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其他小说 > 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二部结局重写版最新章节 > 第 6 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二部结局重写版 第 6 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什么”

  “这个吗,你去到那里自然就知道喽。”

  18

  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却也真不该yi时鬼迷心窍被她拉来凤台,路上饱受精神折磨不说,还得像个傀儡木偶般被东拉西扯,哪里有热闹看,哪里就有柳大小姐的身影。偏偏这时候的凤台,却是人多得有些异常,满眼所及的刀剑钩戟,寒光灼目,几欲凉入心脾。

  “奶奶的,观完了礼又要去赴三月初三的试剑大会,老子忙得跟赶场yi样了”人来人往的客栈中,即使哗语鼎沸也掩盖不下这个粗犷的声音突兀响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靠西边的位子上,yi名粗豪的汉子喝了yi大碗酒,寒冬腊月,额上的汗水却还不停地往下淌,仿佛刚赶完yi段长长的路。

  “又没有人叫你yi定得去,这相隔千里,yi来yi回不是赶死了”另yi个声音小声地嘀咕着,却恰好让客栈里大半人都听得分明,再望过去,竟然是与大汉同桌,只不过身形干瘦,衣衫又洗得泛白,看起来十足猥琐。

  “哼,擎天门主成亲,女方咄咄逼人,男方却毫无反应,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保不准又是yi场风波,不看白不看,老子当然要来瞧瞧热闹。”他说罢仰天又灌了yi大口酒,熟稔的语气似与干瘦老头相识,话说得极快又条理清晰。“至于那三月初三的试剑大会,但凡习武之人谁会不想去瞧yi眼。”大汉轻哼yi声不再说话,只管埋头喝酒,然而他的话却引起了在场大半人的共鸣,不约而同地现出yi脸心有戚戚然的表情神色,显然来到这里的目的都是yi样的。

  静静听完,我了然地望向柳絮。“这就是你带我来的目的”

  “不错,这也是他要我做的。”她偏头看我,颇带几分疑惑。“你以为这个消息是假的”

  “不,我相信是真的。”轻轻转动手中小巧的酒杯,看着这里的yi切在酒光潋滟中倒映出来的迷离。

  “可是你无动于衷。”水眸眨了眨,伴随着斩钉截铁的语气。

  “如果成亲,他又何必让我来这里,炫耀吗”我淡淡yi笑,摇了摇头。“他不像会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

  “既然你这么了解他,却又为何还要任我带你来”柳絮嫣然yi笑,却似乎更迷惑了。

  “如果我不愿来,你会由着我吗”见她摇首,我笑道,“那便是了,这是原因之yi。”

  “之二呢”她尚且不满意,非要追究出yi个根底。

  我只yi笑,不再言语。他要自己到这里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竭力忽略自己还会为他担忧的那份心绪,淡淡扫了yi眼周围的人,莫名的隐忧又渐渐浮现出来。

  此时门口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两个身披雪氅,头戴斗笠。小二忙迎上去,他们却并不急着落座,先拍去沾在身上的雪花,又缓缓扫视了客栈yi周。

  这几人实在显眼,连带地客栈的人也纷纷回以注目。我并没有抬头,天寒地冻,只顾着将手拢在刚温过的酒杯上取暖,满足地长叹口气,自然也没有看见那为首的其中yi人视线落至我与柳絮这桌的时候微微顿了yi下,便取下斗笠朝我们直直走来。

  “惊鸿。”声音不大,却似压抑着什么,让我愕然抬首。眼前之人清俊而秀颀,只是惯于带笑的眼角此时却溢出yi丝隐隐的激动。

  我yi怔,淡笑点头。“君左使。”再见到君陶然的那yi瞬间,确实莫名震动,然而却很快平静下来。

  毕竟从前的那件事,不是他能够作得了主的,而因为在当初冥月教江南分堂的际遇,我们甚至还称得上君子之交。

  君陶然眼底闪过yi抹奇异的神色,仿佛忧伤,然而他那样的人本也不会有这种表情,所以我只疑心自己看错了。他也笑了起来,这回却多了几分欢喜。“看到秦公子平安无事,君某真是不胜高兴,我可以在这里坐下么”

  我扫过他身后的几人,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

  “三年前的事”

  见他又要翻旧帐,我淡淡摆手阻止了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

  纵使不想怪他,却总仿佛已隔了什么,不复三年前的天真无忌。

  那种奇异的神情又在他脸上yi现而过,随即恢复爽朗的笑容。“好。”略yi转首,这回带了几分惊讶,“这位姑娘是”

  柳絮却yi反常态地爱理不理,手拿着筷子有yi拨没yi拨地搅着盘中的菜,显得十分无聊,她的姿色本是倾城,却在我的要求下易了容,变成yi副清秀普通的模样。

  此时与君陶然同来的那个人对着随从模样的几人交代了几句后,转身笑吟吟地:“不介意我也来凑个热闹吧”话说着,人已坐了下来。

  君陶然看了他yi眼,向我们介绍:“这是萧右使,萧令。”

  萧令十分有礼地朝我们含笑点头,举止温文,不像江湖中人倒似yi个教书先生。

  “你们也是来观礼的”yi直不开口的柳絮突然问,顺道也挂上了她yi贯甜甜的笑靥。

  “也算是吧。”君陶然并没有立时回应,只看向我这边,见我没有丝毫异样,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明白他之前对我与慕容的事也知之yi二,三年下来,又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显然心中诧异种种,却终究没有问出口。抬眼所及,这才注意到两人的眉宇之间皆泛着淡淡疲惫,更衬得yi身风尘仆仆,似刚经过千里疾驰。

  “惊鸿,你这yi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人”君陶然突然问道。

  遇到什么人我愣了yi下,缓缓摇首。“你指的是”

  君陶然苦笑了yi下,抹了把脸,摇摇头道,“没什么了。”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落拓的模样,莫不是冥月教中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向来谈笑自如的他至于如此烦忧。

  “君左使的意思是,秦公子是否见过教主”yi旁的萧令冷不防插了进来,不愠不火的语气让人不由将视线放在这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他看起来,绝不像外表如此平庸,莫怪能坐上冥月教yi人之下的右使之位。

  然而君陶然却很奇怪地看了他yi眼,飞快皱了下眉。我心中诧异更甚,只觉得这个问题来得突兀且毫无理由,看他们的神态又不似说笑,我想着,还是摇了摇头。

  封雪淮,自从三年前便没有再见过面,最后的印象,是自己昏迷前掠过的那yi抹冷若冰雪而又隐隐复杂的眼神。

  “若是秦公子见到教主”

  “萧右使”君陶然蓦地打断了他,语气严厉。

  萧令容色不改,也毫不恼怒,平和的神情甚至看不出yi丝异样。“萧某只是觉得,秦公子与教主相识已久,多yi个人便多yi分机会。”

  君陶然闻言现出yi抹无奈,朝我淡淡苦笑。“对不起惊鸿,冥月教对你已有许多亏欠,萧令他久在漠北,多不知情,若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听起来像是在找封雪淮,又或不止那么简单。见君陶然言语真挚,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点点头。

  萧令讨了个没趣,也不以为意,只是没再说话,满屋的喧哗嘈杂与我们这yi桌的沉默相较,yi时更形诡异。

  此时从门口匆匆走入yi人,朝我们这边而来。“两位君座,已经准备好了。”

  君陶然点点头,与萧令yi齐站了起来。“抱歉,得先走yi步了,我们还会在凤台待几天,若有什么事你可以”话未完似乎想起什么,便不再说下去,只望着我歉意yi笑,仿佛有些惨淡。

  我看着这样的君陶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感觉,yi句话便不自觉脱口而出:“那四季之水喝完了吗”

  他的双眸陡然亮了yi下,微笑起来。“当然没有,剩下的yi罈yi直放在那里,来年春天,还可以冲上yi壶好茶。”

  来年春天么想到那幅缃桃绣野的情景,我只觉得心中微微yi荡,便也不禁扬起唇角浅笑,方才僵硬的气氛,在yi句话中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又寒暄了几句,两人来去匆匆,甚至没有叫上yi碗热汤,可见赶得很急。

  沉默了许久的柳絮终于恢复她在我面前嬉闹的表情。“真好玩。”手指绕着垂落在肩上的长发,眸中尽是流转着的古灵精怪。

  我并不立时回应,知她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封雪淮失踪,左右二使亲自出寻,这传出去不知又是怎样yi宗轰轰烈烈的消息,嘻嘻看来这凤台,还真是龙盘虎踞。”她摇头晃脑,颇有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幸灾乐祸。

  我垂眸不语,神思却已然飘远。凤台,柳家,擎天门,冥月教,这yi宗宗的事情加起来,又会生出怎样的风波,自己若不是为了

  若不是为了

  飞檐雕梁,势如卧龙,方圆十里,全为旷野,这便是江湖闻名的擎天门,远远望去,正如yi指擎天,凛然而立。

  此时,连绵的府第却是中门大开,让无数远道而来的武林中人随意进出,其中不乏后起之秀,yi派掌门,亦有成名已久的耆宿宗师。yi个总管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迎客无论贫贱,yi律不予阻拦,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隐隐散发着高手风范,让人不敢小觑,况且执yi牛耳的擎天门,又有何人敢惹。这种情况下,我与柳絮两手空空,自也得以从容而入。

  “本来我以为要你来这里,须得花费yi番功夫呢。”柳絮依旧是那副经过易容的清秀模样,瞅着我嘻嘻而笑。两人坐的这yi桌,最靠近门口,也是最不起眼的yi桌,座上的人全不相识,看来都是江湖上藉藉无名之辈。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柳絮才凑近我耳旁低声说完那句话,旁边便已有人打起招呼。转头看去,却是yi名年纪与我相仿的青年,yi把长剑斜斜置于腿上,脸上带着yi种初入江湖的朝气和锐气,兴致勃勃地向我搭讪。

  我也回以友善yi笑。“在下秦二,兄台是”

  “我叫方易,你也是来瞧热闹的吧”

  我迟疑了yi下,还是点点头。

  他又忙着向我介绍起同桌的其他人,似乎在之前便与同他们打过招呼了,大家都是年轻人,也没有出身于名门大家,自然也少了那份傲气,几句话下来,相互之间立刻熟了起来。

  “姑娘是与秦兄弟yi道来的么,不知贵姓芳名”方易望着柳絮,脸莫名红了yi下。

  只见柳絮笑眯眯地拽住我的手臂,“我是他妹妹,叫秦三。”

  那随口胡谄的名字让我不由微微瞪了她yi眼,这不是摆明让别人知道两人都在说谎么。她眨眨眼,回以无辜yi笑。

  孰料方易竟没有半丝怀疑,依然盯着柳絮的眼微微yi亮。“原来是秦三姑娘。”忽而又似发觉自己唐突,颇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啊,那便是冥月教左使君陶然么,传说冥月教,君家和擎天门势成三足,今天连君家的人也没有来,怎么却见到冥月教的呢”

  “嘿嘿,那只是私底下的说法,表面上自然是和乐融融啊”

  不时有旁桌的话语飘入耳中,人们肆意猜测谈笑着,但也不敢尽情放开声音。

  “这么多门派的掌教都来了,怎么独独不见两个人呢”同桌yi名叫月馨的少女有些奇怪地轻咦出声。

  “哪两个人”

  “冥月教主封雪淮和柳家家主啊。”少女脸上透着失望。

  方易显然比她见过的世面要多些,当下便解释道:“封雪淮孤傲无比,向来不轻易露面,这次又怎么会例外,至于柳家,因为是商人世家,武林中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家主也是从没有人见过的,就不知道坐在君陶然旁边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了。”顺着他的视线所指,是yi名六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脸上堆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就像yi尊摆在店铺里的财神爷。

  同桌的人都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yi时间也没人打断他。

  方易却不再说了,眼睛只在君陶然那yi桌来回流连,浮现出失落的神色喃喃道:“多少年后才能达到他那种境界,武功早就臻至化境”

  而自我们入席后不久,那个熟悉的身影便yi直坐在那里。yi袭白衣,谈笑风生,脸上挂着贯有的温和笑容,看来就像yi个无害的世家公子,只是那双眸子依旧幽然深邃yi如墨夜,令人无法探究。

  呼吸微微yi窒,手也不自觉握紧了些,忙移开目光,不愿让他在重重人影中发现自己。

  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的,只怕连我,也无法说得清了

  “奇怪,慕容商清不是今天成亲么,怎么还穿着白衣”方易旁边另yi名年轻剑客诧异道。

  “慕容门主神仪高雅,yi身红服难免会减了他许多风采。”月馨赞叹着,脸上漾起微微红晕。

  那剑客轻哼yi声,显然对少女肤浅的见解不以为然。“今日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想必会有些事情发生吧,我看那慕容商清的模样,淡定自如,倒没有yi点新郎倌的欢喜之气。”我听他言语笃定,有条不紊,不禁朝他多看了yi眼,刚才方易介绍过他,自己却没记住,似乎是蜀西什么剑派的弟子。

  少女被他冷水yi泼不由有些恼怒,正想反唇相讥,已听得慕容开口:“诸位听闻本座成亲的消息便赶该相贺,此等心意,实是令本座心存感激。”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可惜成亲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此言yi出,顿时哗然。人人脸上现出震惊莫名之色,交头接耳以证明刚才不是自己听错了。为了擎天门主成亲而特地赶来瞧的yi场热闹,却由本人亲自否认了,这种百年难得yi遇的滑稽事情,岂非可以作为日后大大的谈资稍微敏感的人早已恢复过来,紧张兴奋地竖起耳朵聆听。

  “慕容门主,你想反悔么,这宗亲事可是令尊与我家家主亲自订下的。”方才那个笑得像财神爷似的人立时沉下脸,冷着声音质问。他的话yi出口,又令大半的人惊讶不小,包括我。他是慕容那yi席我唯yi不认识的人,如果他也不是柳家家主,那么又有谁是

  “这个么,本座自然知晓,只是如今没有见到柳家主不说,连要本座娶的女子也是踪影不现,付老又该如何交代”慕容神色自在,不紧不慢地说道,却微微流露出yi股令人无法反驳的威仪,似乎有意将这桩婚事的来龙去脉公诸天下英雄面前。许多人意识到将有yi场好戏上演,无不打了十二分精神在上面,漫扫自己这yi桌,也都是凝神倾听,惟有柳絮,却托腮弄发,星眸半闭,yi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家主向来多病,yi切事情都由老夫代劳,至于新娘子大小姐嘛,”姓付的人暧昧yi笑,“门主何不早说”言罢轻击手心。“请小姐进来。”6ec233:授权转载 惘然ann77.shubayi2.cyi

  少顷,门槛边踏入yi只莲足,暗香随之沁入众人心脾,皆不由朝门口望去。

  娉婷如柳的身躯披上大红喜服却丝毫不显累赘,只会衬得女子更加雍容艳逸。自凤冠垂下来的摇珠斜斜挑起缀在耳后,将脸半遮半现,没有如寻常新娘子般用红头巾盖住。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这本也没有什么,然而明珠皓月般的容颜经过金翠玉羽的修饰后不但不减半分绝色,反而流溢出yi丝惑人的妩媚,直要让人看得不知人间天上,料想此姝也必是弄玉双成下凡。女子由左右两婢女搀扶着,款款而入。

  众人齐齐倒抽了口气,立时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反应,男女皆艳羡而嫉妒,不过对象不同罢了,我却已被这连串的事情弄得丝毫反应也可免了。

  那张盛装打扮的绝世丽颜,分明就是柳絮易容之前的模样。

  “花轿因路上耽搁了些现在才到,”付繁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略带得意地笑了起来。“小姐已经出来了,门主可还满意”

  岂止满意而已,若有如此佳人在怀,纵然立刻死去也甘愿了。众人心里皆暗道,甚至有人怪起慕容商清怎么要娶这样绝色的美人却还再三推托,当然,这话也只敢放在心里暗自腹诽。

  “柳小姐自然是美人,而且,是独yi无二的美人。”慕容好整以暇,淡淡瞟了女子yi眼,便将目光转向付繁浅浅而笑,却令付繁不由yi凛。“只是,付老怎么将yi个不是柳小姐的女人披上凤冠霞披就带了来,莫非认定擎天门好欺不成”轻轻的话语说出来,又如在大厅中倾下yi桶沸水,他却全不在意地笑看着众人反应,仿佛yi切皆如所料。

  付繁的嘴角微微抽搐了yi下。“慕容门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世上还有比小姐更加美丽的人吗”眼前的绝色佳人,便是最好的证明,有谁敢说她是假冒的,若真是假冒的,又有谁舍得将她交出来而不自己珍藏

  慕容不以为意地轻笑:“脸自然不是假的,只不过人倒已经不是本尊了。”

  “慕容门主无凭无据,可知你这句话会引起什么后果”付繁的脸色愈发难看,阴沉的语调令人生寒。

  “原来付老要证据”慕容剑眉微挑,笑容敛了大半,那种极少彰显于外的威慑气势立时缓缓流露出来。“柳家将她易容得不能说不高明,可惜本座早已见过本人,这个假冒之人么,自然yi眼便认了出来,何况,柳小姐本人也在这里,付老何不亲自问问她”

  事已至此,众人更加如坠云雾,只有我大约知道柳絮和慕容两人不仅早已见过面,而且似乎还私下达成yi项协议,交换条件之yi便是将我带到这里,而柳絮,就是那位真正的柳大小姐吧。让我不明白的是,与柳家联姻对慕容来说利大于弊,他却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加以戳穿拒绝。

  微微侧首看向柳絮,她似乎知道我在疑惑什么,轻笑起来:“本来哥哥是要将我嫁过来的,不过中途还是让我跑了,付繁怕难以交代就只好先找我的贴身侍女易容成我的模样代嫁,待日后找到我再换回来,本来这件事对慕容也没什么坏处,我也不晓得他为何要拒绝而与我达成私下的协议。”末了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

  听闻真正的柳小姐在此,众人纷纷东张西望想要找出yi丝端倪,而付繁除了脸色阴沉,也只挂着冷笑不再说话。那名站在大厅中央的喜服女子此时却显出微微的慌乱,企求的眼神只能无助地瞅着付繁,付繁却只作不见。

  “哼,真是狡猾,明明答应过我,现在却还是将我扯出来,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免得被那老狐狸找到将我押到哥哥那里。”柳絮忿忿地小声抱怨,听语气似乎对她的兄长颇多畏惧,我也觉得戏已经看够了,正想悄悄地起身离去,自己这桌搭在门口边缘,要走的时候倒也不会引起多大注意。

  腰间突然yi麻,身子便再动弹不得,我心中惊骇,只能僵硬地转头想要看清楚那个暗算自己的人。只听得柳絮的轻笑声在耳旁扬起:“抱歉啦,我先走yi步,你就委屈点继续在这儿待着吧,想必他会有许多话要对你说的。”身侧yi阵清风掠过,人已杳然无踪,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慕容那边,竟也无人发现,何况柳絮武功奇诡,更不会轻易让人察觉。

  “付老竟敢将yi名假冒柳家小姐的女子送到本座这里,并且公诸于天下英雄的众目睽睽之下,不知这件事柳家主是否知道”

  yi句话像点中了付繁死岤,他整个人yi下子仿佛焉了下来,脸色青白交加,终究还是强笑道:“这件事,这个,付某是可以解释的”他本以为慕容见到这名女子的绝色便会为其倾倒,哪里知道他竟然晓得她是冒充的,送亲途中被小姐跑掉已是大罪,如果这件事再传到家主耳中思及此,付繁又打了个寒战,语气全无之前矜傲,然而眼前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着该如何应付擎天门主的责难。

  慕容欣赏够了付繁的狼狈,这才悠悠道:“今天在天下英雄面前,这件事本座可以不予计较,但是柳家主是否该在事后给本座yi个合理的解释呢”

  “此事请门主容后再商。”付繁显然不愿在这么多人前谈论,再丢了柳家的脸面,说到底也全是他yi个人自作主张,以致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慕容倒也干脆,甚至还yi直带着浅浅笑意。

  被人愚弄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让众人不禁暗自揣测他是否已被气疯失去理智。

  他气定神闲地扫了众人yi眼,微微笑了起来,如三月春风般怡然。“情之所钟,便可yi往而深,柳小姐虽是倾城绝色,却绝非我心中所系,惊鸿,你说是不是”言罢竟转头望向我这边,我本已动弹不得的身躯顿时微微yi僵,他早已发现了自己

  众人纷纷循着他的目光望过来,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比柳家小姐更漂亮的人,不由略略失望。

  慕容起身,缓缓朝我这边走来,直至眼前。

  众人的视线早已落在我yi人身上,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擎天门主突然叫出yi个毫不起眼的陌生男子的名字意欲何为,却见同桌的方易他们也正瞪大了眼看着我。

  那人浅笑着拂去我身上岤道,却握住我的手不容我逃开,眼眸深深凝视,yi如从前的情意。

  “天下人前,慕容商清起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负秦惊鸿yi分yi毫。”

  yi字yi顿,竟是分外清晰,绝不容人错认。

  19

  慕容商清今日在天下人前起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负秦惊鸿yi分yi毫。

  这是yi句怎样的诺言

  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虽然对凡事都不怎么上心,也喜欢懒懒地趴在桌上只等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青梅酒,却不代表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慕容商清,那个曾经可以毫无理由地信任,毫无顾忌地向他耍赖被他捉弄的人,早已被自己半强迫着,压在了记忆深处,你为什么还要将它生生揭起

  当然要,惊鸿。

  伸出手想要抹去本不该出现在那张脸上的那抹神伤,却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那个身影忽而又飘远了些,无论他如何靠近,两人之间始终只能维持yi个不长不短,冷冷清清的距离。

  当然要,惊鸿,别的事情你都可以坦然面对,纵然再棘手困难,也不见你轻言退让,为何独独是我,独独遇上我们的事情,你便要yi再地逃避呢

  小时曾独自提灯漫过长街,心喜于那yi点澄明的暖意,总要乐此不疲地走上来回这么好几趟,直至看见那双清冽的眸子,便想如灯yi般紧紧地握在手里,再也不放开。

  然而

  然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撕裂自己的衣袖毫不犹豫地坠入江中,翻手为云,覆手成雨的自己,生平第yi次感觉仿佛有什么剜割着心的剧痛,那么淡然的性子,那样聪睿却迷糊的yi个人,怎么会现出那样决绝的神情。割袍断义,惊鸿,你是这般想的么,yi点yi滴积累起来的感情,你难道舍得就这样抹杀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他是真的想要,认真地实践这句诺言的

  惊鸿,他是yi个很特别的存在,虽然自幼拘束于yi方小小的天地之中,他的心胸,他的眼界却并不因此而减少半分,对于许多事情,他甚至要比任何人来得宽容,可是少主您不同。你是他深深喜欢并愿意与之携手的人,然而经历了毁家之痛的脆弱,又在大病之时,如何再承受得起yi点点欺瞒的阴影,若是在那时,若是那时便向他坦然相告yi切,而不是等他自己发现,或许结果会是不同的吧。

  女子轻轻笑着,带了几分凄楚。

  留衣

  早已习惯了独自yi个人,却在那人消失之后,便觉得寂寞无比。少主,请让我走吧。

  轻衣女子敛眸,睫毛微颤,在素颜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请您念在我服侍了您十几年的份上,念在惊鸿曾唤了我yi声姐姐的份上,让留衣离开这里吧。

  离开了这里,你又有何处可去

  总会有落脚的地方,只要惊鸿平安,留衣愿日日长伴青灯,为他祝祷。

  雪花飘落在窗棱上,很快融化成雪水又缓缓流了下来,譬如流光,可以倏尔而逝,也可以绵长悠远。

  这番对话,仿佛已经发生在久远的以前了,却不知为何,又被他忆了起来。

  兴许是留衣的祷愿,他知道了那人真的还活着,却没有料到再次见面,竟是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模样。

  平生不会相思,才识相思,便害相思。

  不可以的惊鸿,我怎么会让你就这样偷偷走掉,你可还记得,当年说过要yi起走下去的话,这yi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好”惊堂木般断然yi喝将众人的神智惊醒过来,形色各异的表情开始yiyi呈现在脸上。“奶奶的,真好气魄,虽然这小子长得不咋样,可冲着你慕容门主的这句话,俺老徐就要为你们叫好”曾在客栈中与yi瘦小老头对话的大汉此时高声喝起彩来,不掩豪迈的气概。

  大厅霎时如同炸开了锅的沸水,又顿时闹腾起来。不要说年轻人,即便是见惯风雨如yi派掌门,也不由现出惊异之色,显然不相信如此冲动的话会出于向来老谋深算的慕容商清口中,甚至已有人开始暗自揣测起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你以为你在天下人前如是说,我便再也无法逃开你的掌心么”心念电转,不由yi痛,向来淡然懒得动怒的心便也带了几分微愠,压低了的声音冷硬道,只恨自己挣不开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

  “不是的惊鸿,”那人温柔地凝视着我,嘴唇微微阖动,用的却是传音入密。“我既已欺你yi次,又如何会再负第二次,在天下人面前许诺,是不想让你觉得我还有退路,此言yi出,便不再会有反悔的余地了。”

  “你”我只觉得声音yi涩,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周围即使嗡嗡嚷嚷,也无法入耳,那只手却始终紧紧握住自己,不容逃开分毫。

  “慕容门主好个闲情逸致。”微微冷笑自厅中响起,抬眼望去,却是方才还像焉了的葡萄般的付桑,此时陡然恢复了原来目空yi切的态度,原本如弥勒佛般慈蔼的脸庞罩上yi层浅浅的灰暗。“只不知今天之事要如何了断,又要如何向我家主人交代,广邀天下英雄来此,难道就是为了看您慕容门主的精彩好戏吗”

  擎天门中几名看来地位颇高的管事已然浮现出恼怒之色,正欲上前的脚步却被慕容不着痕迹地挡下了。我分明看见他的眉间掠过yi丝沉郁的杀意,却转瞬而逝,还是那yi派尔雅的怡然。

  “我想付老需要弄清楚两件事情。第yi,请贴是柳家所发,话也是柳家放的,自始至终,擎天门都不置yi词,对于不请自来的各位,本座也自认无丝毫怠慢不周之处。”yi番话说得不疾不徐,也说得众人无从反驳,整个厅堂此时只闻他清朗如流水的声音。“第二,家父确曾与柳家主订下亲事,然而如今柳家又是如何回报本座的呢,找yi个易了容的女子过来滥竽充数吗这就是柳家所谓的联姻”慕容浅浅而笑,眼底却冰冷至极。

  先前那名身穿大红喜服,有着与柳絮相同容貌的女子虽然竭力强撑着,却掩不住她如土的面色,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气质,纵使眼力再不济的人也看出yi丝不对。不少老成稳重的人却早已听得暗自点头称许,单是这份从容自如的气度,便已令人心折。

  付桑的脸色微微yi僵,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太快承认了,眼珠yi转,却是抓住了慕容方才的那句话。“所以慕容门主yi气之下,就拿了这男子来搪塞堂堂擎天门主说出这等儿女情长的话,只怕会让天下人耻笑吧”说罢还朝周围环绕了yi圈,本以为会看到大多数人与他yi样的脸色鄙夷,却没料到yi些老成持重的人根本是不动声色地在观望着,而另yi些人,却浮现出意料之外的倾倒之色,其中又以年轻女子居多。女子重情,显然慕容方才的yi席话,已经深深地打动了她们。

  “既然柳家违诺在先,也没有资格来指谪本座不是,况且,惊鸿是本座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诋毁,今日之事,念在柳家与先父相交之谊便作罢,不然付前辈,还想出得了慕容家的门么”

  付桑是真的在慕容眼中看见沉沉杀气,不由抖了yi抖,本以为便可就此结束,怎料他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又冷笑起来,仿佛毫无畏惧。“难道说慕容门主让天下英雄来此,便没有yi点私心吗柳家世代经商,不过近两年才初露峥嵘,令尊何以要与我家家主联姻付某听闻近年来擎天门消灭了不少大小门派,连四大家族,也有其二收归囊中,难道不是想利用柳家来达到什么目的吗”斜眼瞥了众人yi眼,他似乎很满意自己挑起的微微马蚤动。

  这yi连串的反问,不过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然而yi些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却已蠢蠢欲动,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慕容与付桑身上来回游移着。

  慕容又说了什么,以及周围各人的反应,我全然无暇顾及,只苦苦思索着,从方才付桑说那番话之前翻起衣袖不经意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心中便蓦地yi动,只觉得那个手势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到。

  付桑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由他而起的这yi切,悠然得好似置身事外。他知道如今当着许多人的面胡搅蛮缠yi番,慕容无论如何不能不有所顾忌,自然也无暇向他追究假冒新娘的责任了。心情yi高兴,脸上也浮现得意之色,袖子又无意地翻了yi翻,与之前那个诡异的手势如出yi辙,我也终于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觉得熟悉的缘故了。

  “你是西域天都十二府拜月府的人”那种手势,我也曾在劫杀自己与昭羽的那些黑衣人身上见到过,而他们,正是出身于天都十二府中那个最诡异神秘的拜月府。远在边陲之地的门派,自己却接二连三地撞见,仅仅是巧合么

  我因为心中讶异,声音便不由高了几分,却不料在场的武林中人全向我望过来。五十年前西域诸派曾遣人渗入中原yi些门派,yi度造成混乱,众人哗然的同时自然分外留神。

  付桑的脸色微微yi变,随即冷笑:“真是笑话,付某虽然练过几年功夫,却从未听过什么府,莫要血口喷人。”自那场小小的混乱之后,再也没听过西域的门派在中原走动,但因为他们的武功奇诡且出手即狠,yi般武林中人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难怪付桑要如此强烈地否定。

  此时yi直站在付桑身后的yi名蓝衣人反应极快,在他话未落音便yi掌朝付桑后背拍去,却是轻飘飘无声无息,付桑也不回头,足下轻点,身形已然绕到蓝衣人身后,yi掌便要印上,却似忽然间惊觉到什么,忙止住掌势,然而为时已晚,那种诡谲而绝不似中原武功的步法已完全落入众人眼里。

  蓝衣人轻轻yi笑:“还说不是,这种步法如果不是西域才有又会出自哪里呢”

  他的脸色yi阵青yi阵白,瞥过我的目光竟闪过yi丝怨毒,我被他瞪得心中微寒,却只觉得无辜好笑,握住自己的手蓦地紧了yi紧,似有安慰之意。眼眶陡然yi涩,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轻撇过头,怔怔地望向地面,耳畔隐约传来yi声低叹,心不由微微颤抖,似钝痛又似温暖,自己竟也弄不清楚了。

  “付某虽然出身西域,却yi直在柳家担任管事之职,并未有半分逾距之举,慕容门主何以如此苦苦相逼”

  慕容也沉下脸,俊雅的面容蒙上yi层阴翳,看来竟有几分骇人。“付老毁诺在先,既而又挑拨擎天门与各门派的关系,若不是点破你出身西域魔门的事,只怕付老还意犹未尽吧,今日看在柳家与先父相交的份上便罢,还要本座送客么”

  付桑冷笑yi声,环顾周围,见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多带了几分戒备,想想再留下来也是自讨没趣,思及回去之后还要领受家主的责罚,不由咬咬牙,转身欲走。

  旁边本有人想拦下他,但既然身为主人的慕容已开口,他们倒也不好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付桑并没有穿越人群走出去,而是纵身几个起落,便自内掠出,瞬间不见人影,轻功之高令人骇然,只是临走之前,手向后yi翻,那个奇怪的手势再度出现。

  我只觉耳边仿佛有yi阵轻风掠过,只顾看着付桑如何出去,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慕容的yi只手却已扬了起来,在身前挡了yi挡,闷哼声响起。

  我yi惊,陡然回首看他。“你受伤了”

  “没有。”他微微yi笑,依旧握住我的手不放。我皱眉看着他,忽而伸手yi摸,只见左袖处湿热粘腻,赫然渗出yi片血色。

  长而深的甬道,yi盏若明若暗的烛火晃着忽忽欲灭的微光,摇曳着,正如映在烛火下摇摆不定的人影。握住灯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尽管已来了好几次,她依然无法习惯这种森冷且静得只余下自己脚步声和呼吸声的地方,简直无法想象里面那个人,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呆下去的。

  再绕过几个弯,yi个石门便赫然入目。手按上门边嵌着八卦图案的石头,轻轻旋转,石门无声无息地打开,里面如同外面yi样,没有半丝灯火,她手上这盏灯,便是全部的光明。

  “公子”她将另yi只手中的竹篮放在桌子上,yi边轻唤着端坐在床上的那个模糊身影。

  没有任何回应,而她也仿佛习惯了,yi边自言自语起来,又似说给床上那人听的。“今天的菜还不错,有香菇鸡,八珍粉丝,还有”将篮中的菜肴yiyi端出来,放在桌上,又对那默不作声的人道:“公子若没有事,奴婢就先走了。”

  好yi阵子的沉默,yi如之前,她拿起灯盏提上篮子便欲转身,腰间yi麻,身子顿时无法动弹。

  “你你”心中惊骇无比,却没有大喊出声,因为她知道无论叫得多大声,这里也永远不会有人听到,眼睛因为慌乱恐惧而瞪得极大。“你,不可能,你是怎么”

  中了毒,武功被废,而锁住他的,是极北之地所锻炼出来的寒铁,连神兵利器也奈之不得;封住他的,又是七七四十九道灌注了内力的封岤手法,这个人,他,他究竟是如何挣脱开的

  “你知道为什么只是点你岤而不杀你”那人绕到她前面,微弱的烛火照出他的面容。俊美如神祗的脸略显削瘦,却极为冷漠,令人望而生寒,此时在那双清澈冷然的眼眸深处,是无边不际的幽邃。

  她看清楚了,也生生打了个寒战,强自镇定道:“教主明察,奴婢只是听命而已,这件事本来就由不得奴婢作主的。”

  那人似乎对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地回话感到yi丝微讶,眸中不由掠过yi抹欣赏。“本座不会杀你,只不过在我走了之后,你依旧每天到这里来送饭,不能走漏丝毫消息。”

  女子点点头,事到如今,说了出去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必定还会以失职之罪受到重罚。“但时日yi久,必然会有人发现,到时候”

  那人冷不防在她肩上轻轻yi拍,冷冷道:“七日之后,自己想办法出去,到炽木的迟箫亭等我,如果走漏yi丝消息,方才在你身上拍的那yi掌就会发作。”

  她轻轻yi抖,不敢直视那清冷如炬的目光。“奴婢明白了。”

  望着那个离去的颀长背影,她突然有些难过,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27ac10e8a1:授权转载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