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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纪前传:冰峰魔恋(1-82章下+番外1-8+外篇全) 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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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大门打开,瞿卫红走进铁门内,嘴角笑意更浓,哼着小调转身离开了。
而瞿卫红则被两个狱警压在走在狭窄的过道里,她已经五年没见父亲了,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想到昨天母亲提到父亲时那悲伤无比的样子,她又有些后怕了,生怕自己脑海中那个英俊儒雅的父亲就此消失。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狱警们带她走到一间隔着玻璃的房前,把她按到了椅子上坐下,然后冷冰冰道:「瞿卫红,你的父亲拒不认罪,党和政府依法现在要依法对他开展『思想教育』,望你认真观摩,结束后认真规劝你的父亲伏法。」
这名狱警说完话,很快房间里就进来了几个犯人,瞿卫红一眼就认出了父亲,因为其他人都是低着头的,只有父亲是昂首挺胸的,父亲也看到了她,回之以微笑。瞿卫红顿觉心头被戳碎了一样的难受,她记忆中的那个父亲温文尔雅,头发总是梳得很整齐,一袭长袍走过如风一般洒脱,可现在的父亲呢?骨瘦如柴,面色枯槁,头发被剃光了,走起路来慢得像是八十岁的老翁,同从前比简直就是两个人了,只有他那笑容可掬地样子能让瞿卫红在这人的身上看到小时候父亲哄她睡觉时笑眯眯讲故事时的美好童年。
瞿卫红闭上了眼睛,她不愿再看了,可狱警的声音在耳边又响起了,「瞿卫红,睁开眼睛,否则我们将以你父亲的反革命罪同伙将你逮捕,听到没有!」
瞿卫红害怕了,她强令自己睁开眼睛看。玻璃后面,所谓的「思想教育」已经开始了。四名犯人的上衣已全被脱掉了,狱警用绳子一个一个地反手捆绑起来,再补一根短绳加紧。然后,用一把锤子插在后背的绳索上,转动锤子,让绳索加力。只见,绳索逐渐镶入臂膀,肌肉慢慢肿大,皮肤渐渐变黑,上面渗出汗一样的液体。
一时间,几位犯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有的,象磕头一样,头顶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一声叫道底,许久没有回声;有的已晕倒,头歪在了一边,随着绳索加力,时不时发出惨叫。
所有犯人中,只有父亲咬紧牙关,默不作声,那几个狱警显然很不满意他的表现,大声喊问:「瞿方书,你认不认罪,你认不认罪!」
父亲轻蔑的笑了声,然后朝那狱警吐了口唾沫,毅然决然的说:「我没有罪,有罪的是你们,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了,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父亲的话彻底激怒了这群狱警们,他们像是疯了一样,全员上阵了,有人拼命地拉绳子,有的人拿起藤棒,朝着跪着的父亲使劲地打,每一下,都能打出父亲皮开肉绽。
而在玻璃窗外的狱警则吸着香烟,默默不语,不时还看一眼瞿卫红胸前的丰满巨乳,脸上那好色而得意的神态全被瞿卫红收入眼底,她恨,她痛,她真想……可她不能,要忍耐,一定要忍耐,她这样告诉自己。
终于,父亲被打得昏了过去,其他几个犯人都被押走了,一盆冷水泼到了父亲的身上,父亲又醒了。那名押她来的狱警使劲向前一推,瞿卫红从凳子上颠倒了,一对惹眼的乳房上下左右激烈地活蹦乱跳了好一会儿。
在场的狱警们全都得意的狂笑起来,一人边笑边道:「哈哈……瞿卫红,你可以探监了,只有五分钟!」
瞿卫红这时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趴在玻璃上看着一点点挪步过来父亲,看着他满身的伤疤,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心头就像埋了一块大石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瞿,你……你长大了,爸爸见到你很开心,你一定要坚强,要勇敢,要相信自己,要相信邪不胜正,要好好陪妈妈,等爸爸出来……」
两个小时后,大铁门再度打开,瞿卫红走出了牢门,手里还提着来时的饭盒。她的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低头抽泣,伤心欲绝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回去的路上自然成了路人关注的焦点,老大爷老大妈,中年夫妇,小男孩小女孩,所有人都在看她,可她好似完全看不到,只是哭,哭的梨花带雨,哭的眼睛都糊了,路都看不清了。
天上下起了小雨,滴滴雨点落在起了浓雾的玄武湖里颇有小资产阶级情调,一艘小船向岸边的湖边小路划了过去,瞿卫红恰好走在这条路上,当船头与瞿卫红相遇时,悠扬的古韵响起了。
这古韵正是琵琶古曲《十面埋伏》,瞿卫红的脚步停了,她看着船头,眼前这个弹琵琶的男人不就是下午带他去监狱的那个清秀英俊的男人吗?顿时,三年前在船上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蒙蒙月色,浩浩扬子江,一个少女独坐船尾,听到琴音铿锵……
瞿卫红明白了,她什么都想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康德先生」,只有他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最后那封信他说要和自己见面,所以他来了,来到自己的家乡,用一首《十面埋伏》跟自己见面,正如他们两个人本来见面的第一次相遇。
「彩霞小姐,快点上船来躲雨!」瞿卫红想都没想,一跃而跳到了船上,看着傻笑的男人嗫嚅着说:「康德先生,你这个傻瓜,你怎么才来!」
他们之间要诉说的情与爱其实早已在信里写尽,如今见面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了。他们在烟雨中相对而站,四目相对,瞿卫红止住了泪水,男人轻轻拉起了她的手,暖暖的说:「这位同志,你好。我叫石康,你叫什么名字?」
瞿卫红破涕为笑,嘻嘻笑着说:「石康,难怪你叫自己康德先生,真是不害臊!你把这曲子弹完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说完话,瞿卫红支起了船上的一把小雨伞,石康则轻轻荡着浆,小船摇晃着驶向湖心一片烟雨迷雾上。然后停下双桨,任小船在河水中自由飘荡,又抱着琵琶,素手轻挥,叮叮咚咚地弹了起来。
他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瞿卫红,只见她脸色潮红,面带微笑,两眼望着远方,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一脸都是宁静和幸福。见石康转脸看她,她也是回眸一笑,眼中满是娇媚。石康左手突然下滑,右手五指挥洒,弹出一串令人心跳的颤音。
当弹到霸王别姬那一段,石康看到她的眼中满含泪水,完全沉浸在悲苦之中。忽然意识到她信里提过的关于她父亲的种种诸事,又联系到他来之前的打探,和她去监狱看父亲出来后的情绪,心中突然一阵说不出的酸楚,不禁为这个本来无忧无虑女孩儿的遭遇而痛心不已。
一曲既终,石康悠悠地叹了口气,轻轻把琵琶放下,瞿卫红忽地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低声说:「我叫瞿霞,我不叫瞿卫红,我是瞿方书的女儿,我是……」
石康紧紧搂着瞿卫红前凸后翘的娇躯,眼里发出了火辣辣的光,一只手已经放到了丰满柔软的乳峰之上,另一只手更是她修长的腿上一路直上往腿根处奔袭。
「别……别太快了,太快了……」
瞿卫红虽然未经人事,但与她熟络的蒋梅可教过她「不能让男人在结婚前得到你,要不然他就不要你了」的道理,然而她的身体却不做任何抵抗,她觉得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石康伸手捂住了瞿卫红的嘴,温柔无比的柔声在她的耳畔边说:「瞿霞,没事的,没事的,有我石康在,你的父亲会没事的,康德先生会一辈子陪着彩霞小姐的……」
此时此刻,石康的轻吻让她只觉得这一切好似在梦幻之中,好似一切都已命中注定,好似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命定的那个白马王子,她觉得跟他在一起什么也不害怕了。
石康的手已经从她的衬衣袖口伸进了瞿卫红的小背心里,开始轻轻揉着她的一对大白乳来,这对被无数男人幻想过的奶子捏起来又软又韧,他欲火熏天的又除了瞿卫红的上衣,瞿卫红还是挣扎了两下,嘴里小声喊着停。
事已至此,石康怎么会停,两团雪白的大白兔跳了出来,石康反身到正面,轻轻揉捏她的奶子。瞿卫红低着头不说话,神情里有沉浸、欣喜,也有犹豫、错愕,有怀春少女纯粹的爱恋,也有生活的考虑,也许她想到了自己被抓进监狱的父亲,辛劳的母亲,对她来说没有放弃这份机会的理由。
她美丽的桃花眼眉毛低垂,看着其他地方,任石康促狭地玩弄自己的大奶子。石康还未就此罢休,一把掀起了瞿卫红的长裙,露出肥美多肉的大屁股,这是他见过最翘最圆的屁股,小内裤被可怜巴巴地夹在屁股肉里。
瞿卫红死死地按着裙摆,奈何敌不过石康的大力,终于被攻破了最后的防线,内裤被退下来了。石康把她按在了床头,大屁股自然翘起,拉开裤子拉链,早已暴涨的肉棒扶好位置,缓缓地插入了少女的淫穴之中。
瞿卫红沙哑地哼了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背上全是汗,但石康只感到了她紧凑的肉穴,好似根本抽不出来一样,他怜香惜玉的等了两分钟,才开始慢慢抽插。一方面是紧凑无比的肉穴,一方面是大屁股臀浪如波的视觉刺激,才三分钟多他就喷射出了生命的精华。浓浓的白精混着血丝从少女的淫穴里流出,瞿卫红趴着没有声音。
石康一看,原来她正在哭,泪水划过娇嫩的脸庞,惹人怜爱。他从上衣兜里取出了一块手绢,擦干她下身的污秽,然后抱着她,轻轻安慰,还吻她的脸,终于把她逗得破涕为笑。瞿卫红穿好了衣服,石康又从后面抱住了吻着她的香发,隔着衣服轻轻爱抚她,他的肉棒又有感觉了……
玄武湖上烟雨蒙蒙,一条小渔船泊在平静的湖面上,东北风荡起微微的波浪,那小船在波浪上剧烈颠簸着,不时还从上面传来一阵低沉地呻吟和喘气,一把雨伞遮住了船头,也遮住了瞿卫红那颗被蒙蔽的纯洁心灵。
第075章:余霞成绮(中)
南方的梅雨天潮湿而又沉闷,一切都是湿漉漉的,门前古砖铺成的地面上长满了青苔,小草也从砖缝里拼命地钻了出来,任人百般践踏仍是不屈不挠地展示着生命的青绿。
瞿卫红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发呆,思绪也如这绵绵细雨般剪不断理还乱。从金陵回到县城已经四个多月了,她的肚皮已明显隆起,流言蜚语日甚一日,现在又被团里停职查看,偏偏「罪魁祸首」石康迟迟不来,令她真是心神不定,几乎夜夜梦到那个可怕的牛鬼蛇神,人都瘦了好几斤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烟雨蒙蒙的下午。当瞿卫红在玄武湖边再次听到《十面埋伏》的旋律时,她那颗被坚强所包裹的脆弱的心瞬间融化了,与石康的初见比她想象的还要诗情画意,石康俊秀,温柔,与自己心灵相通,她曾起誓过这辈子绝不情爱,但在石康面前,一切的誓言都作废了。
她从不后悔把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石康。当石康的家伙进入她的体内,戳破她那层薄薄的膜时,瞿卫红感受到的一切知觉就是疼痛,她哭了,但却是喜极而泣的泪水,石康温柔地给她穿上了衣服,还将她拥在怀里安慰,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只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再到后来,石康的那根大家伙又开始温柔地在她下面的洞口进进出出,不老实的大手把她的乳房捏成各种形状哄她开心,舌头伸进她瘙痒无比的湿淋淋的洞口里打转,瞿卫红是那样的快乐,不仅是全身的酥麻快感,石康对她的承诺更让她有种找到终身依靠的安全感。
其实,在与石康长达一年的通讯中,瞿卫红早就察觉到了石康的身份不太一般。比如,石康在信中提及到不满父亲的强硬和大院子弟的纨绔作风,故而离家参军,又比如石康曾描述过帝都与老家f市寒冷的冬天。与石康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瞿卫红才完全知晓了他的家世背景。原来,石康是yz军区司令官的儿子,上次在省城的汇报演出就是石康父亲力主请他们文工团来的,石康在信中所言的第二次相见,恰好也是那次《红色娘子军》的表演。
当天傍晚,石康和心中忐忑的她一起回了家,巧妙地向母亲解释了晚归的原因,母亲在他走后也没有多问,事后想来,瞿卫红不禁感叹自己与石康在一起真是命中注定,心中更加坚定了这份得之不易的美好爱情。
回到县城不久,母亲便书信告知了她父亲被平反释放的消息,瞿卫红看到后心中暗喜不已,其实石康早先从省城寄来的信里就已经提前讲了这个好消息。彩霞小姐和康德先生每周一次的信还在继续,只不过康德先生的地址变成了省城,信里的内容也变成了情人之间的你侬我侬,那时候的瞿卫红每天早上都是笑着醒来的,从懂事起她第一次看到希望,母亲恢复了原职,父亲也重回大学任教,她自己也收获了美好的爱情,文工团年后所实行的工资奖金制度更是令她收入倍增,一切的一切都向她昭示着美好的未来。
然而,太过梦幻的美好总是危险而转瞬即逝。二月份的「老朋友」没按时来,瞿卫红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的那位「老朋友」总是不按日子,时早时晚的。但到了三月「老朋友」还是没有来时,她觉得不太对劲了,赶紧偷偷地问蒋梅这是怎么回事,没问倒还只是担心身体,问了后瞿卫红就彻底慌了。
蒋梅告诉她,「老朋友」过期没来就意味着怀了孕。每个女孩儿都是因为「老朋友」过期不来才意识到自己怀孕的。蒋梅还告诉她在自己的老家,有个小名叫「龚子」的女孩,跟一个男孩谈朋友,弄得怀孕了,那个男孩不知道在哪里搞来的草药,说吃了可以把小孩打下来。龚子就拿回去,偷偷在家熬了喝,结果小孩没打下来,倒把自己打死掉了。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女孩家里要男孩赔命,两边打来打去,最后男孩全家搬到别村去了。
龚子的故事让瞿卫红联想到了自己,如果石康知道自己怀孕了,会不会也要自己打掉小孩子,她会不会也喝药喝死了,听说医院打掉小孩是要出示单位证明的,好像男女双方的单位证明都要。她又没结婚,当然不可能弄到文工团给开的证明,他会不会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离开部队及早跑掉,准备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流言蜚语?
瞿卫红又想到从前看过的一本美国小说,那是在红卫兵到他们家扫荡之前的事情,虽然那时候年纪小,没有太看懂里面的意思,但故事情节还是记住了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儿被一个有钱的资本家骗到手又被抛弃的故事。
她还想起了好几个类似的故事,都是有钱的男人欺骗女孩的故事,没到手的时候,男人追得紧,甜言蜜语,金钱物质,什么都舍得,什么都答应。但等到「得手」了,就变了脸,最后倒霉的都是那个贫穷的女孩。顺着这个思路往前想想,瞿卫红想明白了,她毫无疑问是被骗了,石康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那天下午在小船上的一幕。
石康先是用「匿名信」来吸引她的注意,然后一年来坚持不断和她通信,与她谈天说地,把她了解得透彻无比后,年末最后一封再向她表白,告诉她自己要离开部队了,想同她再见一面,石康知道她对父亲的思念,知道她对家乡的感情,知道她对样板戏的厌恶,所以石康像救世主一样的从县城千里迢迢跑在她的家乡金陵,为她指路,为她弹琵琶,为了什么呢?只能是为了把她弄到手。
那天下午,虽然瞿卫红对那方面的事情毫无经验可言,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也能察觉到石康绝非信里那个腼腆闷骚的小男孩,分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他一定是在很多女的那里得手过了,所以他知道女的那个地方长什么样,所以他才能让自己舒服得不能自已。
可是在心底深处,她还是觉得石康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她所了解的那个康德先生不是,更何况过年那几天,他对自己那么体贴,每一封信里都情意浓浓,又帮忙还父亲以自由,还什么事都替她着想,怎么会把她一个人扔到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不管了呢?
于是,她又给石康去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结果自那以后,石康就再也没来信了。瞿卫红这下子傻眼了,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瞿卫红惶惶不可终日,宽松的衣服再也无法遮挡住她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未婚先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本来就备受嫉妒与非议折磨的瞿卫红彻底成了团里的笑话,那些日子她觉得自己简直活在人间地狱,整日躲在宿舍谁也不见,团领导碍于文工团的声誉,干脆给她停了职。
蒋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好几次去找瞿卫红,可瞿卫红就是不见她,好不容易和她见一面,对于孩子的父亲康德先生的身份她也拒不回答。瞿卫红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决心一死了之。
说到底瞿卫红还是爱着石康的,再说石康在父亲的事情上也忙了帮,她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但即便是死,也只能解脱她自己,她的家人还是会永远被人笑话,她还是会对不起父母亲。可她想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就又心软,没有赴死的勇气了,毕竟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害死自己的孩子呢?但她真的不敢设想把孩子生下来,那对孩子会是多么大的不公,自己的一生耻辱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
死也死不了,活着也受罪,瞿卫红进退两难,奇怪的是,当她慢慢冷静下来,把石康看穿了时,她的心不再疼痛,也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她只想着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找一条出路,也就是在这个当口,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封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看到熟悉的「康德先生」四个字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再看里面的内容,每一个字都仿佛跳跃的音符,连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扬的欢乐颂,将瞿卫红内心的苦闷驱逐,之前她对石康所有的怨言,对自己所有的自怜自艾都烟消云散了。
石康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着做父亲的喜悦以及对她的爱与感恩,还有对自己因病住院未及时回信的歉疚,并且郑重其事的向她求了婚。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叫来蒋梅来看,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连蒋梅都说她运气实在太好,碰到了这么好的男孩子,羡慕的不行。
她迅速的给石康回了信,当然答应了石康的求婚,石康很快又回话,让她等着自己来接她回省城结婚。瞿卫红就这么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等待了,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站在窗前看,总幻想着下一秒钟石康就会笑盈盈的出现在院子里,半个月过去了,脑海里浮现过无数遍的画面没有发生,她的心里不禁又敲起鼓来,难道石康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他又病了在住院呢,老天保佑,他可一定要好好的,晚来一点都不要紧,来个消息也好呀!
正在胡思乱想,忽见蒋梅冒着小雨跑了进来,进了门板着脸说道:「小瞿同志,政委叫你马上过到他办公室一趟。」说完了话,她又给瞿卫红挤了下眼睛,好像在提示她什么似的。
那个眼神是二人的默契,代表祸事要来了,政委之前已对她未婚先育的事情找她谈过话了,现在又找她,难道是有人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向他告了状吗?
照理说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连蒋梅也只知道「康德先生」而已,难道是收发室的师傅把她经常与康德先生通讯的事情说出去了,不对,她是个不识字又哑巴的老大爷,就算想说也办不到。
瞿卫红走出门去,果然还有政委的两个哼哈二将就在外面站着。她一边向着政委办公室走一边在想,政委叫她无非还是要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说谁也拿自己没办法,大不了把她开除出部队,正好去省城找石康去。
哼哈二将「押送」着她到了办公室门口,示意她进门,她顿了几秒钟,往里一看,有一个矮个子男人在办公室里背着双手来回踱步,那个人很明显不是政委,瞿卫红心里咯噔一条,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看到瞿卫红进门,那个男人停下脚步,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她,视线在胸前和肚子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把她看到心里直发毛。
「你就是瞿卫红吧?」
男人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听得她心里发慌。瞿卫红现在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可却说不上来是谁,但无论他是谁,能坐在政委办公室的人,一定是个领导。
她点了点头,那男人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一本正经的说:「瞿卫红,身为革命军人,你未婚先孕的行为在部队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妄顾党和国家的栽培。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代表yz军区宣布开除你军籍的决定的。」
瞿卫红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她早就想到过自己被开除军籍的一天,但万万没想到会是石康的父亲亲自来宣布这个消息,这也意味着石康的父亲一定知道了她和石康的事情,但来见她的并不是石康,而是他的父亲,这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
男人眼见瞿卫红低头不语,脸色更加难看了,厉声说:「瞿卫红,你看看你,晃着胸前的一团贱肉,处心积虑的勾引我儿子,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们石家就不会娶你这样的媳妇进门的。」
瞿卫红被这么一说,反而抬起头了,用表演《红色娘子军》时嗔目怒视的眼神看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首长,我触犯了军纪被开除我没有怨言,但也请您搞清楚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勾引您的儿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您儿子的骨肉,您可以命令他抛弃我,但您不可以这样指责我。」
她可以忍受别人说她随便,说她不要脸,但她不能,也绝不会接受石康父亲这般侮辱,母亲教育她女人的乳房是用来喂养小宝宝的神圣器官,才不是「贱肉」,她和石康的爱情纯洁无瑕,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绝不是什么野孩子。
男人突然把桌子一拍,声音又高了八度:「瞿卫红,你想干什么,造反吗?」瞿卫红淡淡一笑,「首长,我没有想造反,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了,我现在也不是革命军人了,怀孕不犯法,请您不要给我乱扣帽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这就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呵呵,小小年纪,脾气还怪大的,自己看看吧,你在这儿见到我那是我儿子跪着求我来的!」男人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再度绑得紧紧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说完话后把桌上的信封朝瞿卫红面前狠狠一摔。
瞿卫红心里不免有些为石康担心,一定是石康的父亲发现了自己写给石康的信,从而得知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也难怪石康迟迟不来了,她今天可算是见到什么叫「硬得像一块石头」的人是什么样子了。如此顽固的大领导知道这件事后没有把她的事迹公之于众,反而毫不声张的屈尊来这个小县城见她,真不知道石康用了什么办法哀求,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好不好,瞿卫红真是心疼极了。
她慢慢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那信封,信封上写着「瞿卫红收」四个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心里酸乎乎的,这是石康第一次给自己写具名信,也可能是最后一回了。她的双手有点颤抖着抽出信封里的一张纸,上面写道:亲爱的瞿霞,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老家的警察局做刑警了,这也许是康德先生写给彩霞小姐最后的一封信了。
我爱你,我爱我们的孩子,我是多么想给你们一个遮风挡雨的避风港,可我那个像石头一样冥顽不化的父亲接受不了你和孩子,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没脸再见你,只想乞求你原谅我的懦弱,如果你无法原谅我,那就恨我吧,我骗了你的感情,我是情感骗子,忘掉我吧!
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就是我们的孩子会幸福快乐的成长,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再见了,彩霞小姐。
读着读着,瞿卫红的眼眶湿润了,鼻头也红了,她现在只想哭,可却哭不出来。
小的时候,母亲给她讲过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他们克服重重苦难终于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可是她不是公主,她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明明知道两个人是不同世界的人,还会这样粗心大意地恋上了石康,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幻想着白马王子和她走近婚姻的殿堂,自己真是太傻了,活该遭受这样的结局,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喜欢谁不喜欢谁哪是她能控制的,命中注定的缘分竟是这样一段只有开头,没有结果的孽缘。
男人见瞿卫红拿着信纸的手索索发抖,知道儿子说写一封绝交信的说法不假,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我来之前已经为你做好了安排,过几天你去f市的一家乡镇医院养胎,孩子石家会养,你作为母亲可以去探望,等你生完孩子身体恢复好了,就去附近的合作农场工作,养活你自己足够了。小姑娘,你未婚先孕被部队开除的事情现在除了你知我知外,谁也不知道,我想你也不希望人尽皆知,特别是你父母亲,对吧?」
瞿卫红把男人的话放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慢慢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她知道要让这件事不为父母所知,能办到的只有石康的父亲了,他的条件当然只有一个:「还算你明白事情。你要知道石康是我的儿子,他的前途绝不能被你所拖累,所以你要把自己的嘴闭牢,也绝不能再和他有任何联系或接触。你能做到这些的话,我就给你和你的孩子一条活路,如果不能,休怪我不讲情面。」
瞿卫红沉默了,她知道如果今天答应了石康父亲的条件,从今以后她和石康便再无机会了,她忽然很害怕,意识到自己和石康就要永远分别,她才知道自己对石康的爱有多么深沉,她不想就这么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爱。
男人显然是等不及她表态了,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提包走了,临走给瞿卫红撂下一句话说:「小姑娘,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会有车来接你走,告诉司机你最终的决定,要么去f市养胎,要么回金陵生孩子,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瞿卫红离开政委办公室,在老栾树下站了很久,竟然忘了还在纷纷下着的毛毛小雨,直到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三天后,一辆红旗轿车驶进了文工团大院,瞿卫红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上了车,眼睛肿泡泡的,淡淡地对前面的司机道:「去f市吧。」
那天满天乌云狂风大作,树叶废纸被卷上半空,院子里的几颗老栾树在狂风中拼命地摇摆,一双深邃的饱含泪水的眼眸看着她,那应该是蒋梅不舍的目光,可瞿卫红却记得那天石康也在大院里送她走,还有清脆的琵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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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穴里,满地爬着的蜘蛛,满空飞着的蝙蝠,还有角落里一双双诡异地闪动着的蓝色眼睛。
女人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听任着那些毒虫怪兽爬满着她的身体,撕破着她的皮肤,吮吸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