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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燕 gl 第 2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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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说出这么无情难听的话,眼前的薛知浅有些陌生。

  薛知浅见她松了手,颗心瞬间跌落谷底,再没有丝理智,剩下的只是揭底斯里,她要次斩断对霍轻离所有的情丝,继续恶言相向:“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山盟海誓,全部谎话连篇,明明滥情,偏装出深情,明明三心两意,却装得情有独钟,霍轻离,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善于伪装的人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虚伪无耻的骗子”

  薛知浅的每句话都像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刀刀命中要害,刀刀见血封喉,霍轻离几乎窒息了,她这辈子很少相信个人,更不愿对任何人付出,只有薛知浅是个例外,在她身上几乎倾尽了所有的柔情,说尽了肉麻的甜言蜜语,爱她宠她包容她,每次她心里不坚定时,总是想法设法给她信心,然而做得再多,都比不上她个胡思乱想的念头,甚至得来的结论竟然是虚伪无耻的骗子,这句话是致命的,任何人都可以这样说她,但是薛知浅不可以,爱情里的付出可以不需要回报,但是至少要有信任,而薛知浅从未真正信任过她,或者因为她是个女人吧,女人天生是个弱者,削瘦的肩膀担负不起两个人的未来,所以薛知浅不相信她,她们之间脆弱的关系,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只轻轻撕,就血肉模糊,再愈合不了。

  霍轻离脸上忧伤渐渐被冰冷代替,没有句解释,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透着距离感,她不会伤害薛知浅,但是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她原本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有块柔软的地方,那里原本是属于薛知浅,可惜薛知浅不屑顾,甚至还反过来重伤她,让她痛彻心扉。

  痛感渐消后,缓缓关上心门。

  第七十五章

  “霍轻离,为什么你每天都个人拿着剑在院子里劈来劈去”个小小的人,扎着两个羊角辫,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帮,歪着头不解的问。

  另个小小的人,头发束成个小马尾,不断重复着同个动作,已是满头大汗,还是没停下,气喘吁吁的说:“我爹说晚上回来检查功课,如果练得不好,要罚我蹲马步。”

  羊角辫小人儿又问:“你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穿成男孩子的样子”

  使剑的小人儿答:“我爹说穿裙子不方便练功。”

  “那你有没有穿过裙子”

  “没有。”

  “你想不想穿”

  “想,不过我没有裙子。”

  羊角辫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等我下,我去拿我的裙子给你穿。”跟着溜烟没了人影,再回来时,怀里抱着几件花花绿绿的裙子,先夺了霍轻离手上的剑,“哐当”扔到地上,再把裙子股脑儿塞给她,催促,“你快穿上看看。”

  霍轻离有些为难的看着她:“真要穿吗”

  “当然”羊角辫说得斩金截铁,还在院子里就帮她换衣服。

  霍轻离像木桩样站着,任由她摆布,终于将在她看来复杂无比的裙子穿好后,怯怯的问:“薛知浅,好看吗”

  薛知浅绕着她走了圈,然后煞有其事的说:“很好看。”

  霍轻离不信,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才相信薛知浅所说,果然比穿男孩子的衣服好看太多了,又换了其他几件,每换件,薛知浅都要赞她几句,说得霍轻离有些飘飘然,谦虚的说还是你的衣服漂亮,也越发觉得自己穿裙子更好看,换到最后件时,竟舍不得脱下来。

  薛知浅特别大方的说:“你没有裙子,我的裙子就全送给你吧。”

  “那你不就没有了”

  “我娘会给我买新的。”

  “哦。”霍轻离眼中全是羡慕。

  “我爹直把我当男孩来养,从来不给我买好看的裙子,从来不给我梳漂亮的辫子,若不是女孩子大了,开始长胸,开始来葵水,我真以为自己就是男孩子。”霍轻离问帮她梳头的人,“如果我在你身边长大,你会不会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白霜霜看着她的女儿,明眸皓齿,明艳动人,哪有半分男孩子气,只是脸上淡漠的神情,不像个正直青春的小姑娘该有的,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颊说:“会,我还会亲手帮你做嫁衣,女孩生来是让人疼的,若是你在我身边,今天的你就不会喜欢另个女孩,而会有个疼你的夫君,这样你就可以少吃很多苦。”

  “是这样吗”霍轻离问,“你这辈子跟三个男人纠缠不清,可曾真心喜欢上个”

  白霜霜愣神,仿佛陷入回忆中,半响才悠悠道:“有,你的亲生爹爹也就是我师兄,他是唯让我爱之深又恨之极的人。”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白霜霜苦笑:“若是他爱我,哪会有这么多事你我亦不会分开。”跟着感叹,“爱上个人容易,让个人爱上你也容易,只是相爱太难。”

  霍轻离问她:“若是不能相爱,你更愿意跟你爱的人在起,还是爱你的人在起”

  “若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当然是跟自己爱的人在起,若是站在娘亲的角度,我希望你能和个真心爱你的人在起。”

  霍轻离却道:“跟自己爱的人在起,苦,跟爱自己的人在起,累,所以我宁愿个人。”

  白霜霜轻轻摇头:“个人会寂寞。”

  霍轻离扬了扬嘴角,没有答话。

  白霜霜也不再说话,将她的青丝绾成飞仙髻,簪上金钗,贴上花钿,又淡扫蛾眉,轻点朱唇,而后说:“好了,站起来我瞧瞧。”

  霍轻离依言起身。

  白霜霜含笑点头,清丽脱俗,宛若仙子:“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为你梳妆打扮,没想到竟让我如愿了。”

  霍轻离淡淡笑笑:“这也是我小时候最大的奢望。”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了。”白霜霜感叹。

  霍轻离迟疑了下,伸手抚上她如雪的白发:“其实你大可以拒绝我。”

  白霜霜覆上她的手:“能得到你的原谅,就算立即毙命也值得。”

  霍轻离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握着,温暖由手心传来,眼前的人渐渐模糊起来,连忙撇过脸去,用最大的代价化解最大的仇恨,对她而言,值又不值

  阵敲门声,常四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林姑娘醒了,她请你过去。”

  白霜霜放开她的手,待到她转身后,又唤住她:“轻离,你有何打算”

  霍轻离回头:“你指的是”

  白霜霜:“林姑娘,你不喜欢她,又何苦勉强自己”

  霍轻离:“我只是把欠她的都还她罢了。”

  “然后呢”

  霍轻离笑:“把她欠我的再讨回来。”

  白霜霜分明在她眼中看到抹寒光,她的女儿跟她年轻时模样。

  “没有别的事,那我就过去了,娘。”

  白霜霜愣住了,这半个多月来,哪怕女儿睡在她的身边,都不肯喊她声娘,这没来由的声“娘”,又亲切又遥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透着惜别,像第次,又像最后次,想要询问时,门已被带上。

  四方院中,落叶满地,踩踏在上面,发出轻微细小的吱吱声。

  林惜雁裹着灰裘,身影瘦弱单薄,脸上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神情比这寒冷的冬天更加落寞萧索。

  “惜雁。”

  林惜雁回头,就见霍轻离白衣胜雪,托着药碗,盈盈而来,比之往日所不同的是,更加明艳不可方物,应该是特意装扮过番,砰然心动的同时,感觉到遥远的距离,虽然她眼里眉间都含着笑意。

  院中早有人摆上桌椅,两人坐下,霍轻离把药碗递给她,看着她喝得滴不剩后,才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若是可以选择,林惜雁宁愿面对的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霍轻离,至少看上去真实点,而不是此刻温柔似水,却又遥不可及的霍轻离,这样的霍轻离,像隔着层纱,层雾,她读不懂,看不透,更够不着,她完全不知道霍轻离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霍轻离爱上了她,从她醒来知道薛知浅撂下跟霍轻离恩断义绝的狠话之后,她知道霍轻离该是恨死她了,若是霍轻离恶言相向,朝她拔剑,她还能蛮不讲理番,甚至愿意死在她的剑下,当个人恨你的时候,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你的,然而霍轻离的反常表现,让她困惑了,贴心,温柔,面面俱到,霍轻离像换了个人,面对这样的霍轻离,她却心生寒意。

  “怎么不说话”霍轻离的声音又响起,还是样的温柔。

  林惜雁心里惊,蓦然抬头,这才说:“哦,好得差不多了。”

  霍轻离点头:“好了我就放心了。”

  放平常,霍轻离会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看你,而今天竟没有走的意思,林惜雁心中越发没底,霍轻离这是想跟她摊牌了么这样也好,总比直悬在心里不上不下的好。

  果然听霍轻离说:“我受伤时,你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如今我服侍了你半个月,这样算不算两清了”

  林惜雁打起精神,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不济,“你有话直说好了,别拐弯抹角,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要杀要剐句话。”

  霍轻离轻笑,“我为什么要恨你,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正如你所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始终欠你半条命,现在我连本带利还了你。”

  林惜雁哼了声没有答话。

  “当日你为了我误服七步**丹,保全了我的清白,都说女子贞洁大如天,这比救我的命,恩情还大,这世上施恩不图报的人太少,你要我还债也是应该的。”

  林惜雁冷笑:“所以呢,你准备怎么还”

  “薛姑娘提议我以身相许,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明知道语言中尽是讽刺,林惜雁还是忍不住心中跳,虽然与霍轻离有过肌肤之亲,可惜当时深中**丹的毒,也分不清欢愉的感觉,到底是来自药力,还是来自霍轻离,可怕的是,那次之后,竟对别的女人完全失去了兴致,这也是她对霍轻离死缠烂打的原因,人活张脸,能高傲,谁愿意卑贱,她可是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女,如今却混成了丧家犬,只希望得到霍轻离的半分怜爱,哪怕是施舍。

  爱情里不分对错,只凭本事,若是霍轻离与薛知浅之间感情深厚得无坚不摧,就算她拿刀砍,拿剑劈,都不会伤到她们丝毫,她不过略施小计,甚至什么计都没施,她们就劳燕分飞,拆散她们简直太轻松太容易了,但是想得到霍轻离的心,却比登天还难。

  第七十六章

  常四喜还站在旁边,霍轻离挥挥手让她出去,常四喜跟着霍轻离已有四五年,不能说是霍轻离肚子里的蛔虫,至少也能察言观色,隐约觉得自家主子有些不妥,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只能到院子外面候着,也不敢走远,生怕有事再叫她。

  “怎么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这可点不像你平日里的豪放做派。”霍轻离的脸上始终扬着笑容,明媚和煦如春风般。

  林惜雁看到她眼底深处的嘲讽,心反倒放宽了,这才是霍轻离,笑着说:“我自然求之不得。”

  霍轻离挑起眉头:“所以你做了这么多无谓的事,只是为了和我上床”

  林惜雁怒道:“霍轻离,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没有必要这么讽刺我,薛知浅也这么说过你么”

  霍轻离的脸下变得阴沉,薛知浅骂她的话犹然在耳,她在薛知浅心中不过是个虚伪无耻的骗子,忍下撕裂的痛感,沉声道:“拜你所赐,比这狠多了。”

  林惜雁立即笑得欢快起来:“原来大家都样,你在薛知浅那受了气,就把火往我身上撒,还好我不是那个脸皮薄的大小姐,连半点委屈都受不得,若是你觉得损我心里会舒坦些,那就尽管骂好了,我洗耳恭听。”

  霍轻离看着林惜雁满不在乎的脸,皱起了眉:“你对我再好,我都不会领你的情,更不会喜欢你,你又何必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林惜雁道:“你张口闭口说喜欢薛知浅,她可曾领你的情其实你我的处境样,你想想你自己,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只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心都肉长的,只要我坚持,总有天你会被我感动,就好像这次你救了我,你能说你心里点都没有我”

  霍轻离的心又被生生扯了下,她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这些日子,薛知浅恩断义绝的脸和白霜霜满头的银丝像梦寐样日以继夜的折磨着她,这样的结局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在她的计划里,她既可以还了林惜雁的救命之恩,以后两不相欠,这辈子都不会再被她纠缠,还可以报了白霜霜的抛弃之仇,化尽心中所有仇恨,从此再无心结,箭双雕,堪称完美。

  然而事实与计划南辕北辙,应该理解她的人不理解她,不应该谅解她的人却谅解了她,至爱弃她而去,至亲命不久矣。

  这切都是她的错吗

  她有些辨别不出是非了,恩人仇人爱人似乎颠倒了,她的爱人恨她入骨,她的仇人疼她至深,至于林惜雁,更是恩怨难断。

  她忘不了薛知浅断情绝义的狠话,也受不了白霜霜怜悯惜别的眼神,更加厌烦了林惜雁的纠缠不清,只有彻底远离了这些,心才不会疼不会累不会时刻都处在煎熬之中。

  办法只有个。

  霍轻离从袖口中缓缓掏出把匕首。

  “你要杀了我”林惜雁脸上并没有怯色,也没有不解,她早料到会有这么天,她再挑衅霍轻离的底线,霍轻离能容忍到现在,只有两个可能,种可能霍轻离心中或多或少有她,还有种可能,就是等到霍轻离觉得还清所有的债,再来讨回欠她的,这个人就是这样,她不愿领别人半分情,别人自然也不能欠她半分,而她次伤害到霍轻离身边两个重要的人,怕早已把她恨到骨子里,霍轻离偏偏强忍着口恶气,体贴入微的照顾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更加憎恶她罢了,只是她不信霍轻离真忍心杀她,笑着说,“杀了我也好,这样就可以讨好你的心上人,薛知浅不就是希望你杀了我以报之仇么”

  “你不怕死”霍轻离问。

  “怕,不过能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上,心甘情愿。”

  霍轻离看了她半响,突然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

  林惜雁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激动,定了定神,才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听你口气,莫不是愿意退而求其次你说过,若是薛知浅拒绝你,你可以接受我。”

  霍轻离无情的朝她泼了盆冷水:“当日我虽不喜欢你,但是也不讨厌你,更何况你还有恩与我,而你次又次的磨灭了我的耐心,我现在对你除了厌恶还是厌恶,难道让我辈子面对个自己讨厌的人”

  林惜雁怒极:“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救我”

  “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你不管我愿不愿意,味的为我做事,让我无法置身事外,也无法袖手旁观。”

  林惜雁冷笑:“你大可以视而不见。”

  霍轻离反讽:“对你有用吗”

  林惜雁不在乎的耸肩:“我现在没有半分内力,无需动刀子就能要了我的命,你若真想杀我,就动手吧。”

  “你以为我不敢”寒光闪,匕首出鞘,抵在林惜雁喉间,霍轻离的脸跟刀子样冷。

  林惜雁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我赌你下不了手。”

  果然匕首纹丝不动。

  霍轻离扯出丝苦笑:“错不在你,我为何要杀你”

  林惜雁松了口气,还要嘲讽她,就觉手上重,待到反应过来时,她握着匕首的手柄,刀尖没入霍轻离的小腹间,瞬间僵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霍轻离。

  霍轻离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丝痛楚,若不是鲜红的血开始渗出,还以为她并没被伤到,霍轻离说:“只有这样,才能次全算清,从此我不再欠你的。”

  林惜雁怒吼:“你从来就不欠我的”眼泪滚滚而下,待要喊人,还未出声,就被霍轻离点了岤,不能动,不能说,心里又急又怒。

  霍轻离任由自己血流不止,接着道:“这切的源头,只因你救过我,当日若是我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是是非非,你没有错,知浅也没有错,我娘在这件事上更没有错,最错的那个人是我,知浅说的对,若不是我的默认,你也不会如此执着,是我为了己之私,给了你希望,让你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你是个好姑娘,只是错负了真心,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命,我可以还你,但是你的清白和你的情意,抱歉,我真的还不起了,以后再不要为我做任何事,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否则,下次是这里。”霍轻离指着自己的心口。

  林惜雁知道她是个心狠的人,只是没想到狠成这样,她是想要霍轻离的情而不是她的命,那刀插在她身上,比插在自己身上,更加痛苦百倍,触目惊心的鲜血化作血淋淋的巴掌,下又下扇醒了她,眼前这个狠心而又脆弱的女人,她这生世都不可能得到。

  她想起第次见霍轻离的样子,美丽单薄楚楚可怜,霍轻离神志不清中,死死的抱着她,声声的喊她娘,泪流满面的问她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让人伤她,为什么她喜欢的人都不喜欢她,就在那瞬间,她动心了,霍轻离激起了她心中所有的爱,她喜欢这个女人,更想保护这个脆弱在骨子里的女人,这也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霍轻离看上去多么坚韧不催,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戳破她的伪装,眼看到她的心底,这也是她最看不起薛知浅的地方,薛知浅根本就不懂霍轻离,她不知道两个人的世界里,霍轻离才是更需要疼的那个,只是她命好,霍轻离先遇上的她,还爱上了她。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努力过了,无怨无悔。

  林惜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骄傲又孤单的女人离开,脊背笔直,步伐缓慢,所经之处,走出条歪歪斜斜的血线

  常四喜看到身血的霍轻离从院子里走出来,吓得呆了,刚要尖叫,就被霍轻离低喝声:“闭嘴。”

  匕首还插在霍轻离的小腹间,常四喜就要伸手去拔。

  霍轻离又道:“想我死就拔掉。”

  常四喜完全没了主张:“小姐你站着别动,我去喊大夫。”

  “别喊了,时半会儿死不了人的,你过来扶我把。”流了很多血,霍轻离只觉腿脚发软。

  常四喜连忙过来扶着她。

  霍轻离握住刀柄,深吸口气,咬紧牙,用力拔,鲜血迸出,疼得差点晕过去,从怀里摸出瓶药,咬掉瓶塞,将粉末倒在上面,很快就被血冲掉,反复几次,粉末变得粘稠,才将血慢慢止住。

  整个过程,霍轻离声未吭。

  常四喜心都快疼死掉了,双目通红的说:“小姐,我扶你回房休息。”

  霍轻离却阻止了她:“不了,我们走吧。”

  常四喜有点懵。

  “离开名剑山庄。”

  “现在”常四喜不知道她家小姐跟林惜雁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家小姐伤成这样,肯定是林惜雁动的手,不讨回公道就走,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霍轻离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淡淡的说:“跟惜雁没关系,我们走吧,这个地方,我刻都不要再待。”

  常四喜自然听她的话,不过又问了句:“我们就这么走了,不跟夫人说声吗”

  霍轻离遥望着竹林的方向,轻轻摇头:“不了,我无法面对她。”

  第七十七章

  这大半个月来,白景简闭门思过,庄中遇到棘手的事,在白霜霜有意无意的安排下,都让霍轻离拿主意,霍轻离怎不知她的意思,她根本无心打理名剑山庄,却不忍逆了白霜霜的意,只能勉为其难,好在她从十五岁开始就学会当家,除了霍府上上下下,自己还额外搞了些营生,因为她知道不可能辈子吃喝在霍家,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又没想过嫁人,只能自力更生。

  霍轻离的手腕与白霜霜差不多,说不二,非常强硬,才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山庄打理的有条不紊,庄里的弟子不管心里服不服,面上总是客气的,尤其那些曾经伤过霍轻离的人,将功补过般,对霍轻离异常恭敬,若是以后真是这位大小姐当家,讨好她也是应该的。

  所以霍轻离要出庄,无人敢拦她,只是见到她身的血,心里难免嘀咕,有机灵的,待到她出庄后,跑到管事白松那告密。

  白松听了先责怪他们怎么不拦着,跟着急急忙忙禀告白霜霜。

  白霜霜正在院子浇花,听说霍轻离走了,手上的动作滞了滞,果然还是走了,母女连心,她知道霍轻离为什么走,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老去死去,无疑是件极残忍的事,内疚会折磨死她,走了也好,又听说她身的伤,心中不免担心,让白松带些人跟过去,暗地里看着就好,不要惊扰到她,若是无恙立即就撤了。

  这些天有霍轻离陪着,白霜霜并不觉得孤寂,现在真正成了孤家寡人,那种垂暮的感觉才慢慢吞噬着她,拿着铜镜的手有些颤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睁开眼,除了头白发,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额头依然光洁,但是容貌已不似少女,才半个月而已,竟老了四五岁,以此推算,顶多能活三个月,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我们到底去哪”常四喜问,她们站在这岔路口已有半个时辰。

  霍轻离思索很久,终于打定主意:“就在这附近住下吧。”顿了下,又说,“我答应过我娘要侍奉左右,自然不能走远了,就住在这附近陪着她吧。”

  常四喜左右张望了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荒郊野岭的,她们住哪

  霍轻离瞧出她的想法,风轻云淡的说:“找个破庙山洞什么的先住着吧。”

  常四喜:“”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吃饱了撑着找罪受

  还好她们曾经风餐饮露过好段日子,条件再艰苦也难不倒她们,果然寻了大半个时辰,让她们找到个小木屋,门窗破旧,里面的桌椅上落了厚厚的层灰,应该好久没有人住,不过虽简陋,倒也可以遮风挡雨,拾掇番后,就更满意了。

  天色已晚,霍轻离若是没受伤,还能出去打个野味,失血过多的她折腾这么久,早就无半分力气,在里间的竹床躺下,跟常四喜说:“今晚就将就下吧。”

  常四喜是无所谓,只是探了下霍轻离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手却冰凉,她们空有银子,却无衣无食,这晚可怎么挨正为难,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着实吓了跳,脸色煞白的看着霍轻离。

  霍轻离心中有数,这路都被人跟着,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名剑山庄的人,她本来就没想过要躲起来,有人传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告诉白霜霜,她并没有走远。

  常四喜不敢开门,从门缝看出去,门口哪有半个人影,心里更慌了,她倒不是怕妖魔鬼怪,只是霍轻离身上有伤,她又不会武功,若是遇上坏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霍轻离等了半天都听不到声音,只好起身,就见常四喜死死的抵着门,那样子说不出的滑稽,好笑的摇摇头,让她退到边,自己打开门,就见门口放着两个包袱,打开,个里面装着霍轻离的衣物,还有个则放着干粮,心中不由得暖。

  常四喜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怎么回事,感慨:“夫人有心了。”知道有人护着她们,胆子下大起来,出去捡了些枯枝回来,又到附近打了溪水,生火烧水,小心翼翼的帮霍轻离擦身子上药,又换上套干净的衣衫,服侍她睡下,屋里只有张床,霍轻离让她也睡上来,常四喜死也不肯,强忍着睡意守在边。

  霍轻离只好由着她,支着头,有搭没搭的跟她说着话:“四喜,这些年难为你了。”

  常四喜吓跳:“小姐,好好的干嘛说这话”

  霍轻离没答,自顾自的说:“你今年也十八了吧”

  常四喜不知她意欲何为,只应了声:“嗯。”

  “等过些日子,我帮你找个好婆家吧。”

  常四喜立即把头摇成拨浪鼓:“我才不要嫁人。”

  霍轻离笑:“莫不是你近墨者黑,跟着我时间长了,你也喜欢女人了”

  常四喜:“不是,我只是想服侍小姐。”

  “哪有人愿意辈子都服侍人的,你放心我会帮你挑个好点的人家,咱们嫁妆给得多,不怕不答应。”

  常四喜急得快哭了:“小姐,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才想着把我赶走。”

  霍轻离说:“怎么会呢,我就希望你过得好些罢了。”

  “只要小姐你让我跟着你,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

  霍轻离却说:“我心意已决,你自己先挑着,有情投意合最好,若是没有,咱们就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嫁。”

  常四喜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小姐,我若是走了,你不就剩个人了”

  霍轻离笑了笑,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因为这事,常四喜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去集市买东西时,眼睛都不敢往男人身上瞄,生怕被霍轻离认为她对人家有好感,急着把她嫁出去。

  倒是霍轻离再没提过这件事,伤好了后,扯了几匹布回来,兴致勃勃的让常四喜教她做衣衫,常四喜看那布料就知道是给白霜霜做的,想了几个漂亮款式,耐心的教她。

  等到几套衣衫做好了,已是个月后的事。

  这个月里,主仆俩倒也过得平淡安静,霍轻离时不时的做个小点心,让常四喜送到名剑山庄去,带几句问候的话,白景简也来过次,姐弟俩长谈了几个时辰,常四喜不知道他们谈什么,只知道白景简走时脸凝重。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常四喜觉得不安,然而日防夜防,天早上醒来后,发现木屋中只剩她人,桌上留着封书信,她虽识字不多,还好霍轻离写得浅显,能看的懂,霍轻离让她把做好的衣衫送给白霜霜,还给她留了两百两银子,霍轻离信里说如果常四喜愿意,就留在名剑山庄帮她照顾她娘,如果不愿意这些银子也够她下半生过活,相识场,就此别过,还再叮嘱不要去找她,至于她去哪,只字未提。

  常四喜抽抽噎噎的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五十告诉白霜霜。

  白霜霜抓着衣服的手拧得紧紧的,命人把白景简叫过来,问他可知道霍轻离去了哪。

  白景简说不知道。

  白霜霜又问他,那天和霍轻离谈了什么。

  白景简如实的说:“就是些家常话,她问了好多我小时候的事,亦讲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事。”

  白霜霜皱眉:“就这些”

  白景简支吾了半天,才说:“阿姊叫我不要记恨你,还让我让我认了霍将军,她说爹爹是个好人,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可以认主归宗,跟他姓霍,让我好好孝敬他。”

  白霜霜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她的女儿去了哪又问常四喜:“以你对轻离的了解,她会不会去找知浅了”

  常四喜摇摇头,“应该不会,小姐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连你都不见,更何况薛大小姐,我猜她应该躲起来了,小姐就是这样,不管她心里多难受,从不跟人说,上次就是因为跟老爷吵架气得离家出走,才闯名剑山庄受伤,后来被林姑娘搭救,在外面飘荡了大半年,直等到气消了才回去,我估计等她不难受了,就会出来了吧”跟着又自我否决,“可是上次她并没有赶我走啊。”眼泪又刷刷往下掉。

  霍轻离这般犹如交代身后事的做法,让白霜霜心惊胆战,但是她的女儿怎么也不像会做傻事的人,想让弟子去寻,又想到霍轻离若有心躲着,怕再多人也寻不到,只能尽人事了,还书信份给霍锦启,让他留意着霍轻离是否回京城,霍锦启是品大将军,就算是只雀儿飞进京城,应该也逃不过他的眼。

  林惜雁的救命之恩,她还了,还得肃杀血腥,白霜霜的骨肉之情,她也还了,还得勉勉强强,唯未了的心愿,只剩薛知浅,她该如何做

  霍轻离看着那扇朱漆大门,缓步走过去,对着守门侍卫说:“我要见公主。”

  第七十八章

  安宁挑着凤眉,正怒瞪着跪了地的人,海棠走到她身侧,附耳说了,安宁喜道:“她来得正好”

  霍轻离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人,其中个几分眼熟,立即明了安宁正在办的事,暗想,来得真是时候,那么所求之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安宁先将屋里人遣走,只留下海棠,这才对霍轻离说:“本宫三请四请都请不来,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霍轻离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来,慢悠悠的说:“我来和公主做笔交易。”

  安宁料到她要摆谱,也猜到她无事不登三宝殿,道:“本宫求你只是小事,你若拿着砍头的大事来做交换,我看你还是请回吧。”

  霍轻离轻笑:“竟被公主语言中了。”

  安宁冷哼:“你与我皇弟大婚在即,此刻你理应呆在将军府里待嫁,而不是躲在这千里之外,就算是霍将军恐怕也帮你挡不了多久了。”

  霍轻离毫不在意:“早回晚回都是死路条,不如留着脑袋逍遥几日。”

  “霍轻离你也真够无牵无挂,这世上就没有你在乎的东西么”安宁对这个人实在太好奇了,尤其在得知薛知浅连招呼都不打就匆匆回京后,她再找不到霍轻离的弱点在哪里。

  霍轻离依然笑得淡雅:“有些东西不是你在乎就属于你,公主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安宁不耐烦的挥挥手:“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说吧,做什么交易。”

  霍轻离却不急着答,看着后门方向道:“公主千里迢迢下江南,果然不是为知浅而来。”

  安宁道:“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知浅再拒绝本宫好意,本宫自然不好再强人所难。”

  霍轻离淡淡:“是公主放不下苏贵妃才对。”

  安宁挑眉:“是又如何”

  霍轻离笑:“所以才跟公主做这个交易。”

  “瞧你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你就料定我会同意”

  “先听听条件吧。”霍轻离语气温和,“我帮你找到那个人,你把我送进宫。”

  安宁没料到她是这个条件,不解的问:“真是奇了怪了,你要进宫便进宫,何须我帮忙”

  霍轻离道:“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能想到的只有公主。”

  “别装神弄鬼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轻离问:“太子妃不是处子之身,该当何罪”

  安宁想也没想的说:“死。”顿了下又说,“不过看在霍将军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相信我父皇会网开面。”

  霍轻离点点头:“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爹这大将军官衔定是保不住了吧”

  安宁冷笑:“谁让霍将军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当初你不争这个太子妃,哪有今日之事,你费尽心思争来了,却又不洁身自好,这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自然想杀我而后快,不过我就这么死了,你半分好处都没有,你若答应我的条件,我则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人,你拿来要挟苏贵妃也好,杀了泄愤也罢,对公主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你到底想做什么”安宁突然想到个可能,拍案怒道,“莫不是你想让我皇弟帮你遮掩”

  霍轻离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莫说太子,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了吧而且就算他愿意吃这个哑巴亏,我还不愿意。”

  安宁:“你既不要霍将军庇护,也不要我皇弟帮忙,莫不是你有本事说服我母后”

  “你只需把我送进宫,其他都不用管。”

  安宁断然拒绝:“不行,若不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不会答应,免得引火上身。”

  霍轻离道:“我没什么计划,就是想到皇后跟前坦白切罢了。”

  安宁总算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你想力承担”

  霍轻离不答反问:“你说太子妃病死好还是处死好”

  “若是为了声誉,当然是病死好。”安宁恍然大悟,“你不想连累霍将军,又不想嫁太子,所以你根本就是心求死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脱身之计,原来是活腻了。”

  霍轻离扬了扬嘴角:“公主怎么想都可以,送我进宫对公主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安宁越发不理解此人:“莫不是开始你就有这个打算”

  初衷当然不是这样。她原本确实是打算仗着霍将军的权势而保命,如今想来只觉羞愧难当,因为被娘抛弃,而迁怒于养育了自己二十年的爹爹,为了儿女私情,而陷他于不义,只能说她被仇恨迷了心智,分不清是非了,可悲的是兜兜转转梦终究只是梦而已。

  “在事情没有了断之前,我还希望公主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霍轻离又道。

  安宁沉吟,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霍轻离也不催她,慢条斯理的饮着茶。

  安宁权衡之后,果然还是答应了,对她而言,确实没什么损失。

  霍轻离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帮公主解决难题。”

  先前下去的人被全部叫回来,跪成排,全部是清秀俊朗的男子。

  安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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