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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 第 3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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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富悬殊比以前更加尖锐了。工厂停工,发不出工资,大批工人下岗失业。有相当部分人没有从改革中得到实惠或者相比之下得到实惠较小。王紧跟家的悲剧就是个例子。那怎么办是用改革的办法来解决改革中出现的问题,还是用倒退的办法来解决小平同志已经给我们指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条康庄大道。看着我们的周围,看看我们的城市,看看我们的国家,谁都不能不承认,改革使中国富裕强大起来了由于综合国力的提高,实质上我们每个人都从改革中得到了实惠。但是,确实也存在着许多严重问题,要靠我们同心同德去共同解决”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起来:“当官的**,你们知道不知道他们吃国家的,贪国家的,他们才该下岗你们敢动真格的吗”

  “官官相护你别糊弄老百姓啦”

  方浩见人群出现马蚤乱,提高了威慑力。

  “谁想说话,站出来讲如果有人想制造事端,扩大事态,我告诉你,**分子巴不得你们这样做,到头来触犯法律的是你们,他们躲在后面偷偷笑呢”

  人群又安静下来。

  “反**是在严格的法制轨道上进行的。你们有权揭发举报但闹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依法治国,对任何人不能例外,对你们不例外,对我也不例外,对贪官污吏当然更不例外”

  人群被方浩的凛然正气征服了。

  “同志们,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条路能不能走下去,就靠我们大家了。”

  方浩给了工人们个意外,他们以为听到的肯定是官僚不离嘴的套话和空话,没想到听到的是肺腑之言。他们也给了方浩个意外:方浩认定回答他的肯定是此起彼伏的愤怒口号,没想到他话音刚落便响起了片掌声。

  泪水模糊方浩的视线,他双手扬。

  “谢谢谢谢同志们谢谢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市委确实非常需要倾听你们的批评建议和呼声。同志们,大家请回吧,请你们选派出代表与我们共商改革大计。我代表市委市政府保证,不抓辫子不打棍子虚心听取并采纳你们的合理意见和要求现在,大家请回吧。”

  几名老工人商议了几分钟,领头的年轻人站在台阶上大声喊:

  “我宣布,和平请愿胜利结束现在,解散,各回各家”

  焦鹏远站在市委二楼临街的窗前,看着人群秩序井然地撤离市委门口,忧喜同时涌上心头。喜的是场危机终于化解,闹大了,他这个市委书记也摆脱不了责任;忧的是方浩这个人胆识能力过人,利用王紧跟事件也没能把他搞倒,以后就更难办了。

  焦鹏远刚要放下窗帘,看见方浩摇摇晃晃走上台阶,个趔趄,摔倒在台阶上。陶铁良扶起方浩,抱在怀里大叫:“救护车救护车”

  第三十八章 **制工人出狱 藏证据秘书入监

  病危通知书

  陈虎刚下飞机,见到周森林递给他的方浩病危通知书,像被抽去了灵魂似的痴痴无语。

  半天,才喃喃地说:“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周森林轻轻推了陈虎下,默默地走向汽车。

  奥迪车内,周森林忧愁地说:“陈虎,你不在的时候,险些出了大事。制冷厂两个劳模自杀,引发了工潮,几千名工人到市委请愿。方书记挺身而出,把工人们劝走了。他向超负荷运转,这次又受了刺激,下子就病倒了。贪官污吏拍手称快呢。”

  “脱离危险没有"

  “没有,直昏迷。他的病太多了,八成回不来了,唉

  “我能去看他吗”

  “不能。只有焦书记去了次,也没能谈话,站在门口看了两分钟。”

  “那我们怎么办向谁汇报”

  “排长牺牲,战士就不不冲锋了丁局等着听你汇报。”

  奥迪在沉闷的气氛里行驶。

  方浩觉得有人摇晃他的床。

  迷迷糊糊醒来,只见施三宝站在床前。

  “方书记,你知道我没有打林市长,他们给我扣上这个罪名,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不救我出去,工人还会上街,他们知道我是冤屈的。事态还会扩大,你想过没有”

  “施师傅,我知道你没打林市长,在场的十几个工人也证明你没打人,但我也没办法。林市长指控你动手打了他,又有医院的诊断书,还有几个证人,这个案不好翻。”

  “哼,你算什么清官你眼看老百姓受冤,不敢出面主持正义为了个林市长,你置工人的利益于儿戏呀明明是林市长自己装病倒下的,为什么栽到我头上”

  施三宝抓住方浩的脖领子用力摇晃

  方浩终于醒来。直守候在病床边的护土惊喜地叫起来:“方书记,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我想喝水”

  护士用滴管把几滴水滴在方浩干得起皮的唇上。

  “我要见林市长清事谈”

  医生在方浩神志清醒后的第六个小时,同意方浩会客,但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林光汉与方浩住在同所医院。他直很关注方浩的病情,得知方浩脱离了危险期,他非常高兴。他穿着病员的长条睡袍,来到方浩的病房的门口,问守候在在病房门的护土:“我能进去吗”

  “行,谈话不要超过五分钟。另外,千万别引起病人的激动。”

  “好,我记住了。”

  护士推开房门,林光汉在进门的那刻突然感到惭愧和不安。

  方浩躺在病床上,伸出枯干的手。

  林先汉紧紧握住它。

  “老方,保重呀。”

  方浩艰难地笑,“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工潮的事,让我放心不下工人提出了要求释放施三宝如果他有罪,不能放没罪,放了他,有利于安定林市长你明白吗”

  林光汉默默点头。

  “我怕是不行了老林言兴邦,言丧邦啊

  我只想问你句话“

  “老方别激动。”林先汉给方浩擦干额头的虚汗,“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施三宝到底打了我没有”

  方浩点点头。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等你病好了,我再详细说给你听。我负责任他说,施三宝没有打我,他没有打我。我当时倒下,是想尽早结束冲突,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后来,抓了施三宝,引发了工潮,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完全没有想到。”

  “那你能作证吗”

  “能,我能。我出具书面证言,证明施三宝没有动手打我。老方,你放心吧。”

  方浩的热泪滚落。

  “林市长我谢谢你”

  “老方,你别说了。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起。

  施三宝走出看守所警戒森严的大门,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自由。

  陶铁良陪着他出来,笑着说:“施师傅,我可不欢迎你再回来哟”

  “我也觉得这不是我来的地方。没进来前,我以为关进来的不外是小偷流氓杀人放火的家伙。进来看变高级哩,我那个号里不是公司经理就是董事长,再不就是财务主管。在社会上比,我是穷人;进了看守所比,我还是穷人。这工人的优越感在哪儿也找不着了。”

  陶铁良被逗得哈哈大笑。

  “您老的怪话说得也很别致。您这么大岁数了,以后有热闹的地方,我劝您还是少去。哪个庙都有屈死的鬼,要不是方书记,这壶还真够您喝的。”

  施三宝这才发现自己上衣的扣子错了位,忙解开重新扣好。

  “要是老天爷开眼,让我见上回方书记,这辈子也算见识了位清官。”

  辆奥迪车驰到陶铁良身边停下。

  陶铁良打开车门说:“施师傅,请上车。”

  施三宝不知所措,“不是说没事,我能回家了吗你们又要把我弄到哪儿去”

  “上车吧,到了就知道了。”

  施三宝上了车,陶铁良坐在他旁边。

  奥迪车向医院驶去。

  奥迪车驶入医院大门。陶铁良先下车,然后手搭车篷请施三宝下车。这个姿势使看到这场景的人们发生了误解,以为这个脏兮兮的老头是什么大首长。

  施三宝下车后愣愣神说:“这车里太闷气,哪有大公共敞亮,我头晕乎乎的。”

  “见了方书记,你可别再晕乎乎的了。”

  “方书记”

  “是呀,你不想见他,他还想见你呢。他指示我,把你请到这里,聊聊。”

  施三宝转身往后退,被陶铁良把抓住。

  “施师傅,门在这边。”

  “我还是回家吧,我怕见当官的。”

  “咦,这就怪了,你揪林市长脖领子的那股劲儿哪儿去了”

  “别提,别提,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那时是仗着人多势众,现在我是个人,还真肝儿颤。”

  陶铁良笑着拍拍施三宝的肩膀,“放了你,你倒肝儿颤了。你要是早肝儿颤,哪有这么多麻烦。走吧,走吧,方书记身体刚刚恢复,你说话简单明了点。谈不了几分钟。”

  施三宝犹豫地说:“那我见了面,磕个头就出来行不行感谢方书记的救命之思。”

  陶铁良忍住笑说:“您别再出洋相了,领导接见,哪有磕头的,您还以为是前清见县太爷呢。这边请。”

  方浩在的小会客室等候着施三宝,见陶铁良陪着施三宝进来,他站起来迎上,握住了施三宝的手。

  陶铁良介绍说:“这就是方书记。”

  “我是方浩,施师傅,请坐。”

  陶铁良扶施三宝坐在沙发上。

  施三宝结结巴巴地说:“方啃书记您的救命之恩,我终生不忘我我代表全家,谢谢您了。”

  “不要客气,”方浩谦和地笑。“你的问题要是很严重,我也救不了你。施师傅,身体还好吗”

  “好,好,没病。”

  “身体好就好呀。施师傅,你是新中国第代工人,在重机厂和制冷厂是老前辈了,应该给青年人做出个榜样,以后遇事不要冲动。我拜托你件事好不好”

  “您让我往东,以后我绝不往西。”

  “不是我,我们是平等的,我怎么能命令你呢。我希望你运用工人老师傅的影响,回去说服那些还想采取过激行为的人,要维护安定团结的局面。有意见,提嘛,举报嘛这都是公民的权利。但采取对抗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就不好了,只会使事情更复杂,给改革增加困难。你说对吗”

  施三宝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干部说起话来点训人的架势都没有,忙说:“对,对,回去之后,我定挨家挨户去说,再也不要闹事了。方书记,我该怎么感谢您呀”

  “我还没感谢你哪你出来了,我去了块心病,这身体下子就恢复了。你要是能到工人群众中去宣讲党的的政策,我又去了块心病,身体会更好起来。”

  陶铁良推推施三宝。

  “哎呀,方书记,”施三宝站起来,深深鞠了躬,“陶处长让我只谈几分钟,我给忘了。您多保重身体,那我走了。”

  方浩站起来送客。

  “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家子等你回去团圆呢以后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意见,直接找我。铁良,你替我送施师傅。对不起,施师傅,护土不让我出医院的大门。你看,我也被禁闭着哩。”

  位意料不到的客人笑盈盈地进来,她正是市人大副主任田醒。

  “哟,方书记,你真把我们吓了跳。现在,谣言太多,说你病危了,这不好好的吗我太高兴了”

  田醒热情地握住方浩的手。

  “田副主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请坐。”

  “我刚从南方回来,听说你病了,就赶过来了。病房的护士说你在这儿。方书记,全恢复了吗”

  方浩微微笑。“你那么忙,何必亲自来呢。身体吗,阵好阵坏,让你挂念着,谢谢。”

  “是不是制冷厂工人闹事,把你累着了制冷和重机,是老大难,我去抓过阵,也没见什么成效。不过,是中央树立的典型,名声在外,好不好的,市里也不便过问得太细,企业自主,政企分离嘛。我也很长时间没去了,方书记要是了解什么情况,也许我能帮你理理顺。”

  方浩听出了田醒的弦外之音,“中央树立的典型”“市里不便过问”都是暗示他不要插手;所谓“理理顺”意味着关系很复杂,旦陷进去就不好收拾。

  “我不管经济,更不管企业,也没有手伸得太长的习惯,身体又不好,哪有精力去过问重机集团的事。田副主任,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田醒绽开了笑容。

  “方书记,你要是老这么客气,就是把我拒之千里之外哟。我今天来,是看望老朋友,二是有件事向你汇报,请你支持哩。”

  “好,你说。”

  “市人大的新办公楼就要动工了,拆迁的千五百多户居民也初步进行了安置。新居的地点比较远,在三十多公里外的近郊,居民的意见很大呢。从市中心搬到郊区,要我也不愿意。对老百姓,我们还是要理解的。”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有七八家钉子户,死活不搬。准备强行拆除,可能会需要公安的支持。你是主管公检法,我来汇报下,真有困难的时候,请你支持哟。”

  “这些事,找蒋局长就行了。他会酌情安排的。对群众,能说服尽量说服,除非触犯了法律,不能动用警力,执法者首先要守法。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方书记,以前我们来往不多,以后就是朋友了。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打声招呼。好,再见,保重身体要紧哟”

  田醒走后,方浩满腹狐疑,她除了暗示我不要插手重机集团,还有什么别的目的钉子户的事,找当地派出所,至多请求分局协助就足矣,为什么会直接找到我

  方浩报病危后出院,对于反贪局干警来说是个盛大的节日,但端上来的“蛋糕”是大堆麻烦。

  方浩拖着病后虚弱的身体听周森林陈虎焦小玉汇报。

  周森林连声音都透出疲劳。

  “中央对何启章伙的串案的侦查进展不大,表示忧虑。这件案子因媒体部分曝光,引起了全社会全国甚至国际社会的关注。必须尽快拿出个说法”

  方浩打断说:“我补充个情况。高检和高法的两院报告,代表们提出了尖锐的批评意见,觉得我们反**的力度还不够。这不能不说受到何启章案迟迟不能结案的影响。老周,你接着说。”

  “我们不能老用主要案犯和证人在逃来搪塞。犯罪嫌疑人不能缉拿归案,是我们的失职。陈虎,你说说郝相寿的情况。”

  “根据我们对郝相寿失踪的调查,以及国际刑警提供的资料,初步判断三点。是郝相寿并非主动脱逃,像是被些人劫持绑架了。二是郝相寿已不在该国境内。三是搜查郝相寿物品中发现的这个女人很值得怀疑。”

  周森林的目光转向焦小玉。

  “小玉,你汇报这个女人的基本情况。”

  焦小玉从卷宗里取出张女人的照片。

  “陈处传回的这个妇人在红色宝马车头的照片,经技术处理查到了宝马的车牌号。这辆红色宝马属于我市蓝天投资公司所有。蓝天公司的负责人承认这辆车是他们的,但经郝相寿要求,借给这个女人长期使用。这个女人叫邵玉华,今年二十六岁,哈尔滨人,当过舞蹈演员。她九九三年来到我市,经常住在地平线饭店。我去地平线饭店查阅了半年来的人住客人名单,并没有邵玉华这个名字。目前,不知道邵玉华是否还住在我市。情况就是这些。”

  周森林看看方浩,怕他身体支持不住。方浩微笑着指着周森林说:“想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我身体吃得消。”

  “那我们先科抖情况,然后再分析。方书记要善解决了重机和制冷工人闹事,无罪释放了施三宝之后,我们取得了意外的效果。工人不但不闹事了,而且连续送来了署名和匿名的十几封举报信,我归纳出三个方面的重大线索。是挪用制冷厂八千万流动资金修建了高标准的干部宿舍;二是引进的压缩机流水线是过时的设备,而竟然用去了四千五百万元。在引进的过程中,以出国的名义,先后三批六十九人次公款出国,举报怀疑有人拿了外方的高额回扣;三是厂党委借优化下岗精简为借口,打击迫害举报人王双喜王紧跟刘翠等人,工人们要求追查导致劳模家自杀的厂方应负的责任。”

  “轮到我了吧”方浩双手互相揉搓,以减轻关节的疼痛,“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你们都知道吧”

  方浩把话题猛然转到朱元璋身上,使大家感到很奇怪。

  “朱元璋为了巩固政权,采取了严厉镇压贪官污吏的行动,也是反**。他把贪官的皮整张剥下来,填上干草,放在殿前给百官看。想以此震慑试图鱼肉百姓的高官。有没有用呢用处不大,贪官污吏杀了批又出了批。你们说这是为什么我看主要原因有三个,首先是政治体制的问题,那种官本位的政治体制给贪官污吏的产生提供了机会,体制不改变,就有人贪污**。第二个原因,是侥幸心理,高官们以为十个贪官能被皇帝察觉的不过个两个,不会轮到自己头上。三是没有舆论监督,尽管有监察御史等机构,相当于今天的监察部吧,但信息来源太少,朝廷不知道贪官污吏在下面干了些什么,所以贪官污吏肆意为虐。言归正传,何启章串案,要以缉拿郝相寿葛萌萌孙奇等人归案为重点。如果郝相寿是被人劫持,。那定是有目的有计划进行的场和我们的较量,也就是说对方知道控制了郝相寿,就控制了我们的进步行动。这不奇怪,**早已超出了国界,他们是上下结合国内外结合白道与黑道结合。不能把郝相寿缉拿归案,我首当其冲,要引咎辞职。陈虎这次出国取证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了邵玉华的照片。邵玉华和郝相寿仅仅是感情上的联系不太可能。权色交易,双方都要有好处,出卖色相的大多是为了获取权力提供的方便来捞钱。定要找到邵玉华,她也许会成为个突破口。重机和制冷厂的问题,至少提示我们三点。首先,**破坏了经济秩序,给国民经济造成了损害,制冷个合资厂,竟然也到了破产的边缘,不会仅仅是管理不善的问题。第二点,**使群众和党离心离德,直接损害了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重机工人闹事是因为他们心中有怨气嘛。第三点,**是严重导致社会不安定的因素,过去有句话叫官逼民反,王双喜家自杀就是个严重的警告。所以对重机和制冷厂的**,要下大力气侦查。何启章的专案与制冷厂案,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内在联系。但**是张网,我们的视野不能太狭窄。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分工是不是可以这样,老周配合我抓重机和制冷,陈虎和小玉配合,继续对邵玉华和郝相寿侦查,组成两个工作班子。总的还是由森林同志负责,我对中央负责。”

  周森林站起来。

  “方书记,你休息会。我们继续开会,拿出两个方案,再向徐汇报。”

  郝相寿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他能记起的只是在工棚里自己脑袋被重重地击,记忆在这里夏然而止。

  在这间窗帘关严的屋内,四条汉子冷冷的目光逼来,其中三个中国人,另外个是黄发碧眼的洋人。

  窗外,隐约传来阵时密时松的枪声。

  “这是什么地方”他胆怯地问。

  “个你想不到的地方。你在大陆经常出国,但这里你未必来过。你醒了,我们很高兴。”

  说话的是叼着雪茄的高瘦个子。

  “你们是什么人”

  “是你的救命恩人。路上,你都昏迷着,我们给你用了药物,但我们很紧张呀。在你昏昏沉沉的时候,你乘飞机旅行了很多国家。为你准备假护照,我们花了很多钱。现在是你还钱的时候了。”

  “我没钱,这个你们知道。”

  “没有钱,用别的顶替。你把何肩章黑皮本的复印件交出来,我们就扯平了。我们帮你选个国家,提供新的身份,新的护照,再给你笔钱。这个交换条件很简单,不过是几张纸。”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黑皮本的事郝相寿的心里迅速地盘算。焦东方派来的人他应该已经被捕,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何叔派来的人有可能,但何叔要黑皮本有什么用也许是更有势力的人怕黑皮本把他牵涉进来,而雇用的海外黑道郝相寿理不出头绪,但有点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次越洋绑架又劫持到第三国,操作成本极高,风险极大,显然是对黑皮本复印件高度重视,并有相当的财力和权力。我旦说出复印件的所在,他们会立即杀我灭口

  “我当时没有复印,黑皮本我交给焦鹏远了。”

  记强硬的耳光抽在郝相寿的脸上,鲜血沿着嘴角流下。

  “我们没功夫跟你玩。你对葛萌萌扬言过,你手里有黑皮本的复印件,现在忘了”

  郝相寿心里清楚,这伙来历不明的人对案情的了解并不亚于反贪局。

  “我真的记不起来,就是有复印件,也是在离开香港时丢在不知什么地方了。”

  又是记耳光,接着是四个人齐上。拳打脚踢之下,身体原本很虚弱的郝相寿瘫倒在地上。

  “别打死他,这家伙不禁打。”洋人的中国话很流利。

  瘦高个蹲下身,抓住郝相寿的头发,提起他的血流满面的脑袋,嘲笑说:“你真是越活越糊涂居然给大陆写信,请求回去受审。你立再大的功,他们能留下你的小命就算你揭发有功,判个死缓,不如条狗活着,有什么意思。郝相寿,你放明白些,我们知道,你把复印件存在香港的家银行的保险箱里,你说出来,手续我们去办。就算扯平了,放你条出路,不回甘蔗园,去什么国家,由你挑。不交出来,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个肥胖男人用脚踢了踢郝相寿,说:“他昏死过去了。你们听着,他没说出是哪家银行前,不能让他死。否则,我们拿不到佣金。”

  郝相寿是装昏过去,这几句话他听得非常真切。

  第三十九章 宣传粉挑拨离间 劳力士泄露天机

  焦小玉坐在切诺基车的副座上。这个重复不知多少次的场面,在陈虎与焦小玉的感情中断之后再次出现,使陈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焦小玉却很坦然,从皮包里抽出盒烟,拿出支点燃。陈虎诧异地说:“你抽烟了”

  焦小玉的声音淡如凉水。

  “你抽吗圣罗兰。劲儿不大,很温柔。”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焦小玉吐出口烟雾,似乎从烟雾中得到满足。

  “这个,你就不必关心了吧,陈处。”

  “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什么好还是不好。”

  陈虎的手猛地拍在方向盘上,车笛发出了惊人的鸣响。

  “我在乎我不愿意看到你抽烟”

  焦小玉冷冷笑。

  “那你可以不看,好好开你的车。市区禁止按喇叭。”

  “小玉,今天下班,我们谈谈,好不好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和男朋友说好了,去酒吧。”

  陈虎的心被刺了下,他不相信焦小玉说的是真话,但仍然很难受。

  “你有男朋友了”

  “这还需要向你报告陈处,请记住,过去的切都结束了。我们互相之间,既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更没有约束力。往左拐,再走千米,就到了。”

  女人的拒绝比承诺更能激发男人的自尊。陈虎心中被道德压抑的男性意识猛然爆发,他伸手夺下焦小玉举到唇边的大半支香烟,扔到车窗外。

  “你这么粗暴”

  焦小玉已经沉入湖底的心被陈虎突然爆发的粗暴又打捞起来,她需要的不是个被理性捆绑的男人,她需要的是原始的活力。

  陈虎左手扶方向盘,右手用力把焦小玉拉到身边,右臂紧紧勾住她的肩膀。

  切诺基左摇右晃地前进,像是个醉汉。

  “小心”焦小玉紧张地大叫,从陈虎的手臂挣脱出来。

  切诺基恢复了平稳,停在幢黑色大理石嵌壁的巨大建筑群前。

  焦小玉理理被陈虎拉乱了的头发说:“就是这里,蓝天投资公司。”

  陈虎把车停在大厦的停车场上,这里停着奔驰宝马奥迪法拉利等几十辆名车。

  下车后,陈虎的目光扫过八根包嵌黑色大理石的方柱,嘴角撇说:“好气派。”

  “当然,蓝天投资公司看上去更像是家大银行。上次我来,在里面转了半天才找到总经理的办公室。门特别多。”

  “今天还是你主谈,我给他来个旁敲侧击。”

  进入总经理办公室,陈虎的第感觉是蓝天投资公司有深厚的国内外背景。墙上,悬挂着十几个金边大镜框,是公司主要负责人陪同中外大人物视察公司的照片。

  总经理金生四十多岁,清瘦白瘦,脸病容,西装挺拔,看就是外国名牌,领带显出贵族气派。

  金生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迎着焦小玉伸出手。

  “欢迎,焦小姐。这位先生是”

  “陈虎。”陈虎自我介绍。

  金先从老板台名片盒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迎上。

  “陈先生,诸多多关照。”

  陈虎接过名片,看见在名字旁边四个小字:法学博士。

  “对不起,我没有名片。”

  “请坐。焦小姐,请坐。”

  陈虎的目光转向墙上的照片。

  “金先生,我能参观这些照片吗”

  “当然,请。”

  金先生领陈虎焦小玉来到照片前。

  陈虎的手指轻轻摸着镜框问:“是镀金的”

  “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金箔,包金的,是从日本定做的。”

  “金先生是留日”

  “对,我是留日的,陈先生怎么知道”

  “这很容易看出来,我刚来时,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

  陈虎饶有兴趣地看照片,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蓝天还参与房地产开发”

  “是的。我们采取的是投资参股的形式。这张照片就是我们投资的隆兴国际商城。”

  “金先生。我有几个同学也去过日本学习,他们说日本社会很难融入,你的体会呢”

  “表面上看是这样,其实不然。日本社会的结构是个瓶颈很细肚子很大的瓶子。也就是说,瓶颈的人口处很窄,不容易进去,但旦过去肚子很大,空间很广阔。”

  陈虎微笑着说:“这么说,金先生是进了日本肚子的人了。你这个体会很有新意。谢谢。”

  “请,请这边坐。”

  金生把客人让到老板台对面的两张扶手椅上,自己回到老板台后面的老板椅上坐好。

  “请问焦小姐陈先生,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焦小玉目光直视金生的眼睛说:“仍然想了解邵玉华的有关情况。你是怎么认识邵玉华的”

  “是通过郝相寿认识的吧。有次酒会,郝主任带她来了,就认识了。但来往不多。”

  “来往不多,你能把昂贵的宝马车借给邵玉华长期使用”

  “是郝相寿要我们借给她。当时,郝相寿是市委办公厅主任,我们只好照办。”

  “你们是个股份公司,与市委没有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郝相寿说的话,你们为什么定照办”

  “我们不想为辆车得罪市委,就这么简单。”

  郝相寿经常来蓝天公司“

  “很少来。”

  “你们的业务,得到过郝相寿的关照没有”

  “没有。公司与郝相寿的关系,也就是在有些签字仪式。项目开发典礼时,请他参加,同时请的还有市委市政府的其他领导。焦书记林市长千助理田副主任,我们都请过。简而言之,我们与郝相寿的关系是般的关系。”

  “别的市委领导,向你借过车没有”

  “没有。

  “红色宝马车,现在的下落呢”

  “不知道,不知道邵玉华把它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们想追回吗”

  “能追回更好,但我们没有那个精力。”

  “除了地平城饭店,邵玉华还会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对不起,我们与邵玉华没什么来往。”

  陈虎突然冒出句:“金总,蓝天公司有没有什么宣传画册我希望能得到本。”

  “过去是有过,”金生尴尬地笑,“何副市长出了问题之后,画册我们已封存了。再送,怕影响不好,准备印本新的。”

  “没关系,我们是想学习学习。”

  金生犹豫了下,按下对讲机:“刘秘书,拿本公司的画册,马上送来。”

  几分钟后,位小姐拿着本硬面精装十六开本的画册送来。

  “金总,画册。”

  金先把画册接过来,放到陈虎面前。

  “请多多指教。”

  陈虎拿起画册,封面上焦鹏远的题字:蓝天投资公司。

  “谢谢,我们告辞了。”

  金生拉开老板椅,送陈虎焦小玉到办公室门口。

  “欢迎再次光顾。”

  “请留步。”

  金生与客人握手后,推开房门说:“欢迎再来。”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来到外间秘书室。刚才送画册的小姐早已迎候,手里揣着个托盘,托盘里是两个锦盒。

  “对不起,两位,这是公司送给客人的小礼品,请收下。”

  焦小玉推辞道:“谢谢,你们太客气了,请收回吧。”

  陈虎把两个锦盒放进皮包。

  “谢谢,我们收下了。”

  “请走好。要不要我们派车送”

  “我们有车,谢谢。”

  上了切诺基车,陈虎打开锦盒,“看看小礼品是什么。”

  锦盒里是对情侣表。

  “陈虎,这算不算受贿”

  陈虎盖上盒子说,“**,往往从小礼品开始。今天敢收下对情侣表,明天就敢收下辆小汽车。”

  “那你还收下”

  “就不许我也**把收下它,蓝天公司就会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情侣表是他们的试探气球。这家公司不简单,投资公司怎么会有这么大气派”

  切诺基车发动。焦小玉的心头又涌起阴霾,蓝天投资公司画册是叔叔的题字,焦鹏远这三个字成了她永远的梦魔,她想忘掉这三个字,但它反而更加清晰。

  黄昏来临,城市在晚霞映照下涂上层温柔。

  切诺基车开到了街心公园。怔怔出神的焦小玉见来到第次与陈虎幽会的地方,心里愣,这里也是她想忘记的地方,她不快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陈虎把车停在林荫道,反问道:“称没来过”

  “我没来过。我不想过去。”

  突然,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陈虎在车上把拉过焦小玉,猛亲吻。来得这样冲动,这样迫切,完全让焦小玉猝不及防。

  啪

  焦小玉挣脱开来,给了陈虎个耳光,推开车门,跳下车,急促地跑开。这迟来的吻深深伤害了焦小玉的自尊心,又是在她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陈虎的拳头噢恼地砸在方向盘上,车笛发出长鸣,像是宣泄他的悲怆。

  夜已经很深了,陈虎仍仔细地翻阅蓝天公司的画册,放大镜下照片上的人物很清楚。

  董事会的董事单位很吓人,全是国字头的大公司。引起陈虎兴趣的不仅仅是市委市政府的头面人物全上了照片,有的是出席签字仪式,有的是剪彩,有的是视察;何启章的照片出现多次;还有些熟人也上了画册。在张剪彩照片中发现了焦东方与何可待;在张聚会照片中发现了时装模特崔燕,她与何启章紧挨着站在起;在张参观新落成别墅的照片中发现了邵玉华,而邵玉华身边的左右两个男人是金生与何可待。在不同的照片里还出现了陈虎从电视屏幕上熟悉的影视明星歌星节目主持人,其中就有宋慧慧。

  他下意识地用圆柄放大镜敲着画册,初步判断金生没讲实话,蓝天公司与上层的关系绝非般。

  提审焦东方,也许会问出些情况,但异地关押,提审不便,他决定从何可待入手。

  这时,他才觉得肚子饿了。

  挨了记耳光,与焦小玉分手后,他沮丧地回家,什么也不想吃。他噢恼当时的冲动,却又觉得很委屈。

  他从床底下拉出百袋箱的方便面,里面还剩下十几袋。他撕开袋,又懒得再去烧开水,把方便面扔回箱子里,衣服也没脱,昏昏沉沉地睡去。

  突然,电话铃响,他迷迷糊糊地抓起电话。

  “是陈虎陈处长吗”个陌生的男声。

  “是我。你是谁”

  “姓陈的,你直拿鸡蛋撞石头,你太不知道王道了。今天算警告你,你要是再自不量力,非要把天捅个窟窿,下回就不是打电话警告,跟你动真格的了”

  电话挂断。陈虎放下电话,嘟哝了句:“妈的,吵了老子睡觉,吓唬人也不挑个时候。”

  他翻个身,打起了呼噜。

  周森林带领由检察公安监察审计纪检各方面组成的调查小组进驻了重机集团与制冷厂。

  重机集团党委把相当于三星级宾馆的招待所腾出了层。除直账外,还设立了举报室,专门接待前来举报的干部和工人。

  党委书记吴国栋在第天的接风宴会上,举起酒杯祝欢迎辞:“市委和中央组成的调查组进驻重机集团,是对我们的鞭策和鼓励。我们定紧密配合,找出问题,尽快解决,打击**,提倡廉洁,使重机集团和制冷上个新台阶”

  三天过去,没有名工人前来举报。只有名科长送来了举报信,举报施三宝苏三趟刘翠等小撮人私下串联企图再次挑动工潮。

  周森林筹莫展。反**的标语厂区处处可见,高音喇叭每到广播的时候播出的是中层干部“紧密团结在调查组周围,誓把反**斗争进行到底,维护安定团结”之类的空洞誓词。

  第四天,市人大副主任田醒陪同几个部委的领导到制冷厂参观,厂党委全部成员陪同。田醒充分肯定了制冷厂改革取得的丰硕成果,是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的成功经验。

  市报及时刊出了田醒视察制冷厂的照片,电视台在新闻节目播出了长达三分钟的新闻。

  个星期过去了,工作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调查组主动与工人约谈,竟然没有个人前来。

  方浩在天傍晚,没让任何人陪同,找到了施三宝家。

  见市委副书记突然出现,住在简易楼二层的施三宝的态度并没有方浩期盼的热情,只是淡淡地说:“我这庙小,只怕供不起您这尊大菩萨。”

  “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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