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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燕 gl 第 2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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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耿于怀,不咸不淡的说:“算了,算了,你还不是样,只能说林姑娘好手腕,个两个都心甘情愿的听她使唤。”
直默不作声的林惜雁终于甩了甩手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说了这半天,你们是冰释前嫌了,我倒好,弄得两面不是人,霍轻离,我倒要问问你。”
霍轻离抬眸看她。
“救命之恩直都是你说的,你可曾听我提过”
霍轻离淡淡的说:“你并没有否认。”
林惜雁道:“我守在床边,足足伺候了你大半个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不能笔抹杀吧”
霍轻离没有答话。
林惜雁冷笑声,又看着白景简道:“白公子,当日你把奄奄息的轻离交给我时,你说了什么”
白景简拧紧了眉头。
“你说,这是我阿姊,请你不要再惦记我娘了,这句话什么意思,应该不用我解释吧”林惜雁挑衅的目光移至霍轻离身上,“是你的好弟弟亲手把你送给我,而我对你如何,你应该心知肚明,我有没有乘人之危我有没有对你使过下流手段甚至姓柳的下药害你,我都替你挡了,我那是心甘情愿瞧瞧你那怨恨的眼神,我林惜雁敢对天发誓,我对你霍轻离从来都是真心真意,只是你直把我的真心放在脚底下无情践踏”
霍轻离被质问的无话反驳,那句“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她都不知说过多少遍,对林惜雁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只好无奈的看了眼薛知浅,希望她不要误会才好,就见薛知浅垂首绞着手指,怕是心里又添堵了,这个林惜雁总是有本事让她跟薛知浅之间生嫌隙,此刻时机不对,只能回头再哄她,不过还是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薛知浅当然也知道迁怒霍轻离是不对的,但是林惜雁每句都说得掷地有声,就好像巴掌样甩在她脸上,提醒她,林惜雁是跟霍轻离好过的,而且好得坦坦荡荡霍轻离还不反驳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这么明显的动作,莫说霍轻离,其他人也瞧得清清楚楚。
林惜雁冷笑道:“哟,这是发脾气呢薛知浅,你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就准你勾三搭四,还不准轻离有个相好的”
薛知浅脸诧异的看着她,这话从何说起
林惜雁道:“你也算有本事,女人的杀手锏被你运用炉火纯青,整日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眼泪说来就来,这招对付男人和喜欢女人的女人,简直百试不爽,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若不是故意跟人暧昧不清,个两个会都围着你转要我说,你才是真正好手段,以退为进,处处给自己留后招,轻离得罪了你,你就立即躲到公主的怀里,更仗着白景简喜欢你,把他当苦力使唤,你这是多么得有恃无恐啊,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去说白了,你不过自命清高罢了”
薛知浅气结,这完全就是颠倒是非黑白,怒道:“你血口喷人”
林惜雁却不再理她,继续跟白景简说:“劫银的事是我提议的不错,结果呢,你毫发无损,我人财两失,还拿了块破令牌给我,说什么有事相商,等着我的却是剑阵,你是想杀了我,来个死无对证老娘这辈子没栽过跟斗,却输在你手上,真是高招啊这会儿还在装无辜,扮可怜,你个大男人知不知羞”
每个人都数落遍之后,林惜雁才住了口,昨日旧患未好,今日又添新伤,尝到丝腥甜,生生忍下,此刻不是示弱的时候。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来自洞口,跟着个动人无比的声音响起,“精彩,精彩”
众人起回头。
霍轻离站得最近,眼便看到坐在轮椅里的人,胸口像是被拳头重重击了下,压得她透不气起来,跟着眼眶热,连忙撇过脸去。
薛知浅知她的心,从后面揽紧了她。
白霜霜亦红了眼眶,轻轻柔柔的唤了声:“轻离。”
包婉容将白霜霜的轮椅推近了些,直推到霍轻离跟前。
霍轻离僵直着背,将眼泪逼回后,才扭过头来,冰冷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白霜霜没有退却,接受她无声质问的目光,愧疚凌迟着她的心,但是更多的是欣喜和欣慰,她的女儿这么大了,这么健康,这么漂亮,真好真好。
霍轻离只恨手上无剑,不然定狠狠的刺在这个女人身上,多心狠的女人啊,竟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管不顾二十年,现在却装出副慈母样子,看上去要多虚假有多虚假,要多刺眼有多刺眼,她答应过薛知浅要忘记仇恨,但是真正让她面对这切时,她根本做不到,瞬间想起很多往事,想起那些没有娘亲的日子,孤寂可怜委屈怨恨,连天空都是灰色的,她曾经发过誓,如果有天见到这个女人,定用手中长剑将她刺个透明窟窿。
然而,然而仇恨竟然只是瞬间的事。
当她的手被白霜霜握住时,霍轻离的眼泪下子决堤,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想扑到娘亲的怀里,尽情的哭泣,尽情的撒娇,她有好多话想跟娘说,有好多秘密想跟娘分享,原来她所有的恨都是假象,层层拨开后,只剩下渴望,她渴望她的娘疼她爱她,她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她脆弱得简直不堪击,她需要娘亲的怀抱帮她遮风挡雨,也许,这就是母女天性,这种感觉,在她和霍将军之间怎么也找不到,就算是亲生爹爹也找不到。
不过霍轻离并没有扑到白霜霜的怀里,只是站着无声流泪,用眼泪诉尽委屈。
白霜霜含着泪说:“轻离,对不起。”
她开口,反倒让霍轻离意识过来,收回手,说不出话,也不再看她。
认亲虽然重要,不过另件事也很棘手。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包婉容嘲笑白霜霜:“生了双儿女,却个个恨你入骨,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白霜霜说:“那你呢,你还恨不恨我”
包婉容想也没想的说:“恨。”
“既然这样,为何还留下来”
包婉容沉默了会儿之后,才说:“这个世上还有种感情叫爱,当然,我对你早已不是情爱的爱,我十岁被师父收入门下,师父他老人家等同我的再生父母,可惜师父在世时,我未能尽点孝道,而你是师父唯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妹,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陪着你,就当报师父对我的养育和授教之恩吧。”
白霜霜扯了扯嘴角:“师姐你还是老样子,别人给你点恩惠,你要记辈子,而师兄却正好相反,他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自尊心又极强,只能他负人,不能人负他,我在他眼里就是个不可世的娇蛮小姐,所以他才不喜欢我,而喜欢你这样温柔善良的女人,你才是良配。”
包婉容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师兄是这样的人呢我若不是漂泊在外吃尽苦头,在落魄的时候被师兄搭救,我也不会因为感激他而以身相许,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我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既然如此,不如找个爱自己的人,平平淡淡过辈子,只是没想到师兄竟然和你有这样的纠葛,其实我当年走了之,并不是恨师兄,也不是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是我太贪心了,最后把我们师兄妹三个人都毁了。”
白霜霜道:“你这样说,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吗当年可是我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你,你何错之有”
包婉容打断她:“算了,如今师兄都不在了,你我也不再年轻,当年的事又何须再提。”
白霜霜却说:“师姐,谢谢你帮我照看轻离这些年。”
包婉容愣,随后道:“我什么都没做。”
“锦启都告诉我了,你帮了轻离不少,要么就是偷偷帮她,要么就是以薛夫人的名义帮她,你以为我真的放心让锦启个大男人照顾我女儿”
包婉容这才感慨:“我第次见到轻离的时候,她才五岁,长得水灵灵的,跟你小时候模样,我记得我刚来名剑山庄的时候,你也这么大,粉雕玉琢,特别惹人疼爱,所以我才对轻离心生亲切,我看着轻离点点长大,看着她情窦初开,只是没想到她第个喜欢上的人竟是知浅,说到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我有意无意的撮合了她们俩,若是她们日后心生嫌隙,我恐怕难辞其咎,我舍不得轻离,更舍不得知浅,她们都是我看着长大,就像我的女儿样,我不忍她们任何个受伤害。”
白霜霜看着包婉容道:“师姐,我好羡慕你。”
包婉容知道她的意思,淡淡笑,而后道:“不过我也不用太担心,轻离只是长得像你,在感情方面跟你完全不同,她这个孩子实心眼,认定从而终,而知浅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善良温柔,我想她能抚平轻离心里所有的伤口,亦能代替你好好爱轻离。”
第七十二章
白景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或者白霜霜就有这样的魅力,她的孩子们亲口说恨她,但是站在她跟前时,都变得异常乖巧,霍轻离是这样,白景简也是这样,而白景简的表现得更甚,毕竟他在白霜霜身边长大,白霜霜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母爱。
“景简,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么”白霜霜言语中带着些许伤感,用心培养的儿子,到头来竟是恨她。
白景简鼓足勇气,对上她的眼睛,用力的点点头。
心窝像被捅了刀,白霜霜用手按住,疼得呼吸都快停止了,缓了好会儿,才恢复过来,目光在姐弟俩身上来回游移,体会到老爷子当年的感觉,老爷子从躺在病榻上那刻起,直到病危,她都未去看上眼,她特狠心的让老爷子含恨而终,如今轮到了自己,只是对于女儿,她是罪有应得,但是对于儿子,她问心无愧。
“我生你养你栽培你,我在你身上几乎倾尽所有的心血,换来的却只是你的句恨,个虚妄的名声如何能比得上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白景简朗声道:“你不过是想让名剑山庄有个继承人罢了,何曾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
白霜霜冷然道:“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多吗我又当娘又当爹,把你抚养成人,又何曾缺你的,少你的,何曾做过件对不起你的事你爹当年之所以被人嘲笑,是因为他软弱无能,我才对你格外的苛刻,更早早的为你铺下基石,立下威信,若是他们真的对你有异心,真的如你所说,嘲笑你的出生,何故听你使唤”
白景简依然昂首道:“人要脸,树要皮,你之所以耳根清净,是因为那些说过你坏话的人,早就被你赶尽杀绝,我爹当年的老部下,如今还剩几个”
白霜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白景简还是第次敢这么大声的反驳她,那么以前承欢膝下的乖巧模样,竟都是装出来的怒道:“你左个爹,右个爹,你那个爹不但不是你的亲生爹爹,在世时还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为了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埋怨自己的亲娘”
白景简对小时候的事印象其实很模糊,之所以这么维护挂名老爹,是因为挂名老爹的手下在他跟前说过很多好话,让他感觉到父爱如山,却不知道,原来他被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下愣住了。
白霜霜厉声道:“你心中有怨,却不当着我的面问清楚,而是断章取义,哗众取宠,行径如此幼稚,叫我如何放心把名剑山庄交与你打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白景简早就自恃名剑山庄的当家,现在听娘亲的口吻竟是不想把山庄交给他,更惊了,不交给他,难道拱手让给外人不成蓦地转首,才想起他的亲姐姐就站在身侧。
白霜霜道:“而你更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名剑山庄的几百人性命,自编自演劫银戏码,处事如此荒唐,以后还怎么服众从今日开始,少庄主的头衔就去了吧庄中大小事务也无需你再管。”跟着大声道,“白松进来。”
个彪形大汉闪身进来,弯腰候命。
白霜霜对白景简说:“把总令牌给他。”
白景简站着不动,显然他不能接受这个决定,他打理山庄已有两年多,不能因为句话,把权力说交就交出去。
白霜霜冷下声:“怎么,你这是不愿意,难道还要我亲手拿”目光如刀片般,刀刀无比锋利的剐在他身上。
白景简哆嗦,他见识过他娘亲的手段,她的武功虽然失了,但是下毒的功夫却造诣惊人,曾经有个弟子做了出卖了山庄的事,中了她的毒针,最后面目全非而死,每每想起那惨不忍睹的幕,都渗出身鸡皮疙瘩,娘亲对他自然不会使毒针,但是难保不用其他法子,想了想,还是忍痛把令牌从腰间卸下,递给白松。
白霜霜却还没有说完:“到后山闭门思过个月,没我的同意,不准出山庄。”
几句话之间,白霜霜就重重处罚了白景简,丝毫不留情面。
包婉容早知她是这样的人,所以并不惊讶。
薛知浅则在旁边看得暗暗咂舌,耳闻不如目见,这个女人果然厉害
而霍轻离脸上的泪渍未干,但是柔软的心已变得坚硬,白霜霜那张貌美动人的脸,在她看来陌生得可怕,对白景简疼也好,罚也好,都只是别人的娘亲,虽然她们也流着相同的血液,但是她们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原来温情才是假象,她们的心离得那么的遥远,直以来,她心里所有的恨不过是臆想中的人而已,心目中的娘亲也只是虚构中的人罢了,这么多年的执念瞬间灰飞烟灭,无爱无恨,想到这,心静如水,牵起薛知浅的手,轻声说:“我们走吧。”
薛知浅诧异的说:“你还没跟你娘说话。”
霍轻离浅笑:“我没有娘,这里的切与我无关。”
薛知浅并不知她的心里变化,但是听得出她说的并不是赌气的话,自己本来就是个事外人,霍轻离说要走,她自然跟着走。
“轻离,你等下。”白霜霜在身后唤她。
霍轻离没有回头,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个人影挡在霍轻离跟前,是林惜雁。
霍轻离脸色未变,只说:“让开。”
林惜雁横眉问道:“你不是说直想报仇的吗现在仇人就在你跟前,怎么声不吭就灰溜溜的要走,难道你怕了”
霍轻离还是平静的说:“与你无关。”
林惜雁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他妈为你做这么多事,你竟然说与我无关,霍轻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薛知浅插嘴道:“轻离都说不计较了,你还在这里不罢不休,到底是想给轻离添乱,还是你自己跟白庄主有私仇”
林惜雁没理她,依然堵在霍轻离跟前:“你昏迷的时候,个劲的喊娘,问她为什么不要你,现在你娘就在这,你怎么不问了”
霍轻离淡淡道:“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好,既然你心软了,那么”林惜雁话未说完,人已到了白霜霜身边,直手掐在白霜霜的脖子上,接着道,“我帮你。”
这变故,余人皆惊。
先是白景简大吼句:“放开我娘”
跟着包婉容朝林惜雁面门挥掌,林惜雁躲开,威胁道:“退开,否则我拧断她的脖子”
包婉容投鼠忌器,不敢再动手。
霍轻离这才回过头,就见白霜霜神色平静,目光平和,看着自己的方向。
白霜霜朝霍轻离扬起笑:“能见你面,我已死而无憾。”
霍轻离抓着薛知浅的手不由得握紧了,薛知浅吃痛,到底没哼出来,生生忍着,霍轻离挣扎之后,才缓缓开口:“若是让你回到二十年前,你还会不会生下我”
“会。”字正腔圆,无比清晰。
霍轻离心里颤,又问:“会不会抛下我”
白霜霜迟疑了下,才说:“身不由己。”
果然还是样的结局,霍轻离轻轻摇头,然后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上,你心中无我,就像我心中无你样,我不会再怨恨,你也无需再愧疚,从此再无干系。”
“怎么无干系”白霜霜美目中落下泪滴,“我虽未养你教你,但是我生下了你,你是我的骨肉,是我十月怀胎所生,光凭这点,你就不能跟我撇的干二净,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我永远都是你的娘亲。”
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委屈涌上心头,霍轻离红了双眼,冷声道:“所以呢,难道要我把这身血肉还给你,才能撇清”
“我时日不多,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几天,让我好好看看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过错,好不好”白霜霜几乎低声下气的渴求。
霍轻离又次忍不住泪,水线直流,“你不觉得残忍吗你补偿我,让我舍不得你,然后再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那我宁愿你现在就断气,总好过饮鸩止喝。”
白霜霜神色凄凉的说:“那就太便宜我了,让我死得这么痛快。”转头看向林惜雁,“那就请林姑娘成全吧。”
林惜雁看着这张惊为天人的脸,恍惚了下,真的狠起心肠,加重力道。
白景简和包婉容几乎同时开口:“住手”
林惜雁置若罔闻。
白霜霜脸色开始发白,表情痛苦。
霍轻离眼睛眨不眨的盯着她,心里想着,这个人死了,心里真的会更好受点吗
“轻离。”个温柔的声音在霍轻离耳边轻轻响起。
霍轻离对上薛知浅疼惜的眼眸,心瞬间融化,对林惜雁说:“放开她吧。”
与此同时,急坏了的包婉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霜霜身上,并没有听到霍轻离的话,就见林惜雁有松动的迹象,以迅雷之势,掌拍上,重重打在林惜雁的心口,林惜雁喷出口鲜血。
第七十三章
霍轻离曾经想过,个女人既对你有救命之恩,又给了你处子之身,哪怕对她没有丝情意,也应该跟她厮守辈子吧
但是最后还是逃了,她实在无法忍受和个不爱的人在起。
她跟林惜雁说:“我心里有个人,已经喜欢了很多年,直都未向她表白心意,我现在回去,她若答应我,你断然骂我背信弃义,我亦要负你,她若拒绝我,你再不嫌弃,我就回到你身边,你看如何”
林惜雁冷嘲:“你都作了决定,还问我做什么”
霍轻离无奈的说:“你若肯放手,才是最好的法子。”
林惜雁丢给她两个字:“做梦。”
霍轻离不知道她到底哪点吸引了林惜雁如此执着,她自认为是个冷血无情的人,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纵使对方再痴心,她都会熟视无睹,然而遇上林惜雁这样的人,对她再冷漠,她还是纠缠到底,所以她们都拿对方没辙。
虽然她并不喜欢林惜雁强势的个性,但是如果没有薛知浅,她应该会选择林惜雁,毕竟真心难得,不过可惜这个假设不存在,薛知浅不但盘踞在她心里已久,还在她倾吐心扉后,渐渐喜欢上她,这个世上在没有比相爱的两人在起更加美妙的事了。
如果注定要负人,那么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薛知浅。
然而世事就是那么难料,当林惜雁如落叶般倒在她跟前时,霍轻离几乎本能的扑上前,托着她的腰肢,脸上尽是关切,连声音都颤了,“雁儿,你怎么样”对林惜雁的那份责任,早就在无形中产生。
林惜雁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再硬接包婉容使上全力的掌,直接伤了心脉,喷出口鲜血,晕厥过去。
包婉容失手伤人,也顾不得询问白霜霜,亦蹲在林惜雁身侧,探了她的鼻息,虽然很弱,所幸没断,松了口气,道:“这里太寒,赶紧抱她出去。”回头问白霜霜,“庄内可有大夫”
白霜霜点头,又把白松喊进来,让他去请大夫。
白景简上前将林惜雁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出了岩洞,霍轻离顾不上薛知浅,紧随其后,包婉容则推着白霜霜跟了出去,只会儿功夫,只剩薛知浅人,面对冰冷空荡的兵器库。
薛知浅只有个感觉,此刻的她,好多余,虽然林惜雁重伤生死未卜,但是跟她无关,她对林惜雁的厌恶之心并没有因为她受伤而减去半分,自然更不会跟过去虚情假意,突然有些明白林惜雁之前讽刺她的诽谤之词,原来个人示弱的时候,真的可以博得更多的同情心,或者她在霍轻离眼里直是这样的角色,所以霍轻离才会更喜欢她多点,现在林惜雁在霍轻离眼皮底下受伤,霍轻离果然再顾不上别人。
仿佛触动了心里的某点,薛知浅又想逃了。
有些茫然的走在名剑山庄里,因无人带路,只转了会儿就迷了路,干脆抱膝靠着棵大树坐下来,越发觉得自己没用,没有侍从在旁边,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她这样的人只会拖累霍轻离吧。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总算听到包婉容唤她的声音,薛知浅应了声。
包婉容脸歉意的站在薛知浅跟前。
薛知浅以为她因为丢下自己而愧疚,笑笑说:“是我自己走迷路了。”
包婉容说:“出门时,我答应过夫人,要照顾好你,结果却三番四次的丢下你不管,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薛知浅突然问:“奶妈,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特别需要人关心”
包婉容朝她翻了个明知故问的白眼:“你是我家小姐,我不疼你疼谁”
“我的意思是”薛知浅想了想还是说算了,那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表述不出来。
薛知浅是她手带大,包婉容如何不明白,这也是她真正歉意的地方,道:“我不该打伤林姑娘。”言下之意,若不打伤,霍轻离就不会如此。
薛知浅则听出另层意思,此刻的霍轻离肯定寸步不离的守在林惜雁旁边,便问:“林姑娘伤势如何”
“还在昏迷,她受的是内伤,又是伤上加伤,大夫已针灸下药,不过药石的作用不大,情况不容乐观。”
“你的意思是她随时可能会死”薛知浅不知心中是何感觉,虽然很希望林惜雁消失,但是她若真死了,恐怕会成为霍轻离心中永远抹不掉的阴影,毕竟她是为了霍轻离才受的伤,哪怕是厢情愿。
包婉容沉吟了好会儿,才说:“有个人可以救她。”
“谁”
“我师妹。”
“但是有条件”薛知浅立即想到另点,挑眉道,“她想让轻离去求她”
包婉容的神情却落寞起来:“如果只是这样,我都会去求师妹,毕竟人是我伤的。”
薛知浅不明。
包婉容挑了块平坦的地坐下,才缓缓道:“我师妹应该告诉过你,她至今年轻美貌的缘由。”
薛知浅坐到她身侧,“她说修炼了种驻颜术。”
“不错,那是我师母血乌派的独门秘术。”包婉容道,“林姑娘体内真气涣散不受控制,横冲直撞之下,才伤了她的心脉,要想救林姑娘,只有两个法子,要么将她的真气引顺,要么直接化去,我们几个内力都不够,只有我师妹,她虽然腿脚不便,但是内功未失,而且这些年她单修内力,已练得极其深厚,而她的容貌就是靠着内功才得以延续,血乌派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这种内功又阴又邪,若是输内力与人,会将对方原先的内功化的干二净,如果只是受了轻伤,断不能用这种法子,但是现在性命攸关,自然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薛知浅道:“既然如此,人命关天的事,求她求也是无妨的。”霍轻离总不能因为面子,而置林惜雁的性命不顾。
“我说了,若只是这样,我都可以不顾老脸求求师妹。”
“莫不是白霜霜救她,利人伤己”
包婉容缓缓点头:“我师妹若把内力输给林姑娘,她就会迅速衰老,甚至可能连那年半载的命都要没了。”
薛知浅终于明白过来,竟是让霍轻离二选,个是跟她剪不断理还乱的人,个是她的亲生娘亲,这不是为难人吗霍轻离肯定不愿林惜雁死,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恨她的娘,但是拿她娘亲的性命来换,肯定也不愿的吧
“说到底,还是我下手不知轻重,我也不知道林姑娘之前受过伤,更何况”包婉容说不下去。
“奶妈,你老实跟我说,你心里还有白霜霜吗”薛知浅看着她问。
包婉容茫然,她觉得没有了,毕竟过去那么年了,再深的感情也随风逝了,但是刚刚白霜霜被林惜雁挟持的刹那,仿若下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白霜霜依然是她为之倾心的小师妹,是她心想保护的可人儿,只记得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而忘了她的心狠手辣,不过她还是固执的认为,她早对白霜霜忘情了。
薛知浅见她默不作声,也不再追问,感情的事最难说清,她对霍轻离的感情还经常猜来猜去,更何况包婉容和白霜霜已是陈年往事,原本对霍轻离关心林惜雁还有些怨念,现在听到她遇到难题,哪里还顾得上嫉妒,拉着包婉容匆匆而回。
到了客房,薛知浅推开房门,就见霍轻离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脸上似忧似怜,薛知浅心中不由得堵,话到嗓子口,又咽了下去,默默退出来。
包婉容就在她后面,自然也看得清楚,见薛知浅言不发的回头,只能心中叹息。
而以霍轻离的武功修为,人进人出,她竟未发觉。
包婉容劝薛知浅道:“林姑娘伤成这样,霍大小姐担心也是应该的。”
薛知浅踢着院子里的片落叶道:“我也没说什么。”
“但是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薛知浅不答,心中埋怨,不让说还不让想啊。
包婉容还要再说,就见白霜霜被名丫鬟推着进来,近了后,白霜霜示意丫鬟退下。
薛知浅见她已换了套衣衫,依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见多少次都样,这个女人真美,若是让她救林惜雁,那么这般惊为天人的美貌转瞬即逝,她舍得吗
“轻离还在里面”白霜霜问。
包婉容答道:“守着呢。”
“那就是还没做好决定”白霜霜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这毕竟也关系到她的性命,却仿佛事不关己样。
薛知浅看着她问:“你想不想救呢”
白霜霜笑着反问:“你呢”
薛知浅语塞,回头看了眼虚掩的房门,似乎看到霍轻离脸上的深情,不过不是对她。
第七十四章
“知浅。”霍轻离在身后唤她。
薛知浅原本凝重的脸上,硬生生扯出丝笑,这才转过头。
霍轻离如何看不出她在强颜欢笑,只是事有急缓,床榻上的人生死未卜,儿女私情只能先放边,只要薛知浅不躲着她,总有解释的机会,走到她身侧,低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薛知浅心中跳,她承认她又想偷偷走掉了,因为她无法忍受霍轻离对别人如对她那般往情深,她嫉妒,她嫉妒个快要死的人。
霍轻离见她不说话,又执着的说了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薛知浅原本就不算坚定的心,在霍轻离的目光中软化,轻轻了“哦”了声,同时明白霍轻离应该做了决定,而且是个不好的决定,是个可能让她离开霍轻离的决定。
霍轻离听得出她的勉强,但是得到她的应承,还是松了口气,抓起薛知浅的手,走到白霜霜跟前,说:“二十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我恨你入骨,当赎罪也好,当还债也罢,你帮我救醒林惜雁。”
院子中的其他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尤其薛知浅,虽然猜到些,但是听到霍轻离这么轻率的说出口,还是像被抡了拳,直接蒙了,林惜雁真的对她这么重要么,不惜拿她娘亲的性命来换等到林惜雁醒了,就算是欠了霍轻离条命,以林惜雁的个性,恐怕她们这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既然如此,又何故留她难道真想让她和林惜雁做什么娥皇女英心里酸涩,就要落泪,想起林惜雁的话,说她使来使去都是示弱这招,连她自己都腻烦了,把眼泪逼回,冷冷的看着霍轻离。
白霜霜表情复杂,她比薛知浅好不到哪去,她的女儿果然恨她入骨,然而她又很欣慰,让她救林惜雁,等同霍轻离从心底原谅了她,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让她真心想补偿的却只有她的女儿,果然是因果报应,她这辈子最重容貌,最后也死在这容貌之上,扬了扬唇,说:“好。”
包婉容的心里则全是悔恨,二十年前因为对白霜霜的执念,毁了师兄妹三人的幸福,二十年后对白霜霜的茫然,又让霍轻离与薛知浅的关系陷入僵持,甚至有可能还害了白霜霜的性命,白霜霜赞她是个好人,而她却做了辈子的错事,最大的错,就是不该违背常伦的喜欢女人,害人害己。
霍轻离的话还未说完,“只要你救了惜雁,哪怕你有十天命也好,十年命也罢,我都会侍奉在你左右,以尽孝道。”
白霜霜:“可是心甘情愿”
霍轻离:“心甘情愿。”
白霜霜:“真心实意”
霍轻离:“真心实意。”
白霜霜又说了声“好。”喊进来几名弟子,吩咐他们将林惜雁抬去炼丹房,她随后就到,跟着对包婉容说,“师姐,你推我回房吧。”
包婉容知她有话说,答应了。
薛知浅几次想收回手,可惜被霍轻离抓得死死的,待到无人时,才冷冷的说:“我爹是宰相,我不是,我的肚里可撑不了船,你既然选择了林惜雁,还留着我做什么”
霍轻离道:“惜雁命悬线,我不能不救她。”
人命关天,薛知浅如何不知这个道理,而霍轻离如此做法,更是两全其美,既救了林惜雁的命,又了了白霜霜的心愿,白霜霜只是失去容貌,并不定就会丢性命,多好的结局啊,但是她薛知浅在霍轻离心目中又算什么自从来到这江南,就像落在了片荆棘里,不管是霍轻离跟林惜雁的爱恨情仇,还是霍轻离跟白霜霜的恩恩怨怨,其实都跟她无关,却让她身心俱疲,原因是她爱上这个叫霍轻离的女人,她真的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了,或者她跟霍轻离不应该开始,她不该草率的交出自己的心,其实霍轻离不止次在她跟前说过,人心难测,是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尤其是霍轻离那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
薛知浅道:“就算是个木头人,也该有脾气了,你可以食言,可以做不到心意,那我当然也可以食言,可以选择放弃,别再给我讲大堆情非得已的解释,说大堆身不由己的苦衷,收起你那套吧,我受够了”
霍轻离锁紧了眉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别无选择,难道让我放任不管”
薛知浅冷笑:“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若阻止你救人,才显得不近人情,我既不能阻止,避而远之总可以吧”
“知浅,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设身处地的想下,如果换做你,你会如何做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心里自始自终都只有你个人”
薛知浅觉得又被霍轻离绕进去了,是啊,霍轻离并没有做错,倒好似她在无理取闹般,但是光想到刚才霍轻离坐在林惜雁病床前的幕,心就阵阵刺痛,救人是没错,但是那样的神情,打死她都不相信,霍轻离对林惜雁点情都没有,林惜雁三番五次的挑衅,跟霍轻离的容忍脱不了干系,再多的冷言相向,又怎么能比得上瞬间的真情流露
“林惜雁劫银子,你帮她,林惜雁闯名剑山庄,你帮她,林惜雁受了伤,你还是帮她,如今林惜雁命在旦夕,你更放下对你娘二十年的仇恨来帮她,什么叫情深意重这就是我薛知浅在你霍轻离心里不过是被哄两句就死心塌地的傻瓜而已”
霍轻离还是第次看到大发脾气的薛知浅,以往柔弱的神情半分都不见了,脸上既没有眼泪,也没有委屈,有的只是怒海滔天,她是想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然后与自己决绝,这怎么可以能做的只能是好言解释:“知浅,我爱你,我的生都是你的,但是我对惜雁,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说到底不还是你跟她上床的事么你觉得对她有愧疚,有责任,你不爱她,就从其他方面补偿她,那我呢我被林惜雁,你又为我做了什么是不是在你看来,只要我的第次是你的,其他就无所谓了若是那天不是林惜雁,而是个男人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处处为糟践我的人着想,你若真爱我,就不是求你娘救她,而是直接进去杀了她”薛知浅眼中尽是寒意,她料定霍轻离不会这么做,所以寒意中又带着浓浓的嘲讽。
果然霍轻离像脚上生根了般,动不动。
薛知浅被熊熊怒火烧得通体发红,再没有半分理智,次性将狠话说绝:“你若是真想补偿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献身给她,林女侠是采花高手,不知上过多少黄花闺女,相信她不会在意你是否完璧,至于我跟你,咱们谁都没吃亏,谁也不欠谁的,所以不需你为我做什么事,而我人单力薄,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既然两清了,那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边,谁也别碍着谁了。”
霍轻离直抓着薛知浅的手,蓦然松了,薛知浅的话就像利剑样无情的插在她的心口,她知道薛知浅容易放弃,但是她心目中那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怎么也不会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