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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小娘子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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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里,福郑意外中发现三小姐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小的好奇的询问后,才明白是因为小姐常常送些府里不要的物品到万恩寺去救济贫民,但身边仅有晴儿一个丫鬟,并无随从,为了避免登徒子马蚤扰,她才刻意丑化自己,一来是保护自身安全,二来也是怕万一引来纷扰,会坏了老爷的名声,三小姐的善心,还望老爷了解。”赵镇帏为她编了个理由,因为他明白,善良的凝霏是不会说出这一切是她娘逼得她不得不如此的。
贝凝霏泪眼模糊的看向郑帏,满是感激。
虽然今儿当哥哥进来房里瞧见她这模样时,她忍不住在心里骂着他的多事,可经由他的巧妙解套,看样子她真的能摆脱那得涂涂抹抹的苦日子了。
“霏霏,那为何回府后,还要这么辛苦继续弄着那些……让你变丑的东西,不将其卸下,还你原本的模样?”项仪儿轻声开口问。
她并不讨厌凝霏这孩子,反倒心疼着她,但碍于自己的女儿凝艳总是容易吃醋,所以她也不敢给予凝霏太多关爱。
“因为……因为……”
“是这样的,三小姐已至待嫁芳龄,她若是生得一副好模样,老爷夫人定会为她的婚事担忧,还得应付那些上门提亲之人。而四小姐再不久就要出嫁,三小姐怕老爷和夫人往后没有女儿在身边陪伴,所以她宁可先让自己在你们眼里丑一些,糟糕一些,这样你们就不会急着为她寻个人家,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提亲,如此她才能无后顾之忧的长侍膝下陪伴老爷和夫人,多尽几年孝心了。”
他再一次解了凝霏的围。
且这番话,说得让谷珊珊以外的贝家人都听得满脸微笑。
“难得凝霏一片孝心,起来吧!以后不用如此,何况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你总不能让自己成了老姑娘啊!”贝哲孟听到如此,心疼的扶起凝霏。
没想到过去他刻意疏离的女儿,竟有此孝心
“喔!是吗?若真是如此,那何必现在又要恢复原来的模样?这么做不就跟福郑所言的有所抵触了?”甫上完琴课的贝凝艳,在四名丫鬟的陪同下走进大厅。
方才她在外头听到福郑的话时,她就颇不以为然,而一进门就看到爹扶着的贝凝霏,竟像换了个人般,甚至于……甚至于她的模样还更胜于自己,她气得双手发颤,巴不得上前撕了那张脸。
“艳儿,是今儿个我跟大哥去寻霏阁时,撞见凝霏来不及换装的模样,咱们看了她用来伪装的棉衣后,都觉得她这样太辛苦了,所以才在跟她讨论后,决定将实情告诉爹娘。”贝逸然赶紧帮凝霏说话。
虽然今儿乍见凝霏这模样时,他也有些气凝霏竟连他也一起瞒,但事后想想,枉他与凝霏感情最好,竟然完全没看出来,而且她都装了一年,三百多个日子啊!他这个做哥哥的真是枉然。
“二哥最疼凝霏,我早就知道!二哥根本就不疼凝艳!”
发现二哥竟然帮着凝霏,贝凝艳心里升起极大的不满及醋意,她绝不许任何人抢定家人对她的关爱,一丝也不许
贝凝艳轻转过身,以袖子掩面哭泣。
“我……”贝逸然慌了,没想到小妹反应这么大。
“艳儿,别想太多,你二哥只是把事情告诉咱们而已。”贝哲孟一瞧见爱女哭了起来,赶紧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哄。
“不用,你去疼姐姐就好,不用管我了!”贝凝艳跺着脚,再转开身子不让父亲哄。
“霏霏,你先下去吧。”贝哲孟朝她摆了摆手,要她赶紧离开。
“谢谢爹!”贝凝霏提起裙摆,快步往厅外走去。
天啊!她自由了,没想到郑帏竟帮她换来了自由身。
她开心的往寻霏阁的方向奔去,想赶快告诉晴儿,她们不用再那么辛苦的过日子了,不用再小心翼翼,生怕露了馅。
她可以随心所欲,以自己原来的模样见人了
原来的模样……那么,娘一定会不高兴。
爹与大娘虽饶过了她,但娘会不会又开始找她麻烦,说她不该惹凝艳生气,不该生得比凝艳好看
贝凝霏原本飞扬的心情,又瞬间跌落了谷底。
她害怕的倚在栏杆上,不知所措。
“跑得这么急,也不等我?”赵镇帏在后头追了过来。
他真不敢相信,贝家对待两个女儿的差别竟如此之大。
贝凝艳一哭,全家人就一拥而上的哄着她,逗她开心,马上把凝霏抛在一旁。
但方才他瞧见了,贝凝艳在乍见凝霏时那美丽的眼里所散发的嫉妒与恶意。
贝家人是瞎了眼吗?舍弃善良可爱的凝霏不顾,反而对那城府极深的贝凝艳疼入心坎里
“郑帏?你怎么追来了?”一听见是他的声音,贝凝霏马上转过身。
不知道为何,一瞧见他,仿佛所有的担心与不安都消失一空,仿佛他是她的靠山,有他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你就这么跑了,我当然要追过来看看,我都说过几回了,你是我的娘子啊。”赵镇帏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贝凝霏。
他方才仔细的瞧过她与大夫人,总觉得她与大夫人神韵极为相似,甚至于可以说是相像了。
而贝凝艳长得较像贝老爷,完全不像大夫人,这让他的心里又多了许多疑问。
特别是在方才贝二夫人那一掌被他截住时,让他更加不相信凝霏是她亲生的女儿。
他绝不相信有人会用这么大的力道掌掴自己的孩子,更何况还是个女人家。
如果凝霏不是二夫人的亲生女儿,那她会是大夫人的女儿吗
若真是如此,那贝凝艳又是谁的孩子
或许贝凝艳才是贝二夫人的女儿,否则贝二夫人怎么会对凝艳这么好,反而对自己的女儿凝霏这么恶劣
“什么娘子,你又来了。”贝凝霏轻叹了口气。
虽然还是觉得他在开玩笑,但此刻听来却更踏实了些,因为她知道他是真心对她好,方才漂亮的为她解了围,让她摆脱过去那“见不得人”的苦日子。
若他是存心戏弄,就只要揭穿她即可,但他却帮了她。
“怎么了?还你真面目,还有什么好叹气的呢?”赵镇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抚着。
“快放开我,要是被人发现,咱们俩就完了。”贝凝霏慌张的看向四周,生怕被府里的人瞧见。
“不怕,只要我在,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大胆的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
“可是我是个没用的主子,你也只是府里的一个下人,任谁都可以欺负咱们的,而且今日你还顶撞了娘,我怕这会害了你。”她不想拖郑帏下水,毕竟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主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傻瓜,你不用担心,以后保护你这件事,就由我来负责就好。”这可爱的丫头竟如此担心着他,真让他感到窝心。
“那我要负责什么?”
“你要负责的,就是好好的做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准备好当我的娘子呀!”
果不其然,听见他这么说,她的脸又红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这个下人吧?”赵镇帏认真的看着她。他相信她绝不是个会以名利作为选择条件的女子,他想知道的是,她是为了什么而不愿给予他所有的心。
“不,我不是嫌弃你什么,只是,我……我可能什么嫁妆也没有。”贝凝霏低下头道。
以前娘就说她是赔钱货,是个没用的人,如果有人要娶,就随便嫁了就好,别想从贝府拿走一分一毫。
“既然你都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我又何尝在意呢?我不想要你的嫁妆,只要你的心,毫无保留的心,这样就够了。”
他的财富绝对胜过贝府极多,加上皇上疼他这个侄儿,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他都有。
现在,他只想要凝霏,如她这般善良可爱的妻子,这是他目前唯一缺少的。
“这样成吗?”赵镇帏拿着剑,顶着梁上的纸鸢。
“还是有些歪,右边还是高了些。”贝凝霏在下头左看右看,就是觉得它偏向一边。
“我上去好了!”他将剑放到地上,灵活的一跃,就攀上了梁柱,调整着纸鸢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啊?”她嘟着嘴看着身手灵活的他。
“不,我才不教你,你会弹指鬼功就够了,女孩儿家穿着纱裙,飞高飞下的成何体统?”他翻身一跃,漂亮的落地。
今日贝凝霏穿了一身水蓝,薄施脂粉,像水中仙子般美丽。
他轻捏她的俏鼻,果不其然又被她伸手弹了一下。
“什么弹指鬼功,明明是弹指神功。”她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那双覆着她小手的大掌好温暖,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就是人们口中的幸福吗
“你这学了半调子的弹指神功,哪算真正的‘神功’?”赵镇帏圈起手指,往距他们十步之遥的花瓶指去。
“你没有小石子或暗器,怎么弹?”她的双眼不解的从他那空无一物的指间移往他的脸上。
“看仔细了。”他运气一弹指,瓶子里的一整束花便硬生生地断了枝,纷纷掉落在地上。
“哇——这才是真正的弹指神功!教我、教我!”贝凝霏高兴的又叫又跳,崇拜得不得了。
他竟然光靠体内的气就让花朵全折了腰,不像她还要靠小石子才能做到。
“不成,神鬼不打交道的。”他再捏了捏她的俏鼻。
光是“弹指鬼功”,她都能练出让他这么疼的劲儿了,要真让她还学了运气发功那还得了。
“奇怪,你说你是个书生,怎么功夫这么好?”贝凝霏边说着边往一旁的铜镜走去,生伯脸上的水粉让他揉掉了。
现在她常薄施脂粉,希望自己在郑帏的面前能更好看些。
“喔……因为文武要兼备啊!我大宋虽已统一天下,毋需再四处争战,但当今重文轻武,要是不修习些武艺,怕未来国家有需要时会缺兵短将。”赵镇帏赶紧编了个借口。
皇上可是视他这个护驾有功的侄儿如己出,让他常侍在左右,如果不是因为他即将大婚,加上他那等不及要含饴弄孙的爹三天两头就进宫去跟他的皇上兄弟闹,皇上不堪其扰,终于点头给他一段长假,否则他哪来的闲工夫可以混进贝府当伴读
“你家不是很穷吗?哪还有钱习武?”
与郑帏相处两个月来,她越来越怀疑他的身分。
他的相貌、谈吐,还有那隐藏不住的贵气,都让她觉得他并不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这位小娘子,是谁跟你说我家很穷的?”赵镇帏抬起了一边眉。难不成他长得一副穷酸样
“你要是不穷,怎会饿昏在我家门口?”
“霏霏小娘子,那是因为我的盘缠全被偷儿摸了去,身无分文,一时半刻又找不到人帮忙,才会饿了好些天后体力不支。”还好他记性极佳,不然要是说了跟先前不同的说词,那不就露了馅
“我还是不太相信你,总觉得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也对,她记得他的确是因为没了盘缠又没亲戚可投靠,才会来到贝府,不过她嘴上仍这么说。
“你又不相信我了?”
“谁教你这么贼。”
“唉!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被犬欺?”
“龙困浅滩遭虾戏。”他又接了一句。
“遭虾……喂!你怎么又拐着弯骂我?”贝凝霏重重挝了他的手臂一下。
“哪有,犬跟虾可没有猪肚腩哟!”小时候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哈
“你说我有猪肚腩?”她气得张大了嘴。这是什么意思?笑她胖吗
“开玩笑的,瞧你,还当真了呢!没有猪肚腩,只有小蛮腰!不过,你身上倒有着跟猪差不多的东西。”赵镇帏笑着伸手合上她的红唇。再张着嘴,苍蝇就要飞进去了。
“你才跟猪差不多,像头好色的猪,一天到晚欺负我。”贝凝霏不客气的拍开那只压在她嘴上的手。
“哪有,我这么聪明绝顶,哪像你傻呼呼的?”
呵,这丫头这么大胆,敢拍他的手?赵镇帏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到他的腿上,双手爱怜的圈着她的身子。
“胡说,你才傻呼呼的。”贝凝霏害羞的低下头,方才的气,都被他的柔情融化了。
“跟猪差不多的地方就是这儿,老是想不通,笨!”赵镇帏的手轻敲着她的脑袋瓜子。
“我思绪很清明的。”这个可恶的男人,就爱用嘴巴欺负她。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还清?”他摇了摇头。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贝凝霏垂下头轻声回应道。她知道他的好,也不怕被责备,总与他私会……
“这样还不够。”赵镇帏抬起她的脸,轻吻她的唇。
贝凝霏的手环着他的颈子,感觉着他的吻,也全心全意地回应着这个她生命中第一个深深爱上的男人。
即使她明白那一回比一回还要g情、还要缠绵俳恻的吻已焚去她的理智,甚至迟早会焚去了她的清白,但她仍义无反顾,因为她……
砰一声,屋门突然被用力打开。
“好一对狗男女,连个伴读的下人你也好!”谷珊珊领着丫鬟和两名家丁,闯了进来。
“娘……”贝凝霏吓得从赵镇帏的腿上站起身。
怎么娘会突然前来寻霏阁?她从不来这儿的啊
“哼!我再晚个一时半刻,恐怕你都让那男人上你的床了吧!说你贱骨头,还真是说得对极了。”谷珊珊看向脸色发白的贝凝霏,再看向一旁仍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的福郑,更是火气上扬。
这福郑平日看见她从不行礼,现在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二夫人想太多了。”赵镇帏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俯首看着气焰高张的谷珊珊,完全不把她的气愤当一回事。
“哼!一对狗男女!福高,福全,把那不知廉耻的贝凝霏架住,今儿个我非要好好的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她眯起眼,轻抚着手中的细藤条。
藤条要细才好,这可是她特地差人找来的,一抽下去,那水做似的皮肤就会皮开肉绽。
伤的是皮肉,但不伤及五脏六腑,不用担心会弄出人命闹上官府,却可以留下一辈子难以消除的疤,丑得像娱蚣攀在身上一样。
打从知道贝凝霏是装丑后,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今日这个好机会,老爷带着项仪儿及那两个儿子出城去了,而那老是替贝凝霏把风的晴儿也正巧忘了锁门,总算让她逮个正着,而且还让下人们看见贝凝霏坐在野男人的腿上,这可真是天赐的良机
“二夫人……我们不敢啊!”福高和福全面面相觑。他们怎忍心架住待他们极好的三小姐,好让二夫人修理
“你们不动手,我就停你们一年薪俸。”她冷冷的看向那没用的奴才,连架住一个女人他们也不敢
“是……”福全只好往前走了几步。
可是他的手还未伸出,就被赵镇帏的眼瞪了回去。
“你要是敢碰凝霏一下,我绝对废了你的膀子。”赵镇帏这话一出口,吓得福高和福全连退了好几步。
“哟!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啊?”谷珊珊拾起头,看着那不知好歹的家伙。
如果不是老爷跟他那两个没用的儿子对这个福郑异常重视,她早就找人撵他出府了。
“哼!我倒怀疑,你真是凝霏的亲生娘亲吗?”赵镇帏一字一语,清楚且缓慢地道。
“你什么意思?”谷珊珊伸手指向他,气得浑身颤动。
“母亲会如此虐打自己的女儿,只有三种可能。其一,是这个母亲有失心疯;其二,这母亲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其三,就是……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听以打在儿身,痛不在你心。敢问二夫人,这三者,您是其几?”他犀利的眸子注视着谷珊珊,冷冷地问。
“你……你……来人啊!把他给我架住,我非打死他不可!”这福郑是什么意思?竟然这样说她
“不!娘,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守妇道,私下与男子相会,你要打就打我!”一听见娘要打郑帏,贝凝霏的背即刻窜起一阵凉意,她颤抖着跪在地上,紧抱着娘的腿,阻止娘这么做。
“闪开!”谷珊珊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她。
“凝霏!”天,这女人竞把凝霏当狗似的用力踢开?赵镇帏赶紧心疼的扶起摔在地上的她。
看着贝凝霏那仿佛已习惯被伤害的模样,他的心疼得仿有人正用手紧拧着、用针刺着一般。
他紧咬着下唇,巴不得一掌拍碎那把人当狗踢的谷珊珊,可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做,即使再气,都不可以还手,坏了他所计划的事。
“郑帏,你快走,我求你快走。”她不能让郑帏因她而无辜受牵连!贝凝霏赶紧推着他,不要他再留在这儿跟她娘硬碰硬。
她不愿看到他受伤,她甚至无法想像,当那些责打落在他身上时,她的心会有多痛……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他怎可能丢下她,让她受一顿毒打,再留下一身疼、满心伤
不!过去没有人保护凝霏,所以她才会对被伤害习以为常,那些来不及参与的过去,他无法挽回,但现在他已经出现在她身旁,那么,他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带给她伤害。
贝凝霏看着他的眼,那双眼里满满的力量,仿佛有着最炽热的光芒,将她那被长期冷落的心呵护得暖烘烘的,让她感动得说不出话。
这一刻,她明白自己不再会受伤,因为有他
她紧紧地抱住了赵镇帏,泪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贝二夫人,你要打人出气,就打我吧。”赵镇帏亲吻了下贝凝霏的额头后,放开了她的身子,往谷珊珊走去。
“好啊!死到临头还这么亲热,福高,福全,你们听到没,他竟然自己讨打,你们马上把不知死活的福郑给我架到屋外,绑在凳子上!”谷珊珊冷冷的看了眼两个个子高大的下人,便往外头走去。
“福郑,为了救小姐,委屈你了。”福高低声道,上前架住了他,没想到他竟没有挣扎。
“不……郑帏,你快离开,快挣开,爹说过,你要走随时可以走的。”一旁谷珊珊的丫鬟将贝凝霏拉着,不让她接近,她只能不断挣扎。
“凝霏,你别跟出来。”他不要她难过。
“福全,福高,我求你们了……”贝凝霏哭得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晴儿,现在连她所爱的郑帏,她都保护不了……她恨自己的无能……
“霏霏,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看见她哭得哀伤,赵镇帏的心揪得几乎无法跳动。
他早已明白她的眼泪可以左右他的心情,但没想到她的泪水竟比他想像中还要更加灼热,烧烫着他的心。
他并不是无法挣脱,甚至于要拿下这两人的命也易如反掌,但他选择不还手,完全是为了她,也是为将来他所设的局步下一着棋。
第五章
“福高,揭去他的上衣,给我重重的打上二十大板,一下都不能少,每一下都要实实在在的打。”谷珊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被绑在长凳子上的人冷笑。
没想到这小子嘴巴虽利,也长了一副高壮的身子,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然连反抗都没有。
“娘……”贝凝霏喊着。
“你给我闭上嘴,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谷珊珊痛斥一声,然后道:“福全,即刻动手。”
她一声令下,福全手中的木杖就重重的往赵镇帏的背上打去。
然而啪一声,木杖一碰到他的身子,就硬生生的断成了两截。
“二夫……夫人,断了。”福全的手被反弹的力道震了好大一下,让他的手微微痛麻。
还好!还好郑帏有运气,一定是他用运气用内力挡住了那一击,所以当木杖击上他身子时才会被震断。贝凝霏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方才福全那高高举起的木杖,仍把她的心揪得紧紧的,吓出一身冷汗。
天啊!这一切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再打,福高,你给我打!”怎么可能?那木杖是实木,怎可能就这样打断
“是……”
啪!第二根木杖也同前一根一样,一碰上赵镇帏的身子就应声断裂。
“哼,看来连老天爷都看不过你的恶行。”赵镇帏带着笑意看向傻了眼的谷珊珊。
他绝不让其他人动手,他要的,是她亲自动手。
“你们都退下!没用的家伙!”谷珊珊执着细藤,往赵镇帏走去。
“有劳二夫人了。”赵镇帏抬起头,挑衅的看向她。
“你……好个伶牙俐齿的奴才,我今天不打死你,我……”看着口出狂言,神色自若的赵镇帏,谷珊珊气得紧咬着牙,举超手中的细藤,用尽全身力气往他背上抽去。
一条又细又长的血痕即刻浮现。
鲜血缓缓的流下他那结实的背,可是他的脸色一点也没变,甚至连大气也没有喘一声。
“不要!娘,我求求您!”贝凝霏看见他背上鲜血涌出,双腿不禁失去了力量,整个人咚一声的跪倒在地上,但谷珊珊的丫鬟还是紧紧的揣着她,不让她上前阻止。
她被娘打过,明白那细藤抽在身上有多疼,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发冷。
看着此刻的娘,她忽然觉得原本美艳的娘如今看来竞异常丑陋、令人厌恶,一股怒火从她的胸口升起,渐渐的击退她的无力与方才的寒意。
“就一下而已?没力了?”赵镇帏挑起了一边的眉。
“找死!”谷珊珊随即再执起细藤,一连抽了四、五下。
可是她发现这家伙不似贝凝霏细皮嫩肉,每一次打在他背上,都有一股力量反弹回来,打到第五下时,她的手也跟着作疼。
“够了!”贝凝霏用力的撞开拉着她的丫鬟,冲到赵镇帏身边,将身子紧紧的护在他那已满是鲜血的背上。
“凝霏,你快离开。”他没想到她竟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他,要是那细藤打在她的背上,可比他被千刀万剐还要疼啊
“哼,你天生贱皮娼骨,久不打你,就不舒畅是吗?”谷珊珊见贝凝霏突然跑出来护着福郑,心里微微一惊,这向来逆来顺受的丫头,何时有勇气反抗她了
而看着眼前那对苦情鸳鸯,她更加嫉妒,也不再多想贝凝霏的勇气是从何而生。
哼!连个下人都比她好命,有个贝凝霏愿意以身相护,而她呢?从她嫁进贝府到今日,丈夫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
看着眼前那张与项仪儿相似的脸,谷珊珊气得巴不得拿刀子将贝凝霏那张花容月貌一刀刀划花。
“要打就打我,你有气就出在我身上!这一切都是我勾引郑帏,不是他的错!”贝凝霏勇敢的看向娘亲。
她无法忍受别人因她而受罪,尤其……还是郑帏,她所爱着的男人。
“好啊!这是你自找的。”
谷珊珊手中的细藤再度举起。
这时,砰一声巨响,赵镇帏身下的凳子突然被震得崩解,他的脚一勾,一根凳脚准确的往那条细藤射去,细藤硬生生的断成了两截。
“反了!你……你这下人敢对主子逞凶?真是反了!”谷珊珊看着地上断了的细藤,再看向眼前已站起身的赵镇帏。
连受了伤,鲜血已染上他的衣裤,他还是挺身站在贝凝霏面前,丝毫没有一丝恐惧。
看着他护着贝凝霏的模样,谷珊珊的心不由得一抽,没想到那个贱丫头竟有个男人这么不要命的护着她?而自己呢?仅有个表面上的婚姻……
“二夫人,凝霏是我捧在手心上细细呵护的人,我绝不容许你今后再碰她一根寒毛。”
他的眼紧锁着谷珊珊脸上每一分变化。要抓一个人露出的马脚,最重要的莫过于察言观色。
“你捧在手心上?你以为你是她的谁?”
在谷珊珊看来,这福郑虽是个下人,却生得龙凤之姿,他日成就必然非凡,贝凝霏要是真给了这男人,不就太便宜这小贱种了
不!她绝对不会让贝凝霏这么如意。
“我是她的谁?二夫人问我这个问题前,尚未回答小的先前问您的问题,那三个原因中,您是其几?”
“郑帏,我求你别再说了!娘,福郑无状,您别跟他计较,现在他背上血流个不停,您再不给他请大夫,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事,怎么跟爹及大哥、二哥交代?”贝凝霏再度鼓起勇气开口,看向正在对峙的两人。
“交代?你不守妇道跟下人勾搭,还敢跟我提什么交代?”谷珊珊冷笑着看向她。
“待爹回来,凝霏会自请处分,可福郑是爹的人,是大哥、二哥视若兄长的朋友,若他真出了事,你如何向他们交代?”十多年来,这是贝凝霏第一次站直了身子,抬起头勇敢的与娘亲说话。
“你……”谷珊珊被贝凝霏再度出现的勇气搞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丫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她的话
“恕女儿不孝,先行告退,娘……您请自便。”贝凝霏朝她一福后,随即扶着赵镇帏走进屋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门关上并落锁。
“好!你急着跟男人同处一室,等你爹回来,就准备被撵出这个家,跟这下人去过你们的苦日子去吧!走!”
谷珊珊的声音尖锐的传入屋里。
贝凝霏闭上了眼,任由眼泪沾湿脸庞。
这是她生乎第一次反抗、忤逆娘亲,但她并不害怕,也不后悔……为了郑帏,她愿意为他冒险,哪怕就此被逐出贝府,流浪天涯,她也不怕。
“你终于有勇气面对她了。”赵镇帏看着背倚着门的贝凝霏,满是欣慰。
她不仅拿出勇气保护自己,还保护了他。
虽然他并不太需要被保护,贝二夫人抽的那几下也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养,但看着他的凝霏保护着他的模样,他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暖流与感动。
她的反抗,她的勇敢,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他,赵镇帏。
“天啊……你快到床上躺着!快啊!晴儿,去裁些长布条,再把黑凝露和药膏准备好。”贝凝霏听见他的话,才惊觉他身上还带着伤,怎容得她在这儿发愣
“是的,小姐,马上来。”晴儿方才回到寻霏阁,瞧见了二夫人来了,她就立即溜到后头去烧热水,将帕子煮过。
原是准备来要为小姐擦拭的帕子,没想到竟是要给福郑用的。
晴儿将帕子及热水拿进内室放妥了后,随即将黑凝露及药膏拿出来放在床旁。
“这是邀请吗?可是我受了伤,要怎么欺负你才好?”赵镇帏笑看着为他伤心难过的贝凝霏。
过去她总不让他进房,没想到这一次受伤,反倒让她卸下了心防。
“这不是玩笑,你……”她为他的伤担心极了,他还有心思跟她说笑
贝凝霏不打算再跟他多说,兀自推着他往内室走去,让他趴在她的床上。
当赵镇帏那赤裸的背呈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倒抽了一口气。
天啊!她从不曾看过娘下手这么重
贝凝霏赶紧拿起一旁的黑凝露。
她将他身上那些伤口用热帕子轻轻拭过后,再将黑凝露覆上伤口。
赵镇帏感觉着背上奇异的感触。
原本灼热的背,在贝凝霏将药覆上后,清凉的感觉直入脊背里,盖过了伤口原先的灼热与不适,虽然还是会疼,但比先前好得多了。
虽然这点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是黑凝露的药效却让他大开眼界。
接下来,他侧过头发现贝凝霏拿着另一个药罐子,手指轻挖着里头白玉似的膏药。
“这是百草去伤膏,童师娘说这对止痛非常有效,它会渗入伤口,暂时麻痹你对痛的感觉,你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她将膏药细心的抹在已止了血的伤口上。
他不语,静静的感觉着背上的触感。
贝凝霏一点一点的为他上药,轻柔的擦拭着他身上其他沾着血的地方,看着铜盆里的水已变成血红色,而她还是很冷静、很仔细的为他处理着身上的伤。
直到近半个时辰后,晴儿捧着一另个盛满热水的铜盆进来,他才缓缓开口。
“你不怕吗?”许多女子一见伤、见血,不是晕倒就是吓得尖声呼喊,没想到贝凝霏竟然能冷静的为他处理伤口。
“我没有心思害怕,我要是怕了,逃避了,谁来照顾你?还有,你可千万别乱动,顾好你的伤要紧。”她没告诉他的是,她早为自己及晴儿上了无数次的药,再怎么怕,也都习惯了。
“瞧你动作熟稔,为什么不说实话?”赵镇帏发现背上渐渐失去痛觉,这奇特的感受让他十分讶异。
看来这位童师娘果然是女神医,这些特殊的膏药,比宫里太医所调制的还要高明许多。
“什么实话?”贝凝霏不愿回答,将问题丢回给他。
她接过一旁晴儿递来,已抹上草药油膏的长布条,轻覆在每一道伤口上,再小心的覆上一层干净的布,将伤口包扎好。
“你不是没心思怕,而是你早已习惯这种止血、上药的日子,对不?”他看向眼中仍含着泪的贝凝霏。
“你……”她紧抿着双唇,才刚止住的泪水又悄悄涌上泛红的眼眶。
“过去你如果能拿保护我的勇气来保护你自己,那又何需黑凝露?何需过先前那装丑的苦日子?”
赵镇帏伸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可是才刚拭过,她的泪水又再度滑落。
“福郑公子,小姐,晴儿去熬些补气汤,两位有事再唤晴儿。”晴儿看见两人眼里的情意,聪明的赶紧退下。
“你是无辜的。”贝凝霏垂下眼睫道。她更想告诉他,他对她何其重要,怎忍心见他受伤
“你难道不无辜吗?”赵镇帏将她的脸轻扶到他面前。
“娘不喜欢我,这我从小就明白……”
“霏霏,我不是你的亲人,甚至咱们才认识几个月,你见我被打就心疼至此了,对一个无血缘之亲的人都有恻隐之心,何况是生身父母?你有没有想过,生你、育你的娘,怎忍心这么打你?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是为什么?”
他绝不能再让凝霏对贝二夫人无端的虐打有逆来顺受的想法,更不能让她有自己不配拥有任何事物的念头,否则,当他的真实身分公开时,她一定会选择逃避。
他绝不能让她因为过去那些事而放弃他们的感情。
“我是多余的。”娘总是这么说着她。
“虎毒不食子,你一定懂得这个道理。”
“不……娘不喜欢我,对我打骂,我早习以为常,但你是我……我喜爱的人,我怎么忍心看你因我而受伤?”当她看见鲜血流下他的背时,她的心仿佛也被细藤抽打那般的疼痛,直淌着血。
他痛,她感同身受,甚至更觉得痛啊
“霏霏,再说一次,你刚才说我是你什么样的人?”他可是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他是她喜爱的人,但他想再听一次。
从心里喜爱到出口表白,看来他的循循善诱是奏效了,他只要再努力一些,如果明娶不成,要拐她私奔,他也比较容易成功。
不过,能听见如此压抑着感情的女孩说出爱语,可真是难得啊。
“你……是我喜爱的人。”完了,她一定是被他影响,竟然也这么大胆的跟他说情话。
但说出口后,她的心竟感到异常的轻松,原来爱人与被爱比她想像中还要美好、愉悦,而且轻而易举。
“还少了一些哟!”
“少了什么?”她这次真的不懂他的意思了。
“光当你喜爱的人还不够,我还要当你的夫君。”赵镇帏紧握着她的手,眼里的笑意充满最真挚的情感,不再是戏谴。
“嗯,你是我最喜爱的夫君。”话还未说完,贝凝霏已羞得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仿佛所有的乌云都已散去,阳光已温暖的落在她的心头。
“好!这句说得我满意极了,那现在来洞房吧!”
如他所料,羞红了脸的贝凝霏马上抬起头来瞪视着他。
不过,看着那不再流泪的眼,又恢复了生气的她,他被多瞪几眼也值得。
“你只是为了拐我洞房吗?”抬起头,看见了他那笑得弯弯的眼,贝凝霏才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
“毕竟如此的香娇玉嫩常在我身边,我还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住不吃掉你的。”话是这么说,但他要的不单单是这美好的身子,他贪心的想要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心、她的爱、她的所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