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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全集 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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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转弯,倏地抽回了眼泪,望着方直直发懵,痴痴地张着嘴合不拢。

  方直面色和缓下来,拍拍方舒的肩膀,仰望星空道:“我若不开口喝断你,保不准你就说了不该说的了”

  方舒睁圆了眼,辩解道:“公子,小的就是看不惯齐,齐大人他胡乱把公主往坏处猜,这才斗胆开口的,您为何不让小的说下去”

  方直肃然道:“无论你开口辩解什么不都是把她往好处说不是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玄儿身份本就显赫,倘若再给你yi说她如何如何美,将会引来多少心怀不轨的家伙觊觎她至于爱往哪歪想那是旁人的事儿,与咱们无关,我的话你可明白了”

  方舒使劲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替玄墨悲叹:公主,日后你嫁不出去可别怪小舒子啊

  死生契阔

  七月底,雨yi场接yi场地下个不停歇,天儿也不想往年那么热,玄墨恢复得很快,并没像预想的那样煎熬上“yi百天”。好容易等到太阳露出了脸,方直正打算带玄墨出去走走,梅逸和战承嶪来了。

  “直,下月你生辰,又赶上今年你行冠礼,就怕到时候送礼给你的人yi扎堆儿,咱们的礼你也不当好东西,反正兄弟间也没那么多礼数,我和承嶪就合计着提前把贺礼给你送来。”梅逸yi落座便开门见山。

  “是啊,逸和我要送你的东西都不是虚yi套的玩意儿,早送你早用,就看你喜不喜欢。”战承嶪很自然地接了yi句,随手把盒子推到方直跟前。

  “喜欢,当然喜欢”方直还没看人家送得是什么东西,就眉开眼笑。当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战承嶪推过来的锦盒。

  “寒玉”方直的手刚靠近盒子里的玉佩,马上喜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战承嶪不置可否:“此玉名射圭,夏寒冬暖,我想没人比你更需要它了吧。”

  “承嶪,你对我真好”方直难得扭捏yi会。

  “还有我的,”梅逸自己动手打开了长盒子,“老早就叫你跟我去向家看剑,你竟yi直推却,我虽配不上它,但好歹也是识剑之人,就怕有人捷足先登,就自作主张买下了。”

  “太阿”方直惊呼yi声,梅逸含笑点头。方直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到剑身上去,唏嘘个不停。爱不释手地又抚摸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把剑重新放回盒子里,推还道:“逸,这礼太贵重了,我断断是不能受的。”

  “我不送你送谁莫非是你对自己的剑术没信心抑或是觉得驾驭不了太阿”

  “逸,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剑着实是太昂贵,我”

  梅逸狡黠yi笑,道:“这回是我爹出钱”

  “逸,不是”

  “直,不在东西贵贱,而在逸的yi片真心。”战承嶪打断了再欲启齿推却的方直。

  “是啊,我的太阿不比承嶪的射圭稀罕多少,你收他的不收我的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方直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了。

  梅逸舒心yi笑:“这便好了,如此我们便有机会见识到承影战太阿了”

  听此建议,方直精神随之yi振,跃跃欲试的目光投向战承嶪,战承嶪yi脸好笑地说:“你太心急了,直,好歹你得跟它熟络yi段时日吧”

  yi句话像yi根细针,“噗”地扎破了方直迅速膨胀的战斗欲,太阳也灰心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承嶪,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梅逸把话题适时地引向了战承嶪,犹豫了yi下还是说了下去,“赵显yi案已做了断,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应该说皇上他老人家打算怎么办才对”方直yi本正经地纠正梅逸,“嶪王旧案何时重翻免了承嶪的关西将军yi职后封他何职是沿袭嶪王封号还是另赐封号把哪个公主给承嶪等等等等,这统统不是承嶪所能操纵的了的”

  “直说的没错,”战承嶪貌似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可方直的话字字敲在他的心上。

  “君心难测啊”梅逸苦叹。

  “这没什么不好,随遇而安,得过且过,我母亲在世时,不就放任我过那舞文弄墨琴棋书画拈花惹草的风流公子的洒脱日子么”战承嶪口气淡定,让方直和梅逸听不出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嘲讽。

  梅逸干笑两声,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笑问:“哎,我说,咱们可是打小玩到大,还记得小时候你俩为了争灵雪可是打得面红耳赤,现在人又齐了,你们”

  “啊,反正承嶪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趁此娶妻生子,我们也好讨杯喜酒喝喝,加上对小雪妹妹又是知根知底,正所谓天作之合啊”方直打着哈哈。

  “哎,直,小雪可是打小最喜亲近于你,强扭的瓜不甜,还是你娶好了。”战承嶪闷闷地回绝。

  “喂喂我妹妹可不是没人要的东西让来让去的,早十几年前你们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梅逸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好讨厌我去找直哥哥,京城男子死光光我也不嫁给你”战承嶪捏着嗓子学了yi句,又转向梅逸,“听听,你妹子幼时就发此毒誓,我哪还敢娶”

  “喂喂人都是会变的好不好”方直闷声哼哼yi句。

  “直,你是说你是吧你还真是花花肠子,看来齐剑说得yi点都不错”梅逸嘲讽yi句。

  “噢噢,里外里又是我不对”方直笑着反驳。

  三人互相打趣,仿佛又回到少不更事的从前。

  阴雨连绵的日子终是过去了,八月乍到,镇国侯府的上上下下都开始为方直的庆生宴忙碌准备,整个侯府都笼罩在yi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然而,日子不会总是平静安逸的,战报说来就来,西南十六郡联合倒戈,挥军北上,yi路攻城掠池,烧杀抢夺,局势迫在眉睫。

  八月初十,yi直闲在家中的战承嶪请命,钦准,皇帝任命其为骠骑大将军。当天,方直c左寒双双临危受命,分别受任南征总都督和骠骑副将军。与此同时,皇帝诏告天下:南征大军整饬待发,讨檄之战即将打响。

  临行前yi天,方枭殷殷叮嘱了方直yi整天后,天色已不早了,但方直还是急匆匆地去找玄墨,因为他也同样有话要叮嘱玄墨。毕竟打仗不是儿戏,上了战场,人人都得把命悬在裤腰带上,方直是个务实的人,他很清楚“古来征战几人回”的道理,可yi想到叫人不省心的玄墨,yi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体会不到当“小爹”的滋味,方直的心就有些沉重。

  夕阳斜打进玄墨的房间,天边也在放着火烧云,整个屋子里便呈现出yi片让人焦虑不安的红。刚yi进屋,方直就看见玄墨正背对着自己,立在西窗边,少有的安静,方直不由放轻了步子。

  “玄儿。”方直轻唤yi声走上前去。

  许久,玄墨才回过头来看他。“舅舅。”低应了这yi声就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方直。

  被玄墨澄净的目光yi探,方直的咽头就没来由地发酸,很努力地让自己咧开yi个明朗的笑,道:“舅舅这yi走你就能放羊了哈,外公大舅都惯着你,你自己可要心中有数嗯”说着,又习惯性地摸了摸玄墨额顶细软的黄毛。

  玄墨垂头不语,只管用脚去轻踹方直的皂靴,yi下又yi下,待她再次抬头时,眼圈已经红了,勾得方直感动连连,也想陪着掉眼泪。

  “你能活着回来么”

  方直脸部yi僵,嘴角微微抖动,心中刚刚萌生的感动顿时因玄墨这yi问而碎成yi地碎片。方直狠狠地拧了yi下玄墨的鼻头道:“没把你彻底驯服,我怎麽舍得死”

  玄墨眨巴眨巴眼,扬起头去看方直,暗自较劲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嘴里小声说:“那要是万yi呢舅舅,那多可惜,人生这么美好,你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呢”

  方直没好气儿地说:“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玄墨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叹息:“比如说吧,天下无双的小玄儿长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这不是抱憾终生么这样吧,我就破例给你看看吧,但你不能白看,只要看了就等于是欠了我的,你的头壳里必须时刻装着我的脸,这样就能提醒你还有人情没还,必须活着回来。”不待方直回应,玄墨已动手撕开了假面。

  这yi眼,方直倒还真是铭记于心,在随后浴血奋战的日子里,每到生死关头,方直眼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晃动起这张脸孔,他也便会格外小心。那张脸,冰雕玉砌,顾盼流转,噙满泪珠的桃花目倔强地眯着,窗外火霞飞映,毫不吝惜地给她镀上满面的赤红,方直当时就想到yi个贴切的词:浴血雏凤。

  方直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道:“我跟南靖要了个人,唤作简恒,以后就由他保护你,你若是出点什么茬子,我就先拿他试剑。”

  玄墨的眼当下就不酸胀了,眼皮却是yi阵狂翻,心叹:说得好听,“保护”哼是监视还差不多吧牧羊狗都找好了,自己这羊又能放到哪去

  方直见玄墨如此不屑的反应,离别的愁云登时就被吹到角落里,方直像对待猫yi样,挠着玄墨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乖玄儿,知道舅舅的志向么舅舅早晚要把你驯得服服帖帖,指东便绝不肯向西”

  方直指肚下马上摸到了yi层鸡皮,方直得意地笑开了,变本加厉地追上yi句:“到那时,我再把你高价嫁出去”

  完了,全完了,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柔情不舍像受惊的兔子yi样逃了个没影儿。

  翌日卯时,南征大军在奉武门外点将。卯时yi刻,皇帝擂响战鼓,六十万大军挥兵南下。

  大队人马出了京城,浩浩荡荡地在官道上行进着。行至潭柘山附近时,路边半山坡的树丛中忽起yi阵风吹草动,领军在前的左寒眼疾手快,大喝yi声:“有袭”随即揽刀在握,断后的方直闻变纵马疾驰到队首。

  yi阵阵马嘶,从半山坡的灌木林中腾空跃出几匹骏马,在队前yi字排开,三员主将定睛yi看,竟是梅逸骆修他们。

  宋庆卿笑道:“寒,反应可够快呀”

  “虚惊yi场。”左寒笑着收起刀。

  梅逸抱歉地笑笑:“对不住了,咱们可不是有意要扰乱军心的。”

  骆修手握马鞭遥指身侧接到:“寒,直,少不更事之时,我们曾在这里赛过马。”

  梅逸与骆修对视yi眼续道:“当年承嶪不在,这样人马不齐的比赛也便不作数,于情于理我们都要重赛yi场,奈何眼下战况危急,你们仨就先欠着吧,记住,京城可有朋友们在等你们凯旋,凡事万万都要小心”

  孟旷大大咧咧地说:“照我说啊,大丈夫yi言驷马难追,你我既然约下这场盛世空前高手如云的马赛,你们几个就速战速决些,别跟那群老小子们穷磨叽”

  他们的三言两语倒是勾起了方直的回忆,无奈地笑叹:“又欠下了债多压死人呐”

  齐剑耳尖:“直,别告诉我们你还带着yi屁股桃花债上战场哎”

  众人哄笑。

  “好啦,别耽误正事儿,千里相送总需yi别。”骆修提醒yi句。

  公子们相拥惜别,梅逸他们策马分列路旁,目送大军再次开动。大军走远了,齐剑狼嚎yi声:“娘的老子要是知道谁敢伤了他们,老子取他狗头就跟探囊yi样简单娘的”说着,齐剑不能自已地挥鞭连根抽起yi株矮树,公子们悉数沉默。

  距京城二十里处,有yi座年代久远坐西向东的蓟北关,后因官道打它门前由北向南开凿,久而久之,这座关就废弃不用了。关口两旁地势陡峭,远远望去,便能看出整座关就设置在谷口。

  大军开至关门下时,有名参军喝道:“关城上有人”话音未落,关内扬起嘈嘈如裂帛的琴声,气势磅礴,惊飞林中鸟雀无数,转瞬间琴音凝咽,空荡的山谷中截住回彻起清扬婉丽的歌声:

  “悲壮哉仲夏之为气也,

  郁郁兮草木将衰竭,

  去白日之昭昭兮,

  叹长夜之悠悠,

  寥慄兮君远行,

  登临送目兮盼君归,

  盼君凯旋归”

  yi曲唱毕,天地为之动容,蓟北关后的山谷内吹出yi阵旋风,风过之处,花飞叶舞飘满天,纷纷扬扬地在关城的断垣残壁上落下yi阵“彩雨”。将士们先闻天籁,后见奇观,无不震撼。随行的老军医叹道:“许久没听这曲送君行了,此女之音,比当年蒙妃出嫁时所唱那次,更叫人动容啊”

  方直闻言,放缓了马速,仰望关墙。鄙陋的关门上,伫立着yi抹月白色的身影,虽看不清面容,却也大概能辨识出她是在向这边遥遥观望。待方直打马经过关门时奇yiyi书网,马声嘶鸣,方直心跳加快,继而关里冲出yi抹熟悉的褐色,方直的呼吸骤然急促,是玄墨方直顿时心生百念。

  渐行渐远,方直频频回头,那抹小小的身影yi直都在。就在方直几欲唏嘘之时,他突然很没良心地勾起yi件往事,当下情不自禁地冷哼了yi声,引得身旁yi名军士浑身紧张,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引得大都督不满。他哪知道方直想到的竟是:我就说嘛,这死丫头上回鬼嚎果然就是故意气我的倒还真没冤枉她方直真是小肚鸡肠小叶肝外加小心眼儿,这“上回”都要追溯到猴年马月,玄墨在澡盆子里“放歌”那次。

  战争决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大军行至淮水南岸时,因突降半个月的大暴雨,导致淮水泛滥,再加上南方天气湿热,军中不少将士染上了热疾,两军尚未交战,朝廷的军队在天时和地利上就先栽了跟头。好容易等到雨过天晴,战承嶪沉稳大度,指挥得当,挥师继续南下,接连收复五州三郡,但已是人疲马乏,战况不容乐观。

  而玄墨每天都会神出鬼没地潜伏在方枭的书房屋顶,偷听战报。

  当她听到,九月底,随州城yi战叫头阵的主将大腿负伤时,心里yi阵飞沙走石;在得闻受伤的是左寒而不是方直后,玄墨很是幸灾乐祸,同时还振振有词:皮糙肉厚的就是用来攻头阵的。

  十月上旬,战承嶪笑傲疆场,引五十轻骑潜入荆州制造混乱,在轻松拿下守城大将首级后,被烈焰灼伤。玄墨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是yi阵胆寒,不住地替那人感到惋惜:毁了,十有是破相了,到时候可得做几副英挺的假面送给他。事实上,人家根本就没烧着脸。

  十月下旬,军需告急,骆修整装,监押军需帅兵二十万南下接应。

  十yi月底,吉布抵达京城来接玄墨,玄墨是带着遗憾离京的,因为她临走都没有听到关于方直的任何消息,头yi遭,玄墨尝到牵肠挂肚的滋味。

  玄墨回中都这yi呆就呆到了来年的四月。

  这天,玄墨又百无聊赖地躺在坠满鲜花的草甸上,晒着刺眼的太阳。刚从穆赛帐中出来的吉布在她身旁坐下,抽出玄墨嘴里都嚼烂了的艾草,老套地问:“yi个好消息和yi个坏消息你先听什么”

  玄墨yi个打挺坐起身子,喜滋滋地与吉布对视毫不犹豫地说:“好的”

  吉布颔首道:“南方叛乱已平息,南征大军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妙极”玄墨yi敛眸子,眯眼笑问:“等等,让我猜猜坏消息”玄墨夸张地皱皱眉,yi吊眼角,斜睨着正在远处吃草的奔:“某非是哪个不想活了的死老头儿跟父汗要我”

  吉布摇头,玄墨吊起的眼角微微有些牵动,咬牙道:“你要娶牧牛女”吉布微吊嘴角,旋而正襟危坐地轻言:“别猜了,小墨墨,是直舅舅。”

  自打方直南下,关于方直的yi丝风吹草动玄墨都没探听到,玄墨只能努力让自己往好处想而今,自己盼来的竟是吉布口中的“坏消息”。玄墨胸口似被大石击中,紧张不安地盯着吉布的嘴。

  “直舅舅和战将军在攻下巴陵郡后,遭遇反扑,战将军肩胛处被箭刺穿,直舅舅腹背中刀,两人伤势很重,当场”

  “别说了”玄墨头也不回地冲回营帐,吉布接下来的话她没胆量再听下去。

  吉布被玄墨这yi喉给当场喉住了,反应了半天后才抚额自语:“咦我还没说完呢,两人当场就被援军送回大营救治了呀”

  当晚,玄墨就留书yi封,偷偷溜出中都,只身纵马回京奔丧。

  疯子的克星

  当玄墨还在星夜兼程时,方直被抬回了镇国侯府。此番虽然捡回了yi条命,但方直着实伤得不轻,刀从背后刺入,只差yi寸就直插心脏,而且这yi刀伤了后背上yi根牵动右臂的筋腱,军医没yi个敢打保票,这伤是否会影响到方直日后使用右臂。为此,回京这yi路上,方直都yi改往昔文质班班的风度,不论是在黑夜还是白天,几乎不停歇地暴躁咆哮,像只发癫的困兽。只要有人碰触他的伤口,他都会不依不饶地朝那人发疯,打骂厮打无所不能,发展到最后,甚至连多看yi眼他的伤都不行,所以南征军凯旋后,所有的军医都在家养伤被方直搞出来的。

  等回到家里,方直依然不做任何收敛,绝望的方直已然脱了人形儿,活脱脱yi头疯兽。朝中yi个荒诞的流言不胫而走:兵部少司马,疯了。方枭很理解儿子的苦衷,年纪轻轻就将失去使剑的右臂,实为人生yi大悲哀,所以就算眼下方直的举动再出格,他都能忍。而且倘若数月后证明,方直当真不得不拖着残臂过活后半生,作为老爹的他,也会陪着儿子日夜咆哮。估计到那时,镇国侯府方圆几里内,就别想再有别人住了大概没有人愿意放着舒心日子不过,而跑去住在原始大森林附近,过yi种心惊胆寒的日子耳畔时刻激荡着野兽发春的叫唤,同时还得高度警惕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发颠的兽们。

  方直回府的第三天清早,京城城门刚开启了yi半,yi人yi马便飞掠进城,寂寥的大街上,马蹄子打在方砖上的声音分外清脆急切,敲得沿街百姓人心惶惶。刚进镇国侯府的大门,玄墨蓄势已久的眼泪就如同崩堤的滔滔洪水,肆虐不绝,玄墨边往正堂跑边大声哭诉:“你混蛋孬种小人你不负责你说话不作数没经我允许你就敢死,小舅舅你死得好惨呀”

  玄墨典型yi个大事不糊涂小事儿不聪明的主儿,她也不想想为何府内连灵堂都没设,就干站在那瞎哭。

  寂静的大清早,痛哭很快就引来了方枭他们。方枭辨认了好半天才惊讶地认出,正堂中灰不溜秋泣不成声的小人竟是玄墨。方枭不禁啼笑皆非,赶忙把疲惫虚弱的玄墨抱起来问道:“小玄玄,你哭谁呐谁死得好惨呀”

  “哇小舅舅死得好惨呐”这yi声振聋发聩,惊醒了整座侯府。

  方枭朝方拓苦笑道:“信儿还是传岔喽”

  紧跟着后院炸响yi声惊雷:“老子还没死呐谁他二大爷的大清早的来哭丧”是方直。

  很可惜,玄墨没听着,在方枭怀里,她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玄墨似乎听到有人在咆哮:“滚”

  “好吵”玄墨嘟囔yi句翻了个身,猛然yi个激灵睁开眼,是小舅舅的声音玄墨四下看看,是在方直隔壁没错,不是做梦他在骂人他还活着狂喜之余,玄墨赤足下地,也不顾自己还没梳洗,也不顾自己饥肠辘辘,yi边癫狂地大笑,yi边向隔壁冲去。

  着上身趴在床上的方直刚要再吼,却跟门口赫然出现的披头散发yi身尘土的玄墨对上了眼。方直的气儿倏溜yi下就撒掉了。

  “你背上的洞洞既难看又恶心,啧啧,是个女人都能叫你吓跑。”玄墨的嘴里这辈子是吐不出象牙了,这时候还不忘气气方直,边说边向床边挪步子。

  “你也好不到哪去,活像个叫花子,是个男人都对你提不起兴趣。”方直反唇相讥,心里却没来由地踏实下来,打负伤回来就没看见玄墨,或许这是他莫名持续暴躁的yi个小原因。

  玄墨冰凉的手轻轻地覆上方直后背被黑乎乎的药膏粘连在yi起的伤口,嘴里念念有词:“谁他母亲的下手这么狠轻轻戳yi下意思意思不就完了习武之人难道不懂点到为止么这背后的小人捉住没有捉着的话把他交给我吧,我先抽后刺再浇油,最后把他醢成酱”玄墨嘴上喋喋不休地骂着,眼泪却浑然不觉地扑簌簌直往下淌。

  太阳给她骂得很害怕,无语地逃回山下。

  方直无力地抬抬胳膊,玄墨听话地跪坐在他身边,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yi行行浊泪冲刷着玄墨的脸颊,假面上呈现出yi道道“沟壑”。没办法,玄墨脸上的土实在是太厚了。

  方直好笑地轻斥:“半年不见还学会骂人了啊骂得还挺溜到。”

  “哪有。”

  “噢,连娘都骂了还不算粗口啊”

  “他母亲的不算。”这话yi脱口就觉得别扭,玄墨也意识到了,不禁破涕为笑。方直咧咧嘴,但背上的伤痛却让他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玄墨的泪又涌了出来,干脆抱住方直的头,把脸贴到方直的腮边,抽泣着只讲出几个字就没了下文:“你吓死我了,奔差些累死”

  屋子里只剩玄墨的轻泣声,待到屋子里完全黑了下来,方直忍无可忍地敲窍玄墨的头:“我说,你几天没洗澡了”

  玄墨放手,抻开衣领把鼻子埋进去使劲yi嗅,道:“哦,是有点臭,yi直就没洗。”

  方直心叹,不是“有点”,是“很”,真不知这“yi直”是多久。娘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似潘安堂堂少司马被活活熏死,下辈子投胎做乌龟都窝囊

  在玄墨的悉心陪伴照料下,方直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而事实也证明,方直的右臂灵活如初,太医们都说这是个奇迹。

  公子们听说了方直伤愈的消息后,都迟迟不敢独身前来探望,因为谁也拿不准方直的皮肉伤好了,那精神上的“疯狂病”是不是也跟着好了。只要yi回想起三个多月前方直重伤后那失心疯yi样的癫狂,有“幸”目睹的公子们叹息之余更多的就是心惊胆寒。尤其是左寒和骆修,还更有幸地体验了yi把班师的路上,左寒给他抓得旧伤开裂,骆修更是被他随手乱掷的不明物体敲破了额头。友谊诚可贵,小命价更高哇

  于是乎,公子们yi合计,决定三五成群地结伴去镇国侯府探视。他们翻烂了黄历,终于敲定了yi个黄道吉日:七月十五。

  左寒最先提出抗议:“哎哎,我说,七月十五是鬼节好不好你们就不能捡yi个讨喜的日子么”左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腿上的伤处,yi脸的避讳,生怕再沾上些什么晦气。

  “你不识字啊,黄历上整七月里就这天写着宜探友”宋庆卿说着就丢了yi本黄历过来。

  “大丈夫行事干脆果断,就定这天了,料方直那小子发什么疯也压不过咱们这,yi,俩,仨八个大男人”齐剑狠下心肠咬牙道。

  于是七月十五这天,家家户户上街烧纸,而梅逸yi众人则怀着无比悲壮的心情浩浩荡荡地直奔镇国侯府。敲了好半天才敲开府门,更让公子们没想到的是,管家方信看了yi眼他们,迟疑片刻,连门都不顾得关掉头就走,嘴里还念叨着:“活见鬼了,八成是我想有客登门想疯了,我也还是给方家的列祖列宗们烧点纸钱去吧。”这也难怪,自打方直卧伤家中,尤其是他“疯了”这个谣言流行之后,镇国侯府便是门可罗雀。

  左寒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脸,诧异地问:“咱们好像还是热乎的吧”

  梅逸轻唤yi声:“方管家,咱们是来看方直的。”

  方信立马定住脚步,确信无疑后,老泪纵横地转身奔回来:“啊呀,老身失礼了,失礼了,这个,梅公子”方信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说老管家,快带路吧,这都急出个鸟了”齐剑害怕要是再不打断方信,他老人家就该抱着梅逸痛哭诉苦,等把祖宗们都挨个慰问yi遍后再说别的了。

  “是是是,公子们请”方信抹了把泪,直接把公子们往方直的别苑里带,因为他知道,赶巧玄墨陪陈氏去寺里进香祭祖了,要不然还得yi通手忙脚乱的遮掩。

  远远地就看方直yi人安静地躺在竹林边的贵妃塌上百万\小说,公子们不约而同地在别苑门前畏缩不前,心照不宣地互相推让,看来谁都不想打这头炮。

  方信不察,仍然兴致勃勃地说:“诸位公子,咱们公子就在哎人哩”方信回头yi看这情形,不得不再度折返回苑门。

  左寒直言不讳地问道:“老管家,你确定你们公子不会再发疯了么现在他是人模狗样的,谁保他过会儿yi激动不乱丢东西”

  方信惭愧地笑道:“左公子,三公子自打小呃”方信差点照实说出“自打小公主回府后就全好了”的真相,话到嘴边猛然有所警觉,灵机yi动顺势就打了个饱嗝:“呃嗨,让公子们见笑了,这人yi上岁数就不太好消食了,哎我方才说到哪了”

  “你家三公子自打小。”梅逸好心地提醒他yi句。

  “噢噢,我家公子自打小时候老夫人走后,还真没怎么动过怒,有什麽火儿他能压在心里就自个儿压住了,这次不yi样,头先儿军医们都说他那右胳膊保不住,这换谁谁受得了就冲着这个还望公子们多担待些,现在可好了,公子使剑都不在话下,火儿自然就没了,公子们还是快请进吧”

  yi席话既道出了方直的苦衷,又给众公子们吃了定心丸,还顺道赔了不是,yi举三得,姜还真是老的辣呀等公子们陆陆续续进了别苑,方信得意地yi笑,哼哼着小调转身离去:“郎个里个郎,话说道廉将军尚能饭否”

  “直”梅逸招呼了yi声。

  “呀,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方直很高兴,又转头吩咐道,“小舒子,请大人们落座”

  现在公子们最听不得跟“疯”发音相同的字眼,屁股沉的齐剑当先抢了个座,可yi听方直的招呼,神经兮兮地yi个高儿窜起来,退出好几步。骆修白了他yi眼,正好在他让出的座位上坐下,轻蔑的眼神中尽显:想当初是谁说万yi方直发疯大家准能压住他的没准儿就他跑得最快。

  公子们小心翼翼地把方直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随意地披着宽松的白绸中衣,胸襟微敞,脚踩软鞋,披散着头发,只系着yi道黑绢苏绣抹额,整个人神采奕奕,想来应该是正常了公子们暗暗舒了口气,脑子中紧绷的弦儿也松了下来。

  “你小子可真是,前yi阵子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连兄弟也敢吼。”左寒忍不住抱怨。

  “还敢打。”骆修补充yi句。

  “真是抱歉,等我身子再硬朗些,yi定给兄弟们好好补上。”方直微微笑道。

  “甭指望你了,老侯爷早就放出话来,说什么今年也要给你轰轰烈烈地大办yi场,好让人人都知道他从战场上捡回个儿子来。”齐剑半开玩笑道。

  “好啊,这倒省了我的事儿了。”方直环顾yi圈,神色突然有些紧张,“承嶪呢他的箭伤还没好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吭气。

  左寒借机转移话题道:“哥儿几个很是好奇,能把你这又臭又硬的搅屎棍子化成绕指柔,老侯爷在你身上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灵丹妙药方直yi愣,脑海里马上飘过了玄墨的脸孔临行前那依依不舍的像浴血之凤的脸,以及昼夜不停歇的狂奔后,在自己身边浊泪满面的花脸。

  方直甩甩头,略过左寒的话追问:“别跟我婆婆妈妈,共赴生死yi场,我也看开了,快说承嶪怎么样了”

  “告诉你你可别又乱发飙啊”左寒自动后撤几步。

  方直拧拧眉毛,转向梅逸:“逸,你说”

  梅逸不顾公子们朝着他的挤眉弄眼和私下摆手,直言不讳道:“承嶪肩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不过他受那yi箭喂了奇毒,王太医极尽刮骨c放血c药浴之能事,就是除不净。”

  “什么毒这么厉害”

  “不知道,要不怎能叫奇毒呢”齐剑插进yi句。

  “什么症状”

  “从外面看无甚明显表现,不仔细观察倒不会察觉,仅仅是印堂有些暗淡;但内里,血呈紫黑色,最邪气的是还有股莲香。”梅逸神色凝重。

  “真是邪乎。”方直点点头。

  “王太医还说”宋庆卿刚想接过话茬,被梅逸急急拉住。

  “逸”方直恳切地唤了yi声。

  “怕你伤势刚好,受不得刺激。”梅逸不太情愿地解释着,怕他再发疯是真。

  宋庆卿甩开梅逸的手,负气道:“大家有难同当,多告诉yi个人就给承嶪多寻yi条活路吗直,我跟你说,据王太医推断,此毒潜伏期甚长,而且摸不定它何时发作。在它不发作时还好,承嶪还可与正常人无二般,但只要yi发作,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正常个屁都不能人道了还怎么算正常”左寒忿忿地喊了yi句,脸上尽是难过。

  “什么不能人道”方直不解。

  “毒未解之前,承嶪酒不能沾,女人不能碰,像我们这样长年从军在外的,也无非就这么两个乐子,眼下连仅有的乐子都给剥夺了,承嶪心上还不得荒出草来有句话咋说的哀莫大于心死是不”左寒替战承嶪报不平。

  “啊跟个闷葫芦似的承嶪竟也是个用下半身解乏的”原本对战承嶪佩服得就差膜拜的孟旷呆呆地喃喃着。

  骆修打趣他:“换你去边疆你就用脑子是吧难怪呀”

  齐剑边笑边用裸的目光在孟旷身上扫来扫去。

  “难怪什么”孟旷yi脸的不解。

  “你只用脑子,当然本该替你暖床的女人都在给你暖脑子喽”齐剑替骆修解释道。公子们人尽皆知,孟旷家教甚严,至今连花酒都没喝过,为此孟旷没少受朋友们的打趣。

  “行啦,别尽往坏处想,眼下承嶪yi时半会儿也用不着再回去守疆,寒你也是,酒肉穿肠过,不喝倒也不会误事儿,而且军妓都不干净,少用你也不吃亏。”梅逸规劝道。

  “逸说得不错。”方直很是赞同。

  “不错什么呀此番论功行赏,皇上的意思是趁机为你和承嶪赐婚,照眼下来看,到时你yi人沉醉在温柔乡里,空留承嶪提心吊胆地活在邪毒的威胁下”齐剑yi番冷言冷语激得方直yi个激灵。

  “你说什麽赐婚我怎麽不知道”方直跳起来yi把扯住齐剑的衣领,几个胆小的公子吓懵了,个个哭丧着脸躲到梅逸骆修的身后,嘴里不住地念:完了完了全完了,直又犯病了,赶明年的今天举国上下都给我们烧香。

  “我说什么你听得yi清二楚,又何必再问”齐剑也火了,“皇上破例动用选宫女的规模来为你选妻,你生辰那日,便是莺莺燕燕到你跟前供你挑选的那天”

  方直狠狠地甩开齐剑的衣领,冷笑道:“好,很好,非常之好又是先斩后奏你们尽早替我放出话去,不怕死的尽管嫁进来,反正嫁进我方府的日子,便是以后给她烧香的日子承嶪的毒yi天不解,就yi日别想劝我方直娶女人方舒,送客”方直暴怒着大步离去,公子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好半天,孟旷竖起大拇指佩服道:“狠够狠打今儿个起我换偶像”

  “这话往外放好放,可谁有胆子放给皇上纵使有胆,可也不能不考虑直的周全呐抗旨不遵那是死罪没别的说”左寒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而今帖子尽数已经下发了,全国的佳丽说不定都在路上了”郎青扯扯后背被汗濡湿的长衫叹道。

  “梅小姐咋办逸,直对你妹妹不会那么绝吧打狗还看主人咧”宋庆卿恋香惜玉的心又开始泛滥了。

  梅逸狠狠地剜了他yi眼,宋庆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把梅小姐形容成狗,心虚地别开眼,躲到骆修身后撅着嘴yi下yi下对手指头去了。

  骆修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道:“眼下或许只有她能让直转转心思。”

  “谁”公子们俱是眼前yi亮。

  “义华公主。”骆修诡异地答。

  “这可行么”左寒质疑。

  “你应该知道yi物降yi物吧”梅逸接口,与骆修相视会心yi笑。

  远在天边近在京城的玄墨连连打了八个喷嚏。

  这下可全好了,皮儿薄的饺子总要露点馅儿。

  假凤虚凰

  梅逸的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为保周全,梅逸决定兵分两路:yi路由他出马,再去向方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另yi路派朗青将他写给方亦男的信送去中都,信中如实地禀明原委,希望蒙妃能够看在手足的情分上,获准义华公主屈尊随使者yi道进京,充当说客。可话又说回来,梅逸之所以这么劳心劳力,yi多半还是为了他的妹妹。

  这天,梅逸怀揣着方直曾经赠与他的玄墨的罚写,独自yi人来见方直。

  梅逸yi落座,就掏出了“法宝”,轻轻地拍到方直跟前。

  方直快速地瞥了yi眼,想起自己送它给梅逸的初衷,觉得很诧异,遂问道:“逸,你缺银子么你都坐到尚书之位了还缺钱再说正三品大员的俸禄也不低啊,六部里数你最清闲,每天喝几杯水就能领到yi大车薪杯水车薪就是这么来的,再不济也不至于卖掉玄儿的墨宝呀眼见着义华公主的呼声看涨,这玩儿你还是留着吧。你做么这么急用,要不我先帮衬着点”

  梅逸诡异地笑问:“直,玄儿可知道你亲手把她的把柄送到了我的手上”

  “不知道啊,”方直yi脸茫然。

  “那玄儿倘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气你”

  “嗯逸你什么意思”方直嗅到了yi丝不祥的苗头。

  “直,要想玄不知,除非直莫为”

  “逸,你在威胁我么”方直拉下脸来。

  “直,这非我本愿,纵是兄弟如手足,可手足是心肝,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小雪直,你娶我妹妹吧,这是我唯yi能为妹妹做的,而且,这样你也不必背负抗旨的罪名,两全其美,岂不”

  方直冷冷地打断了他:“逸,我至死都会把小雪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的,我对她,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甚至闭着眼都能指出她屁股上的胎记具体长在哪儿,所以我压根儿就没对她动过yi丝歪想。”

  “直,我再问yi遍,你当真不怕我告诉玄儿真相”

  “随你大小便”方直很是决绝。

  梅逸yi脸失落。

  瞅着梅逸正在沮丧,方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yi把抢过梅逸手上的“把柄”,三下五除二地塞到嘴里,硬嚼几下猛个劲儿地往下吞,噎得太阳处的青筋都要挣破皮肤。

  梅逸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抢又吞,待他噎得面目狰狞了,随手递过yi杯茶,方直二话不说张口牛饮几口,把它们统统送到肚子里。

  方直捋捋胸脯子,得意地看着梅逸笑,yi副看你再拿什么威胁我的表情。梅逸清朗yi笑,道:“直,你动作可真快,佩服佩服”

  方直更加得意。

  梅逸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回头轻言yi句:“直,忘了告诉你了,那是赝品,玄儿的东西我会留yi辈子我,就怕你使诈。”

  方直的肚子里顿时就有了反应,只觉yi阵翻江倒海,握着脖子追出yi句:“逸,你小人”

  与郎青同行的还有左寒手下的yi员名叫武词的副将,以保证行程中的安全。

  方亦男倒是很痛快,看过信后马上答应了梅逸信上的要求,准玄墨与京城来使yi道回京。当然,其中方亦男又略施雕虫小技,这个玄墨,是个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返京路上的第yi个夜晚,就出了岔子。

  临时的营帐扎好后,武词立在马车旁,伺候公主下车:“公主,请您移驾休息。”说着,挑起车帘,摊开大掌以备公主借力。皎皎月光下,yi只不比武词的手小多少的手掌轻压在武词的手上,粗糙的“手感”磨在武词细嫩的心上,倏地yi下毛成yi片。

  眼瞅着公主进了帐篷,武词迫不及待地把郎青拉到yi边,紧张兮兮地悄声问道:“郎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不会打马虎眼,咱没接错人么”

  郎青神色yi凛道:“此话怎讲”

  “就在刚刚,我扶公主下车,好歹她也是个金枝玉叶,怎的那手掌心就粗得跟个铁耙yi般”

  郎青送了口气道:“你多心了,义华公主自小习剑,时间久了,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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