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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远征史 第 7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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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山下的隐蔽出口。他矮身便要进洞详查,几名贴身亲兵怕他遭到暗算,拦住上校想抢先步,被他连踢带打轰赶到旁:“全他奶奶的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你们也不拿脑子想想,李典元那狗日的又不是笨鳖,会乖乖侯在里边等老子来搜索?”
他猫身钻了进去,洞子里并不宽敞,行过狭窄的通道,内部就仅剩块灶堂大小的空间。由于空气不很通畅,尽头处充斥着潮湿霉变气味,此外另有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借助外面大帐的天光,洞内的陈设隐约可见。上校首先看到那个高大的兵器架,上面于人多高的地方留有两条解开的绳索,然后他便循着血腥气味找到那只气绝多时的黑狗。山洞里胡乱丢弃着几件衣物,其中件是男人穿的贴身汗衫,而另外件显然是女人穿的长睡袍!
思旺峰顶本不该有女人遗下的物品。李典元甘冒奇险领军偷袭,必定带着清色的光棍军士,而不可能自寻累赘拖带着女人。上校虽则没见过花芳菲身穿这件睡袍,可按常理推断十有是这女子的物品,那么她就定曾经到过李典元的大帐中了?
在李家军即将发起进攻的前夜,在这个阴森昏暗的山洞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地上那只流血气绝的黑狗又是怎么回事?
“取火把来!”
洞外的撅牛听见吩咐,找了跟松明火把递进来。上校高举着四处查看,意外地在山洞个角落里发现了滩暗色的渍痕。他将火把交给护卫擎着照明,自己用手指蘸起那片湿渍撮捻,手感粘滞,好像也是血迹。上校那沁血的泥土放至鼻孔下分辨,又沾了些狗身上的血水作比较,基本能够断定这滩血迹并非狗血,而是人的血液,从山洞角落断续着延伸到了洞外的营帐里
受伤的人到底是花芳菲呢,还是流血者另有其人?难怪撅牛摸不着头脑,上校对此也是百思不解,千头万绪时捋不清思路,内心大为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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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间之道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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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心里边酸楚,鼻根涩塞颇为难受。
若干天之前,具体说也就是思旺峰战役正式开打后不久,他也曾在个山洞里打着火把搜寻另名失踪的女子。眼下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取得决战的胜利,不料当初的悲剧再次重演——又位女人从阴郁浊闷的洞岤里不见了芳踪!
奶奶的,难道这便是老子无法摆脱的残酷宿命?
更令上校无法宽解原谅自己的是,他动员花芳菲上山策反,仅仅做为最后攻坚作战前的步可有可无的闲棋。花芳菲凭自身的魅力和手段,能够成功离间李张二贼固然好,即便她功败垂成,至少也可以起到扰乱清军心神掩护战役企图的作用。上校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竟是将花芳菲当成了垃圾样的弃子。而且早在他跟她不谋而合想到要从张国梁身上下手施行离间计的时候,他就应当十分清楚地预见到,此行定然会把花芳菲置于种异常危险的境况!
“撅牛哇,你带几个人顺着这道血迹追下去,发现什么头绪立即向老子报告!”安排人手继续在山间搜寻,上校情绪低落地独自人席地而坐。山洞里潮湿气闷,可他不愿意出去,似乎想多逗留片刻,感受下花芳菲曾经确实在此处存在过的实迹。对于这个狐媚子女人,上校始终梳理不清明确的头绪。他拥有两世为人的经验,在小康社会那头,玩转美国花花世界以国际主义视角流连于四色人种的风流史就不提了,单说投身晚清农民大革命这段岁月,所结识的各类女性,上校均处理得进退裕如游刃有余:大小美女,尊贵的劳益月,温婉可人的王娴雅,甚至包括法国女郎玛瑞亚索,上校都很有签字盖章似的确定性,他自认是个风流成性的坏蛋,个可以脚踏多只船并且乐此不疲的放浪鬼,但是对于花芳菲这位性服务工作者,上校无法肯定自己到底怀着怎样的感觉
莫非老子骨子里讨厌她憎恶她,所以有意派她只身犯险么?假如这个前提成立的话,问题可就非常严重了,它证明上校潜意识当中对这位风尘女郎,产生了不由自主的在乎甚至是喜爱!
上校自嘲地耸耸肩膀,暂时停止了弗洛伊德式的自我剖析。如果硬要替自己找出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完全可以讲委派花芳菲出马是为了临阵惑敌,目的是大战打响后减少部队不必要的伤亡。有此他也萌生了个念头,若想在今后的军事行动中抢占主动和先机,开战情报收集与向各种势力派遣卧底必不可少。像二战时期左尔格或者马尔维娜之流的成功间谍,个人的作用抵得上战场的数十万精锐!
情报系统已经在着手组建。李家军利用参谋长芈谷原来的人脉网络,已悄然在各地织就了张耳目灵敏的大网,负责搜集政经军情的人员散布在官场市井和江湖帮派,虽则目前尚无法接触到诸如此番李典元突袭紫荆山区这种重要的核心机密,但上校相信倘若假以时日,随着渗透层级逐步深入,以后李家军行动变得耳聪目明值得期待。眼下需要解决的当务之急是消息传递!如何能将各处获得的情报安全快速地反馈回来呢?借助于朝廷在全国各地设置的驿站,还是采取飞鸽传书这种笨拙的办法?娘的老子穿越得太过于突然,不然带批关于无线通讯二代技术过来该有多爽,或者弄基本电报电话原理入门之类的工具书也好哇。
猛地上校心念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眼神里多了抹兴奋的清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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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间之道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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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自觉得他忽然到来的灵感颇具创新思维的特点,如果此事当真可以操作,则未来李家军的情资体系将跃上新台阶,等同于安装了千里眼和顺风耳。
可这事急不得,目前上校累积的工作太多:投资,兴办教育,建立以桂平县为中心城市的商贸体系,巩固桂中和桂北稳固的根据地,发动根据地人民群众先富裕起来集体奔小康。打完这仗下山,部队马上要转进山区外围,同罗大纲所部会合后返归柴沟村大本营,进行大规模的休整及整编;现在李家军桂北独立旅团个支队的编成,人数相当于太平军的半个“军”,根据参谋长芈谷得悉的内线情报和花芳菲转达的劳府内部传来的消息,钦差大人塞尚阿所指挥的各路清兵快要抵桂了,独立旅团若想在大兵压境的重围中自保,手头这点兵马远远不够,必须将部队总数扩充到万人以上的规模,方能应对更加严酷的形势发展。
上校为李家军制定的建军方略,走的是条跟太平军截然相反的路线——精兵策略,不搞假大空,不搞鱼目混珠,踏踏实实通过训练跟实战提高各部队的战斗力。因此上校至少在短期内没有再增加军队番号的计划,他的想法是把现有的五六个支队的总人数扩大倍,每个支队兵员达到两千人左右,差不多等同于杨秀清他们的个军,在此基础上重新任命调派各支队的军事主官,让手下这帮虎狼兄弟好好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就这几天敬王妃劳益月要以“军属”的身份来探亲了,而上校在此之前还必须去趟山人村,设法把困在洞岤里的大怪物救出地面,再做最后的努力寻找善良温柔的知县千金王娴雅他娘的,该做的事情团乱麻千头万绪,常此下去非把老子累得大吐血过劳死不可!当首长借职务之便搞泡的妞,数量还不如在美帝国主义那边多,工作量却剧增了几百倍,来到该死的大清半年多,居然连首都和省城桂林都没去旅游趟!奶奶的老子我亏呀,冤呀。
上校完全沉浸在自怜和伤感中,洞口出现条大大的投影。上校没看清来人,先看到那把在全广西知名度很高的凶器——大砍刀。
“完事啦?”上校平静地问。
王大槐将手里的著名凶器往地上插,屁股坐在上校身边:“差不多啦,该砍的清狗我都砍了,再砍下去我只能去砍树啦。日他娘的,打不下思旺峰的时候我都快发疯了,每天做梦都在带人冲锋,谁知道今天这么容易就得手,我反而点也高兴不起来!”
“兵者凶器也。杀人夺命这种勾当有什么可高兴的?”上校语调消沉地说,声音充满了疲惫。砍刀王是杀人杀得身体疲倦,他自己则是心理上的疲倦。
“可是上校,你平素不是常讲要培养往无前的军人气质,培养敢于亮剑勇于牺牲的英雄主义精神吗?”王大槐奇怪地瞪着李秀成。
“我说大槐兄弟,你他妈的不要给老子本末倒置好不好?”两个世界存在150年的时间差,更有远比年代还恐怖的思维观念方面的鸿沟,沟通交流确有障碍;假如有条件实施无菌外科手术,上校真相剖开这群手下的头盖骨,替他们每人植入个大内存的智能芯片。“战争中当然要杀人,你他娘的不把敌人干掉,敌人回手便要收拾你!可真正并非终极目的,它紧紧属于政治博弈的延伸,是种最后不得不使用的手段而已。手段你懂吗?这就像你跟个仇人打架,你想让他痛苦屈服,光靠怒视和咒骂是没法子办到的,必要时你必须挥起拳头砸他的脸,把他的脸砸得稀巴烂不是目的,目的是最后让他臣服在你的脚下!所以能够顺利实现政治主张,战争这个工具越少动用越好,而使用过程中越少死人越好,不管是咱们自己人还是敌人。明白了吗?”
王大槐没明白,王大槐彻底糊涂了。
打仗的时候敌人死得越少越好,这是什么混账想法嘛!
上校也知道自己从山沟沟里带出来的这些山民猎户都没念过书,朝他们灌输辩证唯物论很困难,跟他们讲克劳塞维茨更属于对牛弹琴,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做思想启蒙运动的先驱!
“好啦老子先不跟你胡扯蛋了。特战队的伤亡如何?”上校见砍刀王副智障脑残摸样,只好暂停教书育人,换了个对方能理解的话题。
“比我先前预计的要大,死伤七八十号兄弟,李典元的队伍打得很有骨气。”王大槐有些沮丧地答道。
“老子想过了,为了避免日后战斗中不必要的伤亡,在决断之前便能取得主动,必须悄悄派些精干的人手打入各方势力内部,埋下批暗桩跟卧底。”
“卧底?”
“对,卧底。也就是细作间谍。”上校丝毫不考虑王大槐的理解能力,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暗中指派人员混进广西督抚衙门,甚至朝廷钦差的行营潜伏起来,留待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发挥作用。对了,洪天王杨秀清那边也派几人过去。”
“太平军那头不是已经有苏三娘和洪大全了吗?对了还有陈玉成那个小鬼灵精!”
“傻瓜,三娘他们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已经落在明处了,咱需要的是暗子,表面上跟李家军没有关系,甚至还闹对立有仇恨,如此才能赢得对方的信任嗯,陈玉成!”
经王大槐提醒,上校忽然产生个大胆的设想:把老子的这位拜把兄弟由明棋转作暗子,在太平天国那边深埋起来会怎样?他觉得大可试,这种勾当芈谷最有经验,等空闲下来倒有必要详细计议番。
还有京城里呢?天子脚下属于大清政治经济军事中心,消息情报荟萃之地,不他奶奶的安插几个人长期驻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咦,老子要不要亲自进京去布局,顺带感受感受咸丰皇帝的“天威”?有机会溜到后宫勾搭慈禧,给他们满清皇室来个第三者插足如何?
李秀成的预感极其灵验,知觉告诉他:旦进京肯定会有意义非同寻常的艳遇发生!
然而他这个不怀好意的绮念没能继续下去,便让撅牛派人传回的消息打断了
消息很让人震惊:花芳菲找到了,但却面临着生死系于线的危难。
上校闻讯精神震,跳起身骂道:“撅牛这混账家伙脑筋生锈了吗?人既然有危险,他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回禀上校,不是代理大队长不想救人,而是那种情形下根本就没办法相救!”来人答道。
“他娘的,什么情况这般严重,竟让撅牛束手束脚?难不成大白天的活见鬼啦?”上校勃然大怒。
“这——若是真见鬼,大队长也不至于这么犯难!”那个回来报信的兵脸愁云,“三言两语我说不清,大队长派我向您请示,人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废话,老子当然要活的了!花芳菲若发生不测,你们大队从撅牛到战士谁也脱不掉干系!”
“那样的话,另外两个就必定会死,说不定三个人都活不成了。”
“三个人?怎么他娘的下又变成三个人啦?老子交给你们的任务,不是寻找花芳菲个吗?”上校愈发没了头绪。
“我们还找到了清狗的头目李典元和张国梁!”
“这两个杂碎让你们挖出来啦?别打死他们,留活口,给老子总的,留他们命老子还有用!”听说两个颇让人头大的对手即将落网,上校情绪猛然高涨,眉飞色舞地大感快意。
“可要活捉这两人,那位姓花的小姐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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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间之道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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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处典型的悬崖绝壁,险到了极处,也陡到了极处。
块突兀的岩石立在悬崖中部,大半个重心全突悬于山体之外,自下而上望过去,便会令人产生它随时可能坠落的错觉。此刻思旺峰的战斗已基本结束,硝烟战火包括上校跟祖传神医共同炮制毒雾尽皆散去,使得浴血后的险峻山峰派雄奇壮丽;尤其是这快凸显在绝壁上的巨岩,被广阔无垠的天穹做为背景,真有几分凌云欲飞的超然感觉。
任何人站在这样块岩石上面,绝对会头晕目眩神魂摇荡!李秀成仰面观察巨石的坡度,抻得脖子都僵直酸楚了,仍不曾找到合适的路径攀爬上去。他小脑的平衡感不赖,除了高空跳伞落进大清朝那次例外,几乎从来也不晕高不恐高,前世曾有过在纽约帝国大厦观光露台搂着美女打喯的辉煌史,但让他爬到如此险要的山岩上拉风,只怕会诱发高血压或急性心脏病等突发疾病。
然而眼下巨石之上的人格外泰然,懒洋洋的半蹲半坐的姿势相当松弛,身披冬日正午略带暖意的阳光,眯缝着眼皮,丝毫不在乎石头下方荷枪实弹的李家军士兵,似乎很是惬意与享受。那摸样就像名狂热驴友终于攀上了顶峰,正在饱览脚下秀美的风景,摆个酷酷的造型自拍留念。
唯有桩蹊跷,就是此人的半边脸满是血迹,血水已经板结成痂,红色中间透出种阴郁的暗黑,便让这张不算难看的面相,带了几分阴邪和狰狞。
上校看着坐在悬崖上怡然自得装b的李典元,愤怒得把这狗杂种的历代先祖通通咒骂了好几个周期,却依然抓耳挠腮地无计可施。
以上校的聪明机变,居然会叫败军之将李典元弄得束手无策,上校郁闷得特想暴力犯罪!
可他无法轻举妄动,稍微不慎便可能害死另外两人——花芳菲跟“剥皮将军”张国梁。
这二人已经沦为李典元身边的人质,被绑缚着双手,用细细的麻绳垂吊于峭壁之外,仅有足尖可供借力做些支撑。而那条看上去纤细得不堪重力的绳索,则紧紧绷在口宝剑锋利的剑刃上,哪怕只是轻微的异动,剑刃就将割断细绳,底下悬吊着的那二人将坠身万丈深渊,摔作两团肉饼
上校想不通:就凭张国梁那厮的勇武机智,怎么可能遭了李典元的暗算,把他自己跟花芳菲置于命悬线不,命悬根麻绳的尴尬境地呢?
“你来啦?我刚刚还在想——临死之前不能再和你这样的对手见面,总归有些遗憾!”李典元淡定地微微而笑,跟上校打个招呼。
他的镇定与平静让李秀成直发毛。上校完全可以不在意李典元这的死活,反正这狗杂种此时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只要能除掉这个死对头,上校根本予考虑采取何种方式——他负隅顽抗被击毙也罢,学狼牙山五壮士跳崖也罢,被李家军活捉后公审砍头也罢,只要他最后去见了阎王,上校便从此去掉块心病。
问题是花芳菲及张国梁不能出意外,这两个人在上校的通盘谋划中,均具有极高的利用价值,上校可不愿他们就这么轻易陪同李典元这家伙粉身碎骨!
上校正酝酿着怎样进行大清版的无间道。就目前的情况看,李家军在朝廷官府方面安插的眼线细作,主要还是仰仗参谋长芈谷那只老狐狸的旧关系。芈谷出身于大内密探,所结交的人物以官场文吏及商界人士为主,至于军界可以说片空白,而张国梁便是上校计划填补空白,向官军砸下颗暗钉子的合适人选!张国梁性格沉稳狠辣,同劳家关系密切,跟少年英雄刘永福有师门之谊,他又是广西天地会的首领,而天都会无论和太平军还是李家军,都存在割舍不开的渊源。上校完全有理由相信,可以策动张国梁反水,成为老子在大清军界楔入的极其重要的钉子——以张国梁文武兼备的能力,外加劳崇光的提携和李家军拿银子铺路打点,也许用不了多久姓张的便会在清军将领中崭露头角!
至于艳名昭著的花芳菲,除了她跟上校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模糊关系,最令上校看重的则是她行使无间道的那份潜质,这回毅然上山执行离间计,就极好地证明了其特有的间谍天赋。上校准备在京城组建个情报网络,将芈谷劳崇光及敬王府几方的关系予以整合,以便随时随地监视朝廷的举动他打算等广西这头的事务告段落,就启程亲自去北京布置,让劳益月芈谷也块随行。而花芳菲识人待物的交际手段,周旋于京城的皇亲贵戚达官重臣之间,不他奶奶的又位贯施美人计的玛尔维娜重生?
因此花芳菲及张国梁二人都死不得!他们活着作用极大,死了损失极大。
想个什么法子既能干掉李典元,又可确保花张二位毫发无伤呢?上校骨碌着眼珠动起了歪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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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间之道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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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侧面临绝壁,另外侧凌驾于堆大岩石之上,想要攀爬上去绝非易事。
对王大槐和撅牛这些多少会些武艺的人,登上巨石已经很困难,若想再进步从李典元手底下救人,这任务可就太夸张了!李典元的只手就敷在剑柄,哪怕他只是轻微地拖拽拉动下,以宝剑剑刃切金断铁的锋利程度,紧绷于剑刃上的细麻绳肯定会应声而断,绳子下方悬垂的那二人定无幸理!
上校需要的是活着的花芳菲和张国梁,两个掉下山隘摔成七零八落散碎零件的人,对他半点用处也没有。可李典元那杂碎神态安详地坐在上面,控制着那根拴系着二人性命的麻绳,摆明了副同归于尽的姿态。上校不能下令开枪,李家军将士枪法神准的不在少数,瞄准李贼枪击毙的把握性极大,可旦这家伙垂死挣扎下,或者是倒毙时握着剑柄的手指略做拖动,结果也还是同卵双胞胎,他娘的模样。李典元固然死有余辜,却拉上了花芳菲张国梁做了殉葬品。
现在上校多少理解撅牛的为难之处了:干掉李典元容易,确保花芳菲安然无恙却很困难!奶奶个屁的,这救人的难度总大过杀人,难怪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拥有那么多的粉丝。
无奈何,上校只能先跟李典元这狗杂种拖延时间,指望着王大槐他们能偷偷摸上去,制服这狗日的。
“我说姓李的杂种——”
李典元耷拉的眼皮下猛地泻出片冷光:“别忘了你也姓李!我是杂种,你也样。”
上校被他句话也得像是吞了颗生鸡蛋。
“姓李的,这年头可真是世事难料哇。”上校省略了称呼下边的后缀,免得自己也受牵连。
“你究竟想说什么,山不转水转?也是,数日之前你还是被我围困的瓮中之鳖,现在我反倒变成孤家寡人啦。”李典元的语气显得十分落寞。
“乖乖地给老子束手就擒,或许你还有线生机。”
“假如你我互换位置,这话若是由我说给你听,你会相信吗?”李典元含蓄地笑笑,“咱二人天生便是冤家对头,时时刻刻都想着置对方于死地,如今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机会,你肯放我马饶我不死?别天真了,我对你的心思清二楚,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对你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难道你就真不怕死?”
“我怕。我还有很多抱负未能实现,其中就包括送你去阴曹地府,留下终生遗憾而死去,我当然很怕。可因为我怕,就可以不必去死了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既然我无论怎样都难逃死,临时抓住这对垫背的相陪也不算太坏。”李典元指了指悬崖下的二人。
“你这家伙不爽利不光棍,都已经清楚自己难免死,为何不能死得干脆壮烈点儿?”上校明知他无论讲什么,都很难说动这狗杂种放过花张两位,但处在他这个位置实在是想出万全之策,只能继续胡扯八道跟狗东西周旋,“拉上花芳菲和姓张的共赴黄泉,其实并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我知道,这点我早就知道。可你李大人不妨设身处地替我想想,这就好比是咱们二人对赌,我已经输得倾家荡产,要翻本是没有希望了,但我手里还剩下几个铜钱的筹码,这场赌局便不能算是结束。你说,假若换作是你的话,你是押上最后几个铜板赌手呢,还是索性放弃赌局认输呢?”
“你只剩这两个铜板的筹码,已经改变不了输得精光溜溜的事实。而且你也明白,老子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休想用你那可怜的筹码要挟老子!”
“我这人生寂寞,缺少同伴也没有朋友,内心总觉得是个缺憾。所以死到临头找这二人作伴,算是弥补自己回吧。”李典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到后来竟全然盖住了斑斑血迹所带来的狞厉,变得明朗和灿烂起来,“李大人跟我皆属于决绝无情的人,我自然无法寄望你突发慈悲!我眼下只有这两只不起眼的铜板,还剩次下注的机会,我可以用它们跟你赌最后局,也可以把它们毁掉然后俯首认输我在想,万你李大人非常在意这两个铜板,特别不愿意我将它们毁去呢?”
上校气为之结。李典元这狗日的太聪明太狡猾了,居然猜到老子会顾念花张二人而投鼠忌器!他抱着必死的信念赌这票,反而替他自己赢得线生机。
上校此刻需要权衡的是:为了消灭李典元这个死对头,而牺牲花张两颗重要棋子,还是为了保全二人性命而让李典元纵虎归山?这肯定是个两难的选择,上校不仅要考虑二者间的轻重利害,还需要在仇恨与交情方面做出取舍
娘的又是那道可恨的古老命题——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耶?舍熊掌耶?上校的苦衷还在于,老子的处境更他奶奶的不尴不尬,把李典元这条疯狗逼得急红眼,老子极可能连鱼带熊掌起完蛋!
想透彻这件事,李秀成如释重负,歪了下头朝李典元笑骂道:“你赌赢了,你个姓李的王八蛋!”
李典元抱拳作揖回敬说:“彼此彼此。”
出乎上校的意料,这狗日的说完竟弃了手握的剑柄,个鹞子翻身便从巨石上跳落,十分潇洒地站在了上校对面。
此时他已两手空空,李家军任意名火枪手只须轻轻扣扳机,就能送李典元回老家。然而姓李的杂碎就如同高举着皇帝赐予的免死金牌样,挂着得胜还朝似的笑容看着上校。
“你这会儿再没筹码了,老子现在想要干掉你简直易如反掌!”上校有股子强烈的冲动,想扑过去掐住这混蛋的脖子。
“你不会这样做的。最后这局我赌对了,虽然改变不了胜负结果,但最低限度我可以全身而退。”李典元自信满满说。
“老子并未向你做任何保证或承诺。”上校对李典元这回咸鱼翻生很感窝火。
“嘴上不承诺,在心里边承诺也是样的。”李典元跟个要好朋友似的安慰上校,“李大人用我李某人命换回两条命,你可是并不吃亏呀。”
“老子若是翻脸不认这个帐,下令把你就地处决呢?”上校咬牙难耐恨意。
李典元吃惊地愣住,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上校,随即摸摸鼻头放声大笑:“李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啦,食言而肥可不像你李秀成的做派嘛!你刚刚才讲过,做人应当爽利和光棍些。”
上校气苦,李典元太洞悉老子的性情,死死吃定老子的豆腐了!
他扭头看看悬崖下,撅牛正带人将悬吊着的花芳菲和张国梁解救上来。上校也用大笑来掩饰怒火,忽然抬手抽了李典元个响亮的大耳光。
“老子绕你不死,可没保证不暴打你顿出这口恶气!”
上校巴掌使尽了浑身力气,李典元未沾血迹的右半边脸登时现出五个红红的指印。李典元依然笑声未停,捂着被打的面皮道:“我目前被你所制,故意让你显威风打中回,否则以我的反应和你李大人不成样子的身手,这下早被我利用挟持住你了!”
上校承认李典元说得都是事实,他也从没臭屁到自以为这几下脱胎于现代广播体操的拙劣武艺,能够收到震烁古今的牛b效果。
“如此说来,老子还要感激你承让了?”
“谈不上承让,笔小账而已,将来李某领兵前来拜会李大人时,连本带利是要讨还的。”李典元说得淡淡的,可上校分明能感觉到这狗日的骨子里的恨意。
“王大槐,你护送李将军下山,给他准备匹好马,再带上些干粮饮水,通知部队,沿途律放行,不得任何人查问!”
上校下达了整个思旺峰战役的最后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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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间之道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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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花芳菲经此番惊吓,样子显得颇为憔悴。
然而憔悴的美女毕竟依然是美女,星泪欲滴,绛唇微翘,便在惯常的妖冶媚惑之外,增添了数分楚楚可怜的柔弱,使正常的男人忍不住会生出想要呵护安慰她的护花冲动。
李秀成对花芳菲略感内疚,正是他自己步可有可无的闲棋,才令这位被达官雅士众星捧月般讨好的前名妓,遭了场灵肉磨难。不过他不会将这种懊悔表露出来,更不会因怜生爱,对性格琢磨不定情绪时常像在微波炉与冷冻柜之间忽冷忽热快速转换的花芳菲,产生什么兼容并蓄的念头。芈谷送来消息:花芳菲的异性姐妹劳益月已经到了落鹰峡对岸,上校需要呵护照顾的“花”日渐增多,他实在不愿自讨苦吃。
花芳菲衣衫不整,凝脂般的细皮嫩肉多处曝光,既容易伤风感冒,也容易伤风败俗。无奈何上校吩咐亲兵从清狗的尸体上剥下套军装,肥肥大大将佳人曼妙的曲线暂且封存起来,省得她的祸水红颜动摇军心。
下山路上道路崎岖坎坷,岩石荆棘加上大小弹坑,众人走得做贼似的小心翼翼。花芳菲对雪白的莲足没穿鞋子,行不得路,以俘虏身份被卫兵押解的张国梁,便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皮靴,让给佳人踢踢塌塌垫脚。张国梁大腿中了颗枪弹,伤口还在不停顿地往外渗血,赤足行走于山石荆棵间,脚掌很快伤痕累累,心疼得花芳菲几番驻足俯身探视。
没想到张国梁这冷面黑心的剥皮高手,居然也懂得怜香惜玉呀!上校冷眼旁观暗自感慨。老子瞧花芳菲这浪货对姓张的的态度,也他娘的不像是恨之入骨哇。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的关系对老子大兴无间道,是否具可资利用及有所助益呢?
山坡上到处是烧成焦炭的树干和倒卧的尸体,断沟残堡的狼藉不堪。“砍刀王”大槐好兄弟正指挥部队收拢,分出部分战士救助转移自家伤员;撅牛也主动留下来,带领大队官兵协助大槐打扫战场。沿途上校极少讲话,脸色青紫显得十分冷厉严肃,不断有战士朝他敬礼,上校默默回敬军礼,面孔绷得如捉鬼的钟馗,让李家军的将士们愈发觉得这位最高军事长官威严肃穆。
实际上只有上校自己才知道——他如此做作地表现,并非刻意要假装深沉或者阴沉!空气里飘荡着皮肉烧灼的焦臭味道,上校对这种近似于火葬场的气味非常敏感,五脏六腑早就像蛇窝般蠕蠕而动,胃里的食物几次涌到了喉咙,皆叫他强行忍着压了回去。他那满脸的严肃表情及青紫面色,完全是由于无法顺畅呼吸憋成这样的!
奶奶的。老子好歹也算是个部队中高级别的将领,在硝烟刚刚散尽的战场上,当着那么多伤员和烈士遗体面前,活像大肚子孕妇似的哗啦啦大口呕吐不是太狼狈太难堪太陈冠希了么?
来到山脚红日已经偏西,直插云天的思旺峰矗立在黄昏里,披着层淡淡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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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间之道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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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回望浴在夕阳和暮霭中的思旺峰,自问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竟被老子打赢了么?身边不断有军士抬着阵亡者的遗体经过,他不禁怅然若失。
负责接应的中队长立正向上校请示如何处置张国梁。上校被问愣了神,夹夹眼皮半天才反应过来。身为清军副巡检团练兵的首领,张国梁给李家军造成了太多的麻烦,照理说上校下令把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然而上校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姓张的策反,使之变成颗深深嵌入清军内部的钉子。有了对朝廷从二品带刀内侍芈谷的成功游说经验,此时张国梁这伙计的小命又捏在自己手里,上校不怕他不肯就范。
“先把他找间茅厕关起来,派几个弟兄严加看管。”上校瞄眼正在同张国梁低语的花芳菲,时想不起更妥当的办法。让他犹豫难决的不是张国梁对朝廷的忠诚度,而是这家伙有许多地方上校都看不懂吃不透——他跟花芳菲究竟有何纠结?以他的骁勇精干,又怎么便会被李典元所乘?他大腿上被打中那枪到底怎么回事?上校甚至怀疑姓张的故意在老子眼皮底下饰演了出苦肉计,来掩护李典元那狗日的全身而退!
听说要将张国梁关进茅厕,花芳菲惊讶地转过头,粉面含霜,秀目中两道利芒直朝上校刺来:“请问为什么这样对待张将军?”
“老子如此处置有错吗?”上校戏谑地扫描包裹在宽大军衣里的俏佳人,振振有词反问道,“他是清狗团练头目,李家军死在他手上的将士不计其数,老子没将他当场活生生剥皮,已经足够仁慈的啦。不把他捆绑后丢进茅坑,难道你还让老子替他摆酒压惊待为上宾?”
实际上校这么做另有目的:他想在策反之前先打压下张国梁的傲气,捎带着观测他与花芳菲的关系。倘若姓张的跟花大美人之间确实有退,上校手头便多了份将来牵制他的筹码。
美人花容色变,显得愤怒以极:“李大人别忘了先前承诺过芳菲,我答应上山游说,你同意按我的意思处置张将军。大人需要我做的,我自认已经做到了,为此还险些难以活命!芳菲现在请求你兑现诺言,由我来决定他的生死来去,而不是把他关进茅厕羞辱人格!莫非大人甘愿食言,成为无信无义的人么?”
妈妈的!老子怎地把这个碴儿给忘记啦?
上校被花芳菲番伶牙俐齿斥得哑口无言,偏又不愿放弃给张国梁来个下马威的机会。奶奶的,这个姓张的见面就导演了场活剥人皮的大戏,骇得老子差点尿裤子,如今风水轮转他当了阶下囚,老子叫他进茅坑做适当反省不行么?
“老子我说话算话,既然答应过你的事情,就定兑现诺言!”上校嘿嘿滛邪地冷笑着,强词夺理道,“不多在把姓张的交给你处置以前,老子要先将他折磨得半死不活!我让他先喝上肚子臭尿,在割掉他的子孙根,把他屁股打得稀巴烂,然后再交到你手中这可并不违反咱俩从前的约定吧?”
“姓李的混蛋,有什么道行你尽管冲张某施展!我张某人若是皱眉哼声,就算不得英雄好汉!”张国梁豪气十足朝上校大叫,“数日前我顾及刘永福的脸面,时心软饶了你条狗命,想不到今天养虎为患,反被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所害!”
脸皮超级厚的上校同志,听罢张国梁的责骂不闹不怒,好像聆听佳词妙句的赞美诗那般颇为陶醉,嘻嘻笑道:“姓张的你现如今是老子的俘虏,老子信守对花小姐的承诺不杀人,但这世上有几百种挖眼断手的酷刑,有成千上万种吃屎灌尿切的手法,老子会让你品尝,包你会后悔不能死个痛快!”
他用言语描绘了幅极为可怕的图景,即使是铮铮铁骨的张国梁听后,也不觉面色骇然惨白,怒吼声便向上校冲过来:“士可杀而不可辱!姓李的人,有种你就刀斩下张某人的人头,不然我死后化作厉鬼,也要报复你加在我身上的!”
贴身卫士抬腿踹到张国梁的伤口,后者痛叫着半跪于地,被三五人强行钳制反绑双臂。上校依旧平静地冷笑着,劈手抢过把短剑,大步走向张国梁说:“事到如今你他娘的还跟老子装什么硬气?老子连上天神明都不怕,害怕你死后托生成厉鬼?好,老子偏要羞辱折磨你,先替你放血消消火气”
“不要哇——”猛可间道丽影扑来,挡在了张国梁身前。
花芳菲紧咬贝齿,泪盈盈盯着上校说:“大人想解气,便刺芳菲几刀吧。他张将军已经受了伤,切惩罚由芳菲代领。他关茅厕,我陪他关茅厕!他喝尿断手,芳菲甘愿陪着他喝尿断手!”
李秀成握着短剑故作踌躇。终于将花芳菲这狐媚子的真实情感逼得原形毕露,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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