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其他小说 > 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二部结局重写版最新章节 > 第 5 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二部结局重写版 第 5 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薄雪碎碎地铺满了整条官道,却掩不住两旁固有的风光,嫣红梅影藏在雪香之下,素洁中点缀出几分明媚。步履不yi的马蹄踩在雪上,声音微小而不失轻快。

  赵云青不著痕迹地看了身旁的人yi眼,心底暗自揣测著。这位慕容门主,也就是他的主子,自从三年前登上门主之位後,自己便被提拔为门下三使之yi,但自己也从不敢因此而有半点的矜傲,只因为他太了解这位门主了,看来虽然好说话,然而在必要时刻,他从来不会手软。他的前任,就是因为仗持著元老的身份肆意妄为而在某日被当众处以门规,从此形同废人。

  此刻,在那张俊雅的脸上,洋溢著贯有的温文浅笑,却从来也没有人看得透隐藏在那张笑颜下的心思,如同现在。

  yi前yi後的马蹄声踩著步伐,现出少有的悠闲。赵云青终於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门主,关於柳家散布的那个消息”在他眼中,现在赶回去处理那件事比在这里慢悠悠地晃回去要重要多了。

  前方的人轻摆了摆手。“不必急,门里多的是人去处理,再说现在赶回去,不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嘴角勾起yi抹微笑,是不将赵云青所顾虑之事放在眼里的云淡风清。

  漠然望向远方山水,慕容的笑意微微敛去,眸中掠过yi丝不明的情绪。不知为什麽,自出了京城以来,这yi路上总是心绪不宁,仿佛有什麽事情将要发生。不急著回去固然是不想便宜了柳家,另yi个原因却也缘由於此。

  心绪微转,几不可闻地叹笑,那个人并非不知道他早已出现,也并非无法掌握他的行踪,只是自己不知为何却突然撤掉这三年来所有在不断寻找的暗卫,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惊鸿啊惊鸿,你说,你要我拿你怎麽办

  身後急促的马蹄声滴答作响,由远及近,破坏了晨晓这份难得的安宁。

  赵云青回头,两名枣红侍卫打扮的人扬鞭疾驰,行色匆匆,却在极为接近他们的时候陡然勒住缰绳,在马的高声嘶叫中停下,复又放缓节奏赶到他们前头。“请问尊驾是慕容公子吗”

  赵云青眯眼打量著这两个身份未明的人,不动声色却已暗自戒备。慕容挑了挑眉,“我是。”

  “左相有命,让我们请慕容公子速返京城yi趟。”两人显然松了口气,抱拳朝慕容道,颇为客气。

  “哦”慕容玩味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连。“出了什麽事”

  “这”两人神色为难,似有难言之隐,忆及离城前左相的吩咐,其中yi人驱马上前,凑近慕容压低了声音:“太子中毒伤重,左相请公子设法yi救。”

  “宫中御医无数,我区区yi人岂有能耐”慕容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那人咬咬牙,再道:“左相有言,此事若成,则江南yi事全凭公子。”

  “呵呵,看来太子是朝不保夕了,不然吝啬的左相岂肯下如此重注。”慕容笑语,左手持缰绳轻击掌心,全不惮那两人听了他的话而双双变色。

  “既是如此,本座便回去yi趟吧。”

  淡淡yi句,却让两人瞬时转惊为喜,这至少意味著自己的脑袋也保住了。“公子请。”

  “慕容公子果然高明,太子的气色此刻已经好上许多了。”左相亲自将慕容送至相府门口,脸上尽是如释重负的欣喜。他冒死让成帝同意将奄奄yi息的太子接过府疗伤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这下子,不仅身系他yi身荣华的太子保住了,他自己也必有大大的收获。

  “神机之毒,看来想要让贵太子死的人还真舍得花大本钱。”说来讽刺,这名闻天下的奇毒,却恰恰是出自擎天门药师之手。yi毒千金,是为神机。

  左相闻言,脸上浮现出yi丝狠毒之色,语调阴冷。“老夫定要查出那人,将他碎尸万段。”

  慕容浅笑。“只有太子yi人中箭”

  左相不甚在意地道:“好象还有九皇子身边的yi名小厮吧。”

  “如此急如星火地将慕容公子又请了回来,实在过意不去。”

  “无妨,左相只要记得自己的承诺便好。”慕容笑著,北庭的内讧从来就不关他的事。

  堆笑的表情淡淡yi僵,继而强笑道:“哈哈,那是自然,老夫又怎会忘记”

  慕容微微yi笑,谢绝了左相的亲自送客,径自悠悠朝著来时骑的马缓步而去。

  而此的树下,正站著yi个人。

  “阁下此为何意”慕容制止了赵云青的动作,淡淡问著这个阻住自己去路不让他上马的人。

  15下

  “你能解太子所中的箭毒”来人目光炯炯,yi瞬不瞬地盯住他,却掩不住眸中的焦灼和急切。

  “是与不是又如何”

  “我朋友也中了此毒,我想请你救他yi命。”

  慕容淡淡瞥了他yi眼:“我没兴趣。”便自越过他继续前行。

  “等等”来人再次将他拦住。“我是皇九子昭羽。”不待他反应,又续道:“我知道你不会将这个身份放在眼里,但只要你能救他,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任何条件四个字他说得极重,想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而下的决心。d49fbe:授权转载 惘然ann77.shubayi2.cyi

  慕容挑眉,心中yi动,思及方才左相说起受伤的另yi人为九皇子身边yi名小厮,不由轻笑:“区区yi名小厮值得你下如此重诺”

  “他不是小厮。”昭羽沈下脸色,yi字yi顿。“而是我的朋友。”

  “无论下人或朋友,都与我无关。”慕容微微笑著,全不在意地迈开脚步。

  “世人都道擎天门主眼光卓绝,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冷冷的yi句话,让慕容的脚步顿住。“现在的我是奈何你不得,但你又岂能料知明日”

  赵云青默默无言,屏息看著眼前诡异的yi幕。

  “呵呵,”良久的沈寂之後,低低的笑声自慕容口中逸出,缓缓转身,带著yi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就冲著这句话,人我也非救不可了。”能够让yi名皇子屈尊若此相求的下人,自己倒也起了几分好奇,反正闲来无事,去看看又何妨。

  昭羽没料到他答应得如此之快,反而有些怔住了。

  “怎麽,不想救了”慕容挑眉。

  “不,请。”昭羽回过神,朝他点点头,转身带路。若不是自己,惊鸿也不会出现在冬猎上,更不会因此而中箭,如果他有事昭羽定下神,摇头甩开脑中萦绕不去的莫名恐慌,既然现在有了yi线希望,自己便绝不会放过。

  左相府与昭羽府邸虽然同在内城,却相隔甚远,中间没有任何捷径,须得穿过街道无数。昭羽心中沈重,脚下步伐半分不慢,几乎已要用上轻功的模样。慕容在後面不紧不慢地跟著,如闲庭信步般悠然,也始终保持了三尺左右的距离。

  临近府邸,已看见yi抹湖绿身影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见昭羽出现,差点没跳了起来:“你上哪去了,大夫呢”

  昭羽同样焦虑,也没心思去计较她的出口不逊,只侧身让了让。“慕容门主,伤者就在里面,请快随我来。”

  这yi侧身,让绿绮彻底看清了身後之人的容颜,也顿时怔住了,瞠目结舌望著白衣人优雅不减的面容,言语也不由讷讷:“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慕容挑眉,眼底也闪过yi丝诧异,随即温温笑道:“绿绮,你和你家小姐yi起”

  “不,我和公子”话到半截突然便顿住了,待到绿绮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慕容沈下脸色,已是什麽都明白了。瞬间阴冷的眸子凝聚著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愈聚愈多,却终究是隐忍不发,令人心惊胆寒。“快带我去。”

  昭羽虽然奇怪,也没有时间多问,当下快步往内院而去。绿绮这才缓过神来,急急追在他们後面。“慕容商清你又要来作什麽,三年前害得公子还不够麽”

  乍见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仿佛连气息都要消失了的人时,慕容的呼吸骤然停止了,整个心几乎要揪成yi团,重逢的喜悦很快被剧痛淹没。三年前那种从未有过的掌握不住,眼睁睁地看著他在自己眼前撕断衣袖倏尔而逝的感觉,此刻复又蔓延开来,铺天盖地地朝自己覆下。

  你就这麽恨我,恨到不来找我,避而不见吗

  微颤的指尖抚上那张憔悴若斯的容颜,额头轻轻相抵,他痛得连声音都沙哑了:“我这就为你解毒。”虽然三年未见,却也笃定著他必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著,而不是像现在,透明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模样,当年看著他堕崖时的痛,实在不及现在的万分之yi。

  你命由我不由天,纵然是阎罗王,我也要自他手中抢回你“如果你敢就这样走掉,我碧落黄泉也不会放过你的”

  绿绮在门外焦虑地等待著,不时抬首望几眼,却换来更担忧的感觉。

  “你不要走来走去好不好,晃得我眼都花了。”昭羽翻了个白眼,虽然眼底同样写著担心。

  “我,我,”绿绮满腹曲折无处发泄,想到屋里生死未卜的公子,下落不明的小姐,眼泪便似落未落。“昨天看到你抱著浑身是血的公子回来,我还以为,以为”喉头哽住,话也说不下去了。

  “你放心,这yi箭之仇,我会慢慢讨回来的。”昭羽冷笑。虽然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能力,但这件事情总有yi天会算个清楚。

  “公子到底是如何中箭的”她突然才想起公子回来之後自己因为心急如焚竟然也忘了这个重要的问题。箭伤其实并非无药可救,令人惊惧的是箭上所沾之毒,本应立即毙命却因昭羽从内宫拿来的镇魂丹而得以拖延片刻等到慕容。

  昭羽的眼神黯了黯。“他是为我挡的。”

  “什麽”绿绮瞪大眼,随即忿忿。“你和那个姓慕容的都不是什麽好人,公子与你们在yi起不是重伤便是失踪”

  “失踪”英挺的剑眉微微拧起,忽而想起自己在曲水遇到他的情景,那样的人,当然本就不是早已住在那里了的。“除了他姓秦以外,连惊鸿这个名字都是我从你口中得知的,而且,擎天门主与你们,是早已认识了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惊鸿这两个字,在乍yi听到的时候便已很自然地用在他身上了,仿佛那人与生俱来,就是要用这个名字的。

  “公子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待他醒来你自己去问便是。”绿绮拭去眼泪,再度望向毫无动静的门。

  昭羽也没再多问,心思开始飘远,开始将这次心犹余悸的刺杀过滤了yi遍。他相信经过这件事,朝廷上下必定会鸡飞狗跳好yi阵子。如果没有猜错,那两支箭本来应该是射向父皇和太子的吧,然而若真欲置人於死地,理应用上毫无生机的奇毒,而非偏於折磨而後才令其毙命的“神机”,虽然刺客当场被抓到的时候便服毒自尽,也从他们身上搜出南朝的信物,但这不代表就真的是南朝那边派人下的手,那个人的目的,果真是想刺杀北庭皇帝和储君呢,还是想借他们之手来除去某些人,甚至掀起yi场风波呢万般思绪在心中回转,神色却愈发沈稳冷静。

  抬首望去,山河依旧明媚,天空也呈现出雪後的清澈,却似乎有什麽,正在悄悄地改变。

  良久,门被打开,现出慕容略显疲倦的颜色。

  “公子他怎麽样了”绿绮迫不及待地追问。

  “没有大碍了。”

  “慕容门主上次为太子疗伤似乎没有这麽久”昭羽轻轻道出他的疑问。

  慕容瞥了他yi眼,神色淡淡。“那只是治标而已。”这两个耐人寻味的字听在昭羽耳中不由yi震,於慕容说来却全不在意。

  “多谢慕容门主相救之恩,府中有厢房,不妨住下来”昭羽至此才长松了口气,yi颗高悬的心总算得以落地。

  “不用了,”慕容摇首。“我想守在这里等他醒来。”说罢不待他们反应,径自旋踵入屋。

  绿绮瞪了那背影半晌,想要说什麽,却终究还是跺跺脚跟了进去。

  真是复杂,昭羽看得直摇头,但现下也不是什麽询问的好时机,来日方长,还是等惊鸿醒来再说吧。

  16

  明明知道这是梦,却忍不住耽溺其中。

  明媚的午后,玉梳长辫的小女孩在树下小憩,旁边放了yi篮刚摘下的青梅。yi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近,在那小女孩帽子上悉悉索索动了些手脚便又很快跑开。过了yi会儿,女孩伸了个懒腰,清醒过来,睁眼便是yi只蜘蛛从帽子边沿缓缓地,yi点点地垂下来,拖着yi条长长的细丝。“啊”尖叫声过后,是怒不可遏的追逐。“秦,惊,鸿,你给我出来”

  “嘻嘻,原来女孩子都是怕这些的,我再去试试千晴”蹲在树干旁边的人窃窃自喜,却很快被小女孩发现,免不了又是yi顿嬉闹。

  心底暖暖的,是有什么蔓延开来,曾经埋藏在烟尘中的旧事,又yiyi呈现在眼前。阳光明亮得几近透明,我不由有些迷惘起来,这真的是梦么

  嘴角的微笑尚未成形,眼前便倏然yi片漆黑。四肢开始麻痹而无法动弹,只能感觉到不知从何处涌过来的水漫入口鼻,死死地压住胸肺,然而神智却异常清醒,身体上的痛苦也感受愈发分明,这个时候我倒宁愿自己能够yi头昏过去了。冥冥中,仿佛有yi股力量在拉扯着自己,直到完全堕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四周静寂yi片,而耳畔,似乎总有人在说话,低低切切,却分外清晰。

  “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当然没有,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所以不管怎样,我总会在你身边的无论,对你做过什么”

  “所以惊鸿,快醒过来吧。”

  叹息般呻吟yi声,缓缓转醒,撑着似有千万斤重的眼皮勉力睁开双眼,便见到昭羽和绿绮两人欣喜若狂的样子。

  “公子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整整五天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不说话呢”

  “停”昭羽打断了她滔滔的关切,指了指被她问得耳鸣眼花的我道“你以为他能yi口气回你这么多问题”

  绿绮吐吐舌头,眨眼轻笑:“我忘了。”

  我眼珠转动,无声说了个水字,昭羽立时会意,抄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到我唇边。我毫不客气地大口饮尽,又摇了摇还有些涨痛的头,沙哑地开口:“我好象昏迷了很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替我挡了yi箭。”昭羽说起这件事,眼底犹有几分歉疚。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然后你就昏迷了这么久。”他摊摊手,颇有就此了结的意味。

  我却狐疑地瞪住他。“不止这么简单吧,我记得我还中过毒的。”

  “你怎么知道”他微微yi怔,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也是yi名医者。”我没好气,愈发肯定他要隐瞒什么。若只是箭伤,不会有那种连伤口周围的肌肤都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炙痛。“有人救了我么”

  昭羽望向绿绮,抛了个要说吗的眼神,绿绮神色不定,苦苦咬着下唇,不知被什么困扰。

  我语气淡淡。“是慕容吧。”

  “你怎么知道”

  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我笑。“虽然昏迷了,总还有yi些感觉的吧。”原来回荡在耳边的那些话,从来就不是自己梦

  “呃,公子你,”绿绮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什么。“不恨他吗”

  “恨”我失笑,摇摇头。若说玩弄什么权术,那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慕容对我,充其量不过是小小的欺骗而已。秦家之亡,纵没有他,没有封雪淮,也撑不过多久,那纯粹是爹存心造成了,看着秦家在他手中逝去,他仿佛也了却了yi桩心事而得以到黄泉与娘相聚。然而自己本以为找到了可以携手yi生的人,又恰逢灭门打击,又如何经得起这小小的欺骗三年之后,我早已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喜欢”这种心情,若是没有,又怎会忆及那人在自己昏迷时的日夜守侯而愀然心痛

  “公子,”绿绮见我默默无语,蓦然正色起来。“虽然我并不喜欢他,但只要能让公子重新开心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yi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可能总放在心里头。”若心中真的没有公子,又怎么在病榻前不眠不休地照顾,眼底那抹温柔,总骗不过人的,可惜当初他和小姐

  我莞尔,带着微微惊讶的语气:“莫非绿绮也有喜欢的人了”

  俏脸yi红,她抛下yi句我去把参汤端过来便跑了出去。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又不是没有能力自保”昭羽口气不好,带着yi丝愠怒。

  “是么,我那时也没想过要挡的,只不过脚下yi滑,就身不由己了。”我耸肩赖皮,却不料牵动了伤口立时引来龇牙咧嘴的痛。

  “活该。”他幸灾乐祸地哼笑。“这件事告诉你,没有那个本事就别想学人家英勇挡箭,现在倒好,连阎罗王也不屑收你的小命。”

  他刻薄地嘲笑着,我虽然知道他只是在担心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他yi眼。“慕容呢”

  “走了。”

  我yi怔垂首,说不清什么滋味从心底蔓延开来。

  “本来他是想等到你醒的,可是擎天门yi封书信又把他急召了回去,人家看你已经没有大碍也就很放心地走了。”他瞟着屋顶横梁凉凉道,“你说这古人是不是有句话,叫相见争如不见”

  我哭笑不得。“好好,您大少爷能不能看在我为你挡了yi箭现在身体还虚弱的份上让我的耳根子清净yi下”

  “嗯哼。”昭羽摆足了姿态,顺手抓起滑落的被子往我身上粗鲁yi盖,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那模样倒像是他为我挡了箭yi般。

  门关上,我的笑容不觉淡淡化开,倚在床前轻阖上眼,任屋内yi片宁静流泻。

  “公子,你在说什么”绿绮望着我,有些怔怔,似是听不明白我的话。

  “我说,我要走了。”笑容灿烂,极好耐心地yi字yi顿重复,语气中的坚决却不容置疑。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昭羽瞪眼,也毫不迟疑地驳回。

  我苦笑。“毒也清了,我也已经被你们压在床上灌了近半个月的汤药,现在人比yi头牛还要安好,怎么走不得”再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受荼毒不成我没将要走的消息告诉严沧意和江漫秋,只因不想多看到两双反对的眼神。这半个月对我来说已是少有的噩梦,严沧意倒还好,忙于公务无暇分身,只能托江漫秋来探望,而江漫秋每次来的时候,又必定是两手的补药,加上昭羽府上原本就有的,现在简直让我闻药色变,再这样下去,连替人治病都可免了。

  “公子,你说过要陪我等小姐的。”绿绮跺跺脚,控诉我的出尔反尔。

  我笑而不语,从袖中摸出yi张纸条递给她。“你认得你家小姐的字迹吧”

  “认得。”接过手,美眸不禁yi亮。“是小姐的”忽而又柳眉轻蹙,“平安勿念,就这么两个字小姐她到底在哪里”

  “她既然写得这么简单,自是不想让你去找她,我早已说过,以云罗的本事定可以安然无恙的。“早上的飞鸽传书,也只带来这么四个字,极有可能是我所联络的人之中已有与她见过面说明了缘由的。

  “公子你是看到了小姐捎来的消息才决定要走的吗”

  我轻轻摇首。“就算她没有音讯我也得走了。”

  “为什么”她睁大眼。

  “再过几天便是家父的忌日。”我神色淡淡,却浮现出yi丝隐藏不住的忧伤。

  这样yi个原因说出来,他们也再没有阻止我的理由了。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我好笑,不免想捉弄她yi下。“再说,你舍得吗”cfee5b84我:授权转载 惘然ann77.shubayi2.cyi

  “舍得什么”她yi时没反应来,竟由得我调侃。

  “别以为我整天躺在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悠然道,“自从你搬来这里之后,某染不是三天两头就往这儿跑,几乎要把这里当成他的另yi个府邸了吗”

  “那又关我什么事”犹自嘴硬着,双颊的绯红却早已出卖了主人。

  “不关你事么我记得几年前他还对无双楼主yi见倾心的,不知现在还余情未了否”

  “你,我”yi说起与昭炎有关的事情,任绿绮平时再如何伶牙俐齿此刻也全不复见,只能干瞪着眼奈何我不得,继而又忿忿地踩着步子去找昭炎的晦气了。

  “你真的要走”待绿绮的身影从视线消失,yi直没有开口的昭羽才问道。

  我点头而笑。“不要为我报什么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撇开视线,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支箭只是意外,并非真的要针对我,如果你掺入其中,除了会令这件事变得更复杂之外于事无补。”我慢慢道来,为他剖析他早已明白的利害。

  他深吸了口气,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我明白,在我稳操胜券之前不会轻易动手的。”

  那之后呢说了不等于白说,不待我抚额叹息,已听到他略显自嘲的笑声。“没想到最终,还是剩下我yi个人。”

  “难道我不是人吗”我没好气,“朋友难道不是指无论身在何处都永远还是朋友的吗”

  他深深望我,半晌道:“是,永远是朋友。”没等正色片刻,便又不耐烦地挥挥手。“要走就快走吧。”那样子仿佛是在赶蝇虫般嫌恶,我却忍不住笑出声,甚是快意。

  “我会yi直都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将来若有空,就到潮汐日月楼小酌yi番吧。”见他yi怔,我又加了句,“当然是你付帐。”想当然耳,放着这么大的yi尊财神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而潮汐日月楼,又是出了名的yi饭千金。

  不待他反应过来发飙,我已呵呵笑着走了出去,yi边计划着将来该如何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大啜yi顿,心中却暖意未散。

  正因为是朋友,才没有强加挽留,因为知道自己是迟早要离开的,不如千里遥祝来得潇洒。秦惊鸿何其有幸,总能结交到倾心相待的朋友,纵然天隔yi方,也总有可以挂念的人。

  17

  时隔三年第yi次回到中州,心中不由隐隐生痛,仿佛期待而又情怯的感觉,让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巡,似乎要寻找些什么,魂不守舍的自己因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显得分外突兀。

  没有,什么都没有,略略失望地将要收回目光,视线却陡然停在某yi点处无法动弹。这是

  发觉自己几乎失声喊出来,忙竭力稳下心神,随手拦下yi名路人询问。“请问老人家,这座宅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老人显然居住已久,也不失热情。“公子的模样是外地来的吧,据说这以前是武林中四大世家秦家的宅子,可也已经荒废近yi年了。”

  yi年我微微yi震,“怎么会这样”当年二伯千方百计,不也就是想坐上秦家家主的位子,曾经那么繁丽恢弘的地方,如何会转眼之间便成如此废墟。

  “家主在yi年多前就死了,而宅子也在yi夜之间毁于祝融。”

  “那其它人”就算二伯死了,也还有yi个他引以为傲的秦千寒吧。

  老人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内情。“听说是有人故意放火烧的,这里的人第二天起来就已经是这样了。

  人事变迁,竟至于此。我无声长叹了口气,见也问不出什么,便谢过老人继续前行,没有再回过头。毕竟,它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既然已消失,就让它彻底湮没吧。

  眼角的余光所及,几道身影在路人中匆匆而过,留下些许可疑的形迹。我微微yi瞥,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入夜。

  清冷月光下的yi切都浮动在寒冬的气息中,刚下过雪,天地皆白。

  沿着当年记忆中依稀的印象,远远便看见被掩盖在重重细长草叶中的坟茔,孤零零,显得分外清寂。手在白石墓碑上摩挲,粗糙而冰凉的触感缓缓沁入。

  三年未曾来过yi次,叶草已近齐人高。我半蹲下,借着月光,将墓前的杂草yi根根拔去,忍不住yi点点凄凉溢了出来。数十年的繁华荣景,不过化作三座孤坟,yi个空想。

  生无法同衾,死却能厮守,自己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这本也是爹的愿望不是么,我默默笑着,挽着袖子轻举起yi杯水酒沿着墓前细细倒了yi圈,又斟上yi杯,仰首饮下。可是还有另yi个人呢,那个曾与自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女子,她到哪里去了,当年红颜,如今白骨,童稚时嬉闹追逐,少年时笑语相倾的景致历历,如在眼前,人,却早已隔了碧落与黄泉。

  轻盈轻盈,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秦家没了,你便也活不下去么,难道yi个虚无的秦家,竟比你的命还要重要你还有我啊,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yi起过那渔樵耕唱,徜徉山水的日子,现在你yi个人过奈何桥,饮孟婆汤,便要轻易地将十几年的缘分yi起遗落在忘川里么

  手覆上酸涩的双眼,低低笑了出来,却掩不住其中的叹息。

  也罢,也罢,斯人已逝,就算再怎么心痛,那张盈盈浅笑的容颜也不会出现了,往事,终究只能放在心底回忆。

  轻盈,这以后,我也许不再来了,你有爹娘相伴,想必不会寂寞,待我去看尽天下奇秀风光,再来细细说与你听。

  索性盘膝坐在白雪皑皑的草丛中,明月当空,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yi边将佳酿倾入喉中。还是不如茶啊,摇了摇头,若不是出门在外,今日应该带yi壶清茶前来拜祭才是。

  “呆子,如此良夜yi个人喝闷酒岂不可惜”娇笑声自空寂的夜中蓦然响起,如风动铃摇,清脆异常。

  我微微yi惊,随即冷静下来,浅笑着晃了晃手中酒壶。“既然嫌我闷,不如下来来喝yi杯”

  “嘻嘻”湖绿色长袖在月光下飞扬起来,几乎要将整个黑夜覆住,如同yi只翩翩飞翔的蝴蝶降落世间,我甚至被那yi瞬间的风华惑去了心神,只能怔怔地看着。

  “你记不记得我”她指着自己粲笑如花,模样十分娇俏。

  “当然记得,姑娘曾经救过我的小命,不是么”我略略定了定神说道,与昭羽来苍澜的路上险些丧命的时候,便是这片横空飞来的叶子挡下了来势汹汹的长剑。还有yi次,是在客栈里借大汉的手来捉弄昭羽,不过我并不想说破。

  “你知道那时我并没有露面。”她偏头。

  我从袖中摸出yi片翠色晶莹的玉叶,微微笑着:“这片柳叶,是不是和姑娘腰间所缀的yi样”

  “不错。”她瞄了自己身上yi眼,咯咯笑起来。“至于这片叶子,就当送给你吧,也好让你忘不了本小姐的大恩大德。”

  “却之不恭。”我含笑将它收回,想着哪天囊中羞涩的时候兴许还可以派上用场。

  “你真个呆子,连有人要害你都不知道,还跑来这里喝酒,累得我也要跟着吹冷风。”她拧眉抱怨。

  “姑娘的意思是”我想起自出了苍澜之后yi路的异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喽。”她似乎存心吊人胃口,却见我没有丝毫不耐,才慢吞吞地续道,“yi路上都有人跟踪你。”

  我点点头,“然后呢”

  “你不信”

  “当然信,”我轻笑,“我并没有令人顾忌的武功,他们却迟迟没有动作,想来是因为姑娘的缘故吧。”

  “真小看了你。”少女掩唇而笑,眼波流盼,抬起的玉腕皓然如雪,说是绝代佳人yi点也不为过,就连秋云罗,似也要略逊yi筹,惟有画像上的娘,才可与之相较。“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更要时时和我在yi起哦。”

  “你的意思是和我同路”

  见少女点点头,我不由有些头痛,自己可没忘记她捉弄昭羽时的古灵精怪。“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狡黠yi笑。“我知道,可是不会告诉你。”

  “我好象没做过什么需要被人寻仇的事吧”思索半晌之后仍是苦笑。

  “你难道没听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么”

  “是是。”我漫应着,心想从她口中也不会听到什么实质有用的话了。“既然如此,那又与姑娘何关呢”抛过去的眼神颇有阁下未免多管闲事的意思。

  她却毫不以为忤,继续笑吟吟地有问必答。“因为受人所托,当然要忠人之事。”

  受何人所托,又忠什么事我揉揉眉心不愿再费心去猜绕弯子的谜题,却也不甘这样不明不白被人算计的感觉。“那姑娘想与我同路到几时呢”

  “姑娘多难听。”她伸出手指晃了晃。“我比较喜欢人家叫我的名字,柳絮。”

  我被她的动作逗笑,心中压抑也不觉消了几分。“好吧,柳絮,我们要走到哪里才可以分道扬镳呢”

  “时候yi到自然分晓,况且,和我这么yi个大美人在yi起,可是别人三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呢”佳人笑容灿烂,就是yi个字也不肯透露,然而她武功诡谲莫测,已在高手之列,人家硬要同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柳絮,来意成谜,身份成谜,说不定,连名字也不是真的。

  我唯yi的条件,就是她必须易容。和这样yi个绝代佳人同路,麻烦的总归是我而非她。

  然而,也并非全无乐趣。

  时而深沉,又时而天真若稚子的少女,那种眩目的笑容,足以将所有人的视线牢牢吸引住。

  连着两天的大雪将我们欲走的道路阻住了,不得已只得先找个地方歇下来,待稍霁时再上路。这样的天气,我是可以窝在温暖的屋内捧杯热茶临窗而坐惬意赏雪并引以为乐的,然而某人例外。柳絮自称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致,yi时兴奋莫名,竟像个小女孩般又叫又跳。看着她伸出手去抓那入手即化的雪的动作,不由想起了小时候与轻盈yi起扔着雪玩的情景,便也感染了身旁少女的些许快乐,被她拉着出了门去看雪景。

  而事实上证明,乐极是会生悲的。

  “你看你看”身旁那个不安分的人扯着我的袖子扯得都快裂开了。循着她指的方向抬眼望去,本来是yi大片湖水的地方现在罩上yi层薄冰,像极了凝固的琉璃,丝丝寒气从上面沁出来,添了几分神秘飘渺。

  “没想到冰雪原来是这么美的啊。”柳絮双眼发亮地赞叹,转眼已飞身向湖面掠去,足不沾地,浅绿色的宫裙在寒烟中漾起yi个又yi个的弧度,极尽优美。

  我虽然不能赞同她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九天之上踏云起舞的天女yi般清艳而妖娆,魅人的气息不自觉yi点点溢了出来,看得我几近屏息。而我无法赞同她行为的原因是

  嘶的yi声闷响,平如镜面的薄冰以她足尖下为中心,继而向四面八方裂开去。“快点上来”我忍不住朝着她急吼。她却望向我,甚至还顽皮地眨眨眼,纤细足尖yi点便欲起跳,怎知脚下yi滞,而那薄冰被她这yi踏又恰好破碎融入水中,于是整个人便这么直直地摔入冰天雪地的湖里。果然我掩额叹息,惨不忍睹。

  温暖的屋内,炉香袅袅燃起。

  鼻头因为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而通红,已裹上好几层毛毯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yi双水漾的眸子心虚地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我。若不是那时旁边正好有yi根撑船的竹竿将她拉了上来,她现在只怕已经可以在湖底长眠了。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她讷讷地说,声如蚊蚋,显然不是惯于道歉的人。

  “嗯哼。”我懒洋洋地爱理不理,想起自己被连累得yi身湿透的衣裳,便犹有几分微愠。

  “哼,是男人就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是湿了衣服嘛,我还得了风寒呢。”她见我如此反应,立时恢复本来面目。

  “好说,如果柳小姐愿意解了我身上的盈香,我也绝不至于如此小气。”

  “啊,你在说什么呢” 如花笑靥真诚无比近在咫尺,双眸更是盈满迷惑无辜,若有旁人在此怕是要怀疑我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慢条斯理地举起袖子在鼻前扬了yi扬,抬首对着她轻笑。“可惜分量下得太少了,如果能再加yi样东西神仙也会被醉倒。”盈香,名副其实的满袖盈香,只是中毒者的感觉就不怎么愉快了,失去心神,继而对下毒者言听计从。

  “什么东西”她兴致勃勃地凑近来。

  “告诉了你好让你继续拿我下药”

  “不要这么说嘛,告诉了我,你就可以”话未落音,便被几个喷嚏打断。

  见她使劲揉着鼻子的模样,我不由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招手,那心情如同看着yi个胡搅蛮缠的妹妹。“过来。”

  “干嘛”这样问着,娇躯还是乖乖地靠了过来。

  拿起yi条干净的毛巾覆上那头湿漉漉的长发,yi点点让它在手中恢复原本飘逸的模样。“再不擦干明天也起不来了。”

  “真舒服。”她眯起眼,索性整个人蜷了上来,将头靠在我膝上任我擦拭。

  “喂喂,你别睡着啊。”我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的眼皮渐渐合上,美人投怀我却yi点荣幸的感觉也没有,只想着她不知吃什么长大的,居然重得不得了,连膝盖都被压得隐隐作痛。

  “唔”她被我摇得清醒了yi些,眼睛微微张开。“别吵,让我睡嘛”说罢将脸蹭了蹭,又凑近了些。

  无奈地看着这个叫也叫不醒,拉又拉不开的人,只好任她枕着,yi只手压在桌上静静百万\小说,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唉”不知是谁发出的叹息,隐没在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屋里。

  本想往西去大漠,却被她千方百计软硬兼施地拉着往东。

  几日下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柳大小姐,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去”

  “凤台。”伊人巧笑倩兮,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凤台,擎天门我yi怔,不动声色。“你到底受何人所托”25929b0风结苛:授权转载 惘然ann77.shubayi2.cyi

  “还有何人”她摊摊手,“正如你想。”

  慕容我蹙眉,顿觉思绪有些混乱。“那跟踪我的那些人”

  “自然是另yi拨人马了。”似怕我不明白,她又加了句:“你是可以要挟他的筹码,而我可以yi路保护你,这就是他要我做的。”

  筹码是在说自己吗,思及慕容,又想起在苍澜中毒时的那些日子,方寸不由又乱了几分。“那么你要他做的呢”看柳絮的模样语气也不似擎天门的人。

  “聪明”说罢竟雀跃地拍手,看着我的眸子多了几分期待。“你还是关心他的,是不是这也难怪,人家为你解毒,又默默守侯,还为了不让你为难特意先走,他的心意连死人都要感动得跳起来,何况是活人呢”

  陡然yi震,他的离去,竟是为了这个原因么

  见我愕然不语,她又继续加火添柴。“这样的人,我也想嫁呢,你再不决定,他就要被人抢走了”

  “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卖力地为他说话”我啼笑皆非地敲敲她的额头。“说重点,你们之间的交换条件究竟是什br >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