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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6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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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微微侧脸,隔了会儿,终是开口:“所以,你要替他求情。”
我摇头:“不,这个情,是他向皇上求的。他说,用我的命,换沅贞皇后的命。先生说,只这次的人情,要皇上,还了他。”
他终是动了容,回眸瞧着我,皱眉问:“要朕饶了沅贞皇后”
迟疑了下.点头。
他突然嗤笑:“朕以为.你会要朕放过他。”
我仰起头,悬着心道:“皇上答应我的,对他做到问心无愧。”掌心都渗出了汗,这是我第次,那么真真正正地试探他作为帝王的底线。
我是在感情用事,可是我就是不希望苏暮寒出事。而夏侯子衿,他会如何,我实在不知。
前朝皇室的血脉,的确,留他不得。
所有的利弊,他清楚着,我也清楚着。
如果,在长葫之战,他没有主动放过他,那么也便没有今日这出了。所以太后才会愤怒地说,她知道放过苏暮寒是夏侯子衿的主意,亦是知道,那全是为了我。
我不做祸水,却也做不得忘恩负义之人啊
灼热的东西,自眼角滑出来。
顺着脸颊,路往下。第次,我意识到,自己连哭都不能畅快。
他悄然放开了握着我的手,背过身去,浅声问:“这次,朕将对敌的人,便是他,是么”
“是。”我答得毫不迟疑。
南诏计让他上场,也绝不会只让他做个旁观者的。这次,即便他指挥全军,亦是必败无疑。只因,所有能打胜仗的道路,背被他自己,亲手毁去。
每每思及,总会觉得心痛不已
看着夏侯子衿的背影,我低声说着:“我在南诏军营的事情,也是他通知的宣皇。他是要南诏败军,他不想皇上丢了江”
“住口”他突然愤怒地对着我,双眸赤色,“没有他,朕样可以让南诏败军”
我大吃惊,本能地退了半步。我触到了他骄傲的底线了,他是国之君,是无法忍受前朝太子给他施与的帮助的。
哪怕是丝毫,可,旦捅破这层纸,他的周围会本能地竖起他作为帝王的屏障。
夏侯子衿,我懂。
气氛下子沉了下去,他的脸上全是怒意,咬牙看着我,仿佛面对的,已经是苏暮寒。
我今时今日才知道,他心中对苏暮寒的芥蒂,除了他荀太子的身份,还有着其他,很多很多的东西。
而我,亦是其中之。
良久良久,才见他猛地闺了双目,伸手向我,我迟疑了下,终是抬手握住他的手,听他低语着:“朕”
只个字,他却又不往下说了。
我低声开口:“皇上不必说了。”
他才浅浅地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拉着我在床沿坐了,不慎碰触到床上的两个盒子,瞧了眼,终是什么都没有问。
“什么时候对战”我问他。
他开口:“南诏大军已经出发,会在我军前方五里出屯兵。大宣的人暂时不会出发,怕引起南诏探子的注意。所以,还要等两日。”
“皇上亲往么”
他回眸,淡声道:“自然。”
脱口而出:“我也去。”
如我预想的样,他拧眉摇头:“不可以。”
我咬着牙:“这次皇上也是不让我上前线的,可我还是来了。你若是不让我上战场,我也会自己去。皇上坚信这里可以有人拦得住我么”
即便将我捆绑住,我也会想尽切办法出去的。
再说,还有顾卿恒,还有青阳在。
他略微沉了脸色:“为了他么”
毫不迟疑地点头:“明知道他有危险,我如何能置之不理我此刻不求皇上放过他,可皇上却要知道,我是不可能放弃他的。就像就像皇上永远也不想瑶妃去死样。”
提及瑶妃的时候,明显瞧见他的眸中闪过抹痛。
我吸了口气,继续说着:“她的事情,皇上不提,我亦是知道几分。她在冷宫的时候我不过问,如今皇上将她转移出宫,我亦不会过问。我以为,皇上可以理解我的。”关于瑶妃的事情,我从未跟第二个人提及过。连太后都知道,尽管,我知道,太后恨不能她死。她容不下她。
可,为了夏侯子衿心中的那份愧疚,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终是露出震惊的色彩,是呀,瑶妃的事情,我清楚得很。
他瞧着我看了好久好久,忽然把抱住我,咬着牙道:“可朕深爱的,唯有你个。”感觉出了,他身子微微的颤意。
心底的某处,被柔软地化开,我吸了吸鼻子开口:“皇上担心什么阿梓心里,从来只爱皇上人。”
说话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他还不知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他即将为人父,我即将为人母。
可我现在不能说出来,依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我更别想上战场。
他紧紧地抱着我,呼吸沉重,半晌才开口:“朕怕你离开”他以为,我出面救苏暮寒,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会在他和苏暮寒之间徘徊不定。
伏在他的胸口,坚定地开口: “不会,永远不会有那天。”这话,就和当初答应他的样:不管时候,我永远,都不会恨他。
他突然又无奈地笑起来: “朕发现,朕根本无法控制住你。”
两次了,我都不听他的话,他才怕了。
抬眸望着他疲惫的样子,我轻笑着:“因为皇上在我心里很重要。”我来前线,为了苏暮寒,自然也是为他啊。
“阿梓。”他低低地叫,俯身吻住我的唇。
“皇上,皇上。”这时,李公公在外头叫,“皇上,姚将军去了青阳姑娘的营帐了”
我大吃惊,姚行年好端端地,去青阳的营帐作何他应是未曾见过青阳的才是啊,莫不是,他瞧出了什么
他放开了我,快速起身,朝外头走去,面道:“等着朕。”
我也跟着起了身,却是没有出去,我还是不要和姚行年碰面比较好。越过隔了的地图的时候,瞧见外头不见了顾卿恒的身影,想来便是方才夏侯子衿进来之时,他便退下了。
青阳那边,有夏侯子衿过去,定不会有事。
我是真的累了,此刻也不想勉强自己,便倒在床上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
猛地瞧见,他靠在床头,也睡了。
吃了惊,慌忙坐起身,他睡得真浅,我动,他醒了。
才知.天已经黑了。
他看着我笑:“朕来的时候,见你睡着了,睡得真沉。不忍吵醒你。”他淡淡地说着。
所以他宁愿靠在床边睡着,也不上来
抬手,抚上他的眉心,开口道:“皇上快点休息吧。”他该是好久不曾安稳地睡觉了。
他坐了上来,开口道:“朕让人准备了吃的,等你醒来便吃。”语毕,他回头叫,“小李子。”
外头的李公公应了声,而后听见他跑开去的声音。
其实,我点都不饿,不过如今的情况,我即便不饿,也是要吃的。不能饿了腹中的孩子啊。
吃的东西送了来,他陪着我起吃。
将东西手收拾下去,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上了床。我便问他:“今日姚将军去找青阳是为何”
他浅笑声道:“公主带来的侍女,他自然想盘问番,好旁敲侧击地了解下你这个大宣公主。”
他微微怔住,原来,他根本不知道青阳的身份。而是以为她是我的侍女
呵,不过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姚行年此举,倒还真的印证了姚淑妃的话,姚行年处处向着她,否则,也不会以为青阳是我的侍女而特地去了解。
出了神,回神的时候,瞧见他已经离我咫尺。
暗吃了惊,他已经凑过来,大掌揽住我的纤腰。感觉出了,他掌心的炙热他微笑声,俯身朝我压下来。我吓了跳,本能地撑住他的身子,呼道:“皇上不要”
明显感到他的身子僵,眸子骤然紧,我忙道:“我今日身子不舒服,而且皇上连日来劳累,还是早些安歇吧。”
孩子还太小,我怕伤了他。
闻言我如此说,他不悦的神色里,又染起担忧。手背触及我的额角,低声问:“那么不舒服”
我晃了晃脑袋,笑言:“逃了路才来的军营,浑身都好病。”
他俯身抱住我,躺在我的身侧,皱眉道:“是朕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皇上”
我唤他,他却摇摇头,抱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我伏在他的怀里,听他道:“睡吧,好好睡觉。”
翌日醒来,已经不见了他。
起了身,便见李公公候在外头,见我起来,忙上前来伺候。
我便问:“皇上呢”
李公公开口道:“皇上早起来,去前面军帐了,好像是大宣有密件传来。”
我皱眉:“此刻还不回来么”究竟是什么密件,需要去那么久
他却忙摇头:“不,后来回来了,又叫了顾公子去了,好像有什么事。”
微微吃惊,不过也是,此次他见着顾卿恒,还未来得及说上话。不过问,是因为顾卿恒手中的令牌我们才得以入营。那么他很快便知道,是太后的主意了。
不过,此刻,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谁的主意,反正我是来了。
我可以按照太后说的去做,可,却让大宣有了个极好的出兵理由。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是极好的。而太后,她亦不过是看了个结果,不是么
我也不再提顾卿恒的事情,只问:“本宫带来的其他二人呢”
“哦,都在自个儿的营帐里。”李公公答肴。
想了想,我便道:“带本宫去廖浒的营帐。”很快要上战场,我得问问,是果然,如此。
没有人比沅贞皇后更加清楚夏侯子衿毒发的时间,所以南诏才会有异动。而姚行年的人,只是粗略地打探到了夏侯子衿中毒事,还有沅贞皇后提及的毒源。
那时候,姚行年是真的在帮夏侯子衿的,这点,我没有想错。
我轻笑声道:“姚将军何须动怒,是本宫失言了。”
他哼了声道:“公主失言不要紧,本将军也不会往心里去。只是本将军既然今日碰巧见了公主,便是要告诉公主,皇上的后宫,可不是为公主这样的人准备的。皇上既未曾册封公主未我天朝贵妃,公主还是识相些,待战事平定,便回大宣去。”
望着他,我知道,他说这番话,便是在警告我。
不要回去,不要去夺他女儿在后宫的显赫地位。
正了身,我淡声开口:“本宫的皇兄要本宫和亲天朝,如此出尔反尔,又将我大宣颜面置于何地”
明显瞧见他的眸中闪过丝愤怒,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咬着牙道:“公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他重重地哼了声,拂袖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站了会儿,喟叹声,朝廖浒的营帐走去。
进去了,见他坐着,听得我进门,抬眸看来。忙起了身,轻言道:“姑娘怎的来了”
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廖大夫,我要随军出征,我可要吃什么药”
他怔了下,忙摇头道:“不必,是药三分毒,姑娘什么都不必服用。”
不知为何,听闻他说“是药三分毒”的时候,猛然又想起苏暮寒。想起他用的药
微微咬唇,我不知道他这次,可以撑多久。
廖浒虽这般说着,还是伸手过来,替我把了脉,随即又道:“姑娘的身子很好,没有大碍。”
伸手抚上胸口,随即皱眉道:“可是廖大夫,为何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怔了下,才笑道:“姑娘多虑了,害喜的程度,每个人都不样,有的早,有的晚。有的严重些,有些程度轻些。”
闻言,才稍稍放了心。
隔了会儿,又道:“那,害喜能用什么方法遮掩么”我怕,万被夏侯子衿知道。
他疑惑地问:“姑娘为何要遮掩,这里,已经不是南诏军营了。”
略微摇了摇头,他又道:“这是没有办法的,老夫也无能为力。”
轻叹声,我低声道:“没关系,谢谢你。”
转身欲出来,听闻他在我身后叫:“姑娘,少爷做什么,但请姑娘都不要阻止了他。少爷这生,活得太累了。只要姑娘好好的,那便对得起少爷的良苦用心了。”
脚步微微滞,我没有回头,只大步出去。
廖浒的话什么意思,我如何听不出来,这也是他为何愿意离开他身边的原因啊。
可是,我合不得,说什么,都舍不得。
从廖浒的营帐里出来,直出了神,差点便和青阳撞到了起。她见是我,只重重地哼了声,什么也不说,越过我的身子,径直入内。
不免回头看了眼,我也不多做停留,径直回营。
夏侯子衿依旧没有回来,也不见李公公,才想起,他说要去给夏侯子衿沏茶的。
独自坐了许久,才听得外头传来声响,出去的时候,见顾卿恒站在营帐外头,侍卫拦着,不让他入内。见我出去,才放了行。
这是皇帝的营帐,今日不同昨日了,他们自是不会让其他的男子私自进出皇帝的营r限。
他进来了,很是高兴。
不待我问,他便径自道:“三儿,皇上答应了我随军出征。”
我也笑了,他拼命地要来,不就是为了夏侯子衿这句话么
还能说什么,我不会阻止。
他又道:“这战,我们不会败,你就放心吧。”
我点头,自然不会败的。隔了会儿,才道:“我也会随军出征。”
他吃了惊,脱口道:“万万不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如何能去皇上
大结局3:此情可待成追忆
“先生,啊”撕心裂肺的痛,夹杂着我的绝望。疯样地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
切,都不过发生在了眨眼之间,两支箭矢,青阳终是没能来得及相救。
或许,她看见了,也不会救。只因,那紧接而来的那第二支,对准的,不是什么,而是,我。
可,羽箭没入的,却不是我的身体。
“少爷”
“少爷”
青阳和廖浒慌忙架住他的身子,我只瞧见了,他胸口,霎那间被染红的颜色这箭,断了人心。
我的,青阳的,廖浒的。
还有,沅贞皇后的。
她的那声“聆儿”,终是让人听出了悔恨的味道。
猛地,抬眸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瞧去,夏侯子衿的眸中,亦是惊恐。他的身后,姚行年根本就未收起弓箭,就那般冷冷地看着我。
姚行年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着,我决不放过他决不放过他
这时,只听夏侯子衿怒道:“还不快上去保护公主”他身边的御前侍卫忙跑过来。我知道,他是怕再有箭矢会飞来伤了我。
可,我等不及他的人来救我。我终于明白为何方才姚行年要那么主动地派出队士兵来保护我,只因,这些,都是他的人,是他的心腹
他们,可以在他射箭向我和苏暮寒的时候,见死不救
我好傻,方才过来的时候,就该想到的为何我想不到,为何我方才,真是急昏了头了可,如今再要后悔,亦是没有用了
猛地回头,见大宣的人已经过来,我已经可以看见宣皇。彼时,再不管其他,大叫道:“皇兄”
这个称呼,再陌生,我都必须喊出来。在这里,我是大宣的长芙公主,是宣皇的妹妹。
他可以看得见我这里的情况,他会救我的,为了大宣的颜面,他会救我的
果然,瞧见他的眸子紧,朝边上人道:“拾夏”
我看清楚了,那侍卫,便是在上林苑也见过的侍卫。拾夏飞身过来,朝我看了眼,微微有些惊讶,我才想起,我的样子不样了。不过时下也来不及他多做他想,他接过苏暮寒的身子,青阳忙帮他护卫,我们终于能够往后退去,直到大宣的人将我们团团围住。
心中,想起什么,抬眸看去,我瞧见,夏侯子衿失望的目光。他必然会责怪,我宁愿向大宣求援,也不要他的保护。心痛地别开脸,我没有办法,我也是没有办法。
夏侯子衿想保护我,可姚行年却想将我和苏暮寒都杀了。届时,怕夏侯子衿只保得了我,却保不了苏暮寒。
宣皇让人背起苏暮寒,示意队人马先行撤离。我迟疑了下,没有再回头,跟上他们的脚步。
路,退回大宣的军营。
将苏暮寒安放在床榻上,拾夏转身道:“我去找军医。”
我忙道:“不必了,麻烦你烧壶水来。”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比廖浒的医术还好的。也不会有人,比廖浒更了解苏暮寒的病情。
“少爷”青阳在他床边哭着,她身上晕开的大片血迹,如今看得,显得愈发地怵目惊心。
双腿忍不住颤抖着,可我却依旧要上前。半跪在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眼泪疯狂地涌出来,可我不敢孔努怕他心疼。他紧闺着双目,脸色苍白得可怕,唯有那羽箭没入的地方,殷红之色,汩汩而出。
廖浒上前,将那枚银针拔出,随即取了匕首,轻轻划开他的衣衫。
清楚地看见,羽箭插入很深。他每呼吸次,鲜血便涌出得更多。死死咬唇,先生你定要挺着,我不会让姚行年得意太久,绝不会
廖浒朝青阳看了眼,沉声道:“点火。”
青阳居然没有动,我看她眼,见她浑身颤抖不已。这是我第次,瞧见这样的她。面对苏暮寒,她再强悍,终是抵不住心中的恐惧。略微迟疑了下,我咬着牙起身,取了旁的火折子,将蜡烛点了。
有侍卫进来了,拿了水来,还有坛子酒。
看来,他们考虑得也很周到。
我才猛然想起,当年宣皇差点命丧沅贞皇后之手,他今日若是知道苏暮寒是沅贞皇后的弟弟,他会不会,直接对他下杀手
这样想着,只觉得浑身颤。
廖浒已经将匕首预热,口烈酒喷至他的伤口,果断地将匕首刺下去。我瞧见,苏暮寒连着眉头都未曾动下,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深入胸口的箭头被取了出来,廖浒已经满头大汗,粗喘着气。细心地将他的伤口处理好.才跌坐在床边。
我忙问他:“廖大夫,如何”
他摇了摇头,半晌,才颤声道:“常人谁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痛楚,少爷他已经”他叹息声,握紧了双拳,竟然说不下去了。
我只觉得心猛地沉,忙道:“把药化开给他服下”
廖浒拦住我道:“不,怕是现在,根本喂不进去。药只颗,不能浪费了。”
我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下子缄口,不,不会的,他不会有事
这时,瞧见个士兵进来,朝我道:“公主,皇上请您过去。”
我怔了下,才想起,此刻我们身处大宣军营。
宣皇,他必然是要找我的。
可,苏暮寒他
回头,朝床上之人看了眼,咬牙,随着那士兵出去。他将我带至宣皇的营帐,却不进去,只帮我掀起帐帘,低语着:“公主请自己进去吧。”
没有迟疑,大步入内。
他负手而立,拾夏站在他的身边,拾夏的衣服上,已经不见了血渍,看来,是换过了。
深吸了口气上前,我唤他:“宣皇陛下。”
他浅笑声,转过身来,直直地看了我良久,脸上却未见过多的惊讶,只笑道:“你可真叫朕吃惊啊。”
时间怔住,我不知他话里的意思。
吃惊,指的是我的脸,还是对他是称呼
却听拾夏笑道:“公主糊涂了么您该称呼主子为皇兄。”
再看宣皇,他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并不因为拾夏突然说话而生气。我知道,若非是有着深厚关系的人,是不该在主子们说话的时候插嘴的。拾夏于宣皇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个侍卫。
凝视着面前的男子,正如苏暮寒说的,我会成为大宣公主,无非便是夏侯子衿与宣皇做了交易。可如今,他是真的要认我这个义妹么
他忽然正了色,敛起笑意,却是不问我脸的问题,而是开口:“朕不明白,为何当口上,你要求救的对象,不是他,却是朕”
微微握紧双拳,真好呢,我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深吸了口气道:“只因我在外人面前是大宣的公主,而皇兄你,不会希望我死在你的面前。”若然那样,他作为大宣的皇帝,多丢脸
继续说着:“不找天朝的人救我,只是因为,那箭,是天朝之人放的”当时场面混乱,他怕是时间弄不清楚状况。
果然,听闻我这么说,他的脸色变,沉声道:“谁”
天朝和大宣是盟友,如今对方作出这样的事情,他安能不动怒
我只道: “那人却不是因为想要破坏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不过是因为不死心。他不想,大宣的公主嫁入天朝后宫,不想夺了他女儿在后宫最显赫的地位。
此人便是,姚将军姚行年。”
不管我这个大宣公主是怎么来的,可我都已经是了,甚至,宣皇让我和亲天朝的事情如今也已经传开。我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宣公主了,若然谁敢拦着,无疑是与大宣为敌。宣皇的面子,挂不住。
宣皇没有颜面,那便是大宣没有颜面。
这于个帝国来说,是不可能容忍的事情的。
“他”宣皇轻笑声,上前几步,看着我道,“那可是久经沙场之人,他今日既然敢射出那箭,必然,也是想好了退路的。朕不认为,你们皇帝会杀了他。”
这个我自然知道,今日姚行年准备了两箭,箭是给苏暮寒,箭是给我。
只是苏暮寒的那箭,被青阳拦下了。而最后,中箭之人却依旧是他。姚行年只要说,根本无心杀我,他不过是想帮夏侯子衿除掉苟太子,那么夏侯子衿,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治他的罪呢
他除掉荀太子,非但无罪,还是功臣,不是么
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菱唇轻启:“只要我与皇兄口咬定姚行年妄想刺杀我,那么切,便成定局。”宣皇咬死,那么姚行年即便真的是不想杀我,假的也成真了。
届时,谁也保不了他,除非,天朝不闲刭与大宣友好下去。而此事,太后也是不允许的,她巴不得姚家倒台。
宣皇微微动容,笑言:“朕不认为朕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我亦是笑:“我可以让皇上把沅贞皇后交由皇兄处置。”握紧了双手,我答应苏暮寒要夏侯子衿放过沅贞皇后的,可,我没有答应他,要宣皇也样放过她。
为了苏暮寒,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可以体会那时候,青阳咬着牙说,要沅贞皇后去死,她想救的,唯有苏暮寒时的感受。
拾夏的脸上也是片讶然,他倒是没有说话。隔了会儿,才听宣皇又道:“很好,够狠。”他靠近我,好高啊,我只能仰起脸,才能瞧见他泠然的神色。他却又开口, “你很有胆识,朕没有遇见过如你样的女子。这个义妹,倒是真的没有丢了朕的脸。”
我不去揣摩他这话究竟是褒还是贬,略笑声道: “和皇兄的表妹不样么”其实,我有些好奇,他与他表妹的事情。
他的脸色微变,倒是没有不悦,只淡声道:“太不样了。”
随即,转了身,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拾夏瞧他的脸色有些异样,却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隔了良久,才听他道:“既然天朝有人要刺杀朕的皇妹,那么朕便不能将你送还给元光帝。等他们给朕个说法,朕再考虑和亲事不迟。”
深吸了口气,他想的,很周到。
点了头道:“我先谢皇兄。”
他忽然问:“你要救的人,是荀太子”
惊,随即无奈地笑,此事是瞒不住的,南诏以荀太子起兵,谁不知道啊
不过我既答应将沅贞皇后交由他处置,他该是不会再为难苏暮寒。
便开口道:“是他。”
拾夏的脸色紧,上前步道:“主子,如何处置”
他的话,说得我脸色大变,却听宣皇轻笑声道:“朕不对个将死之人出手,拾夏,带公主下去休息。朕歇下,估计不错,天朝很快,便会派人来请公主回去了。”
他句“将死之人”,说得我个踉跄。拾夏忙伸手扶住我,低声道:“公主站稳了.这边请。”
回头,再次看了宣皇眼,他依旧是背对着我,迟疑了下,终是出去。
我在大宣营帐,夏侯子衿很快会派人来,这点,我也知道。
咬着唇,对不起,这次,我定要做完事情,才会跟你回去了。
等着我
无论是夏侯子衿,还是苏暮寒,都护了我太多太多。
我不能让夏侯子衿失掉江山,此刻除掉姚行年,亦是个很好的夺回兵权的机会。我亦不能让苏暮寒丢了性命,如今暂且待在大宣军营,也解决了夏侯子衿的为难。
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个决断了。
站住了脚步,拾夏有些疑惑,我只道:“我回方才来的营帐。”
他转身引我前去,面低声道:“公主死了心吧,那样箭,是活不了的。”
身子颤,我咬着唇,他又道:“那种力道的箭法,属下至今,也只见过人活了下来。”我才要说话,他又道,“但那是因为有魃生者的血续命。”
我忙问:“魃生者”注
他浅笑:“如今世上已经没有魃生者了,即便有,那人身份金贵,也是不会来的。”
我咬着唇,宣皇说,他不会对个将死之人动手。那意思很明白,他不杀,也断然,不会出手相救。
拾夏只送我至营帐门口,却不入内,只道: “公主若是想休息,这里随时有士兵等着送公主去。属下还有事,先行告退。”语毕,只转了身,匆匆离去。
猛地吸了口气,转身入内。
里头之人听见有人进去的声音,忙抬眸瞧来。
廖浒见是我,忙上前道:“大宣皇帝找你何事”
我摇头,只上前问:“先生如何”
他怔了下,终是缄默了。我看眼青阳,见她呆呆地守在苏暮寒的床边,对着我,连那嚣张愤恨的气焰都没有了。咬牙上前,俯身握住他的手,唤他:“先生”
他阎着双目,似根本听不见我喊他的声音。胸前缠起的纱布,隐隐地,透出抹殷红之色。看得人,只觉得怵目惊心。
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冰冷,只有冰冷的味道。
他的呼吸好慢,好久好久,才瞧见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下。隔得太长,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
“廖大夫”颤声回头,“如今,怎么办”
廖浒低了头,叹息声道:“若是明日早前,少爷能醒来,便可以喂药。”
“若是若是醒不过来呢”
话音才落,便听得旁的青阳突然嘤嘤地哭出声来。
而我,只觉得指尖猛地颤,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猝然闭上双目,咬着牙,我不甘心
后来,果然听闻天朝来人了,说是要迎回公主。可,宣皇不应,天朝既然有人想杀大宣的公主,便是有意想撕毁与大宣友好的盟约。
宣皇的意思,便是要对那想要杀公主的人严惩不贷。而后,公主依旧和亲天朝,两国从此长久友好。
我知道,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回皇都,到时候,朝中会有大臣议事,而太后的懿旨,亦会在不久之后,传下来。
帝后旨意样,姚行年便是在劫难逃了。
坐在苏暮寒的床边,他没有要醒的迹象。每每想起廖浒的话,心里便紧张得不能自已。
每回低唤他,声音都颤抖不已。
他偶尔会咳嗽,咳,伤口涌出的鲜血会愈发地多。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的眉心紧蹙,我知道他有多难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耳畔想起他的话。
他说。他太累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明白,我深深地明白。
可是先生,原谅我的自私,我做不到就这样放开他的手,做不到就这样看着他离去。
“先生。”低低地唤他,“不管多苦多累,都活下来吧,梓儿希望你活下来”
隐约,似乎感到他的指尖微颤。我吃了惊,凝眸瞧着,他却并不睁眼。
他是听见了我的话,定是听见了我的话。
欣喜着,突然又想笑。
取出他的盒子,塞入他的枕头下面,低语着:“先生的盒子,梓儿如今还给你。还有那簪子,并放在里面。你说的,那簪子要留给你。”
青阳进来了,端了水。小心地浸湿了帕子,过来帮他擦拭着身子。她不看我,亦不和我说话。
廖浒也进来了,上前来朝我道:“姑娘请让让,我要给少爷换药。”
我点了头,起身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起得太急,只觉得阵晕眩徒然袭来,眼前黑,身子冷不丁地栽倒下去。
“姑娘”我只听见,廖浒突然唤我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在瞬间,又仿佛随风飘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慢慢恢复了知觉,才发现身下是柔软的片,猛地惊醒。
床前不远处,男子硕长的身姿映入眼帘。他听闻身后的响动,回身看了眼,继而走上前来,盯着我道:“你怀孕了”他的语气淡淡的,丝毫听不出其他。
我时间怔住了,正不知如何回答。这时,有人进来,是拾夏。
他掀起r限帘的瞬间,我瞧见了,阳光趁机而入。他手里端了药,朝我走来,而我,突然震惊。
天亮了
天已经亮了
猛地掀起身上的被子,欲要下床,宣皇的手伸过来,按住我的身子,听他拧眉道:“自个儿的身子还不清楚么有了孩子,要对自己好点。”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那目光忽而飘忽不定起来。
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事,或者,思念什么人。
或许,是她。
可,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些,情急之下抓着他的手臂问:“我先生呢我先生如何了”
他的目光并不曾逃离,依旧直直地看着我,启唇道:“死了。”
死了,他说得淡然。那根本是件与他无关的事情。说出来,也无关痛痒。
所以,他可以连着目光都不躲闪下。
而我,只觉脑子“嗡”的声,心瞬间疼得无法呼吸,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不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咬牙又不甘心地问: “我先生呢”
他不怒,只开口道:“是朕说的不清楚,还是你听不清楚”
他不过句话,而我,只觉得喉头股腥甜上涌,张口“哇”地声便吐了口血。
他飞快地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道:“传军医”
拾夏已经搁下手中的药碗,快速转身离去。
军医很快来了,为我把了脉,才起身朝宣皇说了番。隔得不远,可是他的话,我根本听不清楚。我的耳畔,反反复复全是那两个字:死了,死了,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军医出去了,宣皇上前来,在我床前坐了,开口道: “军医的话你可听见了你若是再乱来,也许,会保不住孩子。”
他的话,说得我惊,手本能地抚上小腹。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出事的
流着泪闭上眼睛,低声开口:“我要见廖浒。”
“可以。”说话问,他已经起身。
出去不久,便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我睁眼,瞧见廖浒。
他脸倦色,定然是守了苏暮寒夜的。
我瞧见他,第句便是问:“先生呢”
他的神色黯然,半晌,才低声道:“姑娘,少爷走得很平静。”
猛地紧握住双拳,沉默了许久,我撑起身子:“我去见见他。”
“姑娘。”他按住我的身子,摇头道, “别去了,少爷他,不希望你见他。”
“廖大夫”流着泪看他。
他低下了头,开口道:“宣皇仁慈,准许我们带少爷走。姑娘要知道,少爷的身份,即便是死了,也由不得我们带走他。天朝那边,哎”他重重叹息声,“或许现在,对少爷来说,才是最好的。”
即便死了,连尸体都不能带走
他的话,让我心酸得不知如何是好。
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好久好久,才忍着浑身的不适,咬着唇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他说得飞快。
吃惊地抬眸看着他,他突然起身,朝我跪下道: “廖浒在这里替少爷谢谢姑娘了,但请姑娘成全。宣皇既然答应了,我们要尽快动身,以免,又要生出事端来。”
我不动,不说话。
句“成全”,让我觉得无比沉重起来。我直苦苦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去。
我亦是知道,我自私了。
微微颔首,眼泪掉下来。
先生,这是你想要的么
廖浒已经起了身,朝我道:“明宇皇后的家乡,在天朝南部的丰士。”语毕,他再不看我,只转身出去。
丰士,他们要去丰士。
下了床,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脚步踩下去,亦仿佛是没有着地般。有些浑浑噩噩地朝门口走去,掀起帐帘,瞧见前面辆马车,青阳侧身坐在马车前,她今日换了男装。廖浒上前,二人并不说话,他只弯腰入内。
本能地欲上前,手臂忽然被人拉住,吃了惊,听拾夏的声音传来:“今日天朝来人了,公主让他们多停留刻,他们或许,便再也走不了了。”
所以,青阳才要做这般打扮,是么
我亦是瞧见了,那外头,也可以零零碎碎地瞧见几个天朝士兵。
马车动了,在我的眼前缓缓而过。
风吹过车帘,我凝眸瞧着,却依旧看不清里面的切。
眼泪,在那刻决提。
我与他,从来都需这般隔着层障碍。
初见是。
再见是。
如今.诀别亦是。
捂着嘴,忍不住,哭出声来。
马车,终是消失在我的视野。可我,却只能呆呆地望着,根本回不过神来。
仿佛什么都是假的,我不过是,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醒了,切都结束了。
狠狠地咬唇,尝出了血腥的味道。指甲,嵌入掌心里,所有的疼痛,都及不上心头的。
我的人生,从此多了个缺口,他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痛。
独自,回身至他住过的营帐中。
我给他的盒子,不在了。
簪子,药,并消失。
床榻上,已经没了丝温存。冰冷的味道蔓延,徒然增加了我心中的恨意。
“姚行年。”咬牙切齿地念着,我决不放过他
这日,天朝来人是请了宣皇去谈南诏国土的事情。
八日后,传来消息说,姚行年刺杀大宣公主天朝未来皇妃,却因其战功显赫,革了他大将军职,兵权回归朝廷。而太后从皇都传来的懿旨中,还有条,便是要大宣交出荀太子。
宣皇与我提及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头颤,抬眸看他,他却是淡笑道:“朕已经告诉他们,荀太子已死,当日他中箭,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