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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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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还想做什么?”龙天佑扣着她的脸,急切的问:“我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如果你不喜欢我做黑道生意,那我就不做,我改学正行。如果你觉得这里环境不好,那我们就到别的城市去,去江南。你不是最喜欢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吗?或者去国外也行。只要你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

  “天佑,你先别激动……”

  “飘云,我什么都听你的。”龙天佑紧紧的抱着她,他现在人很乱,说出的话也是乱七八糟的,全没了章法。

  “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怎样就怎样。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这还不行吗?还不行吗?”

  “天佑。”飘云摸着男人的头发,叹道:“不要这样。听我说,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我还想去很多地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去农村教书,想让贫困的孩子也能受到高质量低成本的教育。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念师范大学也是为了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些,只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今生今生不能完成这个梦想,我想我会死不瞑目。”

  龙天佑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就这样很久很久。平静下来后,他冷笑一声:“你总是有理由。”

  飘云一震,他这话说的很冷。

  “算了,睡吧。”龙天佑转过身,留给飘云一个决绝的背。

  飘云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说什么,侧过身,睡到另一边去了。

  当天晚上,飘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寒城站在悬崖边上,一边看着她,一边向后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他却一点都不怕,甚至还在对她笑。悬崖下面刮来阵阵阴风,冻得飘云直发抖。

  飘云说:“寒城,回来,那里很危险。”

  寒城摇摇头,身后的夕阳仿佛一个溃烂的伤口,染红了朵朵白云,天与地之间,只留下一片浓腥的血红。

  飘云吓得大叫:“寒城,回来。”

  寒城却对她挥挥手,一个利落的转身,就纵身跳了下去。

  飘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心脏仿佛被很细很细的丝线紧紧的勒着,几乎在失血中窒息,对着一室的黑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墙上的闹钟指到凌晨两点,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整个城市万籁俱寂。

  飘云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身边的男人似乎睡得很沉。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水,还是心有余悸。

  这个梦太真实,太骇人了。

  她不敢再睡,坐在阳台的小天地里,抽烟,喝水,压惊。

  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到十八楼的日出的时候,飘云揉了揉额角,她知道,她又该去文惠那里报到了。

  第三十六章

  人生如此变换莫测;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

  “你说,最近一直梦到寒城自杀?”文惠推了推眼镜,再次求证。

  飘云点头:“是,不过……”

  “不过什么?”

  “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我说不清楚。”飘云敲着自己的脑袋,“文惠,我最近的过得很糟糕。“

  文惠仔细瞧了瞧她的黑眼圈:“看得出来。你有多少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了。”

  “记不清楚了。最近就没怎么睡。”

  文惠叹气:“飘云,实在不行,服点药物吧。你再这样下去,别说是精神,身体也熬不住啊。”

  “真要这样?你知道,我一直尽量避免服用镇静类药物,我怕把脑子吃坏。”

  “飘云,心理调适不是万能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借助药物。记得我跟你说过,这种病,不能拖。”

  飘云一怔,添了添嘴唇:“文惠,你别吓我。告诉你,我胆子小,可不经吓。”

  “你看我像吗?”文惠又叹气,“早期抑郁症前兆。我也没想到你会发展到这一步。”

  “那,那怎么办?”飘云有点蒙,抑郁症,这么多年了,她防它犹如洪水猛兽。没想到躲了这么多年,防了这么多年,避了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你先不要害怕,就目前的情况看,还不算严重,先吃点药。我明天就去北京请教我的导师,把你的个案交给她。你放心,她是这方面的权威,一定能帮到你。飘云,在我回来之前,你尽量不要给自己独处的机会,无论早晚身边一定要有人陪,明白吗?”

  “为什么?”飘云瞪大了眼睛问,满脸恐惧。

  “抑郁症的病人很容易被一时的情绪左右,就好像鬼附身一样,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所以飘云,你一定要好好的,挺住了,完整无缺等我回来,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飘云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我吃药,不独处,不自戕,我等着你回来,全须全尾的等着你回来。”

  飘云突然哭了:“文惠,我还是害怕,你可快点回来啊。”

  从诊所出来,飘云刚抹干眼泪,就接到了龙天佑的电话。约她晚上吃饭,听语气,似乎很平静。飘云答应了。刚走两步,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寒城。

  “飘云,我想见你。”

  飘云心里一紧,说实话,她真的很想见他。她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仿佛一切都乱了套,脑子里所有的发条都扭成了螺旋型,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只有在学校见到寒城的时候,看见他完整无缺的,健健康康的站在她面前,她才能稍稍的安心。

  “寒城,我晚上有事。”

  “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说好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一起倒数的,你忘了吗?”

  飘云确实是忘了,忘的结结实实的。这几天她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过得云山雾罩,身边的世界好像蒙了一层塑料布,她看得见,可是摸不着,什么都把握不住。

  “再说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面了,飘云,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每天神神秘秘的,放学之后就看不见你的人影。”

  “我,我还能忙什么。还不是吃饭,睡觉,写稿,上网跟人瞎侃吗?对了,寒城,去北京的事跟柳阿姨说了吗?”

  寒城停顿了一下,说:“说了,我妈很高兴。”

  飘云问:“那你呢?”

  “飘云,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你说的学校我上网查过,没听说他们招特费生。何况那么好的学校,不缺生源,何必远隔千山万水跑到我们这儿来挖人?”

  飘云想,这小子还真是不好骗。

  “你想太多了,我们这里怎么了?现在很多私立学校为了创牌子甚至跑到农村去挖人。这名额原本也轮不到你,是我一个师兄在那当老师,正好专管这一摊,我求了好些日子人家才答应的。你怀疑我?”飘云干脆倒打一耙。

  那边没动静了,飘云的一颗心悬着。半天后,寒城说:“我是怕你为了我委屈自己。你的路已经很难走,背上你妈一个就够了,我不想你把我也扛在肩上。”

  “寒城,你听着,我妈从来就不是我的负担,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养育之恩比天大,我为她做什么都不过分。如果说到负担,过去那么多日子,我颠三倒四的折腾你,你整夜整夜的陪着我,谁有我麻烦?谁有我这个负担重?你嫌弃过我吗?我现在为你做点事怎么了?你就这么不领情?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飘云噼里啪啦的说完,突然感到疲倦,原来人真的不能有太多的秘密,当对着一个平时无所不谈的人也需要隐瞒的时候,会让人不堪负重。

  “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

  飘云有些内疚,寒城没做错什么,惦记着她的生日,心疼她的劳苦,还被她数落。

  “没有,今天情绪有点低,你别往心里去。”

  寒城迟疑了一下,说:“飘云,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妈住院的时候,有个人来看她,说是你的表哥。但是,我没听说你有什么表哥。他是隋洋的表哥是不是?就是经常到学校门口接你的那个。”

  飘云有点蒙,说:“是,他听说我的朋友住院,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我电话没电了,挂了啊。还有,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等你有时间了,我再给你补过一个。”

  飘云迷迷糊糊的使劲点头,也不管寒城能不能看得到:“好好……我们补过,补过。”

  挂断了电话,飘云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鳞次栉比的楼宇,四通八达的街道,太阳下的太平盛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张爱玲那部《倾城之恋》,香港沦陷了,一个城市坍塌了,千百个家庭破碎败裂,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却成全了一个女人末路的幸福。

  人生如此变换莫测;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

  晚上,龙天佑把飘云带到一家新开张的日本料理店,两个人要了一个包间。

  日式拉门,塌塌米,枫红色的和氏壁灯,清寂的月牙窗,还有穿着和服的美女壁画,店面的装修颇有东洋味道。服务员是日本留学生,穿和服,双手叠膝,90度鞠躬,说生硬的带着浓重日语腔的中国话,让人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龙天佑今天的穿着很是应景,新式中山装,削肩立领,有点像李连杰在《精武门》里的扮相,不过他可比李高大威猛多了。利落的平寸头,配上洞若观火的眼神,加之孔武有力的身材,坐在那里,一看就不是好人。

  飘云向门外瞄了瞄,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站在包厢外面,锐利的眼神跟雷达似的,虎视眈眈的架势跟猎狗似的,比她监考还认真,时刻准备以身殉职。

  “今天怎么这么大阵势?”飘云指指外面,跟她出来还带着人,这倒是第一次。

  龙天佑摇摇头:“最近不太平。”

  他不愿意多说,飘云也就没问,只顾看菜谱,图片精美鲜亮,乖乖,这么贵!估计两个人这一顿饭能抵得上普通老百姓几个月的菜钱。

  最后点了生鱼船,什锦天妇罗,神户牛肉卷,清酒蒸毛蟹,还有江户前握寿司,这是服务员特别推荐的,据说是用七种传统材料做成,所以一盘寿司含七种食味和煮法,非常鲜美可口。

  菜一道道上桌,比图片还要漂亮。特别是那盘寿司,白醋饭配红刺身,放在黑色的木匣里,又可爱又打眼。

  龙天佑今天有些沉默,只顾喝酒,也不多话。飘云看着一桌子美食,不知先从哪里下手。

  隔壁房间似乎有人喝高了,唱起“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荒腔走板的。一帮子人热热闹闹,舞舞喧喧,高兴的跟八年抗战刚结束似的,更显得他们这边的清冷寡淡。

  龙天佑不知道是热了,还是烦了,三两下解开外套的纽扣,里面是一件棉质衬衫,衬衫下面是突突跳动的心脏,结实的肌肉和火热的胸膛。

  飘云忽然笑了,戏谑道:“我突然有点怕。”

  龙天佑抬眼瞧着她,问道:“怕什么?”

  “一般情节发展到这里,男人就会把酒杯一摔,将女人压在塌塌米上,然后兽性大发为所欲为,黑道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龙天佑瞅瞅她,目光阴鸷,啪的一声将酒杯扔了,手一伸就把她连拖带拽拉到身前,接着扬手一推,标准的饿虎扑食。

  “喂,你干嘛,来真的啊。”飘云奋力扒拉着怀里的脑袋,可龙天佑一只爪子已经伸到她裙子下面去了,另一只爪子则像模像样的解着皮带,仿佛真的暴徒,绝对有变身人狼的危险。

  “你要就地正法,能不能先让我把那块寿司吃完,好饿。”飘云可怜巴巴的瞧着桌子上吃了一半的寿司,像只偷不到食吃的小老鼠。

  龙天佑瞅了瞅她,又瞧了瞧桌子上的寿司,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真是……”龙天佑把她拉起来,拿起一块寿司,塞进她嘴里。“总有办法让我一会天堂,一会地狱的。一颗心只跟着你打转,人也变得疯疯傻傻。”

  “哇,好辣,好辣。”青芥末沾多了,飘云辣的直吐舌头。

  龙天佑干脆喝了一大口清酒,含在嘴里,扣着她的下巴,一低头,全都灌给她了。还坏心的封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吐出来。

  “你……”飘云在他怀里连拍带打,酒和芥末都卡在喉咙里,呛的眼泪都出来了。“龙天佑,你杀人啊。”

  “呵呵。”龙天佑大笑,很是爽朗,眉眼全都舒展开了。

  飘云抹干眼泪,也笑了:“不生气了?”

  龙天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喂她:“我哪敢生你的气?你能多看我一眼,多待见待见我,我已经感激涕零了。”

  龙天佑又夹了一块,飘云摇摇头:“不好吃。”

  他立马把生鱼片扔一边,又夹了块牛肉卷,塞给她。

  “有时候,我真挺恨你。总觉得你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你就不拿我当回事,所以你就可着劲的欺负我。你说,到底是不是啊?”

  飘云的嘴巴被他塞的鼓鼓囊囊的,几乎张不开嘴:“偶那哟,都市里欺负偶。”

  龙天佑笑得快断气了,舔掉她嘴角的饭粒,倒了杯茶给她顺顺气。

  飘云喘过气来,歪着小脑袋说:“你看,我现在人就在你怀里,势单力薄,孤苦伶仃。像个面团一样任你揉搓,哪来的本事欺负你?”

  龙天佑顶着她的额头:“我还真希望能把你揉搓揉搓,重新打造。让你只看我,只想我,只听我说话,心里,眼里,嘴里,耳朵里,除了我就没有别的。”

  飘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天佑,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遗忘和喜欢都需要时间,就像一件旧衣,年代久远了,颜色会暗淡,款式会过时,可是那件衣服上有你身体的轮廓,有你的体温,有你心酸的眼泪和辛劳的汗水。即使不喜欢了,也舍不得将它丢弃。衣服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可是,这个时间究竟是多久呢?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会不会是另一个基因改造工程?”

  飘云笑:“也许不需要那么久,也许比那个还要久。我不敢对你保证,可是我会努力。很努力,很努力。”

  她摸了摸男人的下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是真的。”

  龙天佑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住她,抚摸着那头丝缎般的长发,这女人身上每一样东西,都深深让他着迷。

  她说她会努力,她说她感谢他,她说她会记得他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其实,他不过是第二个隋洋而已。

  第三十七章

  吃过晚饭,龙天佑没有直接回家,把飘云带到了“红狱”。

  几个月不见,这里依旧群魔乱舞,灯红酒绿。有莺歌,有燕舞,有挥金买醉的痴男怨女。

  这种风月之地,飘云很久没来过了,每天窝在家里写字,以静止的力度来支持整个身体,感觉自己快变成木乃伊了。

  现在听到这熟悉又劲爆的音乐,望着这喧闹又刺激的场景,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激醒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今天我们好好玩,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玩累了,你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龙天佑贴在她耳边说。

  飘云扭头看他,觉得这男人实在神奇,永远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一阵震天响的掌声和口哨声中,一个身穿黑色透明舞衣的女孩,站在聚光灯下,站在舞台中央,站在众人的目光中,如同站在整个世界的中心。

  梦幻般的音乐一起,她年轻柔韧的身体围着白色的椅子妖娆扭动,举手投足间,媚态横生,起承转合中,风情无限,煞是撩人。

  “这女孩不错,我们这里很少有人能把nebsp;龙天佑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花重金从舞蹈学院请来的,好吗?”突然恶狠狠的抓住飘云的肩膀,“这都要怪你。”

  “我?”飘云指了指自己,疑惑的问:“这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把客人的胃口吊得那么高,我何苦花这个冤枉钱,你说,这怪不怪你。“

  飘云一叹:“我给你讲个故事。话说小白兔在森林里散步,大灰狼迎面走过来,啪啪给了兔兔两个大耳刮子,说,我让你不戴帽子。小白兔很委屈地跑了。第二天,她戴着帽子蹦蹦跳跳地走出家门,又遇到大灰狼,他走上来啪啪又给了小白兔两个大嘴巴,说,我让你戴帽子。小白兔决定去找居委主任老虎投诉。说明了情况后,老虎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当天,老虎就找来大灰狼,说,你这样做不妥啊,让我这个当官的很难办嘛。你可以说,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她找来肥的,你说你要瘦的,她找来瘦的,你说你要肥的,这样不就可以揍她了嘛。当然,你也可以这样说,兔兔过来,给我找个女人去。她找来丰满的,你说你喜欢苗条的。她找来苗条的,你说你喜欢丰满的。可以揍她揍得有理有度有节。

  “不料以上指导工作,被正在窗外给老虎家除草的小白兔听到了,心里这个恨啊。次日,小白兔又出门了,怎么那么巧,迎面走来的还是大灰狼。

  “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那你是要肥的,还是要瘦的呢?大灰狼听罢,心说,幸好还有b方案。他又说,兔兔,麻利儿给我找个女人来。小白兔问,那你是喜欢丰满的,还是喜欢苗条的呢?大灰狼沉默了二秒钟,抬手更狠地给了兔兔两个大耳刮子。靠,我让你不戴帽子。”

  龙天佑瞪着她,飘云不怕死的笑:“故事的名字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名是‘流氓,就是这样炼成的’。”

  龙天佑气得用胳膊勒她的脖子,飘云吓得直喊救命。

  呵呵,台上台下同样热闹。

  “你想不想今晚的气氛再热烈点?”飘云摸着脖子问他

  龙天佑捏着她的鼻子:“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飘云笑:“让你的人换段音乐,要节奏快点,动感强点的。我保证今天的气氛热到爆棚。”

  龙天佑长叹:“我好像天生就是被你奴役的命。”

  音乐一变,台上的女孩蒙了,一只玉足还撂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酒吧里的客人也蒙了,只听一声响亮的口哨,一个俏丽的身影踩着椅子跃上宽敞的吧台,震惊四座。

  脱掉衬衫,露出里面的白色紧身小吊带。牛仔裙,黑色高筒靴,青丝素颜,五光十色的射灯投在素净的衣饰上,霎时姹紫嫣红,仿佛霓虹烂醉,如梦似幻。

  撩撩发,甩甩头,窈窕的身段随乐而动,舞出竟然是时尚个性的rave dance。

  这是现今代替hip hop的后起之秀,通常是光鲜亮丽,身材纤细的人在跳。而玩rave 的大多是极有自信和个性的女孩,也是在hip hop女性团队里顶梁的灵魂人物。

  飘云上大学的时候,就迷上了。每到舞会,就带着一票中文系的女生跑去跟艺术系的飚舞,竟然屡战屡胜。回想当年,真是风光无限。

  台上的女孩心领神会,把椅子踢到一边,帅气的摆出竞舞的手势,毫不逊色的回敬了一段。

  而此刻音乐又变了,竟是李孝利那首火辣劲爆的《anyclub》,酒吧的大屏幕应景的放起李美女和权帅哥那部超炫的mtv,绝对的毒药。

  飘云舞随心动,把rave换成了性感的poping bsp;就在这一刻,吧台绽出无数蓬绚丽的烟花,仿佛千万条银色的琉璃飞射喷溅,又仿佛无数星子坠落人间,真真的红尘滚滚,火树银花不夜天。

  整个酒吧沸腾了,被这两个舞技出众的女孩搅成了地壳中心,年轻人跳上吧台,就成了世界的主角。认识的,不认识的。击掌,共舞,欢笑,你推我搡,热火朝天。

  飘云拿起吧台上的香槟,用力晃一晃,雪白的酒沫喷向火热的人群,她彻底的玩疯了。

  龙天佑坐在阴影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么生动的女人,此刻正立于众人之巅,如此的鲜活大胆,美丽热烈。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他要把她私家珍藏一辈子。

  这么想的时候,人已经径直走了过去,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一手搂腰一手抱腿,把这个惹得全场男士耳热心跳的小妖精从吧台上扛了下来,独家专用。

  飘云吓得大声尖叫,刺耳的音量马上被暧昧的口哨声和嬉笑声淹没。整个人倒挂在男人的肩上,眼前的一切瞬间逆转,颠倒成光怪陆离的世界。

  “喂,你能不能别总像扛死猪一样扛我,很难看的。”粉拳敲在男人肩上,大声抗议。

  龙天佑走进一个稍微安静的拐角,把人放下来,往墙上一推:“玩够了?”

  香汗淋淋,气喘吁吁的飘云很老实的摇头:“没有。正高兴的时候,被你扛下来了。”

  龙天佑气得直咬牙:“那我们再玩点别的。”

  说着就捧起她的小脑袋,劈头盖脸的啃起来。

  “哎,你给我留口气。”飘云扎着手推他,“我没法呼吸了。”

  龙天佑突然不动了,十根手指如同铁锚,深深嵌进飘云的皮肤里,攥得人生疼。

  “怎么了?”飘云感到奇怪,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立刻瞪大了眼睛。

  “寒城!”

  第三十八章

  “你怎么在这?”飘云问,大脑一片白雪茫茫,吃惊已经压过了恐惧。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寒城走过来,一把拉住飘云的手:“我们走。”

  龙天佑揪住飘云另一只手,目光森冷:“你走,我立马废了他。”

  寒城看着龙天佑:“你他妈的混蛋!”

  飘云觉得自己快疯了。

  “别理他,我们走。”寒城用力拽飘云。

  飘云看看寒城,又看了看龙天佑,摇了摇头,甩掉寒城的手:“寒城,你走吧。”

  寒城看看飘云,又看看龙天佑,一口吐沫淬在他脸上:“你有本事,现在就废了我。”

  飘云急了,一个耳光扇过去,指着门口喊:“柳寒城,你给我滚!”

  寒城咬着牙,顽固的像块石头:“你不走,我也不走!”

  几个体格彪悍的保卫聚了过来,龙天佑用手绢抹干净脸,朝寒城努努下巴,吩咐道:“给我扔出去!”

  “天佑。”飘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龙天佑搂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听话,我们回家。”

  寒城想过去,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拦住他,寒城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拳。

  “妈的,小兔崽子,还有两下子。”那人吐了口血沫,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踢在寒城的小腹上,他跪在地上,咬咬牙,又冲上了来。

  这个傻孩子,以一敌众,你能想象出那样的结局。

  “够了,天佑。你叫他们住手,快住手啊。我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们回家,马上回去。”飘云急哭了,对倒在地上的寒城说:“寒城,你走吧,走吧,算我求你了,别再闹了。”

  寒城抹掉嘴角的血,依旧顽固:“我不走,死也不走。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委屈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个混蛋欺负。”

  龙天佑看着寒城悲愤的表情,看着飘云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好,真好,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好一对感天动地的痴情男女。

  那他是什么?强占民女的地主恶霸?还是棒打鸳鸯的土豪劣绅?

  他们情意绵绵,心有灵犀。剩下他这个自作多情的坏人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里的骚乱已经引起了客人的注意,龙天佑递了个眼色,那几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把寒城架起来,拖进角落里的杂物室,寒城一路挣扎叫骂,那架势看起来像有去无回。飘云想追过去,被龙天佑揪着胳膊拖进了经理办公室,用力扔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毫不怜香惜玉。

  “天佑,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飘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她哭得这么惨,龙天佑是又心疼,又生气。拿起桌上的纸巾笨手笨脚的给她擦眼泪,可擦完还流,怎么都弄不干净。

  “妈的!你再哭,我马上把他卸了拿去喂狗。”龙天佑吼了起来。

  飘云立刻抹干眼泪,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不哭了,你放了他,好不好?”

  龙天佑看着飘云隐忍的脸,恨得牙痒痒。正好外面的手下隔着门问他:“龙哥,那小子闹腾的厉害,怎么处置?”

  龙天佑脱口而出:“你让他去死!”

  “天佑!”飘云站起来拉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说……”

  “我他妈的不想听!”龙天佑猛的将她甩在靠椅上,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虎目闪着凶光。

  “你当我是什么?三岁的孩子?每天被你耍着玩?告诉你童飘云,别再用你那些大道理来糊弄我,别再跟说需要时间之类的屁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根本把做爱当卖淫,先是卖给隋洋,然后卖给我。我们就是你的金主、嫖客。你用你自己换你妈的安全,换你小情人的前程,让我们两个傻子像狗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

  飘云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震得手臂发麻。

  她指着他,浑身颤抖:“龙天佑,你别再用钱来砸我!寒城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从没要求你做什么。我妈的事,我承认我亏欠隋洋。可我还得还不够吗?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能给的我全都给了,你们还要我怎么做?!”

  最后那句话,是彻底吼出来的。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求你一个字。寒城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妈的事也不劳你费心,是死是活我认了!你问我到底对你有什么不满,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的喜怒无常,受够了你的怀疑嫉妒。我每天在你的眼皮子低下喜怒哀乐,每一个表情都谨小慎微,诚惶诚恐。隋洋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每天就像走在刀尖上,生怕行差踏错,会招惹雷霆之怒。既然你也厌烦了我,那正好,我们从此一拍两散!”

  飘云站起来就往外冲,龙天佑扣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回椅子上,面目狰狞:“一拍两散?谁允许?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楚,谁允许你离开我?”

  “龙天佑,你放开我。”飘云被他扣着脖子呼吸困难,可是勉强还能说话:“我还欠你什么?”

  龙天佑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上:“我的心没了,这里面是空的,你摸摸。你把我的心还给我。”

  飘云被男人疯子似的表情吓着了,脖子还在他手上,只要他再用点力气,她就算彻底交代了。于是更用力的挣扎起来:“放开我,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龙天佑像只受伤的东北虎,悲泣似的咆哮着,“我被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妖精逼疯了。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这么讨厌我?我喜怒无常,我怀疑嫉妒,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得快疯了,喜欢的就差跪下来求你爱我,可你就是不爱,你就是不爱。”

  他扣着她的下巴狠狠的亲她,慌乱中被飘云咬住了嘴唇,咬出了血,他也不松口,任凭浓重的铁锈味漫在嘴里,拼命似的。

  亲够了,就扯着她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我不再求你了,你喜欢他是不是?他断手断脚你还喜不喜欢?他瞎了聋了你还喜不喜欢?说话呀,你喜不喜欢!”

  双手无力的捶打着男人的胸膛,飘云已经哭得声嘶力竭:“混蛋!龙天佑,你混蛋!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要我怎么样啊?”

  龙天佑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女人,突然神经兮兮的拉住她的手:“飘云,给我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就踏实了,就不想离开了。我们生个孩子。”

  说着就压在她身上,一手撩起她的裙子,一手解开自己的皮带。

  “不,你放开我,放开。”

  飘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哭喊着,可是,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这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几乎拧碎了她的手腕。

  龙天佑看着飘云惨白的脸,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做爱,他一定会弄疼她,可是被恐惧和嫉妒蒙蔽的男人已经管不了这些,他需要借助某种方式增加自己的安全感,他不想输得一败涂地。

  “天佑,别这样,求你了。”飘云声泪俱下的哀求他,凄厉的叫声让门外硬扎扎的汉子听得心惊肉跳。

  这痛苦的哀求如此耳聪目明,可是身上的男人偏偏装聋作哑,闭目塞听。

  这男人说他喜欢她,可是此刻他覆在她的身上,没有感情,只有疯狂。飘云泪眼朦胧的望着墙壁上的时钟,十二点零一分,今天是她的生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除了一个施暴的男人,没有人祝她生日快乐。

  惨痛的记忆被残酷的现实唤醒,那里有她永远无法回避的过去。

  8岁那年的生日,母亲被父亲打得吐血。九岁那年,她被父亲打坏了耳膜。十岁那年,十一岁那年……每一年,看到的都是血淋淋的红色。每一年的生日都不快乐。

  父亲走后,这么多年,母亲没给她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记忆太痛苦了,母女两人都不堪负荷。

  飘云想,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跟母亲可以活得简单快乐。只希望过去的阴影不要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她还有好多路没有走,还有多事情没有做。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快乐,那么多的幸福,她还不曾经历过。她不要在童年的悲剧里孤独终老,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

  只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都说上帝有一双悲悯的眼睛,他能看见我们的眼泪,听见我们的呼唤,不会让悲剧重演。

  可是为什么,上帝就是看不见她的眼泪,听不见她的呼唤,让这无尽的悲剧在她身上不断的重演再重演。

  身上的男人一刻不停的亲吻她,飘云没有感到丝毫的慰藉,她的眼泪一直在流,一直没停过。她很疼,她开始流血了。这一切她感受得到,可是她说不出来。她被这个噩梦魇住,迷失其中,似乎再也无法走出来。

  她有目不明,有口无言,有苦难诉。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如此的惨痛暴烈。

  爱是这样的吗?喜欢就可以如此吗?为什么这些男人的爱情与她的信仰如此南辕北辙?

  为什么他们可以在爱的同时让他们所爱的人这么痛苦?

  是谁说过,没有爱情,我们会冻僵。没有永远,我们会死亡。

  如果爱情只是这样,我们还能相信什么?

  如果幸福只能守望,我们还能期待什么?

  如果爱和幸福没有关系,我们何必坚守希望?

  这么想的时候,飘云听到心里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坍塌着。

  远处的街角,教堂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外面的世界繁华依旧,喧闹的人群歌舞升平。

  此地于她,已是冰冷的废铁。

  第三十九章

  飘云,如果我昏倒在这里,如果我跟你说对不起,你还会不会把我带走?

  龙天佑跌跌撞撞的从办公室出来,慌乱的表情把门外的手下吓了一跳。他揪住那人的衣领,抖着声音问:“那小子呢。”

  “还,还在杂物间。”手下结结巴巴的说,被吓得几乎神经错乱。

  “快,把他带过来。”

  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龙天佑一个耳光扇过去:“妈的!你聋了!”

  那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你看看,她怎么了?”龙天佑一只手扯着寒城,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墙角。

  在那一刻,寒城希望自己瞎掉,这样他就可以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没有瞎,所以他什么都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

  门没关,龙天佑的手下都站在门口,粗枝大叶的男人们,一个个惊得张口结舌。

  “我的天,这,她,她还活着吗?”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说。

  “嘘,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寒城不知道自己在问谁,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殷红的血迹,从黑色的靠背椅,拉出长长的粗线,一直延伸到墙角。那里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鱼缸,龙天佑在里面蓄养了一条镇宅避凶的金龙。

  飘云此刻,就坐在那个硕大的鱼缸里,好像一条被人褪了鳞的美人鱼。海藻般的长发散在水里,遮住了脸,被撕烂的衣服一条一条的飘荡着。周围的水已经变成污浊的深红,那条一米多长的金龙摇曳着矫健的身姿,在她身边兴奋的绕着圈圈,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一道活色生香的美食,正在思忖着该从哪里下口。

  诡异的景象,宛如活生生的恐怖电影,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寂寂的深夜里看着,让人惊骇莫名。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做完后,她就一直流血,一直流。我要看她,她不让我碰,跌在地上还不住的向后蹭,一直蹭到墙角。我出去的时候她还没在鱼缸里,她什么时候进去的?”龙天佑惊恐的睁大眼睛,语无伦次。

  寒城一拳挥过去:“你他妈的是畜牲吗?!你是畜牲吗?!”

  龙天佑抓住他的拳头,嘶吼道:“你先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再来骂我。”

  寒城推开龙天佑,顺着血线走过去,每一步都惊心动魄。他没见过飘云这个样子,过去的事再怎么不堪忍受,她也没有如此失控过。他很害怕,如果这道坎过不去,飘云会不会永远都回不来了?

  “飘云。”寒城试着唤她。

  鱼缸里的人没有反应,寒城努力让自己平静,微笑。

  “飘云,别躲在里面,那里很冷的,我们出来好不好?”寒城像哄孩子似的跟她讲话,可依然没有进展。鱼缸里的水似乎越来越红,飘云伸手抚摸金龙滑滑的身子,嘴里仿佛在说什么,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龙天佑心急如焚,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大手一伸,就要把人拉出来。

  “别碰她!”寒城厉声喝住了他。龙天佑一惊,手停在空气中。再看飘云,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发出细微的悲鸣,不断向鱼缸的角落里蜷缩着,猩红的水几乎淹没了她。

  “她,为什么会这样?”龙天佑痛心疾首的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这是飘云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他认识的飘云,可是他知道,这是她。这是他从没见过的她,这是不为人知的她,这是被他折磨的人事不清的她。

  “因为她觉得那里安全。她糊涂了,这次恐怕是真的糊涂了,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寒城木然的看着她,几乎绝望。他知道,如果飘云不能自己走出来,就算把她强拉出来,她也是死的。

  “好冷,好冷……”飘云突然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呢喃着。

  寒城眼里闪过一道微光,只要她肯说话,或许还有希望。他努力的笑笑,轻声哄她:“你呆在水里,当然会冷,听话,出来,我们到温暖的地方去。”

  “我不出去,他在外面,他会打我。没有温暖的地方,都是这么冷,都是这么冷。”

  龙天佑蒙了,看着自己的手,他确信自己没打过她,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寒城的声音哽咽了:“飘云,你出来看看,你父亲不在外面。他走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你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你出来看看啊。”

  飘云抱着自己的头,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水里,不声不响:“没有,他没走,一直都在。我也以为他走了,可是他一直都在。他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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