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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远征史 第 2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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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屈怨忿似乎也随着这巴掌消弭于无形。

  小美女阿娇见状动了恻隐之心:“宣娇姐姐!你手下留情,他他那里才挨过军棍不久”

  “怎么,我打他你心疼了?”大美女霸道地白了阿娇眼,“他那个地方挨过百多下棍子,也不在乎我多打这下吧?”

  “不在乎,不在乎。”李秀成急忙附和,“别说这下,再多打三五下老我也扛得住!”

  洪宣娇被他逗得掩口失笑:“快找块布把你自己遮挡下吧,精光溜溜的也不嫌害臊!你那臭哄哄的烂屁股,让我打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好稀罕么?”

  阿娇听了此话也望着上校咯咯发笑。

  美女笑倾国倾城。虽然周围强敌环视烈焰熊熊,上校仍可感受到派蜜意柔情。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句老电影里边的台词——雨过天晴,曙光照进椰林。

  遗憾的是眼前所处的环境不配合,没有曙光只有他娘的火光!

  上校就着火光扯下片布把自己上下裹缠好,前后审视觉得自己颇像古希腊时期的凯撒大帝。凯撒有埃及艳后,老子我有大小美女,无论战功单比泡妞猎艳的本事,老子当不输于古今中外的各路伟人!

  他看洪宣娇冲着裹身的布幔发愁,便走过去客串回服装设计师。经过其巧妙构思精心调整,大美女变作如下造型——上身翠绿色肚兜,也可视为背袋装的个变种;下身白布围住大腿,露出小腿和膝盖以方便行走

  据100多年后研究世界服装艺术史上的学者们考证:后世风行全球的少女“清凉装”具有久远历史,早在公元1850年,既由中华大帝李秀成陛下亲自主持设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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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身陷火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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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似洪宣娇这样的装束,150年以后世界各国满大街彼彼皆是,不过被李上校移植到清朝末年,则不但显得有些标新立异,甚至用“惊世骇俗”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大美女为此羞臊得无地自容,可她的外衣在方才贴身肉搏的过程中早不知丢到何处,穿上由李上校倾情创意的这套装束,总强过赤身吧?

  上校本来还想说明150年后人们对类似的着装是如何的司空见惯,转念考虑还是别惹没必要的麻烦为妙。他奶奶的!人类只不过又往前进化百多年时光,怎么就对女人的变得如此熟视无睹麻木不仁了呢?由此看来,所谓现代文明的另个参照指标,就是女士们肌肤裸露的程度——嫩滑的皮肤每多暴露多少平方厘米,文明就往前进步多少多少英寸!

  上校还想对自己划时代的伟大设计自鸣得意几句,偏偏几名不识时务的清狗在这时翻墙而入,躬身猫腰向药池方向冲来。泡在解毒药汤里的兄弟举短枪射击,那几个清狗便像稻草捆样纷纷栽倒

  李秀成不愿意久久泡在药液里,他联想起当代社会所有浸泡在福尔马林药液中的身体,几乎全是供人解剖和研究用的,就更不想在此再呆下去。抬头见对面屋顶已经变更了射击方向,便知道阿六这狗日的摆平了那些清军枪手。趁着大队清军尚未杀进来,这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形似凯撒的上校就带头朝着华家后宅鼠窜,刚刚穿过那排有半月拱门的厢房,就听轰然声巨响,已经烧透了的房舍整体垮塌下来——真他娘的惊险,再晚步老子就变成港式烤鹅啦!

  上校暗叫侥幸,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罗马元老院长袍已被火舌烧得百孔千疮,凯撒大帝眨眼间变作丐帮帮主

  游击将军陆元良决不曾料到拾夺几个外乡人竟会这么艰难!

  出动几百号士兵,采用兵法上“十则围之”的战术,偷袭,火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耗光了榨油房里的能收罗到的全部麻油,将华家大宅深院付之炬,到头来折损了二三十号弟兄,却连对手长着几只鼻眼也没看清。眼下对方控制着临巷屋顶院内阁楼和八角亭四处制高点,火力凶猛,枪法神准,他带来的这几百号人通通被压制在枪林弹雨之下,稍少异动立刻被当成了活靶子。

  这帮外乡人很是了得呀!陆游击暗忖。如此严丝合缝的交叉火网,如此分工精细的防御体系,就连他素以带兵有方自傲的陆游击也不定能够做到!这么硬的点子该是些什么人呢?本来他还想简单地放把火烧死几个人顶杠,就说他们是劫银大盗的同伙,反正人都化为灰烬了也查不出真假;而如今看来这伙人绝非寻常之辈,保不准他无意间钓到大鱼,官衔上“游击”二字因此升作“副将”“梅勒章京”了!

  陆元朗正忙于调兵遣将,忽有手下来报县衙和他自己居住的游击指挥所同时起火。娘西皮!这火早不起晚不起,为什么偏偏这边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时刻才来添乱?陆游击慌忙分出些人手赶去救火,心中突然产生阵惊惧——不好!莫非对方来得不止这区区十人?

  他在油坊里焦燥地来回走动,忽听屋子的角落传出声悠长的叹息,那声音阴森而恐怖,听着仿佛来自于十八层地狱。

  “什么人?”陆游击骇然抽出腰刀喝问。

  他看到黑暗处闪动着两团鬼火般的眼睛

  那如同鬼魅般的暗影寂然无声地飘到了游击将军陆元朗面前,用幽深冰冷的目光盯着陆游击。后者顿时觉得如同掉进万千毒虫蠕蠕而动的蛇窟,全身冰凉滑腻地极不舒服。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处藏头遮面装神弄鬼?”陆游击疾言厉色地发问,攥住刀柄的手心尽是冷汗。

  “我么?将军可能不把我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但小人却时时刻刻留心着将军的举动!”那影子跨前步,隔院的冲天大火照得他分明,可不正是那位满身光亮油渍的作坊主?

  “娘西皮——原来是你!”陆元朗提到嗓子眼的颗悬心又回落下来,“你像个鬼魂似地在这里乱晃什么?吓得我出头的冷汗!”

  “小人在可惜我的麻油我的油坊啊!”那店主哭丧着脸痛心疾首,“小人出于片公心,出首华家窝藏不法匪寇,哪曾想反倒带累牵连着毁去了这生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将军大人可得为小人做主哇!”

  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陆元朗哪还有心情同这个卑微小人物废话?“你给我滚得远点!不是已给过你十两银子的赏钱么,怎么又来跟我哭穷叫屈?”

  那满身油腻的店主仍然不依不饶纠缠不休:“可是大人呐,眼看你放的这把大火就要波及小人的榨油坊,小人的家产马上要被烧个净光,只这区区十两银子,你叫小人家数口怎么安身立命嘛?”

  军务紧急,陆元朗正犯愁如何将这群外乡的暴徒鼓成擒,加之实在憎恶店主这副贪得无厌的嘴脸,不由得暗自动了杀机,已经松驰的手又紧紧握住了刀柄。

  那店主仿佛猜透了陆元朗的心思,却仍擂胸顿足地说:“我知道将军想杀了小人,可小人拼着死也要把话讲个明白!你纵火烧了华府,烧了小人这处作坊,火势再朝外蔓延甚至可能烧毁整个街坊,可这计策不管用——大火固然限制那些匪寇外逃,但大人手下的官军不也样攻不进去吗?有句老话叫作‘趁火打劫’,火头起不利于咱官军进去捉人,反而利于对方乘乱窜逃,得不偿失呀”

  陆元朗听店主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那依你之见我当如何处置?”

  “兵法云围三缺,隔壁那帮匪寇发现有隙可乘,必然借机突围流窜。他们逃跑保命之意起,负隅顽抗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立时松懈,官军便可趁势追杀,于半路上聚而歼之!小人听他们讲话口音属于两广带人,所以他们如果侥幸逃离城内,必定朝着南面溃逃。城南十里有险要隘口‘落鹰谷’,倘若事先预置支伏兵,再于谷两侧多准备桐油干柴火药,贼寇旦深入谷中的话,嘿嘿嘿”

  陆元朗望着店主阴险诈的笑脸,忽感到脊背发冷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懂得行兵布阵?”他警惕地斥问,把腰刀架在店主的肩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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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身陷火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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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店主面对刀锋丝毫不见惧色,沉着地伸手把刀身推开,冲陆元朗又靠近了距离:““我是何人无关紧要,关键是我能替将军达成歼灭这帮匪寇的心愿!大人只管按小人的主意下达军令,管叫你必定趁心如意!”

  陆元朗自店主身上嗅到股浓郁的油腥气味。他见店主满身污光铮亮的油渍,不知何故突然想到了泛着青光的蛇蝎。

  面对目前进退两难的局面,他实在已黔驴技穷,听店主献计感到符合兵法要诣,便传令撤出后巷的包围,分兵出城向南面做预先布置。

  陆游击下令已毕,又回身探究眼前这个耐人寻味的油坊店主。

  “将军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小人替将军想出如此高妙的‘驱虎入笼’之计,又为了肃清匪寇不惜倾家荡产,所以小人斗胆求恳将军借予我样东西——”

  “如能消灭这伙外乡悍匪,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想借用何物?但说无妨!”陆元朗有了破敌之策心情大好,不假思索地应允道。

  就听那店主阴森森字顿说:“借用将军这颗项上人头!”

  陆元朗听他口气不善突露凶相,挥起腰刀即向那店主砍去,谁知动作刚做到半忽然手里轻,那把刀不知怎么来就已经到了对方手上,锋利的刀刃迫住自己的项侧动脉。

  陆游击骇得魂飞魄散!他好歹也是武举出身,骑射拳脚功夫并不含糊,可是那店主的身手委实太过迅疾,他连对方使的是什么手法也没看清,就糊里糊涂地受制于人,忙结结巴巴的问:

  “你你想谋划害本官?你究竟是谁?”

  便听那店主像夜魈样用沙哑的声音桀桀怪笑着道:“这个问题问得恰到好处!般人我不会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对有种人除外——死人。死人是不会讲出我的秘密的!”

  陆元朗徒劳地挣动了几下:“你敢杀了我?你可知谋杀朝庭命官是死罪?”

  那个手上加力,锋锐的刀锋已切进陆元朗的皮肉表层:“让我来告诉你个大秘密——本人也是位朝庭命官!”

  “那那你为何谋杀同僚?”陆元朗瞠目结舌。

  “因为像你这样的草包笨蛋死不足惜!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本事,就能对付得了姓李的那名刁徒?”

  “等等!姓李的?你是说那伙人的匪首姓李吗?”

  店主以万分同情的口吻道:“这件事不须你来操心啦。应对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手段——我借你的人头当作见面礼,终会为圣上除去这个心腹祸害!”

  游击将军陆元朗放开嗓音高声呼救,声音刚攻到嗓子眼突然泄了气,觉得喉咙那里阵冰凉,似乎裂开了好大条缝隙。

  那店主几乎把自己油光光的脸紧贴在陆元朗的脸上,貌似亲切地对喝喝而叫却发不出声音的游击将军低声道:“你听人说起过‘柴米油盐酱醋茶’么?告诉你,本人就是圣命七使之,你猜猜七件东西我沾着哪样呢?”

  被刀峰割破了颈部的陆元朗鲜血狂喷,瞪大眼睛骇然望着那满身油腻的店主,发出了嘶哑含混的声低吼:“油”

  那人点头道:“算你聪明!我的身份你已经知晓了,现在可以了无遗憾地去阴曹地府了!”

  他松开手,气绝而亡的陆游击直挺挺倒下

  衣衫褴褛的李上校带人狼狈退回华府后宅,迎面碰到神医华针和金发碧眼的法国女郎玛利亚,后者见上校完全康复激动不已,嘴里咕咕叽叽讲着谁也听不懂的法语,猛然忘情地抱住上校在他前额亲吻了下。

  上身吊带装下身超短裙的大美女立即做出强烈反应,以悍卫她自己经历千辛万苦才获得的合法权益:“你做什么?没羞没臊,回头勾引你们自己国家的大鼻子男人去!”

  若非身体不适,保不准洪大美女就会使枪弄剑的。

  玛利亚画了个十字耸肩解释,说的还是法语;洪宣娇用正宗汉语怒斥其行为不俭。二人争得面红耳斥,到头来彼此却连对方句话也没听懂,属于非常典型的鸡同鸭讲驴唇对不上马嘴,场面十分滑稽。

  李秀成忍不住哈哈大笑,立时招至大美女的白眼以及下腹部记粉拳

  他奶奶的!这位洪大美人的武功变幻多端层出不穷,不但“冰火神掌”老道熟练,这记“推心置腹”神拳也基本上能够准确到位,充分弘扬了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

  上校捂着肚子登上八角望月亭,忍痛指挥手下巩固防御。

  “三子哥,宣娇姐姐打痛了你么?”小美女抽空过来关切地询问。

  “不疼。你姐姐是想打通老子的任督二脉,帮老子加强内力修为!”上校回答时副龇牙裂嘴的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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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身陷火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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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角望月亭分上下两层,登上顶端那层凭栏俯瞰,周边被汹汹火光映得通明,街头巷尾尽收眼底。

  上校命人将麻包麻包的药材垒作防护墙,人躲在墙后居高临下射击,形成了个简易的临时雕楼。那些药材大多极其名贵,心疼得神医华针长吁短叹,恨不能把老骨头趴下去将那些药材替换下来。上校感到这老爷子十分有趣:飞檐斗拱雕龙画凤的豪宅烧没了,他都不去惋惜,挡子弹用他几包中药反而表现得痛心疾首,这不是顶级“药痴”加“白痴”么?

  前院坍塌的屋舍烧过阵之后,火势已渐渐趋于萎缩。几十名清军端枪执盾分两路冲进后宅,被对面房顶的童阿六他们用长枪放倒了七八个,余下的人藏在座假山石后向亭击,枪弹打在药材包上“噗噗”作响,个别弹孔居然冒起了青烟,发散出阵阵的药香。幸喜此时两个阁楼上的枪手被越烧越盛的烟气熏得撤回来,两杆短火枪从侧后方狙击,几乎弹无虚发,这才把这群清狗驱离了后院。

  上校摆出副固守玩命的阵势,实际上心里却焦急如焚!清狗在人数方面占尽优势,死守下去就算不变成批北京全聚德烤鸭,己方的弹药总有消耗怠尽的时刻,届时清狗们个集团冲锋拥而上,老子他奶奶的总不能夹着药材包冲进敌群跟他们同归于尽吧?

  只是怎样方能够全员安全平安撤离却也令他颇费思量:本来就没几个人手,却又分兵三处。眼下望月亭内有三位女士,其中位国际友好人士,位刚刚被他以特殊的方式误伤行动不便;此外豪宅被烧作片瓦砾的华针及其家属恐怕也要带走,上述老弱病残别说陷阵杀敌了,清军让开大路夹道欢送,都未见得能走利落!

  他娘那个的!要是能打几辆出租汽车该多好哇。

  上校筹莫展之际,忽见只暗影贴着围墙朝亭子这边移动,瞧外观却是平民装束,其动作也不像清狗假扮的。

  名上校属下朝那影子脚下开枪警告,火星崩溅,吓得那人跳着脚尖叫道:“别别开枪!我是来给你们带路的!”

  枪手放那人进了望月亭,路呼呼喘息着来到李秀成面前。上校见此人五短身材,四肢发达粗壮,浑身油腻腻地发着乌亮,就好像刚从油桶里打完滚被捞起来。

  “你说你肯为老子带路?带路去哪里,下地狱吗?”他狐疑地揣测来人的身份及目的。

  “这位大爷爱说笑!”那人把背上的包袱正了正,“小人就住隔壁油坊,名字唤作孙喜贵,小人知道条通道,可以带各位逃离此地。”

  “隔壁油坊?那不是王老四家开的买卖吗?”神医华针是油坊的近邻,可看眼前这人却面生得很,“怎么老朽从未见过你呀?”

  “啊,”那人答道,“小人才从王老四手里盘下这间店没两天,所以华老先生不认得小人。”

  “你为什么要冒险帮助老子?”李秀成炯炯逼视他问道。名属下已抽出宝剑,预备旦那人回答露出破绽,就剑刺得他对穿!

  李秀成这问显然触动了那人的心事,只见他热泪滴滴如雨而下,悲伤得泣不能声哭诉道:

  “清狗清狗为了放火糟践了小人家十几瓮榨好的麻油,烧毁了小人花半辈子积蓄刚盘下来的作坊,那为首的狗官见小人的内子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就把他逼入睡房强行内子羞愧自尽,此仇不报我枉为个爷们!我趁其不备,杀了那禽兽不如的狗官!”

  那人取下背在后背的包袱抖,“呼”地声响,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李秀成脚下。

  法国女郎玛利亚哪见过如此野蛮的场面?骇得大声尖叫连连画十字,用法语呼唤上帝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

  上校本人也吃惊!在他来的那边小康社会,大家对待头颅的态度很严肃,别说是颗新鲜的人头了,就算颗猪头,也绝不会像这样随意抛来抛去!他由此突发灵感又产生了个绝妙创意——假如美国b比赛时球员都戴着万圣节鬼怪面具,运球传接和暴扣用的不是篮球而是颗人头的话那景象该是何等的惊险刺激与发人深省?

  神医华针眯缝着昏花老眼对那颗人头进行番考证,对上面的五官依稀还有印象——正是宁波城内官职最高的武将陆游击!

  确认这位名叫孙喜贵的人杀了朝庭命官,李上校暗自赞叹大清朝革命群众有阶级觉悟,谁给他戴绿帽子就叫谁的脑袋搬家,当下上校对这个姓孙的不再疑心,以习惯性动作拍打那人肩膀说:“老孙你做的对,对付这类大色狼,就该让他们人头落地!”

  说完上校不自觉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感到自家的脑袋长得还比较坚固,这才彻彻底底放松下来。

  那人神情落寞地道:“大人,这宁波我是没法子住了。小人家的后院有条排水沟,城里水道纵横,顺此沟可直抵南门,大火烧不到那里。反正小人个人逃也是逃,还不若引路带大家起逃生。我瞧大人专和清狗作对,将来必定前程远大,倒不如我也投靠大人,说不定日后还能博得场荣华富贵!”

  李秀成大喜过望!正犯愁没法冲破火窟突出重围,上帝就给老子派来个带路的。看来上帝他老人家十有是个华裔,并且原来的姓氏极有可能姓李,否则怎么会而再再而三地对老子格外眷顾?

  于是众人由那个孙喜贵引领着,趁着清军进攻间歇钻过油坊与华府院墙的个豁口,干掉几名警卫的清狗,找到那条泄洪排水用的沟渠,沟内积存的污水有半人深浅,当下也顾不得污水散发的腐臭气息,大家手拉手沿沟前行,转过几个街口发现迎面跑来两人,细辩眉眼原来是撅牛等两名纵火犯,李上校便令撅牛前去知会阿六他们自行撤离,赶到城南门汇齐。

  出城分外顺利。守门的军官刚刚调防过来,却是数日前进城时曾被撅牛拿银票收买过的那位,既然有过前科那人索性不做二不休,咬咬牙就又被收买了回。

  大美女洪宣娇回首朝宁波城瞭望,回想起当初上校中毒昏迷时进城寻医问诊的情景,芳心酸甜苦辣难言滋味。进出的过程下,她已将作为女人最宝贵的贞操遗失在了城内,个中复杂心绪,端的是难描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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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初见天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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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喜贵带路向南疾走,行进不过数里上校传令全体止步。

  “大人怎么停住了?”孙喜贵奇怪地问,“由此向南穿过落鹰谷,就是绵亘上百里的山林,进到林中咱们就平安啦。”

  “不。老子在想:清狗们若想打老子的伏击,陷阱定设在南面!传令:就地打尖休息,派出明暗和游动哨。”上校席地坐下,伸出舌头舔了舔燥裂发干的嘴唇,顿感饥肠漉漉。小美女的红唇吃了倒是能在精神上暂时缓解肌渴,但有大美女玛利亚及干兄弟在旁观摩,他也不便具体操作。小美女悄莫声挨着上校坐定,从怀里摸出样东西,用衣襟擦了又擦,然后偷偷递到上校手心里,上校接过看竟是颗叫不出名目的青果,上面还留着小美女的体温,他不由得心头潮。小妮子就如同钻到老子肚里的蛔虫,永远知道老子需要什么!按上校目前的饥渴程度,十颗这样的果子都能囫囵个吞下,可他咽了咽口水把果子给了洪宣娇——大美女初经重创,走路时步履蹒跚,令上校十分心疼,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起。哪知大美女并不领情,手挥将青果打落在泥土中。面对滚动的果子,上校想发作,却又强忍住,伸脚上去踩得稀烂道:“这东西酸不啦叽的,不吃也罢,等甩脱追兵老子请你们吃大餐!”旁边小美女眼圈红了起来,忙背身不让上校察觉。

  孙喜贵说:“此处停留万分凶险,大人,咱们还是继续往南走吧,城里的清狗追来,再要摆脱可就难了!”

  “谁说我们不走了?不过老子要走出点花样,叫清狗摸不清虚实。阿六,你带几人快速向西南突进,路过集镇花银子多雇些人手,随你们起走,尽量把声势弄得浩大点!如果畅行无阻,你们几个就直向南;如果沿途遭遇清军,你就边打边退往海边,由海路南下回广西”

  “那大人你呢?”孙喜贵急问。

  “阿六他们在南面吸引清狗注意,老子带你们往北走,兜个大圈子然后进入江西。”李秀成得意地挤眉弄眼笑道,“老子我稍带着探查下江西和两湖的清军防务,你们当中谁会绘画?给老子画几张日后进兵用的地图!”

  李秀成领着群老弱妇残,经江西湖北湖南,路餐风露宿辗转奔波,花了差不多二十几天的时间,最后才从湘粤桂交界的山区回到了广西。

  才离开不到两个月的时光,上校却对这片多山的红土地生出了小资情调,感到这里的切都熟悉而且亲切。他甚至考虑将来指挥千军万马挥师北进的时候,要不要也夸张地弄只袜子裤头什么的,盛装点儿红土带在身边,因为这里毕竟是他赖以起家的福地——人生真是太奇妙了!从高空掉下来时他还是个被恶霸地主盘剥的穷小子,时隔个多月重回旧地,老子已经拥有了百万身家!

  不过上校并未将这100万两银子当作自己的私产,虽然他为了它们显些变成名午夜魔。他宁愿把这笔银两视为朝庭变相下拨的创业基金,自己心目中所有的宏伟蓝图,都必定要建立在这个金元地基上面。未来怎样科学合理地使用这笔钱,使之充分发挥最大的经济乃至政治效能,是上校想起来就特别兴奋及冲动的件事。

  他在美国留学期间主修经济,兼修政治学,因此深明二者的辨证关系:政治是抽象概括化的经济,而经济则是量化与数字化了的政治!

  另外件事当然是如何同大美女鸳梦重温。这回在宁波城大美女为解他的燥阳之毒,身体饱受轻狂,上校自然感恩戴德。可大美女路态度相当奇怪,反对他冷漠疏远起来,连过去拉手搂腰的规定动作也概敬谢不泯,害得上校只能偷偷找小美女进行个别切磋。

  路闲来无事,李秀成重点同油坊主孙喜贵探讨榨油的问题。孙喜贵对此非常在行,津津乐道向上校宣讲怎样选油籽,又如何初榨精榨沉淀过滤,至于温火炼制猪油,则另有番工艺门道

  “有种不能吃的油你炼过吗?”上校好没来由兼无厘头地突然问道。

  “不能吃的油?”孙喜贵惊异地瞪眼,不晓得这位大人意欲何指,“炼出的油不能吃,那还能称其为油吗?”

  上校便大略向他介绍了重质原油,产于地下,污黑粘稠,遇冷凝结成块,质地柔软可用利刃切割成各种形状,加热即溶,呈稠粥状液态,粘火炽燃,用水浇之不熄

  “噢,小人明白了,大人所说的是油炭。”孙喜贵释然答道。

  “你听说过这种东西吗?”李秀成很惊奇。

  “道听途说罢了。沈括的《梦溪笔谈》里面有记载,说西域丝绸古道上时有黑雾从地下喷出,不溶于水,遇火燃烧,当地百姓称之为妖气,又叫它油炭,常用它烧饭取暖”

  “听你这么讲,莫非眼下还能找到此物?”李秀成心头怦怦狂跳——若他娘的能发现石油,老子还留恋瓦特发现的蒸汽动力干什么?假如能用原油提炼出煤油汽油,老子就能把中国的工业文明提早个世纪!

  “小人曾听甘凉带来的客商讲,西北有个叫玉门的地方出产此物,因不能食用,又粘稠肮脏,老百姓都把它当成废物,在当地值不得几文钱。”

  由于孙喜贵的这番话,李秀成赏了他张500两的银票。按李家军的抚恤标准,这可是名战士阵亡丢命的价钱!

  不过如果真需要那么做,李秀成情愿牺牲100条战士的性命来换取这个重要讯息!

  李上校只顾因为这天大的好消息而心花怒放了,并不曾留意孙喜贵接过银票时满脸阴冷的凶光

  常言道祸福无常。路上意外收获的喜事还来不及消化,上校刚返回驻地,便把未来的上司兼大舅哥洪秀全给得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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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初见天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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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沟村。

  名年约三十五六岁的英俊男子正立在石碾上大声演讲,周边围着许多李家军的官兵和村里的乡亲。那男子个头高大,剑眉浓重,脸方额阔,目光炯炯。虽然穿着件长长的懦衫,但同寻常的读书人相比少了几丝文弱懦雅,多了几分倜傥飘逸他曾给人当过多年的西席教师,讲得口好官话,口才十分生动幽默。说到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他有义务与使命带领贫苦人寻找上天堂之真路,追求“永生快乐之希望”时,下面片热烈掌声。

  李秀成被人簇拥着走进院子之际,并不知道那俊秀的中年男子就是未来“天王”洪秀全,他也丝毫没有和洪天王抢风头跟天王比试谁更有群众基础的意思!但他现身即被眼贼的王大槐瞧见了,这粗豪汉子大喊了声“上校”,神情异常激动,跑过来跪倒在上校身前,,用砍刀杀人如切菜的好汉,居然真情流露地泪花闪动!

  王大槐带头,所有李家军的官兵齐撇下天王,朝李秀成这边拥挤过来,七嘴八舌“上校”“李大人”地唤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猛将罗大钢干脆把将上校抱住,然后像待只小鸡似地把他举起来抛向空中。有罗副支队长带头,先前对上校还颇存敬畏的官兵胆子也益发壮大,拥上前把个李上校像绣球般抛来抛去

  上校疼得冷汗直冒。混乱中也不知哪个冒失鬼在其裤裆处施展了下“大擒拿手”,使他的小弟弟蒙受重创,痛得他痛不欲生!但考虑到群众的热情发自真心,对老子的拥护爱戴纯出自然,他倒也不便惩办那只伸向裤裆的黑手!

  当下上校跟热情的群众做着交流互动,心想如今老子的人气这么旺,只可惜不能发短信投票支持,若不然同联通移动合作能蒙骗老百姓多少钱财啊。猛然间位佳丽从屋子里冲出来,端庄雅致的小脸红白交替,激动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滚落。上校见她袭长裙洁白胜雪,身体好似支撑不住似地倚住门框,两只深情妙目直盯盯朝自己这方向望过来,可不正是千金大小姐王娴雅?

  上校心念动——想不到这位知县的女儿还留在村里不曾离去!老子这趟旅程又是中毒,又是被官军纵火烧烤,又是强行军风餐露宿,几乎都把她这个碴儿给忘记了!她为什么还不回城?难道说直等着跟老子的臀部再来次“佳人有约”?

  直至大美女洪宣娇惊喜万分地叫了声“哥——”,冲过去与那中年男子亲热相见,李秀成方才醒悟这人就是未来太平天国的“法人代表”洪秀全!那洪天王虽在和妹妹互道别后情由,方正的脸庞上却大有不愉之色,两道浓浓的剑眉紧拧着,边同大美女寒暄,边将炯炯眼神探照灯似地朝李秀成这边射来——

  糟糕!李秀成心里面咯噔声作响。

  此人是洪秀全——老子日后的老板兼大舅哥!

  老子只顾了牛屁哄哄地享受广大人民群众的热心拥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冷落了呢?头次相见老子就无意间抢人家的风头,显摆自己群众威信比超高,让人家今后还怎么敢大胆重用栽培你?

  老子他妈妈的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想个什么办法扳回这局才好!上校贼兮兮的眼珠开始滴溜溜转动。让洪天王改变他对老子的不良印象,认定老子是名低调谦虚务实的青年人才,而且是特别适宜当他亲妹夫的惟人选!

  上校为了消除洪天王对自己的差劲观感,眉头皱计上心头,施展第八套“天残神功”的俯身弯腰动作,直挺挺地跪倒在地,然后双膝交错跪行匍匐到洪秀全脚下。他完全不懂大清朝那些三拜九叩的礼数,便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碰得眼前金花飞溅晕头转向,又突然想起西藏还是哪儿有个顶礼膜拜的礼数,就临时创意搬起洪秀全的脚用自家脑门顶下;意犹未尽又记起了西方古典的吻手礼仪,于是郑重其事地托住洪氏大脚吻,口里如念经般歌诵道:

  “在下藤县李秀成拜见洪三哥!祝洪三哥身体安康,福禄两全,寿与天齐仙福永享”

  后两句剽窃自金庸名著《鹿鼎记》,据说所有大人物听了这话都会心花怒放。

  洪天王果然被他中西合璧的礼敬哄得十分开心,脸上的严肃不悦瞬间冰消雪释。

  “哈哈,这位便是云山兄时常夸赞的秀成老弟吧,我到广西这些天呐,听人提及你的鼎鼎大名,可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啦。”洪天王走下石碾搀扶李秀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起来起来,听云山兄讲你愿意追随我拜上帝救疾贫,好个德才兼备的青年俊杰——我洪秀全真是三生有幸啊!”

  “洪大哥谬赞,秀成愧不敢当!”李秀成深深俯下头去,借机掩饰自己的愁眉苦脸——他奶奶的!这位洪秀全像他老妹子样脚大不说,而且还患有极其严重的香港脚,以至于他深情亲吻时嗅到股浓郁的五香作料的气味!

  怎么这么重要的情况史书上没有任何记载呢?

  大美女洪宣娇亲昵地挽着洪秀全胳膊道:“三哥你不知道,秀成他他的本事可大了,带领我们打散了整整万多人的清军!”

  洪秀全爽朗地笑道:“这么大的事我能没听说?好哇,这次我来广西发动五大基地,不,加你们这桂平共六个地区十万教徒共襄盛举,最缺的就是像他这样会行军打仗的军事人才!”

  洪宣娇带点撒娇的意思问:“三哥呀,小妹为你找到了个大能人,你怎样感谢我?”

  洪秀全慈爱地拍拍大美女的头。他和这个小妹年龄相差近二十岁,所担当的角色与其说是兄长,倒不如说是慈爱的父辈:“感谢,当然要感谢!等过几天哥哥为我的小妹选个好婆家嫁过去,这种谢法你看如何?”

  大美女被三哥的戏谑羞红了脸,偷偷用眼角睨了李秀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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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初见天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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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跪在硬泥土两膝酸麻,只好自己找个理由站起身,回头招呼李家军的将士们:“你们他娘的还给老子楞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来参拜洪大哥?洪大哥是天堂里的上帝派下界的,即将率领我们满清暴政,解救贫苦众生,大家起杀贪官逐洋虏,皈依世上唯真神天父的指引啊”

  洪天王听李秀成竟能流利地阐释“拜上帝教”的教义,更加对这位白肤年轻人另眼相看:“秀成老弟,想不到你深通本教精义,是位能文能武的干才呀。”

  “哪里哪里。”李秀成谦逊道,“老子啊呸!我只是相信洪大哥传播的福音,虔诚信奉上帝,愿意心悦诚服地跟随洪大哥创大业打天下罢了。”

  洪秀全毕意是位文士,对李秀成脱口就来的脏话极不习惯。不过他心机内敛,心说这等小节待日后个别提醒这小子即可。

  当下洪秀全接受参拜已毕,便亲近地拉着上校的手走向屋内,冯云山和洪秀全的妻弟赖汉英紧随其后。

  “秀成呀,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件极其重要的事要同你商量”洪天王语气郑重。

  “是举事后的军粮问题吗?洪大哥放心,属下遵照冯先生的吩咐,已将粮草事安排停当——桂平官仓现存陈粮数万担,只要老我声令下立等可取!”

  “不是关于粮食,是关于那百万两银子!”洪天王含笑站定,直直地望向李秀成,“米参谋长都向我报告过了,眼下大军起事正需要大量银钱,你既然愿意做我的手下,我讲话就没必要转弯抹角啦——你打算拿出多少银子,交给我带往紫荆山呢?”

  上校头脑嗡地炸——不好,老子他妈的要破财!

  那百万两银子的用途,他路上至少也曾盘算过好几百遍,那可是老子吃苦拼命劫来的血汗钱啊。就算分出去几两给别人拿走,他也会沮丧心痛不已!

  如今洪天王直截了当开口索要,老子他娘的给是不给?究竟给多少适当?给少了天王准定不高兴,给多了老子实在是肉疼!

  李秀成面透难色沉吟道:“这个么”

  洪天王不露声色地又进逼了步:“怎么,此事让你李上校很作难吗?你既然敢自封为‘上校’,那就是有把握控制这支队伍喽,那在处理银子的问题上只要你表明态度,谁还敢公然反对‘上校’的意见呢?我可听说在这支李家军里,秀成老弟威望崇高说不二啊!”

  “话不能这样讲。”李秀成尽力缓和口吻,把顶撞洪天王的成份缩减到最小。“‘上校’这个头衔的确是我临时起意自封的,洪大哥如果觉得不合适,违反了教义或教中的规制,老子我也可以改称‘下校’,甚至改称‘混蛋’‘不孝’!至于劫来的那笔银两嘛,毕竟是那么多弟兄冒险舍命弄回来的,兹事体大,我个人真的做不了主!再者说我这里有2000多的手足兄弟,将来也都是要为洪大哥和本教打天下的,这2000多人也须吃饭,也需要银子来更新装备和壮大实力呀。”

  “那倒也是。”洪天王点头道,“你这里2000人要花银子,我那边紫荆山里有几万教众,更需要大批的银两啊。”

  李秀成又被洪秀全将了军!

  他奶奶的,这位大舅哥什么意思?分明是话里有话嘛!他提到“几万教众”时特地加强了语气,难道说想在100万两银子中拿大头?

  给他那么多银子,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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