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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美女变成丑女 第 1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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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异地看着他,放声大笑。

  “这世道还轮得我来打算吗西门十公子,这话是不是问颠倒了,该当由我来问你才对”我笑不可抑,笑得身子起了痉挛。

  他扑过来,用力压住我的身体,痛苦的喊:“丁丁,别笑了,求你别这样”

  “好”我敛住笑,墨黑的眼眸迫视着他,“告诉我真相”字顿的说:“字句都别来骗我”

  西门笑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足尖在地上无意识地划着圈。

  “怎么,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他无奈地抬头答:“你又何必那么执着时候到了,你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我轻声笑:“你们害的别人赔上了性命,还要我赔上生的光阴,总要让我知道几个为什么,也好让我赔得心甘情愿几分吧”

  他瞄见我苍白得近于无情的脸庞上,那种讥诮的神色,便知道是绝对避不了了。

  他认真想了下,便说:“关于西门家族的秘密,我不能说;如果是关于你的事,我知无不言。”

  我在被窝中狠狠的攥紧了手,面上却淡笑着说:“那是自然。”

  他拉了椅子过来,坐下后,凝神屏气,紧张的笑笑:“你问吧。”

  绑架真相上

  屋内陷入片静寂。

  我这梦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暮色从四周涌来。

  昏黄的光线投在西门笑的身上,打出了个淡淡的光圈,只有那双爱笑的眼仍旧是那般的明澈。

  该从哪儿问起呢我想了想,事情缘起于那个黑衣张某人的绑架,就从这儿开始吧。

  “我被绑架这件事,是你们安排的吗”我并不迂回,单刀直入。

  西门笑坦率的点头承认:“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心中的怒意顿时汹涌而来,果然和西门家脱不了干系。

  西门家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怒意快要把我淹没之时,及时抓回了理智,我垂下泛起红血丝的眼眸,神色淡定地问:“此话怎解”

  “西门家族要绑的原本是丁维凌,但不知为何,张之栋绑来的居然是你。”

  “那个张之栋原来是受你们的指使来绑人,演得好出戏啊”想起他入木三分的呆愣愣样,不由得心底苦笑,枉自己以为阅人无数,人心隔肚皮这个教训还是没记深刻。

  “张之栋究竟是什么身份”

  “张之栋在江湖中以轻功闻名,人称青云客。

  向独来独往,颇有声名。”

  “哼,有声名又如何在西门家族眼里,都不过是些可以利用的人。”我冷冷哼了声。

  西门笑苦笑,也不出言辩驳。

  我问他:“你们要的是我,去绑凌哥哥做甚”这是个关键问题,我直没有想通。

  西门笑霍地抬起头来,双目灼灼,眼神奇异:“你居然不知道原因”

  我莫名其妙地瞪着他:“我为什么应该知道”

  他的目光中渐渐带着几分怜意,我更紧的握住拳,几乎便要冲动地挥掌打掉他形之与外的怜悯。

  屋子里静的出奇,有股奇异的气息缓缓地流过。

  那道气息流到哪里,哪里的空气便似凝成了无形的固态。

  我咬紧了牙,指甲深陷入肉,尖锐的声音划穿了凝结的空气,我字字极清晰地问:“为什么”

  长笑声起,银铃般的娇软笑声还在耳边流淌,人就已经不请自入了。

  桃花娘子西门嘉人比桃花娇,长裙拖地迤逦行来,轻拢拢堕马髻,掩口笑,风情万种。

  “这事,你问老十,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西门笑赶忙起身给她让座,自己退到窗边别扭地盯着个景泰蓝花瓶发呆。

  “丁丁请二夫人赐教”

  西门嘉亲热地拍拍我的手:“妹妹,我们做女人的,生必得喜欢过个人,要不然就白白在这人世走遭了。”

  我心中起了不祥的念头,沉住气追问:“二夫人话里有话,其中大有玄机啊”

  西门嘉眼珠滴溜溜转,伸指点我额头,嗔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妹妹就不必再害羞了。”

  我眼角抽搐几下,哈哈大笑:“ 害羞二夫人确定你说得是丁丁我吗”

  西门嘉突然轻声叹了口气,伸过手来为我掖了掖被角。

  她更加放柔了声音:“妹妹的苦心我全明白。

  姐姐是过来人,有句掏心窝子的话要和妹妹说。”

  我心中个咯噔,双眼下意识地躲开,身子动了动。

  “女人这辈子情情爱爱的都不重要,过去种种辟如昨日死。

  来日嫁个好男人,将来生几个有出息的孩子才是康庄大道。”她说得语重心长。

  我目中寒,心底升起赤裸裸的难堪。

  难道我这点自以为埋得最深的心事其实是人尽皆知目光转处,却不怒反笑:“姐姐说得极是。”

  西门嘉欣慰地笑:“我就知道妹妹心里是最明白不过的。”说着眼睛朝床柱瞟去,我顺着她眼光看去,只见到床柱用料讲究刻工精美,花鸟人物栩栩如生,四周轻纱雾掩,奢华是奢华极了,可也没见得有什么惊异之处。

  夜色终于笼入了整个屋子,我见到西门嘉抬手抚过柱上金漆漆就的凤凰,轻点了玛瑙嵌的双眼。

  床柱四周轻纱缓缓升起,明珠的柔光泄而出。

  又听到身轻响,只见西门笑也启动了处机关,屋中轻纱帘卷,光明大作。

  珠华玉生烟,这间华贵如牢笼的屋子居然也如梦如幻起来。

  对着满屋的夜明珠,我吃惊地无以复加。

  这辈子我也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的夜明珠。

  “妹妹你看,这些珠子都是纳雪让人搜罗的,从此以后,只要是你常待的地方全部都用夜明珠。

  这份心意如何”西门嘉诚恳地望住我。

  在她心里,只怕也已经为这波澜壮阔的大手笔而心旌动摇了。

  见我似沉迷于这梦幻国度,她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必得。

  想也知道,天下但凡是个女人的就逃不出这样的柔情蜜弹。

  西门笑也在这片光华流转中失了心神,半晌才呐呐地说:“丁丁你喜欢用夜明珠当灯笼,消息刚传回去,纳雪就传令下来搜罗所有的夜明珠。

  就算富如西门家族,所有的人都好阵兵荒马乱呢”说完嘿嘿而笑,迎上我寒浸浸的视线,便转了调干笑两声,只怕他自己也觉得这事炫耀得没什么意思。

  “让纳雪公子费心了。”我淡淡说。

  这般的辣手无情这般的心细如发,果真是费心了。

  我在心底狠狠流泪。

  如言,你看到了吗这每片珠辉中都有你的影子,每寸阴影下都有我的黯然。

  西门嘉见我神色淡然,有些吃惊,时摸不清我的底细,不敢冒进,小心地问:“妹妹觉得如何”

  觉得如何此刻听到这句问话真是讽刺。

  我的世界被搅成了团沙,你觉得好不好我最亲密的朋友为我而死,你觉得好不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觉得好不好

  我漾出朵浅笑,轻快地说:“姐姐也是女人,女人不是最了解女人吗”

  她见我连称呼也改了,顿时松了口气,脆生生地笑了,笑得眼中波纹荡漾。

  我见她开心,冷不防地把话题兜了回来,“那张之栋绑错了人,所以你们才要他故意放我走的,是不是”

  西门嘉冲口而出:“我原本是要他迷昏你的,”话出口,便知道不对,但已然收不回来。

  她苦笑着说:“妹妹好深的心思。”

  西门笑失笑:“二嫂如今方知吗”

  我淡淡说:“要和我做家人,却连句贴心话都不说,姐姐觉得说得过去吗”

  西门嘉沉吟下,便下定了决心。

  “妹妹说得是。

  该说的我便痛痛快快地次倒干净,也好去了妹妹这块心病。”

  她的身份不同,既是现任西门当家的夫人,又是当朝品诰命,这番叙述,当然比西门笑的答案要详尽多了。

  原来西门家对我用心之深,连我都没有预计到。

  长达三年的追踪调查,我日常的举动尽在他们眼里,每条消息都以最快的速度传回西门家族大本营。

  我斜眼望向西门笑,却见他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心里也不由软。

  就算他当时有心袒护,其实也是无能为力的。

  那日张之栋不知何故错绑了我,送到约定的那个山坳里。

  西门嘉见他绑错人,便丢给他迷药,让他找机会迷昏我。

  也不知道张之栋是怎么想的,最后不但没有迷昏我,还要送我回去。

  而那时丁维凌和温如言已经带人赶到,西门家的人无暇处理我的事,我才得以轻轻松松地回了家。

  其实西门家本意也不在于我,要迷昏我也只不过是不想我碍事。

  谁都没有料到,我竟然会单枪匹马地再次杀回那个山谷,并且无意中触动了茅屋中的机关,找到了地道入口。

  说到那个机关,正是西门嘉的得意杰作。

  那机关难就难在那件蓑衣才是真正触发机关的钥匙,蓑衣摇摆中的力量连续撞击那机关点几次,机关才会打开。

  凤郎随后要进,必定是把蓑衣把扯下,甚至把那衣服扯破了搜个仔细。

  那便是找到天荒地老,也触发不了机关。

  话说回头,西门家其实根本不想杀丁维凌,只是要扣他为人质,做为与我交涉的筹码,同时迫使丁家不能轻举妄动。

  西门家早已算准了正常途径的求婚只能撞壁,也不想在官面上和丁家过不去,便改以武林身份搞奇袭。

  只要丁维凌在手,我头个无可奈何,老夫人也绝不肯为了我大动干戈,这门婚事便成了定局。

  但要诱捕丁维凌,必须先调开武功高强的温如言。

  玄天宫的人正好找上门来,双方皆大欢喜,拍即合。

  玄天宫门人在谷外现身,诱走了如言。

  西门岚西门风趁机突袭,以我为要胁迫使丁维凌主动走进机关。

  而如言不久后察觉不对,凭着他天生的机敏锐利,竟在峰峦叠谷中找到了丁维凌。

  西门岑摆明车马要和他们决胜负,两场全胜才能带我走。

  就这样,这两个傻哥哥明知是对方的陷阱仍然不得不跳了下去。

  那个和如言对峙的灰衣人便是如言的五师叔,如言和他以绝顶内力心法比试,我到的时候,那灰衣人其实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按西门嘉的说法,如言内力高强,心神空明,四周的言行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但我在丁维凌危急关头头脑发热,扑向丁维凌。

  如言心神大乱,那灰衣人趁机反扑。

  如言与他五师叔双掌相击,性命相博之际,直埋伏在旁不敢异动的伏兵也同时出击,也就是那个仰面而死的灰衣人了,据说他是如言的四师叔。

  具体情况西门嘉并没有细说,但我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了,必是如言的四师叔卑鄙偷袭,最终导致如言的死亡。

  而他们两人也被如言同时击毙。

  其中过程我不懂武功,无法想象,但大方向必是如此错不了。

  至于丁维凌最后那招居然是诱敌的绝杀,他们倒真没有想到,谁都不认为丁家的真命天子愿意与人同归于尽,自然也想不透丁维凌为何会用那招。

  但我是知道的,那必是凌哥哥不愿我为了他而屈膝投降,舍了自己生幸福,宁可求仁得仁,以自己的死来换我的自由。

  至于后面的意外,更是出乎意料之外,连我也搞不清楚张之栋究竟是何用意。

  事到如今,我全明白了。

  西门家族对我是势在必得,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我嘴里苦得发涩,除非我现在再次时空穿越,否则我的余生注定了要和西门二字纠葛。

  “我要见二公子。”我闭上眼,把心底所有的恨与苦统统盖上。

  “好。”西门嘉严肃地答道。

  绑架真相下

  西门岑住的院子很偏,房间里空荡荡地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窗户洞开,对穿而过的弄堂风用力摇晃着窗棂,呼啸而起的风声带着呜咽,让这个夏夜显得阴冷。

  屋子正中央对面对摆着两张宽大的椅子,西门岑坐在面向门的那张。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把他的身子半掩在阴暗中。

  他见我进来,随意地抬手,说:“丁小姐请坐。”

  我绕着屋子转了圈,停在他面前,伸手搭在那张空椅背上。

  西门岑有趣地看着我:“怎么,我这屋子有什么古怪吗”

  我弹指轻叩几下椅脊,木头发出“噗噗”声,指尖隐隐传来微微的痛感,那点痛像细细线牵着我的心尖,略纠葛便磨出了血痕。

  我收拾起苍白的心情,冷冷地说:“当朝品大员,天下的首富,住的居然是这样间透风透水的屋子,岂不好生奇怪”

  “放心吧,这屋子上上下下全部敞开,绝无任何闲杂人等能进得二十丈内,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下什么埋伏。”

  “不愧是西门大人。”我话中的讥诮之意明显得几十丈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并不动声色,淡淡地说:“我已经辞官。

  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和朝廷无关与丁家无关,这只是西门家族与丁丁小姐之间的事。”

  我不禁拍案叫绝:“二公子,你这招狠绝,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由得丁丁不佩服。”冷笑声,柳眉倒竖,“但我丁家的尊严温如言的条人命是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揭过了”

  “我并不要求你就此忘记。

  你是个心肝灵透的人,往何处去最有利用不着我说你也清楚。”

  我长叹息,再清楚不过了。

  缓缓倾身坐下,紧紧盯着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他比狐狸还狡诈,比变色龙还要善于伪装,我深知,有必要时,他将比狮豹还要残忍。

  深吸口气,我答复他:“明知不可为而为,我有时候也会犯点傻气。”

  西门岑脸沉,房内的温度顿时嗖嗖地直线下降。

  他的双眼瞬间变黯,黑漆漆得没有丝光泽,让人完全摸不着底。

  烛火跳,他蓦地展开种完全无害的笑容。

  我顿时不由自主地肌肉收紧。

  “温公子之死,让丁小姐痛彻心肺,在下深感抱歉。

  不过,这种事总是第次最难,既然避免不了,再有第二次也不是太难了。

  是不是”

  我双眼蓦然收缩,撕下了脸皮的贵族居然可以比街头的泼皮更加流氓。

  “二公子真乃高人也”我也笑起来,笑得比他更加无辜无害,更加阳光灿烂。

  他笑得更温和:“那么丁小姐是想通了”

  “没有大通,但也小通了。”我和他互相转着心眼,这件事我的耐心不会比他差。

  西门岑是何等人物,他点燃了炉子,加够了柴火,便不急着催火。

  他貌似很宽容地说:“有进展就好。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给你个月的时间仔细想清楚。”

  个月啊,便是我这生中最后的自由了吗我不甘心。

  便是为了如言,我也不甘心。

  我的命运不需要别人来指手划脚。

  眼前这人像神人悲悯世人般高高在上,我悻悻然问:“你们也不怕挑错了人,最后反而害了西门纳雪”

  “纳雪亲自挑上了你。

  三个完全符合条件的女子中,他只选了你。”

  “为什么定是我”如是不是这种疯狂变态的偏执,今天绝不会是这种结局。

  西门岑深深望着我,沉声说:“因为纳雪不能没有你,所以你必须要入西门家族;因为你是天地中独无二的,所以你只能进西门家族。”

  我长袖挥,几分绝望几分无奈几分恨意合成了十二分的讽刺。

  “好霸道的西门家族你当天下人都是你们手底的玩物吗”

  西门岑居然柔声答:“若天下人当自己是玩物,那便是玩物。”他的面容雍容而温和,让人竟不能起了敌意。

  月光下的侧脸闪着圣洁的光辉,如神人般地慈悲。

  而阴影投在空荡荡的壁上,在晃荡中显出了狰狞阴森。

  我为他鼓掌。

  人是“妙人”,语是“妙语”。

  所谓夏虫不可语之与冰,这话用在这儿再合适不过了。

  我霍然立起,转头就走。

  西门岑悠然叫住我:“丁小姐不想与温公子告个别”

  我冷笑声:“二公子心胸宽广,丁丁承情之至”

  他哈哈笑,“以后总归是家人,丁小姐无需客气。

  出了院子,往左拐,绕过池塘右手边那间屋子便是。”

  我疾步奔出这间空寂得让我胸口堵得慌的屋子。

  夜风仍旧如方才般敲打着窗棂,但这声音此刻更是显得空洞没有生命力。

  我蓦然回头,西门岑正柔和地望着我,脸上有种说不清的萧索,依稀又带着三分肃杀之意。

  见我回头,他迅速回复了那欠揍的雍容慈悲之色。

  神色转变之快,云淡风轻,点不露痕迹,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我收敛了切疑问,不带丝感情地问:“你不怕我会报复西门家族”

  他缓缓摇头,“天底下的女人都不会拒绝西门家族,会拒绝的大概也只有你个了。”他笑着叹息:“你真是个傻孩子”

  我傻吗也许但没这点傻,我辛辛苦苦活这辈子又是为了什么我抬步欲走,他又喊住我:“你终有天会明白的,我有耐心活到那天。”

  是吗这次,我的笑意流到了眼底,要比耐心嘛

  按照指示,我出了院子,往左拐,绕过池塘,径自走向右手边那间屋子。

  屋中点着烛火。

  我在屋前驻足,月华把我的影子映在地上,胖胖扁扁地十分趣致。

  我抬头望月,今夜是上弦月。

  月色温柔,月牙弯弯,像是嘴角勾起的抹浅笑。

  唇边盈起笑意。

  这温柔的夜啊,有人盼它长夜不醒,只恨春宵苦短,我却恨这黑暗漫长得和我的生命样,没有结束之期。

  轻叹声,留下无边的清冷。

  屋门“吱嗄”声洞开,个青衣素袍的书生提着盏灯笼踱出屋来。

  见到我,他点也不惊讶,略侧身错开,便提着灯走了。

  我有些奇怪地望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月下孤清得让我心里酸酸的。

  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神色大变,急步冲入房内。

  屋内也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陈设,只是居中放着张竹塌。

  屋里烛火通明,竹塌上轻纱重重,风从我推开的大门吹入,卷起千层雪纱,吹得烛火跳跃不定。

  如言便静静躺在竹塌上。

  个人,寂寞地躺在这片陌生中。

  即便是合眼躺着,如言依然是孤洁出尘寂寞如雪的。

  烛火下,他长长的睫毛如扇般投下小片青影。

  薄薄的唇紧抿着,颊边轻淡得近于无痕的酒窝露出丝纹路,就像窗外那轮弯弯的月。

  我慢慢跪下,习惯性地伸出手抱住他,把脸埋入他怀里。

  如言的怀里依稀似还带着丝暖意。

  如言,你终究是舍不得我吧

  我的腿跪麻了,但我无意动弹,肉体上再多的苦痛抵不过心中根植的悔意。

  如言,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偏偏选择独自清醒地看着我沉沦我直以为只有凤郎才是闷马蚤的奉献型,怎么你比他还要闷呢你的寂寞我如今是懂了,可是我往后的寂寞你还懂吗

  如言,你说过如果二十五岁我还嫁不出去,你便要娶我。

  可是你看,我才十三岁,便已经有大好的姻缘求上门来,你看你看,你当初便应该许诺说第个要娶我,否则哪还轮得到你我是谁啊,丁丁小妖,我怎么会嫁不出去呢

  如言

  我把头埋得更深,粒粒无色的水珠从如雪的白衣中渗入,染上了夏夜的凉意,扑上我狼籍的面颊,那凉意便寒浸浸地透到了心里。

  如言手指与白衣纠纠缠缠,再难分解。

  “唉,痴儿”声细若蚊鸣的叹息在空中袅袅飘荡,那声音恍若琴弦拨动般在空气中带着颤音圈圈扩散。

  “谁谁在那儿”我惊跳起来。

  空屋寂寂,我惊惶的声音在屋中嗡嗡作响,发出奇怪的声波。

  屋内空得藏不下只老鼠,屋外西门岚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任何人靠近我。

  那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

  我的视线极缓极缓地移到屋内除我外的另个身体上。

  难道

  下刻我便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已经发现了这个如春风般清越的声音究竟来自哪里。

  它,竟是从我心底发出的。

  今天不专心,我被些文友激烈的方式弄糊涂了,如言是我笔下的个人物,我对他的切言行都是经过深思的。

  我并非是个乱下笔的作者,前文埋下的伏笔自然会有圆满的交待,如言绝不会是文中的败笔。

  这就是我最后要说的,以后我不会再为如言之死解释言半语了。

  我继续接着写,扣除些不再愿意看文的,我想绝大多数收藏此文的书友应该还是愿意接着看这篇文的。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我又次回到了丁家,带着如言的尸体回来。

  大家面对沉默无语的我,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丁维凌是第个回过神来的,他立刻镇定下来,派人去通知静王府。

  凤郎陪我先去拜见了父母,两日不见,娘快要哭瞎了眼睛,爹也瘦得形容憔悴。

  免不了又是场抱头痛哭。

  娘哭着求我:“丁丁,别离开娘了。

  你出去,娘不放心啊”

  我安抚她:“好,丁丁以后都不出去了,直都陪着爹娘。”心里却不禁苦笑,还能陪多久望向爹的目光里不免带了几分悲苦。

  爹长叹着拍拍我的肩,揽住娘,为她拭泪,挥手示意我离开。

  他清矍的脸上有着轻愁,眼中充满了了解。

  我心底酸,侧过脸避开爹那慈祥得让我有流泪冲动的目光。

  丁维凌等在门口。

  从我进府开始,他只说了两句话。

  句是“速去通知静王府”;句是“先去见见五叔五婶。”凤郎见到他,便默默退开。

  我在院门里,他在院门外。

  道薄薄的门。

  门开着,似乎只需步,我便能忘乎所有,痛痛快快地在他怀里撒着娇,要波斯的华美地毡,要老四川的镇店火锅汤底。

  只是步,就是天涯。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视线相遇,在空中融成团,再慢慢飘开。

  我悲哀地发现,日升月落,月起日寂,短短两天,曲还未弹而弦已断,花还未红而颜已衰。

  这场青葱岁月,你我终究还是擦肩而过。

  我已非我,他也不再是他。

  在这片暧昧不明的静默中,终于是他先开口说:“已经订了最好的檀香木棺材,三天后下葬。”

  我收拢了飘忽的心神,淡淡说:“不下葬,把棺木停在冰窖里。”

  他忍耐地蹙眉说:“天热了,怕放不住。”

  我满眶的酸意便忍不住要倾泄出来:“放得几天是几天。”

  “丁丁”他终于忍不住低喝。

  我的脚似失去了支撑力,无力地倚在门上,涩涩地说:“便是多留个时辰也好,真留不住了,把火烧了才干净。”

  他慢慢平静下来,深邃的眼眸如死水般不起半点波澜。

  伸手想要为我抚平额间的伤逝,手才伸起又落下。

  “如果你带回的那个人是我,是不是就会痛得少些”

  我怔住。

  眼神复杂地看我眼,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下:“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痛。”说罢,大步走了。

  心如刀割般地疼。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是谁这么有先见之明,句话便贯通了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

  长相思,摧心肝。

  我的相思才刚开始,便要结束。

  可摧人心肝的痛不知道几时始几时末。

  温如柳来了。

  找的居然不是丁维凌,而是我。

  站在我家的院子里,发上簪了朵小白花,身素白的她愤怒地瞪着我。

  我懒洋洋地和她打个招呼:“有事”

  她的目光似要生吞活剥了我,几乎能听到牙齿打磨的声音。

  “看样子你很悠闲”

  我冷笑,温如柳居然副要找我算账的模样,可她凭什么“你若是很忙的话,门在那儿,不送”我根本不想待见她。

  没有了如言,还带那劳什子的面具干什么

  她勉强平定了心情,竭力冷静地说:“我来接我哥哥回家。”

  我甩袖子,霍然变色。

  “他哪也不去。

  这十多年来,如言几乎没有和我分开过。

  他死了也不会愿意和我分开。”

  “可他不会愿意和害死他的人待在起。”她两眼放出凶光,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这话像把刀子生生切进了我最痛的地方,我条件反射地跳起来,任性地叫:“你温如柳又是什么好东西,几时轮到你在这儿指手划脚”

  她完全撕下了平常雍容温婉的面具,气红了眼:“你杀了我哥哥,居然还有脸大喊大叫”

  “哥哥哈哈,温招弟也配做你哥哥”我心底多年积攒下的怨气古脑儿地爆发了。

  我讽刺地笑:“你心要嫁的不是丁维凌吗怎么看你的表现,不像死了哥哥,倒像是死了情哥哥”

  “你”她尖叫声,十指尖尖,冲过来掐住我。

  我重重把推开她,恨恨地说:“你又想掐死我了”

  她双目赤红,面目扭曲,头发也散乱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绝不会留下你这个祸胎。”

  被院子里的声响惊动的凤郎和爹起出来。

  凤郎大声喝道:“够了”气势惊人。

  我和温如柳齐齐震,难以置信地望向凤郎。

  他放柔了声音,悲哀地说:“人都死了,你们还吵什么呢”

  我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样,倦意如海潮般涌来,乏得眼前片昏黑。

  温如柳噔噔噔连退三步,萎顿不堪,刚才凶恶的气势无影无踪。

  爹走过去扶她把,温和地对她说:“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事,节哀顺变吧”

  她慢慢红了眼眶,豆大的水珠滴滴落在爹的手背上。

  爹温柔地轻轻拍他,她哭声渐响,终至嚎陶。

  我狠狠咬着下唇,这架吵得莫名其妙,可我却忍不住放肆了。

  我的泪已流光,再流的便是血了。

  倦啊,无可抵挡的倦意寸寸侵上我的身子,腐蚀着我的神经。

  我长叹口气,对温如柳说:“你走吧。

  如言生死都会跟我在起。”

  侧首对凤郎交待:“帮我照看如言,别让人怠慢了他。”

  他神色郑重地点头:“放心吧”

  我转头对爹说:“爹,我倦了,想歇歇。

  你别让人打扰我。”

  迎上爹担忧的眼神,我又叹口气,轻声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着,挺起后背笔直走进自己房里,把门扣死。

  关上门,我的身子就奇异地软了。

  如无骨的蛇般,瘫在地上。

  无可抵挡的倦意快要把我整个吞噬。

  我艰难地在地上慢慢地爬,小小的房间,离床不过是几步之遥,却爬得艰苦万分。

  好容易爬上了床,才沾枕,便人事不省地沉沉昏睡。

  我在片空白中沉睡,时间无知觉地流逝。

  依稀听到爹大力敲门的声音,但我醒不过来。

  好倦啊,似乎这个身子里十几年来积下的倦意并地涌了出来,让我连抵挡的意念都没有。

  后来听到有人砸窗,有人进来,然后就是长久的安静。

  再没有人打扰我,我睡得酣畅淋漓。

  这长长的觉连梦都没有做个,但或者也有做,只是我完全不记得。

  睁开眼的时候,觉得手脚发软,肚子空前的饿,但精神却健旺之极。

  我只是略略发出点小小的声响,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我讶异地微微“咦”了声,凤郎笑起来:“你都睡了三天了,估摸着你也该睡足了,我就候在门外了。”

  “有那么久了”我不可思议地问。

  如花的少年放下托盘,把碗盘样样端出来。

  不过是些清粥小菜,但对我三日不进水米的肠胃来说正是最合适的。

  美丽的脸庞绽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可不是。

  你睡得昏沉沉的,叫都叫不醒,我们都吓坏了。”

  我风卷残云地消灭着食物,边吃边口齿不清地问他:“这几天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他柔柔笑答:“你心中的重要事情便是温少爷。

  放心吧,凌少爷已经发话,没有你的意思,谁也不能动温少爷根手指。”

  “哦,那就好。”我不由想起那日丁维凌转身而去时的背影,沉重得让人不忍背弃。

  “静王府不来闹事”我顺口问,温如柳应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郡主来过两次,王府的总管也来过两回。

  都被凌少爷打发走了。”

  “温如柳也还罢了,王府总管怎么会来,难道是静王的意思”我喃喃自语,刹时间想通了关节。

  没有了如言,静王府到哪儿支取银子呢哼哼,活人利用完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还有事吗”

  “老夫人来传过两次话了,让你醒就到她那儿去。”

  我吃完最后口粥,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

  “你去答复上房,说我不想去。”

  凤郎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这个和他平常的作风完全不同

  他似是看出我的疑问,淡若浮云的微微笑:“人总归是要变的。”

  不错,人总归要变的。

  每个人都有了变化,如凤郎如维凌如我。

  郎山村之不忍回忆

  老夫人已经接连派了三批人来传我了。

  二伯母是最新的说客,她连夜赶来,担忧地在房内不停打圈,口中念叨:“丁丁,你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老夫人传唤你也敢不去”

  我悠然自得的为二伯母倒茶,顺便也给自己倒了杯。

  “二伯母不用担心,去了是挨骂,不去也就是挨骂,那还不如不去。”

  “你啊”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眼神中透着焦虑,似在问我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我这次回来后,大家看着我的眼光全是怪怪的,我心知肚明,是为了如言的死为了连累了丁家。

  只怕从今以后,我在众人的眼里更是接近于妖孽的地位了。

  但这场混乱我能奢望谁能够了解我苦笑,就连我自己也不过是局中的枚棋子而已。

  送走了二伯母,我趁夜独自人去了客院。

  张之栋便住在这儿。

  上次自那堆混乱中舍身救了我以后,西门家并没有带走他和丁维凌,所以重伤的张之栋便被起带回了丁家养伤。

  因为他在丁维凌面前救了必死的我,因此丁家给他找个洛安最好的大夫,待若上宾。

  他对我的星夜来访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已算到了。

  指指床前的座椅,礼貌地请我坐下。

  我打量他番,重伤失血的面容还有点焦黄,眼角的尾纹也似更深了。

  “身体好些了吗”

  他淡然答道:“死不了。”

  “我听凤郎说,你的功夫废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嗯。

  琵琶骨断了,手不得力了。”

  “我很抱歉。”对于这点我是真心感到抱歉的,学武之人废了功夫会是怎样的处境,我可以想象得到。

  “不必。

  这与你无关。”他皱眉略有点不耐地打断了这个话题。

  “可是你的武功”

  “我轻功不错,以后就算没了武功,只要跑得够快,还死不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个问题我直没想通,若说是为了西门家族,却连西门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若不是为了西门家族,那就更加解释不通了。

  他沉默了下,双眼紧盯着床幔,沉声说:“因为西门风。”

  “西门风”怎么又是这个阴恻恻得总是站在西门岑背后的人,我厌恶地轻哼声。

  “不错,就是他。”张之栋神情木然,眼中却慢慢浸出了彻骨的痛意。

  我迅速在心底盘算了下,老实说这个张之栋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事情与西门风有关,整件事就更有意思了。

  “既然和西门家族有关,这事就复杂了。”我故意叹口气,“西门家族与我的关系你也知道二。”

  张之栋嘴角微微动,似笑非笑地说:“不必试探我。

  我敢在你面前说这件事,就是因为知道你和我样恨他们。

  亲人在你身边死去,你却不能喊不能叫只能受着的滋味不会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我苦笑着承受了他这句扎我心窝子的话:“说说看你的故事。”

  于是他说了。

  他的故事缘起于八年前。

  张家的老宅在郎山村也是颇有年代的,老宅传下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张家在当地不大不小也是个中等家族,屋里老老小小的连着家仆也有六七十个人。

  农历的新年快要到了。

  整个郎山村的人都忙着杀鸡宰羊,家家喜气洋洋。

  张家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村庄的人彼此都很熟悉,孩子们都是起长大的,根本没有什么阶级之分。

  几个村童来喊张家的小少爷同去村东头的湖边破冰摸鱼。

  张小弟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同去。

  几个顽童跑到湖边找了个地方,各自分别敲了几个冰洞,开始钓鱼。

  钓着钓着觉得气闷了,有最胆大的孩子便说要跳到湖里去摸鱼。

  几个顽童纷纷响应。

  张小弟有些犹豫,但经不起众童的激将,拍胸脯也答应了。

  于是几人脱了衣服,到那冰最薄的湖心个个跳下去。

  这些江南水乡长大的孩子水性都是没得说,也不怕冷,个个皮肤通通红也是生龙活虎的。

  张小弟家境富裕,自然就有点怕冷。

  他衣服脱得最慢,被孩子们嘲笑不过了,终于咬了咬牙,跳了下去。

  刚入河就觉得寒意透肤入骨,快把他的血都冻住了。

  他哆嗦几下,原来精熟的水性也忘记了,喝了几口水后,身子直往下沉。

  开头孩子们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在边上齐声大笑,渐渐觉得不对了,都慌了,纷纷扎猛子去捞他。

  直潜到河底,才有人找到他,赶紧去拉他。

  那小童抓住他头发拼命蹬水把他托出水面,众童手忙脚乱地把他救上岸,可怜张小弟那时已经冻僵了,动都不会动了。

  众童倒也不惊慌,对溺水之人该如何救治平日里大人们都是教了又教的,于是搓心口的搓心口,拍背的拍背。

  渐渐地,张小弟呛出水来,哇哇大哭,活过来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这时那个去救张小弟的小童想起件事,惊叫起来:“水底还有个人”

  众童大惊,年龄最大的那个怪他:“你不早说。

  这么久了,死都死透了。”

  那小童委屈地说:“哪里顾得上嘛,我吓都吓死了。”

  这几个孩子胆子都大,也不怕死人,又跳下河潜下去把那个沉在河底的人捞上来。

  等捞上来后,这才知道害怕了。

  原来那个死人衣着虽华贵,神情却狠厉,而且全身皮肤青瘆瘆的,像极了图画中的鬼。

  更要紧的是,那人胸口上插了把短剑,这个样子看就知道是被人谋杀的。

  临死前死死抱着石块,明显是不希望自己的尸体被人找到。

  众童吓得哇哇叫,抬了张小弟便往村里跑,各自去告诉自己家的大人。

  村民们眼见快要过年,不欲多事,沾上了晦气,就想把那具尸体照样扔进河里。

  但张家的二儿子张之栋却起了好奇心。

  他本在外学武,快过年了才回到家来,听到这种事心里那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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