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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 第 3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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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小神灵大,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嘛。施师傅,我是找你来看病的。或者说,是找你取经的。”
“要看病,你找苏三趟,我是不懂。”
方浩坐在椅子上,单刀直入说:“重机和制冷,反**表面轰轰烈烈,简直像搞运动,过了头,实际上冷冷清清。这是怎么回事呀”
“你是让我说实话,还是不说实话”
“要是听假话,我就不来了。”
“实话就句,你们的屁股坐到哪儿去了”
方浩沉吟了会儿。说:“针见血,工人阶级的本色。”这时,进来个小伙子,他见到方浩,怔住了。
“方书记”
方浩也认出了他,正是到市委门口请愿的组织者。
施三宝说:“他是我孙子,施建树,电工。”
“噢,原来你是施师傅的孙子,怪不得你带头闹事,你是为你爷爷鸣冤叫屈厂
方浩爽朗的笑声驱走了施建树的紧张。他放下手里的小册子,说:“方书记,您不是来秋后算账的吧您当时声令下,让撤,我立马就撤了。”
“施师傅,你们住几间房”
“你都看见了,里屋间,外屋间。”
“几口人”
“七口人。里屋是床上架床。要不我怎么没让你进里屋坐呢,连头都抬不起来。”
方浩摇摇头说:“我们欠工人的,太多了。小施,你很爱学习嘛,看的什么”
“马列主义的书啊”
施三宝瞪了孙子眼,“你小子说话别那么大口气,就凭你,还张口闭口马列主义。你也不看看,在方书记面前也敢吹牛。”
施建树不服地说:“是马列主义的书嘛。方书记,您看看,我是不是吹牛”
施建树把小册子递给方浩。
这是用订书机装订的打印稿,有十几张纸。方浩翻开看,心中骤然收紧。〈影响我国国家安全的若干因素未来二十年我国国家安全的内外形势及主要威胁的初步探讨改革与经济人关于坚持公有制主体地位的若干理论和政策问题,这几篇文章大多没公开发表,以传单的形式在社会上流传。他都仔细地阅读过,觉得与小平提出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有很大的出入,现在竟然在个工人的家中发现了它,并装订成册,问题严重了。
方浩不动声色地说:“不简单,小施也研究起理论问题了。小施,能帮我买本吗”
“那可买不着。”
“那你这本,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谁寄给我的。上次到市委请愿,回来后第三天,就收到了封挂号信,信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撕开看,就是这本书。”
“你看过了吗”
“当天晚上就看完了,全是替工人阶级说话,看了特痛快。那几天我特烦,看了后,心里亮堂多了,我能背下好几段呢。”
“噢,你能背背段我听听。”
“好,我背段,随着私营经济外资经济和个体经济的发展,民间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人数和经济实力还在进步扩大,官僚资产阶级和买办资产阶级的萌芽也已经开始出现。下面段是什么来了”
施建树打开小册子查找,“对,这页,使得许多工人对本阶级的领导地位和国家的社会主义方向产生怀疑,并且产生了对我党的离心倾向。方书记,终于有人替我们工人阶级说话了。”
“小施,这本小册子,你都让谁看过”
“找我借的人特别多,我复印了十份,工人全爱看。”
“小旅,工人同志们看了之后,有什么感想”
“我们总觉得改革出了毛病,但说不清毛病出在什么地方。看了小册子,才明白了,我们是让资产阶级专了我们的政。工人阶级的地位天不如天,为什么,小册子给了我们答案。方书记,您说呢”
方浩收敛了笑容。
“小施,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带头闹事之后,就收到了这本小册子把小册子寄给你的人,出于什么目的我看,是有人利用你,挑拨工人与党与政府的关系,让你接着闹事。这几篇文章,我很早就看过。我个人不同意小册子的观点,理论问题可以讨论,但有意制造思想混乱挑拨工人阶级与党的关系,就不仅仅是理论问题的讨论,怕是别有用心了。小施,你爱学习,关心理论问题,这很好。但什么时候也别忘了,在政治上与中央保持致。对这些来路不正的材料,不要轻信,小心上当。你要负责,把你复印的材料收上来。”
施建树不吭声了,但心中不服气。
施三宝长叹声:“唉,这年头,不留神,就给人家当枪使。人家把我们卖了,我们傻冒似的还帮人家点钱呢”
方浩点点头说:“施师傅,你能不能找几位工人,我们起聊聊”
“现在”
“最好是现在,我想听听工人的意见。”
“好,咱们到苏三趟家去,他个人,屋里宽绰。只要你不嫌寒酸就行。”
在高检中纪委领导列席的汇报会上,方浩严厉批评了周森林脱离群众办案的倾向,决定调离三名收受礼品的工作人员离组;全体从招待所撤出来,到职工食堂办公;重机和制冷科以上干部每天集中学习四小时。
丁局总结说:“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是党的基本方针;专案与群众工作相结合,是我们的工作传统。我们依靠工人群众,木仅仅是依靠他们举报,更主要的是调动工人的积极性,参与国有大中企业的改革。这几年,我们有些同志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的意识淡漠了,这个教训是深刻的,以后不允许再犯类似的错误。”
散会后,中纪委名领导把方浩单独留下来谈话。
“老方,你老丈母娘住什么地方”
方浩觉得非常奇怪,中央怎么会关心起我的老丈母娘来了。
“方块胡同。”
“就是市人大征地那块吧”
“嗯,就是那个地区。”
“你最近回去过吗”
“顾不上,我年也就去两次。”
“你小舅子和你老丈母娘块住”
“是呀,他们住两间平房。”
“他们拆迁,搬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吗”
“我没来得及打听。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中央收到了几封关于你的举报信,举报你利用职权借拆迁之机,捞房子。你老丈母娘应该搬到郊区,但你和田醒同志打了招呼,让她关照,结果不但把你老丈母娘留在了市中心幢商品楼,还是个三室厅,市场价是百二十万,但你小舅子只交了四万。”
方浩惊诧了,“有这样的事”
“你老丈母娘拿到钥匙半个月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找田醒同志及拆迁办的同志谈过话。田醒同志说,她去医院看你的时候是你主动对她提出要求的,她觉得照顾老人也是照顾你的工作,就答应了。”
方浩这才如梦方醒,想起了田醒到医院谈拆迁钉子户的事,看来这是个精心编织的圈套,以便阻止我对重机厂进行调查。但他不想在上级面前这样解释,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个圈套。
“方浩同志,你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这显然是以权谋私,应该深入调查。首先,让我老丈母娘和小舅子从商品房搬出来,迁到应该迁的地方去,不能有任何特殊。这件事,使我很痛心。我以党性保证,我事先不知道此事,也没要求过田醒同志照顾。但我有失察的责任,我应该检讨。我愿意接受组织的审查。”
对方沉吟会说:“那就是说田醒同志说了假话是政治陷害峻”
“田醒是否说了假话,我相信组织能调查核实。但我丈母娘搬进商品楼是个事实,应当依法追究百二十万房款的刑事责任,对我老丈母娘小舅子也不能例外。”
“方浩同志,我明白了,这个问题不简单,怕有政治阴谋哩。你继续工作,我们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职工食堂因工厂基本停产,已经停火。调查组在这里支架了行军床和办公桌,使这里又热闹起来。每天来投诉举报。谈心的工人络绎不绝。些干部也悄悄地来了,有的还带来了重要的材料。
工人举报,基建处处长余大金有块劳力士满天星手表,过去到处炫耀,最近不敢戴了。
周森林果断地决定传讯余大金。
余大金的屁股像长了刺,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挪地方。
周森林盯了他半天,突然问:“徐大金,你的劳力士满天星手表呢”
“没有,我没有劳力士呀。”
“真的没有”
“是没有。”
周森林从抽屉里拿出块嵌满钻石的劳力士。
“这块表,是不是你的给他看看。”
干警从周森林手里接过手表,送到余大金面前。
周森林冷笑说:“在你被我们请来的时候,依法对你家进行了搜查,这是从你家台灯底座搜出来的,是不是你的”
余大金垂下了头。
“是是我的。
“哪儿来的”
“买的,花高价买的。”
“从哪儿买的”
余大金惶恐地抬起头,眨眨眼睛说:“我要说出来,命就没了。”
“你不说出来,命就保得住你吓唬不了我们,也别吓唬你自己。坦白交待,立功赎罪,是你推的出路。说吧,手表是怎么来的”
“我说我说”
田醒到制冷厂带职,生活上由行政科照料。行政科科长余大金对田醒高接远送,安排了最好的套间,安排了粤菜和川荣两个专门的厨师,讨得了田醒的欢心。
天,和外商谈判结束之后,余大金来到田醒在重机招待所的套间,送上盒新茶和两条中华烟。
“田大姐,您住招待所,太委屈。我给您在对门的天龙饭店定了个大套,比这里方便。我陪您过去看看。”
田醒往沙发后背靠,踢掉高跟鞋说:“谈判真是苦差事,老得绷着劲,腰酸腿痛的。”
“饭店的条件好,有桑拿和按摩。”
“我又不是男的,让那些小表子摸来摸去,多恶心。”
“咱不会找个男的按摩。”
“猴崽子,你拿老娘开心。嘻嘻,你太放肆了。”
豫过去看看,不满意咱们再换个地方。把您照顾好,是厂党委交给我的任务。“
田醒对天龙饭店的大套很满意,个起居室,个会客室,个大卧,酒柜吧台冰箱,应有尽有。
住进的当晚,余大金以每个钟头实际是四十五分钟千元的高价,请泰国专业按摩师给田醒按摩了两个钟头。开始,刚出浴的田醒尽管穿着衣服,但在男按摩师前很不自在,特别是在脱掉上衣,盖上条毛巾时更尴尬。但随着按摩师娴熟的技巧,她渐渐地放松了。按摩师没有任何性挑逗的迹象。给谁按摩对他并不重要,他关注的不是躯体,是肌肉和关节。
第二天,按摩延长到三个钟头;以后每天保持三个钟头。
余大金的签单由二千元到三千元。每次按摩结束,余大金还给按摩师小费二百元,有时是五百元。
个月下来,仅按摩项开支就达十五万元人民币。这些都在行政接待费中支出。
人人都发现田醒比以前年轻漂亮多了。额上的皱纹都浅得看不见,肌肉充满了弹性。田醒对此解释说,“革命永远使人年轻。”
只有余大金知道田醒焕发生命力的奥秘。
余大金见水到渠成,终于在天晚上安排了新的节目。躺在床上的田醒在重新放松之后进入了迷离状态,她隐约感到双手像波浪样轻轻在身上滑动,渐渐地接近下体,这是泰国按摩师从没用过的指法。她睁开眼睛,个漂亮健壮的男人,赤裸着站在床前。
田醒刚想问你是谁,男人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又用手指往门指了指,示意不要出声。
按摩师激活的肉体渴望已久了,田醒顺从了那双温柔的手和健壮的胸膛。半个小时,个小时,个半小时,她进入了平生从未享受过的佳境,连年轻时也没享受过的,在五十岁之后体会到了生命竟是这样奇妙。她第次领略了什么叫妙不可言之后产生了恐惧。她把余大金叫到面前。
“你搞的什么名堂那个男人是谁”
余大金不屑地说:“连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问也白问,他告诉你的肯定是个假名字。”
田醒愤怒了:“连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就敢安排他上我屋里来”
“大姐,这您就没有研究了。他不过是只鸭子,给他钱,让他侍候谁,他就乖乖侍候谁,拿出浑身解数,还能挣点小费。我知道,您是怕他说出去,您放心,第他不知道您是谁,他要的是钱;第二,他就是知道了,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说出去。什么道有什么道的规矩,也算是职业道德吧。走在马路上,您再见到他,他都不会跟您打招呼。”
“我时不时地在电视报纸抛头露面,他会认出我来的。张扬出去,不把我毁了”
“绝没这种可能。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介绍他来且担保切责任的是个熟人。”
“谁呀”
“其实,我还是通过您认识的呢,蓝天投资公司的总经理金生。有金生担保,您还不放心。”
田醒困惑地摇摇头。
“投资公司还有这样的业务”
“大姐,这叫各村有各村的高招。仔细想想,女人挣钱没什么用。男人有权有钱,玩女人泡妞是个乐子,这钱也有个去处。女人就难了,有权有钱也白搭,这鸭店就是给有权有钱的女人开的。男女平等,男人能享受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武则天想得开,天换个,图个新鲜。要说大姐您的权力,比武则天也不小。她虽说是个女皇,但那时候国太小,也管不着外国人哪您就不同了,洋人谁不哈着您,都想拿到制冷厂这个项目,再大的资本家在您面前也没脾气。您革命辈子了,也该享受人生了。”
田醒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乱七八糟的,还蛮有理呢。你告诉小金,出了毛病,我先掐死他。还有你,想跟着我,你的嘴两边边给我站个警察。”
“大姐,像我这么忠心的,这辈子您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大姐,您要当上西太后,我保证比李莲英还李莲英。”
“你看我像西太后吗”
“像,绝对像。”
田醒板起面孔,“你再说遍。”
余大金才知道自己的思路出了偏差,西太后是丧权辱国的昏君,忙改口说:“不像,点也不像。”
田醒被逗笑了。
“你还当李莲英句话说错,早拉出去砍头了。”
大姐,我有件事,想求您。不知道过分不过分。“
“说吧。”
“我想把制冷厂的基建项目包下来,我有几个搞基建的朋友,肯定能干好,绝不会给您丢面子。您看,行吗”
田醒叼上了支中华烟,余大金赶紧划火柴点燃。
“你说晚了,想得也太简单。这么大的工程,市委市政府要过问,你那几个狐朋狗党也没那个实力。再者,还要外方的人认可。你这个提议,不能成立。”
余大金急了。
“那他们吃肉,也得让我喝汤吧大姐,您就是把我当条狗,也得扔给我根骨头是不是”
“看你急的,看就是小家子出身,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样吧,我想想,找出个好的运作方式”
“大姐,要用钱铺路,咱们有。”
田醒冷冷笑,用高跟鞋敲着余大金的脑袋。
“你想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入党几年了”
“我九七五年人的。”
“九七五年那老党员噗。受党教育这么多年,你怎么认识上还这样肤浅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糊涂观念,规章制度政策法律各部门制衡逐级审批,这些是钱能解决的吗要是钱那么灵,资本家大款,早当上国家主席了至少也当上县长市长省长了钱只是个润滑剂,机器的润滑剂而已,机器的运转有钱所不能动摇的规律。我说这些,你能听懂吗”
余大金点点头,又摇摇头。
“懂点,也就是懂点。”
“懂点就好,懂得越多成功的机会就越大。要紧的先成为机器的个零件,先当个螺丝钉,争取当个齿轮,以后再争取那个连接杆,当然,能进入发动机内部就更好。只有你成为了机器的部分,你才有了基本保证。即使你出了点毛病,但换个零件也不那么容易。你呢,个行政科长,连个螺丝钉也谈不上。”
余大金眼睛亮。
“大姐,您是说要提拔我”
第四十章消魂窟显贵云集香港岛公司上市
沉渣泛起,竟把余大金这个人渣推到了台面上周森林抑制心中的愤慨,听余大金继续交代。
“田大姐对我更加信任。我从蓝天投资公司又拉了几个鸭。金生挑选的人非常地道。他们把田大姐侍候得很周到,这我从她脸上焕发的光彩看得出来。每只鸭练次活我付给金生三千元,他再与鸭子对折分账,我另付五百元小费给鸭子。终于有天,田大姐把我叫了去”
“小金,我和你们厂党委谈好了,局组织部也认可了,提拔你为重机集团基建处处长,文件马上下。这回,你满意了吧”
余大金双膝特自然地跪下,头撞地有声,感动得哭起来。
“大姐大姐我八辈子也忘不了您的恩德呀”
“起来,像什么样子。”
余大金站起来,眼里流泪,嘴却笑开了花。
“小余,你也别太高兴。压在你身上的担子重要呢,你先抓好工程招标这件大事。”
“大姐,公开招标,那咱们就没戏了”
“懂什么国家规定,外商也要求,形式还是要走的。我和千助理打了报以还是我指定的那家。具体的操作委托蓝天投资公司进行,程序报复杂,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做好协调工作就行了。”
“那钱不全让蓝天公司抄走了”
“各人挣各个人的钱,不该你知道的,你少操那份心。我不便出面,提现款佣金,全划到你的账号上。该你拿的少不了你,不该你拿的你分也不要动,还是要转出来的。”
“你放心,我执行您的指示绝不走样。”
周森林冷冷地问:“你是怎么执行田醒的指示不走样的”
"我想喝水。"
周森林示范书记员结余大金瓶矿泉水。
余大金的手颤抖着,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周森林感到阵恶心。暗想道,这家伙,没费什么劲,就招了。
“我说,我全交代。我也听说了些,何副市长自杀后,市委全乱了,连焦书记都提出辞职了,就别说田醒我不当陪葬品,我要揭发立功走党指给我的光明大道。”
“你说吧。”
“奠基典礼热火朝天,焦书记林市长何副市长于助理郝相寿主任,还有部委的领导全来了。田大姐,不,田醒主持,千钟和何启章焦书记剪的彩。这戏法到底怎么变的,我也搞不清楚。三百六十万人民币打到了我另设的个账号上。后来,田大姐让我提现款百六十万,我亲自交给了她,又让我汇到深圳个账号上百二十万,帐号是她指定的。给我剩下八十万,我以为是我自己捞下的了。没想到,唉”
“小余,你看这块表怎么样”
余大金从田醒手里接过块金灿灿的手表。
“真棒棒极了”
“劳力士满天星,表盘上全是钻石。你要喜欢,就留下吧。”
余大金眼睛冒火。
“给我”
“表是我女儿给我买的,花了六十万。你就给我五十万吧。”
“那我谢谢您了。您什么事都想着我。”
“其实,我根本不想要那块表,也根本不信她花六十万买来的,她什么时候花钱买过东西但我不敢不要,不要就得罪了她。得罪了她,我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是不是您哪。我把五十万又打到她指定的账号上。后来,我上表店看,跟我模样的表标价三十六万,她黑了我十四万我也没让她以为我就是傻瓜,吃亏得吃在明处。有天我跟她说,大姐,我上表店看了,跟您给我的那块模样,真是六十万,您少要了我十万,您可吃了亏啦我说得她脸上红阵白阵的,她心里明白我说的是反话。也别说,后来她倒对得起我,把我拉进了区人民代表大会,我还真被选上了。她到市人大当上副主任后,我们来往比以前少多了。”
周森林没有想到这个无赖竟然是人民代表,逮捕他还需要区人大批准。厉声说:“余大金,最近个时期,你与田醒有没有接触,她又给了你些什么指示”
“何副市长自杀后,她带领市人大代表团去欧洲访问,我还以为她出去就不回来了,没想到她会回来。后来,厂党委听说有人写举报信,我查出来,是刘翠两口子加上王双喜王紧跟这父子俩背后搞鬼。我向厂党委和田大姐汇报了。田大姐让我找王紧跟谈谈,还让我拿万块给他,说劳模的嘴有煽动性,不能轻视。没想到王紧跟不识抬举,把我骂了出来。你们进驻之后,田大姐让我在工人中散布谣言,说谁举报将来跟谁算账,让谁下岗。我也照办了,还吓唬住了些人”
当周森林提审余大金的时候,陈虎和焦小玉坐在何可待的本田车里驶向个神秘的地方。
按照何可待的要求,陈虎穿了身昂贵的西装,戴上了何可待的雷达表,熊小玉扮成陈虎的小蜜。
这种安排让陈虎的心里很不舒服,觉得垢污了心中对焦小玉的爱。但焦小玉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她穿得很暴露。
事情起因于邵玉华的照片。
何可待见到陈虎出示给他的邵玉华的照片后坦然承认,认识此人,并且知道她的呼机号码。陈虎让何可待呼叫邵玉华,回复的是邵玉华的女友,个叫彩旦的女人。彩旦说有什么话面谈,约见处是丙120号。
他们驱车要去的地方就是丙120号。
何可待手扶方向盘,对坐在副座的陈虎说:“你们千万别带出检察官的味儿来,那就把我搁里了。这地方,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说不定你们能撞上熟人。陈虎,你的墨镜别摘下来。”
“半夜在屋里戴墨镜,不透着假"
“没事,戴墨镜的不是你个,都不想被认出来。”
焦小玉亲密地拉住何可待的耳朵。这个动作让陈虎很不是滋味儿。
彩旦的真名叫什么严
“不知道,没问过。她娃娃脸,爱笑,不知谁给她起了个花名叫彩旦。”
“什么叫花名”
“姑娘都有花名,什么彩蛋织女天宝等等,居然还有个叫小凤仙个叫赛金花。”
“有小凤仙,那就有蔡愕了”
“要怎么说小玉聪明呢。泡上小凤仙的是个离休将军,就是他给起的花名。”
“你泡的姑娘,花名叫什么”陈虎突然问。
“也就是我老实,嘴上功夫练练可以,真的,犯不上上这里来。我上这来,主要是交朋友,谈生意。头头脑脑的秘书常到这来泡妞搓麻;几个秘书凑,上亿的生意也能敲定,要不这丙120号怎么号称计划单列室呢不是计划单列市,是计划单列室。不过比计划单列市厉害,用焦东方的话说是计划单列室管计划单列市。”
“吹牛吧"焦小玉讥笑说。
“全说出来,吓死你。过去,计划单列室有我个套间,我爸出事,金生这丫挺的给收回去了,好在他没取消我的会员资格。他也不敢,这两万平方米虽说是千钟批的,我爸不点头,不给他融资,他也干不起来。全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陈虎,金生不会来吧”
“不会,我安排了人,正找他谈话,他抽不出功夫。”
何可待冷笑声:“你们做局倒挺溜。不过,到头来也就是小打小闹。贪官污吏把把的,暴露出来的才几个现在想想,我爸要是不自杀,你们也未必动得了他。”
陈虎不想与何可待争论,重要的是没有何可待,他进不了丙120号;如果拿搜查今去强行搜查,除了沙发什么也不会得到。
本田车驶入了郊区公路。
丙120号到了。
这里没有霓虹灯,没有招牌,没有停车场。四米高的灰砖墙和绿色沉重的铁门使这里看上去像个军事机关。
何可待说了句“别现了”,掏出张磁卡下车。他走到紧闭的两扇绿色铁门前,打开门垛上个绿色小铁箱的门,把磁卡插进验卡机的小口,绿灯闪动,两扇大铁门向左右自动地挪开。
陈虎在车内骂了句:“他妈的,连b的技术都用上了”
焦小玉接了句:“要不怎么号称计划单列室呢”
何可待回到车里,把车开了进去。迎面是高大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视线。本田车拐到树林右侧的南路,这才看见字型的座普普通通的二层楼。陈虎不由想起何可待带他去看的隐藏在山林中的别墅。
层有几扇窗亮着灯,二层只有间房子透出灯光。整幢大楼非常安静。但楼前停车场上的二十多辆高级轿车昭示着这里有不少客人,但他们在什么地方活动呢
车刚停稳,从黑影里钻出两个男子围上来。其中个说:“何先生,你好久没来了。”
“出差了。”
“这两位是”
“广东的陈副市长,那位小姐是他的秘书。”
“欢迎陈副市长,欢迎小姐光临。”
“彩旦来了吗”
“来了,在八号,和赛金花起陪辛秘书和苏主任呢,你要叫她,最好先等会儿,免得扫了别人的兴。”
何可待纳闷地问:“哪个新秘书,谁换了新秘书”
“听你就老没来了。不是新旧的新,是辛苦的辛,焦书记的新秘书。我也让你搅成绕口令了,是姓辛的新秘书。”
“我那个套间,还空着没有”
“工商行高副行长包了。反正有你的地方,妈咪会给你安排的。”
何可待从皮夹里抽出四张百元钞,递到车窗外。
“你们俩分吧。”
“谢谢何先生。”男人收下了小费。
陈虎焦小玉随着何可待进入楼的厅。门厅很庄严朴素,与机关的门厅毫无二致,迎面是红底金字标语: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陈副市长,请。”
何可待煞有介事大声说。陈虎心里有几分紧张,要是碰上辛茅和苏南起不就暴露了身份他与辛茅苏南起不熟,但毕竟在有些场会见过。而且知道方浩对辛茅的评价颇高,“辛茅理论水平很高,但受左的影响比较深,没关系嘛,观念是能够变的嘛。辛茅有点长处,你们要学习,他特别艰苦朴素,要求自己很严格,年青人能这样难能可贵呀”陈虎还听到有人称辛茅是“市委的新左派”,难道左派也会到这种地方消闲吗
何可待推开通往地下室的1,强烈的光线刺得陈虎睁不开眼睛,名副其实的地下宫殿展现在他眼前:汉白玉的台阶上铺着红地毯,镀金栏杆闪亮,楼梯分左右两侧,例上楼,侧下楼;水晶吊灯悬垂而下,片片光怪陆离;墙壁贴金古罗马的图案;披着白纱半裸的姑娘们迎上来引路,个个娇艳欲滴;字的两条“胳膊”向左右延伸,各有许多房间,“胳膊”里灯光昏暗。
何可待拍拍个姑娘的屁股,“我们去下面。”
姑娘嫣然笑:“妈咪在下面呢。”
陈虎这才知道,地下层之下还有层。
地下二层与地下层风景迥异,没有色彩斑斓的灯光,也没有贴金的罗马墙壁,色是画栋雕梁的中国气派,墙壁每隔两米有个或扇形或八角的仿苏州园林式的窗户,玻璃上彩绘花鸟与鱼虫。
上有奢靡之风的“罗马”,下有名妓堆云的“苏杭”。陈虎暗想,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两个穿彩色旗袍的姑娘手里举着罩粉纱的灯笼款款迎来,含羞带笑说:“请随我来。”
他们跟着姑娘送了九号。
这是个套间,外间是红木仿明家具,硬沙发上铺着黄色的海绵垫,三个茶几,盏宫灯;里间是硬木雕花大床,金钩吊起粉白相间的摔姐,古色古香。
“陈副市长,请坐。”
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知道了陈虎是副市长。
何可待接过姑娘手里的灯笼,插在九号的灯架上,表示这屋子里已经有了人。陈虎觉得何可待这个动作有点怪,走过来看。何可待指着走廊每个房间门前悬挂的灯笼说:“灯笼挂,表示屋里有人,就没人打扰了。行话叫挂红灯。”
焦小玉也把头探到门外,好奇地说:“蛮讲究呀”
“那是,玩的就是个气氛。去,把蚂咪叫来。”
姑娘们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陈虎焦小玉与何可待。
何可待往硬沙发靠背靠。“温柔之地,销魂之乡,这里才是真正的干休所。”
个穿黑色金边旗袍的年轻女人微笑着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举着托盘的姑娘。
“陈副市长,何先生,欢迎欢迎哟”
姑娘把托盘上的开心果女儿红花生瓜子茶具等放在茶几上。她们跪在地毯上,但动作不受任何影响,缓慢而有节奏。
何可待笑着说:“你是妈咪"
“我叫园园。”
陈虎以为妈咪至少是个中年女人,没想到只有二十几岁。
“你是新来的妈咪”
“来了周了,请您多多关照。”
哦说怎么不认识你呢。“
“我把姑娘们叫来,你们选选”
“你没看见,陈副市长带着小姐。你把彩旦给我叫来。”
“彩旦在隔墙,我去叫。”
何可待挥手。
“让她快点过来。你们都下去吧,我们谈点生意。”
“请慢用,何先生,唱歌再叫我。”
妈咪带着姑娘们走了。何可待敲敲茶几说:“吃呀,吃不吃都得给钱,最低消费,八千。”
焦小玉想起偷鸡饲料度日的王紧跟。财富的分配怎么这么不公正呢
彩旦只穿着个红兜肚,两胳膊和胸脯袒露,裤子又薄又肥又短。她进来,就把陈虎吓了跳,仿佛是人参娃娃突然钻出地面。
“谁找我”彩旦的声音有些醉意。
陈虎把灯调到最暗,进门他就寻找调节灯光的开关。
“彩旦,坐过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彩旦脚步不稳,趔趄着绕过茶几,坐到何可待的腿上。
“彩旦,这是陈副市长。”
阵咯咯的笑声,彩旦从何可待的怀里探出身,手摸着陈虎的脸蛋说:“这个长,那个长,听得我脑袋都大。”
“彩旦,把哥哥忘了吧
“哥哥太多,懒得记。”
“彩旦,今天晚上跟我出台,好不好”
“好呀,八号那个什么秘书烦死人了,他抠得我肉疼。”
“那我跟妈咪说了。”
门吮哪声撞开,个男人手里举着高脚杯,晃晃悠悠地进来叫喊:“彩旦彩旦该你喝了”
陈虎认出,进来的正是辛茅。
彩旦迎过去,扶住摇晃欲倒的辛茅。
“大哥,你走错门了,这是陈副市长的包间。”
辛茅拨拉开彩旦,醉醺醺地说:“什么市长仅级市地级市计划单列市还是直辖市我才不管走,喝酒去”
妈咪闻声赶来,把辛茅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赔笑道:“这位爷,咱们回去,小姐等着您哪。”
陈虎确信辛茅没有认出他。
本田车驶离丙120号。
彩旦和焦小玉坐在后面,她把身边的女检察官也当成了鸡,靠在她肩头上说:“姐姐,我靠你睡会儿,让男人抓来摸去的,就没睡踏实过。”
焦小玉轻轻抚弄彩旦的短发问:“你几岁了”
“十七,你呢
彩旦发出了安详均匀的呼吸。焦小玉的心里却难以平静,才十七岁的小女孩,心中还没来得及装下光明,就已经让黑暗填满了空间。
本田车按照陈虎的安排开到了反贪局门口。
焦小玉推推彩旦,没有醒。
“陈处,她还睡着呢,怎么办”
陈虎扭过身,看看后座上偎缩而睡的彩旦,叹了口气说:“她还是个孩子,找个旅馆,开个房间,索性让她睡个好觉。明天早再问。可待,开房间的钱,你掏。”
“小意思。大钱我是挣不到了,小钱倒不断进账。”
“嗅,财运不错呀。”
“陈虎,你信不信,钱都不知道谁给的。账号上今天过五万,后天进三万,全是莫名其妙的钱;还有汇款,隔三差五也收着,连寄款人的姓名地址,都是假的。”
“有这好事”
“开始我还打听,后来我爸给我托了个梦,我也懒得查了。”
陈虎来了兴趣。“你爸你爸给你托什么梦”
“我爸说,你别打听了,打听也打听不出来,给你寄钱的人不愿暴露身份。他们过去都得过我好处,我死,线头断了,他们平安无事,心里念我救了他们的恩情,所以给你点小钱,换个良心平静。我问我爸,您保了多少人呀您太傻了。我爸说,差不多有千个人吧,厅局级以上的就占了半。”
焦小玉笑起来,“你骗谁呢,你爸真是这么说的托梦说的”
“有句瞎话,我立马出交通事故。我给我老爸造谣,犯得上吗真的,全是他托梦的。”
陈虎拍拍何可待的手说:“你爸要是给我托个梦,把断了的线头都给我接上,我给他烧香。”
“你还别说,我爸在梦里提到你了,真的。”
“他怎么说”
“他说,你别不爱听,保证是他说的,那个陈虎,以后没什么好下场,阎王爷那儿有他名字了,也就是报到早晚的问题。”
陈虎笑起来,“你爸在梦里还敌我分明嘛,有意思。”
路说笑,本田车到了家三星级旅馆。陈虎说:“小玉,开个房间,你陪彩旦起住,明天早我来。”
“你不是着急了解邵玉华”
“那也得让孩子睡觉。可待,你去办人住手续。”
何可待给焦小玉办了人住手续,帮着把彩旦放到床上。回到车里时,陈虎正打着呼噜。
这夜,焦鹏远在他的别墅里会见了田醒。他不像他的秘书辛茅那样潇洒,田醒的哭诉搅得他心烦意乱。
“焦书记,你千万要保住我呀他们,把余大金抓走了,那个家伙他知道的不少”
焦鹏远鄙夷地说:“哭什么,哭也感动不了上帝。过去,我大会小会对你们说,要收敛些,不要张狂。你们全当耳旁风。市委的风气就是你们给败坏的。现在让我保你们,我保得过来吗你自己该转移的东西,都转移了没有”
“想起来的,都转走了。有些,时也想不起来放在什么地方。见了鬼,我在家随便翻个地方,翻就是钱。现在,我见到钱就害怕,当时要集中放在什么地方就好了。”
“凡牵涉到朋友间的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