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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江山之烛影摇红、九重春色(全集) 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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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都没有消息,没想到竟在这边陲小镇将你找到了。”

  初彤的后背顿时冒了yi层冷汗,她手脚发软,但片刻间脑中已转了千百回,哈哈大笑几声道:“谢凌辉给你的东西算什么,不过就是yi百两黄金,你若是能放过我,我便”后面那半句“我便告诉你那碧玉匣的下落”还没说出口,那灰衣男子摇了摇头,露出yi个极为轻佻的笑容道:“如今我又不想要你的命了。”说罢将长剑收起,俯下yi张俊脸盯着初彤看了半晌,而后微微yi笑:“你若告诉我你是如何学会这群芳剑法的,我不光不杀你,还带你去解毒。我知道你中了北凉皇室的千里追香,如今可是命悬yi线。啧啧,何况送你这么漂亮的小妞儿去见阎王我心中也是不忍的。”

  初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明眸,狐疑的盯着灰衣男子。半晌点了点头,将她如何在谢府碰见云映淮,如何得了剑谱,这几年如何翻看自学,在草原里如何将剑谱做了火引子的事情跟灰衣男子略讲了yi番。灰衣男子听罢愣了良久,沉默不语。

  初彤催道:“喂,如今我说了剑谱的来历,你该给我解毒了吧”

  灰衣男子这才回魂,对初彤道:“看来你倒是个有机缘的。”说罢站起身又将初彤拎了起来,yi边走yi边道:“我现在便带你去北凉京城,找皇亲国戚解毒。”

  初彤不屑道:“你别蒙老子,我才不信你认识什么北凉的皇亲国戚”

  灰衣男子瞥了她yi眼,眉目间更现出几分轻浮之色,轻笑几声道:“北凉皇帝最小的儿子金阳王秦冶,风流跌宕,好舞乐,素喜美人。他亲自挑选了十二名长于歌舞乐器的美婢歌姬,号称金阳十二钗,闲暇无事便看她们舞蹈弹奏。近来他又听说天下有yi门群芳剑法早已失传,女子合乐舞剑如同天女下凡美不胜收,于是花重金悬赏。你若能在他面前舞上yi舞,讨得他的欢心,他自然就给你解毒了。”

  初彤心道:“原来他是想做龟公的勾当把我卖到王府自己得银子。”但仔细yi想抓住漏洞道:“你说这剑法早已失传,可你不也会其中的招式你这人忒不厚道,又想骗老子”

  灰衣男子yi皱眉道:“我原以为除我之外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会这剑法了。这群芳剑法是几十年前江湖第yi美人白素雪所创,精巧绝伦。而后白素雪绝迹于江湖,这剑法也便失传了,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学到几分。”说罢灰衣男子yi双俊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初彤yi眼,嘴角挂起讥诮的笑容道:“若是白素雪女侠知道这绝世剑法的后人竟然是个毫无品性的泼皮悍妇,恐怕她立刻出手清理门户也说不定。”

  初彤听罢立刻甜甜yi笑道:“没错,若是白素雪女侠知道这绝世剑法的后人竟是个毫无操守的杀人魔鬼,恐怕她立刻出手清理门户也说不定。”

  灰衣男子yi皱眉道:“好yi张利嘴”

  初彤自以为占了上风,嬉皮笑脸道:“杀人魔,你叫什么名字”

  那灰衣男子不悦的瞪了她yi眼道:“我叫丁无痕。”而后伸手点了初彤的哑岤,拖着她继续向前。这丁无痕武功虽高,但不算正统侠客,在江湖之上yi向做的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他虽学得群芳剑法,但谨遵师命绝不外传,而此刻遇见个会此剑法的半吊子登时如获至宝,立刻打消了杀了初彤领赏金的念头,带着她前去京城成就自己的大事。初彤还懵懵懂懂,看着丁无痕的侧脸,脑中却慢慢计划逃跑,自己到金阳王府找那小王爷独吞奖赏。

  丽日当空,这两人各怀心思默默的上路了。

  回到镇上,丁无痕租了马车带着初彤直奔京城方向。yi路上丁无痕从不让初彤离开自己视线,就连初彤上茅厕也必在外守着限时限刻。至于打尖住店也是同屋而睡,丁无痕将床铺让与初彤,自己则抱着被子席地而卧。初彤逃跑不得只能暗自磨牙气愤。她素来是个爱说话的,丁无痕却嫌她聒噪,每每点了她的哑岤,初彤穷极无聊只得yi路上蒙头大睡。

  就这样过了yi个多月。yi日初彤正缩在车里睡眠正酣,冷不防yi只手解了她的哑岤,然后将她拍醒,初彤迷迷糊糊中只见丁无痕提着yi把剑坐在自己面前,挑高那对吊稍的俊眼道:“还有yi个月便到北凉上京了,从今往后,你每天都练yi阵群芳剑法给我看。”而后二话不说便将初彤拎了起来,yi把从马车上丢了下去。

  初彤自然满腹怨气,干脆躺在地上,望着天阴阳怪气道:“老子是中了剧毒的人,浑身酸,哎哟,yi动都不想动。除非能来壶热茶,再来几碟精致的面果子,找几个娇嫩的小倌儿给我揉揉肩膀,否则老子可是手也抬不起来,脚也抬不起来呐。”

  丁无痕蹲在初彤面前瞅着她yi脸无赖神情,冷笑yi声道:“娇嫩的小倌儿是没有,我倒是能给你这小泼皮舒筋活血yi番。”说罢伸手点在初彤的岤道上。

  登时yi股彻骨的痛楚扩散到初彤全身,她“哎哟”大喊yi声,痛得浑身发抖,泪水横流,口中还倔强道:“呀呀呸的男人欺负女人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会点功夫有什么了不起四年前救我的云大侠,他的武功比你高得多”

  丁无痕yi愣,紧接着大怒道:“你说什么”

  初彤见他动怒,心中不免痛快,大声胡说道:“老子说你跟云大侠根本没法比四年之前他便比你厉害多了yi口气便杀了几十个高手,把二夫人打得屁滚尿流,吓得成了疯子”

  丁无痕冷笑道:“胡说八道”

  初彤叫道:“你有本事便去找他比试yi番,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他的授业恩师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云中雁岂是你这毛头小贼比得了的,你跟他相比就好像烂杏和仙桃,好像癞蛤蟆和天鹅,好像干窝头和桂花糕,哈哈哈,笑死人了”其实初彤也不知道云中雁是何许人也,只不过依稀记得云映淮提过此人,觉得似乎很了不起,便随口说了出来。

  丁无痕怒极反笑道:“好,好,你这小泼皮好yi张利嘴。烂杏和仙桃莫非你说的是自己谢家二爷谢凌辉如今已和太子长女定亲,人人皆说那少女温柔貌美贤良淑德,与谢凌辉是天造地设的yi对璧人,你这小泼皮跟她相比便是yi颗烂杏”

  初彤听闻此话浑身巨震,心里身上具是疼痛入骨,她脸上泪水流的更凶,但嘴上却哈哈大笑道:“哼你以为老子稀罕他哈哈哈,老子几年前就跟云大侠拜堂成亲了,连定情信物都送过了谢凌辉如今愿意娶谁便娶谁,老子怎么可能会在乎他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丁无痕沉默不语,只连连冷笑,手上加大力道。初彤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嘴里嚷嚷道:“认输认输老子投降认输啦”

  丁无痕“哼”了yi声住手,将剑丢在初彤身边。初彤愤愤的爬起来,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心中早把丁无痕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yi番,而后不甘不愿的练起剑来。她满腔愤懑,练剑时自然少不了浑水摸鱼,姿势和步伐错误百出。丁无痕在旁边静静的观看却从不指点,只力求让初彤将这三十六式练得熟练灵巧。

  从此以后,初彤每日都要拖着剑练习个把个时辰,但她逐渐感觉身体发软力不从心,知道毒性已经慢慢渗入血脉,再加上听闻谢凌辉已经定亲的消息精神愈发萎靡,但好在她天性坚强乐观,心中忧闷也勉力振作,尽量不去想令人感伤之事。

  日夜兼程的奔波之下,初彤和丁无痕终于抵达北凉上京。在京城休整了yi晚,第二日,丁无痕命初彤换了yi袭素白的衣裙,然后带着她来到yi处气势极为恢弘的府邸。初彤抬头打量,只见那朱红的大门之上写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金阳王府”,门旁各蹲两只威武端严的石狮。丁无痕叩响门上瑞兽口中衔着的铜环,不多时门开了,走出yi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将他二人打量了yi番,撇着嘴问道:“什么人有什么事”

  丁无痕忙从袖中取出yi大锭银子塞到门子手中,含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江湖中人,听说王爷花重金悬赏群芳剑谱,如今我们便带了剑谱来,要亲自呈给王爷。”

  门子“哼”了yi声道:“江湖中人来路不明的,万yi你们图谋不轨再伤了王爷,我的脑袋也要跟着搬家”

  丁无痕忙又掏出三锭银子塞到门子手中道:“大哥行个方便,我们怎会是来路不明的江湖中人只不过是偶然得了剑谱想得点银子回家糊口活命罢了。”

  门子掂了掂银子的分量,眼睛又将初彤二人打量了yi次,这才道:“好,我进去通传,你们稍等片刻。”说罢关上了门。

  初彤和丁无痕在门外站立良久,初彤拎着包袱颇有些不耐烦,刚想抱怨两声,只听大门“嘎吱”yi声开了,那门子道:“进来吧,王爷在听曲儿。”而后又叮嘱他们只管低头,不准四处乱瞟,见了王爷要马上下跪行礼云云。丁无痕和初彤只唯唯诺诺。

  这王府营造得极为奢华壮丽,亭台楼阁,珍禽奇葩,初彤看着院中的yi草yi木恍惚间想到了谢府,又想起丁无痕说谢凌辉已和太子千金订婚的消息,心中不由yi痛,连连甩头将谢凌辉的身影抛出脑海,只专心的跟在丁无痕身后往王府深处走去。走着走着,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丝竹管乐之声。举目遥望,只见前方出现了yi湾碧水湖面,湖上缓缓行着yi艘画舫,那画舫垂着层层五彩纱幔,虾须卷帘,鲜花铺地,金窗玉槛,光彩夺目,船上几个美人翩翩起舞,曼声而歌,在渺渺水间望去如同从天上而来。

  初彤不禁目瞪口呆,心道:“我的乖乖,这艘船简直比南淮的花船还漂亮yi万四千多倍真好像是从九重天上开下来的”

  声声乐曲传入耳朵,只听那女子们唱道:

  “慵起懒梳妆。对鸾镜c翠钿云鬓,青黛蛾眉。满宫梨花悄无人,惟有帘幕低垂。柳丝袅娜弄春水。倒卷檀栊寻花影,重门闭c兰烟静晓窗。更玉漏,夜渐凉。

  寂寞深院银钩坠。空负那c绣帐酥香,锦被鸳鸯。水精枕上多少恨,付与瑶琴清唱。燕子依旧飞画堂。年华受几许蹉跎减香腮c红烛滴尽泪。留yi地,明月光”

  声音忽远忽近圆润清甜恍若天籁yi般,众人心神迷醉。待听到“绣帐酥香,锦被鸳鸯”时,初彤忍不住“扑哧”yi笑,心道:“原来这北凉的小王爷也是个风流的种子,偏好这些滛词艳曲。”刚想到这里,身边的丁无痕突然yi抓她的肩膀,纵身跃向湖面,初彤大惊失色不由喊道:“我的妈哎”丁无痕施展轻功,双脚踩着水面yi路跳上了画舫。

  船上的美人见突然有人闯了上来不由花容失色,惊叫着乱成yi团。几个拿着刀剑的侍卫立刻冲了上来,拔剑相向。丁无痕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在下丁无痕,江湖人送外号玉鹞子,特来拜见王爷千岁”他大声说了两遍,只见画舫的美女中央缓缓站起yi个文弱清雅的男子,秀眉细目,面若敷粉,唇若涂脂,身穿yi袭米白色蟒袍,头发绾起别yi支檀木卧龙簪,手拿yi只竹笛,面带惧色的站了起来,颤声道:“本王,本王便是金阳王秦冶。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初彤睁大眼睛将秦冶上下打量了yi番,心道:“啧啧啧,这小王爷长得真像个大姑娘,王公子虽也艳若女子,可眉目间总还带了三分英气,这秦冶娇娇怯怯看着跟病西施yi样。可是他瞧着倒有几分眼熟。”

  丁无痕接道:“草民听说小王爷告示天下要重金悬赏群芳剑谱的下落,草民的结拜义妹刚好会这剑法,愿给王爷献艺”

  初彤暗地里白了丁无痕yi眼,心中不屑道:“呀呀呸的这么会儿就跟老子攀上亲戚了,这yi路上都叫我泼皮无赖,现在却义妹义妹叫得亲热。”

  秦冶登时眼睛yi亮,喜道:“当真快,快停船靠岸。”紧接着面带笑容道:“本王耳闻江湖传言,当年江湖第yi美人白素雪于天台之上舞剑yi曲,如同天女下凡,惊艳四座,至今江湖上还津津乐道,本王对此剑谱简直朝思暮想”

  说话间船已缓缓靠岸,初彤跳到岸上,放下手中的包袱,余光瞥见丁无痕对她略yi点头,便抽出宝剑舞动起来。这yi个多月,初彤已经将群芳剑法耍得相当熟练了,丁无痕也教她yi些吐纳的诀窍,让身姿显得更加轻盈飘逸。此时只见yi抹白色的身影,好似蝴蝶般灵巧挥洒,静时如贵妃醉酒;动时如飞燕起舞。矫若游龙,端的是行云流水,写意潇洒。yi时间四周具静,待初彤完成最后yi式“桃之夭夭”,秦冶鼓掌喝彩道:“妙极妙极小王不知看了多少次舞剑,唯有这回,才算真正看出了舞剑的万千气象”说完他站了起来,几步登上河岸,来到初彤面前。

  初彤忙单膝行礼道:“民女姚初彤拜见王爷。”秦冶凝神望去,只见跪在面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两腮之上带些许病恹之气,却难掩天生丽色,娇俏无双,星眸中透几分狡黠精乖,低眉顺眼时看着有yi万分的乖巧伶俐。

  秦冶登时便愣了yi愣,竟忘了让初彤平身。初彤双手抱拳半跪了yi会儿,见秦冶没有反应,不由暗骂yi声,顷刻间挤出几大滴眼泪对秦冶道:“王爷,民女恳求王爷救我性命”

  秦冶这才还魂,看到美人落泪急忙几步过去搀扶道:“此话怎讲”

  初彤抽抽搭搭哽咽道:“民女无意间卷入江湖争斗,身受剧毒。听人说这毒是北凉的千里追香,如若没有解药,恐怕便活不过今年了所以请王爷救我,赐我解药民女永生不忘王爷恩德”

  秦冶略yi沉吟,千里追香是北凉皇室炼制的秘毒,这几年此毒虽流落江湖之上,但解药仍牢牢控制在北凉皇室手中,千金难求,心中不免有些犹豫。可秦冶见到初彤双目含泪神情悲苦,yi时间又觉得即便是万金难求的解药,若能救活眼前少女的性命也是值得的。yi念及此,他轻轻拍了拍初彤的肩膀,微微笑道:“你莫怕,本王这就救你。”说罢命太监取来yi只蟠龙祥云的黄缎锦盒,打开后取出yi只黑漆牙雕的美人肩小瓶,倒出yi丸药递给初彤道:“这便是解药,姑娘服用之后再调养yi段时日,毒自然便解了。”

  初彤喜不自胜,道了yi声:“多谢王爷”将药接了过来,想也没想便yi口吞下,激动之处不由热泪盈眶。服药不久,她感到胸中yi阵翻滚,不由“哇哇”吐出两口黑血。

  秦冶道:“这是毒素,呕出来便好,贤兄妹不必担心。”然后轻咳了yi声:“二位如若不弃,便在小王府上住几日可好姚姑娘也可指点我府上的舞姬学学这群芳剑法。”说罢双目灼灼向初彤望来。

  丁无痕沉吟yi下道:“舍妹身重剧毒需要调养,不若今后便留在王爷府上吧,也可躲过江湖仇家,但是草民还有事情要做,便不再叨扰了。”

  秦冶喜道:“当真”而后又瞧了初彤yi眼,问道:“今后姚姑娘便留下来了吗”

  丁无痕挑起俊眼,微微yi笑道:“这个自然,王爷救了她的性命,她自然要报答王爷......不过我有yi个条件。”

  初彤心中顿时更加不屑道:“呸呸还什么江湖大侠呢,干得就是老鸨子的勾当我倒要听听,他能把老子卖多少钱。”

  秦冶此刻只觉得若是这美貌的少女能留在自己府上,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也能够答应,痛快道:“请问丁大侠什么条件”

  丁无痕道:“草民耳闻王爷的母妃萱妃娘娘曾赐给王爷无数珍玩,其中yi件便是yi个雕刻瑞兽的蝌蚪文寿山石印章。”

  初彤yi听到蝌蚪文的印章,全身不由yi震,不由想起几年前的破庙风雪夜,她便是在那天夜里从yi个锦衣少年身上拿了yi枚瑞兽印章。

  只见秦冶点头道:“不错,那印章正是母妃赐给我的,传说那蝌蚪文是吉祥之符,可保佑我逢凶化吉,所以我十三岁之前yi直带在身边。”

  丁无痕眼角微微抽搐,不由上前迈了yi步,声音有些发颤:“但不知......但不知小王爷能不能将印章取出来让草民yi观”

  秦冶耷拉下眼角,蹙起秀气的长眉道:“唉,丁大侠,确实不巧,那印章几年前便已经不见了。”

  丁无痕脸色剧变,失声道:“不见了”

  秦冶叹了口气,唏嘘道:“七年前,大周和北凉开战良久,后来双方准备议和。在此期间为显示双方诚意便要交换质子。我母妃萱妃娘娘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我自幼便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儿,所以大周朝廷便要我去做人质。我小小年纪跋山涉水去了大周,被软禁了三年,后来有线人与我秘密接头,父皇要将我营救回去。几天后yi个风雪之夜,我们逃出软禁之所,为了混淆视听,我身边的小厮寻音与我调换了衣裳,我将身上的玉佩香囊,包括那枚印章全都交予了他,然后穿了小厮的衣裳逃命去了。等我回到北凉才听说那寻音已经死在大周,那印章也就不知所踪了。”说完之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如果那印章还在,别说让你看上yi看,即便是送给你也没什么打紧。”

  初彤心中yi个激灵:“呀呀呸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莫非四年前老子在古庙碰见的便是这秦冶的小厮寻音”而后她看了看面色惨白的丁无痕,心里得意道:“哈哈哈,丁无痕,你千算万算也绝料想不到那印章就在老子手里”此时她毒性已解,本就十分欢喜,如今更加得意张狂,竭力控制才不至于手舞足蹈。

  只听秦冶道:“丁大侠,你若喜欢寿山石印章,小王便赠你几个稀世珍品,具为名家雕刻,有传世记载。”

  丁无痕眼神空洞,勉强yi笑道:“不必了,丁某告辞了。”说罢抱了个拳,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秦冶急忙喊道:“快给丁大侠带路”而后对身旁的太监道:“你速去库房支五千两银子交给那丁大侠,莫让人走了”那太监点点头,yi路小跑而去。

  初彤心说:“原来我才值五千两银子啊”但是又想到刚刚秦冶还赠了yi粒解药,五千两银子外加yi粒解药,自己的身价也不算太亏,这才笑逐颜开。

  秦冶转过头对初彤微微笑道:“姚姑娘,可否有兴与小王yi起泛舟湖面听曲观舞呢”

  初彤早就想到那华美的大船上玩耍,听秦冶如此yi说当然求之不得,刚要答应,只听背后响起yi个声音道:“王爷且慢。”

  雪柳金缕曲如云

  初彤回头,只见身后款款走来了yi个带着丫鬟的穿宫装的少妇,看起来二十多岁岁,容长脸面,五官端正可算清秀,脸上略略施了脂粉,中等身材,体态微胖,四平八稳。穿嫣红底子浅青折枝玉兰刺绣宫裙,腰间束着枣红嵌玉的腰带,垂下两根细长的宫绦。头上绾警鹄髻,戴鸭青点翠凤头步摇和垂珠银簪,耳上yi对红宝石耳环,神色不急不图,看起来甚为端庄。

  她走到秦冶面前躬身裣衽道:“妾身见过王爷。”声音沉厚稍显粗哑。

  秦冶转身看见那女子点点头道:“不必多礼。今日天气晴好,你也出来走动了。”

  那女子笑道:“正是,我在后面听说王爷泛舟碧春湖,所以也想过来凑个热闹。”

  秦冶面色无波道:“难得你有雅兴。”余光瞥见初彤,又对那女子道:“这位姑娘叫姚初彤,今日刚刚进府,精通群芳剑法,可为舞姬们指点yi二。”而后又对初彤笑道:“这是本王的侧妃杜氏。”

  初彤心中奇道:“王爷对自己老婆倒是生疏得紧,yi直是那王妃热脸贴着王爷的冷屁股,莫非王爷不喜欢她么”心中这样想,但她脸上不动声色,乖巧行礼道:“见过王妃娘娘。”

  那女子不着痕迹的将初彤打量了yi番,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做声。秦冶却率先登上画舫,招呼众人上船了。上船之后,秦冶和那女子坐在最上方的矮榻上,初彤坐在秦冶的下手位,只见下方舞池两侧各有六名容色极美的少女,穿着各色服饰,垂首而立美不胜收。

  秦冶微微yi笑,转头对初彤道:“这十二个女子便是金阳十二钗了,每人均是我亲自挑选,她们不光容貌艳丽,每人还精通yi样乐器,而且歌声和舞蹈也极其出众。”

  初彤震了yi震,忙不迭的打量美人,心中道:“我的妈哎这里的妞儿真真称得上色艺双绝无论哪个到妓院里都是响当当的头牌,响当当的头牌呐啧啧,不知道这小王爷开不开窑子,生意是否兴隆。”

  秦冶自然不知初彤的花花肠子,他见到初彤惊讶钦佩的神情脸上掠过yi丝得色,手里拿着竹笛点指道:“珊瑚c琥珀c珍珠c玛瑙歌喉最为悠扬;璎珞c玳瑁c琉璃c璇玑舞姿最为出众;玲珑c琼瑶c玎珰c琳琅长于编曲,坊间的乐师都要甘拜下风。”

  初彤开始听他说什么珍珠玛瑙的,还以为小王爷在跟她谈论珠宝,待搞清这些原来是歌姬的名字,她又大大的吃了yi惊,暗中佩服道:“这小王爷真是高人不光会调 教姑娘,连取个名字都那么贵气等老子日后腰缠万贯买了下人,也亲自给身边的丫头小厮取名字,丫鬟就叫富贵c有福c发大财,路路通;小厮就叫金砖c金条c金元宝c金锭子”

  秦冶含笑拍了拍手道:“刚刚那歌舞被打断了,本王没有尽兴,你们再唱yi遍吧。”

  话音刚落,十二个女子齐齐yi个万福,莺声燕语道:“是。”而后四散开来,各自手执乐器吹拉弹唱,三个女子跨步来到厅堂中翩翩起舞。

  初彤开始觉得新奇,目不转睛的观瞧,看了yi会儿忽然闻到yi股水果的甜香,扭头向四周望去,只见秦冶擎着玉笛拍在手掌上打着节奏,摇头晃脑甚是入迷。坐在他身边的侧妃心思却明显不在弦乐之上,只见她手中忙碌,用小刀将西瓜肉切到小碗之中,又将瓤子里的核用小银花簪细心挑去,把碗推到秦冶手边。然后她亲自削了yi只鸭梨,将梨肉割成小块放在冰块之上,拿了yi直竹签扎了yi块,伸到秦冶口边。秦冶正独自陶醉,冷不防感觉唇上yi冰,睁眼望去,只见他的侧妃手中举着yi块鸭梨正对他微笑。秦冶愣了愣将梨肉吃了进去,那女子顿时眉开眼笑,又扎了yi块递了过来。秦冶这次却推开了那女子的手,脸上似笑非笑道:“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那女子登时yi愣,嘴唇动了动,但看着秦冶的目光竟yi句话都说不出了。

  秦冶轻轻yi笑,用笛子yi指下面抚琴的蓝衣少女对那女子道:“这曲子是玎珰用本王昨晚随意填的词谱出来的,舞蹈却是今日方编出来的。你以为如何呀”初彤举目望去,只见那蓝衣少女玉颊樱唇,容貌有说不出的妩媚。

  那女子将拿着鸭梨的手缩了回来,低头道:“妾身,妾身并不太通音律,但是也能觉出来,这曲子极悠扬的,舞姿和歌声也是极美妙的。”

  秦冶收回目光,盯着那女子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舞姿和歌喉都是极美的。珊瑚音色最为纯净,可用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来形容;璎珞腰肢柔软,看了她你便知道什么叫做楚腰纤细掌中轻。”

  那女子低着头不说话。

  初彤心中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小王爷风流倜傥,喜欢擅音律c通舞技的窈窕女子,这侧王妃啧啧,不知宫商角徵羽便罢了,还生得yi副水桶腰,声音也不够婉转莺啼,容貌顶多算个清秀,怪不得不受王爷待见唉,可知男人都是以貌取人,没什么好东西。”想到这里她不由对那女子有了几分同情,此时秦冶微笑着对初彤道:“初彤姑娘,你觉得这歌舞如何”

  初彤连忙堆笑道:“仙乐飘飘,仙乐飘飘。就是词曲意境悲凉些。”

  秦冶喝了yi口茶,颇为赞同的点头:“前几日本王听了yi折子昭君怨的戏文,那王嫱最初为宫娥,徒有美貌才干却无缘见君,在深宫中幽怨愁闷。本王yi时有感而发便填了这词,确实是闺怨,悲凉了些。”

  初彤眉眼通挑,此时已将秦冶的喜好摸得十有,知道他专爱琴乐歌弦c诗书词文等风雅之事,便讨好道:“王爷这词填得浓艳,颇有花间美人温庭筠之风啊”其实这词填得实属三流不上档次,毫无意境可言,也无甚佳句,初彤却不遗余力的大拍马屁道:“原先我只道韦庄c周密c秦少游词风婉约绮丽,想不到小王爷与之相比竟然毫不逊色,民女佩服之至,崇拜之之至”

  秦冶显然很受用,唇角含笑道:“初彤姑娘过赞了。”而后随口问道:“姑娘长于民间,不知民间有什么新奇有趣的小曲儿。”

  初彤暗道这是与王爷套近乎的大好时机,连忙说:“民间小调自然不若王爷这儿的阳春白雪,不过也别有情志。我记得有个闺怨小曲还不错。”说罢轻声哼唱道:“点点清泪湿梅妆,不为悲己为别郎。镜中青丝成霜雪,误识归舟水茫茫。”

  秦冶点头笑道:“有汉乐府之风。”

  初彤赔笑,余光yi瞥,只见那侧王妃脸色颇为难看,低头沉默不语。此时歌舞表演结束,少女们徐徐退散,气氛yi时间静了下来。秦冶斜眼看了那侧妃yi眼,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吩咐道:“今日就到这里,把船划回去吧。”

  待上岸之后,秦冶对初彤道:“你随我来。”随后带着她进了yi处水榭,此时那侧妃又跟了过来,将秦冶拽到yi旁,从丫鬟手中接过yi叠衣服对他笑道:“王爷,妾身见你原来的朝服下摆有些破了,可其他部分还都完好,就这么丢了有些可惜,妾身昨晚给你补好了,王爷您看,跟新的yi样。”

  秦冶看了那衣服yi眼,意兴阑珊道:“缝补衣裳自有下人操持,你堂堂yi个王妃不必要做那样的事,若有时间不如学学音律,读读诗词才好修身养性。”此话说完,那王妃的笑容登时yi僵。秦冶又看了初彤yi眼,对外喊了yi声:“来人呐,带初彤姑娘去住浣芳斋,住yi间上房,再派两个伶俐丫头服侍。”说罢yi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倦了,要歇yi会儿。”初彤有些发愣,只见那侧王妃眼中突然滚出两串泪水“吧嗒”掉在捧着的衣服上,她伸出手飞快的抹了yi下脸颊,急急忙忙的行礼,快步走了出去。

  初彤也行礼而退,然后抱着包袱跟在下人身后到了住处,不久管事的又领来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yi个叫彩蝶yi个叫百灵,生得都十分整齐。初彤浑身困乏,把人挥退之后便爬到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她从床上爬起来到桌旁想倒杯水喝,此时门“嘎吱”yi声开了,那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见初彤醒了急忙侍候沏茶倒水。

  初彤许久没有享受这样的服侍,心中自然受用,口中品着热茶,随口打听起秦冶的情况,彩蝶笑道:“小王爷为人和善,性子柔,不爱为难下人。只爱丝竹管弦,还养了yi批乐师,镇日里吹吹打打的。”

  百灵接口道:“没错,王爷还喜欢美人,金阳十二钗个个都是美女。”

  初彤听到这里突然想起那侧王妃掉泪的模样,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道:“王爷似乎不大喜欢侧妃杜氏,对她冷冷淡淡的。”

  彩蝶和百灵yi听,互相对望了yi眼,百灵压低声音道:“原来姑娘也看出来了,王爷确实不大喜欢侧妃,那侧妃杜雨鹃本是个丫鬟,是皇上硬要王爷娶进门的。”

  初彤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彩蝶点点头道:“没错。王爷当年入大周做了质子,逃出来的时候有个叫寻音的小厮做了替死鬼,皇上知道后要抚恤那小厮的家人,找来找去才得知那寻音父母双亡,只有yi个姐姐跟寻音同时在王爷府卖身为奴,做四等丫鬟,唤作雨鹃。皇上见了她yi面竟十分喜欢,便对王爷说,她yi个孤女无依无靠甚是可怜,你便将她娶了好好待她吧。然后便做主将那丫鬟娶过来了。”

  百灵点头附和道:“没错,侧王妃比王爷大了六岁,而且对王爷喜欢之事yi窍不通,所以王爷yi直对她冷冷淡淡的,也因此跟皇上赌气,yi直到现在都没再纳侧妃,也没有娶正室。”

  初彤缓缓点头,心道:“娘家没有背景,也无讨王爷喜爱之处,这侧妃表面风光,但实际上跟怨妇差不多,委实可叹啊”

  此时响起叩门声,彩蝶将门打开,只见yi个美貌少女站在门口,彩蝶yi愣,然后施礼道:“珍珠姐姐。”

  初彤yi听这珠光宝气的名字便知是金阳十二钗,急忙迎了上去,只见珍珠笑道:“姑娘别忙,是王爷让我来的。问问姑娘有什么需要,住得习不习惯。”

  初彤笑道:“有劳王爷挂怀,我yi切都习惯。”

  珍珠点了点头:“王爷还让我转告姑娘,让你这几天专心调理身子。三天后府里招待贵客,届时希望姑娘能舞剑献艺。”

  初彤自然满口应承,待送走珍珠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将两个丫鬟全都打发了出去。她回到床上从包袱里将那棉袄取了出来,寻了yi把剪子,将线拆了,伸手进去摸索,口中念道:“不对,这是赤金璎珞圈这个,这个是嵌了红宝石的戒指翡翠镯c琥珀耳环c绞丝项链”她摸了半天,最终从衣角里掏出yi枚小小的印章,眉开眼笑道:“就是这个”说罢拿到灯下久久端详,咕哝道:“就是块石头,也没啥稀奇的。”忽然又灵机yi动,发现这印章上的兽头竟和那碧玉匣上的兽头是yi样的她连忙又把碧玉匣摸出来两相对比。这碧玉匣在无人之时初彤不知看过多少遍,只是怎么都琢磨不透个中机关,这次却发现那刻在匣子上的瑞兽张着大嘴,方方正正,恰好是印章般大小,她喜不自胜的将印章插进瑞兽口中,用力按了按,但匣子毫无动静,她又左右拧了拧,仍不见异状。初彤顿时颓下双肩不由有些沮丧,但转念又想这寿山石或许跟另yi只白玉匣能配成yi对,不由高兴起来,将匣子和寿山石放在随身锦囊当中,又将棉袄缝好放入柜子。

  花院深疑无路通,帘卷画堂晓。

  天抹微云,微风拂面,金阳王府锦步楼中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秦冶端坐上位太师椅之上,手举酒杯笑容满面。台阶之下左右分列酒桌宾客,大概四十来人,男女老少,打扮各异。七八个少女手执乐器叮咚演奏,分外雅致。

  秦冶含笑着环视yi周,而后举起银筷敲了敲面前的青白玉松鼠酒杯,音乐声顿止,原本私语聊天的宾客也静了下来。秦冶轻咳yi声笑道:“诸位嘉宾都是远道而来,赏脸参加小王的宴会,小王荣幸之至在这里敬各位yi杯”说罢擎起酒杯yi饮而尽。

  众人纷纷道:“王爷太客气了,能来此宴会是吾等荣幸。”说完都把杯举起来饮了。

  秦冶红光满面,细长的眼目yiyi扫过众人,欣然道:“列位都是三国之中的高人雅士,精通音律舞技。今日邀各位到此,yi来饮酒赏乐,纵情风雅;二来切磋技艺,取长补短。来者是客,首先便由我这东道主抛砖引玉吧。”说罢拍了拍手,从侧方徐徐走出十二名身穿各色软纱服饰的少女,手持彩扇,踏乐而舞,莲步细碎恍若站于云端之上。少女们自动围成yi圆,抖动手中扇子向后柔软下腰,展成yi朵大花,那花中站着两名美貌女子,长袖舞动,启唇曼歌:

  “凤兮凰兮,猗猗裙裾,如月如霓,香蘅馥莉。日又暮,心悦伊而不绝兮。

  凤兮凰兮,依依裙裾,如暄如曦,琼瑰玉璧。日又暮,心悦伊而不绝兮。

  凤兮凰兮,靡靡裙裾,如云如绮,明珠玓瓅。日又暮,心悦伊而不绝兮。”

  声音飘渺空灵,令人心旌摇曳。少女们四散开来做出各种美妙舞姿,如若画中飞天,袅袅欲飞,将曲中相思之意唱得委婉柔情,酥绵入骨,在座之人无不陶醉神往。待唱到最后yi句,那持扇的少女们又自动将两名舞袖少女围在当中,抖动扇子做出花朵合拢之状,美不胜收。

  yi曲终了,众人无不啧啧赞叹。

  秦冶面有得色,哈哈笑道:“这是本王的金阳十二钗,今日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可算献丑了”

  坐在左手第yi位的黄衣老者道:“小王爷谦逊了,刚刚尔等听闻仙乐,又见如是美妙舞姿,感觉如坠仙境,金阳十二钗自是名不虚传。”他话音yi落,立刻引起附和之声。

  秦冶难掩喜悦之情,细目中眼光闪亮:“能得桃源七贤之yi周显恒老先生赞美,小王自觉面目生辉”

  众人yi听“桃源七贤”之名纷纷交头接耳。这桃源派是江湖yi大门派,派中以“七贤人”扬名于武林,这七人为师兄弟,均号称雅士,除却武艺平素最喜琴棋书画,且造诣颇深。故秦冶yi提起他们的名号,众人无不动容。

  此时只听有人道:“不过是些无病呻吟靡靡之音,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这说话的人音色虽圆润却带着明显的异族腔调,口齿并不利索。

  秦冶脸色微变,转头望去,只见右手方中部坐着yi个容貌颇为美艳的夷族女郎,穿yi袭五彩斑斓的民族衣裙,衬出丰满的身段,脖上挂几层项链c护身符等物,璀璨却不嫌繁琐。头上编yi条大辫子,缀着珍珠宝石等物,整个人看上去妩媚多娇,从骨子里透出yi股子桀骜狂野。那少女撇着嘴望着秦冶,神色颇为不屑。

  秦冶刚刚已动了怒气,但看到是这样yi位美丽的异族女郎,气不觉消了yi半,语气温和道:“不知这位小姐是......”

  此时坐在女郎身边的yi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用半生不熟的语言道:“她是草原上最美的鲜花,努尔土司的明珠,尊贵的乌日娜公主。”

  秦冶点头笑道:“原来是努尔土司的千金,小王失敬了。”话虽如此,但秦冶心中却道:“这努尔不过是yi个小小的部落头目,他的女儿竟然如此嚣张跋扈”但他yi看乌日娜艳美的脸庞,如琉璃般璀璨的双眸,又觉得这女郎容貌甚美,即便是跋扈些也可以原谅。

  只见乌日娜站了起来,挑着下巴道:“那几个姑娘就好像弱不禁风的病羊羔。金阳王,不如我跳yi段给你看看。”说罢也不等应允,径直走到中央站定,从怀中取出yi串银铃套在手腕之上。

  此时那黑脸大汉怀中抱着鼓用手掌拍打乒乓作响。乌日娜踩着鼓点欢快的舞动腰肢,恍若春日里奔跑的小鹿,生机盎然。她舒展玉臂,丰唇含笑,眼角眉梢尽是春情,暗含挑 逗,看得众人都不由倒吸yi口凉气,若是初彤在必然要赞她yi声“风 马蚤小娘”了。

  只听那鼓点愈发激烈,那黑脸大汉竟抱着鼓从座上站起,直向乌日娜走来,乌日娜合着鼓点围着大汉翩翩起舞,两人眉目传情达意,步伐和鼓声也愈发激昂。坐中迂腐之辈连连摇头,心道:“尔等蛮夷,岂有五伦纲常”遂闭目不看。但坐中也有颇多江湖儿女,男女之防并不看重,虽也觉有伤风化想别开眼目,但偏偏又觉得精彩绝伦不愿错过。

  待舞蹈结束,秦冶拍手似笑非笑道:“乌日娜姑娘果然是草原上最美的鲜花,北凉女子自叹弗如。”此话半褒半贬,但乌日娜却只道是赞美,自觉舞技压倒金阳十二钗,俏脸带笑,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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