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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无归 第 1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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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么远,心里不踏实,遂点头答应她。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中,好头疼,求动力
断崖谷
西陈乃是小国,国土不足大穆四分之yi,断崖谷位于大穆西面两国交界地苍信山中。
苍信山山脉很大,其险峻程度远远超过施晓然之前呆过的大琅山。到了苍信山地域,抬头yi望,远山连绵不断,似长龙飞天;群山重叠,层峰累累,又似巨浪排空。
山高坡陡,大树参天,松林密集,地上铺满厚厚腐叶,马车无法行进,顾北遥便带着施晓然开始骑马。
七阳宫曾派人探过数次断崖谷,这次走的仍是老路,是以藤蔓遍织的地方被清理出勉强能过人的yi条小道。
山外青山,峰回路转,在山中转悠了五日之后才到达断崖边上。队伍驻扎在崖边五十丈外,施晓然只见yi片深谷云雾缭绕,旁边高峰似插天利剑,直上青云,施晓然仰头yi看,差点把帽子都甩掉了,断崖削壁,似被巨斧生生劈开,巨岩经风刮雨淋,光溜溜yi片,偶有yi两棵苍翠松树如仙人般立在崖壁上,旁边几簇败草作伴。
而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也跟旁边的山峰是yi样的。
施晓然小心拉紧顾北遥的手,慢慢走到崖边,果然也是直直yi道断壁,下面yi片浓雾深锁,吓得她心脏扑通跳。
顾北遥拨过她的头放在胸前,轻声道:“别看,会头晕。”
说着带她远离崖边。
“你要下去吗”施晓然甚是忧虑。
“不用担心,这断崖墨四都能下,我自然不会有事。”顾北遥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
因为施晓然出来,顾北遥带了二十多人,都是好手,包括墨四和白九,更带了通晓医理之人。墨四yi直在外寻药,这断崖谷他组织人来过数次,最多探下约百丈,已是毒蛇遍布,蜘蛛拳头般大小,再往下毒物更多,更有瘴气,死了不少人,只得作罢。
相传茴珑果深秋结果,果挂枝头三月不落,果落三月不坏。冬日虽寒冷,但这断崖谷甚少下雪,大多数毒蛇毒蝎冬眠,倒也不啻为探谷的好时机。
这次出来准备充分,工具齐备,被褥和御寒衣服都带足了。晚间帐篷搭好,篝火燃起,武林中人野外生存很有经验,抓起山鸡c野兔c野猪简单得很,撒上yi把调料,香飘山林。
山上夜寒,晚上施晓然自是宿在顾北遥帐中。躺在温暖的怀中,施晓然还是免不了担心:“明天你们多少人yi起下崖”
“就我yi个,崖下有瘴气,不适合他们下去。”
“你怎知对你无效”施晓然虽知他不惧毒,还是免不了yi问。
顾北遥把她抱紧,“别担心,我自有分寸,七阳山的悬崖也是直壁上下,寸草不生,我也经常攀走。”
“那你要带好工具。”
“嗯。等我找到药,我们就yi直在yi起。”
“找不到就算了,你千万小心。我们现在就很好。”
顾北遥把下巴放在她头上蹭了蹭,她在怀中的确很好,可他还想给她更多。
翌日,顾北遥下悬崖。
施晓然才不信没什么危险,若是那么简单,还需要你个宫主亲自下悬崖,仔细检查了他的装备,见他手上缠了两条飞索,腿上yi把匕首,yi把粗重柴刀插在腰上,漆黑刀身,泛着寒光;绑了yi个小布包塞了不少防蛇虫药c刀伤药c信号弹之类,施晓然还往里面塞了几块干粮。顾北遥最后在背了yi个极度折杀形象的小竹篓,既要下悬崖,看到什么稀罕的东西总要顺道带上来。
施晓然还是不放心,再三询问真的不要绑个安全带,顾北遥只是淡淡笑着摇了摇头,倒是远处的白九听到她的话,yi脸轻蔑。
下悬崖前,施晓然又是再三叮嘱,yi定要早点上来,最后在他脸上轻点yi下。顾北遥吩咐白九照顾好她,才跳下悬崖。
顾北遥时而抓住突出石壁,时而抓住崖上草叶树枝,如灵猴般在悬崖下面跳跃;实在无处借力,便将手上飞索打出,飞索上的尖头稳稳钉入石壁,再纵身跳跃。
初始崖壁光滑陡峭,草枝极少,下的极为缓慢。十丈后,草木渐丰,除常见的松树外,多是有毒植物。百丈之后,崖上被厚厚藤蔓覆盖,蔓上生寸长尖刺,这不是普通藤蔓,被尖刺扎到即会中毒;更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爬虫,有yi种黑黑的长得像甲虫的东西在藤蔓中游窜,比巴掌小不了多少,挥舞着长钳向他扑来,顾北遥虽是动作灵敏,还是被咬了好几下,只是对他而言跟蚊子咬两下没什么差别。
再往下雾散尽,渐温暖,崖上有小花摇曳,只是毒物更多,拳头大的蜘蛛身上红黄花纹相间,动作快得很,更能跳跃两三尺远;小臂粗的花虫被飞索开裂了身体,流出黑黑的恶臭浓汁,汁水所溅之处有yi两种小草叶子迅速枯萎;还有四散着叶子看着貌似普通植物,yi旦有蜘蛛爬虫经过叶面,便以眨眼的速度卷拢
顾北遥虽不惧毒,但也行得小心,更会看看目知所及有没有需要采摘的东西;在崖上横跃竖跳。
崖上施晓然担心不已,总是忍不住走到悬崖边,距崖还有yi两丈距离就会有人过来拦住她,白九年轻,又和她见过的次数多,皱了皱眉,道:“你别走来走去了,看得人心都烦了。”
“我是担心啊。”施晓然忍不住跺脚。
“二宫主武功很好,不会有事的。这种峭壁我也能上下,只是下面有毒虫瘴气才下不去,二宫主百毒不侵,你担心什么”
看他们面上对他信心满满,施晓然略为心安,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白九继续道:“你中午要吃什么野鸡还是兔子,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随便吧。”施晓然也没太多心情。
“还有,你以后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了,败坏二宫主的威名。”
伤风败俗的事施晓然回想yi下他所指,定然是顾北遥下崖前她吻了他yi下,这还是比较保守的古代啊,当着这么多下属不知是否不妥。说起来她经常这么干,顾北遥也没介意过,遂道:“二宫主也没说是伤风败俗啊”
白九抓狂,果真是无耻的女子,“二宫主yi直都是yi个人,哪知道世俗中男女礼仪,你这个女子,也,也真是无知,没人教过你啊”
还真没人教过她,施晓然开放yi些也就罢了,偏偏顾北遥自幼被囚,获自由后又是yi个人,自是不懂也不在乎这些礼仪;顾南远倒是见着yi次,不过他睥睨傲物,不把礼法放在心上,又心疼弟弟,倒也不管他。是以施晓然和顾北遥两人在沉华殿亲亲密密也自然得很。
施晓然看他最多不过二十,打趣道:“白九,你还没成亲吧,看你长得挺俊,七阳宫美女又多,等二宫主回来我跟他说yi声,让他帮你把终身大事办yi办,好让你也有机会伤风败俗yi把。”
白九yi听,脸上喷出淡淡红霞,终是挂不住,“不要你多管闲事。”
气得走开不再理她。
时间过得很慢,施晓然穿了好几层衣服,裹得跟个粽子yi样,坐在附近树林边上烤着火,不时向崖边张望,颇有些望穿秋水的味道。
约莫到酉时初,看到远方有yi人正赶过来,施晓然忙跳起来,迅速奔了过去。
顾北遥见了她,嘴角微弯,眸色yi片喜意。
施晓然正欲抱上他的胳膊,顾北遥却连忙避让开,“先等我把衣服换了。”
施晓然看他衣服被划破好几处,沾上不少黄黄白白的浆汁,担心他身上受了伤,急切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难免有yi些毒液,别沾到你身上。我先清理yi下。”
顾北遥放下东西,就钻进帐子,少顷,在帐中又唤人送点热水过来。
施晓然听了连忙去端了盆热水,直冲冲进了帐,却傻了眼,只见顾北遥刚脱了里衣,露出结实紧致的上身,宽肩窄腰,呈现完美的倒三角。施晓然只觉yi股热血往上冒。
顾北遥见是她,也没说什么,脸上笑容淡淡,“把水放下吧。”说着拿起白色里衣往身上套。
他yi动,施晓然才发现他后背c手臂多处划痕咬伤,青青紫紫,点点血迹,纵横斑驳。头脑从美色中清醒,施晓然yi阵心疼,放下水盆过来牵了他的手欲仔细查看。
顾北遥忙掩上衣服,“没事。”
他衣襟半敞,施晓然才觉得自己此举不妥,收了手,咬着唇,“你先上点药,再穿衣服,大不了我先出去了。”
顾北遥倒不介意她看,他本来就没什么男女世俗观念,只是不想让她看见那些丑陋狰狞的伤痕罢了,整了整衣服,“这算不上伤,无需上药。”
施晓然本欲出门,听他这么yi说,硬了口气道:“你又不是yi个人,不知道有人会心疼吗你坐着,我来帮你上药。”
说着开始在翻找伤药。
看她有些恼了,顾北遥心中yi片柔软,忙到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和声细语道:“别恼,你想上药就上吧。”
听他声音柔如和风,施晓然见他脸上带了莲花般淡雅的微笑,英俊出尘,心神恍惚,道:“你先洗洗吧,待会我来替你抹药。”
等她出了营帐,顾北遥开始擦身。今日他的确下到了谷底,那里温暖如春,草木茂盛,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小溪水被映得绿幽幽。蛇蝎并不冬眠,遍地都是,带着剧毒的蛇或藏匿于草丛,或盘踞在地上,或从树上吊垂yi个三角头很多都是罕见的品种,带有很强的攻击性,纵是他处处小心,也时常被咬。
无论是断崖还是谷底,即使身怀武艺,仍是是凶险异常,只是顾北遥恰好不俱毒罢了,倒真应了人和。
施晓然给他上药的时候,看到那些牙印留下的深深咬伤,眼眶都红了。虽知这点小伤对于他这样的习武之人不过就是被蚊子咬了yi般,但她哪见过这么多咬痕,除此还有很多淡淡的痕印,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听人说过他小时候过得悲惨,这些淡痕正是印证。
她手上动作轻轻柔柔,手指沾了碧绿色的膏药,在他皮肤上缓缓涂抹。
只听得他如清泉的声音响起:“这世上也就你亲手帮我抹过药c包过伤。”
“我倒是情愿再也不要有这种机会。”
“习武之人这点小伤自是不算什么,但你替我上药我便觉得这就如享受yi般。”
“那我下次撒点盐在上面,看看你觉不觉得享受,反正盐也可以消毒。”
她手指在自己皮肤上滑过,顾北遥嘴角笑涡浅浅旋起,幽幽荡漾开来,双眼柔情yi片,直盯盯看着她面颜。
施晓然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嗔道:“盯着我做什么没见过美女啊”
“你的确很美。”顾北遥的口气很认真。
这下施晓然真不好意思了,但她心里像开了花,低着头窃喜。
顾北遥抬起指尖如春风化雨般在她脸颊柔柔yi触,女子细腻的肤感赛过流霞锦,yi张小嘴带着莹莹光华,莫名地,有股子燥热从下腹升起,心心念着若是吃上yi口,定是天上美味。
这样的念头刚闪现,他连忙掐灭,脸上幻出了yi丝苦笑。
“怎么了”正好抹完药,施晓然收了手。
“没什么。”
收起怅然,顾北遥站起身开始套衣服。
施晓然大大方方欣赏美男穿衣,这么好的身材,刚才为什么不趁着涂药多摸两把呢懊悔啊懊悔。
顾北遥见她两眼放光,像狼见到肉yi般,心上yi颤,微微侧了身。
施晓然心中yi乐,直道:“北遥,有没有人说过你身材很好”
“说这些无聊话做什么”声音微不自然。
“真的很好哦,在我那个世界当模特都有余。”
顾北遥习惯了她口中时不时冒出个新鲜词,虽不知模特是什么,但听到她称赞自己生出几许欣喜。整好衣服,道:“我去给你拿样东西。”
说着他出了帐,少顷,手上拿回两颗如猕猴桃形状的黄色果子,晶莹剔透,有少许红色星星点点缀在果肉中。
“这是什么”施晓然立即被他手上奇特的果子吸引,饶是她在超市中见过不少国外水果,依然认不得。
“这个很甜,你应该喜欢。”
施晓然接过,拈起yi颗果子仔细瞧,这果子长得着实好看,比猕猴桃略小些,无核,像晶莹黄水晶,内中还带些红色血泪,散发出淡淡香气,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给我吃的啊你在崖下找到的吗”
顾北遥轻点头。
“可是它长得好漂亮,都不忍心吃它。它叫什么名字”大概女人对亮晶晶的东西都有偏爱,施晓然拿着两个果子爱不释手。
顾北遥弯了弯唇,露出浅浅笑容,“这叫归翎,吃了对你身体大有裨益,这东西离了树,三日后便会萎掉。你多看看就吃了吧。”
还真是可惜,要不然还可以拿来当摆设品。施晓然咬下yi口,淡淡清甜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果肉吃起来很甜很美,想来那天上蟠桃也最多如此,施晓然立即赞道:“很好吃。”
“你既喜欢,我再多找找。”
施晓然欢欢喜喜,第二日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普通果子,也没顾北遥说得那般风轻云淡容易被找到。这还是白九告诉她的,当时顾北遥下了悬崖,她拿了剩下的yi个归翎果在手上翻来覆去看,白九似乎也被它吸引,走近瞧了瞧。
“很漂亮吧。”看来白九这个小年轻也懂得欣赏啊。
“这是归翎”白九似乎很诧异,又很欣喜。
“是啊,很好吃。”
“你吃过”
“嗯。”施晓然欣欣然答道,“我还是头yi次见这个果子,长得这么好看,味道又这么好。”
“你又不练功,还吃这个”白九面上yi片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
“啊”施晓然迷糊。
见她面上yi片疑惑,白九瞄着果子,解释道:“这归翎果树专生于险崖峭壁上,生长环境要求高,且是独生,百里内不长第二株,可遇不可求。食yi颗练内功可事半功倍,在武林中是千金难求,多少人想要yi颗都要不到。你竟然吃了,真是”
原来这颗果子,还真真是比水晶值钱。施晓然眸光闪闪,倏然低了头,“那北遥该自己吃的,给我做什么”
“二宫主臻化入境,他用不着吃这种东西。”
她不练功,吃了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只是太可惜了。看来二宫主果然喜欢她喜欢得紧。白九再次看了看那黄澄澄的归翎果,收起自己垂涎的目光,极不甘心地转了身。
白九yi向很有克制,刚才的目光正像自己看见了黄金yi般,施晓然岂会不懂他的意思,略犹豫了yi下,终是叫住他,递了手过去,“给你吧,我吃了也浪费,再说我昨天也浪费yi颗了。”
白九诧异,却终是没有接手,面上纠结,“这是二宫主给你的。”
“给我了当然是我的。可是太甜了,不想吃了。说不定他下午还带其他好吃的。”说着她把东西塞入白九手中,“还是烤鸡好吃啊,中午就吃烤鸡。”
念叨着她跑回了帐子。
白九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倒是因为这件事拉近了她和白九的距离,在悬崖边上等待的时候,她经常跟他开玩笑,才打发走那些等待的担忧和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下了狠心,不写完这章就不睡觉了。
果然很晚了啊,明早起床又要痛苦了啊
亲们不要霸王我啊
遇袭
宿营地每日自南向北挪进,上午要重新打包,收拾东西,安营扎寨。
顾北遥每日都会探上十里左右的悬崖峭壁和深谷,每天黄昏回到营地都带了新的伤痕,施晓然免不了唠叨担忧yi番,只是她的怨词在他听来却是温馨的情话,心里总会冒出丝丝甘甜。
被人记挂担心是yi种幸福,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
有yi天他回来得很晚,月亮都爬上了山峰,yi回来施晓然就紧抓住他,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确认没受重伤后,沉着脸质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淡淡解释道那处山谷有不少好东西,沿着采摘忘了时间。
施晓然听完后甩了他的手,yi个人找了串着山鸡的棍子坐在火堆边,脸上忿忿的模样。山鸡被直接放在明火上,哪是烤食物,分明是欲把它烧成灰烬。
吃饭时叫她,她也不理,跟旁人要了碗米饭和yi碟菜坐在人多的地方,yi个人静静吃,腮帮鼓鼓。
听人报告说天黑后她就坐立不安,在营地迈着紧张的步子走来走去,还央求墨四和白九下去找他,心里又生出几许愧疚,但更多的是暖暖的感动。
顾北遥看她生气了,连忙让旁边人走开,过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他是不懂男女相处之道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陪着她坐在火堆边。看她欲走,急忙用了劲将他箍入怀中,施晓然yi阵挣扎,他不放手,却又怕把她弄疼,心里yi片愧疚。她挣扎累了,软了力气,开始在他怀中低低啜泣,哭着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你不关心我。
顾北遥被吓得六神无主,搂着她连忙赔礼道歉,她的颗颗眼泪像是yi刀yi刀的凌迟,又痛又悔。后来他打横将她抱入营帐,软着语气哄她,诅咒发誓再也不会让她担心。
此后太阳西斜他便会赶回来,碰到好东西宁愿第二天再来,也不敢在悬崖底呆太长时间。
他还给她带回yi种玫瑰色的大花,饭碗大小,六个花瓣,粉粉嫩嫩,异常漂亮。花柱中花汁丰沛,拔下来yi吸是很甜的味道,顾北遥只是认为她会喜欢这个味道才给她找的,附带说了句这个花汁美容养颜有很好的效果。施晓然又是很惊异,不过她依然偷偷问过白九,得到答案说的确是美容圣品,除此倒无其他功效。她听后非常高兴,央求他顺带给她多采几朵。
这种花在大穆也是有价无市,又要现取的花汁才有美容效果,能用上的只是寥寥的皇宫贵族。他看到她也喜欢,在崖底都会特别留意,尽量为她找上几朵。
来到断崖谷大半月后,珍稀药材倒是搜罗无数,甚至还捕了几种珍贵的蛇取了蛇胆,每隔两三日便会有人将药材送回七阳山,想来薛神医见到这些定然欣喜得紧。
这日,顾北遥收活较早,上了断崖运起轻功往营地方向奔,约莫还有两里路到营地,刚察觉周围气氛不对,生出yi种不祥之感,猛然从树林中飞出无数箭矢,矢如飞蝗,密密麻麻,携带雷霆之势,尽数向他袭来。
顾北遥闪身回避,却无处可避,忙扔了小筐,拿起柴刀,运起内力,yi条黑影在暮色中,翩若惊鸿,手臂翻飞如云。
箭矢不足尺长,锥形箭头,由弩弓射出,持弓之人不但精于射箭,内力也是不俗,弦之响,箭之急,嗖嗖破空之声不断响起,yi波未落,另yi波又已发出,箭矢织成yi张密集的网,将他包围起来。
顾北遥长袖翻转,扫落无数箭羽,却仍有漏网之鱼,yi支擦过手臂,yi支从背后没入右肩胛中。
箭矢不尽,yi波续yi波,就算不能伤他,也要耗他体能精力。
内力聚齐,柴刀挥舞之处,周遭的空气形成yi个小小的漩涡,逐渐在顾北遥的身边扩大成yi堵不可逾越的围墙,箭矢尽数扫落。
最后yi波箭还未落地,树林中闪出十来个高手,手持长刀长剑砍杀过来。
来人攻势凌厉,十来人配合默契,不近他身,不断扔出暗器。这些人显然是专业的杀手,不顾全身空门大开,宁可自损yi千,也要伤他八百。
冷兵器相撞发出刺耳声音,顾北遥挥刀如风,他没有任何顾忌,快如闪电,yi眨眼的工夫,杀戮便于寂静之中似yi坛被踢翻的酒,血腥味刹那间弥漫开来。
yi盏茶功夫,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十来具尸体,黑色衣衫上溅满鲜血,顾北遥神色严肃,这帮人既然已追至这里,那营地
倏然,从树林中又跳出几十人,其中yi部分将他团团围住,后方站出yi个锦衣劲装之人,眉入飞鬓,满身戾气;身旁站着六位五十多岁的武者,精神奕奕,气息沉稳,手持长剑,蓄势待发。
顾北遥看到这六位武者眼神微变江东六剑,个个武艺超群,六人联手可扫千军,二十年前名震江湖,如日中天之时为追求武学更高境界隐退,现在却被腾云阁请出来。
商易天带着江东六剑亲自追到这里,围住自己的这二三十人也是腾云阁的精英杀手,不会逊于七阳宫的刹,看来腾云阁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顾北遥屏息凝眉,目光如炬,全身每个毛孔都进入作战状态。
忽然商易天身边,有人挟着yi个女子站出,他yi只手着她的后领,yi手似鹰爪锁在她喉骨。
顾北遥心上yi紧,那被挟女子赫然就是施晓然,她双目yi片茫然与空洞,面色如土。
施晓然还未从之前的杀戮中醒转过来,当时,她yi如往日在营地无所事事,七阳宫的部属今日抓到yi只火红的狐狸,毛色鲜亮,像燃烧的火焰;她正在旁边观看,yi面寻思着要不要留下它,yi面意图摸yi下又怕被咬伤。
突然从树林中飞出无数箭矢和暗器,继而窜出无数条人影,没有宣战,没有叫嚣,杀戮像yi粒火星落入燃油,倏然腾起。只不过眨眼功夫,平静的营地变成修罗场,血肉横飞惨呼连连。
她从未见过这样裸的杀戮,似乎空中抛洒的不是热血,而是果酱;刀下砍的也不是人体,而是毫无知感的物件,每个人都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有往日谈笑的熟悉面孔被yi刀划破,横向飞来的不知是谁的胳膊,甩出的不知是谁的头颅;上yi刻还是热血好儿郎,下yi刻已是横躺地上尸,断臂残肢,殷殷鲜血,蒙了她的双眼
墨四带人迎战敌人,被人围住脱不开身;白九yi直护在她身边,yi把弯刀在手,闪转腾挪,年轻的脸庞寒气笼罩,意图带她逃出。
她亲眼看到冰冷的刀刺入他的身体,似乎能听见刀入体之时发出撕裂的声音,刀拔出后鲜血喷出几尺远,溅在她白皙的面庞上,还带着余温;白九连止血的时间都没有,又是yi掌袭来,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如破风筝般被击出,飘落两丈,跌入悬崖。
她被带走的之前看到了墨四倒下的身影,身上几个血洞还在向外汩汩冒着鲜血,腿脚抽动两下,双眼血红,睁得大大的,尽是愤然不甘。
大脑似乎陷入死机状态,除了血红还是血红,没有方向,没有出路,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尖叫,被人拎着走也yi无所觉。
直到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yi把柴刀所向披靡,她才醒转过来,揪着心,憋着气,提着胆,咬着唇。颈上的yi只手似铁钳,钳制着脆弱的喉骨,脆弱的呼吸,但施晓然的大脑无比清醒,他们不杀她只是想威胁他c扰乱他罢了,她紧紧咬住牙关,坚决不出声,不喊叫。
顾北遥面色铁青,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放开她”
商易天脸面紧绷,寒眉紧锁,“杀我二弟,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挟持弱女子,腾云阁就这点本事要杀要剐冲着我来。”顾北遥声音冰寒似玄冰,却又带了隐隐震颤。
“你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放在江湖上就是笑话。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了我二弟,就送你们yi起去给他陪葬。”
说着商易天yi个挥手,围绕在顾北遥身边的十几个杀手们有序而上。
刀光密布,似惊涛骇浪般密不透风,yi人砍上yi刀便退开,又换另外的人补上,进退有序,有攻有守,还有人不断扔出飞刀c暗钉。
顾北遥满身杀气,举着柴刀似蛟龙追日,圆转自如,连绵不绝的发力。刀舞兴起,突然yi声女子惨叫传入耳膜,他霎时分了神,聚集的内力分散,冷不防右臂被划上yi刀。
施晓然绝对不是想叫出来的,这就是yi出狗血复仇记,她就是他的那根软肋。所以她死死咬着牙,任凭颈上的鹰爪越收越紧,她也不叫。大概是顾北遥占了上风,商易天使了个眼色,抓住她的人将放在她颈上的手拿下,在她身上某个岤位yi点。
突然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顾北遥心智受扰,现了破绽,跟着受了伤。
商易天唇微弯,抓她果然抓对了,若不是江东六剑在yi旁,他只恨不得让人拿个刀捅她几个血洞。杀亲之仇,纵是将他们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恨。
顾北遥狂性大发,冲天而起,跃至树稍,借力yi蹬,跳出包围圈,蓄力俯冲向商易天直刺而去,风声烈烈,竟然连空气都似乎收到了牵引。
江东六剑看他过来,立马迎上,有人剑走轻灵,快如闪电;有人剑势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有人剑法刁钻狠辣六人六剑,各不相同,却又配合相得益彰。
七人交战,漫天剑影,树林枝叶横飞,天地为之变色。
周围的人迅速闪开,以防被剑气波及。商易天也心上yi惊,顾北遥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斯境界,就算身体不带毒,单打独斗江湖恐怕也无人能敌。
剑太快,施晓然看不清楚,全身紧绷,挟持她的人拎着她的后领将她带出几丈远。
六剑联手,剑气铺天盖地。
顾北遥抱元守yi,他毕竟在体质上占了优势,体表已有黑色毒气漂浮,对手要时时顾及距离,无法全力施展;若非这份顾及,顾北遥极有可能成为六剑下的亡魂。
yi把柴刀,寒光乍现,横拉竖砍,人随刀进。
yi人举剑刺来,柴刀与名剑相撞,顾北遥推力反进,持剑之人怕毒气近身,连忙撤出,寻着这个空当,顾北遥再将手臂飞索放出,飞索上的尖刀刺入来人胸膛。
旁边横出yi剑,将飞索砍断;背后也有人袭击,顾北遥侧身闪避,却还是没有躲过,背上被刺伤。
他毫不在意,继续与另外五人纠缠。
几十招后,又用另外yi条飞索放倒yi人,他身上亦多了几条伤痕,所幸都不伤及要害,四人的攻势比起六人也容易应付。
商易天yi看六剑已有两剑被放倒,生死不明,生出几许紧张,看向旁边的女人。
施晓然被他yi看毛骨悚然,她懂他的意思,他意欲用自己威胁顾北遥,扰乱他的心智,若顾北遥yi死,自己绝无可能活下去,最后只会落得两个人惨死的剧情。
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威胁他的砝码,她看了看形势,后方几步远就是悬崖,左右不远都有人,心中已有了决断。
施晓然本是侧着身被人轻拎着衣领,她突然回身发力,曲起膝盖顶向后面男人的关键处,快,准,狠。男人吃痛,松了手,半蹲在地。
趁着这yi刹那,施晓然发力向后奔出,却是跑到了崖边上。
周围的人迅速反应过来。
商易天欲来抓她。
施晓然却大吼:“你不要过来,我是不会让你威胁他的,你,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商易天手上拳头紧握,青筋毕露,“你跳,反正今天你们yi个也别想活着。”
说着步步紧逼。
施晓然看了看悬崖,深不见底,云雾缭绕。幽幽山风掠过空谷,吹起发丝飞扬。
顾北遥被这边的动静惊到,不顾全身空门大开,以命搏命硬生生再砍下yi人,直直向这边掠来。
商易天看他过来,突然发掌,掌风呼呼向施晓然袭来,施晓然还未呼声,整个人就直直坠下崖去。
顾不了身边杀手的出招,顾北遥直扑崖下,扔了柴刀,同时右手在腰上yi探,抽出流寒长链,甩过去,卷住她腰身。左手同时抽出腿上匕首插入石壁。
腾云阁众人见顾北遥距悬崖几丈悬空而挂,向他扔出暗器刀剑,接着对着两人下落的地方连发几掌,狂暴的掌力竟然把悬崖处硬石打碎。
顾北遥无法接招避开,连忙收回长链,右手接住施晓然抱入怀中,抽了匕首,两人直直往下落。
风声呼啸,两人身子飞速下坠,顾北遥拼命提气,腿上碰到不少突出的石壁,却阻挡不了身体的下坠,只得把施晓然抱得紧紧。
作者有话要说:有武侠的地方就有悬崖,有悬崖的地方主角都会掉下去
落悬崖的狗血剧情啊。。。。。。。。
半崖绝壁
下坠速度越来越快,顾北遥试图将手上匕首插入岩石中,却是徒劳。他的左腿被狠狠撞在yi块大的突出崖石上,这yi撞击减缓了速度,匕首划过岩石,继而又向下yi跌,最终落在另yi块更大更平整的山石上。触地yi刹那,他将施晓然紧紧箍在怀中,以防她被震伤。
眩晕,头痛欲裂,幽幽转醒的施晓然张开双眼,只看见头顶yi片黑暗,身下软软的,她兀自反应过来,自己坠崖了。
她试图动了动身体,用手摸了摸身下,鼻子,嘴巴,下面是个人。
身下之人传来吃痛的抽气,轻哼道:“不要乱动”
是顾北遥的声音,她回想不起顾北遥是怎么接住自己的,但她知道他救了自己,自己没受伤,那他
“你受伤了”
“没事,”顾北遥声音暗哑,忍耐着痛楚,“下面是悬崖,不要乱动。”
他也是刚刚才醒过来,躺在坚硬冰凉的岩石上,把她小心从身上挪下,让她躺在自己身侧,然后点了身上几处大岤。
施晓然动了动僵硬的腿,碰到了他的下肢,听到他猛然抽紧的呼吸,急切问道:“你不是摔到腿了”
“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
施晓然不信,意图坐起身摸yi下,被顾北遥拉住,“别动,这里很危险,等天亮再说。”
他的声调很低,疲乏无力,施晓然知道他在落下悬崖之前就受伤了,那么高陡的悬崖落下,自己yi点事都没有,他恐怕伤得不轻。
四周黑乎乎yi片,伸手不见五指。施晓然不敢再动,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颤颤巍巍地摸了摸他身上的衣衫,鲜血已经干涸,柔软的布料变得僵硬,只是分不清布料上的血是他的亦或是敌人的。
“我们在半山腰吗”她很不安,不知道他到底伤势如何。
“还不到半山,这个崖很深,要是摔下去我们就成肉酱了。”声音缓缓,带了丝羸弱。
空谷山风幽幽凉凉,掠过崖上偶生的树枝,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静谧无边。
惟有他的呼吸声轻轻响在耳畔,施晓然侧过头,努力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脸廓,“要是那样,我们就真的血肉融在yi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分得清哪块肉是你的。”
顾北遥似乎笑了,“也不错。”
“不错什么啊”施晓然低笑,“我肯定会在半途穿越回去。”
顾北遥沉静下来,抓住她的手,半晌,似乎带了恳求:“别走,你要走了我该怎么办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施晓然心房软得水纹波荡,反握住他的手,抚摸过yi根yi根冰凉修长的手指,纵使身临悬崖,但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心中就是安安稳稳。她脸上浮出浅浅笑涡,声音似夜雨落芭蕉,“我不走,我们yi直在yi起。”
yi颗心悠悠然似落叶安静落地,顾北遥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软软凉凉,轻声问道:“很冷吧”
三九腊月夜寒凉,空谷山崖,又昏睡许久,施晓然半个身子都是僵的,还是回了他yi句:“不冷,你在旁边就不觉得冷。”
话音未落,双手却被顾北遥捂住,有暖流顺手手掌溶入血液,施晓然连忙抽了手,“你都受伤了,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我就是有yi点外伤,不碍事。你未习武,若是冻得生病了,还要我去找药来照看你,岂不是更麻烦”说着继续牵过她的手,屏息渡真气过去。
身体渐暖,施晓然昏昏然睡了过去。
等到天幕微亮,施晓然睁眼只见头顶淡淡雾气,侧头yi看顾北遥,吓了yi大跳,他脸白如纸,yi丝血色都没有,眉毛眼睫毛上覆着薄薄寒雾,双唇更是泛着骇人的白,鼻息微弱。施晓然连忙撑起身体,拍了拍他的脸颊,急切唤道:“北遥,北遥,醒yi醒。”
顾北遥发出轻哼,继而缓缓睁眼,看到头顶女子眼中水光盈动,蠕动嘴唇:“我没事,睡久了些。”
“还说没事,你脸白得跟鬼yi样”施晓然眸色大恸,慌张尽显,看着他黑色的衣服透出暗红,被划破的地方血肉横翻,结了深褐色的血珈,背后白亮的大石上也被染成暗红色。
顾北遥微微抬手,拂上她的面颊,低声道:“我失了不少血,别的没什么。是我低估了腾云阁,才让你遭遇这些。”
“你总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是我没用罢了,还要连累你。我什么都没用为你做过,你却救我多次,要是你出了事,我”
“别说这些,我不会丢下你,”顾北遥截住她的话,“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施晓然坐起身,流寒长链还有yi部分缠在她腰上,她动手解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环境,才发现此处突出山石最宽处也不过五六尺,顾北遥临崖而躺,yi尺外就是深崖。
崖壁光溜溜,最近的yi棵树也在十多丈之外。身下悬崖似巨兽的大嘴,随时等待猎物的坠入。抬头向上看,只见云雾yi片,见不到之前掉下的地方。
空山绝壁,上不着天,下不落地。
顾北遥双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右腿曲起,慢慢挪到山壁边。
施晓然注意到他左腿拖在地上,yi直没动,忙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