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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远征史 第 3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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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铱墒前牙锢锿馔舛妓驯榱耍肥得环11帜愕哪切┗鹎故?啧啧啧,少了他们作倚仗,小哥你怎么从我们四位手底下逃生呢?婆子我很为小哥担忧哇。”随喜婆走过来,用胖乎乎的手慈祥和善地拍着上校的天灵盖,口气真诚语重心长。
担忧你奶奶个熊!上校气得险些破口大骂。眼前的形势是:他自己带来的两名特战队员人断臂,另外人用枪顶住张钊的印堂。但老子这位首脑却也全然处在胖婆子的掌力之下。别看他奶奶的这婆子态度友好,旦翻脸,她那双肉掌立刻能把老子拧成天津麻花
“事到如今以贫道所见,李大人好像除了低头认栽别无它路哇。”阴阳莫先生阴恻恻道,“李大人是聪明人,你觉得凭我等四人的身份,你们用枪对准张钊,我们四个会有所忌惮吗?而且就你手下这三脚猫的把式,挡得住咱其中任何人的全力击吗?”
这姓莫的讲的倒也是实话。“四大阎罗”隶属于大清内务府统辖,官爵最低的也是正四品御前行走带刀侍卫,放到六部相当于郎中的级别,绝不会为了张钊个小小叛徒,就妥协放跑老子这条大鱼。可来硬的更行不通,别看特战队员会些粗浅武艺,他们学的那三招两式,在“四大阎罗”面前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上校的性格就有这点好处——越到千钧发的危难关头越能沉得住气。既然想不出妙计脱困,干脆不如拖下情势发展再说。
他索性安坐在座位上,端起茶盅好整以暇地喝起茶来:“莫先生别误会,老子我丝毫没有把张钊当人质的意思,可他毕竟是老子我用银子赢来的赌注!四位若想把他讨要回去,首先要征得老子的同意才行。”
“小哥你又错啦。”随喜婆亲切地笑着,轻抚上校的手象慈母关心疼爱自己的孩子,“咱几位不管他张钊王钊,我们只想求小哥随我们四位到衙门口走趟!”
上校心念动。奶奶的进了衙门,不就能够见到巡抚劳崇光了吗?
“要我同意跟四位走不难:种办法是赌桌上见高低,你们有本事赢了,老子自然乖乖听你们的话;另种法子是你们不敢跟老子对赌,那就凭武功胁迫老子前去,反正老子也打不过四位,所以不会徒劳地挣扎反抗!四位都是朝野上下鼎鼎大名的人物,选哪种方法又难不住你们!”
上校故意把“鼎鼎大名”四个字咬音咬得很重。妈的这里可是文化娱乐场所,你们四个老杂种的江湖声望地位甚隆,总不会不顾忌身份,贸然在营业场合动武吧?
阴阳莫先生又发出阵桀桀怪笑:“李大人何必使用这种激将法?好,贫道下注陪你赌铺。你赢了,张钊归你处置;你想离开,贫道不再出头阻拦。若贫道手气好侥幸赢了,请放张钊条生路,还须麻烦李大人跟我们走遭!”
李秀成其实听出这姓莫的话中有套——他故意不说“我们”而称“贫道”,妈的老子想离去你这死太监不加阻拦,剩下那三个杂种会让老子逃走?
不过他佯装糊涂,故作欢喜地拍赌台:“好哇,老子跟你赌桌上见分晓!大家都是文明人嘛,愿赌服输,没必要打打杀杀嘛。”
于是就让荷官摇骰子开宝。
李上校递了个眼色,那名特战队员揪起那张钊便按在赌台“大”的位置上。上校轻拍张钊的脸颊说:“老子叫你今日死也瞑目。你不是直押‘大’么,老子这回替你押大!开出‘大’来,你就无话可说了吧?”
阴阳莫先生道:“既然是咱俩对赌,李大人抢先押‘大’,那贫道只能反过来押‘小’喽?别忘了,如果开‘小’的话,李大人可就把自己输给我啦!你不会反悔变卦吧?”
上校哈哈大笑,爬上赌台屁股坐在“小”的位置上说:“老子绝不反悔!瞧瞧,老子就坐在‘小’上面了,开出十点以下的‘小’数,我就归你莫先生啦!”
那荷官从未开过不赌筹码银子而赌两个大活人的骰宝,紧张得手指哆哆嗦嗦揭开了骰盅,众多的围观者定睛细看,登时发出片嘘嗟感叹——
开出的点数居然是三个“四”点!
“四四四,四点豹子头大小通吃——”荷官唱起了结果。
上校又好气又好笑:他和莫先生都输了,或者说他们两个谁都没赢!
庄家虽然赢了,却是打死也不敢收下两个大活人的“活赌注”。
阴阳莫先生喃喃道:“天意,天意呀。既然庄家不肯收注,那张钊还归李大人。大人若想离开,只要他们那三位同意,贫道绝不插手!”
不料李秀成坐在赌台上摇头反对道:“老子我赌品好,我没赢,自然就算输了,老子随你们去官府便是!这张钊本来就是我下的注,当然还应由我处置啦——”
上校说罢打了个响指,那名特战队员上去缅刀,就斩下了趴在赌台上的那张钊的人头
李上校被喷出的血溅得像头斑点狗,望着赌台上的三颗头颅歉疚地对荷官说:“不好意思,搅了你的局,弄脏这里老子我赔你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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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投罗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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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授意手下料理完叛徒张钊,随即欢天喜地让阴阳莫先生和随喜婆押解着前往衙门。随上校而来的那两名特战队员人断腕,就按上校的指示精神由另个护送回奇石圩,顺便把上校单枪匹马深入虎岤龙潭的事迹,向冯云山他们作个汇报。
那个“四大阎罗”之首大肉球肥叔,仍躺在脚落里鼾声如雷,阴阳莫先用脚尖轻踢了他几下都不曾把他踢醒,随喜婆叹道:“又醉成滩烂泥啦。算啦,依婆子看由他在这里睡吧,眼下连神仙都难叫醒他!”
上校他们离开后,两名特战队员赔偿了赌场银子,由未受伤的那位照顾着伤者走出“通吃楼”,突然眼前劲风飒飒,只气鼓鼓的人形球体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想回去给你们的同党报信么?”大肉球肥叔睡眼迷离地问。
两位队员大骇!这肥乎乎的家伙适才还在里头睡得像死猪,谁知眨眼工夫就已经窜到了前面,身法之快简直不符合常理!他二人皆有武技在身,又经过严格的格斗训练,虽遇意外却是慌而不乱,三只手三支火枪对准肥叔扣动扳击,枪声在夜半时分响得异常凄厉,子弹打在石板路面火花纷溅。只见那只大肉球像充了气般左弹右跳,飞速的子弹尽皆射空。猛然间哈哈狂笑之声四起,股劲风坚硬如石,以势不可挡的力道迎面撞来!
两名特战队员手里的火枪唏哩哗啦破碎,变成了三堆顽铁,人也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再落地时已经胸骨寸寸断裂大肉球滚到他们身边,见二人口吐血沫眼神正渐渐涣散。
“世人无人能挡住我这掌!”肥叔森然咕哝句,困倦得哈欠连连,就在两具慢慢变冷的尸首旁倒头便睡,响亮的鼾声传遍了整个街道。
赶往县衙的路上李上校俯着贴耳表现得十分乖巧,甚至还主动征询莫先生的意见,看用不用拿绳子把自己绑起来,免得三大高手担心他中途逃跑。
莫先生素知此人诡计多端,便疑心可能其中有诈,然则留心四周动静并无反常。别人被捕时的反应,通常是惴惴不安情绪低落,唯独这位李上校精神饱满,兴奋得口中妙语连珠,倒仿佛是撞到了天大的喜事样!
这不能不引起三大阎罗的怀疑。
“贫道瞧李大人兴高采烈,好像开心得很呐。”阴阳莫先生出言试探。
“老子天生就是个乐天派!”上校笑嘻嘻答话,“事到如今赌也赌输了,人也被你们抓了,老子哭爹叫娘你们就肯放了我吗?反正早晚要见官,老子与其哭丧着张脸,倒不如得乐且乐什么都不想,临死也他娘的当个快活鬼!”
那随喜婆亲切地拍打上校肩膀道:“小哥倒是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哩。我们四个敬重小哥,自然对你客气三分;等到了县衙,十八般刑具陈列,巡抚大人又最痛恨妖孽在他的治下惑众滋事,到那时怕小哥再也笑不出来啦!”
“巡抚大人?你说的可是当年的殿试魁元劳崇光么?”上校嘻笑着高兴得手舞足蹈,“莫非劳大人也来了贵县?哎呀老子这人就是他妈的福大命大,难怪算命的说我是天上吉瑞星托生,遇事逢凶化吉百祟不侵!喂我说莫先生,你替人相面摸骨的把戏看来是假的呀,老子这么金贵的命相,你都相不出来,老子劝你改改名头,今后别叫狗屁‘阴阳罗盘’,改叫他奶奶的‘阴阳互补’算啦!”
“劳崇光是你甚人?”农夫杨员外向来惜字如金,从不肯多费口舌。
“你们‘四大阎罗’消息那么灵通,难道就没听说老子我和劳大人的关系?”上校故作诡秘。
“你,你和劳大人认识?”阴阳莫先生半信半疑。
“岂止认识!”上校眨着眼皮,“老子跟他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关系!”
“胡说!”阴阳莫先生喝道,“你姓李,巡抚大人姓劳;你是广西当地人,劳大人却是山东济南府人氏;你是个平头百姓,那劳大人可是当朝正二品地方大员你们之间如何扯得上亲戚呢?”
“要说你这人榆木脑袋笨得可以!”上校煞有介事道:“亲戚就定同姓吗?籍贯不同就攀不上亲了?老子我不但是劳大人的亲戚,而且将来还要继承劳家的香火家业呢!”
“派胡言!”杨员外闷声闷气怒斥。
“你们不信?”上校副蒙受不白之冤的委屈模样道:“老子问你们——劳大人可有家眷子女?”
“废话,劳大人有妻妾,共有二女子,二女为正室生养,公子系出侧室子女双全,当然有家眷了!”阴阳莫先生也认定这姓李的刁徒在信口胡说,必是想编造理由寻机逃脱。
“可你们不知道吧?劳大人小妾生的那个公子劳叫劳什么的并非是他亲生的,那是个野种!”上校压低声音,表情愈发显得神秘。
事涉朝庭要员的家事,三大阎罗虽不确信还是大吃惊。
“小哥你在说笑吧?”随喜婆直视上校,似乎真相就写在他的脸上。
“不信等会见到劳大人,你们可以当面问他呀!”上校料定这三个老杂毛顾忌官场仪礼,断然不敢要劳崇光亲自回答其儿子是不是野生的。他奶奶的,野生的有什么不好?野生代表纯天然无污染,营养丰富含多种矿物质——你们这些大清杂碎还真是孤陋寡闻!
“那那劳大人岂不是没有亲生男丁继承家业?”随喜婆看上校神情驽定,倒有七八分信以为真了。
“就是说呀!”上校拍大腿道,“此事关乎大人名声脸面,你们可定守口如瓶!老实告诉你们吧——劳大人已私下把他这位私儿子过继给了表亲何家,因此就再没子嗣继承祖宗牌位了,只好让劳家小姐招上门女婿入赘,免得劳氏支从他这辈子断了香火!”
“贫道还是无法相信!”阴阳莫先生说,“劳大人的家事如此错综复杂,你个外人如何知之甚祥?”
“我靠!你们真还不是般的蠢笨哪!”上校恨铁不成钢地急得顿足,“咱们直在说老子我跟劳大人的亲戚关系——我如何得知详情?劳大人要招的上门女婿,他奶奶的就正是老子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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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投罗网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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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白日做梦!”杨员外仍不肯多说废话。他那意思是说,凭李秀成的身份根本不配做巡抚家的上门女婿!
“唉,老子就知道我说了你们也不相信!”李上校不无遗憾地叹气道,“江湖传言‘四大阎罗’耳目灵通,聪明绝顶,照老子看来也不过尔尔!”
“等等。”随喜婆毕竟是女人,好奇心比那二位都重,拦下上校不让他再往前走,“小哥你有话不妨明言,咱们‘四大阎罗’哪里做错了,竟令小哥这样小觑?”
“老子瞧你这婆子最和善,索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吧!”上校把随喜婆拉到旁道,“老子知道你们心里边在想什么!你们定然在想——这刁滑的小子胡吹大气,你个下作的草民,怎会攀高枝做了劳巡抚的姻亲呢?婆子我猜的对不对呀?”
随喜婆被他言中了心事,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说:“对极,对极。你快点讲下去!”
“你们也不想想:那劳大人是先皇殿试钦点的魁元,论精明连你们‘四大阎罗’也及不上他,可他为什么偏偏选定老子这么个无貌无才无钱的‘三无人士’当上门女婿?”
“为什么?”随喜婆已完全被上校设置的悬念所吸引。
“只因为他想借这桩姻缘高攀我!”
随喜婆瞠目结舌——堂堂巡抚大人,竟用女儿婚姻巴结个山民穷小子,这简直是天下奇闻嘛!但这位姓李的讲得有板有眼,又不由得人不起几丝疑窦,且听他继续讲述,如果是胡编乱造,迟早会露出马脚!
“老子来问婆子你个问题:当今圣上的皇后,也就是现今大清国母钮钴禄氏,选秀女进宫前住在哪儿?”上校问。
“好像是在桂林吧,听说皇后的父亲曾任过广西府的个道台。”随喜婆想了想答道。
“对呀,道台上任之初未带家眷,就在广西当地纳了房年轻貌美的妾氏,后来生下了个儿子,也就是当今皇后同父异母的兄长了,古人的叫法称为‘国舅’那劳巡抚如果能将这位国舅爷招为乘龙快婿的话,等于是和皇后家族结为至亲,跟当今皇上也成了亲戚关系,你说劳大人会不会千肯万肯呢?”上校边绘声绘色编故事,边观察婆子的反应。
随喜婆吃惊地睁圆了眼睛:“你是说——你就是那位皇后的”
“嘘——”上校神神叨叨打断她的话头,“小声点,谨防隔墙有耳!这件事关系到皇族的尊严和巡抚大人的威望,你人心知肚明即可,万万不能随便张扬啊!”
随喜婆将信将疑上下打量上校,忽然间呵呵而笑道:“好你个口吐莲花的刁徒,编这套瞎话来蒙骗你姑奶奶!你这贼眉鼠眼的小贼,竟敢冒充皇后的兄长巡抚大人的女婿,婆子我掌打得你稀烂,看你毕露原形不?”
随喜婆说着肉掌高高扬起,正正对准了上校头顶的百会大岤。上校晓得这胖婆子不但暗器轻身功夫十分了得,掌上的力道也足以开碑裂石。他娘的她若掌拍下来,老子的小命恐怕要交待!这清朝人太他妈野蛮,动不动就打人杀人,点法制观念都没有!
婆子蓄满真力的手掌停在半空,迟疑着不肯下落,侧眼瞧上校毫无惧色,正在那里朝自己挤眉弄眼。
“打呀,你怎么不打?”上校笑道:“你巴掌拍死老子,正可以去皇后和劳巡抚那儿去请功领赏啊,哈哈哈”
随喜婆颓然垂手说:“罢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有人会来查核你的罪过,婆子我犯不着多揽闲事在身。你小哥你难道真是”
上校十分肯定地点头:“我骗得你时,还能骗你世?婆子你看仔细,老子这身白净皮肤跟皇后可有几分相似?”
妈妈的,但愿咸丰皇帝的审美眼光没那么变态,他要是找个黑妞当皇后,老子我可就彻底穿帮啦!
随喜婆是内务府的人,曾有机会远远见过皇后,印象中肤色果然白皙,于是点头承认。
“这就对了嘛!”上校越说越逼真,到后来连他本人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和皇后存在血缘联系了,“老子再跟你讲个国家机密——我那皇后妹妹屁股上有小块青色胎记,你们惯常大内行走的人,自然有机会接近皇后,自然查得出老子讲得是否千真万确?”
他娘的!你们又不是狗皇帝,老子就不信你们胆敢撩起皇后的旗袍,检查神圣的凤臀?
此时随喜婆本已确信无疑,忽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小哥既是皇亲国戚,却为何要扯旗造反,专同朝庭作对?”
“老子向我那当皇帝的妹夫讨个大官当当,谁知他竟然嫌我不学无术没真本事,好哇,老子我就起兵闹事,让他见识下老子的能耐!”上校装作副贵冑少爷的轻浮状嚷道。
“年轻人顽皮胡闹,你犯下谋逆砍头的罪过,可就连皇后也保不住你啦。”随喜婆扭捏地笑着,态度更加慈祥,其神态恨不能将上校搂进怀里,认作亲生儿子。
上校即知自己绞尽脑汁编造的这通瞎话已产生作用,最低限度在查实老子的真实身份之前,这帮杂种是不敢对老子轻易用刑动刀的了!
哪知上校完全想错了
县衙大堂。
大清广西署理巡抚劳崇光气得面色铁青,部美髯簌簌发抖,恶狠狠瞪了阴阳莫先生眼,马蹄袖挥命令堂下衙役:
“哪里来的招摇撞骗的刁民,竟敢冒充本官的女婿?来呀,给我拖出去斩了!”
几名差役拖起李上校就朝外走。
上校边挣扎边后悔:他娘的姓劳的混蛋,哪能见面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令砍老子的头?杀了老子我,你那两个劳家小姐不全他奶奶的守活寡啦?
上校万万不曾料到事态会演变得这样不可收拾!几名差役拖拽着他来到县衙左侧个荒院,但见野草没膝荒凉无比,处裸地上边尚留着墨黑色的硬渍,估计是从前杀人遗留的血迹。
几名差役把上校按倒露出脖子,位裸着胸毛的刽子手狞笑着,朝鬼头大刀上喷了口烈酒,举刀便向上校的后项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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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下留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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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眼看刽子手即将手起刀落,要将自己身首异处,砍成名早期的反清革命烈士,立时想起了句马列语录:无产阶级只能自己救自己。
他不敢怠慢,个标准的“懒驴打滚”逃出刀锋的笼罩范围,尚未完全爬起身,便冲那刽子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喝道:“且慢,刀下留人!”
妈妈的!既然老子跟随喜婆所进行的“传奇故事会”单元,没能发挥应有作用,那就只好另辟途径寻求自保了!总不能让人家砍瓜切菜似的,把老子的脑袋当作日本的饮食——料理了吧?
那刽子手怔。行刑前有人喊“刀下留人”不奇怪,毕竟堂上那些高官大爷们偶尔也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可是听受刑人自己喊“刀下留人”的,在刽子手的经历里绝对是头回!
“你还有何话说,留着到阴曹地府跟阎王爷说去吧!”刽子手执刀逼近。
“我说你这混球这么性急干什么嘛?”上校怫然不悦地抱怨道,“马上要奔赴黄泉的人是我呀,老子我都不急,你们这帮不相干的人急什么?总得让老子酝酿酝酿牺牲时的情绪,高呼几声‘日本帝国主义’之类的口号吧?”
刽子手完全不知所云,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讲迷糊了。
上校从荷包里摸出几块银子,丢到刽子手脚下:“给,你和同伴们拿去买酒喝。让老子我清静片刻,默念百遍‘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再好好回顾总结下老子我这光荣奋斗的生”
那几块银子起到了至为关键的决定性作用,刽子手于是同意上校在他的鬼头大刀下做短暂逗留。
上校眼球乱颤心思乱转,惶急中怎么也想不起个行之有效的有力措施,可以阻止即将发生在他脑袋上的暴力事件。
不会那刽子手又来催促:“该送你上路啦。那边奈何桥和孟婆汤正等着你呢,早走晚走,早晚都要走。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周年!你也别怪我怨我,谁叫咱就是吃这口饭的?看在银子的份上,咱把活儿做得干净利落,刀了事,保证不叫你多遭罪!”
“老子我还有好多银子,要不全留给你们,容老子我再反思反思?”上校这次真急了,连荷包都摘下来递出去。
刽子手拒绝道:“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不但你的头仍然不保,连我的头也凶险了!”
上校正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之际,忽听远处传来随喜婆惶急的呼声:“刀下留人——”
上校便知他娘的这回又绝处逢生了!他精神放松,人立即瘫痪在杂草丛中,四仰八叉地望着天上的流云骂道:
“他奶奶的你个恶婆子!要救人早点赶来嘛,要不是老子机灵故意拖延时间,这会儿已做了刀下鬼啦!”
※※※※※※※※※※
驰骋进谷的骑手,不过是撅牛大队的先头部队,等到撅牛亲率个火枪中队的生力军投入战场,战局的攻守天平又次发生倾斜。
清军见全歼李家军残部的企图化为泡影,开始有组织地逐次朝深山密林里退却。撅牛要带火枪兵进山追击,被童阿六出言阻止道:“万万不可!李典元那狗日的把他的军队成了山地战的行家里手,咱李家军从未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冒然追击会吃大亏的!”
撅牛看着狼狈万状的童阿六——肩胛处中了弹,黑乎乎的弹孔边缘污血成痂,下腹部被利器划伤了道血槽,皮肉朝外卷翻着犹在滴滴渗血,的上半身皮肤青紫遍布,满是瘀肿擦伤撅牛极是内疚心痛,嗫嚅了半天才开口道:
“阿六,都怪我赶来晚了——让你吃苦了!”
童阿六眼圈红,慢吞吞爬上了处高岗俯观整个战场:尸骸漫山遍野,炮击引燃的几处山火仍在蔓延;硝烟中有几匹惊马在奔窜,地上受伤的双方士兵倒卧在血泊里不停抽搐着
阿六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刀刃已经豁了口,映着日光反射出几片亮斑。
撅牛怕阿六自寻短见,奔过去按住他握刀的手说:“阿六,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可不能因此想不开呀!”
童阿六的豁嘴现出几丝苦笑:“你老兄怕老子自杀?放心,老子就算要死也不会选择这么窝囊的死法,我宁可倒在李典元的马刀枪口下!“
“我带大队清理战场掩埋尸首,你先带手下撤回柴沟村大本营休整,日后再找李典元那杂种报仇!”撅牛怕童阿六心中难受,不敢过多出言安慰。
童阿六摇头道:“此次我损兵折将,堕了咱李家军的威风,回到大营必定面临‘五人组’的军法处置,这半条命还保得住吗?”
“那你”
童阿六突然直挺挺跪在撅牛面前求恳道:“阿牛,看在咱个村出来,随上校打天下的兄弟份上,老子求你最后帮我个忙”
“你说,只要不违军纪我什么都答应你!”
“替我转告‘五人组’,我童阿六自知必死无疑,暂且向他们借几日的命多活两天,我要为咱李家军二大队找回丢尽的颜面,办完这件事,我自会去金田村找上校当面领死!麻烦你借我三十匹军马,老子率领二大队这些残兵败将抢在头里,到平原上再打李典元那狗日的次埋伏!”
“可是你的二大队死的死伤的伤,再打就打光啦。还是让我替你去吧,大队保证为你们复仇血耻!”
“不必了。这是我们二大队自己的事情,若是靠你大队帮忙,二大队经此败,再永远也没法扬眉吐气了!”童阿六说罢振臂大吼:“二大队的弟兄们听着!老子我要去找李典元那狗杂种算账,有自愿跟我去的站出来!”
不到100名遍体伤痕累得连爬都快爬不动的战士闻言,纷纷朝童阿六这边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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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下留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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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同巡抚劳崇光目不转睛对视着,活像两个冤家对头在彼此示威。
这劳崇光是位大清朝的老官吏,用现代语言讲就是资深政客。但这家伙仕途好象不太顺畅,混到黄土没项了,才在广西这个老少边穷地区,以蕃司的身份暂时代理巡抚职位。上校恍惚记得在什么学报上读过介绍此人的花边新闻,这小老头生最值得夸耀的功劳,便是在京做官时,把名高考成绩般的考生,用手段给弄进了翰林院
那名考生名叫曾国蕃。
上校此时身穿的湖蓝色长衫上,满是张钊那叛徒的狗血,和躲避鬼头大刀时粘上的泥污;半长不长的头发披散着十分蓬乱,其中还夹杂着树叶草籽;白净面皮尚留有不甚清晰的疤痕,反而使他的脸庞看上去有种粗糙的质感,仿佛经历过刀砍斧凿,棱角愈加分明;双贼宓兮兮的眼球机动灵活,似乎隐含着切尽在把握戏弄众生于股掌的轻傲与自信
最特殊的,是他脚上穿的那双彪马牌限产运动鞋,似皮非皮,似革非革,奇怪的式样显得不伦不类,侥是劳崇光身为巡抚见多识广,对于上校脚上的设备仍大感惊诧,若非顾忌当朝二品大员的身份,显些就戴上老花镜扑上前近距离加以考据!
许久,劳巡抚被上校放肆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干咳数声开言道:“莫先生讲的可是实情?假冒皇族乃欺君大罪,按大清律当灭九族!”
老子的九族在那头小康社会呢,除非你这老汉是头妖怪,能够时光穿梭,否则想见到老子的九族还真不容易!
妈的,来你们该死的大清朝小半年,老子我还真有点想念我那边的九族了
“劳大人可曾见过我妹夫?”上校不予正面回答,微笑着反问道。
“令妹夫何许人也?”劳巡抚如坠云雾。
为官十数载,他从未遇到见了地方大员,还能保持如此从容镇静的人物,莫非此人真像莫先生随喜婆他们讲的颇有来历?
“你这人怎么糊涂透顶——怪不得只混个巡抚没当成总督!”上校呵斥道,“老子是当今皇后钮钴禄氏的同父哥哥,老子的妹夫,当然就是当今皇帝啦!”
“这个”劳巡抚沉吟难决,不晓得该如何处置眼前这烫手的山芋,“你说你是皇后的胞兄,有何真凭实据?”
上校留意到这位姓劳的屡次三番关注自己的鞋子,于是把脚高高抬起伸到巡抚大人面前说:“这双鞋子就是证据!”
巡抚大人愕然,不明白这双怪鞋,为什么就能证实此人与当今圣上的姻亲关系?
上校晃动着臭哄哄的鞋,供巡抚大人研究参考,暗中又开始搜肠刮肚地编造瞎话:“老我问你,在此之前你可曾看到过这种样式特别的鞋子?”
劳巡抚大摇其头。
“此鞋产自欧罗巴,乃奥匈帝国皇帝陛下为表达对中华上国的敬仰,精选苏格兰高地上等羔羊皮特制的手工宫靴,专门献给咱大清皇上试穿,皇上还特地为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追凤靴’,下朝以后换上这种鞋,便追着我妹妹颠弯倒凤你劳大人若是不信,随便找个太监宫女来问便知,皇上宠幸嫔妃时必穿此鞋,否则便无法临场正常发挥!”
劳巡抚被他海阔天空神乎其神讲述给弄得晕头转向!
若非实有其事,此人何以将后宫秘史描绘得如临其境兼生动感人?然而要想核实其所叙真伪,实在并非易事——不要说目前身处几千里外的广西,就算回京述职,他个小小的二品巡抚,如何能寻到太监宫女,跟他们打探皇上龙御后宫之际,是否穿着这种怪鞋?
见巡抚大人深受启发,李上校将彪马运动鞋抖动得更加招摇:“我穿的这双‘龙履’本来也是皇上穿过的,因尺码大小不合适,便由我妹妹转赠给老我,这不足以证明:我就是当今圣上的大舅哥吗?”
上校心花怒放,妈妈的做人家大舅子的感觉就是挺爽啊,难怪洪天王死皮赖脸偏要当老子我的大舅子!
老子我目前至少在名义上已做了两个人的大舅哥:个是石达开那机灵鬼,个便是咸丰狗皇帝。可是老子的妹妹如今身在何方呢?对了!阴阳莫先生说这姓劳的生养了两个女儿,老子我拜这老汉为干爹,那两个巡抚家千金小姐,不就变作老子的干妹妹了吗?
“请问劳大人,令爱还好吧?”上校抛开宫廷秘闻这话题,转而牵扯到巡抚家的内宅。
“你你认识小女?”巡抚大人实在不习惯上校的这种谈话方式,东边日头西边雨,叫人揣摩不透阴晴。
“岂止认识!你那两个女儿闺名叫做劳劳啥子?”
“益月和益阳。”
“对嘛。令爱益月和益阳精通音律,她们惯熟的那种乐器名叫名叫”
“洞箫。”
“对对对,洞箫,洞箫。令千金精通吹箫,老我最爱弹琴,我和她们在你家后花园以乐会友,互为应答,那可真是她吹箫来我弹琴,高山流水觅知音,花前月下音律传情,眉来眼去,就在你家后院私自定下终身”
上校正陶醉在自己所描绘的才子佳人美妙的典型环境中,猛听得劳巡抚气得拍桌案愤然道:“派胡言!劳某的两个女儿个新寡,个年纪尚幼,且知书守礼家教森严,如何会跟你这样的登徒子私通?你这刁民巧舌如簧,屡屡出言戏耍本抚,来呀,给我推出去重责八十大板,斩首示众!”
上校心说坏了,吹牛吹爆胎了!老子他妈的只顾贪图嘴皮子痛快,还没跟他切入释放洪天王的正题呢,怎么就又要被拉出去斩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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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下留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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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明白形势万分危急,几位差役已奉命恶狼似地朝这边扑来,暗想这番再被拉出去,送到刽子手的鬼头刀下去“专政”,老子怕是性命难保!姓劳的已起疑心,这回别说冒充国舅了,老子就算冒充皇帝的岳父当今国丈,估计这狗巡抚也不会再买账!
问题是老子还有千言万语的知心话没讲完呢,难得大家聊天聊得这么投机,哪能说斩首就斩首呢?
老子我又不是他娘的萨达姆!
他走了步险棋,趁差役没抓住自己的空当,拔腿冲到劳巡抚近前,拽住后者的官服央求道:“姓劳的你不能如此绝情啊——你家大女儿益阳还是益阴的,已经守了次寡,难道你还想让她再守次寡吗?老子跟她早已珠胎暗结,你不坐享其成,当个合格的外公,就忍心你外孙出生就失去亲生父亲?”
上校觉得自己说得情真意切,句句感人肺腑,可那巡抚大人偏偏心肠钢硬,紫胀着脸膛吼道:“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来人呐,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快把他拖出去处斩!”
上校见这狗巡抚意孤行,即将犯原则性错误,只好趁衙役冲过来之前向狗巡抚咬了回耳朵,不厌其烦地对他讲述了堆做人的大道理。劳巡抚听后深受教育,挥手制止了衙役们的抓捕工作,低声向上校追问道:“当真?老夫怎知你是不是又在撒谎?”
“亏你还是位巡抚大人!怎么判断力如此差劲呢?老子说谎时你偏要信以为真,老子讲真话了,你又疑神疑鬼!老子索性教你个乖:对待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敢赌么,你能承担严重后果吗?想想你的亲人,想想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你就点也不为她们着想?”
劳巡抚犹豫再三,终于妥协道:“好吧,本抚可以暂且饶你不死,可旦发现你骗了我,本抚定当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
上校朝他拱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子先去蹲两天大狱,你若再想见我,就到大牢里边去找老子——反正老子这颗人头就像他妈的大白菜,你想砍随时来砍!”
于是二人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劳巡抚改变主意,下令将上校暂时收押在监,最后怎样处置本抚另有打算
押送上校前往监狱的路上,随喜婆忍不住好奇地询问:“小哥究竟对巡抚大人讲了什么,他竟肯饶你不死?”
“老子跟他说招我当上门女婿,可要选个黄道吉日,马马虎虎老子可不同意!哈哈哈”上校笑得前仰后合。
※※※※※※※
见到蜷曲在大牢干草堆里的洪天王,上校不由得阵心酸,联想到了宁死不屈的方志敏烈士。看来革命造反不容易呀,被抓住坐牢要经受严刑拷打,还要堤防敌人使用美人计!
他奶奶个那个的,老子要严厉控诉你们大清朝法制不健全——才几天时光,瞧把老子这位大舅哥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这副德行出狱,信徒们还敢相信他来自天堂?分明是从地狱内部开小差偷跑出来的嘛!
洪天王满脸诧异,吃惊地颤声问:“秀成?秀成真个是你吗?怎么你也让他们捉进来啦?”
上校大赤赤屁股坐在草堆里说:“错了!不是他们捉到我,是老我主动送上门,让他们给关进来的!”
“你——你怎会这样愚笨呐?他们拷打你了吗?快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天王爬过来验看上校的伤情。
大牢里阴森昏暗,借助微弱的光线上校见洪天王皮开肉绽,贴身小褂尽是道道的血痕,甚至连布褂前后襟都被皮鞭撕碎了,又听他不顾创痛关心上校是否受伤,语出至诚,李秀成不禁大为感动,向天王跪拜道:“秀成拜见洪先生!先生受苦了!”
本来自立谁为大那场风波后,洪天王对上校的态度直不理不睬,然而此时此地相见,上校基本原谅了天王先前不团结的过错。
“起来起来,秀成你没伤到就好。”天王可能碰到了哪处伤口,皱了皱鼻子道,“咱们传播圣教,弘扬天国大道,鼓动天下穷人起来造满清政权的反,被他们抓到,哪能不吃些皮肉之苦?我不要紧,清狗们的皮鞭棍棒,到底没硬过我洪三的骨头——告诉你,他们打断了好几根木棒呢!”
上校闻言百感交集!洪天王介细皮嫩肉的书生,被清狗修理得如此悲惨,革命领袖的意志品质及坚定信念不曾动摇,眼里依旧迸发着渴望改天换地的炽烈光焰,令对他颇有几分意见的上校刮目相看——到底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洪天王啊,横眉冷对阶级敌人的皮鞭,有种!
“宣娇惦念先生的安危,让老我进来探视情况,陪先生同坐牢,也省得你个人孤单寂寞。”上校说,“外面我已做了安排,石达开也抓紧组织力量准备劫狱!”
“有成功的把握吗?”天王不无忧心地道,“清狗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看守得极是严密,恐怕劫狱不成,白白折损了教中人手!”
上校笑道:“石达开能否成功我不清楚,但我却可以保证不出三日,便营救三哥你脱困!老我跟石达开打了个赌,比试看谁的法子灵验,尽早让你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噢?那你说说看,你用什么办法,能让清狗们释放咱们俩?”洪天王来了兴趣,暂且忘了浑身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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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下留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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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早在洪天王被叛徒张钊诱拐之初,李秀成的心中即已产生了解救天王的腹案——张钊的背后靠山是广西巡抚劳崇光,那么绑架天王事,必然跟这姓劳的脱不掉干系!而想要从清狗戒备森严的看管中救出天王,最佳的行动方案,便是从巡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