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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冷王追妃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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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和容成习两个人,当初下令的先帝已经逝世,就算容成昱现在放弃也并非不可,但是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因为从小到大,他是极其自负的人,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而他自己也是如此坚信的。
但是自从和拜月教交上手,八年的时间,容成昱连连吃亏,从未占过半点便宜。这就如同在他心里扎了一根拔不出来的刺,一定要等到他和拜月教你死我活之后,才能消除。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容成昱双手交叉坐在金丝楠木大椅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眸里满是杀气腾腾,烛光似乎也感应了他散发出来的煞气,不安的摇晃着,越发显得整间屋子阴气森森。
第二天早晨,容成昱起的很早,他心里惦记着那几具尸体,草草的用完早膳,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出了门。
他走的是正门,一路上请安的奴婢下人不断,他形色匆匆,一路直奔大门而去。
还没走到大门口,远远的就听到门口传来的嘈杂声,大门口围了一堆奴才,女子嘶哑的喉咙不停哭诉着什么,透过人群传出来。
“什么事?”他走过去,冷不丁的说道。
围观的人群愣了一下,纷纷转过头,一见是他,慌忙下跪行礼,请安声此起彼伏。容成昱对其他人完全视而不见,目光紧紧的盯着人群中那个白衣的女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清岑在心中默叹了一句,低下头做了个福,淡淡道:“王爷吉祥。”
“你在这里做什么?”容成昱没有理会她的请安,直截了当的问道,目光稍稍下移,看见跪在她脚下,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脚、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的粉衣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清岑苦笑一声:“妾身也不知道。”她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粉衣女子,神色不冷不热:“我刚刚走到这里,她就突然扑过来了,妾身还没来得及问。”
容成昱扫视了周围跪了一地的家丁,对其中一个管家打扮的男子道:“李福,这是怎么回事?”
o7o、她的笑容
被点名的李福哆嗦了一下,看来容成昱的冷面对这些奴才们的威吓很大,居然连头也不敢抬,身子几乎贴在地上,抖着声音道:“回王爷,奴才正在遣人。”
“遣人?”容成昱皱了皱眉毛:“遣什么人?”
清岑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嘲讽的挑起唇角,却没有说话。
容成昱看到了她的表情,心中不悦,瞪了她一眼,目光冷冷的放回李福身上。
可怜那个李福,被他的冷冻光线刺得全身发麻,哆嗦更厉害了:“王爷……您不记得了吗?是您下令说,后院里的姑娘,除了已经封号的之外,其余的超过半年没有被召再次侍寝的,就要被遣散出府……”
容成昱愣了一下,然后才隐约想起自己好像是下过这样的命令,他看都看那地上的女子一眼:“她就是要遣出去的人?”
“是的,王爷。程姑娘的半年之期已经满了。”李福诚惶诚恐的回答道,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容成昱。
“那你还在磨蹭什么?”容成昱的语气温度瞬间直下三千尺,冷的可以让人连骨髓都冻僵,李福剧烈哆嗦了一下,慌忙磕头:“王爷恕罪!程姑娘死活不肯出去,奴才也……”
“王爷!——”
粉衣女子好像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立刻松开清岑的腿,大叫着打断李福的话,跪在走到容成昱脚下,拉着他的裤腿哀求道:“王爷~~奴家不想出府,求王爷开恩,就让我留下来吧~!”
容成昱没有立刻说话,表情十分冷漠的看着这个发鬓散乱、狼狈不堪的女人。
“王爷!就算是做奴才也好,做下人也好,洗衣服侍什么都可以……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
见容成昱没有一口回绝,粉衣女子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急忙松开手磕起头来,的撞的地面砰砰直响,嘴里不停的哀求着,眼泪水连同鼻涕一起流出来,将散开的碎发全粘在脸上,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容成昱居然条件反射一般,抬头去看清岑。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规规矩矩的拢在腹部,一身白衫,披着浅||乳|色的斗篷,脸上没有半点脂粉,头发也仅仅挽了个鬓,用丝带系着,全身上下朴素到了极点。
但是她在笑,浅色的唇角微微上翘,划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表情和眼神就像她全身的素色,淡淡的看着那女子声泪俱下的哀求,就像在看一出无聊的戏。
容成昱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无名的业火,不知是嫌弃脚下女子舌燥的哭泣,还是厌恶清岑脸上总是带着的云淡风轻,他眯起眼睛,感觉那种不满飞速在聚集。
“李福!”他十分不耐烦的转过头,对着那个傻掉了管家斥道:“你还在磨蹭什么?赶出去!”
一下子,清岑脸上的嘲讽分明清晰起来。
“王爷——不要啊~~!我不想出府——我不想出府!!——王爷~~”
女子惊恐的哭喊着,几个健壮的男家丁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脚,粗鲁的往外拖,女子的手脚乱抓,头发全散了,鞋子也掉了,眼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哭喊到扭曲的脸看上去就像疯婆子一样。
“等一下。”
突然,清岑淡淡的开口道。
o71、如果我是你
她的突然开口,犹如平地炸雷,所有人的动作一下子停了,场面变得极其安静,就连那手舞足蹈的粉衣女子也跟着停顿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她身上。
清岑往前走了一步,研紫在后面担忧的叫了她一声,但是她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那女子身边,屈膝蹲下来,目光静静的看着她。
粉衣女子呆呆的与她对视,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和脏兮兮的脸狼狈之极,丝毫看不出原本娇艳的模样,清岑和她对视了很久,才抬头对抓着她不放的家丁道:“先放开她。”
几个家丁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没有反应的容成昱,踌躇着不敢松手。
清岑站起来,转头对容成昱道:“王爷,妾身有话想和这位程姑娘说,可以先放开她吗?”
容成昱没有温度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抬手挥了一下,家丁立刻松开手,粉衣女子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谢王爷。”清岑低头说了一句,才转过身去看那个女子。粉衣女子手脚并用的爬到她脚下,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她的脚,仰头哭喊道:“王妃~~!王妃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不要出府~我不想出府啊!——”
她哭的很厉害,清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眼泪可以如此拼命的往下掉,好像永远也流不完。在心里默叹了一声,她其实很能理解这女子的心情。
原本以为进了王府就能飞上枝头,没想到空欢喜一场,最后还落得被别人赶出去的下场。身子被破了,她以后都不能嫁人,这女人的一辈子,基本上已经完了。
但,这又怪得了谁?这样的心理准备不是早在进府之前就该做好的吗?
想出去的人,出不去;能出去的,却又拼了命要留下来。
清岑的眼里浮出一抹淡淡的情绪,不是悲伤,却让人联想到和它很像的情绪。
“把脸擦干净。”她将手绢递到粉衣女子的面前:“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
粉衣女子愣了一下,本能的伸手接过手绢,呆呆的抬头看着她。
清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清淡的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让那个人看着,不要你是他的损失。在这里发疯,只会让人看不起,白白践踏了自己的尊严。”
万籁俱寂……
所有奴才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凝聚成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容成昱站在她的背后,目光凝成冰冷的剑,凌厉又若有所思。
清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女子,表情带上了淡淡的怜悯:“走吧,人应该为自己活着,他不要你,天下总有人会珍惜你。”
“你知道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粉衣女子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狂怒的大吼道:“你知道什么!!”
清岑愣了一下。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怎么能明白我们这些人的心思?!我们的感情、我们的愤怒、我们的不甘、我们的怨恨,这些东西,平日养尊处优的你又懂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大言不惭!!你算什么东西——”
粉衣女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眼泪随着嘶吼不断的落下,眼睛里分明充斥着绝望,看上去可悲又可怖,说到最后,甚至不可控制的扬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猛然间响起。
o72、输不起的人永远都输不起
她挥手的太快,清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脸颊一麻,整个人被打偏过去,脚步踉跄着往后退。
在场的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容成昱心中一惊,脚步立刻上前两步,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突兀的停下来,眼神迅速阴鸷,冷冷的看着清岑。
“小姐——!”研紫惊叫一声,急忙冲上前扶住她,清岑撞在她身上,两人同时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停下来。
粉衣女子那一巴掌打的很用力,清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隐隐凸出几个指印,她皱皱眉毛,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小姐,你没事吧?!”研紫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那个粉衣女子怒道:“你这个……”
她的话刚刚起头,清岑便伸手拦住了她,不顾别人惊讶的眼神,她推开研紫,往前走了两步。
粉衣女子似乎也被自己失控的一巴掌打愣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全身簌簌的发抖,泪痕满脸的样子看上去可怜至极。
清岑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愤怒,她十分冷静的看着那女子,轻声道:“是,我不明白你们的想法,一点都不明白。”
所有人一愣,连容成昱都看着她,眼神不解。
清岑定定的看着她,眼神表情都很平静,一字一顿道:“如果仅仅因为一个男人不要你,就绝望崩溃到失去理智,这样的心境和想法,我宁愿永远都不要了解!”
她缓步上前,眼睛突然明亮起来,灼灼的看着她,如利刀,如寒冰,语气措辞尖锐到让人难受:“是你甘愿把自己的未来交付在别人手上,是你自己要走进这个王府,这本来就是一场赌局,你既然输不起,又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粉衣女子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却迫于清岑的气势,不敢哭出声来,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怜。
“你哭什么?你难过什么?”清岑的表情依然清淡,但语气和眼神却明显透出嘲讽和不耐烦:“自己没有本事得到,还有脸在这里胡闹?践踏自己的尊严很有趣吗?胡搅蛮缠很好玩?像个小丑惹人发笑就是你的乐趣吗?”
她一连串的发问,震地有声,平淡的面容自然而然透出果绝的味道,犹如一个果断的女王,只要做出决定,就绝对不会后悔。
所有人鸦雀无声的看着她,研紫已经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容成昱冰块脸,半点声音都没有。
“每一场赌局就应该做好输的准备,如果你连最糟的结果都没有预料到,就贸然走进来,你根本没资格责怪任何人!”清岑一字一句的说道:“输不起的人,永远都输不起!”
她连看那女人一眼都失去了兴致,转身对容成昱行了一礼,毫不犹豫抬脚走人。
这种女人是最没用的,当初为了王府的荣华富贵走进来,妄想能够一步登天,失败后也不知道见好就收,胡搅蛮缠丢尽女人的脸。
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人,没有值得人尊重的价值!
这是清岑一贯的处事原则。
o73、不妥协
清岑带着冷冷的表情,越过容成昱想要往外走,容成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清岑微微侧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语气平淡到没有半点波澜。
容成昱一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抓住她,只是心里突然蔓延出得感觉,看着清岑平淡中却透出果决的脸,就好像如果不抓紧她,她就会不带一点犹豫的离开。
离开?!
他惊讶自己怎么会用这样的词语,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女子,容成昱没由来的觉得极端的烦躁。
没有离开。因为,她本来就不在他的世界里,从前、现在,甚至以后……
“王爷?”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听到回答,清岑疑惑的抬起头:“如果没有什么事,请王爷放开妾身。”
容成昱一惊,猛的回过神来,压制着心里奔腾的情绪,努力用平淡的声音问道:“你要去哪?”
清岑回答的很快,很十分平定:“回王爷,妾身想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王府里什么都有,她要出去买什么?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点的!
清岑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妾身只是想买一些胭脂水粉而已。”
看了看她没有半点脂粉的脸,容成昱对她这个回答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怀疑。“不许去!”他冷冷的说道。
“王爷?!”清岑一愣,错愕的看着他:“妾身可以知道原因吗?”
“没有原因。”容成昱的手指收紧,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你若是需要本王给你送过去,而你……”他猛的凑近她的脸,眼里的寒光看的人心惊胆战:“你只需要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哪也不许去!”
清岑定定的与他对望,眼里的情绪有不解、有疑虑、有愤怒、有嘲讽,她静静的看着他,最终让自己的眼神化成平静的湖泊。
容成昱松开手,等着听她的妥协,却看见清岑静静的行了个礼,平静而坚定地回答道:“多谢王爷赏赐,但是那些贴身用得东西,妾身还是自己准备比较好。”
容成昱猛的皱起眉毛,在场的奴才们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就连跪在地下哭泣的粉衣女子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拒绝王爷的赏赐,她可是头一个!
这王妃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难道不知道,王爷的赏赐是多难得的事情吗?居然拒绝的这么毫不犹豫!
清岑垂着头,漆黑浓密的睫毛将晶莹的眼睛全部遮挡,越发凸显出肌肤的洁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白衣犹如枝头绽放的木兰。
容成昱的手紧紧的攥成一拳,脸上就像蒙了一层浅蓝的冰,冷到极致的颜色,锋利锐利的目光简直像把冰刀,直直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最后的妥协。
清岑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完全不受他的影响。
“随便你!”最后,容成昱有些气急败坏的一甩衣袖,丢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
清岑屈膝,淡淡作福:“谢王爷!”
她没有看到,因为她这一句规矩的谢礼,容成昱的脸顿时变成了几百年没洗过的抹布,难看之极。咬牙切齿了一会,他低声对身边的侍从道:“找人给我盯紧了她,一有什么动静,马上报给我!”
年轻的侍从轻轻点头,毕恭毕敬:“是,王爷!”
o74、暗伏
在众人惊叹 敬畏 探寻 不可思议 难以理解 ……总之是无法概括的目光下走出王府,清岑和研紫站在门前宽大的石质台阶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小姐,你刚才好大胆啊!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拒绝王爷……”研紫拍拍自己的胸口,一脸后怕的表情。
清岑笑了笑,从她手中拿过纱帽,往头上扣好,跨步走下台阶,淡淡道:“总不能事事顺着他,要不然啊,他还以为我怕了他呢。”
“小姐难道不怕王爷吗?”研紫跟上她的脚步,有些惊讶的说道:“王爷在王府的威信里可是很高的,大家都很怕他。”
是怕他的冰块脸吧,清岑在心里暗笑道。脸上却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为什么?”
“我也说不出是为什么…”研紫支着下巴,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大概是王爷平日太严肃了,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我听说啊,王爷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
清岑笑了一下,没说话。是很可怕,但是经历之后,仿佛也不那么可怕了,至少她现在还没被他怎么样不是吗?
“依我看啊,整个王府里只有小姐敢和他对着干了,不过王爷似乎很纵容小姐……”
“怎么说?”清岑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身去看路边摆着的小摊子,淡淡的回答道。
“因为小姐忤逆了他,可是王爷都没有生气啊!”研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这在府里还是第一次呢,我听说以前只有有人敢对王爷有丝毫的不敬,王爷都决不饶恕。现在却对小姐这么宽容,你说,王爷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她若无其事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清岑却是差点将手里拿着的首饰扔出去,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没好气的回答道:“不要乱说话。”
“但是……”
“啊~这个簪子你戴应该很好看!”清岑猛的打断她的话,反身将一只银簪插进研紫头上的发鬓中,看了看,又点点头:“还不错。”
“真的吗?”研紫是典型的小女孩心性,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急急忙忙拿起摊位上放着的小铜镜照自己的头发,左右看了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小姐的眼光真不错。”
清岑微微一笑,容成昱是不可能喜欢上她的,她和他只是相互利用的棋子,彼此遵守的不过是两者之间的约定而已。而总有一天,她会亲手解除这个尴尬的约定,恢复自由之身。
但是清岑没有想到,如此乖戾、自负的容成昱,又岂会是遵守口头之约的人?在他的眼里,任何约定都是没用的东西,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撕毁那些契约。
而这些,是清岑在很久之后才会明白的事情。
摊位的小贩见清岑她们有意购买,秉着坑死人不用陪葬的商家天性开始天南地北的海吹,一只普通的银簪在他的口里都变成了价值连城、不可错失的宝贝。清岑和研紫暗暗偷笑,不戳破也不回应,任他说破了嘴皮子,她们看她们自己的。
两人兴致勃勃的挑选饰品,互相比划,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阴暗角落里,有两双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们。
o75、绑架?
“小姐啊~~你到底要找什么?”
在清岑走到第三十七个摊位前的时候,研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虽然今天天气不错,人也挺多的,但是一直这么没有目的的走来走去,谁都会觉得郁闷吧。
清岑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淡淡问道:“累了吗?”
研紫摇摇头:“累到不是很累,我只是想知道,小姐这么一个个的找过来,到底在找什么?”
“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清岑随口敷衍道,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尾钿桥,定了定神,走过去。
“鬼才相信呢!”研紫嘟囔了一句,急忙跟了上去。
尾钿桥两边的商贩格外多,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笔墨字画……总之是样样俱全,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格外热闹。
清岑站在桥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人群,研紫猜测的没错,她确实是在找东西。而能让她如此大费周章寻找的东西,除了那只黑色戒指外,再无它物。
成亲的途中,她见过那只戒指,证明梦中的戒指是真实存在,而后又掉进了河里,想找回来应该是不可能了,唯一能想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小贩,问清戒指的来历,或许,能找到同样的戒指。
只有这个办法了,那个在梦中出现的东西,她一定要找到!
这就是清岑一路追着商贩走的原因。
仔细打量了周围,她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那个小贩不在这里,会不会在桥那边呢?清岑往桥上走去。
满脑子都是戒指的清岑根本没有注意,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人群渐渐稠密了起来,熙熙攘攘的就像塞爆了的沙丁鱼罐头。研紫挤在人群中,小脸涨的通红,见清岑渐渐远去,心急的大喊,话刚出口,就不知被什么人用力撞了一下。
她惊叫一声,声音被喧哗掩盖,整个人往旁边一倒,瞬间淹没在人海中。
这边也没有。
清岑失望的叹了口气,虽然已经预料到可能很难找得到了,但是真到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生失望。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百无聊赖的转身,想叫研紫回府算了,哪知转身才发现,研紫竟然不见了。
“研紫?”清岑一愣,看着身边穿梭的陌生人,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跑到哪里去了?”她嘟囔一声,并不怎么担心。
因为研紫不可能擅自离开她,可能是被人群冲散了,再则,就算不在她身边,研紫也能自己回府,她完全不用担心。
清岑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脑子里是一团乱麻,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恢复失去的记忆,但是从哪开始?从什么地方着手?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她都没有丝毫头绪。
唯一可循的就是那不曾间断的梦境,还有梦中那个戒指,但是现在,连戒指都找不到了。
清岑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往回走,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冷不丁伸出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清岑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拖进了小巷子。
巷子内一片漆黑,清岑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团黑影,想要大叫却被捂着嘴,刚想挣扎却又被人抓住了双手。
她感觉有人将头凑到她的脖颈处,细细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部,有些发痒。然后就听到有人轻声道。
“不要动!”
o76、闭上眼睛
一瞬间,清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的动作也随即停止了,黑暗遮挡了她惊讶的表情。
身后那人轻轻笑了一声,低声道:“闭上眼睛,有话待会再说。”
清岑犹豫了一下,出于信任,她阖上了眼帘。
捂住嘴巴的手松开了。“啊~”清岑立刻惊叫一声,对方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她来不及防备,本能的伸手抱住对方的脖颈。
对方继续笑道:“很快就到了,不能睁开眼睛哦!”
搞什么鬼啊?清岑有些皱眉,闭紧了眼睛道:“我知道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对方笑着回答道,然后便是颠簸,风迎面吹过来,发丝跟随着舞动。清岑有些哑然,抱紧了对方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心中惊叹,抱着她还能跑这么快,到底是不是人啊?
“当然是人咯。”奔跑中,对方还笑吟吟的回到。
清岑的嘴角抽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窥心之术。”
“呵呵~~”轻笑,没有回答了,但是风声一下子大起来,很显然是对方加速了。清岑将头埋得更低一些,避开迎面而来的风,但是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身后同样传来的脚步声,急促不安。
有人在追他们?
清岑拧眉,谁在追他们?她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但是很快,那个脚步声就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清岑刚有些适应这种颠簸的时候,对方却停下了脚步,头顶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道:“可以了。”
清岑愣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陌生的场景,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个农家的庭院,中间放着石凳石椅,两边是开垦过却没有种菜的土地,西北角种着一颗很大的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在这样万物萧条的冬天依然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看清了周围的场景后,清岑才意识到自己还被抱着半空中,脸上一烧,急忙道:“快放我下来。”
对方依言照做,重新踏上土地后,清岑吐出一口气,终于抬头去看那位神秘的“绑匪。”
是个男子,穿着月色的长衫,衣摆和袖口绣着雪雁白梅,腰间堇色洛带,中镶白玉,旁悬锦袋,简单到极致的装扮,却因为他颀长挺拔如白杨的身材而显得极其脱尘,宛如云层谪仙。
他得头上戴着和清岑一模一样的纱帽,但是遮挡脸部的轻纱更加厚实,将整个头部笼罩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半点。只有油墨染黑的发,流水一般从纱帽中泻下,铺在身后,顺滑如极品丝绸。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清岑环视着周围,满脸的不解:“还有,你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风公子?”
风斯瑾似乎笑了一笑,微微摇摇头,伸手摘掉了她头上的帽子,一袭黑发随着帽檐披露到肩膀,衬的她象牙白的面容,犹如绽放的白莲。
“真不公平啊~~”清岑在他面前显然格外放松,往石凳上一坐,像个小孩子一样撅起嘴:“摘了我的帽子,为什么你自己却不摘呢?”
风斯瑾又笑,声音是明显的宠溺,温和的说道:“我现在不方便见人。”
他伸出手,肤白如玉,关节处如青竹般顺滑流畅,拇指和食指夹住清岑的脸颊,扯了扯,笑道:“不是说不准再叫‘风公子’的吗?又忘了?”
o77、永远
清岑打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我还记得说过不准你再捏我的脸,你也不见得有记住过,还有,我那叫礼数,懂不懂啊你!”
“在我面前,你还用讲什么礼数吗?”风斯瑾叹道:“才半个月不见,生疏了吗?”
“是习惯。”清岑往桌子上一趴,和她之前的规规矩矩截然相反,语气懒洋洋的说道:“在那王府里,这里也是规矩那里也是规矩,麻烦的不得了,一不小心就犯错,不谨慎一点怎么行?”
风斯瑾没有说话,他的表情连同他的容貌全笼罩在帽檐垂落的纱帘后面,看不见分毫。
清岑半阖着眼睛,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慵懒,虽然才和风斯瑾相识不过两个多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对外人的警惕,格外的放松和自然,好像一看到他,全身就特别的舒服,什么伪装什么礼数什么大家闺秀,那些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全都不需要了。
而风斯瑾也很奇怪,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好几次她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形象可言,要是一般人的话早就吓跑了,偏偏他完全没有反应,笑呵呵的看着她胡闹。
风斯瑾是个很奇怪的人,清岑一直这么觉得,她也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好像这个玉一般的男子,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秘密。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身边,莫名其妙的和她做了朋友,莫名其妙的,就得到了她的信任。
他对自己的事情绝口不提,甚至是忌讳莫深,清岑只要一问他,他不是沉默就是一笑置之,从来不加以回答。
他不爱和人接触,虽然总是温和有礼的样子,但是那种冷淡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甚至比容成昱显而易见的冷酷更加刺人心脾。他的医术很高,仿佛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身手也很厉害,虽然极少动手。
这样一个男人,偏偏对清岑极端的好,什么事都纵容着她,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宠溺的连清岑都觉得不好意思。每每清岑问他为什么,他总是说,他以前受过她的帮助,现在只不过是报恩而已,但清岑一问是什么帮助,他却笑而不语。
清岑相信他,无论他说什么,清岑都本能的相信他,即便心里还存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她还是相信他。
“很累吗?”他轻轻抚摸着她长长的黑发,轻声问道。
“有一点。”清岑如实回答道:“在王府那种权利的地方,每个人都长了一双势利眼,看着真讨厌。”
风斯瑾又不说话了,手指顺着她的发,一点点抚摸到她额前裹着的纱布,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还疼吗?”
清岑摇摇头,微笑:“你给的药很好用,已经不疼了。”顿了顿,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惊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还托人送药给我?你托的人是谁?可不可靠?”
风斯瑾忍不住笑了,笑声如同雨落玉盘,清脆可滴:“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要回答哪一个?”
“每一个都要回答。”清岑抓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饶的像个孩子:“不许敷衍我!也不许骗我。”
风斯瑾低头,虽然隔着纱帘,但清岑还是感觉到他如海一般深邃的眼睛,带着温柔和怜惜,静静的看着她。
他轻轻抚摸她额头的伤口,声音清淡如雾
“我永远不会敷衍你,也永远,不会骗你。”
o78、乱七八糟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淡淡的,却又给人立誓一般的感觉。
清岑有些不太适应他的语气,耸了耸肩膀,不满道:“不要想岔开话题,我不会上当的!”
风斯瑾失笑,换了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好吧,那你想知道什么,一个一个的问,太多了我可回答不过来。”
“阿斯最好了~~”清岑一开心,顺便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竖起右手的食指在他面前晃了一晃:“第一,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你的事情,又哪一件是我不知道的?”风斯瑾笑着反问道,完全没感觉他这话说得有多暧昧。
清岑的脑部神经失调,也根本没注意道,不满的看着他,撅嘴:“什么嘛!根本没有正面回答,糊弄我是不?”
“好好好~”风斯瑾无奈的应道,伸手捏住她的脸一扯:“就你鬼灵精怪,我能知道你的消息,当然是因为睿王府里面有人告诉我。”
“谁啊?”
风斯瑾笑了两声,学着她的样子晃了晃手指:“这是秘密。”
“切!”清岑翻了个白眼,将自己的脸从他手上解放出来:“这也是秘密那也是秘密,就你的秘密多!那你的药,也是你的秘密送来的?”
风斯瑾无奈的摇摇头:“事实是这样,但是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得奇怪了?”
“本来就很奇怪嘛!”清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对了,你上次说要出去有点事,结果一去就是半个月,现在事情办完了吗?”
“恩。”
“到底是什么事啊?非得去不可?”清岑回想起当天风斯瑾向她告别时的坚定的语气,要他这样习惯语中带笑的人用那样坚定地语气说话,该是多难的事情啊?“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她说道。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风斯瑾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刚一说完就对上清岑不满的眼神,只得改口道:“我去了西域。”
“西域?!”清岑的反应出奇的大,脑中一下子想起那个神经病一样的西域子王阿古达木。赤那,眼神中顿时露出一些厌恶的表情。
“怎么这种反应?有什么不对吗?”风斯瑾问道。
清岑挥挥手,似乎是想将自己脑海中的人物像赶苍蝇一样赶走:“没什么,想起一个很恶心的人。”
风斯瑾没有追问,他没有清岑挖根究底的习惯。
安静了一会,清岑才想起来道:“对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我差点忘了问你,你有什么事要找我,还用了绑架这种方式?”
“绑架?”风斯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失笑道:“好像是有点像。”
清岑翻白眼。这人脑袋怎么就能迟钝到这种地步呢?她就想不明白了。
“咳咳~”风斯瑾轻轻咳嗽了两句,清岑急忙捂住嘴,怎么就忘了,这家伙会窥心术的。
“好了,不闹了。”风斯瑾清了清喉咙,声音平静下来,目光透过厚厚的纱帘传递出来,静静的看着清岑,缓缓道:“我今天是有东西要给你。”
o79、失而复得?
清岑等他的下文,但是等了很久,风斯瑾都没有再说话,她忍不住问道:“没了?”就为了送一件东西给她,就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将她掳到这里来?
“不然呢?”他反问道。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送东西给我,你完全可以不必如此麻烦,找人带给我不就好了?”清岑不解的说道:“你不是说王府里有你的人吗?”
风斯瑾摇摇头:“这件东西一定要我亲手交给你才能放心,而且……”
“而且?”
“没什么。”他含笑说道,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红布小包裹,放在石桌上往清岑那边推了推:“打开看看。”
“你总是喜欢说话只说一半。”清岑有些埋怨的说话,伸手拿过小包裹,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很轻,感觉不出里面包着的是什么。
她满腹疑惑的将红绸一层层拆开,在看清下面包裹着的东西后,暮然间,全身定住。
“喜欢吗?”风斯瑾在身边淡淡的问道,声音温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