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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小娘子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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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三个月为她量身缝制。

  这一切可说是天衣无缝,才能让家人未曾怀疑……或许该说,是他们根本没有留心过她、从没有仔细瞧着她,所以就算稍微有些破绽,也压根没有人发觉。

  偏偏今早她懒得穿上那套从颈到脚的棉衣,仅随便拿师娘先前为她缝的假肥肉绑在身上,原本想只不过是去膳房一趟,没人会看到,怎知偏偏让他瞧见。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丑化自己。”看着她脸上复杂的神情,让赵镇帏更好奇这一切。

  “如果你跟我一样,是个不应该被生下的孩子,是个圆满的家庭里最大、最不该出现的缺憾,或许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贝凝霏幽幽的说完,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进屋后,她立即扯下那块棉布包,随手扔在桌上。

  “小姐,你……福郑?天啊!小姐,你怎么可以让他……”正在叠衣裳的晴儿瞧见小姐在外人面前露了馅,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一回过神后,她马上拿起厚棉衣,往贝凝霏身上围去。

  “晴儿,你别急,小姐真实的模样我都知道了,我保证今日所见所闻绝对不让第二个人知道。”赵镇帏阻止了晴儿颤个不停的手,安抚着吓白了脸的丫鬟。

  这一切让他更加困惑,连她身旁的丫鬟都怕成如此?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大秘密是她们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

  赵镇帏将那锅雪霞羹放在桌上,询问的眼则看向一旁的贝凝霏。

  贝凝霏倒不急着伤感或诉苦,反而拿起调羹为两人各舀了一碗。

  “你不准备说吗?”赵镇帏有些讶异。怎么方才还一脸忧愁的人儿,现在竟忙着打理着食物

  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她会哭哭啼啼的泣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但没想到她的态度竟如此自若,仿佛发生的是别人的事一般。

  他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造就了今日的贝凝霏

  “我饿了。”她舀了一匙羹送入口中,心满意足地品尝着。

  “饿?”

  “一起用吧。”贝凝霏腾出另一只手,将另一碗轻轻推到他面前。

  “为什么你这么会吃?我……我从没看过这么会吃的女子。”

  但她的吃相十分优雅,且赏心悦目,不似有些富家千金,乍看之下仪态尚可,吃起东西却不合嘴。

  看着的小嘴轻嚼着食物,煞是可爱,而她那满足的神情则间接引起了他的食欲,莫名的跟着饿了起来。

  “我从小就挺会吃的,别看我现在这模样,小时候可是很胖的。”看见他也开始吃了起来,贝凝霏心里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跟这男人一起吃东西,共享美食,竟让她有一丝丝甜甜的感觉,和二哥陪她吃饭时的心情是不相同的。

  “所以你倒宁可让自己跟小时候一样,所以才去弄来一身假肉?”嗯!这羹不错,难怪她舍不得拿来泼人。

  “不,不是这个原因。”

  “不然呢?”他挺好奇的。

  “因为我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贝凝霏边说着话,边苦笑着。

  “为什么你要说自己是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贝府是大户人家,多养她一个孩子有差别吗

  “我娘是二娘,不是爹自愿娶进门的妾。”

  “不是自愿纳的妾?”赵镇帏越听越胡涂了。

  “爹当年到襄阳府经商时,认识了我娘,爹受邀到娘的娘家里作客,酒后与娘同房,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外公就逼着爹纳娘为妾……”

  她不敢说,其实是娘爱慕爹,但爹与大娘感情深厚,不愿纳妾,所以娘使计让爹上了她床,怀了身孕后,便逼着爹娶她入门。

  这些是凝艳从小就常拿来嘲讽她的话。

  “所以你大娘因此虐待你?”这是赵镇帏常在妻妾成群的名门贵族间听说的事,庶出的孩子往往会被大房欺侮。

  “不,大娘很好,她虽没有与我特别亲近,但也是十分有礼了。”大娘看来总是郁郁寡欢,而且她最不解的是,大娘常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还是贝老爷待你不好?”赵镇帏有些意外,一般来说都是大房欺负人,鲜少听说是老爷欺负自己的子女。

  可是,贝老爷看来不像是这样的长辈啊

  “不,不是爹……是我娘。”贝凝霏的眼眶忍不住泛红,但她还是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流下。

  “你娘?”赵镇帏瞪大了眼。亲生的娘欺负自己的女儿

  “娘说我是孽种,如果不是怀了我,或许她还有机会嫁给别人……我不是个男儿已经是万错,偏偏我又长得不讨喜……”原以为这从小到大就明白的事,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情绪起伏,可此时在福郑的面前,她的故作坚强仿佛可以暂时卸下。

  晴儿心疼的接着说下去。

  “福郑公子,你或许很难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二夫人从小姐小的时候就对她很不好,只要一个不顺心,就会把所有的气发泄在小姐身上,不是罚小姐不能吃饭,就是跪到天亮,甚至拿细藤条往她的脸上、身上抽打。

  “后来,因为老爷瞧见小姐身上怎会常有一堆伤,得知实情后,才下令不准二夫人再打小姐,但二夫人还是继续打,只是换成打的……都是看不到的地方。”

  这些话她憋了十年了

  打从她八岁开始跟在小姐身旁,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老被二夫人当出气筒,但她只是个下人,能说什么?她曾经试着劝二夫人,但下场是小姐被打得更惨,所以她只能在小姐被罚时赶紧准备好药膏及冷、热帕子,好为小姐上药。

  赵镇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法相信怎有母亲会这样糟蹋自己的女儿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和贝家众人一同用膳时,贝二夫人却对贝凝艳极好,为她夹菜盛汤,轻声细语,如果不是知晓他们一家子的关系,他恐怕会以为贝凝艳是贝二夫人的女儿。

  “你……不相信,对吧?”贝凝霏发现福郑似乎陷入深思,而且剑眉微蹙。她也明白这样的事一般人很难相信,但却是句句属实啊。

  “那么,二夫人拿你出气,和你让自己看起来更丑有何关系?”这是他最大的疑问。

  “因为二夫人不准小姐抢了四小姐的风采!我是在八岁那年开始跟着甫八岁的小姐,那时她还是个胖胖黑黑的娃儿,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小姐渐渐脱胎换骨,到了十五岁,更是美得宛如天仙下凡,从那时候起,二夫人就对小姐更加严厉,说她一身贱骨头就不应该跟四小姐比美,让她难堪,可是,哪有人忍心让自己的女儿丑……”

  “晴儿,别说了。”贝凝霏阻止了晴儿忿忿不平的话。再说下去,就变成是她们这两个晚辈数落长辈了。

  “小姐……”

  “福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有苦衷的,这就够了。”贝凝霏脸上再度扬起微笑,不容许自己悲伤太久。即使在这个家里得不到快乐,她也不愿让自己时时陷入悲伤的情绪里。

  “你倒是若无其事,说的仿佛不是自身发生的事。”活了二十四年,今日他算开了眼界。

  “难不成你要我哭哭啼啼的吗?”

  “正常人应该是如此的。”赵镇帏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会变得如此麻痹。

  “你是指我不是正常人?”真过分!刚才她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的嘴还是这么坏。

  “你别误会,我不会在这个时刻还逗弄你,只是对你的处之泰然有些难以置信。”他脸色凝重地看向她。

  “没什么好难以置信的,反正我还是吃得饱、住得好,穿得暖啊,看看那些贫苦挨饿的百姓,甚至于穷到得将妻女卖入青楼换饭吃,我算幸运了,所以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不是吗?”贝凝霏拿起另一个碗,为晴儿盛满雪霞羹。

  “小姐,晴儿吃不下,你与福郑公子慢慢聊,晴儿到外头晾衣去。”含着眼泪的晴儿拿起衣裳定了出去。

  “瞧,她反而比你更像被欺侮的人。”赵镇帏发现晴儿还比贝凝霏激动多了。

  “晴儿身为丫鬟已经够命苦了,跟了我这主子就更苦,她一个人要照料我的起居,还要跟着我挨打受骂,今儿个难得能让她大吐心里的不快,难免会有些失态。”

  她方才看着晴儿颤抖的肩膀,明白晴儿是为她心疼。看到晴儿如此,她的好胃口暂时消失了,于是放下调羹,为两人各倒了杯茶。

  “相信我,很快的,你将会摆脱这种日子。”赵镇帏看着眼前身世堪怜却不失乐观的贝凝霏,她这样性子更加深得他心。

  他想保护她!这个念头迅速地涌上他脑海。

  “没错,我就快解脱了。”贝凝霏笑着点点头。

  “啊?你……怎么知道?”她难道会读心术,知道他想带她离开贝府

  “因为凝艳快要嫁给祁王赵镇帏啦!”一想到这件事,连杯里的茶水都变得甘甜了,她开心的啜饮着。

  “喔?是吗?”听到她喊出他的名字,他的心没由来的一抽,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是啊!那位小王爷可是八王爷的独生子,已受封为祁王,他将在凝艳满十八岁后的元月时来迎娶,凝艳就要成为祁王妃了呢。”待凝艳出嫁后,她或许就能恢复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真特别,妹妹还比姐姐早出阁?”看来贝府还真疼这位四千金。

  “爹娘可是对她的婚事非常注重哟!”爹说过,他们贝家世代经商,凝艳若成了王妃,可说是贝家的光荣。

  “那你呢?”赵镇帏问道。他想要的王圮,并不是贝凝艳。

  “我啊?我嫁不出去的,没人愿意娶我。”她笑得天真,一点也不忧心自己的未来。

  “嫁不出去还这么开心?”看着她那弯弯的、带笑的眼,他更加心疼。

  “当然开心!我要真的嫁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琴棋书画,我会的是男人爱的棋与书,反而是女儿家该会的什么琴艺、厨艺,我一窍不通,更别提女红了,连自个儿的衣服破了,都越补越大洞呢

  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偏偏我从小偷偷跟着哥哥们读了一堆书,所以,我要是真的嫁了,恐怕日子也不会过得比现在好多少。“

  而且,嫁了人后就没了自由,她便不能再常常去看童师娘了。

  “谁说你嫁不出去,我说你嫁得绝对会比四小姐好。”当这话冲动的说出口后,赵镇帏才惊觉,自己除了想保护她外,心中也多了另一个想法。

  原先他仅是想带她离开这个欺她、伤她的贝府,可是看着她这惹人喜爱的模样,听见她所说的话后,他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乱说,没有人会喜欢我这种无德之女。”

  “我真不明白,眼看妹妹将嫁给王亲贵族,自个儿的婚事倒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难道不羡慕四小姐吗?”赵镇帏期待着贝凝霏的答案,想知道她是否也同那些名门千金一般,想当个王妃。

  “羡慕她将是王妃吗?哼!一点也不。我偷偷告诉你哟,其实妹妹的夫婿算是我为她找到的,我小时候曾被赵镇帏欺负过,但也因此误打误撞,替凝艳订下了这门亲事。还好不是我要嫁给他,否则那个嘴巴那么坏的孩子,长大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印象中,那个赵镇帏是个玉树临风的小哥哥,让她一时之间看得失神,结果因此换来他一顿骂。

  “赵镇帏……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人当面批评,他还得陪笑,这感觉挺不好受的。

  “不过,他长得倒是很俊,比哥哥们俊多了,我小时候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看他看得入神……咦!说不定他现在跟你一样好看,说来你们还真有些像……”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福郑似乎真的似曾相识。

  他的眼好清澈,那气宇轩昂的神韵,仿佛与她十多年前的印象不谋而合。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高高在上的祁王怎可能来到这儿当少爷的伴读

  “既然我跟祁王长得像,那你有没有考虑……”赵镇帏并不担心她认出他是谁,如果她真的认出来了,他就拿她那一身假肉要胁她不得泄密。

  他刻意让自己的脸再贴近她一些,直到到他的气息已轻呼在她脸上,她才惊觉自己与他如此贴近,惊得敢紧撇开眼。

  “长得像又如何?要我考虑什么?”贝凝霏尴尬的拿起帕子拭了拭燥热的双颊。

  “考虑嫁给我好了。”他笑着看她。

  “不好玩!你真无聊。”天啊!还好有黑凝露,要不然他现在不就看见她红脸的模样

  “我觉得挺好的,反正你也没人要啊。”他继续向她逼近。

  “福郑!”

  “凝霏。”赵镇帏大掌一捞,就把贝凝霏拉进怀里。

  “啊!你……”

  “乖,就这么说定了。”说着,赵镇帏便覆上了她的唇,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

  第三章

  “小姐,别抹了,你怎么拿黑凝露抹唇,胭脂是这个。”晴儿发现小姐竟然把自己涂得活像庙里被香熏黑的菩萨一般。

  “我怎么涂成这样?”天啊!她竟然把应该拿来涂在脸上的黑凝露当成了胭脂,抹上嘴唇。

  而且她也将黑凝露抹得过重,弄得整张脸黑漆漆的,真的跟晴儿说的一样,活像庙里被香烟熏黑的神像。

  “来,晴儿帮你重新抹上。”晴儿摇了摇头,沾了一点香膏,仔细的抹去小姐脸黑凝露,却意外的发现,小姐的脸竟然红通通的。

  “怎么了?”贝凝霏看见晴儿诧异的神情,转向铜镜时才发现,天啊!她变成关老爷了。

  “小姐,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受了风寒而发烧了吧

  “你……你抹得太用力了,所以才会发红。”贝凝霏赶紧找了个借口。

  她当然知道自己脸红的原因,但她怎能不想,怎能忘记

  他的唇是那么的温热,差点把她融化了……

  原来这就是亲吻一个人的滋味,她第一次感觉到那种由内而外涌起的酥麻与炽热感,当福郑结束了那个吻时,她整个人已经瘫在他的怀里。

  真是可恶!当她浑身无力时,福郑竟然还看着她直笑。

  当时她的模样一定蠢极了,竟然就这么让人偷香,还不知该如何反应

  更可恶的是,福郑偷完了香后就消失无踪。

  吃完就跑了?这个大恶人,她绝不能再让他占到便宜。

  “小姐,我去替你打些冰凉的井水来,等脸上的红晕退些后,晴儿再帮你重新抹上黑凝露。”怪怪的,今儿个一整日小姐不是心神不宁就是发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晴儿,咱们今天就不要离开寻霏阁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福郑看见她一脸黑的模样。

  “这样不闷吗?”小姐难得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闷,你陪我下下棋好了,咱今日在家里好好休息吧。”贝凝霏拿起一旁的香膏涂抹,开始擦拭着手上的黑凝露。

  “好,那晴儿先去帮您把外头的门锁上。”这可得要留意些,否则要是突然有人前来,小姐的模样就会让人瞧见了。

  贝凝霏边卸着手上的黑凝露,边瞧着镜中的自己。

  童师娘的黑凝露,她抹了近一年,当初是为了医治脸上、手上那些被娘掐出的伤,但没想到整个弄得乌漆抹黑,反而让她日子更好过。

  所以她索性让自己当了一年肥胖的黑姑娘,果然这一年来的装丑,使得娘没再找她半次麻烦。

  在黑凝露的遮盖下,原本就白皙的贝凝霏,肤色变得更为透亮,然而看着镜子里已无半点疤痕的美丽容颜,她却开心不起来。

  如果她能够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再这样东涂西抹,那该有多好?如果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离开这个不像家的家,那……

  考虑嫁给我好了。

  他的话,他的脸,此刻又浮上心头。

  如果……如果真的嫁给了他,她不就可以离开家了

  虽然福郑只是个穷书生,无财无势,但若是嫁入了平凡人家里,就能过着单纯的日子,不用再担心有权有势的丈夫三妻四妾,发生二女争一夫后衍生到孩子身上的风波。

  哪怕必须吃苦,甚至于从此成为农家妇,她都心甘情愿。

  可是,万一这只是他的玩笑话,只是调戏她罢了,那她不就太自作多情了

  而且,她只知道福郑原名叫郑帏,是个赴考的书生,连他家住哪儿,是否已有了婚配都不清楚,万一他已有了糟糠妻,那……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福郑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冒出来。

  贝凝霏先是一惊,接着才板起脸斥道:“你才为贼,我又不偷不抢,哪有为贼?”天啊!才想着他,怎么他就真的来了

  “你虽不偷不抢,却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与贼人何异?这又何苦?”看着她雪白的脸顶在暗褐色的颈子上,落差更加明显。

  “你的嘴巴实在很坏,我……我这样不好看,你出去。”贝凝霏知道现在自己半黑半白,模样肯定难看极了,赶紧拿超香膏往颈子上抹去。

  “我来帮你。”

  “男女授受不亲,请止步。”不,若再让他碰她,到时候肯定又害得她脸红心跳无法呼吸。

  “我们亲都亲过了,还授受不亲?放心,我会发乎情,止于礼的。”

  “让晴儿来就好,你……你这个伴读不好好跟在哥哥身边,跑来我这儿嗡嗡叫个不停做什么?”她急了,生怕他真的又靠近。

  但她其实又并不讨厌他的亲近,这感觉复杂极了。

  “我教她去厨房那儿弄些吃的了,一时半刻她是赶不回来的,所以我这只苍蝇就嗡嗡嗡的飞过来帮你了。”赵镇帏走到她身后,拿起一旁干净的帕子欲为她擦抹纤颈。

  感觉到掌下的佳人身子轻颤,他的大掌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后,才为她拭去黑凝露。

  方帕一拂过,雪肌即现。

  他一直知道贝凝霏是美丽的,但那日在万恩寺里是远看,不像此刻如此贴近。

  她的美丽不单单是外表,还有那颗善良的心,眼里散发出的柔和光芒,让她看来更加甜美可人。

  当他为她拭去后颈的黑凝露后,才发现在她美丽的颈项上有着几道淡淡的疤。

  “很丑对吧?”透过铜镜,贝凝霏看见他正看着她的后颈,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娘打的?”

  “嗯,还好已经淡多了。我的脸、手,以前也有很多指甲拧伤的疤,但师娘的黑凝露都把疤治好了,因为颈子那儿才抹一年,师娘说还得再抹半年,才会全部消退。”

  因为刚开始是为了治疤,过去她都只将黑凝露抹在疤上,直到一年前她开始装丑后,才把黑凝露一并抹上颈子与手臂。

  “你是女孩儿家,你娘怎么忍心这样毁你容颜?”

  连他身为男儿,他的爹娘都舍不得他受伤了。

  记得十六岁时他跟着皇上的禁卫军出城狩猎,因遇上埋伏的北汉皇族遗孤作乱,欲行刺皇上,他为了护驾,臂上让敌人射来的箭削过。

  当时那比铜钱还小的疤,都让他娘亲心疼了大半年,女孩儿家那水做似的身子,怎么有亲生母亲如此狠心虐待

  “娘很可怜的,在我的记忆里,爹从没到她的房里去过,如果……如果没有我,她说不定有个好丈夫疼爱着,所以我不怪她,毕竟是我拖累了她。”贝凝霏轻轻拉了拉领子,不想再让他继续看着那些疤。

  “你为她想,可是她为你想过吗?”赵镇帏的手怜惜的轻抚着那些淡淡的疤。那有些看来像指甲掐的,有的像是被藤条抽打的,着实让他不忍。

  “你……”颈上的温热,把她吓得站起身。

  “别这样看我,你那眨啊眨的眼睛,像诱惑着我一般。”他扬起微笑,朝一脸害怕的贝凝霏挤眉弄眼。

  “福郑,你别成天说些不伦不类的话,我好歹是你的主子。”晴儿,快回来吧!再这样下去,她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谁说你是我的主子了?”

  “你都已进入贝府,也让爹为你改名为福郑,就是我贝家的人,是……”但他也不是奴仆啊?他是哥哥们的伴读。一时之间,贝凝霏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是你未来的夫君。”赵镇帏帮她接下话。

  “乱说,我又没说要嫁给你。”真是的,他是第二次这么说了。

  他是当真的吗?而她真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嫁给这么一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醒醒吧!贝凝霏,从小到大别说遇上好事了,只要不发生倒楣事,她都已经很知足了,所以不应该再作梦,才不会在梦醒后摔得一身伤。

  “你是没说要嫁给我,但我可是打算娶你。”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蛋,不安的直扭着双手,他就越想逗她。

  他当然知道她对他是有好感的,只是她的拒绝不像一般姑娘家是故作矜持,似乎有着某个说不出口的理由,因此他决定好好了解一番。

  “你说要娶我,但你说不定已有婚配,也说不走早已娶妻生子了。”这句话说出口时,贝凝霏的身子忍不住轻颤。

  他要是真未婚配,那么她该抱着希望吗

  “娶妻生子是没有……”赵镇帏盯着她的脸,看着她那似乎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忍不住又补上一句,“但我有个未婚妻。”

  闻言,贝凝霏的心仿佛沉入了冬日的湖底,从胸口凝结的寒意不住往四肢散去。

  她没听错吧,他已有未婚妻了

  果然,她是个倒楣的人,可是,虽然明知自己没这么好运,当希望确定破灭时,她心头还是一阵冷、一阵酸。

  “既然你将有家室,那就别再随口开玩笑。”贝凝霏转过身,拿起梳子梳起了头发。

  “不过,你可以当元配。”怎么有人拿梳子梳发带?发带有必要梳吗

  “你别再来我这儿了。”走!快走啊!为什么他还要待在这儿,扰乱她平静的心

  “不喜欢?还是你想当妾室?”现在改成梳领子了

  “你……”她转过身来,才发现他一脸笑意,摆明了是逗她。

  “凝霏,你选好要当正妻还是侧室了吗?选好的话我就带你走了。”赵镇帏将她一把揽进怀里,知道再逗下去,她可能就会生气了。

  为了怕她又拿些有的没的往他饱受她摧残的脸上砸来,他还是决定先把她锁在怀里再说。

  “我什么都不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老拿我开玩笑?”贝凝霏觉得自己像被困在铜墙铁壁里,完全挣不开。

  “有些事,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疯话!你先松开我,哪有人一天到晚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不行啊!在他的怀里,她好不容易稳住的心又被他搂得摇摇欲坠。

  “我的确有未婚妻,但那是‘某人’为我觅来的姻缘,不是我自愿接受的。”

  他并不想欺骗她,也不打算瞒着她太久,只是目前时机未到。

  之前,他对贝府四小姐与他的婚事并没有什么意见,直到碰巧遇上了凝霏,还发现她是十三年前那个直盯着他瞧的小胖妞后,他就觉得上天打算给他的应该不是贝凝艳,而是与他不打不相识的凝霏。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凝霏的处境竟如此可怜,看来如果他没有先把一切都安排好,恐怕他到时还没把凝霏娶进门,她已经让贝二夫人活活打死了。

  毕竟他是当今皇上亲封的祁王,如果贝家掌上明珠贝凝艳的丈夫竟被府里人人欺的凝霏抢走,他真不敢想像贝家的长辈们会怎么看待凝霏。

  “我才懒得管你是不是自愿,更不管你有没有未婚妻,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快放开我,福郑!”他有未婚妻了……她绝不要步上娘的后尘,或是像大娘一样,忍受丈夫身旁还有另一个女人。

  “与你关系可大了,反正我的娘子就是你了,认命吧,凝霏。”赵镇帏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她的粉颊。

  这么美的人儿,这么善良的心,不应该再这么辛苦的过日子。

  接下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凝霏恢复她原来的模样。

  够了!真是够了,福郑怎么三天两头就跑来她这儿

  这半个月来,贝凝霏只要一踏出寻霏阁,就一定遇得到福郑。

  后来她几乎足不出户,关在房里,就是不想再遇到他。

  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想再让他瞧见她脸上抹着黑凝露的难看模样。

  更何况他都说他有未婚妻了,所以她一定要讨厌他,远离他,才不会让自己丢了心。

  但虽是这么想,也常常对他恶言相向,可是心里却又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告诉她,他并没有那么坏,而且他也仿佛对她是一片真心啊

  到了后来,贝凝霏发现自己不论怎么假装讨厌他,对他坏,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却变成了主宰,让她不自觉的老想着他,甚至期待着他的到来。

  好,既然她锁不住自己的心,那锁住房门总行了吧

  可是,不论她的门上了几道锁,窗子关得多牢,他还是轻轻松松就“飞”了进来。

  他简直跟苍蝇没两样,有事没事就在她耳边嗡嗡叫个不停,扰得她心不在焉。

  “霏霏!”赵镇帏的声音又传来了。

  “你又来干什么啊?”贝凝霏一看见他,虽然马上捂住唇,却掩不住见了他后不由自主的欢喜神情。

  可是,甜蜜归甜蜜,这几日他一见着她就先来个“窃玉偷香”,再这么让他窃下去,怕是她的身子迟早也被他拐去了。

  而且,如今晴儿一见到他来,便会立即回避,还会在外头替他把风,连她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晴儿到底是她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了。

  “我来窃玉偷香啊!”赵镇帏挑高了眉道。

  哼!她就知道,但她才不会中计,先前她一听到他这么说,总气得回嘴,结果手一放开,他的唇马上就覆了上来,她连半个字都还没骂出口,就被他吻得天旋地转。

  赵镇帏瞧见贝凝霏仍紧捂着唇,忍不住笑了出来。哟!学聪明了吗?没中计

  “霏霏,你大哥方才问我,怎么昨晚有人把窗子摔得那么大声。”

  “哼!”

  “你猜猜我怎么跟皓然说?”咦,还不松口

  “哼……”

  “我跟他说,是有人夜会情郎……”

  “什么?你跟大哥说……”

  又中计!一瞧见她急跳脚松开了手,他即刻将她拥入怀里,轻吻着那令他爱恋不已的绛唇。

  赵镇帏的手轻揽着那柔软美好的小蛮腰,让她更贴向他的身子。

  虽然凝霏还是有些不愿意让他亲吻,可却也不再抵抗他的吻了,他腾出另一只手,将她的一只柔荑扶上他的腰。

  “学会没?下一次我吻你时,要记得让闲着的双手找些事做。”今日一吻不能太久,所以他仅浅尝辄止。

  “找些事做?”贝凝霏还有些陶陶然,压根忘了方才他说了些什么。

  “嗯,你可以搂着我的腰,也可以扶着我的背,或是你想要上下其手,左右夹攻……”

  “够了,你怎么老是喜欢又亲又摸的?”更糟糕的是她还会莫名其妙的沉沦其中,感觉着在他怀里的温暖,还有那从没有过的,被呵护的感觉。

  但这也让她更加害怕,害怕着有一天若福郑离开了她,那么还有谁来细细呵护着她、疼爱她?所以她的内心不断地跟自己交战。

  她知道他的好,知道他能文善武,知道他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更知道他是总是想办法逗她笑,可是她不相信老天爷会对她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赵镇帏满意的感觉到,她另一只手也轻覆上了他的腰。

  “福郑,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她低下头道。

  每当他多说一次,她就多放下一些心防,她害怕着有一天,当她卸下所有心防后,却又换来一身伤。

  从小到大对爹娘的失望,让她已学会无欲就无苦,无求就无失落。

  “霏霏,我跟你说过,别喊我福郑,我要你喊我镇帏,喊我的真名。”虽然在她的认知里他仍是郑帏,但他还是希望能听到她这么喊他。

  “不……我不要。”因为,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福郑,而是郑帏时,就代表着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傻瓜,镇帏才是我的名字,懂吗?不论未来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镇帏。”

  这段时日,他从皓然、逸然及晴儿的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更明白她那颗渴望被爱的心受了多少回伤害,历经多少次失望。

  所以,他不急着让凝霏成为他的人,他要等她放心的把整颗心交给她时,他才会让她变成他的女人。

  听见这样的话,贝凝霏虽然很感动,但她还是喊不出口。

  “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别担心有一天我会离你而去,好吗?”

  “郑……郑帏。”他竟明白她心里的害怕?一思及此,她感动的红了眼眶。

  “我的好霏霏。”看着她红通通的俏鼻,赵镇帏心疼的轻抚着她的秀发,安抚着她。

  “啊,对了,你怎么现在就跑来了?现在才巳时,哥哥们不是才刚要开始读书?”平时他总是在午时或酉时来陪她用膳,可是今儿个他竟然提早过来

  “霏霏,因为今天要换个不同的地方读书。”赵镇帏微眯起眼,收起了过去总是轻狂不羁的模样。

  “什么意思?”贝凝霏见他突然问变得如此认真,竟让她有些不习惯。

  “霏霏,福郑在这儿吗?”贝逸然的声音忽然从屋外传来。

  贝凝霏正要开口,赵镇帏却突然点了她的岤,她无法动弹,更无法说话。

  可是她现在完全是原来的模样,让哥哥看见了怎么办?她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霏霏,这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事。”赵镇帏亲吻了一下她那含泪的眼眶后,随即往门口走去。

  第四章

  “福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哲孟看着眼前那白皙窈窕的女儿,差点说不出话来。

  今儿个他与妻子项仪儿在房里下棋时,两个儿子突然跑来找他们,说有要事相告。

  结果没想到一到了大厅,只看到一个美丽的姑娘,待定睛一瞧,竟是他的女儿凝霏噙着泪水站在那儿。

  如此窈窕美好的凝霏,从小到大他没正眼瞧过几回的女儿,竟已长成了十八岁的美丽姑娘,而且还不是那晒得一身黑,吃得圆滚滚的姑娘。

  而更令他无法开口责备的是,她竟越太长得越像爱妻项仪儿,而不是像她的生身母亲谷珊珊。

  “你这个贱骨头,什么不玩,玩这种骗家人的把戏?赶你出门好了,咱们贝家没有这种贱女人!”谷珊珊发现凝霏竟然是装丑后,又羞又气地走上前就是一巴掌赏了过去。

  可是她的手还没落在贝凝霏的脸上,就被赵镇帏截住了。

  “二夫人请手下留情。”他截住谷珊珊的手时,真不敢相信她这一巴掌往人脸上挥来的力道竟如此之大。

  “一个下贱的奴仆也敢跟主子作对?”谷珊珊气得脸色涨红,一个小小的仆人也敢碰她的手

  但他眼里所散发的天之骄子气息,竟让她不敢再伸手打人,仿佛他的地位比她要高了许多。

  “老爷,请您别生气,就当我没生过这女儿,赶她出府吧!”她转向了自己的丈夫说去。

  “爹……不要,不要赶我走。”一听到娘这么说,贝凝霏马上吓出一身冷汗,跪下了地,紧抱着爹的双腿。

  虽然这个家并不温暖,但要现在赶她出门,身无分无又一无是处的她,将成为真正的孤儿了。

  “凝霏,爹没说要赶你走,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先前那丑陋的模样,你这么做是为何?”他看着眼前的凝霏,那花容月貌的模样,再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仪儿,越看越觉得像。

  怎么会珊珊生的女儿反而像仪儿?可凝霏的确是珊珊十月怀胎上下,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啊

  “我……”她看向一旁瞪着自己的娘,再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大娘。

  她要怎么开口

  告诉他们,是娘不准她与凝艳争艳,不准她比凝艳漂亮,不准她抢了凝艳的风采

  可是,爹跟大娘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老爷,让福郑来说吧。”

  他看着泪眼汪汪的凝霏,虽然心疼如绞,可总不能让凝霏老是这么辛苦的又涂又抹,还得成天绑着那些碍手碍脚的棉衣,让她活受罪。

  过去她已经忍受了一年这样的日子,他既来不及挽回那些已逝的日子,那么未来有他在的日子里,他绝不让凝霏再过这种苦日子。

  “你知道为什么?”贝哲孟有些意外,怎么才来府不到一个月的福郑,反而还比他了解自己的女儿

  “老爷,福郑深受三小姐之恩,所以有空时会去同三小姐说说话,帮忙她处理寻霏阁里一些需要整修的地方,在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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