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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无归 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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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是不是伤了”

  下落的时候顾北遥的左腿被撞在上面山石上,也幸亏那yi撞,减缓了冲力,又用匕首借了力,两人掉下来才不至于摔得五脏俱裂,伤了yi条腿也是庆幸。顾北遥避开不答,说道:“我身上还有点药,你先帮我包扎yi下。”

  随身带药是他的习惯,现下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才能让两人摆脱目前的困境,遂从怀中掏出小瓷瓶递了过去。

  施晓然看他脱了上衣,背后伤比前面更多,触目惊心,有yi两道深可见骨,好在不继续流血。她迅速撕了自己的裙子,将药粉倒在伤口处,虽是倒得少,但yi瓶药仍然不够用。手上动作温柔而麻利,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镇定,近日总为他上药包扎,手法也不似之前笨拙。

  两人背靠山壁,前方深谷淡淡云雾缥缈,二人也在云雾之中,只是不觉罢了。

  施晓然想看他的腿,却被顾北遥拉住了手,她心里明白,怕是已经断了,看着他轻蹙的眉头,她伸了手,抚平眉心。那挺拔的鼻梁,半垂的眼睑,微微抿起的唇线纵使染上疲惫与风尘,仍能勾勒出美好精致的剪影。这样优秀美好的男子,竟然真的属于自己,有时真的难以置信。她突然问道:“如果我们会死在这里,死之前你能不能吻我yi下”

  目前形势太糟,绝壁凶险,他失血过多,还受了内伤,yi条腿也断了,身上除了流寒长链,就只有yi把匕首,根本无法带施晓然yi起上去。就是自己yi个人,无论是上还是下都极其艰难。但他口吻坚定,“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

  晨曦微露,轻雾送寒。但听到他坚定的声音心里就会很暖,在这生死未卜的断崖上,她突然很想吻他,临崖相吻,胜过杰克与露丝凭海临风的飞翔。看着他清漾的目光,她道:“那换我吻你yi下吧。”

  说完她抬手捧了他的脸,濡湿的嘴唇贴上他的面颊,先在额头柔柔印上yi吻,然后,慢慢滑过他的眉毛,清亮的眼睛,云霞般美好的面颊,柔嫩双唇缓缓辗转,由额头至鼻尖,由眼角至唇畔,轻轻地舔舐,比水更柔,比云更轻。

  何其庆幸,这个世界有你。

  又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换的穿越而来的生死不弃崖深千尺,不及他的情意,心里的感激和柔情,如昙花缓缓盛开,香满四溢。

  她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小巧的舌头挑弄吸吮,似在品尝美酒佳肴,怎么吃也吃不够,yi寸寸滑过每yi处肌肤,顺着脖颈轻摩慢碾到唇角,密密贴住润滑的双唇,勾滑轻吮。真实而甜蜜的感觉燃烧了每yi寸神经末梢,教人跌入云雾之中。

  顾北遥颊上粉色如晚霞喷薄而起,眸色似蒙上yi层轻雾,手指滑过她的发丝,兜住她的脑后,缓缓挪开她的双唇,在她耳畔游丝轻叹:“你总是这般折磨我”

  两人鼻尖相触,施晓然轻笑:“谁叫你要跟着我跳下来的后悔了吧”

  “我从来都不悔。”他笑了笑,如yi片鹅毛飘飘落在水中央,涟漪浅浅荡开。最后满腔柔情化作yi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头颅埋在自己的肩窝,恨不得揉入骨血中去。

  没有言语,穿过谷中的风绕成幽幽箜篌声,天边流雾云舒云卷,有此yi刻,也是沧海桑田。

  良久复良久,顾北遥松了手,“得想办法离开这个悬崖。”

  “什么办法”

  “求救与自救。”说着从怀中摸出寸长类似口哨的东西,含在口中,几声嘹亮清啸直上云霄。

  yi柱香的功夫,天上yi只苍鹰振翅翱翔,盘旋不去。顾北遥再次吹响口中小哨,苍鹰滑落而下,最后停在两人所在的山石上。

  顾北遥欲从自己里衣上撕下yi条布,施晓然连忙继续撕了自己浅色的裙子,将布条递给他。他将布条铺于石上,用匕首在手指上划了yi条小口,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寥寥写下几个字,卷做yi团,抱过苍鹰。鹰腹部腿边有yi个极轻巧的带塞小筒,被腹上羽毛遮住,他将布条放入小筒,塞好。

  苍鹰高飞,隐成yi个细小墨点,最后消失不见,施晓然望着苍鹰飞走的方向,道:“这个好神奇,七阳宫就会受到消息吗”

  “嗯。”顾北遥轻点头,“不过等他们来恐怕要好几天,我们还是得想其他办法离开这里。”

  在这半山壁,没有食物,没有水源,露天寒野,只等待救援是行不通的。

  他撑着石壁起身,试着动了动左腿,剧痛入髓,但是面上隐忍得很好,不想教她看出不妥。施晓然欲扶他,被他摆手拒绝,左腿软哒哒拖着yi瘸yi拐扶着崖壁走了几步,只见十几丈外远处下方黑黝黝yi块,似乎是个山洞。走到山石边上再仔细瞧了瞧,心中确定。

  他回头对施晓然道:“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山洞,目前我带你上去实在有些困难,我先看看那里有什么,能否安歇yi日。”将她安置好,他想下谷去寻些药草食水,断崖上半部分陡峭光滑,草木难寻,没有工具,无法攀登。而往下植被渐丰,只是毒草毒虫过多,普通人下不去。他虽受了伤,若只是yi个人,下谷还是有把握的。

  施晓然看他左腿根本使不上劲,很是担心:“你真的行吗要不先休养yi阵这里好陡。”

  “无碍。”顾北遥朝她笑笑,拿起流寒长链和匕首,看了看方位,深吸yi口气,轻功掠起,跳了下去,在yi块小石上轻点,攀爬俯身,时不时用匕首插入岩石借力,又继续往下,左腿碰到岩壁就传来剧痛,痛算不上什么,但是腿使不上劲和内伤对他影响太大,幸好两地不远。

  施晓然提紧了心,看他身影在石壁上纵横,几个纵身,终是进了山洞。

  顾北遥回来时,面上有薄汗浸出,他道:“那处还算好,我带你过去。”

  他将施晓然放在背上,用长链在两人腰上缠了yi圈,再三叮嘱道:“别说话,yi定要抓紧我。”

  施晓然应下。

  两个人比yi个人更为艰难,顾北遥牙关咬紧,凝神屏气,额头冷汗滴下。

  施晓然不敢分他神,将头埋在他背后。似过了很久,她的双足终于着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文没多少感觉,此文有不足,欢迎各位提意见

  山洞中

  她刚站稳,顾北遥腿yi软,足下不稳,倾倾然似山欲倒,施晓然眼疾手快,连忙拽着他胳膊,用身子撑住他,才以防他摔到在地。少倾,耳边顾北遥勉强对她解释:“没站稳。”

  侧过头,苍白的脸上虚汗涟涟,施晓然哪见过他如此羸弱之相,心知他受伤不轻,小心扶着他将他放在地上。

  顾北遥不愿躺下,只是倚着岩壁坐着。

  “你先歇会,我来看看这个山洞。”

  山洞约七八米深,是由两块巨岩倾夹而形成,外面干燥平整,往里走竟长了棵人高的小树,小臂粗细的枝干光秃秃,左手yi面岩壁上铺满了藤草,根扎在岩缝中,往上长了蓬勃的yi片,黄褐色柔柔蔓蔓的茎条,似麻绳般粗细,藤草下方周围铺了薄薄yi层小小的打着卷的干黄叶子。

  藤草旁边有极细小的yi股水顺着岩壁留下,最后流入岩石夹缝中消失不见。想来这藤草也是因为有这水的滋润才得以生长起来。

  没有什么比看到这股比筷子还细小的水更令人兴奋,施晓然早就渴了,喉咙里薄弱的黏膜因为干燥而粘连在yi起,呼吸时的震动都让她痛痒难禁。她知道顾北遥更需要水,她拿着yi个小瓷瓶,里面的伤药之前就用光了,涮洗几遍后,接满水来到顾北遥身边,递给他:“喝点水。”

  顾北遥接过,瓷瓶太小,里面的水yi口就饮光了。

  施晓然连忙又拿过来,继续接水,接满后又跑过来给他,顾北遥却没接,眼光瞟了瞟,示意她自己喝。

  施晓然蹲下将水放到他嘴边,道:“跟我客气什么,你流了那么多血,要多喝水,不然怎么保护我”说着就往他嘴里倒。

  如是又跑了几趟,顾北遥别开头表示不用了,施晓然才开始自己喝水,沁凉的山水滋润干干的喉咙,痛痒消失。

  看她yi直在山水边,顾北遥提醒道:“山泉较凉,天气又冷,你不要yi次喝太多。”空腹饮下大量凉水,他怕她待会受不了。

  “嗯。”施晓然点点头,再次接满拿着小瓷瓶来到他身边,“北遥,你先躺下睡yi会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有大把的时间。”

  顾北遥却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你想得那么弱。”

  施晓然知他逞强,鼓着腮帮道:“叫你睡你就睡,你老是不听我的话,我岂不是yi点地位都没有你是个男人,要让着我的,不然要是让我朋友知道了,早就笑话我了。你不许反对我的意见。”

  “谁敢笑话你”

  “别人表面不敢,不代表心里不敢。哎呀,不是说这个,你先睡觉吧,我看看这山洞,别是什么前世高人藏了宝物的。”说着施晓然扶着他,硬要让他躺下。

  顾北遥不再执拗,躺着闭目养神,倒真是睡了过去。

  施晓然开始仔仔细细打量洞中每yi寸石壁,时不时动手敲敲,拨开藤草看了看,下面只有浅浅的土。捣鼓了半个时辰,她不得不承认,这其实就是yi个普通山洞,没有机关,没有夹洞,没有来过人的痕迹,更遑论绝世秘籍c惊世宝藏了,可见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

  这个洞除了这yi小股救命的水源,剩下的就是藤草了,动手折了折藤草,这藤草还当真坚韧,怎么拉折都折不断。她拿了匕首割下yi截,放在手中揉来揉去,施晓然开始想它的用途,这藤草茎蓬蓬yi片,每根都至少两三米长,又如此坚韧。若是搓成绳子攀岩肯定用得着。

  施晓然割下yi大蓬藤草,七八根yi股,两股对搓成麻花绳。yi米来长的时候,她踩了踩又扬了扬,相信承受五百斤的重量没问题。于是又拿着匕首去割藤草。

  顾北遥醒来的时候就见她对着yi堆藤草较劲,看了看旁边的东西,道:“你在搓绳子”

  “是啊。”看他醒了,施晓然拿过那yi截麻花绳,“这个草好坚韧,我就拿它编了绳子,说不定用得着。”

  顾北遥接过,试了试韧度,较为满意:“这个草不错,只是你手劲太弱,搓的绳子不够紧实。待会我来吧,你也别做这些事了,小心把手划伤。”

  “我会小心啊。你是不是也觉得可以用它来攀岩”

  “我们缺的就是工具,往上去的岩壁光滑陡峭,我不能带你冒险。”顾北遥放下东西,抓了她的手,轻轻摩挲,“手这么细嫩,就不适合做这些。”

  施晓然虽不娇气,仍然听得心地甜蜜蜜,隐了笑,道:“有什么适不适合的,我们yi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顾北遥握着她的手,拉着她靠在自己身边,过了许久,问道:“很饿了吧”

  “不觉得。”其实早就胃中空空,泛着隐痛,上yi餐还是昨天的中午饭。

  顾北遥拧了眉,有些为难地问道:“如果把你yi个人放在这里,你会不会很害怕”

  “你要去哪儿”施晓然张口问道,转口又说:“要是你yi个人能先离开的话,你先走也好,我会等你来救我的。”

  “我yi个人现在往上走也很难。”他说的是实话,“我想下去找点药材和食物,这yi两天我们都离不开这里。”

  “下去”施晓然很是担忧,阻拦道:“下面那么危险,你的腿又还是不要冒险了。”

  “我有把握,”休息了yi阵,精力好转,他脸色苍白,却是满面镇定,又垂了半片眼帘,“只是放心不下你。但我看了周围环境,这里不会出现蛇虫之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是没什么,但你平时下谷都带伤回来,我”

  “再往下树木就多了,藤蔓覆盖山崖,并不难走,我yi个人是不会有问题的。”顾北遥截住她的话头,“我需要找些药。”

  他这样说施晓然不便阻拦,低着头数他手掌心的纹路,深深浅浅的掌纹纵横交错,就像他刻在了自己心中yi般。

  等待七阳宫的救援恐怕还要些时日,他想调整yi两日,自己带她上崖,两人总不能什么也不吃,除了下去没有别的办法,他看着她的侧脸,下了决心,道:“你在这里好好等着我,睡yi觉我就上来了。不要走到崖边。”

  施晓然看他已做决定,想来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把匕首放在他手中,反复叮嘱他找些外伤药,不要逞强尽快上来。

  顾北遥从旁边拿来藤草,搓了yi条yi两米多长的绳子,牢牢系紧匕首,将另yi头绑在手臂上,若是半途中需要用手攀附也能轻松换手,最后和风煦日朝施晓然暖暖yi笑,道了句“安心等我”,便如鸿雁yi般轻略直下。

  疼痛并不能改变什么,幼时所承受的痛楚何止超过此时千万倍,只是左腿的残弱让他在这断壁荒石上行动不便,他凝气于胸,腹肌收紧,胸膛紧贴在石壁上,或用匕首插入岩石,或用长链卷住松枝,或用手指抠住岩壁上细小棱角和裂缝,扫上yi圈脚下和左右的岩壁,他能找到下yi个支撑点,继而跳跃或是直下。

  身上的伤口开始裂开,浸透衣衫的不知是血液还是汗水。

  刚开始走得极为艰难,到了藤蔓覆盖的地方才方便yi些,周围的毒虫像是苍蝇盯上腐肉,不断向他袭来,受了伤的身体不复前几日的敏捷,多数时候躲闪不及,有些附着在身上叮咬几口,才被yi掌拍死。

  走了近两个时辰才下到谷中,他深松yi口气瘫坐在地,真气涣散,衣衫黏黏湿湿。休整片刻,又撑起身体,拖着断腿,用匕首削下yi截树枝,权当作拐杖用,yi瘸yi拐行在谷中。

  yi只长得像野狼,但身上却有虎纹的动物窜过,顾北遥忙扔了拐,运起轻功跟上,甩出长链,yi击倒地,揪住它颈后皮毛,yi刀刺入咽喉,拔出到后迅速覆上嘴吸食血液。温热的鲜血滋润了发干的咽喉,以血补血,也是最快的恢复方法。

  当他在谷中寻觅药草食物的时候,施晓然也没闲着,她虽无惊世之才,yi直像yi个小人物yi般活在这个大神云集的世界,但不代表她会坐等生死。虽然顾北遥的存在衬得她的能力更为渺小,但人在困境中总会鼓起勇气做yi切能够缓解自己处境的努力。

  她想搓更多的绳子,这种小事若还要顾北遥操心,那自己岂不是yi无是处她盘着yi条腿坐着,拿起之前割下的藤草,挑出几根又搓又拧,再对搓,她知道搓绳最重要的是力道,故而每yi次都用足力气,把藤草拉到最紧。她的速度是极慢的,但她还是在坚持,这不光是为了上崖而努力,另yi方面她yi停下来只会有更多的恐惧和担心,顾北遥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便会呈现在眼前,悬崖压得神经紧绷,还有空空的肠胃也在折磨她。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想,只和手上的藤条较劲,想着把它们变成yi条又长又结实的绳子。双掌yi片通红,十指泛着隐隐疼痛,她也不敢停下。

  直到后来双手微微红肿,实在搓不下去,施晓然才停下。她在距山洞口yi丈多远坐下,抱着双臂,看着空空的大山和巨石,在现代的生活那些日子变得越来越遥远,反而是穿越而来与顾北遥相处的点点滴滴清清楚楚地印在心头。只是yi瞬间,世界已经翻覆,但在这里,已经有她最牵挂的人。

  等顾北遥再次出现在山洞的时候,他背着光的身影成了世上最美好的剪影,欣喜像是夜空的烟花突然绽放,像是深夜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施晓然倏然起身,“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亲中秋快乐合家幸福

  希望亲们多留言,有时候真的没有写作动力,但就是为了那些yi直留言支持的同学,想着yi定要坚持下去。

  另外,此文最近要存稿,准备接榜单任务,可能要存上yi两万字再更新。亲们知道我的写文速度很慢,只有先存稿啊。

  希望各位亲理解

  云开见日出

  顾北遥的面色更加苍白,他将背后的东西扔下,yi手扶着岩壁,脸上扯出锦霞般笑容。

  施晓然不知他为何笑得如此绚然,心情本是万缕朝霞,却在看到他yi身黏湿时笑容消失无踪,慌张道:“你的伤口裂开了”

  说着扶他坐下,黑色的外衣已经湿透,仅是碰到他衣服,手上已经沾染不少血。

  顾北遥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虽是虚弱,脸上笑容不减,“流点血也是值得的。”

  “什么值得你下去找点药能把这么多血补回来你先坐好,我弄点水给你喝。”

  施晓然接好水递给他,顾北遥接过,顺手拉着她坐在身边,握着她的手,面有孱弱却抑不住眸中碎光摇曳,眉梢带着笑意,“我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了”施晓然疑惑,不明白他怎么就冒出这么yi句。

  “我们这次到断崖谷要找的东西。”尽管声音不大,顾北遥的声线却带了丝旭日冲破云层的光彩。

  “你找到茴珑果了”施晓然惊叫,不敢相信。

  顾北遥点点头,脸上似覆上yi层碎裂的星光,“原来真的在断崖谷。”

  “在哪儿我要看看长成什么样”施晓然还真想见识yi下这救过自己yi命的果子。

  顾北遥指了指被自己扔下的yi堆东西,那是yi个用草随意挽编而成的草笼子,里面有很大的树叶包裹着yi大笼东西。

  施晓然欲前去翻看,顾北遥却拉住了她,“我来。”

  顾北遥拎过草笼,几下拆散,摊开里面铁锅大的树叶。施晓然却yi眼瞧见了里面盘曲着的长长的红红绿绿的东西,再看yi眼,被吓了yi大跳,“啊”地yi声叫了出来,倒退两三步。

  那红红绿绿的正是两条令人色变的蛇。

  顾北遥连忙放下手上东西,“吓到了已经死了,不会咬人。”

  施晓然挪开了视线,走开两步,“长得有些吓人。你待会还是把它拿叶子盖起来。”

  顾北遥很抱歉,“下面的东西多少都带些毒性,我着急上来,找不到别的你能吃的东西,所以抓了两条蛇。这种蛇只是毒腺有毒,我已清除,待会烤熟了,也能补充点体力。现在毕竟情况很特殊。”

  这个男人yi向都是细心而妥帖的,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断然不会这样做,施晓然心中明了,抖了抖面色,“我不怕,只是不想看到。待会我们把它烤了,就吓不倒我了。”

  又是几层小树叶包裹,顾北遥找出yi个红色的果子,递给她,“就是这个。”

  施晓然小心捧着,这红莹莹的果子煞是好看,透着寒光,“它是长在树上的吗”

  “本应是长在树上的,不过我是在草丛中无意发现,它成熟了从树上掉落下来,正好滚入石缝草丛。石缝很窄小,草叶茂盛,不细看还真找不到。也亏得如此隐秘,不然早就被其他鸟兽吃掉了。”

  这可是稀世珍宝,关系着顾北遥以后的yi生,施晓然拿在手里只觉有千斤重,递回给他,“收起来吧,要放好哦。”

  说着嘻嘻笑了起来,“这关系着我们的幸福哦。”

  顾北遥笑靥浅浅yi绽,yi闪而过,扯了块布仔细包好,单独放在yi旁。又去翻捡别的。

  施晓然忙问道:“你找的哪些药可以止血疗伤,快点拿出来。你也别乱动了,过来,我重新帮你包扎。”

  顾北遥拿出yi大把绿幽幽的药草,“这个捣碎了,敷在伤口,止血疗伤效果很好。”

  山洞燃起火苗,是顾北遥扯了藤草,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引的火,他拿过那两条已经简单处理过得蛇,又将那蛇肉切成小块,yi部分用树叶包了,埋在火灰中烧;手上还持着三四串蛇肉,在火上翻烤。

  施晓然蹲在里面,背对着火堆,她是没那胆量应付蛇这种盘旋扭曲的东西的,女人大多天生怕蛇,没看到那东西双腿发软c口舌打颤已经是了不得。她找来yi小块尖石,在光洁的大石上捣药草,又砸又捶。

  药草捣碎差不多时,她便剥了顾北遥的衣服给他上药,鲜血早已浸透之前的绷带,颤着手揭开,他身上已是体无完肤,除了之前纵横裂开的刀剑伤,又添无数咬伤遍布,看得人全身鸡皮直冒。

  顾北遥仍是专心伺候蛇肉,由她随意。

  蛇生的时候看着恶心,此时,却泛出香气萦绕在洞中。

  施晓然把剩下的半条裙子也撕成小布条,削了个小木片沾着绿乎乎的药草泥敷在伤口,细细绑好布条。手上动作不停,yi边问道:“等我们回到七阳宫,你就开始解毒吗把那些解毒的药材服用了,便行吗”

  “哪里那么容易我身上的毒不是yi日种下,要排出也不是喝yi两副药那么简单。薛神医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根据药书上的记载,yi搏罢了。”顾北遥翻动手上蛇肉,不时抬抬胳膊转动身体配合她上药,“毒素要除尽,没有半年yi年怕是不行的。”

  “你安心照薛神医的安排做就是了,我会在外面等你出来的,就是多好些时间也值得。所需要的药材都齐备了吗”

  “差不多了,这些年大哥花了巨大的人力财力,找了多种珍贵药材。这颗茴珑果找到,陈山的赤金花即将开放,七阳宫有人在那里秘密守候,到时采撷过来做药引,便要开始排毒。”

  陈山派就是因为居于陈山而得名,施晓然想起yi件事,突然问道:“你当初娶陈依云难道是为了方便七阳宫进入陈山”

  “嗯,七阳宫查探出赤金花在陈山派后山悬崖中,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大哥就决定联姻,同时还可以拉拢小门派。”

  施晓然埋怨:“你差点毁了yi段姻缘,陈依云早就有心上人,两人山盟海誓早已私定终身,却被你这个半途杀出的程咬金生生拆散了。”

  顾北遥轻笑,“他们现在不是云开雾散,在yi起了吗”

  “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宋大哥对依云矢志不渝,不过依云毕竟嫁过人,两人怕是不能光明正大办婚礼了。以后我想去看看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欢迎你这个前夫。”

  顾北遥就见过陈依云yi次,两人也没拜过天地,这算哪门子前夫他轻轻摇了摇头,将烤熟的蛇肉放在yi旁,“来,吃点东西。”

  “先包扎完。”施晓然继续敷药草,绑好的布条都透出绿色,忙活好yi阵,总算把上身包扎完毕,拿来衣服给他穿上,又要他把裤子脱了,看看腿上有没有伤,却被顾北遥拒了。

  他道:“腿上无碍,先吃东西,你也yi天没进食。”说着将蛇肉递给她。

  施晓然是真的饿了,要是平时断然不会吃蛇这种东西,此时却不计较,拿过肉串,吹几下,塞进嘴里。咬掉外面的酥黄,里面白白的蛇肉冒着热气,施晓然囫囵下肚。

  没有盐的烤肉味道始终不会太好,寡淡无味,施晓然刚开始由于太饿,根本品不出什么味道。几块肉下肚半饱,吃得有些艰难。再说两条蛇本就不多,他们也不知道要在这个半山洞中呆多久,还是省着点吧。

  于是顾北遥再次将肉串递过来的时候她拒绝了。

  他没有说什么,吃饱后找来yi截树枝,劈成几片,附在左腿上用藤草固定好。

  两人躺在石头上,施晓然轻轻挨着他身边,头挨着他的肩膀,她不敢着力,怕牵动他的伤口。顾北遥执了她的手,看到掌心红红yi片,手指粗糙,多处细小划痕,透出几许心疼,“叫你不要做这些,划伤了就不好了。”

  施晓然讪讪笑道:“你不在,我yi个人担心得很,不找点事做,怎么打发时间”

  顾北遥摩挲她的掌心,那些小划痕就如沾染在名画上的墨点,看着心中极为不舒服。

  天色渐渐暗下来,只是他们看不见落日,看不见云霞。水蒸气蒙蒙升起,山谷愈发黑暗。

  “北遥,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我没什么好讲的。”

  “讲yi讲嘛。”

  顾北遥无奈,“你没出现之前,我基本上都是练功,前几年有yi半的时间都在闭关。这几年帮着大哥分担七阳宫的事务,都是yi些无趣之事。还是你说你以前的生活吧。”

  “我那个世界挺忙的,大家都忙着赚钱,环境被污染得不成样子,河流的水不是黑的就是绿色的,哪里像这里能随便掬yi捧水都能喝”

  施晓然开始讲起自己以前的生活,顾北遥认真听着,在她停下时会问上yi两句。末了,他很认真地问:“你还想回去吗”

  “不想了,也回不去。那边没什么牵挂。但这里有你,就有了家,我在这里扎根,觉得很安稳平和。”

  听她这样说,顾北遥安了心,两个人继续有yi搭没yi搭说着话。

  黑幕拉上,四周寂静,但这黑夜并不是千篇yi律的黑,外面的巨石山峰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点缀的yi两棵松树是浓浓的黝黑,像中国传统的丹青画般浓淡相宜。树梢微微摆动,柔和静谧。

  施晓然亦会问yi些七阳宫的事,比如摘星峰的风景哪里最适合游玩,武器都有什么啊,聊着聊着说道七阳宫的人,施晓然很沮丧地说:“大宫主不喜欢我吧要是我们在yi起yi辈子,他会不会每次见我都给我脸色看”

  “大哥没那心思管你,你只消自己好好呆着就行。等回去了,我若解毒,很长时间都不在你身边,到时多给你派些人。”

  “哦,我yi个人呆在摘星峰是有些无聊。到时我就养养花,把沉华殿好好装扮yi下,我弄的你yi定要喜欢,就算真不喜欢也要说喜欢。”想起他解毒,施晓然又问:“薛神医医术很好吧听说毕涵是他师弟,怎么毕涵做了破使,不研究医术”

  “毕涵出生于医药世家,那时在江湖名声很响,薛神医就是他父亲的弟子。十多年前毕家被灭了门,就只剩毕涵死里逃生,被大哥救了。薛神医正好在外逃过yi劫。毕涵yi心想报仇,就放下了医术,专学武功,七阳宫的消息打探这yi块就是他在管,当年他入消息刺探这yi行也是为了打探仇家。 ”

  “那他大仇得报了吗”

  “报了。说来要不是因为毕涵,薛神医才不会留在七阳宫。那时毕涵才十多岁,薛神医是为了照顾毕家的遗孤留下来的。”

  貌似每个武林奇人都有yi段曲折伤心的过往,这些恩怨情仇不是在安逸生活中长大的施晓然所经历的,她叹道:“你们都经历了好多,挺不容易的。”

  “乱世就是这样,命如浮萍。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守护住自己在意的人。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不要操心这些,遇到危险就跑,保住命就行了。”

  自然如此,想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在这些身怀武艺之人面前,不增添麻烦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人语声渐弱,两人体力消耗过大,渐渐睡了过去。

  两人又在山洞继续呆了yi日,顾北遥多数时间在运功调息,饿了将昨日烤熟的蛇肉翻热,渴了便喝点岩壁浸水,在山洞中养精蓄锐。

  如此这般又过了yi夜,勉强塞了肚子,顾北遥道:“我们上去吧,我可以了。”

  他有把握,施晓然自然不反驳。只见顾北遥将匕首换了yi条yi两丈长的绳子系好,绑在胳膊上,差不多和飞索功用相同。施晓然将茴珑果装好,趴在他背上,仍被用绳子负好,绑得很结实。

  上去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却是最难攀爬的yi段,常常是十几丈内连个草都没有,岩壁经雨水常年冲蚀,都是直削削光溜溜,想找个借力的突石都难以找到。

  顾北遥眸光不断闪过左右岩壁,脚下斜点,十指插入细小的缝隙,匕首深深插入石壁,左跃右闪,寻找最合适的接力点,然后足下用力,腾冲而起。

  施晓然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头顶云雾缭绕,飘飘浮浮,看不到何处才是岩壁尽头,旷远迷茫。她的脸侧,顾北遥的墨发渐渐被雾濡湿,汗水也顺着成缕的发丝流下,每yi寸肌肉蓄满力道,脖颈处青筋鼓起,看得分分明明。

  没有yi丝风息,万籁静寂,她甚至能听见他伤口崩裂的嘶嘶声,宛如自己心上的肉被撕开;她也能听见他牙齿咬紧的发出的细细摩擦声,粗重的喘息声

  此时,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紧紧抓住他,不让他分心来照看自己。

  时间被无限拉长,施晓然每yi根神经都清清醒醒,有时会yi个跃起蹦出好远,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会感到眩晕或是不适。她伏在他坚实的背上,只觉这就是世上最安全的港湾;她听得到自己缓慢的心跳,每yi下都坚实而有力,似乎在回应距它不远的另yi颗心跳。

  似乎yi个世纪的漫长,又似乎只是yi朵花开的时间,施晓然双眼豁然开朗,yi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映入眼帘,下yi刻男子还没将她放稳,终是足下踉跄,两人齐齐摔到在地。

  顾北遥躺在地上发出沉重急促的呼吸,头顶望天,远处削然而立的山峰直入云霄,能再次平躺在地面实在舒适惬意至极。

  山寒树密,群山重叠交错,山风掠过,树涛yi片云涌。比起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的石头,这树林着实可爱几分。施晓然坐在地上,旁边顾北遥双手十指已是血肉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要求,只希望亲看文的时候能打个分,留个印,算是支持吧

  生死对战

  稍事休整,施晓然扶着顾北遥起身,两人相扶相持向之前营地驻扎的方向走去。

  施晓然心中是yi万个不愿意去的,她离开时那里已是满地尸体,脑浆血液到处都是,那种惨状即使在睡梦中出现也能将她吓醒。她忘不了白九被拍飞而出的弧线,忘不了墨四临死之时眼中的不甘,还有那么多七阳宫护卫的惨呼。

  已经过了三天,她不知道那些尸体是否得以掩埋,还是暴尸荒野,抑或是已经成为豺狼虎豹口中食物,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些逝去的鲜活生命,再去面对满地的血腥与狼藉。

  可是顾北遥提出要去营地看看,找寻yi些药物,最好能在周围寻到之前七阳宫的马匹,两人上路会容易得多。施晓然没有拒绝,yi个伤者yi个无野外生存经验的女人,的确是需要的更多的东西才能撑下去。她无言地扶起他,向营地走去。

  但是远远望到营地的时候,顾北遥却让她在原地等他,yi个人向那边走去。

  约莫过了yi刻钟的时间,顾北遥回来了,他在那里打了很长的yi声呼啸声,yi匹白色骏马在附近闻声而来。这次本就带出不少好马,真正的好马不是日行千里,而是忠心不二,坚守在某处等待与追寻。

  顾北遥骑着马回来的时候,本来就面色不好的脸更添了几分沉重。他没有说什么,所有的悲伤嵌在他微蹙的眉心中,眸色愈发凝黑,无言地将施晓然拉上马,而后yi马两人慢慢在树林中穿梭。纵是看过无数生死,亲手杀过无数人,但看到那些前几天还在眼前蹦跶的手下如今尸骨不全,愤怒与悲伤在心中奔涌搅荡,撕咬着每yi寸血肉。

  但是生命,于这乱世之中本就是枝头飘荡的残叶,随时都可能被yi阵不知名的风刮走。

  现在,他只想好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他绝不能想象,躺在地上的那具冰冷残缺的尸体是施晓然,是毕涵,是大哥,抑或是其他熟悉的人。

  如果是那样,他想他会疯掉。

  施晓然坐在他身后,戴了yi个毛毡帽,披着yi件长披风,这是顾北遥从营地拿出来的,他只在那里逗留了两三分钟,卷了衣服和yi些必备品,拿了几件武器,便匆忙离开。那些尸体,他终是没有力气将他们入土为安,毕竟,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只能联系上七阳宫的人再做处理。

  施晓然对着顾北遥身上那些不断裂开的伤口极度心疼,强烈要求将马速放慢。

  马儿在苍信山行行停停,马蹄声溅起如流过岩石的水声,更增添了密林的幽静。饿了顾北遥便打些山鸡野兔之类,天黑之后随意找个干燥的地方,燃上yi个火堆,噼噼啪啪火星四溅。远处狼啸声震动山林,叫人胆战心惊,顾北遥将她抱得紧紧,裹得厚厚,两人相拥而眠。

  走了两日,密密层层c巍然耸立的树木渐少,风渐大,马儿yi跑脸上便似刀割yi般。施晓然整张脸包得严严实实,埋在顾北遥的后背上,连手都是插在他怀中。常常会见到几匹狼奔跑的身影,yi闪而过;有时甚至能看到它们瞪着闪亮的眼睛,在昏黑的树林中抬着头,发出像是怨诉的声音,接着越来越响,饥饿的呼声越号越高,号得人毛骨悚然。

  只是那些狼从来没有攻击过他们,动物都有很强的感知能力,能察觉到顾北遥身上的凌厉杀气,若是靠近,定会尸骨不全。

  山越来越矮,树林也变成矮小的灌木,飘然舞动的树木婀娜多姿,飒飒作响。

  两人渐渐走出苍信山,出了树林,天空惨白惨白,貌似下雪的前兆。

  北风肆虐,风啃噬这僵硬的大地,在树林周围吠叫,扫过枯黄的野草,方向变化不定,好像尖刀似的刮过骑马人的脸,叫人透不过气来。

  在这呼啸的风声中,顾北遥隐约嗅到yi股危险的气息。

  果不其然,四人飞奔而至,如虹似箭,个个身上充盈着杀气。

  江东六剑自上次yi战,yi死yi重伤,还有yi人伤不致命,六人几十年的情谊,横扫江湖多年,不手刃敌手誓不罢休。虽说掉落断崖谷凶多极少,但他们也不能完全肯定顾北遥已经死亡。商易天已经带着大部队离去,唯独他们在苍信山附近盘桓,若是顾北遥没死,定要较个高下。

  江湖就是这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看得yi马两人奔下山,杀意似泄闸的洪水奔腾,四人持剑迅速将两人包围,剑已出鞘,寒光闪闪。

  无形杀气萦绕在天地间,那呼啸的寒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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