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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小媳妇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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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配合今天这场合,我出门时还是郑重地穿上一身青灰色的毛料及膝连衣裙,剪裁得修身合体,腿上一条纯黑色紧身羊毛裤,脚踩一双包裹整个小腿的黑色直筒高跟小皮靴,干脆利索,优雅中又略带性感,自知效果当然不错。

  我瞪她一眼,又执拗地俯身去拉那包带,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掌撑起我的腰身,一股强大的外力迫使我后撤,大惊,如此场合,谁敢碰我!

  侧脸一看,却是顾意,顿时松了一口气,已被他揽至身前,远离那沙发,再看,他身边还站着一脸尴尬的杨梅,我脑子突然发懵,顾意听到小胖妞刚才的话了吗?回想自己刚才的姿势,这才反应过来有多暧昧!有多不雅!完了,顾意肯定要生气了!

  我立刻露出凄婉的小眼神望着顾意的脸,顾意的神情很平静,乌黑的眼眸中似有点点深情,他很自然地单手揽着我的腰身,侧过脸来,微微垂头,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受宠若惊地指指那只惹祸的黑色小包,惊奇地发现沙发上醉酒的男人竟然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喃喃地说:“我的包包,压住了!”言语中似有无限委屈。

  顾意瞥了一眼沙发上那个男人的脸,温柔地帮我把额前滑落的发丝捋到耳后,低声说:“乖,明天让杨梅给你送过来。”语气轻柔地就像一片洁白的羽毛抚过我的心田。

  我顺从地点点头,感觉自己就像顾意身边的一只宠物猫,刚刚被他温柔地抚摸了一把。

  众人疑惑的眼光落在我和顾意两个人身上,杨梅终于及时地出面解围:“哈哈,介绍一下,这位是顾惟意,宋晓珊的老公,小日子过得很甜蜜,都来接了啊。”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小胖妞更是红了脸,低声说着:“对不起啊,晓珊,我不知道的。”

  “没关系,毕业这么久了,不知道是自然的。”我淡淡回答。

  见我谅解,小胖妞立刻又兴奋起来,雷达般的小眼睛开始频频扫描我身边的帅哥:“晓珊,好羡慕你啊,你老公好帅啊!” 一副老花痴模样!

  顾意今天要参加市里的重要会议,早上出门时着装正式,一身墨蓝色西服套装,灰色v领毛衣,纯白色棉质衬衣,熨烫服帖的领口处打着配套的银灰底色蓝色暗纹领带,加上无可挑剔的挺拔身姿和俊朗出众的五官模样,自然是帅得一塌糊涂!

  当然,这一身打扮出自我的手笔,少不了我的辛劳,又岂容他人觊觎!我只好忍无可忍地望向杨梅,杨梅会意,立刻拉她的手哄走了。

  “走吧,我累了!”我小心地看着顾意的脸色,弱弱地发语。

  顾意没有再说话,只是牵我的手,走到杨梅和张老大身边,礼貌地感谢招待,我赶紧跟杨梅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就被顾意几乎脚不沾地地弄出西餐厅。

  上了车,顾意又恢复了深藏不露的神情,我扭头研究了几次,没弄明白他究竟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

  快到学校,昏黄的路灯下,望见一家小面馆熟悉的大招牌,我一拍大腿,喝道:“停车!”

  顾意竟然听话地踩了刹车,车稳稳停住了。我拉开车门,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面馆,刚坐下,顾意也进来了,自动坐在我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张简易又有些油腻的小桌子。

  小店里灯光昏黄,空间狭仄,两个衣着光鲜的人跟这里的用餐环境似乎格格不入,可是光影下,隔着窄窄的桌面,我看清了顾意的面容,此刻是温和无害的,甚至还有些脉脉含情?

  我心情愉悦,大声喊着:“老板,一碗牛肉面,不要辣椒!”又看向对面的顾意询问:“你要来一碗吗?”

  顾意眉眼弯弯,语气淡淡地说:“我吃饺子!”

  我立刻又叫:“再来一碗韭菜馅饺子,带汤。”声音大得就像一个跑堂的。

  顾意不说话,嘴角微翘,像往日一样,挂着一个讥诮的微笑。

  知道他的意思,我大大咧咧地解释:“根本就没吃上什么东西,饿死我了!”

  饺子先端上来,我看得直想流口水,眼睁睁地看着顾意拿起筷子,不慌不忙夹起一个,放进醋碟里,轻轻沾了沾,又送到跟前。

  解释一下,这个跟前是我的嘴边,我大睁着眼睛,却毫不犹豫地张嘴就着顾意的筷子吃了下去,滋味鲜美极了。

  因为距离和用筷方法的缘故,从顾意碗里抢饺子是我望尘莫及的事情。我可以轻松地从顾意嘴边抢走半个馒头,却只能等着他主动喂我饺子吃,咱不是没抢过,抢掉了几次,羞愤得再也没脸干这事。

  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牛肉面外加几个鲜美的韭菜馅饺子下肚,我浑身舒坦,竟然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看着顾意说:“好饱啊,今晚竟然吃了两顿!”

  “以后还想去西餐厅吃饭吗?”顾意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问。

  原来有一大坑在等着我呢,我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想!”

  顾意眉一挑,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我连忙缠住顾意的胳膊,叫:“老公,还没给钱呢?你不是要把我押在这里抵饭钱吧?”

  胖胖的老板大叔立刻嚷着:“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不过,你这闺女,嗓门挺大的,跑跑堂也还凑合。”

  见过穿着毛料连衣裙的跑堂吗?我转身,瞪他,极有气势地说:“知道我是谁吗?你请不起我!”

  接着我把手伸进顾意西装外套的衣兜,一阵翻找,又毫无形象地去摸他的胸口,顾意蹙眉,呵斥:“什么样子!”自己伸手从胸前内口袋里掏出钱包付了帐。

  我声称吃得太饱,坚持要自己步行回家,顾意开着车慢悠悠地跟在我的后面,一人一车,影影绰绰,一路相随,进了校门。

  进了家门,洗过澡,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很是惬意,我突然捅捅身边的人说:“我没吃好的原因不是因为去的是西餐厅。”

  顾意睡意十足地“嗯”了一声,尾声略微上挑。

  “是因为没有你,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放开地、尽情地、随意地、开心地大吃、特吃、狂吃。”我一口气说完,静静地躺着不动。

  今晚有月光,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里投射进来,倾洒到床前的地板上,自从新婚夜撞墙事件发生之后,我们卧室的窗帘就常常留些许缝隙,有时候是我拉的,有时候是顾意拉的,默契地

  23、同学会 。。。

  让外面的光线投射一点儿进来,房间里并没有漆黑一片,我知道只要侧过身,就可以看到顾意的脸,模糊辨认出他的表情,可是我没动,我很安静,只是紧张地立着耳朵听动静。

  一秒,两秒,三秒,一只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强壮有力的胳膊轻轻一勾,我落入顾意温暖的怀抱,若有若无地哼唧了两声,于是就被扑倒,吃干抹净了。最后在朦胧的月光里,我望着顾意俊朗的脸,轻轻抚去他额头的汗水,娇滴滴地嗔怪:“你真迟钝,我等了三秒呢!”

  良久,等来一句长叹:“磨死人的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女主并不完美,她脾气坏,时而任性,敏感又挑剔,吵闹又莽撞,就像一位读者说的,甚至懦弱,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因为她心底纯真,善良,为了所爱的人隐忍、坚强,甘愿付出,希望我能够把这些都很好地表达出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关注她!

  24

  24、墓园行 。。。

  第二天下午,我的包没有被杨梅送来,却被吴拂晓送来了。

  接到电话下楼的时候,我回想起跟吴拂晓认识的前前后后,总觉得有些怪异,感觉他跟陈昊天的关系绝非邻居那么简单。

  出了楼门,四下张望,忽听到“小飞鸽”的熟悉喊声,走近,楼前空地上,吴拂晓悠闲地坐在一辆崭新的白色别克轿车里,倾身过来打开车门,我诧异道:“升级换代了?”

  他兴奋地点点头,示意我上车,我故作惊恐地后退,连连摆手:“谁要坐你的车,无照驾驶!”

  他一脸严肃地回答:“我有驾照!”

  本来只是开玩笑,竟问出一个驾照来,我心中惊奇,有驾照的人还跑去学车!这人一定是闲得疯了!戒备之心立起,这个吴拂晓不简单,下意识地觉得他跟陈昊天肯定是一国的,这里面一定还和自己有着某种关系。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的包呢?”

  吴拂晓抬手指指后车座,说:“上车来拿!”

  我抬腿上车坐好,感觉座椅舒适,四下打量,内饰豪华,不懂行情的我暗自做出评价,这车貌似不菲,接着探过身去,从后座拿起包包,礼貌而疏离地对他说:“谢了!”

  说完,我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心中打定主意,咱也不多问,以后远离这个有内幕的奇怪男人。

  吴拂晓突然伸手过来,轻轻按住我的肩膀说:“不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来送包吗?”

  这就要自揭内幕吗?我怔了一下,看我犹豫,他迅速收回手,满脸诚恳地补充:“放心,有驾照,驾龄三年,可以一起去个地方吗?”

  我默然点头,既然他有备而来,我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省得再留个悬念纠结于心。

  车子平稳地开出校园,穿过拥挤的街道,渐渐朝着城东出城的方向开去。

  望着车窗外陌生的街景,我身体坐得笔直,有些紧张地开口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跟我老公打个电话说一下时间。”

  吴拂晓皱眉苦笑一下,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表情,说:“放心,有昊天在,我敢把你怎么样?我们去九天山,马上就到了,天黑之前肯定送你回去。”

  我放松下来,九天山就在城边,那里有着好几个大型墓园,江城晚报每逢清明都要报道那里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扫墓景象,现在这个时候去九天山很是怪异,他要带去我去见一个死去的人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打了个冷噤,吴拂晓察觉到,略有歉意地说:“吓到你了,所以才不告诉你的,放心,我陪着你!就一小会儿。”

  一会儿,车子开进墓园,停进停车场,吴拂晓捧着一束白菊,引领我朝山上走去。

  家里早年逝去的长辈都像外婆一样按旧俗埋葬在农村广阔的田地里,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墓园。今天没有太阳,天色阴沉沉的,山道两边的松树林绿得发黑,初冬的北风冷嗖嗖从耳边刮过,头顶偶尔传来一两声怪异的鸟叫,带来毛骨悚然的古怪感觉。狭长的墓道两侧,沿着山势,层层大理石碑肃然耸立,代表着每一个曾经来过这世间的灵魂,碑前的零星白菊又寄托着世人几多牵挂、几多哀思。

  十多分钟后,吴拂晓来到一块豪华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前停下,说豪华是因为它比旁边的石碑多了古代亭子屋檐一样的结构,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装饰性花纹。

  吴拂晓默默蹲□来,伸手把那束白菊小心地摆放在墓碑前,嘴里轻轻叫着:“二姨,我带个人来看你!”

  他毫不避讳地拉我的手,我只好跟着蹲下,低头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并不认识,墓碑上嵌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个中年女子,五官生得极好,只是面部表情有些严肃,绷紧的嘴角透着一丝倔强,眉眼似乎有些熟悉,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颤抖着手,拨开遮掩墓碑下端的几棵衰草,几个小字映入眼帘,顿时心惊胆颤,手心已是冰冷,再转头看向吴拂晓。

  他一眼看出我的心思,语气沉重地说:“没错,是昊天的妈妈,我二姨。”

  他又转向墓碑,轻声说:“二姨,你最疼昊天了,你肯定希望他过得好,我带来的这个女孩是昊天最爱的人,他爱了这么年,很辛苦,您好好看一眼这个女孩,很美丽,很善良,只有她能给昊天幸福,我想帮帮昊天,好吗?”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北风吹起落悠飘荡,远眺是明镜般的广阔江面,因为天气寒冷,周围没有玩耍嬉戏的人,很安静,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令人倍感严寒。

  我呼出一口气,心中的压抑略有缓解,注视着吴拂晓,缓缓开口:“说吧,吴拂晓,你想做什么?”

  吴拂晓胖胖的圆脸前所未有的严肃,一本正经地说:“我先道歉,我和昊天不只是邻居,其实我是他表弟。”

  “这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无话不谈。”吴拂晓话锋一转引到我的身上,看着我的眼神热切,语气略有激动地说:“我早就认识你了,我从昊天那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我无语,转过脸,看那江水缓缓流逝,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大三暑假的一天,昊天特别激动地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宝藏,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结果他神秘兮兮地拿出你的照片给我看,说你是他见过的最特别、最有灵气的女孩,我不否认,那张照片上的你确实一眼就吸引了我,尤其是你的眼睛,很美丽!很多时候,昊天跟我分享他的快乐,所以在没有看到你本人以前,我对你已经很熟悉了!”

  真是啰嗦!我忍不住打断他:“说重点!”

  他叹出一口气来:“本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结婚生子,可是五年前,我二姨查出了肾衰竭,她想要在死之前看到自己的儿子幸福,要求昊天与帮助过陈家的世交的女儿订婚,昊天不同意,可我二姨是个说一不二的女强人,一辈子没有低过头,得病对她打击很大,那时候,一个病人的想法很难让人理解,她用拒绝治疗逼迫昊天同意,昊天实在没有办法,才跟你分手。”

  我忍不住转回头,盯着吴拂晓的眼睛,他的眼神清亮中透着诚挚,真实中蕴含着痛苦,哦,不像是说谎!

  “你知道吗,你们分手后,他偷偷喝酒,喝醉了就哭,一个大男人抱着我哭,他说你是他的珍宝,他把你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真相终于揭晓,原来昊天不是不要我,而是没有办法,在最挚爱的亲人无比珍贵的生命面前,小儿女之间的你情我愿又算得上是什么?

  一切似乎可以理解了,可是似乎又有些讽刺,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吗?

  倏地,江面上传来响亮的轮船汽笛声,声声尖锐而持久,尖锐得仿佛一下刺穿我的心,持久得似乎非要在那心上刺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顿时胸口难受得无法呼吸。

  吴拂晓又哀叹道:“人千万不能生病,生了病,再有钱都没办法,医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我二姨靠透析撑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去世了。”

  耳边响起妈妈沉痛的话语:“外婆是肾衰竭晚期,发现得太晚,岁数太大,只能透析,撑了一个月就不行了。”再想到墓碑照片上那张倔强而美丽的面容,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亲人的逝去,心中无限感慨,泪水缓缓流出,模糊了我的双眼。

  “昊天低沉了好一阵子,家里送他出国读书,他和那个女孩没有感情,就解除了婚约,听说出国前他还回学校找过你一次,昊天跟我说,只要你幸福,他愿意远远地看着你,这几年也谈了几个女朋友,又都分开了。”

  原来,昊天在路边看到我和顾意的时候,是怀着刚刚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的心里该有多难过啊!我们都没错,可是,我们还是错过了,我难以言述自己复杂纷乱的心情,只能感叹命运对我和陈昊天的无情和捉弄。

  “昊天春天回国后直接就进了江大,几个月了,只是看着你的照片发呆,那天在路上我突然认出你,对你吆喝是故意的。”

  暗叹,以后我还该相信偶遇吗?自己摇了摇头。

  吴拂晓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继续说:“今年七月八号,他突然来了兴致要去钓鱼,约我去了清水河,他说那是你外婆家,你小时候呆过的地方,没有想到遇到了你和顾惟意,这次我保证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竟然出了事,把你湿淋淋地拉上岸时,昊天的脸白得吓死人。我知道他很矛盾,曾经伤了你,不敢再靠近你,又忍不住想要关心你。后来,我打听到消息,就去驾校接近你,希望能帮上昊天的忙。”

  哦,这就是真正的偶遇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现在达到你的目的了?”

  吴拂晓无奈地摇摇头:“昨晚张老大叫我去接昊天,他又喝醉了,我不忍心看他再这么痛苦下去,我把真相告诉你,希望你明白他当年的苦衷,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爱着你!你能原谅他吗?”

  我泣不成声,颤声回答:“原谅又如何?我不可能再爱他了,我们已经错过了!”

  他还站在原地,而我已经走了出来,纵然,泪还会流,心还会痛。

  按捺住飘忽不定的心神,我斩钉截铁地说:“你真正应该做的是帮助陈昊天忘记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吴拂晓急匆匆地喊:“昊天只是让我来送包,不知道我带你去墓地,可以不告诉他吗?”

  我背对着他回答:“可以。”

  他急忙又问:“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头:“不用了。”

  吴拂晓突然大声喊着:“宋晓珊,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笑笑,不置可否,快步离开。

  这个夜晚我自己吃饭,胃口极差,勉强塞下几口,顾意有事要晚归,我早早躺在床上,身心俱疲,手脚冰冷。

  不知不觉中,一个个往日镜头在眼前闪过:昊天拥着我飞舞在宿舍楼下的简易舞场上,昊天骑车带我飞驰过校园的林荫小道,昊天眨着眼睛恶作剧地抢过我的草莓奶昔,昊天站在小操场的双杠边亲昵地呼唤我“丫头”,倏地,天昏地暗,昊天消失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惶惶然,大地突然裂开一个大洞,我坠落下去,就像进入电影里的时光隧道,四周色彩斑斓,眼花缭乱,我拼命地呼喊着,一个容貌美丽的黑衣女人走来,向我伸出枯柴般的双手,耳边是她尖锐、刺耳的嗓音:“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我要带你走!”我拼命地后退,惊恐地叫着“昊天!”四周安静极了,没有任何的回应。

  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珊珊,那声音熟悉又急切,我大哭着喊:“顾意!顾意!”

  倏地醒来,眼前一室光亮,我发现自己连着被子半躺在顾意的怀抱里,额上满是汗水,眼角还挂着泪珠。

  顾意摸摸我的额头,语调轻柔地问:“做噩梦了?”

  我这才知道刚刚经历的那一切都是梦,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顾意伸手轻轻探进我的睡衣,摸摸我的背,疼惜地说:“身上都汗湿了。”

  说着就要放下我,我条件反射般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放开,他吻了吻我的脸颊说:“乖,给你拿衣服。”

  顾意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睡衣和大毛巾,坐在床边,先用大毛巾轻柔地给我擦拭身体,又帮我换上睡衣,我脑子里还萦绕着梦境中的诡异片段,有些失神,怔怔地由着他做这些事情。

  顾意把我放平,重新盖好被子,我终于六神回位,发现他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外衣,像是刚刚回来,见他站起身来,我喃喃地说:“顾意,你快点,我等你。”

  顾意轻轻点头,朝我笑笑,出去了。

  我大开着卧室的顶灯,一室明亮中,强睁着眼睛,直到顾意洗漱完毕,上了床,钻进被窝,我立刻粘过去,投入他温暖的怀抱,顾意轻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轻柔地像在哄小孩,我渐渐心安,紧张的情绪舒缓下来,哼哼着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顾意蹙眉:“没办法,最近事情有点多。”

  我嘟着嘴说:“都害我做噩梦了!以后早点回来,等你回来我再睡。”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把责任推到顾意身上了?

  可是连我自己心里都明白,我又胡搅蛮缠了!

  顾意倒没理我这茬儿,语气舒缓地安慰我:“不怕,梦都是假的。”接着又问我:“梦到什么了?”

  我黯然回答:“一个女鬼!”

  顾意伸出手指,亲昵地刮了刮我的小鼻子,说:“胆小鬼,以后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

  我老老实实地

  24、墓园行 。。。

  嗯了一声,挪了挪身体,更紧密地依偎在顾意怀中,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结婚时,难得有一次跟顾意一起看电影时的情景。

  其实,就是呆在家里对着他那台笔记本电脑看的,名字不记得了,是一部美国大片,在看电影方面,顾意严重崇洋媚外,鄙视国产电影,只看外国大片,我对外国大片不感冒,相比之下,我更愿意观看亲亲我我的爱情电影和拖沓冗长的韩剧,但是那会儿,我们刚从歇山回来没多久,正是你侬我侬的甜蜜时刻,我和顾意并排坐着,紧紧相依,顾意盯着屏幕,看得很是专注,我呢,努力想要进入剧情,更多的心思却是在享受和顾意相处的美好惬意。

  突然,两只温热的手掌从耳后伸过来,蒙住了我的眼睛,眼前黑蒙蒙一片,我惊叫:“干嘛?”

  顾意语气淡淡地回答:“别看!吓人!”

  我却逞强不甘示弱,心想,有什么要紧的,你不是还在看吗?于是,使劲扒着他的手指缝,对着屏幕瞄,顾意捂早了,正好让我瞄上了最血腥、最恶心的那一幕,心惊胆颤,立刻老实,自动闭眼数分钟。

  当时还没什么,结果到了晚上,我的脑子里就像放幻灯片一样不停地闪回那张恐怖的画面,忍无可忍地打开台灯,推推身边酣睡的顾意,对着他的耳朵可怜兮兮地说:“我害怕,睡不着!”

  顾意被我打搅了瞌睡,眼皮抬都不抬一下,不耐烦地说:“不是叫你不要看吗?”

  我生气了,直接扑上去闹腾他,猛摇他的胳膊,狠揪他的耳朵:“谁让你看这种电影,都是你害的!”

  顾意按住我的胳膊,还是闭着眼睛,语气严肃地说:“老实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我那肯罢休,气咻咻地捏他的脸,质问他:“直接告诉我在解剖人,我不就不敢看了吗?”

  顾意猛地一个翻身,直接把我压在下面,终于,睁开了他那慵懒的双眼,微眯着眼眸,回答:“你要是好奇,不是还要看吗?不听话!捂上你的眼睛都不管用!”

  我无语,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赶紧转移话题:“好重,你下来啊!”

  顾意目露狡诈,坏笑着俯身啃了啃我的耳垂,对着我的脖颈呼着热气说:“不是睡不着吗,我帮你。”

  肌肤娇嫩、敏感的我很快就明白狡猾的顾意要如何帮我入睡了,不及出声,就在他的连连热吻之下,被带到如痴如醉的境地,几番缠绵过后,我疲惫而香甜地睡去,竟然一夜好睡!

  想到这里,不由傻笑出声,我越来越依赖顾意了,离开他,竟然无法安眠!心中更是忽喜忽悲。

  顾意俯身上来,轻轻地问:“傻瓜,笑什么?”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咳,哪能好意思说我在想他呢!

  顾意微微一笑,又问:“想我帮你入睡吗?”

  天啊,难道他也想起了当年的那部电影!

  确实,也够难忘,那次以后,顾意嫌我麻烦,再不跟我一起看外国大片,当然对于我所爱好的那些电影,更是不屑一顾,我就是使出九头牛的力气,也甭想把他拉到屏幕前,于是,我们各看各的电影,各自为战了。

  我大惊,扭扭捏捏地低声说:“不是昨晚才那个。。。”

  顾意凑到我的耳边,也低声说:“放心,你老公还不老!”

  窘,原来我撒娇时说顾意老的那话他都记着呢,哼,男人也是小心眼!

  他那声音一贯的低沉缓慢,今晚,在这黑黑的夜里听来竟平添了几分性感,光是那声音,就听得我身体一颤,于是,我无奈又羞涩地享用了顾意对我特有的助眠方式,安稳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人家已经写好准备发表了,听了一位亲的建议,又加了顾意的情节!这才发现,这章好长啊,满意不?

  25

  25、日记 。。。

  清晨起床,我回忆起自己昨晚做噩梦那会儿好像喊出“昊天”两个字,不知道顾意是否听到,心中略有些忐忑,细细观察顾意,只见他神色如常,什么话也没有问,只是在出门上班时,破天荒地给追到门口的我来了个告别吻,虽然只是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但是足以令我心满意足,最后,他微皱着眉心说:“没课的话儿多出去走走,去看看爷爷和妈妈也好。”

  我听话地点点头,目送他消瘦的修长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

  讲完上午的两节课,吃过午饭,想起好久不见的爷爷,我拨通了顾妈妈的电话。

  顾妈妈的声音很惊喜,她乐呵呵地说:“珊珊啊,我正要找你呢,你和小意今天抽个时间到爷爷的老房子来,这里要拆迁了,来把小意以前的东西收拾收拾。”

  我忙打电话给顾意,顾意说他没时间,又说大概都是些小时候的东西,让我自己去看看,由我做主,该卖就卖,该丢就丢。

  顾意小时候的东西,会不会有穿着开裆裤的照片呢?记得我家相册里曾经有一张我哥这样的照片,小时候见过,初中后他羞愤地坚决拒绝大家再瞻仰那张照片,自己偷偷收藏起来。

  我一下来了兴趣,联系好顾妈妈,换上利索的棉外套和牛仔长裤,兴冲冲地奔下楼去。

  爷爷的老房子虽然同在江南,但还是很远,没办法,江城这个城市就一个字“大”,随便去个什么地方,都得晃悠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

  这次我晃悠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公交,沿着老旧狭窄的社区街道行走,连看带问,终于找到顾妈妈电话里所说的地方,一栋五层高的红砖楼房,红砖早已粉化,外墙一片斑驳,密密匝匝的藤蔓几乎从楼顶垂至一楼,只露出几个小小的窗口,那藤蔓虽早已枯黄干萎,仍可以想象,在炎炎夏日,那会是怎样惬意的满墙绿色呢。

  顾妈妈站在一楼的小院子门口向我招手,原来爷爷家住的是一楼的一套房子,像那个年代的许多人家,就着楼前的空地盖起一个小院子,弃了公共的楼道,从小院里单独入户。

  进了门,里面是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以爷爷的身份,在那个年代住上这样的房子也很自然,装修虽简陋,墙壁早已灰黄,空间却很宽敞,大件的家具等物品已经没有了,老旧的细条木地板上落满了灰尘,散落着各种杂物,一捆捆报纸和旧书堆放在客厅的角落里。

  顾妈妈向我解释着:“小意爸爸早年在外地任职,爷爷不放心我和小意,让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你二叔一家也在,一大家子人,那个时候,能有这条件就不错了,后来条件好了,爷爷住习惯这院子,又爱热闹,总不让搬,六七年前才分家搬出去的。”

  我来不及说话,鼻子痒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妈妈笑了,指着靠近门口的房间说:“那是小意哥俩的房间,你去看看吧,我在这边整理,要卖的东西太多了!”

  我笑着说:“妈,需要帮忙叫我。”

  说着,从地上杂物之间跳跃穿行,几步迈进那个房间,房间挺宽敞,足够两人居住,床铺已经拆除,只留有两张书桌和一个硕大的书柜。

  顾妈妈的声音远远传来:“检查一下抽屉和柜子里面。”

  我按照指示,随手拉开窗台前那张书桌中间的大抽屉,沉重的抽屉里面装满各种杂物,看来这里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十几盘老式的卡带磁带勾起我少年时温馨的回忆,半旧的铅笔盒里装满挤攒下来的2b、hb铅笔,这可是学生时代考场上的必备武器啊,甚至还有几张漂亮的邮票、一套崭新的老版人民币和几本好看的小人书。

  发现众多,我兴致勃勃地把自认为有价值的物品小心地整理到一个准备带走的手提袋里。终于在抽屉的最下面,给我翻出了几张邮票一样大小的黑白照片,看着其中一张照片上的可爱小人,我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举着照片冲到了顾妈妈跟前,急不可待地问:“妈,这是谁?”

  顾妈妈很给面子,立刻从包里翻腾出自己的老花镜,戴在脸上,高举着照片,眯着眼睛对着光亮处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语气温柔地说:“是我们小意,这照片还在啊,我以为早丢了。”

  我看着黑白照片里穿着花罩衣、拉着大气球、一脸稚嫩、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直乐:“哈哈,这,多大啊?”

  顾妈妈想了想说:“三岁吧,我出差回来给他买了个气球,高兴着呢。”说完满脸都是身为母亲的慈爱和幸福表情,继续感慨:“小意小时候挺胖的,现在瘦多了。”

  我看着那张圆呼呼的小脸,难以置信它在顾意长大之后怎么就变成长脸尖下巴了,要知道本人可是从小到大一圆到底啊,赶紧说:“妈,这照片送我吧。”

  顾妈妈惊奇地看着我说:“人我都交给你了,还在乎照片!不过,小意现在太瘦了,你要照顾好他。”

  我立时感觉到肩上的千斤重担,点头如捣蒜:“妈,你放心,回去我就给他炖肉吃。”

  又回到刚才的房间,我拨通顾意的电话,笑嘻嘻地喊着:“顾意,你猜我在哪里?”

  问题似乎太幼稚,电话里顾意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还能哪里,爷爷家?”

  我继续幼稚:“你猜我看到什么?”

  这次声音很沉稳:“什么?”

  我兴奋地说:“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个胖乎乎、圆嘟嘟的小男孩,好可爱哦!”

  顾意已经猜到我的心思,对我的兴奋不予理睬,交代我说:“珊珊,抓紧时间收拾,早点回家!”

  哼,回家我再笑话你!

  想到外间还有婆婆在,我收起照片,按捺住乱蹦乱跳的小心思,怏怏地说:“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埋头苦干,继续与杂物奋战,不一会儿,就脖子酸痛,却听到顾妈妈说:“堆得太心慌了!我出门喊个收破烂的过来,先卖一些。”跟着人就出了屋。

  我找来一只旧木凳坐下,按按酸痛的脖颈,随手拉开另一张书桌下面的一个小抽屉,这个抽屉里面很整齐地堆放着一摞封面一模一样的小本子,有点像过去那种老式的工作日记,我好奇地打开瞄了一眼,果然是日记,因为有准确的年月日格式。

  顾意的日记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随意放着?可以看看吗?

  立时,我的心痒得像被小猫爪子挠过,虽说,偷看别人日记不道德,可是本着夫妻同心,我还是厚颜无耻地翻看起来,希望能够找到顾意小时候被爸爸痛打屁股的“英雄”事迹,以满足长期以来想要肆无忌惮嘲笑他的重大心愿。

  小本子上的字体很工整,有点不像顾意现在的字迹,字如其人,顾意的字既俊秀又飘逸,令我常常羡慕不已。

  一页页发黄的横纹纸上记录着一个大男孩生活中的各种琐细事情和所思所想,我顿时感慨:看不出顾意的心思还这么细腻,文笔竟有些像女孩子般温婉。

  直到看到本子里 “大哥”的称呼出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这才明白,这不是顾意的日记,而是姐夫顾惟扬年少时的日记。

  正准备礼貌地合上本子,一张照片从中滑落,我弯腰拾起,细细端详,尽管年代久远,我还是从上面一群年轻人的身影中辨认出熟悉的面孔,因为实在很好认,镜头居中的三个人,容貌气质皆出众抢眼的三个人,顾惟扬、顾意还有姐姐!

  他们三人挨得近近的,顾意两手叉兜,站得洒脱随意,一如现在的沉稳俊逸,一副黑框眼镜遮掩住他那双深邃明亮的黑眸,没有变丑,反而平添了几分儒雅隽秀的气质。顾意说过他上学时有过轻度近视,后来上了班,不再疲劳用眼,竟然慢慢好转,就不再戴眼镜,这样想来这竟是他很难得的一张照片呢。

  他的身边站立着姐姐,头微垂,脸略偏,眼神不在镜头,却似看向身边,霎时直觉告诉我,她在走神,是在想顾意吗?恍然觉得那漂亮的眉眼中满透着少女难言的娇羞和满腔的情意。

  顾惟扬却是站立在两人身后,他亲热地用一只胳膊攀着他大哥的肩膀,肆意大胆地在顾意头顶比出两只手指,那个年代最流行的拍照捣蛋动作,俊脸上尽是孩子般的淘气和满足,对着镜头傻笑。

  长期放置,这照片早已微微发黄,却掩盖不住几个年轻人焕发出的青春气息,内敛而含蓄的稳,悸动而激情的爱,热烈而张扬的痞,萌生,纠缠,延伸,仿佛跨越时光,光洁如新。

  心突突急跳,手开始颤抖,就像被魔鬼驱使,我放下照片,慌乱而快速地翻看起那个小本子,双眼就像搜索引擎一样,只找寻着跟“大哥”和“宋晓珍”相关的字眼。

  这一寻竟然翻过整整三个本子,直看得我心头像堵上一块大石头,呼吸不畅,心酸不已。最下面的本子里还夹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封口敞开着,里面装有厚厚的信纸,看那信封上的署名,是姐姐写给顾意的信,顿时不解,姐姐写给顾意的信为何会在姐夫的日记里夹着呢,难道顾意没有收到这封信吗?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困惑了,外间大门一响,顾妈妈回来了,大声招呼着我帮忙把要卖的东西转移到屋门口。

  我连忙出去,和顾妈妈合力搬了半天,累得直喘气,一个收废品的老头用两只大麻袋把那些旧书报一下都给装走了,竟然还卖了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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