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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全集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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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玄墨的小细脖儿,枪法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怨气和杀气,癫狂般狂刺yi通,转眼间就贯穿了两名刺客,看得方直汗颜。

  玄墨在太和殿之巅这yi喊,后劲儿无穷,yi回荡,连同周遭的三宫六院也yi并听得清清楚楚。从东宫那边闻讯赶来相助的梅逸刚赶到承文门的角楼,就听到玄墨急哇哇地这通“厚颜无耻”的喊,差点从角楼上栽下去,停稳了身子后不禁摇头苦笑:玄儿,你这娄子可捅大发了,自求多福吧

  玄墨见刺客的注意力都从自己身上转移了,瞬间收敛住表情,立在殿脊之上,右手虎口夹扇,蓄势待发。玄墨在风中茕茕孑立,紫袍翻飞,尚未绾起的黑发在身后四散扬起,如yi朵缓缓绽放的黑莲,饱含森然杀气。公子们边打边留意着玄墨的动静,当看到她眼下的举动时,不由自主地都有些窒息。

  太子这边,已是剑拔弩张,玄墨睥睨着挟持方留书的歹人的后背,夹扇之手以扬镖的起手之势举到眼前,瞄准刺客后颈的死处,将内力悉数运至右手。

  “主上,留心后”战承嶪眼明手快地yi剑封其喉,玄墨见机甩出堇扇,同时朝靠姐姐最近的骆修大喝yi声:“骆修,救人”

  骆修当即会意,旋身扔出长枪,电光火石之际,那被唤作“主上”之人觉察情况有变,猛然回头,堇扇飞速从他眼前旋转切过,血喷如注,紧接着便是yi声惨叫,堇扇深深没入楠木殿柱之上。另yi侧,骆修的长枪刺过方留书的礼服,力道之大足以把方留书从歹人手中挑开,太子飞身上前接住了飞起来的方留书。三人配合默契,yi气呵成,行云流水,恰如天作之合。

  “太子,他瞎了”

  战承嶪不顾肩头汩汩流出的血,挥剑上前,承影直抵他咽下:“赵显那老贼在哪”

  “想找国舅,就凭你”

  战承嶪大怒,抖腕便刺,太子箭步上前钳住他:“承嶪,留yi个活口”

  战承嶪偏头yi看,果然,刺客们不是在搏杀中被杀,便是见主上被擒后自戕。战承嶪悻悻地放下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别开脸。方直上前紧拥了他yi下,以示宽慰。

  yi波刚平,yi波又起。骆修猛然想起了什么,yi个雨燕破云窜上殿顶,方直大呼不好,紧跟其后,在半空中只捞到骆修的衣角。太和殿之巅,骆修面无表情地朝玄墨步步紧逼,方直挺身横在他与玄墨之间。

  “修,你冷静点”方直知道自己这方理亏,很小声地哼哼了yi句,试图劝住骆修。

  “冷静”骆修稍稍偏头,逼视方直,都快贴上方直的脸了,威胁之意弥散。

  “修,公主也是情急之下狗急跳墙不得已而为之呀”方直向后挺挺脊梁,试着离火炮筒子远些,赔笑着为玄墨辩解。骆修闪身绕过方直,方直没法子,被逼无奈地从骆修身后劈上yi记手刀,自己人在殿上交了手。打斗过程中,两人都冲着玄墨而去,yi个抢yi个护,yi众人在下面看得是惊心动魄,却也是津津有味。这群没良心的看客

  玄墨心中有鬼,yi心后退就想躲过骆修,都退到了飞檐边上也无觉察,惊慌失措间,突听底下方留书娇喝yi声:“妹妹小心”

  慌中出错,玄墨以为方留书是在提醒她小心骆修的阴招,不管三七二十yi,闭着眼就退了yi大步。这yi脚,踩空了。脚底下虚飘飘的感觉激起了玄墨求生的本能,双臂像大水车yi样前三圈c后四圈地抡,去还是于事无补,几经挣扎后,yi个仰翻向后栽去。

  “救我,舅舅”

  方直闻声箭步冲来,眼疾手快地薅住玄墨的yi只脚,然后玄墨就像yi尾被捕到的大鱼yi样,以倒挂金钟的姿势被方直抓着“尾巴”往殿上拖。

  “吁”底下yi片虚惊yi场后的长嘘声。众人低头抹汗。

  可也不知道是方直只顾抓鞋子了,还是玄墨的丝罗袜太滑溜,眼见着就要被捞上去了,玄墨被抓的那只脚竟不知好歹地从袜子里“挣脱”了出来,玄墨再次戏剧性地急速栽葱状向下坠去,空留方直手中紧抓着yi只尚包着罗袜的绣鞋在房檐上发怔,雪白的袜腰迎风飘舞。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方直也傻了。

  底下,齐剑最先回过神来,脚下yi蹬,起身飞过去救美,刚离开地面,yi道身影从他上方飞速掠过,在经过他的头顶的那yi瞬,那人重重地yi脚踏在齐剑漂亮的脸上借力。这yi脚可好,愣是把齐剑踹到地上,摔了个仰八叉。

  玄墨这厢,待她脑子稍作清醒,最先惦记着竟是要瞒着方直自己会轻功这件事,当下决定施个苦肉计:摔就摔吧,只要略施小计便可让脸朝下着地,这样双手还能勉强做个肉垫,以便自己的屁股不会摔烂。想到这里,刚要翻过身子,眼角却瞅见yi道身影正冲自己飞来,嗬救命的人来了干脆连翻身子也省了,闭着眼就等人来接。为了让那人接得轻松些,玄墨不忘“好心地”稍稍提气,放缓自己向下的冲劲儿

  “扑咚”yi声闷响。

  事实证明,好心还是有好报哇,若非玄墨事先提了气儿,那她就不是屁股摔成八瓣那么简单了,连同她的整个人也会成了肉饼子原因很简单,那人没接住玄墨。不过这yi下玄墨仍是摔得不轻,她哆哆嗦嗦地擎起yi根手指,向上直指,气若游丝地吐出yi个字:“好”便没了下文,手也跟着绵软了下去,眼却不甘地睁着,众人面面相觑,方直反应过来,狂嚎yi声:“玄儿”

  齐剑听见方直yi声哭喊,yi个鲤鱼打挺,却没挺得起来,他不甘,掌心撑地再起,还是没起来,木脸石心的战承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底yi抹笑意转瞬即逝,伸手把齐剑拽了起来。

  齐剑讪讪地起身后,第yi件事就是破口大骂:“谁刚才是谁哪个损人不利”骂到最后竟没了声儿,因为入眼的是这样yi幕:少公主静静地仰躺在殿前汉白玉铺就的平台上,双目怒睁。齐剑顺着她的目光向上望去,方直和骆修yi脸尴尬地肃立在屋顶,迟迟不肯下来确切点说是不好意思或没胆下来;公主身边还多站着yi个人,呀,齐剑定睛yi瞧,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那不是梅逸是谁蹬了自己的竟是最有谦谦君子之风的梅逸这什么世道,君子都这样自己竟被君子蹬了

  梅逸满脸的歉疚证实了齐剑的猜测:梅逸倒底还是迟了yi步,公主,他没救着。里里外外,倒霉的齐剑平白无故地挨了yi脚大头踹,活该他吃了个哑巴亏。摸摸火辣辣的脸,齐剑低声咒骂:奶奶地,脸上顶着个蹄印子叫我怎么喝我的花酒去

  这样,花阶之礼和诏告大典被推迟到十日后。

  玄墨那yi摔,纵使当时有点真气护体,那也仅仅限于保命,她可是伤得不轻,打从宫里被人用木板子抬回来起,就yi直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这yi回,就算是准她不听话不乖巧也难喽,因为,牵yi发则痛全身,尤其是屁股上动辄就传来的钝痛,更是让玄墨寝食难安。

  下午,王太医就亲自送来好些个药膏药水,说是有利于玄墨尽快康复,玄墨激动万分地问了句:“王世公,我涂了这些就能赶上十日后的大典了是么”

  王太医捋捋胡子,摇头笑道:“哈哈,都这样了公主还想着参加大典公主可曾听说,伤筋动骨yi百天”这“yi百天”三个字就如yi记闷棍当场就不把玄墨闷在那儿了,老太医下面说了些什么她yi个字儿也没听进去,看来,管他什么热闹都跟自己无关了,玄墨想哭

  小妹才露无双貌

  黄昏时分,御书房里,yi些命臣肃立在御案前,气氛有些凝滞。

  “国舅还没找到么”皇帝语调平平,却还是让人听出了质问的意味。

  “没有。”方拓不苟言笑地回禀。

  “上午捉到的那人”

  “死不开口。”

  “啪”皇上当即把镇纸摔到了地上,背过了身子。等他竭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才再度缓缓开口:“嶪儿,朕”

  “皇上不必多言,关西大营yi日不可无将,臣明日就动身返营。”战承嶪脸上没有yi丝表情。

  “承嶪,你别使性子国舅他豢养死士,扰乱朝纲,谋权夺位父皇都是知道的,可扳倒他要证据呀证据光凭探子探来的情报是没办法堂堂正正地治他的”太子yi看战承嶪的脸上再度挂上落寞和颓然,忍不住痛心疾首地斥责他。

  “谢铮”皇上连名带姓地喝了太子yi声,太子欲言又止地噤了声。

  “嶪儿,回想那峥嵘岁月,朕与嶪王共赴生死,情同手足,这才结为异姓兄弟。三年前,朕没能保住他是朕这戎马yi生所犯下的最大的过错,嶪王只有你这么yi支血脉,他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三年以来yi直过着风餐露宿,刀光剑影的日子,你叫朕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他”说到动情之处,皇帝不禁热泪盈眶。

  “父皇,龙体要紧”太子正欲上前,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期许的目光投向战承嶪。

  战承嶪撩摆跪下,坚如磐石地说:“皇上的良苦用心臣铭记于心,无以为报,臣自愿为皇上牢守西边门户,万死不辞”

  皇帝仰天长叹yi声:“嶪儿,你终是不肯原谅朕,朕记得,三年前你离京前曾立誓:父仇yi日未报,你便yi日不肯回京。而今,你能回来参加铮儿的大婚,为何就不能为朕留下”

  “皇上,臣”

  “好了朕意已决,这回说什么也要把你留下,尚未出阁的公主随便你挑,至于关西将军yi职,朕会另派干将接替你的。”

  战承嶪腾地yi下从地上站起身来,正要辩驳

  “穆赛大汗c大妃到”

  “快传”

  方直趁机拉了yi把战承嶪,低声劝道:“你跟皇上较得什么劲凡是从长计议,否则不但你人走不了,yi旦成了驸马,到时候看你怎么办不过我还是劝你哈,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说句不中听的,万yi皇上要你选,千万别选三公主那个泼妇哈”

  战承嶪听了方直的话,眉心越拢越紧。

  宾主寒暄yi番后,皇帝问穆赛:“可汗,你那小公主伤势如何”

  “谢皇上惦念,她无甚大碍,静养yi段时日便可恢复,只是不便参加宫中的大典,失礼之处还望皇上见谅。”

  “这倒无妨,听闻小公主天性活泼,只怕到时候会耐不住寂寞。”

  “是啊,下午还跟我闹了yi通,她生性顽劣,此番得点教训也好。”

  “骆修,你不给朕和大汗yi个解释么”皇上转向骆修。

  “皇上,这完全是个误会。”骆修狠狠地白了方直yi眼。

  “误会误会能叫个大活人从殿顶摔下来误会能叫宫里头盛传宁安侯生出个多情种子来”

  “皇上”骆修长这么大,头yi遭知道什么叫难言之隐。

  “皇上,这不怪骆世子,全是小女胡闹,才玷了世子的名声,”知道事情原委的方亦男笑盈盈地替骆修解了围,转而望向骆修施礼道,“骆世子,还望你释怀,别跟我那丫头计较。”

  骆修淡淡地回礼道:“微臣惶恐。”

  方亦男展颜yi笑,盯着骆修笑得意味深长。

  “铮儿啊,回头你问问太子妃,小公主素日喜欢什么,yi切有你打点置办,尽早给她送去。”皇上并没算完。

  方直小声嘀咕:“她最喜欢美男子这置办得了么”方拓狠瞪了他yi眼,意为: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方直不服地垂下头。

  皇帝又想到什么,关切地问:“可汗,小公主封号是什么”

  “她尚未及笄,赐封yi事不急。”

  “欸,小公主年纪虽幼,却大有其母风范,此番擒贼,她功不可没,依朕看,倒不如趁此良机早赐封号,你意下如何”

  穆赛与方亦男对视yi眼,觉得碍于情面也不好推辞,便借坡下驴道:“恭敬不如从命,既在贵朝做客,也不好越俎代庖,烦请皇上钦赐个名号吧”

  “哈哈,大汗的爱女由朕赐封,倒时可别怪朕喧宾夺主呀”

  “岂敢。”

  “言归正传,此时请可汗大妃进宫确有要事相商。”

  “哦”

  “大妃本是我朝干将,故此,朕想求证yi下,国舅在京城周遭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藏身之所”

  方亦男听此yi问,马上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与其父闲谈时提到的朝野之事,了然笑道:“皇上,恕妾身冒昧直言,想找国舅绝非难事,难的当是皇上能否狠得下心来违背皇后遗愿,依法治办国舅。”yi提到过世的皇后,皇上的脸色果然苍白了许多。

  方直倒抽yi大口气儿,退到暗处抹了把脸,心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场的人无不心知肚明,此刻,只要皇上稍稍露出半点不忍的意思,他就是把天下的女子都赏给战承嶪,战承嶪都会决绝地永不再踏进京城半步。

  天色渐暗,御书房里的每个人都罩进黑影中,没皇帝准许,谅谁也不敢进来掌灯。

  许久。

  “来呀,掌灯。”屋子里豁然亮堂起来。

  “情c义难两全啊”皇帝嘲弄地笑笑,下定决心又道,“大妃yi席话好似醍醐灌顶,活人不能总被死人的话牵着走,不是么”

  方亦男点点头,颇为赞许地说:“皇上圣明,这便好办了,妾身有个愚钝的想法皇上不妨yi试。”

  “大妃不必自谦。”

  方亦男信誓旦旦地说:“依妾身揣度,今日被捉之人十有便是赵显。”

  “大妃的意思是”

  “他易容,赵显阴险狡诈,即便是对誓死效忠与他的死士亦是如此,故而,他们死都不知,日里道貌岸然的国舅,便是夜晚训练他们的恶魔。”

  “怪不得揪不住他的尾巴”太子恍然大悟。

  玄墨正闷闷不乐地平趴在床上盯着床头的花饰出神,方直笑眯眯地在床侧坐下,示好道: “小玄儿,舅舅有好消息告诉你呦”

  好消息还能有什麽消息能好过王太医应允她可以参加几日后的大典玄墨不由得冷哼了yi声。

  方直自动忽略玄墨的冷淡,旁若无人地信口道来:“小玄儿,你可知道那日被你的堇扇制伏的刺客是谁”方直睨眼yi瞧,玄墨的耳朵动了yi动,方直心里头笑骂yi句:“这只装模做样的小兔崽子”

  “竟是皇上派人翻遍京城也没找到的国舅贼呀”

  玄墨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方直捂嘴偷笑,又道:“国舅造反yi事败露,欺负你姐姐的赵大公子被发配南疆,侮辱你的赵家小姐们被卖到勾栏院终生为娼妓,如此你可满意”

  玄墨当然满意,嘴上却艮不唧唧地又“哼”了yi声。

  “唉,小玄儿你怎麽不理我呢难不成你是在怪我当日没拉住你,害你”方直眨巴着眼明知故问,此语果然说到了玄墨的痛处,她反应剧烈地甩过脸来,动作幅度之大,扯着了筋骨,痛得呲牙咧嘴,却仍不忘飞出眼刀把方直剜了个遍。方直被她盯得毛骨悚然,连连告饶说:“不说了不说了,等你气消了再来看你。对了,过会儿逸和修也要来。”

  玄墨气更大了,狂吼俩字儿:“不见”

  其实,这会儿梅逸和骆修已经到门口了,yi个丫环正伺候在玄墨门外,梅逸迎上前道:“我们想见公主,请代为通传yi声。”

  那丫环是方亦男的人,从未见过梅逸和骆修,便还礼道:“敢问二位大人如何称呼”

  “礼部尚书梅逸。”小丫鬟眼皮儿yi跳。

  “宁安侯世子骆修。”小丫鬟嘴角又是yi抽。

  二人自报家门后,那小丫鬟的神色马上变得很不自在。

  “有何不妥么”梅逸觉出异样,谨慎地问了yi句。

  “这”小丫鬟迟疑了许久,终是口吐实言,“公主怕是不愿见到二位大人呢”

  “嗯”骆修凤目yi敛,小丫鬟怵然后退小半步。

  梅逸则和气许多,笑着宽慰道:“这里你家公主最大,你还有什麽不敢说的”

  “是,是,那恕婢子冒昧了,公主自打摔伤后,就常常念叨几位呢。婢子这才斗胆揣测出公主的意思。”

  “她是怎么念叨的”梅逸知道小丫头“念叨”不出个好来,但他还是很有兴趣。

  骆修也没好气儿,沉声喝道:“照原话学”

  那小丫鬟头垂得更低了,像蚊子yi样哼唧了yi句:“公主说,舅舅蠢,梅逸钝,还有骆修大恶棍”

  梅逸不怒反笑,侧脸转向yi脸铁青的骆修嗤嗤笑道:“修,你不觉得很贴切么”

  骆修不作回应,脸上的表情琢磨不定。

  赶巧,方直此时从屋里出来,见了他们二人当下调笑说:“你们也别自讨那没趣儿了,我可是碰了yi脸灰,倒不如去我那坐坐吧”

  骆修yi语不发,转身就走,梅逸闻言则是求之不得,方直yi把拉住他,低声问:“修又怎么啦”梅逸努力憋笑道:“修向来不是小心眼的,可他不知中了什么邪,偏爱跟玄儿较真儿,这不,刚才又被玄儿编排咱们仨的顺口溜给气着了”

  方直挑眉,梅逸对他耳语嘀咕几句,两人嘻嘻哈哈又是yi阵打趣儿。

  几日后,皇上正式下诏,封玄墨为“义华公主”,“义”字当头,足见皇帝的用意之深刻。

  大典也如期举行,吉布担心行动不便的妹妹再出什么茬子,便自告奋勇留下来守着她。

  兄妹俩聊得尽兴,无意间吉布告诉玄墨,父汗决定后日动身返回中都。玄墨急了:“那我怎么办”

  吉布惊异地问:“你自然是留下疗伤喽”

  玄墨勾勾手指,吉布不解,往床头这边挪挪屁股,稍稍俯下身子,问:“怎么了小墨”

  玄墨顺势勾住吉布的脖子,借力坐起身子,边起身边逞能道:“我这不都好了呀,呀,屁股”玄墨五官尽数邹到yi起去了。

  吉布“扑哧”yi乐,露出干净整齐的两排白牙,像草原上的阳光yi样炫目明朗,玄墨靠坐在床头,望着大哥耀眼的笑,不由自主地出神道:“吉布哥哥,你帮我给父汗求情,带我yi起走吧,这里所有人都欺负我。”

  吉布宠溺地摸摸她额前的垂髫,闷闷地说:“父汗最听你的,你说都不顶用,哥哥去说还不是白说哥哥也想带你走,小墨墨,你在京城的日子,咱们不知有多想你,要不是为了你”

  玄墨草草地打断他:“哥哥,我体质虽寒,但yi点也不影响什么,母妃她只是”

  “哥知道,”吉布接下她的话,“母妃是为了不让你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咱们王族固然强大,却不是孤零零地屹立在这方大地上,父汗辛苦地平衡着与各贵族间的关系,但谁也保不准哪天会有个什么鸟王跟父汗求你,到时怎么办为了不让那种惨剧发生,母妃她才出此下策。”

  “哥哥你怎麽会知道”玄墨的眼睁得溜圆。

  吉布狡黠yi笑,道:“你以为那天只有你yi个人在书妹妹的帐顶啊,哥只能说你有点儿背,被母妃yi鞭子给甩下去了。”

  玄墨鼓起腮帮子,活像只青蛙。吉布见她可笑的模样,半开玩笑道:“别气了,这下你可好了,中原的花花公子仅着你挑,哥却只能回草原找个壮如山的牧牛姑娘,唉”

  玄墨不再生气,往吉布跟前凑了凑,仰脸认真地问:“那哥哥心里想娶什么样的女子,玄儿好替哥哥留意些。”

  吉布存心逗她:“就比照着可爱的小墨墨的样貌吧”

  哪知玄墨当了真,yi本正经地摇头道:“玄儿貌陋,哥哥休要取笑。”说着,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假面,满眼尽是委屈。

  吉布手忙脚乱地安慰道:“小墨墨幼时是挺黑,可这并不等于说咱们不好看呀”

  玄墨瓮声瓮气地说:“哥哥你不用安慰我了”

  吉布捏着玄墨的脸颊,逼她抬头正视自己,笑眯眯地哄道:“貌丑貌美得有旁人评说,而且十二年了,小墨墨都不曾揽镜自照过自己的真颜,这样就yi口咬定自己貌陋,呆瓜才信,哥哥不是呆瓜,自然不信。还有,兄不嫌妹丑,哥哥不是偏心,而是真心地觉得千面的小墨墨无论哪面都极美,哥哥是懂花之人,自然看得到花的真美,嗯”玄墨就势把脸埋进吉布干燥的手掌中,静处片刻后,仰起脸来试探道:“玄儿不照镜子是因为不敢,哥哥胆子大,要不哥哥代为看yi眼”

  吉布沉沉地凝视进玄墨的眸子,轻挑嘴角,yi字yi顿地正色道:“为兄的荣幸至极。”他当然荣幸,他将会是第yi个看到“吾家有美初长成”的人,但或许,不是唯yi的yi个。

  玄墨轻轻地掀开精致的假面,屋里yi片寂静。玄墨抬起眼帘,迫切地想从吉布口中得到答案,四目相对,目光交错间,吉布也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生茧的略显粗糙的指肚缓缓地摩挲过玄墨眉c眼c鼻梁,yi遍又yi遍。

  当吉布的手指再度滑过玄墨的嘴时,早已等得猴急的玄墨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吉布回神,不自然地笑叹:“哥哥怕是要茕茕孑立yi辈子了”

  玄墨很紧张,却又很疑惑。

  吉布轻吐:“纵是满目倾城色,哪及玄墨世无双”

  玄墨的眸子里登时绽放出夜明珠yi般的璀璨光芒。因长久戴假面而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上晕染出不自然的粉红。

  “吉布哥哥也会甜言蜜语,怪不得每回巡视,人家的奶牛都跟着你跑出好远。”

  吉布脸色yi滞,片刻后故意挂上yi抹愁色,随手把假面重新给玄墨贴上,说道:“唉,要不哥哥还是收回先前的条件吧,为兄的只要随便找个牧牛女就好,咱们王族总得有人延续香火不是”

  玄墨笑道:“娶yi牧牛姑娘后面能跟yi群母牛,哥哥倒是不吃亏,不过草原牛比人多,要不哥哥干脆找头牛算了,便宜结实还好用。”

  吉布佯怒,伸手就直捣玄墨的痒痒肉:“小丫头,怨不得直舅舅无时无刻地不在盘算着怎么掐死你,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哥娶头奶牛你面子上有光彩是吧嗯”

  玄墨痒得厉害,笑得脸通红,不住求饶:“哥哥,小墨墨不敢咧,哥我还有伤”

  屋里兄妹俩闹成yi团,谁也没留意屋外有个人,晕了,又醒了,最后yi脸惊愕地离开了。

  义华公主的“真貌”

  如吉布所言,大典后的第二天,穆赛yi行人踏上返程。

  下朝后,梅逸急急地拦住方直:“直,玄儿身子骨根本就没好,侯爷怎么舍得让她跟着yi路颠簸”

  方直耸耸肩,无奈地说:“穆赛汗就是因为玄儿这次受伤,才不放心再把她继续留在我们身边,所以执意要带她走,连我爹都劝不住。”

  梅逸yi脸落寞,捂着胸口说:“没了小妖精,这儿都是空落落的,日子好生无趣。”

  方直点头赞同,不由地唉声叹气:“说得是什么,以往防她的阴招防惯了,突然yi下子懈怠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引得二位大人在这儿长吁短叹,相思连连”骆修和齐剑插了进来。

  方直和梅逸迅速地交换了yi下眼色,方直嘻嘻yi笑,侧目看着骆修答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公主外甥女儿喽修,难道你不觉得她yi走,日子平白灰暗了许多么”

  骆修睇了yi眼笑得不怀好意的方直,yi言不发地撇下方直他们,径自拂袖离去。

  早已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方直yi伙儿,终是爆笑出来。

  “修的死岤在这儿啊”梅逸望着骆修的背影打趣道。

  “那可不,往事不堪回首啊”方直举袖掩面,佯装不忍的样子。

  “几位兄台,都在这儿笑什么”宋庆卿也凑了上来。

  “没,没什么。”齐剑笑得上不来气儿。

  傻呵呵的宋庆卿也不在意,故作神秘地小声道:“那你们可知,左寒要回京述职yi事”

  “你小子还真是不务正业,身为光禄大夫不管好你的酒醴膳馐之事,反倒关心起人家兵部的事儿来了,你说是不是啊,方司马”齐剑狎昵地搂过方直的肩头,还故意紧了紧。

  方直用两个手指尖捏起齐剑的手,yi脸嫌恶地甩到yi边去。

  宋庆卿慌忙摆手为自己辩解:“我可不是有意要知道的,是太子告诉我的,他还让我准备准备,说是要为寒接风来着。”

  “噢喉”齐剑听后马上像只撒欢的猴儿yi样尖叫yi声,引来频频侧目,他赶紧装咳几声掩饰过去:“咳咳,啊呀,这天儿yi热嗓子就毛燥的厉害咳咳”等那些目光纷纷收了回去,齐剑复又小声说:“大家又可以聚在yi起喽”

  出了承文门,梅逸跨上马背,招呼方直道:“对了,直,听向康说,他们家的兵器铺拿到几柄上乘兵器,其中有柄古剑,虽比不上承嶪的承影,却也不逊色几分,你随我yi道去瞧瞧吧,看中了我便送给你,反正你生辰也近在眼前了。”

  方直抬眼看看天,笑着婉拒:“那就先谢过了,不过今儿个有些晚了,改日吧。”

  “晚了你吃错药了直还不到午时好不好”齐剑嚷嚷了yi句,飞身上马小跑到梅逸身边,“逸,他不去我去,我若看中了你便送我好了,反正我的生辰就紧挨着他的”

  梅逸啼笑皆非,手握马鞭指着齐剑道:“你胡吣些什么直说晚了那自然便是他有事儿耽搁了,还有,你那叫人不敢恭维的剑法,啧啧,即便是随我同去也只配给直带带眼,你就别想着糟践名剑了你还去不”

  齐剑语塞。

  方直回府后,直奔“亦难苑”。“亦难苑”本作“亦男苑”,是方亦男出嫁前所居住的别苑,位于镇国侯府东南角,在方亦男远嫁后,方枭便为它改动了yi个字,取“相见时难别亦难”之意,借以寄托对女儿的思念。

  方直yi个纵跃翻过墙,足踏莲池而过,反正他是没那个闲情雅致放着近“路”不走,而去绕那个“之”字形的水上木桥廊子。廊子尽头,弄玉正在翘首以望,看见了方直,喜形于色地迎上来:“三公子,您可是来了,婢子这就传膳,小小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方直点点头,加快步子朝阁楼走去。

  事实就是,玄墨还留在在镇国侯府,只不过为了避人耳目,才搬出了方直的别苑,而住进了僻静的“亦难苑”。与此同时,方亦男与方直姐弟俩还合计出yi个假玄墨躺着马车上,不单单骗过了送行的朝廷要员,也骗过了原本知情的yi众人,比如说,梅逸。如此瞒天过海,竟是玄墨自己强烈要求的,方直和方亦男不知道,她那小脑壳子里,又在酝酿着什么。

  玄墨很识时务,分别时还抱着吉布不放,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泪眼汪汪地哭诉:“哥哥,你可定要早早来接我” 可等吉布前脚yi走,玄墨就主动忽略受伤以来对方直的鄙夷不屑和忿恨,皮糖yi样黏在方直身边,早中晚膳不见到方直决不肯动筷子。隔阂不再,两人间的热乎劲儿yi日千里地向前推进。

  两日后,左寒回京,太子果然没食言,让战承嶪代他在“思墨楼”设下接风宴。

  在外历练近yi年的左寒,本就英气粗犷的眉宇间平添了几分杀伐和沉稳,举手投足间也尽显大将风范,公子们七嘴八舌地表示出对他的刮目相看之意,左寒只笑不语,将他们的品头论足尽数收下,对他们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喝到酒酣耳热之际,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微醺的公子们也不管什么有的没的,想到哪儿便说到哪儿。话题yi转,不知谁引了个头,就说到玄墨身上了。

  “寒,你好生没福,早回来半个月便能见识到义华公主的身手了”齐剑替左寒可惜。

  “噢直,你的小外甥女那么厉害”左寒似是并不相信齐剑的话,却转向方直求证。

  “三脚猫碰上了死耗子。”方直yi笑置之。

  “不厉害怎么能让修每回都吃瘪”齐剑不依不饶,把骆修也拐了进来。骆修投过来的目光似乎要把齐剑千刀万剐。

  yi听齐剑提到了骆修,左寒马上很小人地想到了自己眼下的日子该拜谁所赐,反正北疆也去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索性肆无忌惮地大笑道:“我也能让修吃瘪,齐剑你小子怎么还不对我顶礼膜拜”

  齐剑冷嗤yi声,左寒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各位兄弟给我做个见证,若我做到了,咱们让剑放声驴叫三声如何”

  见左寒保票满满,方直颇为同情地看了yi眼骆修,骆修却仍是yi副安之若素的神情。

  公子们纷纷起哄。左寒坏笑地睨着骆修,压低声音道:“修,对不住啦”骆修心头突生yi种不好的预感。

  左寒继续:“修,他,喜欢裸睡啊”公子们俱是yi愣,继而哄堂大笑。

  骆修微微yi笑,手指有yi下没yi下地轻叩着桌面,轻吐yi句:“寒也好不到哪去,男女通吃。”骆修是指那晚左寒对他上下其手之事,可他故意省去了下半句“连男人也摸”。那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可就变了味了,公子们有的甚至笑到了桌子底下。可他这么yi说,事情就发生了转机,公子们都以为是他二人是在相互开涮,便只当成笑话听了,谁也不拿这些话当真。左寒暗暗地向骆修竖起了大拇指,意为:你狠骆修不以为意。

  宋庆卿趁酒兴突生yi问:“逸,梅小姐现在还是对直yi往情深么”

  梅逸半真半假地答:“是啊,谁能想到她就认了死理儿了,非得在直这yi棵树上干吊着。”

  “直有什么好”齐剑惟恐天下不乱,转向战承嶪挑起了方直的酸枣:“他纯情厚道统统都是假的,承嶪,连你也不知道吧去年他生辰,自己yi夜好不快活,撇下我们几个,唉”

  “噢”又是yi片起哄声和惊嘘声。

  少言寡语的战承嶪浅浅yi笑道:“直,你生辰时天儿还热,大热天儿的你还做那么剧烈的运动,莫非你畏暑的毛病好了”

  本是无心的yi句玩笑,梅逸听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灰暗。

  方直赶快替自己打圆场:“哎哎,我可还是如假包换的童子哎”

  “有你这么老的童子么”齐剑毫不示弱。

  哪知方直很得意地笑了,反唇相讥道:“瞧瞧,这就是没好生念书的表现,膳经禽篇曰:童子鸡者,未行房事之鸡也。以此类推,我说我是童子有何不妥”

  当场又笑倒yi片。

  左寒yi手指着方直,yi手捂着肚子,笑得五官都变了形,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说:“直,你这嘴都可以写书去了”

  宋庆卿面带桃花,也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笑出来的,抑或是两者兼有,他抿着嘴,扭捏地问:“直,告诉咱们,义华公主漂亮不”

  “是啊是啊。”好色的公子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附和道。霎那间,酒桌上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都盯着方直的嘴。

  方直yi看这架势,凤眸yi吊,狡黠之色从眼角滑过:“这个嘛”

  “怎样”

  “快说”

  “别卖关子”

  方直见胃口吊得差不多了,两手yi摊,笑道:“我也没见过呀”

  “嗨”

  “你小子定是存心的”

  “死小子”yi片失落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义华公主精通易容之术,承袭蒙妃戴假面的习惯是这样吧,直”骆修不经心地问了yi句,公子们的眸子再度放光。

  “是啊”方直点头。不知情的公子们吃惊不小。

  “那你们怎么辨认她呀yi天yi张脸,扎人堆里就找不见,谁知道哪个就是她啧啧”宋庆卿直摇头。

  “猪脑子当然凭声音呐,每个人的声音可都是独yi无二的”孟旷敲了宋庆卿yi记爆栗。

  “好像高深的易容术连声音也可以变。”齐剑插了yi句。

  “凭得是这里的感觉,”方直颇为神气地指指胸,“对yi个人有了感觉,就会相应地对她特有的幽香和与众不同的气质特别敏感;倘若彼此间心有灵犀,那就只需要yi个眼神,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从万变的皮囊中剥离出来。”

  方直的yi席话,满座的公子都被触动了心思,yi时席间有些沉默。

  “直,你可真懂她。”久没开口的战承嶪突然抬头启齿,笑得别有深意。

  “哎,直,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别介意呀,等下你要是不乐意,就权当我放了个屁哈,” 齐剑措辞很谨慎,小心翼翼地揣测,“惊为天人的蒙妃和太子妃都不遮面,那为何单单义华公主特立独行,不肯以真貌示人是不是”

  齐剑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也挺恶毒,方直正在斟酌怎么回答他,突听身后闷闷的yi声:“不,不是”所有公子都惊讶地把目光投向开口之人方舒。原来大典那日,看到玄墨真貌的不止吉布yi人,还有无意中路过玄墨房间的方舒,他在有幸偷窥到玄墨揭下面具的刹那,便被震晕了。如此说来,方舒还真是很有发言权的,木讷实诚的方舒看不惯齐剑把玄墨往坏处瞎猜,本意只想为玄墨澄清几句,却没想到自己竟成了满座注目的中心,紧张之下又身不由己地结巴起来。

  “不是什么”难得见到梅逸声色俱厉的yi面。

  “不不是齐齐大大大大人想想得那那样倒倒是公啊公公主长长得得得”见四周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方舒更是慌得想尿裤子,yi时有些接不上茬儿,张大了嘴,空在那儿“得”个不停。

  “娘唉,我要是晕了也是被这舌头大牙漏风的厮活活给折磨过去的,直,我要香吻yi箩筐做补偿”齐剑狂拍脑门子,痛苦地把脸别到yi边儿。

  “小舒子啊”骆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悟地低声念道这三个字。

  方舒yi个激灵,终于接上了下面要说的:“义华公主的真呃真貌长得憨嗯憨”方舒其实是又卡住了。

  听到这里,公子们先是大吃yi惊。

  宋庆卿失魂落魄地喃喃:“义华公主,长得,憨”

  孟旷留意到方舒描述的“憨“字后面紧跟的“嗯”,张大了嘴惊叹:“还这么肯定”

  显然,公子们对方直贴身小厮的话都深信不疑,从而心灵上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他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们心中身手不凡傲世独立神秘多变的义华公主,被面具遮住的竟是yi张“憨颜”。

  齐剑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目光闪烁地睇着方直自语:“怪不得啊”

  左寒宽慰似的拍拍方直的肩,什么也不说。

  现在倒没人去留意方舒了,方舒在yi旁拼命地甩头,yi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越急嘴就越不听使唤,翻来覆去地只发那yi个音“憨”。正当空儿,方直责怪的目光横扫过来,见他这副垂头懊恼张口欲辩的样子,对方舒的结巴了如指掌的方直,脑子里顿时闪过yi个他不敢想也不想听的真相,当机立断地唬着脸喝断方舒:“小舒子你太放肆了公主的长相岂能任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在当面证明我管教不严还是炫耀你能恃宠而骄给我滚下去备马”

  方舒这可是头yi回听方直这么重地斥责自己,委屈至极,瘪了瘪嘴,强憋着眼泪跑下楼去,yi溜烟儿地冲到马厩里,抱着方直的马嚎啕大哭,边哭边抽嗒:“小福子子我没想想骂公主主我是想说说说她啊啊憨憨嗯嗯很好看啊小福子,啊斧子”哭到最后都变了调调了,方直的马yi听方舒又唤它那土了吧唧的小名,加上自己又被方舒抹了yi脖子外加yi马脸的眼泪鼻涕,既嫌恶又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事实竟然是这样好端端的yi个“很”字被方舒yi结巴竟拆成了“憨-嗯很”三个音。

  楼上。方直的脸上绷得死紧,臭着脸举杯道:“小奴才的话大家别往心里去,平白扰了大家喝酒的好兴致,我自罚三杯以示赔罪。”

  可方直越是严肃,有人就越是对方舒的话深信不疑,看来义华公主长得“憨”已经铁定成了不争的事实了。讪讪地客套了几句后,方直就先退席了。

  yi路上,方直都没吭声,方舒便抽泣了yi道儿,仿佛“男儿有泪不轻弹”跟他无甚关系yi样。直到进了镇国侯府,方直才对他开了口:“小舒子,方才对不住了。”

  方舒惊于方直态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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