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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第 10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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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梧来分配功劳,而是达素,黄梧只能起些建议的作用,因此在黄梧面前表现得勇猛无敌固然有用,但效果要打个折扣;而如果不是特别卖命的话,黄梧也没有惩罚的权利,顶多只能建议达素给予惩罚。若是清军的形势不利,这些将领也不用指望和他们毫无感情的黄梧会拼死拯救他们——这点他们也都没看错。
既然领军的统帅和下面的将领都对此心知肚明,那败像毕露的时候大伙儿就跑起来看吧。邓名给蒋国柱梁化凤讲过的那个故事对黄梧这群人也同样适用,现在跑得过跑不过郑军不是关键,跑赢同伴才是关键——落在后面的同伴自然会帮你挡炮弹,并拖延郑军的追击速度。
对黄梧来说,只有个人才是关键,那就是达素,如果达素被郑成功捉去了,那朝廷说不定就会迁怒于他,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达素。黄梧还知道,达素是皇帝的亲信,鳌拜的好友,后台非常硬,只要达素肯点头,黄梧的性命自然也是无忧——对达素来说,黄梧也不会没用,因为黄梧可以用海战专家的身份向朝廷证明,这次战败完全是因为五省水师战斗力差郑成功太多,和达素鲁莽出战没有任何关系。达素固然是无视水师仓促集合,还互不熟悉就硬要出战,很多将领黄梧连名字都还叫不出来,却要指挥着他们同郑成功决战——但只要黄梧不说,朝廷又怎么会知道?
至于拼命劝达素出战的也不是黄梧,而是施琅,因此就算达素推卸责任,施琅也要承担大部分的罪责。当然,黄梧估计达素也不会把施琅往死路上推,因为施琅同样是海战专家,可以与黄梧起向朝廷证明:不是达素无能,实在是水师官兵的战斗力太糟糕了,怕是各省的水师都把军费吃了空饷了吧。
因此赶到厦门东南与达素汇合后,黄梧就与达素同乘船,并亲自给这条船操帆。数百条战舰上万水手和几万甲兵都是皇上的船皇上的兵,丢了就丢了吧,但达素大将军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至于今天黄梧的指挥,当然也有值得商榷之处,如果黄梧不是掉头逃跑而是沉着应战的话,清军的水师或许不会这么快就陷于混乱——这点只要是个有经验的水手就知道,但朝廷肯定不会知道,因为朝廷只能知道达素告诉他们的——战败的原因只有个,那就是各省的水师训练得实在太糟糕了。
在达素坐舰的风帆前,黄梧二话不说就把将旗抛进了海里。看到大家都摆出了副比赛逃跑的架势,眼前就是把旗杆摇断了也没法命令周围的战舰来保护自己,既然如此,将旗除了吸引明军的仇恨还有什么用?
与拦截的明军舰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黄梧的表情却显得越来越轻松,他已经计划好了全套的突围路线。凭借对自己过人技术的自信,黄梧知道定能保着达素逃出生天。他在心里琢磨着,施琅不知道能不能逃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吧,若是他没逃出来,向朝廷汇报的时候就少了个证人,而且说不定就要黄梧来承担责任了。黄梧认为施琅最后大概会受到闲置之类的处置,毕竟是他力主速战的。如果施琅没跑掉,最后让朝廷把黄梧闲置了,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达素的舰队发生溃败时,施琅正指挥手下的舰队掩护清军在厦门东边登陆。
施琅的全线试探终于让他找到了些明军的薄弱环节。万多绿营步兵登陆后,千多禁旅八旗和三千绿营骑兵也被施琅送上海岸,这些骑兵很快就能完成集结,然后设法突入厦门腹地。
在这个时候,施琅看到了南方友军舰队的大溃败。
“马上撤退。”自己方的水师实力并不弱于对手,但却四散逃生,连旗舰都看不到了,施琅虽然没见过这种场面,不过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清军水师的下场。
“别管马了”施琅发出撤退令后,就见到禁旅八旗牵着他们的战马向登陆地点返回,他着急地说道:“把马都留在岸上,快把人都撤回来。”
可施琅的要求遭到了禁旅八旗的抵制,很快就从接送人员的小船船队那里传回消息,禁旅八旗的官兵明确表示他们不会抛弃战马,因为有坐骑他们就省得走路了。还有些人的坐骑是从北京小心翼翼运来的,和主人有着深厚的感情。
“原来如此,爱马之情真是令人感动啊。”施琅顿时变了副表情,迅速地取消了原来的命令,改为交替掩护,以防明军杀出来,定要把满洲大兵的每匹马都运上船。
正如施琅担心的那样,明军在发现海面上的战局逆转后,立刻就发动了反击,试图拖住更多的清军,不让他们有机会安全离开。
根据施琅的估计,明军还需要段时间来歼灭达素留在南岸的部队,然后郑成功的主力才能调到自己的这个战场。对施琅所部而言,目前威胁最大的还是明军的水师,若是不及时撤退就可能被明军水师歼灭在海里。
施琅查看战场,认为他还有些时间,能够把万士兵撤退上船,至少也能撤出来八千人或是全部的满洲太君以及他们的战马。
“任何人胆敢擅离职守,杀无赦!”施琅杀气腾腾地下达了命令,绿营必须以最大的努力维持战线,保证禁旅八旗能够从容登船;任何绿营士兵如果游泳逃亡,清军水师就要把这些逃兵射死在水里,绝对不能姑息这种逃跑的行为;为了进步说服绿营士兵全力抵抗,施琅还命令战舰冒着搁浅的危险抵近海岸,向岸上的绿营士兵呼喊,告诉他们如果敢于后退就会遭到炮击。
“满洲大兵都上船了么?”明军战舰正从南边杀过来,施琅焦急地问道,得到手下肯定的答复后,施琅仍不放心:“再点遍名字,定要保证万无失,这都是皇上的奴才啊,我们绝不能落下个在岸上。”
目光向岸上扫去,施琅指着些战马问道:“那些都确定不是满洲大兵的马吗?”
“不是,”手下利索地答道:“满洲大兵的马都运上船了,这些可能都是绿营的马吧。”
“什么叫应该,什么叫可能?”施琅不满地说道:“事关重大,怎么能含糊其辞?再检查遍,满洲大兵的马,匹也不能留给贼人。”
“遵命。”
明军的水师越来越近,施琅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等着最后次复查的消息。
岸边的小船发来消息,确定没有太君或是他们的战马被遗忘在陆地上了。
“起锚,出发。”施琅毫不犹疑地说道。
“可是”个亲兵指着那些还在岸边的小船,其中还有施琅刚才派去复查的使者。
“可是什么?岂能置满洲大兵于险境?”在施琅的督促下,他周围的百多条战舰迅速地开始驶离厦门。
“直向北!”施琅接着下了第二个命令。又次,他的亲兵没有立刻去传令,而是露出疑惑的目光,想再次确认。
现在明军还没有追上施琅,郑泰正在拦截黄梧,黄梧的船队在危险之中,可能会付出相当的损失,但施琅这百条船中的大部分仍然能够安全逃回泉州。
“向北!没听见吗?”施琅见亲兵仍在迟疑,不由得怒喝声。刚才为了尽快装船,几乎所有的战舰都接受了禁旅八旗和他们的战马,所以任何条船被截住都会导致禁旅八旗的兵员损失。
在目前的局势下,只有向北才可以避开明军的主力,在后边的郑家水师赶到前,把禁旅八旗平安送上大陆。
大陆越来越近,而西南方向的明军在背后穷追不舍。
“不要去同安了,”施琅指着处海岸喝道:“在那里靠岸,水面下是沙滩,没有暗礁,可以冲滩搁浅。”
虽然逃去同安可能让更多的船只暂时逃生——只是暂时而已,能不能成功地偷越郑军的封锁线逃回泉州还是难说,但毕竟不是立刻被歼灭——但施琅担心在这段时间里会有船只被明军追上,船上面的太君说不定就得为大清捐躯了,所以施琅当机立断,选择放弃船只。
若是换了其他人,未必能够找到合适的地点进行冲滩,幸好施琅对厦门周围的水域非常熟悉,找到处没有暗礁的地方主动搁浅易如反掌。
在施琅的指挥下,清军战舰条接着条,冲上了海岸。
尾追而来的明军不敢靠近可能导致搁浅的近岸,就在远处游弋,向清军这边开炮射箭。
当第条船只冲岸后,施琅就急忙跑下去维持秩序。面对隆隆的炮声,施琅临危不乱,直坚守在第线,命令所有的绿营士兵继续呆在搁浅的战舰中,给太君和他们的坐骑让开通道:“弟兄们不要慌,不要下船,让满洲大兵先走!”
第45节处置
清军的水师完全溃散后,郑成功见大局已定,便让部将分头堵截企图逃跑的清军舰船,他本人则返回厦门港。刚才见到高崎方向出现烽火,郑成功心中有些不安,就急着想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以防万,还派了队船去高崎附近的海面巡逻。
等郑成功返回厦门港的时候,前去高崎的使者已经返回,立刻就向延平郡王报告了所见所闻。得知陈蟒已经获胜后,郑成功非常高兴,刚才他还有些担心已经登陆的清军可以向北方突围,然后通过北面的海峡逃回去些,现在这最后扇门也已经堵死了。
陈鹏投敌叛变,根据郑成功的规矩,应该是全族诛灭,本人乱箭射死。可使者告诉延平郡王,陈鹏手下的军队集体替他求情,希望延平郡王能够法外施恩。
“既然如此,那就从轻发落吧,不能寒了忠义之士的心。”郑成功很痛快地答道,这些部队没有跟着将领起叛变让他心情大好:“陈鹏斩首,但不用悬挂营门了。”悬挂叛徒的首级是为了震慑潜在的叛徒,但陈鹏的手下显然都是可靠的志士:“处斩后,首级交给陈蟒,让他给收殓下葬吧,这样他和陈鹏也算是全始全终了。”
略思索后,郑成功下令由陈蟒代替陈鹏的职务,统帅这支军队。
“陈蟒的妻子兄弟皆不问,亲兵不管开始是否附逆,概赦免了。”
郑成功飞快的发布完命令,传令兵大声应是,带着延平郡王的决定再次赶往高崎。
“陈鹏真是跳梁小丑,”使者走后,郑成功身边的长子——郑经轻蔑地评价道:“竟然敢小看父王在军中的威信,真是自取灭亡!这都是父王的兵马,他个人也休想拉走。”
听到延平世子的话语后,不少部将也纷纷表示赞同,郑成功微笑着接受了他们的祝贺,然后继续调兵遣将,争取尽快歼灭那些来不及撤退的登陆敌军。
等众将都领命而去后,郑成功的营帐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郑成功这才纠正道:“你说的不对,陈蟒他们不从贼,固然有我的威信在内,但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大明的赤子忠臣;不要说陈鹏,就是我想投降,他们都不会听从,而是会自行散去。”
“父王说的是,孩儿失言了。”郑经急忙点头称是。
“你是世子,在人前说话定要注意分寸,不要让人有所误解。”郑成功感觉郑经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对军心也有些误解,这让他有点担心。
东岸的清军部队在看到施琅逃走后就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大批地向明军投降,闽军水师抵达时,已经没有几个清军还在顽抗;东南的登陆场刚才是达素亲自在指挥,郑成功水师逼近时,达素已经没有让禁旅八旗全部登船的时间。在达素和黄梧撤退后,岸上还有近千禁旅八旗,他们成为了清军抵抗的中坚。
在这些禁旅八旗的督促下,这里的清军不肯轻易投降,而是在岸边据守困兽犹斗。
面对清军的密集防守阵容,对面的明军也没有急于发动攻势,而是继续防守。随着周围海域上的清军舰船不断被继消灭,这些清军终于失去了所有获得解决的希望,在海上清军船只不断消失的同时,越来越多的明军水师开到清军背后,向海岸上摩肩接踵的清军阵型展开炮击。
前面被明军挡住,身后就是汪洋大海,清军完全没有躲避火炮的机会,只能呆在没有遮掩的海滩上,被明军的炮火狂轰滥炸。炮弹不停地撞进人群,每次都会响起连续的骨折声,这种白挨打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大批清军士兵因为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开始向明军的防线跑过去投降。
在天黑前,连禁旅八旗也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他们中同样有上百人在明军的炮击中伤亡。见战局已经毫无希望,不可世的禁旅八旗也派出使者,向明军请求投降,满洲八旗提出的要求就是免死——他们也知道郑成功未必会守信,但绝望的人总想抓住根稻草。
刚刚又从厦门港赶到前线的郑成功同意了对方的要求,表示只要满洲八旗放下武器,他就会饶了这些人的性命。
“父王真要放过他们吗?”等使者走后,郑经好奇地问道。
刚才郑泰送来了份报告,他没能抓着黄梧或是达素,但截住了大批清军的船只。批清军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弃船逃上了金门岛,郑泰的部队随后赶到,把这些清军包围起来。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明军的损失,郑泰以不杀俘为条件,派使者去劝降。结果部分清军选择了相信郑泰,放下武器向明军投降,这些俘虏不到千人,其中二百是跟着达素起来的禁旅八旗。等这些清兵放下武器后,郑泰就把他们都捆起来,然后统统扔进了海里。
“我当然会言而有信。”郑成功并不认为郑泰做的有什么不妥,在明清两军的观念里,处死俘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都在这么干;至于毁诺事,从上倒下都都认为是平常事,郑泰劝降成功帮助明军避免了伤亡,士兵们不但没有反感,反倒都认为郑泰手腕不错,
郑成功觉得自己身为郡王,在说话算数这个问题上应该比郑泰强些才对:“等真鞑子投降后,就把他们双手斩断,耳朵切掉,然后送回泉州。”
虽然这些人都成了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残疾,但谁也不能说郑成功没有遵守诺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前去受降的明军军官返回报告,说剩下的清军全部交出了武器。至此,达素在厦门东南方向上登陆的万多清军也全都成了明军的俘虏,其中还有二百多名满洲大兵。
郑成功正要下令行动,把投降的满洲兵都砍去双手,但他心里突然记起事,导致已经到了郑成功嘴边的命令又被他咽了下去:“先都关起来吧,认真点儿,不要把真鞑子都饿死了。”
把这二百多禁旅八旗都关押起来后,郑成功又下令准备支舰队,把这些满洲八旗兵都送去舟山:“听说邓提督又次攻打南京去了,这些真鞑子就让张尚书转交给邓提督吧。”
不久前郑成功通过清军控制区内的消息得知,邓名离开武昌后继续南下,已经攻破九江,控制了这个向长江下游进军的关键地区。看起来邓名的攻势不太可能到此为止,郑成功估计邓名可能是担心自己和张煌言忙于攻打台湾,没有对马蚤扰太用心,因此又次自亲政江南。
刚才郑成功突然想起邓名在南京城下的处理办法,那就是把满洲兵卖给南京的地方官,郑成功觉得此举中收钱是幌子,释放满洲八旗影响他们的斗志才是邓名的主要目的。既然如此,郑成功就打算把这批俘虏也交给邓名去处置,这种类是献俘的工作即可以表示自己的敬意,也可以让邓名去决定取舍——郑成功并不打算重蹈覆辙。
“这不是有点太麻烦了吗?”郑经对邓名的身份也很清楚,不过他总觉得没有必要对邓名那么客气:“若是邓提督已经回去了,那俘虏又该着呢麽办?”
“若是邓提督已经离去了,那就归张尚书全权处置了。”郑成功已经想好,若是邓名的计划真是借此瓦解对方军心士气的话,那自己可以和邓名统行动——再说此战消灭的满洲八旗也不少了,释放二百个人也不会有什么恶劣影响。
对于郑成功对邓名的态度,郑经实际也是有些意见的,觉得郑成功对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宗室,没有必要啊这么客气。
“刚才我说的话,你还是没有听进去啊。”郑成功注意到儿子的不以为然,又叹了口气,幸好闽军还是由郑成功是说了算,虽然郑经对大明的态度有些微妙,但郑成功还不至于让这种思维影响到自己的决策和心态。
这批清军尽数投降后,厦门战役至此就告段落,郑成功战缴获了八千多匹战马,终于可以开始组建自己的骑兵队伍了:“本来我想攻打台湾的话,物资还是有些不足的。”
从南京返回后,郑成功对台湾就是念念不忘,可是他的兵力不太宽裕,担心自己若是率主力出发,厦门就会变得太过虚弱,给清廷乘虚偷袭的机会。如果在攻打台湾的过程中,传来厦门失守,家属和仓库全部被清军取得的消息的话,郑成功担心攻台的大军就会动摇。
但现在看起来郑成功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靠着新缴获的装备,郑成功啊就能够在进攻台湾的时候不至于把厦门削弱得太厉害,而且经过这场大败后,清军短期内也绝对无法凑齐再次进攻厦门的兵力,这让郑成功获得了段安全可以进行自由活动的时间。而只要攻占台湾,郑成功就要把所有家属和壮丁都挪到台湾区,这样郑成功也就不用为了根据地的安危而不敢出兵东南了。
不久后又是个新的好消息传来,施琅为了让把满洲大兵跑掉,宁可牺牲自己的战舰,现在行清军主力已经失去了,进入了防御阶段。郑成功知道这次清廷损失的船都是全国的水师主力,这让北京在几年之内的都无法再聚集起支规模相当的入侵舰队。
明军正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吴六奇仍领着援兵在远离厦门的处海湾内避风,之前吴六奇接到了总坛的檄文,也遵照达素的命令带着两广水师来厦门助战。但直到围绕厦门的些列水战陆战都结束后,吴六奇的主力舰队仍没有抵达厦门海区域。
之前吴六奇已经把些杂牌部队派去泉州了,让他们服从施琅,跟着起出发,也答应了达素的号召。可吴六奇的心腹部队,缺完全没有派去参加今天的战斗。对吴六奇来说,若是清廷方能够取胜,那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出力——他派出了部分粤兵。
“施琅和黄梧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敢去正面与郑成功交战,他们两个人都做了郑成功那么就的部下,难道就不懂的害怕吗?”施琅和黄梧的勇气让吴六奇感到相当惊讶,他和郑成功也打过不少次交道,发现自己海战完全不是延平郡王的对手,陆战也不行。
“郑逆去年在江宁大败,听说被梁化凤上几千水手就打垮了。”吴六奇身边的个幕僚说道,他和吴六奇不同,认为还是有机会攻占厦门的。
“我敢肯定,击败郑逆的肯定不是梁化凤的几千水手,就是几万也未必够用,定是朝廷集中了山东河南等地的兵马,起增援江宁,最后对上郑逆时能有好几倍的优势,郑逆看看,江宁是肯定打不下来了,所以还是退兵把。”和施琅与黄梧不同,吴六奇对南京之战有自己的看法,前者都亲口询问过南京战的亲历者,所以在他们看来,郑成功的军队的战斗力发生了严重下滑;而吴六奇没有见到梁化凤的部队,认为郑成功的战斗力依旧和以前相差不多:“可这两个人把郑成功的撤退看成虚弱,竟然会想主动进攻厦门。”
把部分杂牌部队派去泉州后,吴六奇就带着舰队缓缓向厦门前进,他并不打算参与到这场进攻中去:“黄梧和施琅加在起也打不过郑成功,别说他们两个,就是再加上个我也不行,这仗是先到先败后倒后败,不到不败。”吴六奇对心腹们分析道,他不是刚刚投降清廷的,而且已经为清廷立下过很大的工作,所以不用急着去立功。
慢吞吞地走了天,吴六奇也没有前进多久,天色刚开始变暗就下令宿营。
结果第二天早,吴六奇就接到消息,知道清军无论是海战还是陆战,都被郑成功所击败,已经退回泉州去了。
“我早就知道?”吴六奇炫耀了下自己的先见之明,就地向朝廷递上奏章,称自己独木难支,为了两广的安全考虑,必须立刻返回广州了。写好奏章之后,吴六奇立刻带着舰队踏上了回乡路,毫不犹豫地远离厦门而去。
厦门战役彻底告终时,邓名从卫士口中得知,漕运总督的秘使已经赶来镇江,现在正在营地外等候他的接见——
笔者按,今天家里来了些亲戚客人,字数少些,明日补上。
第46节合营
在邓名见过的各路军马中,郑成功率领的闽军是装备最好的,三万战斗士兵都拥有良好的战甲。铁人军自不必说,就是其余的士兵也能配备半身鳞甲和铁裙,拥有大量的弓箭和火铳,还拥有大量的火炮。
和郑成功相比,虁东军大都和叫花子差不多,靠着和张长庚交易,现在虁东李来亨所部改善很大,精锐部队装备了不少盔甲金属武器和保暖的衣服。不过盔甲武器的质量依旧不能和闽军相比,火炮更是稀少。
上次见到张煌言的浙军后,邓名就觉得舟山军和虁东军差不多穷苦,更糟糕的是极度缺乏合格的军人——不仅仅是军官。因此在分手的时候,邓名以浙军参与了南京城下所有的战役为理由,把大部分缴获分给了张煌言。这次在镇江再次见面后,邓名发现张煌言的部队依旧很穷,上次和邓名分手后,靠着邓名传授的爆破技术和装备,张煌言在宁波周围打破了几个府城县城,获得了些缴获,但这些物质很快就因为大量人口涌入舟山而迅速消耗掉。
马逢知的精锐在攻打杭州时损失过半,后来被达素追击又丢了不少,逃到舟山时已经是实力大损。除了马逢知带来的人外,还有大量的义勇军抵达舟山——南京战也给了周围几省心怀大明的人不少鼓励,不少本来已经灰心失望的人又燃起希望,趁着江南水师覆灭山东水师南调的机会投奔舟山。
这些义勇军没有任何武器装备,没有经过训练,但却要吃饭,张煌言最近几个月和前几年的主要工作没有任何不同,都是解决舟山军吃饭问题。
昨天讨论完延平郡王的厦门局势后,邓名就问起舟山的近况,张煌言明确告诉邓名,他希望邓名能够给他提供部分军粮。这次如果不是邓名号召,张煌言也不会出动军队再次进入长江,毕竟这种军事行动会消耗大量粮草。虽然上次南京会议上,邓名要求张煌言不时马蚤扰东南,后者也答应了,但舟山军事实上难以完成这个任务,张煌言的双肩快被沉重的后勤负担压垮了。
“张尚书需要多少粮食?”邓名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张煌言的舟山军又快回到老路上去了,他的四川只愁人少,但张煌言却是养不活几万张嘴。唯能让邓名感到安慰的是,舟山军有了五千既有装备也有战斗经验的部队,还经过李来亨的短期训练,加上马逢知的旧部后,也算是有了定独自攻城略地的能力。
“我们带来了三万人,邓提督给我们三万石粮食吧,我们省省能吃两个月了,军队出征,总不能让将士们忍饥挨饿啊。”
“三万?”张煌言的要求让邓名吃了惊,如果在江南带向缙绅直接采购的话,三万石大米和白面大概需要两万五千银子左右。
“嗯,我也知道邓提督粮食也有限,不过我军确实困难。”张煌言此次出征自己带了两万石军粮,如果邓名再给他三万石头,那么哪怕战事长达两个月,他也可以让士兵们基本吃饱饭。
“我可以立刻给张尚书和马提督五万石大米和白面,半个月后再给你们同样多的粮食。”邓名沿途行商,已经挣了上百万两的银子,现在船上装的细粮就远远不止五万石。这还是因为在江南做粮食声音没有什么赚头,所以邓名没有大量收购,要腾出船舱装那些可以赚取较大利润的土产而已:“会儿尚书就可以派人去我的船那边搬走。”
邓名的豪爽让张煌言和马逢知都愣了会儿。
张煌言忍不住问道:“邓提督是从四川带来的粮食吗?你们够吃吗?”
“当然不是,都是在江南这里的粮食。”邓名见张煌言脸色微变,急忙解释道:“张尚书放心,这些粮食都是我花银子买来的。”
“我好想几没见过邓提督缺钱过。”张煌言刚才确实有些担心,因为他已经听邓名说过,这路上没有打破几座城池,好像也就是在江西下了九江城,而座九江的府库肯定也不够上万川军吃这么久:“邓提督这钱难道又是把什么城卖给哪个鞑子的官了吗?”
“张尚书了事如神。”邓名抚掌大笑,他对张煌言没有丝毫隐瞒,五十地把江西九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在江西市价五十万的瓷器,我在南京和武昌只卖掉了成,就得到了五十万两”
还有沿途其他的土特产,加上各地清廷官吏的贡献,邓名的钱包鼓得很。
张煌言关怀百姓,严禁将士掠夺;而马逢知从来没有自负盈亏过,在清廷那边的时候直吃军饷,过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经营领地的本事还不如张煌言。舟山军有这么两个领导,自然穷困潦倒。
“我们舟山有什么可以卖?”马逢知听得神往,立刻就动起了舟山土产的主意:“咸鱼?还有墨鱼,墨鱼子,腌了也可以卖。”
“我已经在卖了,”张煌言瞪了马逢知眼,舟山能够走私给大陆的东西,除了咸鱼墨鱼外,也没有什么了:“这东西能值几个钱?粗粮都换不回多少。”
“唉。”马逢知长叹声,又变得意志消沉,他是个武夫,对做生意完全不在行。
“咸鱼确实不值钱,盐放少了还会臭,而盐,舟山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制盐吧?”邓名记得张煌言说过,舟山只有煮盐,产量很小基本只够自己用:“我早已经想好了,从江西要来的瓷器分给你们半吧。”
听说邓名要分给自己半的瓷器,张煌言和马逢知都吓了跳,邓名笑着给他们普及点生意经:“你们不要在这里卖,不然我们下子卖这么多出去,价格就下来了。这半瓷器在江西只值二十五万两,但在江南慢慢卖,至少值五六十万。知道卖给谁最好么?”
“谁?”邓名才卖关子,马逢知就立刻追问道。
“延平郡王。”邓名指了指西南方向:“卖延平郡王八十万两,说不定他都肯的,他倒手卖给日本和西洋人,赚头可能比我们还大。”
“是吗?”马逢知眼睛发光:“那我们为何不直接卖给倭子和红毛?”
“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卖给谁,马提督认识收购瓷器的日本和西洋商人吗?”
马逢知垂首不语。
“怎么好拿邓提督这么多东西?”张煌言有些不好意思。
“同舟共济,张尚书不必客气。”邓名告诉张煌言不必客气,舟山军若是强大,对上游的川军虁东军也能起到很好的呼应作用。
“如此多谢邓提督了。”张煌言没有再推辞,舟山军急需大笔钱来解燃眉之急,因为物资紧缺,张煌言把全舟山的人都发动去从事生产了,南京之战后张煌言还曾想推广李来亨传授的军事技巧。但所有的训练计划都因为需要消耗粮食而无法展开,以前舟山就没有办法训练义勇军,现在还是不行。
“这并不是锤子买卖,我已经和江西人说好了,将来”邓名本来想说以后把江西半统购统销来的瓷器都交给舟山军,但话到嘴边邓名突然想起,他刚刚和张煌言达成致,要全力切断漕运。
张煌言见邓名欲言又止,等了几秒见对方还是没有继续,就主动问道:“邓提督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我本不想和漕运总督和江宁巡抚撕破脸的,本打算仿效江西的办法,在我们无法控制江南的时候,从他们那里敲些银子出来补贴军用,不过现在这个计划恐怕行不通了”不知不觉邓名就把自己原本的计划讲了出来,本来他还打算对张煌言隐瞒,以防对方生气的。说了会儿后,邓名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把那套有违汉贼不两立的算盘都吐露了出来:“不过等我们攻击漕运,那就算是踩了漕运总督和江宁巡抚的尾巴了,他们非要跳起来不可。”
“我觉得邓提督原来的打算很好啊,”张煌言好像完全不介意邓名当初是打着截断漕运的名义约他出兵的,反倒极力为邓名原先的计划说话:“江西的瓷器,半运到武昌和南京去卖,剩下半卖给延平郡王,如果真能如此,那漕运我们也可以暂时不切断。”
“张尚书这样认为吗?”邓名有些惊讶地问道:“可是我想,如果我们攻击漕运,那虏廷势必从西南抽调兵马回救,这对晋王会有帮助。虏廷若是把吴三桂调回江南那是最好不过,就算不调吴三桂,也会进步减少给他的粮饷,对晋王会是个很大的帮助。”
“哦,邓提督这么说”张煌言皱眉思索了会儿,又开口道:“不如这样,卖给延平的半货物算是我代晋王出售的,得到的银子送回上游,可以在湖广购买粮食生铁,然后由邓提督运去给晋王,这应该也对晋王有很大帮助吧?”
“唔”本来邓名的态度就不是很坚决,内心里他对不能继续经营这条黄金水道上的贸易也感到很遗憾,张煌言的劝说让邓名又迟疑起来,开始斟酌到底是为李定国吸引清廷的注意力好,还是送给他些物资更好——而邓名的感情让他倾向于后者更有利。
“不认识!”
邓名不置可否的时候,马逢知突然大叫了声。
“嗯?不认识什么?”张煌言和邓名都被马逢知惊了下,他们齐声问道。
“不认识倭子或是红毛商人。”马逢知遗憾地答道,刚才邓名和张煌言交谈时,马逢知仔仔细细地梳理了遍自己的朋友部下熟人有过面之缘的人,遗憾地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法和日本或西洋人扯上关系。
转天,邓名得知漕运总督的使者抵达后,就让卫兵把来人带了进来。
“卑职奉林总督之命,拜见提督。”使者见到邓名之后,就规规矩矩地行礼,如同是在拜见位清廷高官。
现任漕运总督林起龙是明朝的举人清朝的举人。上任漕运总督亢得时,在郑成功的镇江大捷后投水自杀,本来清廷曾想再次启用亢得时的前任蔡士英为漕运总督,在得知郑成功兵败南京之后,蔡士英度也有走马上任的意思。但没过几天邓名就在南京击败了郎廷佐,眼看南京又要不保,蔡士英担心上任就是殉职,以年高体弱,不能胜任繁重军务为理由推辞掉了任命。
这个漕运总督的位置就直空闲到邓名退兵,江南恢复平静,林起龙高高兴兴地前来上任,谁想到眼看又有殉职危险。
梁化凤带领援军赶到扬州后,极力向林起龙渲染邓名的强大和不可战胜,心要完成蒋国柱交代的任务,想把林起龙也拖下水,省得将来被漕运总督告发他们通邓。而林起龙也很愿意被他拉下水,之前太平府那帮地方官已经给林起龙竖立起了很好的榜样——和邓名交战的朱国治全军覆灭,现在还生死不知,而那些通邓的官员个个都活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太蠢,林起龙也不会知道他们办的混帐事。而且林起龙现在也算是上了半的贼船了,他扣下了部分官员的报告,这个要是被蒋国柱捅上去,虽然未必有通邓那么严重,但个对皇上不够忠诚还是跑不掉的。
本来就犹豫动摇的林起龙,又被梁化凤吓唬了好几天,等觉得火候差不多的梁化凤开始暗示可以与邓名交易后,林起龙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今天漕运总督派来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个标营卫士,上次就是他前去南京执行对蒋国柱的谈判工作,这次林起龙又把他派来镇江。
从扬州到镇江倒也方便,渡过长江就到了,信息交流的渠道非常通畅,邓名觉得有这种便利的条件,双方应该可以很快达成共识。
邓名也知道今天林起龙的使者只是来投石问路,他没有权利同意任何条件,因此邓名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把自己的条款列出。
“在林总督负责漕运期间,我可以不主动攻击漕运,只要林总督为漕船支付过路费——很便宜,每百石粮食我收两银子的税,很便宜吧?我就不攻击不拦截漕船。”湖广江西漕船已经为安全同行向邓名支付过报酬了,虽然邓名很想利用林起龙不知情再收他笔钱,但仔细斟酌了下,邓名觉得人无信不立,若是被发现会有损自己的声誉:“湖广江西的漕船暂时不需要缴纳过路费,若是将来需要收费了,我会提前通知林总督的。”
邓名并不解释为何这两省的漕船为何会如此受优待,让林起龙自己去琢磨好了。
“在我保持克制,不攻击漕运的同时,林总督不得向北京提议重建苏松江西水师;若是有其他人有类似建议,林总督应该找理由进行表示反对。”邓名并没有提及长江明军同行权问题,这个将来再说,省得被对方看出自己对此有迫切要求:“漕运总督为了表明诚意,向我证明这番会谈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我认为林总督应该向我军做出表示。中秋快到了,给我们运十万石粮食过来吧,大米和白面样半,这点粮食对于林总督来说不是难事吧?”
自从武昌叶天明事件后,邓名就直注意提高军队饮食质量,进入江西后,邓名拨给军队的伙食费节节提高,眼看中秋在即,邓名计划给将士们提供高质量的节日大餐。
郑尧君和几个同袍拿着饭碗,等着去领今天的饭食,刚才他张望了下,知道今天又提供卤和面条。
离开武昌后,军中的伙食就越来越好,到九江后明军第次提供白面面条给部队。以前只有喜事或是佳节的时候,才有纯的白面面条吃。听说居然白面管够吃时,郑尧君记得自己和同袍们都发出了幸福和不敢置信的惊叫声,然后找出最大的家伙来排队——虽然高层说白面够多,但是大家还是担心,生怕被别人领光了。
尤其是看到所有的人都带着大家伙去,明军士兵更是觉得自己拿碗去盛太亏了,那次郑尧君是扛着洗脸盆去排队的,周围的同袍个个也都带着木盆木桶,每人至少都打了两斤白面走。
郑尧君要的可能还多些,当天夜里他睡不着觉,就拿了苕把在营前做卫生——不止他个,好多明军同袍都自发地进行劳动,实在是撑得睡不着了——有个常备军的兄弟,吃了脸盆后还又去排队领了遍,那个家伙宿没睡,在营门扫了整夜的地。
有过几次经验后,郑尧君再不会这么没出息了,现在川军都知道,无论你打脸盆还是水桶面条,都给舀勺卤。卤里有鸡蛋花,有肉末,还有蔬菜和酱油。郑尧君拿着手里的饭碗,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会儿要让盛面的师傅给打半碗面条,然后让打卤的师傅给舀上满满勺卤,吃完了这碗后再去排队——虽然要多排几次队,但能吃到好几碗卤,这可比扛着脸盆吃合算多了。
“中秋快到了,”中秋是仅次于春节的重要日子,从来都是要好好犒劳下将士的,以前在舟山张尚书手下时,不管平时过得如何艰苦,中秋张尚书也要做点好吃的东西,让士兵们开心下。郑尧君琢磨着,邓名也不会违反这个惯例,肯定会在中秋拿出比平时好得多的食物给士兵们享用:“今天已经十二了,我可千万不要吃坏了肚子,中秋肯定会有鱼有肉的吧?我可要攒着点劲。”
“哎,呀呀呀,是白面面条啊。”
深谋远虑的郑尧君正在思考中秋大计时,他身后突然传来惊喜交加的叫声,这个声音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