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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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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也有点酸,却不想在这相逢的时候,与云烁相对而泣。

  “把门帘放下来吧,风挺大的。”我轻轻开口。

  云烁站起身,将门帘放了起来,却在门口背对我站了一会儿。

  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

  “你在哪住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红红家。”

  “你自己来的么?”

  “嗯。”

  他低头沉吟半天:“红红家挺挤的,你搬过来住吧。”

  “好。”

  “我去跟凤英嫂子打个招呼,你有东西要搬过来吗?”

  “就有几件衣服。”我又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把这钱给她吧,人家救了我,还请大夫给我看病,就当医药费吧。”

  他接过去,又看了看我,弯腰将我抱起来,放到了卧房的炕上,又抻开被子,给我盖好。

  看着他这么仔细,心口又微微的酸痛起来。

  “我去了。”将一切弄好后,他转身走了。

  我靠在墙上,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子很旧,但收拾的很干净。

  半截窄炕,两床被子,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是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嗯,还漏说了一样这屋子里最名贵的东西,就是桌子上那架琴,正是在美人坊云烁染红了琴弦的那架。

  除了家徒四壁,我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云烁的这个家。

  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不会打猎,只靠教书挣几个钱,可想而知,这生活过的有多么苦。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是何等的艳绝人寰,而现在呢,白玉蒙尘,孤苦伶仃,才二十多岁,竟然已经白了头。

  恐怕这辈子,我都无法还清他的这份情了。

  虽然还不清,但有生之年,就让我尽力的去弥补他吧。

  只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才知道生命的价值。

  只有失而复得的时候,才明白感情的珍贵。

  在阎王殿走了一遭,我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人生太短暂了,也太过于脆弱,做人大可不必这样执著,当下一个轮回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认识彼此,再来相爱,再来共渡一生呢。

  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一个书生和一个女鬼相爱了,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当女鬼要转世投胎的时候,书生追问女鬼将投胎到哪里,女鬼淡淡的说:“再来人似不必相识。”

  不管曾经有过多少柔情,多少恩爱,多少旖旎,多少缱绻,只一句“再来人似不必相识”,就统统抹杀掉了。

  如果我这次真的死掉的话,真的成为“再来人”的话,我这辈子将会留下多少遗憾,多少悔恨啊。

  站在轮回司的入口,我想我一定后悔在这几年里,没能让大家高高兴兴的过日子,而不是庆幸我遵守了对依风一心一意的誓言。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生的感情,就这生来拥有,下辈子,谁知道自己会遇见谁呢?

  二人世界也好,三人同行也好,只要大家能开开心心,就这样糊涂度日吧。

  等了好长时间,天都黑透了,云烁才回来。

  “凤英嫂子没在家,我等了一会儿。”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炕上,点上一盏油灯:“她说什么也不要钱,我强塞给她了。”

  就着晕黄的灯光,他把我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整整齐齐的放进衣柜里。

  “上炕吧,怪冷的。”我拍拍身边,让他坐过来。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仍是脱鞋上来了,坐到我旁边,一股冷气凉浸浸的扑了过来。

  我轻轻握起他的手,放在手心里帮他暖着,他温柔的看着我,脸上浮起了两抹红霞。

  手还没暖过来,他又抽回去了,扭转头,怔怔的盯着那灯火,幽幽的说:“依风还好吗?”

  我点点头:“好,你走后生了个小丫头,小丫头调皮的不得了,很粘依风。”

  “那我就放心了。”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压下一片黑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屋里一片寂静。

  “云烁……”我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却仍是倔强的没有回头。

  我强行拉过他的手,将那仍冰凉的手贴到脸上。

  云烁慢慢的转过身来,和我四目相对,目光中,有痛苦,有挣扎,有矛盾,还有柔情。

  伸出右手,温热的手指抚上他清瘦的脸宠,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他俊美的容颜,将对他的感情,通过柔软的指尖,一点一点的传递给他。

  嘴角上挑,狭长的丹凤眼终于有了些许的笑意。

  “云烁……”低低唤着他的名字,软软的滑入他仍有些凉意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瘦可盈握的纤细腰肢,将脸颊埋入他的胸膛,骨头特有的硌人的感觉立即传来,心中又是一番痛楚。

  云烁缓缓抬起手,终于还是将我搂住了,那瘦弱的手臂就象金箍一样,紧紧的环住了我,我知道,我和他,是再也分不开了。

  听着彼此的心跳,听着彼此的呼吸,不用多余的言语,似水的柔情已经深深的将我们缠绕住了。

  抱了好久,直到我心满意足了,才闷声发问:“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离开美人坊后……”

  我打断了他的话:“还是从我去找你说吧,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云烁轻轻抚着我的背,将别后遭遇娓娓道来。

  “那天你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可狂喜过后,我想到了依风。依风是一个高傲的孩子,性子很刚烈,从进了美人坊,身上的伤就一直没断过,我很佩服他,也很喜欢他,拿他当亲弟弟一样来疼。依他的性子,如果不是喜欢你,他不会对你笑一下,从和你在一起以后,他才真正展开了眉头,那幸福,是从心里溢出来的。作为哥哥,我怎么能去伤害弟弟的幸福,即使咱们没什么,我也要避嫌,我不愿让他的幸福受到一点的威胁。

  以前的时候,我就和鱼老板有约定,如果我筹到一万两银子,他就放我走。我将我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筹到八千两,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宁可儿来了,我和她已经认识五六年了,她单纯耿直,对我也很尊重。听说我钱不够的时候,替我出了那两千两,还一再的说不要我还了。

  我又想到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依风肯定不放心,所以我让宁可儿和我演了这出戏,到了滦城以后,我和宁可儿就分开了。

  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我四处游荡,天地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有一天我去投宿,看到客栈外面有两个小乞丐,其中一个好象生了重病,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就带他们去医馆治了病,又把他们带回客栈。闲聊中他们告诉我,他们是兄妹二人,来这里探亲,谁知道亲戚已经搬家了,钱又被偷了,哥哥一着急生了病,眼看病的不行了,就遇到了我。他们打听到我无处可去,就一再的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回家。

  我想我本无去处,和他们一起走也好,顺便送他们回家,这就样,我来到了这里。

  这里很清静,我很喜欢,正好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索性就住在这了。”

  他讲的很简单,我却知道,个中辛酸,必定少不了。

  从没出过远门,一下子要独自漂泊,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可这些,他却只字不提。

  云烁,总是这样宽容,这样容忍,一切的苦难和悲伤,都会放到心里,自己默默承受。

  紧紧抱住他,今生今世,我不会再放手了。

  “你怎么改姓韦了?”红红说是韦先生,害的我还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我本来就姓韦啊,云烁是到美人坊以后才起的名字。”

  “那你本名叫什么啊?”

  “呵呵,韦北音。”

  韦北音,这个名字也不错,只是:“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呢?”韦先生?北音?不好。

  “你喜欢什么就叫什么吧。”

  “嘿嘿,还是叫云烁吧,习惯了。”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他开始问我。

  我将他走后的情形一一告知,云烁静静的听我说着,时不时的插嘴问一两句。

  夜渐深,窗外下起了雪,雪花落地的簌簌声入耳可闻。

  在这寒冷冬夜里,在云烁温暖的怀抱里,我逐渐的进入了梦乡。

  爱的细节

  醒来的时候,云烁并没有在身边。

  只有我一个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窗外传来唰唰的声音,我凑到窗边向外看,隔着窗纸,影影绰绰的看见他在院子中扫雪。

  套上件外衣,我走到门口,刚掀开门帘,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我连忙将门帘放下,只钻了个脑袋出去。

  云烁拿了个扫帚正扫的带劲,从屋门口到街上弄出了一条小道。

  只是他扫雪的那个姿式,我实在不敢恭维,怎么看都别扭。

  脚下不稳,手上使劲的用力,可惜力道用的也不对,扫帚挥舞的虎虎生风,就是雪没扫起多少,他那个样子,我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象是拿了管大狼毫笔,在雪上写书法。

  可能写书法写的太专心了,他一直没发现我在看他,直到扫完了,才看到了我,忙放下手中的扫帚,将我带进了屋里:“怎么站在门口,凤英嫂子说你不能吹风。”

  “没事,哪那么娇弱了,冷不?”

  “不冷,身上都冒汗了。”果然,他额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我拉过他的手,手却是冰凉,小心的攥在手心,替他暖着。

  云烁任我攥着,看着我傻傻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结开了的原因,今天的云烁比昨天精神了好多,脸上的愁云惨雾一扫而光,刚才这么一笑,容光焕发。

  “云烁,你笑起来真好看。”痴痴的看着他,眼中尽是他的美。

  “那以后天天笑给你看。”

  听到他的回答,我的心甜甜的,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云烁的脸忽然红了,低头压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啊,啊,啊,云烁竟然吻我了,我的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血全部冲上了脑门,大脑轰的一下,当机了。

  云烁好象也被自己这举动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说:“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嗖一下跑没影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好大一会儿,心脏才开始工作,却又快如擂鼓。

  云烁端了盆热水放到凳子上:“你,你先洗脸吧。”眼神游移着,不敢看我。

  我也平定下心情,洗脸,漱口,梳头。

  坐在镜子前,我打量着自己,这还是从进山以后第一次照镜子。

  谁知道自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镜中人瘦骨嶙峋,整个人都脱了形,眼眶深陷,眼睛越发的显大了,和两个小灯笼似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灰白灰白的,头发干枯的如同一堆柴草。

  我的天啊,这还是我吗?

  曾经水灵灵的小媳妇,竟然变成了痨病鬼。

  我心这个寒啊……

  这鬼样子怎么见人啊,真佩服云烁了,刚才他还真能亲下去,那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我望着镜子发呆,云烁却以为我是不会梳头,拿梳子来,开始替我梳头。

  “云烁,这镜子里的是我吗?”我傻傻的问他。

  云烁冲我笑笑:“你瘦多了,还在生病,当然气色不好了,以后我天天给你进补,很快就会恢复你原来漂亮的样子了。”

  我长叹一声,云烁,你真会说话,我仅仅是气色不好吗?在我看来,简直是活鬼现世。

  一整天我都没从这沉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无法接受这无比残酷的事实。

  云烁不停的说好话,哄我开心。

  可我还是难过,依风和云烁都是貌美出众的人物,以前的时候,自己还有点自信,站在他们身边对比不会很大,现在完了,估计别人肯定会说“两朵鲜花插在那啥上”了。

  越想越烦,郁郁闷闷的躺炕上想办法去了。

  云烁吓个够呛,以为我又哪不舒服了,急急忙忙的将李大夫请来了。

  李大夫例行检查一遍,告诉了云烁一些注意事项和怎么服药,云烁一一记下了。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根据我和云烁的身体状况开了补药的一些养颜的药给我们。

  她积攒了几年的补药,全被我们倒腾空了。

  张凤英也天天过来看我,每天来都带点野鸡野兔山菌蘑菇什么的,说是那二百两银子太多了,我和云烁又不会打猎,以后这些事包在她身上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精心调整,我和云烁身体都好了很多,云烁虽然仍有些偏瘦,却已不再单薄,脸上不再黯淡,又恢复了神采飞扬的帅模样。

  我的身体由于受创极深,还是有些虚弱,不过已经好太多了,不是那付骷髅样了,李大夫的美容养颜药不错,我又是唇红齿白的俏佳人了。

  云烁是最体贴的情人,洗衣做饭,煎药打扫,什么都不用我做,我只乖乖的待在炕上养病就好,看我没意思的时候,他还会弹琴给我听。

  偶尔牵牵手,来个拥抱,偷个小吻,都会让他高兴好久。

  他就象个孩子一样,容易满足。

  只是一颗心可以分成两半来给两个人吗?一份爱情可以三个人一起来分享吗?

  虽然我已经认定了云烁是我的责任,我肯定会娶他,但是,我心里仍是有些发怵。

  云烁是个很好的男人,才华人品相貌都是一流的,用情又专一,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完美人物。

  可我总是会想起依风,想固守清贫时的依风,寒冷冬夜为我暖身的依风,和我共同创业的依风,新婚之夜极力安慰我的依风,缠绵温柔时的依风,共同赏月凝眸相对的依风……

  他和我说过不介意和云烁来共享我,可我的心怎会不去介意,没有人愿意与别人一起分享爱人,试想如果让我和别的女人一起拥有依风,我想我不会接受,推己及人,依风又怎么会愿意呢?他这样说,是不想我为难,不想云烁受苦。

  依风表面上看起来清冷高傲,可实际上,正因为他的清冷,导致了他很冷静,一切事情看得很清楚,依他对我和云烁的了解,想必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当他知道他终将和别人一起来分享我时,心中是怎样的痛啊。

  我再把云烁带到他跟前,他又是如何的伤心啊?

  依风和云烁都是好男人,我不想伤了任何一个,可依现在的情形,我势必会伤害了依风。

  谁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够两全齐美,不让任何人受伤?

  惶惶恐恐中,我的心,就如同这冬天的太阳,总有些惨淡。

  云烁仍是教小孩们读书认字,授课地点是在村子的祠堂,他去上课后,我只好一个人在家。

  根据李大夫嘱咐的,我每天一定要多走走,这样对腿有好处,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外面实在太冷了,我的身体又禁不住冻,虽然憋的慌,我还不至于蠢到拿命来潇洒走一回。

  象只小鸟一样在笼中关了好几个月,现在身体壮实了许多,我实在受不住诱惑,想出去走走。

  穿好衣服,看了看窗外的皑皑白雪,打开衣柜,想找件大衣来穿穿。

  衣柜很旧,分上下两层,上面是冬衣,下面是夏衣,里面的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的。

  我拽出件大衣,刚想关上柜门,却发现下层有一个白绫绸包袱,扁扁的,小小的,不知道包的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吗?还专门对待,看样子好象里面是一件衣服。

  一时好奇心胜,我把它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只包了一件白色的半旧衣服。

  这也没什么出奇的吗,还用特意拿个包袱包起来吗?

  系上包袱,拎起来,放入柜中,包袱里却轻轻传来“叮”的一声,好象金属相碰的声音。

  难道除了这件衣服还有别的东西吗?

  我又打开包袱,将那件旧衣服也打开,里面果然别有洞天,一件淡绿色的女装赫然包裹其中。

  我竟楞住了。

  这件衣服肯定有纪念价值,不然云烁不会包裹的这么仔细,还放到自己的衣服里包着。

  莫非是他的某个情人的?

  或者是他曾经心仪的某个女子的?

  如毒蛇啃咬一般,心顿时疼痛起来。

  云烁该不会是心里还有别人吧?

  不然,依他的性格,怎么会收藏着这件衣服呢?

  再一想,不会的,他是如此专一的人,如果对别人动过情,肯定不会再对我上心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静下心神,拎起那件衣服,仔细查找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几个东西从衣服里滑出,落到了地上。

  我忙低头观看,是几朵绢花,还有一支珠钗。

  刚才那声音就是钗子碰到了绢花上的银珠发出来的。

  我捡起来,仔细的看这些首饰,看来看去,觉得很眼熟。

  细细回忆,终于想起来了,这些首饰好象是我的。

  再看那件衣服,毫无疑问,出自我的手,我做的衣服都很好认,每缝到头的时候,我都会再往回缝几针,这样可以更结实一些,久而久之,这成了我做衣服的一个标志。

  只是弱水三千卖出去的衣服袖口上都会绣有“弱水三千”四个小黑字,这件衣服却没有。

  出自我的手,却没有那四个字的衣服,只有我和依风的才是。

  这件衣服难道是我的?

  只是云烁怎么会有我的衣服呢?

  将我和他见过的那几面细细回想,终于想起这件衣服应该是在听琴的那个晚上穿的。

  当时我穿走的是云烁的衣服,我的那件脏衣服就扔到他那了。

  云烁竟然没有扔,而是洗干净了,带在了身边。

  那件半旧的男装,应该就是当时我穿回去的那一件。

  看着这两件衣服,思及云烁的用心,不禁潸然泪下。

  我何得何能,竟然得到云烁如此的深情厚意。

  得到了,却不知珍惜,明知他有情,和他在一起三个月了,却仍是心有不甘,终不肯将心全部交给他。

  我真算得上薄情啊。

  云烁,真是瞎了眼才看得上我。

  在这个冬日的午后,倚在衣柜上,想着云烁的点点滴滴,我哀哀痛哭。

  完美一夜

  晚上云烁回来,我刚想和他坦白我的心思,他却神神秘秘的对我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什么好地方,竟然让云烁不再顾忌我的身体状态,执意前往?

  看来,应该很有意思。

  云烁拿出大衣,把我层层包裹好,自己也穿了一件白狐大衣,拉拉拖拖的把我拽出了门。

  一出了门,寒气立刻将我们包围了。

  云烁替我又整了整帽子,系严帽带,挎住我的胳膊,扶我向山脚下走去。

  脚下的雪厚过脚踝,踩上去软软的,如踏绵上,山中的雪夜,空寂幽静,我们踩雪特有的咯吱咯吱声分外的清晰。

  今天是月圆之夜,天空中难得的挂了个满月。

  洁白的雪地,衬得那银白的月亮更加的寒冷,那清冷的月光,映得这雪地更加的冰洁。

  我和云烁,象两个精灵,在这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里穿行。

  顺着山脚走了好大一会儿,进入一片山谷。

  这片山谷很开阔,三面环山,只有我们走的这条小路可进入。

  我望向云烁,云烁低头一笑,没有理会我疑问的目光,只是伸手搂住我,在山谷那毫无痕迹的雪地上留下我们的脚印。

  月光下的雪,别有一番风味,到处都是晶莹剔透,树枝上,也压了一层厚厚的雪,所有的树都象是玉石雕刻的一样,月光一照,更是添了朦朦胧胧的光芒,美的无法形容。

  这美景,就象漂亮的圣诞贺卡,要是我和云烁换成圣诞老人就更对景了。

  在我胡思乱想中,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个山谷,我这才发现,在这高大的山体下,有一个山洞,可容一个人钻进去。

  云烁先钻了进去,又牵住我的手,将我拉了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低低矮矮的,象一条地道。

  云烁的手温温的,把我攥的紧紧的,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眼前一亮,这段黑暗的路终于走完了。

  云烁出了这个山洞,将我拽出来。

  我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梅花,花开的正盛,红艳艳的,竞相吐着纷芳,清冽洌的香气,洒满了整个山谷。

  或直或曲,或欹或斜,或隐或现,或疏或密,梅的百态,都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不想做一个莽撞的客人,我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些自我欢乐的花中仙子。

  云烁看着我这副痴呆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也没有言语,静静的陪我看这些凌寒盛开的花儿。

  “时间差不多了。”云烁看看月亮,拉着我进了梅林。

  我随他穿行在梅林中,惊奇的发现,这个梅林里没有一片雪花,气温也比外面暖和了好多。

  待得花香沾满身,云烁才停了下来。

  “一会儿你睁大眼睛看,会看见旷世奇景。”他从身后环腰抱住我,轻轻在我耳边说。

  我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梅林中渐渐升起一层薄雾,如纱似缕袅袅娜娜的将棵棵梅树,朵朵梅花包围起来。

  如半掩芙蓉面的美女,梅林散发出一种神秘的韵味。

  雾越来越浓,花瓣上慢慢凝了一层小水珠,一颗颗,温润圆滑。

  “小心点,要开始了。”云烁紧紧搂住我的腰,如临大敌。

  我将手覆到云烁手上,不安的摩蹭着。

  “不要怕,没有危险。”云烁轻轻吻了吻我的脸的颊,小声的安慰着我。

  忽然之间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我毛骨悚然。

  这风不大,但是很冷,这种冷不是冰雪的那种清冷,而是一种阴冷,冷的让人不由的心里发毛。

  “快看花。”云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忙抬头看向枝头的花朵,经过这阵冷风一吹,梅林中的雾气已经没有了,但凝在花瓣上的水珠,却没来得及蒸发掉,就在这霎间,竟然结成了冰。

  每朵梅花,都成了冰花,掩映着月华,一朵朵,晶莹剔透,冰肌玉骨。

  我摘了一朵在手上,那鲜红的花朵变成了冰雕,这冰雕是那么的鲜活美丽,最优秀的雕刻家怕是也雕不出它的风骨。

  我小心翼翼的拿着这朵花,如同拿了举世无双的珍宝。

  云烁走到一棵树下,用力摇了几下,奇迹般的,这些冰花竟然纷纷坠落地面,清脆脆的如珍珠落玉盘。

  月光照在这些坠落的冰花上,冰花竟然象钻石般闪过璀璨夺目的光芒,又象星子,落入凡尘。

  白衣似雪,美目如画的云烁,站在这疏影横斜的梅树下,枝头有着残存的梅花,空中坠着微芒闪闪的冰花,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云烁,你是谪落人间的仙子。”我喃喃低语。

  云烁笑了,这一笑,倾国倾城。

  挽住我的手,我们缓缓穿行在这些水晶花中,冷风吹过,冰花坠落,此起彼伏,目不瑕接。

  “传说有一个法术很高的仙师,爱上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偏爱梅花,她告诉这个仙师,如果能送给她世上最美的梅花,她就和他结成夫妻。这个仙师弄了各式各样的梅花去送给这女子,却屡遭拒绝。有一次他无意中经过这里,发现了这里的气候地形异于别处,于是他广植梅花,布阵作法,引来了奇风,每年的这晚,都会形成冰花。那个女子被这奇景震惊了,也被仙师的痴情打动了,于是和仙师成就了美好姻缘。”

  云烁一边走,一边给我讲这冰花的来历。

  如斯美人,如斯美景,如斯故事,我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忘了今夕是何夕。

  回到家里,我仍没有从那美到极致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云烁铺好被子,帮我把外衣脱掉,将我塞进被窝,我象个木偶人一样,随他摆弄。

  云烁又收拾了一下,这才躺了进来。

  “呆子,还没醒呢?”他吻了吻我仍有些冰凉的脸颊。

  “啊,云烁,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致了,简直是惊心动魄。”我靠到他怀里,仍在回味那冰花,那红梅。

  “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惊呆了,真的太美了。”云烁搂住我,眼中也有几许痴迷。

  “云烁,你比那冰花还美。”我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轻轻吻了上去。

  云烁的唇柔软微凉,还带有梅花的清香,我温柔的吮吸着,心儿都醉了。云烁热烈的回应着我,唇舌交融,相濡以沫。

  云烁的味道如此的香甜美妙,我舍不得放开,极尽缠绵的奢求最多。

  呼吸逐渐急促,身体开始发热,思绪有点模糊,除了感受他,我已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惜……”云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到我身上了,美丽的凤眼迷蒙着一层水雾,极带情欲的看着我。

  被他的眼神蛊惑,我拉低他的脖子,轻轻吻上那双眼睛。

  云烁颤抖着,将我的内衣逐件脱下,我削瘦的身体颤微微的呈现在他面前。

  空气有些冷,我轻轻哆嗦了一下。

  云烁那火热的身体贴了过来,他喘息着,吻上我的柔软的胸。

  情欲如火焰般将我燃烧,我爱抚着他纤弱的背,迎合着他,尖叫着,兴奋着,与他一起,一次次到达了爱的顶点。

  云烁等这天已经等了太久了,以前是没希望,这次见面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即使我们住在了一起,终未及乱。

  今晚,他终于得偿所愿,在我刻意的配合下,更是情欲高涨。

  我都不记得他到底做了多少次,当我再也没有力气,累晕过去的时候,他仍在不停的亲吻疼爱着我。

  人都说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岁,各项生理基能都会退步,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科学根据,但我却觉得有点道理。

  一夜欢娱,我累的就不行了,腰酸腿疼,连床都起不来了。

  云烁体贴的替我揉着腰,眼中满是歉意:“惜,对不起,昨晚我实在是忍不住,总想要你。”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是我自己身体不好,你看你就没事。”我舒服的享受着云烁的按摩。

  “看来以后得把你养的壮壮的。”

  “嘿嘿,看不出你瘦瘦的,体力还不错。”我用手指捅捅他的腰,光滑而有弹性。

  可能是捅到他痒痒肉了,他一边笑一边躲闪着。

  “云,咱们就在这把亲成了吧。”本来想回去禀告过依风再成亲的,看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等不及了。

  我和云烁俱是久旷之人,那精子卵子的质量不定多好呢,又没有喝避孕药,搞不好,已经出了人命。

  “和依风说说再成吧,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云烁眼中有些愧疚。

  “咱们等的,我怕孩子等不得,没个仪式,万一有了孩子就成私生子了。”

  云烁沉思一会儿,点头同意了:“也好,大不了以后向依风请罪吧。”

  “呵呵,请罪谈不上,依风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嘴上这么说,我的心里,还是有点背叛的别扭。

  失败的计划生育

  小小的村庄难得有喜事,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帮忙准备婚礼。

  我和云烁也没亲人在这里,我拿了银子交给张凤英,一切都拜托了她了。

  由于是大雪封山的冬季,隔断了与外面的一切联系,一切不得不从简了。

  我和云烁连喜服都没有,一对刚结婚不久的新人将他们用过的喜服借给了我们,我稍微修改了下,勉强能穿。

  张凤英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些红布,将破旧的墙壁盖住,又结了好多彩球,挂在屋子里,屋檐下,还弄了几盏红灯笼,喜庆的很。

  全村的人都上山去打猎,打了好多猎物,水陆陈杂的准备我们的结婚喜宴。

  小孩们也拿出各自积攒的炮竹,劈劈啪啪的放个没完。

  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也没有挑选黄道吉日,随便找了个日子,我们的婚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办了。

  我家太小,放不下那么多的人,婚礼不得不挪到云烁教书的祠堂举行。

  全村一百多口人全都集中到了祠堂,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熙熙攘攘的,在大家取乐喧闹中,我和云烁拜了天地。

  拜完天地,云烁也没先回新房,而是和我一起敬大家酒,毕竟这些人我不太熟,而云烁都认识。

  云烁牵了我的手,带着灿烂的笑容,一桌一桌的挨个敬酒,一会儿功夫,白皙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那漂亮的样子,如同一株开得正艳的美人蕉。

  酒桌上,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时的偷看云烁,恨不得将我踢到一边,她们代我站到云烁的身边。

  我紧紧的挽了云烁的手,笑得嘴都咧耳朵上去了。

  敬完酒,把祠堂的一切都交给张凤英,我和云烁相携回家。

  村里人都在祠堂喝酒呢,街上静悄悄的,我和云烁踏着碎琼乱玉,奔回我们爱的小巢。

  云烁兴致极好,一张芙蓉面俊秀非凡,大红的喜服映在洁白的雪地上,有着说不出的风姿。

  “云,对不起,这婚礼太简单了。”我和依风成亲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万两呢,这次可倒好,二百多两就打发了。

  “只不过是个仪式,开心就好。”云烁拥住我,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

  “总是觉得愧对你。”虽然是仪式,我也想尽可能的弄得好一些,毕竟,对云烁来说,这辈子就这一回。

  “我觉得很不错呀,全村人都祝福咱们呢,这还不够吗?”夹杂着香浓的酒气,他吻上我唇,将我的愧疚吻得无影无踪。

  哝哝细语中,我们回到了家,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和云烁略加收拾梳洗,早早歇了。

  洞房花烛之夜,不用说,少不得一番云雨。

  枕上浓情,不必细说。

  我和云烁虽是新婚夫妇,但都已不是年少激扬的青春少年,再加上我们能到一起实在很不容易,因此,我们都很珍惜对方。

  我们都很高兴的去迁就对方,去包容对方。

  我差一点将命送了,一想到这件事,云烁对我是百般呵护,千般宠爱。

  也只能在这里,我才能将心全部放在云烁身上,才能真正的过二人世界,一离开这里,面对的就是一大家子人了,总不如这个时候甜蜜,想到这个,我也是全心全意的去爱云烁。

  不管外面是如何的寒风凛冽,我们的小屋里,总是春意盎然,我和云烁的小日子过的如蜜里调油,甜的很。

  这种“性”福的生活没有过多久,一个多月后,云烁开始恶心呕吐,典型的怀孕症状。

  请了李大夫来诊断,果然,被我的乌鸦嘴不幸言中,真的弄出了人命。

  虽然云烁也总是不舒服,不过和依风相比,他幸福多了,吐的不那么严重,也没有胎位不正。

  外面冰天雪地的,怕他出门滑倒了,索性不让他去教书了,整天在家里,由我伺候。

  在照顾云烁的同时,我总是想起依风。

  不知道依风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两位公主不知道有没有找他麻烦,有没刺客去行刺,依风是不是还安全,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依风能不能照管的过来,开开肯定是不听话,依风不知要费多少心思。

  一想到依风在家苦苦支撑着家业,惦记着出门在外的我,殷殷的盼我回家,而我,却和别人成了亲,我就惭愧的无地自容。

  我的心情就如同一杯咖啡,一半是甘甜,一半是苦涩。

  自从知道云烁有了身孕,和云烁熟识的村民都会时不时的送过一些猎物干菜粮食什么的,我和云烁倒也吃用不愁。

  我的身体也健壮了很多,整天想方设法的倒腾东西,给云烁进补,一段时间下来,云烁日见圆润,红光满面的。

  躲在这个世外桃源的小窝里,我和云烁天天相偎相依,听着窗外的风声,飘雪声,日子很快的滑过。当云烁的肚子大起来的时候,春天也逐渐的走来了。

  随着春风吹过,第一批进山的商人来到了这个小村子,我向她们打听着外面的消息,得知老皇帝正在茍言残喘,还没有咽气呢。

  我直发愁,我是回家还是不回家呢?

  如果回家吧,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要是不回吧,我也着实惦记依风,离家快一年了,很想他,很想家。

  回家和云烁商量,云烁建议先给依风送个信,看看依风的意思。

  拿起笔来,却不知从何处着笔,那管小小的笔,竟然重逾千金,沉得我无法写出一个字来。

  思来想去,一咬牙,一跺脚,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出墙的红杏将要见老公。

  先问了问他和开开的状况,又将我和云烁的事一一告知,最后问问他的意思。

  云烁另用了一张纸,也给依风写了封信,神神秘秘的,也不给我看。

  正好村子里有几个人要去京城,我拜托他们捎了过去。

  这个时候道路好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京城,我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两个月后,我终于盼来了一个送信的人……清心。

  “夫人,夫人,我可找着你了。”当清心牵着匹马站在庭院里的时候,我都楞住了。

  清心扔掉马缰,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的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和清心抱头痛哭。

  “你风主子还好不?”我擦干泪,先问她依风的消息。

  “好,家里一切都好。”她也镇静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我。

  我急急打开,依风那优美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惜:

  见字如晤,得知你一切安好,放心不少。

  自你走后,两位公主没有再派人过来,也没有刺客来行刺,家中一切如常,生意也兴旺如初。

  我和开开也都很好,开开抓饵觅枣,大了许多,东跑西跳,淘气的紧,天天嚷着说想你。

  得知你找到了云烁哥,心中悬了很久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下来,云烁哥对你用情极深,有此结局我心甚慰。

  不要说对不起我之类的话,我从未怀疑过你对我的心意,我也非无容人之量,云烁哥和我本就亲如兄弟,这样更好,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了。

  云烁哥已怀身孕,身边不能没人服侍,我叫清心过去帮忙照料一下,带了一些补品,你给云烁哥好好补补。

  京中形势十分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我之见,你和云烁哥等一段时间再回家,时机成熟时,我再派人通知你们。

  情长纸短,不再多说,家中细事,可以问清心。

  好好照顾云烁哥,不必挂念我。

  风。”

  短小精干,符合依风一贯的作风,看完信,心里踏实了不少。

  “夫人,云主子呢?风主子也有信带给他。”清心见我看完了信,问我道。

  “看我,光顾高兴了,都忘了叫你进屋了,他在屋里睡觉呢。”我忙拉了清心进了屋。

  云烁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已经醒来了。

  “云,依风有信来。”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哪呢?”云烁高兴的问道。

  “云主子,这是风主子给你的。”清心又掏出一封信递给云烁,云烁接过去,打开看了起来。

  我和清心出去,将清心带来的东西从马上卸下来,补品,小孩用品,我和云烁也有一些衣物,林林总总的还不少,真难为依风想的周全。

  一边忙,一边和清心问家里的情况。

  “风主子好的很,只是日夜操劳,瘦了不少,时不时的总提起夫人,想夫人的很。小小姐很可爱,现在跑的可快了,说话也甜得很,和个小人精似的,幸好有她在,风主子开心了不少。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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