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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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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不是什么鸡鸣狗盗的小混混团体,做事也该拿出些样子来。一次不当心,两次,我就会瞧不起你们了。之所以跟你们合作,不过是看重你们有约束有纪律,别让我,失望!”算是在威慑警告。
老翁没想到阿丑居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完完全全的反客为主,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没再言语。
出了上善阁,阿丑先去看铺子。
上善阁搞定的这家店面,在城东的五十铺街上。最初,这条街是五十家形形色色的铺子组成的,云集衣食住行。不过发展到现在,早就超越了这个数目,成为淮南城的商业中心地带。
店面坐落在五十铺街的南端,并非十分喧闹。不过本来做药店,就不太需要过分的喧闹,这可不是卖衣食。三间的门面不算小,两间纵深,是三乘二的格局。两层楼,后边还带一个后院。这家店盘下来,可不是小数目。
阿丑叹息一声:这个上善阁呀!
回到客栈,阿丑列出计划。如今硬件已经差不多了,只需请工匠装修翻新,搞一个招牌。现在要解决的,是软件问题,人,和货。
“念心,明日你跟我去找工匠,监督他们按照我给出的图纸完工。先整理出后院,作为伙计们安置的地方,再整前边。”阿丑提出顺序。
念心颔首答应:“好。”
“你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好。”阿丑语气温和。
“那我做什么呢?”田秋妹急忙问。
“你呀,”阿丑浅笑,“急什么,你先把咱们的宅子拾掇好,过两日我们就搬进去。”
田秋妹拍拍嘴:“我差点都忘了这茬事!”
“如今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我们也不学那起富贵人家,动辄檀木、花瓶、盆景的。”她现在可不是享福的时候,正是奋斗时期,哪来的闲钱搞这些虚的?
徐奶奶点头赞成:“咱们就是过日子,一切够用就成。你呀,还是把银子都花在生意上,否则我用着看着也不安心!”
阿丑握住徐奶奶的手:“奶奶,您放心。这次这座宅子的布置,我们几乎都是用主人原有的家俬,再加上我们从谯郡带来的东西,没置办什么。等我以后生意做成了,再给您修个好宅子!”
“你有这份孝心就成,”徐奶奶笑容慈祥而满足,“我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还在乎那些虚的?”
“在不在乎都是孝心,奶奶不准不收!”阿丑坚定地说。
第二日,阿丑把图纸交到刚请来的工头手中:“先修整后院,北边的正房有三间,正中这间修成会客厅的样式,和东西两间隔开,东西两间另开门。”中间的会客厅,她打算当做会议室,东边这间是自己的办公室,西边则是账房。
“东厢房按照正房的东西两间来布置。”这里是员工办公室,也是与本土企业不同之处。
“西厢房,是伙计的卧房。我不要普通样式那种死气沉沉的,这部分的想法我也画成了图,弄得明快一点。”对于有需要的伙计,她提供住宿。这可是员工福利,也是不容忽视的。
阿丑继续吩咐:“这样的工程你们以前也许没见过,有不清楚的就来问,否则到时候返工,两边都辛苦。你们要是做得好,我到时还会再加钱。”
工头的确没见过这么古怪的方案,但听说还有加钱的可能,便没多说什么:“行,有不明白的我再问。”
阿丑又和念心说了几句,便离开去找牙子。
“哟,姑娘别来无恙?这回姑娘又要什么生意?”牙子看见是熟客,喜笑颜开地招呼。
阿丑坐下接过茶盏,也没有喝,直接开门见山:“这回,来找伙计。”
“姑娘,是要做生意?”牙子问?
“嗯。”阿丑颔首。
“好办好办,就是不知,姑娘要多少人,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牙子询问详细需求。
“大约两三个就成,懂医识药者佳。”建店初期,她并不想要太多人。念心和秋妹都是可以帮忙的,只她们毕竟是女子,干不了重活,因此她才打算找两个伙计,做些搬货、守店之类的事。
牙子翻了翻自家的明细本,挑了六个出来:“懂医识药,这条件并不好找,我把这些人都挑出来,又加了几个年轻好调教的,给姑娘看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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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95 面试
阿丑接过牙子手中的资料,浏览一遍,又思忖了会:“第一个虽然懂医识药,可年纪太大,若是店里有什么体力活,还不如我亲自上阵,我也不好差遣前辈呀!”
“那第一个,本是个店里的掌柜,后来店没了,才到我这来想谋份差事。”牙子解释。
阿丑摇头:“把第一个去掉,另外五个,我看看吧。”发展初期,她可用不了这样的人。这种技术管理型人才,来做基层人员实在大材小用。她现在也不需要这么专业的人才。
不多时,五个人站到了阿丑面前。
阿丑粗略打量一番,把一个低头胆怯的淘汰了,又把一个贼眉鼠眼的去掉。
“这三个人,我问问话。”于是阿丑便一个个单独面试。
“你先介绍一下自己。”阿丑一边打量他一边问。
那人行了一礼:“我叫杜一升,今年十七,家住城北,以前在医馆做过学徒。”
杜一升?阿丑低头看一眼资料,轻吸一口气,忍住喷笑的冲动,杜医生?还在医馆做过学徒,这是要当医生的节奏吗?
“你这名字,很特别,”阿丑面纱下挑了挑双眉,“在医馆当学徒,为何后来没做下去了呢?”
杜一升摇摇头:“因为切脉学不好,郎中认为我不能成为大材,便让我走了。”他说得有些惋惜。
“切脉学不好?”切脉,的确不是一门好学的技术,但他到底是没有天赋,还是不努力呢?
杜一升有些着急:“我虽然学不好切脉,可我会背药方!”
“你识字?”阿丑问。
杜一升点点头:“认得,写起来会有错字。不过能写。”
阿丑递给他纸笔:“你把你所知治疗暑热的药方写出来。”
有些忐忑地写了两个,杜一升把纸交给阿丑。
扫了眼两个方子,阿丑继续问:“你当学徒的医馆,叫什么名字?”
“是城北的小医馆,季隆康医馆。”
“说说你最大的愿望吧!”小医馆,就能解释了,这两个方子,的确是治疗暑热,可是效果实在一般,而且有些药用得不好。
兴许这是个好苗子。却没遇到好老师。
“我就想一家子平安,能讨份生计。”杜一升眼中透露出真诚。
阿丑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一笑:“愿望简单,活得简单,未必不是一种快乐。好了。你等消息吧。”
第二个人块头还挺大,看上去就是个能干活的。名叫金大成。
“你不是淮南人?”
“不是。远着呢,山西道的,先前遇上天灾,和娘一起来投亲戚。不过那亲戚也不是特亲,也不好老让他们养着我们娘俩,就自个去码头上工了。”金大成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阿丑颔首:这倒是个健谈的。不用她多问,呱啦呱啦全说出来了。
“除了码头,你还去什么地方干过活?”
“城里永和堂,帮他们运过货。其实也就跟车走,当跑腿的押货。要说是什么医呀药呀,一窍不通!”金大成一副爽快模样。
阿丑面纱下勾起唇角:这家伙倒实诚得很,性格是好的。
“你年纪也不大,才二十出头,要学起来,也快得很。你想学吗?”阿丑问。
金大成挠挠头:“有得学我自然高兴,就怕我笨学不成!”
“肯努力,没有学不成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好了,等消息吧。”
第三个是个三十来的男子,有过药商伙计的经验,可是阿丑觉得他太过滑头,说话也油腔滑调,总之就是让她觉得不那么舒服。兴许那些财大气粗的老爷,会喜欢这种手下吧,反正她是不喜欢的。
于是,最后阿丑点了杜一升和金大成。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有好人才,得靠自己培养。而且,就经营方式来说,她的理念和管理模式,和本土的永和堂、易安堂那些完全不一样,就算从那些地方挖到一个人才,也不适合在她的企业生存。
因此,从头培养,一开始就给他们灌输自己的经营理念,也不失为一种好事。
“你们先跟我去店面,从装修学起。”阿丑带着两人来到五十铺街的店中。
五十铺街的后院,几人正在为如何正厅的修整争论。
“图纸上画的格局,我可是从未见过,而且也不符合风水,该不是你们老板画错了?”工头拿着图纸。
念心语气十分肯定:“这格局,我们老板昨天和我详细说过,不会有错。整个房间地板都是平的,门是正开,而且要能全部卸下。”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格局,还是叫你们老板来问问,免得做错了返工。”工头十分谨慎。
“怎么了?”阿丑走进后院,就看见南边阴凉处在争论的念心和工头。
“哦,关于正厅的布置,工头怀疑图纸弄错了。”念心解释。
阿丑走过去细看了一遍:“图纸没有错,工头,我这工程,事先就和你说过,与别不同,所以我出的价也不低。不过你有疑问就该问出来,这是对的,大家一起商量确认,免得弄错了。”
“我也是从没见过姑娘这样的要求,倒长见识了!”工头笑言。
“过奖,你们先忙。”阿丑礼貌颔首。
工匠们归回各岗,阿丑才对双方介绍:“这是杜一升,这是金大成。这位是念心。你们大家以后可都记住了,在我的店里,叫人就叫名字。我知道其他店都给你们换称呼、用排行。我这里,就叫名字。”
杜一升和金大成皆是一愣:他们从未听过有这样的规矩,直接叫名字?
“总之呢,在我这里,有很多新规矩,你们别拿之前你们见过的为例,在我这,怕是要学新东西了。”阿丑给他们摊牌。
金大成最是爽快:“姑娘说咋就咋地,我又不老,现学就是。”
杜一升也表态:“一升愿意跟着姑娘长见识。”
阿丑点头:“好,你们能这样想就好。这几日店里百废待兴,还有些混乱。过几日差不多都安顿好了,我会把详细的事情和你们交代好。看你们的资料,你们在淮南城应该都是有住处的吧?”
两人纷纷点头。
“如此我也不用多操心,你们暂且先住在家中,日后的事,怕是要等到这边修整好再商量。”阿丑边说边理思绪,白手起家并不简单,既要有宏观战略头脑,又必须注重细节面面俱到。
过了两日,田秋妹已经把宅子整理好,阿丑便带着徐奶奶搬离客栈,来到新宅。
“姑娘,这宅子门口的匾额,该放什么字呀?我服侍你这些日子,都不知你姓什么,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田秋妹懊恼叹息。
阿丑不禁笑了:“我有告诉过你,我姓什么吗?”
“好像,没有……”田秋妹理着自己的头发。
“就是呀,我都没有告诉你,你怎么可能知道?所以,不是你的错。”阿丑无奈地宽解她。
“那,姑娘到底姓什么?”田秋妹这才开心些许,好奇地问。
阿丑站在新宅门前,微微摇头:“我没有姓。”
“没有姓!怎么会,”田秋妹大惊,“除非像我爹以前养的那些孤儿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她突然捂住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阿丑却很平淡:“秋妹,我遇到一些变故,之后就忘了自己以前的事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忘了以前的事?姑娘,对不起,秋妹不该说这些伤心事。”田秋妹十分自责。
“无碍,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罢了,说这些你还不明白,”阿丑看了田秋妹一眼,目光转向大门,“既然一定要写个门牌,那就用奶奶的姓氏吧,徐。”
走进宅子东南角的大门,正对大门是砖雕影壁。向西走,南边是倒座房,北边中轴线上是一殿一卷式的垂花门,通往北边的第二进正院。
穿过垂花门,通过抄手游廊走到北侧正房,阿丑对身旁的徐奶奶说:“奶奶,您以后住在正房,我让念心和秋妹分别住在两侧耳房,也好照顾您。”
“你这丫头,不跟我一起住?”徐奶奶问。
“我住旁边的东厢房呀,难道还要和奶奶挤一间?如今我们屋子多,奶奶尽管宽敞住着,”阿丑将徐奶奶扶进正房,“这里是正厅,东边是卧房,西边奶奶想好做什么用就告诉我们,我们去布置。如今就是个喝茶的地方。”
“好好好,我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做什么,喝喝茶也好!”徐奶奶笑得惬意慈祥。
“东耳房尽端的门过去是后院,有一排罩房,我们拿来做储物的地方。正院花草虽不算多,但也有一些。我想着叫秋妹渐渐种起来,闲暇时您也能乘个凉。”阿丑继续说自己的规划。
徐奶奶叹息一声,拍拍阿丑的手:“知道我宝贝孙女能干得很,但也别太过操心哩,既要种花草,那我是要你陪着一起乘凉赏花的!”
“奶奶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陪您乘凉赏花。”阿丑笃定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她明白这个道理,自不会留下遗憾。奋斗,是为了让亲人朋友都能好好过日子,但也要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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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96 演戏
从客栈搬出安顿下来后,阿丑便把工作重心放在进货上,每日轮流带杜一升和金大成出去看货,另外一人则留在店里监工。
“甘草、龟甲、石菖蒲,这些都搞定了,”阿丑一边说一边勾着手中自制表格,“今天的任务,还剩下五味子、牛黄、陈皮。”一些药田空间中有的名贵药材,她打算暂时不置办。一来找那些药材费时费力,二来那要花大价钱,三来用到的人也少。
杜一升跟在旁边清点数目:“手头甘草挺多的,再买下去,怕是拿不回去了,不如先运一些回店里?”
“嗯,也好,我们先把这些运回去。”阿丑扫了眼手头东西,颔首赞成。
后院已经修葺好,因此药材暂时安放在东西厢房。
再出门时,已近正午,阿丑走在大街上,看了眼天空中高悬的太阳:“连着好多日都没下雨。”
“要是现在来场雨,那叫一个凉快!”杜一升抹一把额头的汗水。
“现在下雨呢,他们修铺子的不好动工;不下雨,我们在外跑货的就热。这下不下雨,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好,顺其自然罢!”阿丑笑言。
正说着,不远处戏曲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极富感情的唱腔,让阿丑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般柔和中微带喑哑的嗓音,只会令她想起一个人。
未及细想,阿丑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小戏台附近,人影晃动,台上的人倒不甚清楚。突然间,几个彪形大汉冲上戏台,一幅气势汹汹的模样。
看客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戏里安排好的大转折,人声鼎沸,等待好戏。阿丑却突然叫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砸场声、人们的尖叫声一下子压过所有的乐器和人声,场面混乱一片,大家四散而逃。
阿丑被人群推搡了几下子,也没看清楚戏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再看时,附近已经人烟稀落,而台上——
花琉离倚在一个歪斜柱子上。似乎在喘气。
阿丑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他!对于花琉离,她只觉得十分微妙。首先这人不简单,其次他救过她的性命。邪门就邪门在,这人太会演戏,难辨本意。
跑上戏台。阿丑打量一眼花琉离:“你没事吧?有没哪里受伤?”毕竟当初是他识破毒盐,是他拉住了冲动的自己。否则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他被人欺负。没理由当做陌路,什么也不管。
花琉离站直身子,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并无大碍。那些人以为我这里没人有还手之力……阿丑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阿丑却瞥到花琉离的手指还在滴血:“别逞强了,我去帮你包扎一下。”
戏台后面临时搭起的棚子里。阿丑找出一些布条:“我身上并无金疮药,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身为医者,她孰知药理,配药并不难。因此她身上有毒药、有解毒药。可唯独没有金疮药,因为她的伤口自愈能力,用不上这种药。
看来,她回去得配一瓶金疮药了,以免下次救人不能救到家。
谁知花琉离摇头:“金疮药在那边盒子里第三层。”
阿丑一挑眉,显然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自备药,便从他所说之处拿出一个瓷瓶。
伤口在手心,并不算深,因此只要养好便无大碍。阿丑拔出瓶塞,轻嗅了下药的味道,便沉默不语,也不再有动作。
花琉离不解地蹙眉:“怎么?”
“这瓶金疮药,”阿丑把瓷瓶拿到自己眼前,仔细观看瓶身,却并未看出什么来,“是从哪里来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疑问。
白芍、侧柏、黄芩、桑根、金钱莲……
上好的止血愈伤金疮药,和当初那个被他当做贼的黑衣人所拿的药,如出一辙,但又不甚相同,应该是有细微的差别。然而这细微的差别,倒像是改良版一样,至少配方上一脉相承。
难道花琉离,和上次那个贼,是一伙的?
花琉离自若一笑:“我朋友送的。他是衙役,又在淮南道的大牢当差,总能从犯人身上搜刮到好东西。”
阿丑打量几眼花琉离,对这个回答不辨真假,毕竟此人太能演戏。又寻思了会儿,只觉得思绪混乱。罢了,先给他包扎好再说。
包扎完伤口,阿丑理了理线索:“这瓶金疮药,是他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前几日我初到淮南,便去见他,他就送了我一瓶金疮药。”
听了花琉离有条不紊的回答,阿丑依旧不敢相信:“他可有说,是从什么犯人身上搜来的?”
花琉离摇头:“这就没有说清楚了,但他送给我时,我推脱一番,他只说那两山贼没有活命的机会,叫我不用担心。”
山贼?那两个山贼?就是城外茶摊她见过,后来又游街的那两人?山贼怎么可能有这样好的金疮药,如果有,就不是普通匪类那么简单了……
“阿丑姑娘,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花琉离带了半分疑惑。
“你这瓶药,可不是普通金疮药,因此,我希望你没有骗我。”阿丑语气危险。花琉离是个演戏高手,她怎会全然相信。
“这瓶药不简单?如何不简单?”花琉离眯起双眼。
阿丑盯着药瓶看了半晌才说:“且不说制成这瓶金疮药的,都是上好药材,单这配方,简直是烧钱组合。”
花琉离似乎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烧钱组合?”
“就是,这个方子,配起来很贵很花钱。可惜,它一味着重于止血、消炎,已经不像个方子了,效果不能达到最佳,当然这是行内话,我说这么多你未必明白。总之,这药,不是一般人能有。”阿丑直视花琉离双目,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花琉离依旧是极其到位的自得微笑,让阿丑看出了近似无情的神态:“这么说,我还捡了个大便宜?”
“哼,但愿你真是捡了个大便宜!”阿丑说着站起身离去,行到门前又微微偏头,却并未看着花琉离,反正这厮怎么看都是很到位的表情,多看也是无用,“花公子,你到底是谁的人呢……”
看着女子身影渐渐消失,花琉离轻轻挑眉,闭上双眸:“你还真让我演了一场最难的戏!她是最聪明的看戏人,早晚有一天,要看穿的!”
阿丑走在街上,面纱下神色复杂:那包毒盐,为什么他能识破?百济药铺出事,他为什么如此快得到消息来阻止她?为什么她刚到淮南不久,花琉离也来了淮南?而又为什么,这样一瓶金疮药,出现在他手中?
街口,阿丑停下脚步,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深吸一口气。她如今有八成的把握,花琉离背后的靠山,绝对比她大。他接近她,压根就是有目的的,包括这次砸戏台事件。
首先,他是会武功的,否则那句“还手之力”无从得来。有靠山还会被找茬,有还手之力还要受伤。这一切只能说明,他故意制造这些混乱,引她出来,然后,最终目的是,金疮药。
那么金疮药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阿丑已经理清楚思绪,可惜的是,线索太少。因此,这件事,还是等时间让一切浮出水面吧!
深吸一口气,她向身后的杜一升吩咐:“我们先去找牛黄。”
牛黄,气清香,味微苦而后甜,性凉。可用于解热、解毒、定惊。牛黄十分珍贵,在现代,天然牛黄比黄金还贵,因而后来人们研究出人工合成牛黄的方法。至于古代,牛黄也是十分名贵的药材。
所以,阿丑只能去找大药商。
上善阁给出的资料显示,大乾牛黄生意做得最大的,无疑是永和堂。而永和堂的货源,是一个宋姓商人,常年从事牛黄收购。
阿丑找到宋老板的时候,宋老板正在淮南城郊的别院听戏。唱戏的,不是外面请的戏班子,而是私人戏班,也就是宋老板自己买下来的戏班子。
站在庭院外等待通报的阿丑,听着湖对岸飘渺的天籁之音,不禁暗自摇摇头:这宋老板,怕是从牛黄中赚取了一堆暴利,否则如何过这么奢靡的生活?
既然赚取暴利,那便是垄断,怕会不太好说话。
还没想好对策,就有小厮把阿丑叫了进去。
“宋老板。”阿丑行完礼,面纱下微微抬头,眸光就落在厅堂里的两缸冰块上,又瞅了瞅扇风的小厮,不禁蹙起眉头:从来只见美女扇风伺候,怎么这屋子里,清一色的小厮?
宋老板慢条斯理地睁开眼,打量阿丑几下,似乎对那米色面纱很感兴趣:“这面纱什么料子做的?带着不热吗?”
阿丑暗自腹诽,就您这身材,啤酒肚大粗腰肥头大耳,不热才怪!都这身材了,还整天懒洋洋坐在这。不过面上仍旧礼貌温和:“阿丑陋颜,还是别吓人了。我今天来,是想和宋老板谈点生意。”
宋老板不耐烦地扯扯衣衫:“大热天谈什么生意!”
说完,他又直起身子张望两眼,指着阿丑身后的杜一升:“唉,你身后那个倒斯文些,留下谈谈这戏倒是好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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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97 南风
阿丑偏头瞅了眼杜一升,又看了看宋老板别扭的眼神,再联系自打进了这别院看到的一切,总算明白了什么。
南风无限好,只是惹上她。
“既然宋老板今个不想谈生意,我们来谈谈戏如何?”她可不会把自己人送上去牺牲,否则这个雇主也当得太差劲了。可是,她也不好公然得罪宋老板,那便,采取迂回战术吧!
宋老板一摆手:“你一个小姑娘,懂哪门子戏!”
阿丑腹诽:那杜一升没比我大几岁,怎么就懂戏了呢?看来她得先发制人了。
“宋老板的戏班子,里面可都是不足弱冠的清俊佳人,”阿丑转向湖心的戏台,胸有成竹,就看这家伙的喜好,肯定都是不到二十的斯文男子,“这样的戏班子,市面上通行的话本,不适合他们演。”
宋老板突然直起身:“怎么说?”
“市面上的话本,大多为鬼怪神志,或是群雄故事,再就是才子佳人,却无法表现宋老板戏班子里这些人独特的美!”阿丑边说边看宋老板的反应。
“独特的美,”宋老板似乎对这四个字十分满意,饶有兴致地追问,“那要怎样的话本,才能展现他们独特的美?”
“我也不是什么话本大家,只偶然在市井之间听了几个故事,觉得甚好。今日宋老板既然不想谈生意,便也罢了……”阿丑的潜台词再清楚不过。
宋老板倏地站起来:“谈,怎么不谈!来来,你即刻把这些故事告诉于我,我们好好谈生意!”
阿丑面纱下一挑眉:做生意容易吗,遇上谁都要投其所好。幸而在现代,大学没白读。至少还记得上过的中国古代小说选修课,记得几部经典南风名著,否则如今还不知要怎么投其所好呢!
阿丑遂和宋老板讲了《弁而钗》[1]中的情烈记。宋老板从未听过这样新奇的故事,大开眼界之余又恨不能多知道几个这样的故事。阿丑却提醒他,该谈生意了!
“好,姑娘真是个有趣之人,这笔生意,我谈定了!要多少牛黄,姑娘尽管说!”宋老板豪气地一拍桌子。
“唉,我们先来谈谈价格。”要多少牛黄尽管说?这话一听就不谨慎。可知这宋老板真头脑发热了。
宋老板呵呵一笑:“谈价便谈价,姑娘想要什么价位?”
阿丑面纱下笑得有些j邪:“我就要你给永和堂的价位。”永和堂这么精明,肯定不会高价从宋老板那里拿货,说不定,还定期送几个戏子或者小厮给宋老板。讨他喜欢呢。
宋老板的笑容有点僵:“永和堂的价,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我如今数量虽不多。但日后有的是大单。况且。听我说书,可没收宋老板钱呀。还有许多好故事……”阿丑颇有些蛊惑意味。
“不妥不妥,”宋老板考虑许久才说,“永和堂的价位,岂是别人想有就有的,我给你按他的价位往上加五分。这是最低了。”
“加五分?”阿丑摇头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模样,“这个价位,我不能接受。既然如此。不能和宋老板合作,我还是觉得很有遗憾。您看,我这里有这么多好故事,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您感兴趣的东西。哎!人生在世,不就是要享乐嘛!宋老板如今,金山银山都有了,少了那些乐子,要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
宋老板一咬牙:“好,我就给你按永和堂的价位!”
钱货两讫之后,阿丑走出别院,心中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这般一试探,阿丑已经笃定宋老板算不上精明了,大约靠着祖宗基业,还在这里作威作福、坐吃山空。其实,他大可以说一个比给永和堂高的价格,谎称那是永和堂的价。不过最后给出来的价,阿丑根据利润率算了一下,九成就是永和堂的进货价。事实上,这样的价格,可真让她捡了个便宜。
也好,宋老板糊涂一点,对她是有好处的。人嘛,最怕没有喜好,有喜好,什么都好解决。
杜一升到今日才见识到阿丑的手腕,从前他还疑惑一个小姑娘怎能开店,会不会亏得很惨,如今他可心悦诚服了。说实话,那宋老板盯着他的眼神,惹得他头皮直发麻。
“一升,今天给你上一课,四个字,”阿丑摆出四根手指,“投其所好。”
杜一升点头:“老板英明!”
阿丑扑哧一笑:“什么英明,我还英明神武呢。关键在于,有时候你知道他好什么,却不知怎样投才是最好的投法,甚至于无法可投。”如果永和堂送人,她送的是故事,故事总有送完的一天,人却还有很多,只要有钱。所以,这条路并不长久。
日后,她需要牛黄的地方可不少,看来,得尽早想一条别的出路才行。
这几日,阿丑除了进货,便是在店里监督工匠们修葺店面。这队工匠,算得上是淮南城中档价位里面数一数二的了,因此,除了最初有些难以接受阿丑的理念,他们完成工作算是很好。
六月十二,验收的日子。
阿丑站在店门口,看着翻修一新的漆柱灰瓦,颇有些感慨。就差一个招牌,便是一家欣欣向荣的新店。等了许久,她终于快等到那一日了。
附近早有人议论纷纷。
“敲敲打打好多天了,也不知啥这么大工程!”
“这店面,我叔叔早说好,可惜没钱盘下来。如今不知要做什么生意。”
“我也猜不透,没看过里面模样。”
“虽不是大店,却也不是小店。看这样子,过几日就开张了,到时候不就知道卖什么了吗?”
……
阿丑听了众人议论,淡然一笑,对身边还在打量店面的田秋妹说:“秋妹,我们进去吧。”
一楼是店,和寻常药铺倒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格局开阔明朗些,这也是她吸取永和堂店面设计的特点。二楼为库,药材最怕受潮,因此阿丑只好舍弃方便,将他们储藏在二楼,屋顶还做了多层防水。
仓库里,重要的药材基本齐全了。后院的布置,阿丑后来又让工匠们小修了一下,如今也十分合意了。
阿丑眼神示意念心,念心便把一包银子递给了工头。
“这工程虽然不大,可是难度也不小,辛苦你们了。我在议价上加了一成,日后有什么要修葺的,我还会来请你们。”阿丑礼节十足。
工头已经相当满意,接过银子道谢:“老板爽快,日后还有什么要修要建,尽管找我们。”
送走工头,阿丑接下来和两位伙计谈薪资以及岗位职责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以往的规矩,不过如今我这里不同。要你们当伙计,我会和你们签个契约,不是为奴为婢的卖身,而是规定工钱。”阿丑拿出两份契约,分别交给两人。
杜一升是识字的,却还是看得有些云里雾里,更别提不识字的金大成。
阿丑解释:“我不签白契,你们若是看不明白,尽可拿到官衙去问。我如今就把大致意思告诉你们。保底工钱每月是一两银子,若店里生意好,我会给你们再加。因着人手不足,你们还要承担守店的职责,轮流住在店里,五天一换,这样你们也能有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守店期间食宿由我提供。”
“另外,请假和迟到的问题。我喜欢有纪律的人,当然,你们这几日都做得很好。病假不能强人所难,你们身体不好也别强撑,我这里最大的福利,便是医药免费。事假一个月两天,但一定要提前说。多于两天就要适当减工钱了,迟到也是要扣工钱的。”她知道古代条件限制,不可能做到什么双休,甚至连单休都很难做到,因而也不会违反社会条件,只尽量改善一下工作环境。
听完阿丑的描述,两人皆愣住,这样的规矩从未听过,但工钱的确不是小数目,特别在店里生意好的情况下。
“这只是第一年的数目,你们的工钱会逐年增加,也就是说,在我这做的时间越长,工钱越高,基本就是这样。”阿丑此举也是为了留人。
两人依旧不敢相信,直到在官衙得了准信,才相信这是真的,签字画押。
晚间,阿丑用完晚膳,来到自己的书房,将账目理了一遍。如今已花去千余两银子,尚在预算内。等到招牌做好,独门方剂制成,便能开业了。那时再加上一些零碎,怕是要花掉将近两千两。
做生意,这钱花的就像流水一样。又仔细核算了一会儿,她便进入空间继续制作中成药产品。
开业前夕,阿丑将请柬递到钱府。
钱展业的身份非同寻常,因此阿丑也没指望他能去。可他去不去是一回事,你有没有告诉他就是另一回事了。因而无论如何,请柬一定要亲自送过去。
注:
[1]《弁而钗》,成书于明朝,题“醉西湖心月主人著,奈何天呵呵道人评”,作者与评者均不可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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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98 军器
时当午后,阿丑走入钱府正房,便看见钱展业站在桌前,似乎在摆弄一个反光的东西,有很大的疑惑。
“钱大人。”阿丑行礼,轻声打断钱展业的思绪。
“阿丑你来了!”钱展业的目光,从桌上的东西上抬起,扫了眼阿丑,又继续看着那件东西。
阿丑走近,才发现是一个头盔:“钱大人,这个头盔,有什么问题吗?”
钱展业摇头:“正因为看不出什么问题,我才疑惑。”
“有何蹊跷,让大人怀疑这个头盔有问题?”阿丑细看桌上的头盔,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钱展业沉吟片刻才说:“我几个同僚都百思不得其解,罢了,多一个人多一种想法。我们用了这个头盔之后,发现受伤的士兵比以往要多。不仅头盔,铠甲也是一套的。可我们都不敢确定是否是这个原因,尝试找别的原因,却找不出来。”
阿丑心下了然:碰上军需品质量不过关问题了。
“这个嘛,光看是看不出来的,关键是制成头盔和铠甲的材料。”金属材料的坚固程度和硬度,才是决定质量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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