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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7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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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了。”

  微微握紧了双拳,我知道,太后要的,是苏暮寒的尸首。果真,印证了廖浒的话,即便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他。所以,当日他们才要走得那般急。

  他起了身道:“朕说已经下葬,开棺的事情朕做不出来,你们太后若是执意,便让她自己来,朕也决不阻拦。”

  感激地看了他眼,太后信佛,这种事情,她更加做不出来。

  宣皇又道:“朕已经应了,你和亲的事。”心下惊,他却又道, “元光帝有意立你为后,你既是大宣公主,这场婚礼,朕自不会亏待了你。”

  撑大了眸子瞧着他,半晌,才颤抖着双唇问:“皇上说的么”

  他点头:“自然是。”

  我突然笑:“皇上答应了您什么”

  他的脸上,依旧不多见变化的神色,开口道:“南诏国的领土,还有南皇夫妇。”

  再看他,他却已经转了身。这样的条件,当真没有亏待了大宣。只是

  脱口问着:“皇上何以会将沅贞皇后也交给您”

  那时候,苏暮寒用我的命向夏侯子衿换了沅贞皇后的命。而我,又用沅贞皇后的命向宣皇换苏暮寒的命。只是,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命,而宣皇,却依旧开口要了沅贞皇后。夏侯子衿,竞应了么

  这次,他没有回答我,只笑道:“朕真羡慕元光帝,此生还能有人,让他如此付出。朕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也定会,毫不迟疑。”他瞧着我,又道,“南诏的半国土,便是你的嫁妆。”

  终是,怔住。

  夏侯子衿只许了半领土给他,另半,原本便是要给天朝的。而他,却要过宣皇那边转囤,说是大宣给我的嫁妆。如此来,朝中更不会有人敢乱说话了。

  其实,那日,宣皇的话,我没有听得很懂。

  只是,夏侯子衿对我的付出,已经太多太多,我只是不知,他还为我做了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又过五日,两国大军班师回朝。

  因为是立后,我并未跟随夏侯子衿回皇都。而是跟着宣皇去了大宣。

  靶芈后,送亲的队伍才从大宣京城出发。此时,我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偶尔会害喜,却并不严重。

  出京城的时候,宣皇站于我的风驾边说了些话。

  好几句,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他说:“相信吧,皇家亦是有真情的。三宫六院不是个帝王所希望的,可是真爱,却是谁都希望的。”

  我不知道他的表妹当初为何离开他,我只听闻拾夏提及过,他们小时候,人人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对。可这些,我从来,不过问。

  落下车帘的刹那,我突然瞧见宣皇笑了,他的话语轻轻的:“原来嫁了妹妹.朕今日也这般开心。”

  那刻,我才突然感觉到这个男子身上的孤寂。

  在他高高在上的背后,有着那种永远涂抹不去的孤单。

  那是身在高位的孤单。我仿佛,愈发地理解他说的那番话来。我和夏侯子衿都是幸运的,因为我们遇见了彼此,爱上彼此。

  所以他才要说,羡慕夏侯子衿,可以能为个人如此付出。

  猛地,掀起车帘,我唤他:“皇兄”

  他抬眸看我,我朝他微微笑,轻声吐字:“皇兄珍重。”

  车帘,再次落下,我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会是如何,只是,我笑了。

  队伍抵达天朝皇都的时候,已近十二月底。

  又是年的岁末。

  这日,天降大雪。

  皇都城门口,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排出半里。

  凤驾徐徐前进,伸手,颤抖地拉住车帘,欲掀起,却又仿佛失了所有的勇气。可我知道,他就在我的前面,看着我,等着我。

  眼眶里泛起层温热,我依然记得那日,我决然地向宣皇求救,而后,看着他失望的眼神离去。

  他的脾气,定生气了好久,好久。

  可,他依然向宣皇说,要立我为后。

  凤驾,终于缓缓停下。

  车帘,终是被人掀起。我瞧见,他就那么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望着我,嘴角牵笑。

  侍女扶我下了车,他上前来,边上之人忙退下去。他的大手朝我伸来,哽咽着,将手放入他的大掌之中。

  他突然,狠狠地握紧。

  漫天的大雪,他却抬手,撤了御帐,抖开裘貉,将我的身子裹进去。猛地抬眸望着男子的俊颜,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那么久的事情,他都记得。

  转身的刹那,边上所有的人皆俯首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排山倒海的声音,从皇都的城门口,扬扬地飘出很远很远。

  金銮殿上,封后大典。

  我终于瞧见许久不见的太后,她高高地看着我,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朝拜过后,宫婢扶着我先回了天胤宫。

  坐在宫里,会儿,便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抬眸瞧去,见是思音。她见了我,眼眶微红,上前跪下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我笑道:“哭什么,本宫都回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忙爬起来,上前道:“奴婢如今是凤熙宫宫婢了,还是专门伺候娘娘的。”

  我笑,看来夏侯子衿,什么都准备好了。

  思音又道:“原景泰宫的宫人们,都调过去了。”

  我怔,是么连祥和祥瑞都调过去了

  嘴角牵笑,真好啊,他们,到底是我在这座宫殿里熟悉的人。如今我虽然不再是檀妃,可我却有辈子的时间,去慢慢相处。

  思音又说着:“娘娘,姚淑妃因为她爹的事情,如今又不过只是个淑仪了。”

  微微动容,姚行年出事,她姚纯姒必然也脱不开关系。不知为何,我突然又想起那年,夏侯子衿在御花园的那句“纯儿”。呵,多久的事情了啊,如今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开口问: “姚行年如今呢”我不会忘记苏暮寒的仇,他姚行年只要不死,总有天,我会让他给苏暮寒陪葬的

  思音道:“皇上在皇都赐了座宅子给他养老。”

  握紧双拳,他真是悠哉,还能养老。

  边上之人又道:“娘娘,绯小媛,疯了。”

  她的话,说得我惊,脱口问:“怎么疯的”

  她道:“如今泫然阁内也没有任何宫人伺候肴,她天天嚷着要见皇子,便想从墙头上爬出来,不慎跌下去,撞了脑袋。”

  良久良久不说话,半晌,才问:“惜贵嫔呢”她们姐妹情深,能让千绿活下去的,除了顾卿恒,还有个,便是千绯。

  思音有些讶然,怔了下才道:“惜贵嫔也没能去泫然阁见人,她如今直跟着太后在轩阁诵经。内务府都撤了她侍寝的牌子了。”

  千绯失势,千绿也已经,没什么好去争了。我不会忘记她说过的话,她此生,只爱顾卿恒。

  叹息声,我不知,如果当初我答应替千绿入宫,我们,又不知会是怎样番光景

  外头的寒风吹过来,将略开的窗户撞起丝丝声响。思音忙转身过去将窗户关了,回来的时候,似突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您不知道,凌泺居的安婉仪居然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嗬,奴婢算起来,那时候娘娘过凌泺居去的时候,她就怀了帝裔了”

  宫婢惊乍地说着,其实,此事我早就知道了。如今连她也知道,想来便是,此事已经公开。

  继而,又想起那太医来,看来,我还是要见见安婉仪的。

  苏暮寒的事情,我想了整天,该如何问他。继而,又颓然地笑,也许,我不该在他面前提及,那件事,我不会再要他为难。苏暮寒的仇,我人去报。

  这日,夏侯子衿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我听见李公公的声音自外头传来:“皇上,皇上您慢点儿。”

  抬眸,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映入眼帘。

  身边的宫婢已经识趣地退下去,李公公欲往前,也是收住了脚步。门,被轻轻带上。

  他上前来,我忙起身扶住他,他的脸上染着不自然的绯色,我低唤他:“皇上”

  他轻笑着拥住我,开心地道:“朕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

  凝视看着他,却没有见他喝醉的意思。

  他依旧笑着俯下身来,浓郁的酒气上来了,我忽然觉得胃里阵不适,把推开他,俯身不住地干呕起来。他吓了跳,忙抱住我道:“怎么了”

  问着,转身便要宣太医,我忙拉住他,摇着头。

  他皱眉,还是不放心。半晌,才好点,我瞧着他,笑道:“我没病,皇上难道还不明白么”

  他b住了,良久良久,我瞧见,他连着眸子都笑开了。

  未待我反应过来,他猛地把将我抱起,我吓了跳,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他大笑道:“朕的阿梓怀孕了阿梓有了朕的孩子了”

  我窘得红了脸,伏在他的耳际轻语着:“皇上就不能小点儿声”

  “不能”他咬着牙,瞧着我,“咯咯”地笑着,“朕开心着,朕高兴”

  小心地将我放下,他又道:“朕等了这么久,朕终于等到了”低眉,直直地瞧着我,他忽然眉心拧,开口道,“你不要告诉朕此事,你亦是开始便知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问的,自然是我在战场上的时候。

  拉住他的手,落于我的小腹,我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轻笑着:“皇上生气么那时候我不让你碰我”

  他终是微微怔,眸中闪过很多复杂的颜色,突然动情地囤住我的身子,浅声说着:“朕那时候都不生气,如今,怎会生你的气朕开心都来不及。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他的话语缓缓低了下去,大手轻抚过我的脸颊,低头亲吻在我的额际。

  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不然,他以为我那时候是为何不愿

  他却突然邪邪笑,启唇道:“可是朕今日还有件生气的事情。”

  撑大了眸子瞧着,他忽然凑过来,附于我的耳畔,细语着:“今日,帝后大婚,洞房花烛夜,记得你欠了朕的。总有日,朕要讨还。”

  他温热的气吹在我的耳边,我只觉得火辣辣的感觉,直从耳边,至金身蔓延开来。有些窘迫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随即轻笑声,将我横抱起,大步走向龙床。

  见我小心地放下,他翻身上来,躺在我的旁边,侧身,支着身子瞧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突然伸手,抚上我的小腹,而后,微微皱眉,又突然欣喜地叫:“他在动啊。”

  我好笑地拂开他的手:“不过两个多月而已,哪里就会动了”

  他却是抿唇道:“你知道什么朕说会动就会动”

  我失笑,他突然倾身吻住我的唇瓣,而后,埋入我的颈项,伸手将我抱入怀中,呢喃着:“阿梓,朕真开心。”

  感觉出来,他全身上下,都在笑。

  他开心着,那么什么话都好说。

  抬眸瞧着他,想了想,终是开口:“皇上,我有事”见他微微拧眉,我依旧说着,“关于太妃的事情。”

  他迟疑了下,却是没有要打断我的意思,我接着道:“当年玉婕妤流产事,与她无关,她确实是想救玉婕妤。”我也不说是瑶妃使的计谋,只这般说,端看着他怎么理解了。

  良久都不曾听他再说话,我又道:“她既能救玉婕妤,我以为,当年她将皇上过继给太后,也是为了保护皇上。”

  当年裕太妃宠冠夏候王府,必然是遭府上姬妾的嫉妒的,她个弱女子,要想护得儿子周全,那是要非常的本事的。她自认为没有那样的本事,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明显感到他的身子紧,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咬牙开口:“朕那时候恨她,不管她有什么理由,朕是她的儿子,她都不该,抛弃朕”

  我也是今日才知,对于裕太妃的事情,他并不是真的概不知。他只是,装作不知。可,却又要在暗中,偷偷摸摸地去打探她的消息。

  他真骄傲啊,所以活得那般累。

  人人都以为他是豺狼虎豹,却不想,他也只是表面光鲜,内心挣扎在亲情边缘的孩子。

  叹声,低声道:“可是于个母亲来说,只要自己的孩子活着,那比什么都重要。”我也即将为人母,如今的我,深深理解那样的心情。

  突然,想起太后,我亦是明白。太后那么骄傲的人,是不会允许有兀太妃分享儿子的爱的。她没有得到丈夫的爱,所以这次,她是不会退步的。

  这点,夏侯子衿,像她。

  呵,她教出的儿子啊。

  望着面前之人,我羡慕他,羡慕他的两个母亲。

  他垂眉瞧着我,颓然笑道:“其实有些事,不必说清楚。其实很多时候,维持原样,便好。”

  笑着点头,我明白。

  裕太妃要的,不正是今时今日的夏侯子衿么而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当年的事实,让他在心中消去对她的那份恨。而现在,我已经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我瞧着他,又问:“皇上,顾家的事”

  他“唔”了声,开口道:“顾荻云的事情朕不再深究,顾卿恒戴罪立功,朕原本有意给复职。他却说,愿意带兵,守卫边疆。”

  我吃了惊,想起那时候他说,是因为我过得不好,他才要在我的身边守着。如今我过得好了,他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所以,才要选择远离这里么

  好傻的卿恒,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含不得他啊。

  咬着唇道:“皇上打算将姚行年的兵权交给他么”

  他似乎有些不悦,开口道:“朕将兵权三分了,部分,给了他。”

  三分,那便可以防止出现拥兵自重的局面,看来,有了前车之鉴,他已经开始早做防范了。

  望着他,他微微皱眉。

  伸手抚上他的脸,低声问:“皇上怎么了”

  “生气了。”他咬着牙。

  我怔住了,好端端的,他怎的又生气了

  他侧身看着我,拧眉道:“你回来,问这个,问那个,你怎就不先问问朕 ”

  指尖颤,这话,多熟悉啊。

  那次,我与苏暮寒在南山落崖回来,他亦是这样说,我回宫来,看这个,看那个,却独独不想着,来看看他

  隔了那么久的事情,如今想起来,竞有些想哭。

  菱唇轻启,我问:“皇上过得好么”

  大结局完:执子之手,奉我生

  他重重地哼了声:“不好。”

  我轻笑:“皇上哪里不好”

  他瞪着我,把抓过我的手,贴上他的心口,怒道: “这里。”他有力的心跳透过我的掌心传过来。

  我故意抽了抽,他抓得好紧。

  “皇上”我唤他。

  他头扎过来,皱眉道:“朕难受。”

  我忍不住想笑,他又跟个孩子样。他终于放了手,抱住我的身子。我捧住他的脸,轻声问:“皇上累了么”

  他却道:“朕今日喝多了酒,吐了地。”

  吃了惊,怪不得方才他进来的时候,见他的脸那般红,瞧着,却又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原来,是吐过了。他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撑起身子叫:“李公公”

  外头却未听见李公公的声音,不免有些疑惑。

  他却突然道:“朕不出声,他不敢进来。”

  我想,今日多特殊的日子啊,李公公自然不敢擅自进来。

  伸手碰了碰他的额角,哄着他道:“那皇上快叫他进来。”

  他这才睁开眼睛瞧着我,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转身叫:“小李子。”

  门很快便听得被打开的声音,细碎的脚步声传进来,不会儿,便见李公公带着宫婢进来。原来,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醒酒的茶,暖胃的汤。

  回眸,看着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就等着我问他,可我不问,他终是忍不住了。

  这会儿,宫人们进来,他低咳声,又端起架子来。方才脸上还有邪邪的笑,下子消失无踪了。

  李公公将醒酒茶端过来,递给我道:“娘娘,皇上说没人喂他”

  “咳。”床上之人重重咳嗽声。

  李公公的手颤,忙道:“娘娘,还是娘娘服侍皇上”

  无奈地摇摇头,我坐起来,接过李公公手中的碗接过来,朝他道:“皇上不起来么”

  他朝李公公瞧了眼,李公公会意,忙让宫婢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们前脚才出去,他便下子坐了起来,乖乖地面对着我坐,冲我手中的碗看了看,脸上又堆起笑。我无奈地摇摇头,用勺子勺勺地喂他。

  他喝得津津有味,很是开心的样子。

  醒酒茶喝完了,我欲下床去端那填胃的汤,他却拉住我的手道:“朕不喝了。” ,我拧着眉:“不喝了,你会儿又要难受。”

  他听了,却是笑起来。

  端了过来,他却不要我再喂,自己端过手去,仰头喝了。

  我瞧着他,他忽然开口:“日后有了孩子,还要这样对朕好。”

  怔住了,这才什么时候啊,他都开始跟孩子吃醋了。

  将空碗放下了,抬眸问他:“还难受么”

  “难受。”他回答得真快,我才要说话,他便已经抱住我躺下去,靠在我的身上,依旧笑着,“朕今晚定睡不着觉了。”

  轻叹声,抚上他的面颊,低声道:“皇上快睡吧,明日还上早朝呢。”

  他笑着开口:“朕明日跟母后说你有了孩子的事,日后你便不必每日去熙宁宫给母后请安了。”

  “皇上”

  他却闭了眼睛,道:“睡吧。”

  呵,方才还说,睡不着呢。

  很晚了,感觉他真的直未睡着。而我,倦意很快便上来了,原来有了孩子,便要嗜睡。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去上早朝了。

  思音吃惊地开口:“娘娘,您怎的醒得这般早”

  我起身,笑道:“睡得熟啊。”自然起得早。

  帮我梳妆好,我便道:“叫人备轿。”

  思音忙道:“娘娘,皇上说了,您不必过熙宁宫去给太后请安。

  抬眸问她:“安婉仪的禁足令撤了么”

  她大约是不明白为何我好端端地会问起这个,怔了下,才点头: “是,早撤了。”

  那么,她此刻应该过熙宁宫去了。

  想了想,便道:“那便准备鸾轿吧。”

  见我坚持,她亦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应声退了下去。

  上了轿子,没有让他们过熙宁宫去,只吩咐去了熙宁宫通往凌泺居的路上。

  我要等,安婉仪。

  待安婉仪的鸾轿过来的时候,她的宫婢远远地,便瞧见了这边皇后的仪仗。

  那宫婢的眸中露出丝惊讶,忙朝我跪下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安婉仪掀起轿帘,瞧见我的时候,眼底明显闪过诧异,忙下轿来。那宫婢忙起身去扶她,她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下来了,欲要跪,我忙道:“安婉仪既然身子不便,便无需多礼了。”

  她抬眸瞧着我,忙道:“多些皇后娘娘。”

  放开思音的手上前,我凝视着她,半晌,才笑言: “本宫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说。”

  她略微怔了下,随即淡声让身边的人都退下。

  我亦是屏退了众人,二人往前,过亭子里坐了。

  她站着,我让她坐了,她才坐。

  她抬眸看着我,半晌才道:“娘娘也有了帝裔了,太后高兴得不得了,皇上还特地下旨,恩准娘娘不必过熙宁宫给太后请安。只是娘娘却不在寝宫内休息

  我知道,她最疑惑的,不是我不在寝宫内休息,而是,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等着她过来。凭她的聪慧,不会傻到以为我出现在这里会是偶然。

  浅笑声,道:“本宫倒是觉得奇怪,安婉仪都怀了帝裔了,怎的皇上没有给你晋位”

  她微微怔,却是谈笑声道:“嫔妾之前冲撞了太后,太后也是念在嫔妾有了孩子的份儿上,才不计较的。晋位事,嫔妾没有想过。”

  凝视着面前的人,我开口:“安婉仪真是淡定,实叫本宫佩服。”不过我想,太后也不是没有那个意思。等孩子出世,她便会步步高升了。

  瞧着我的眸子里闪过丝惊讶,我笑道:“皇上登基四年,子嗣单薄,本宫亦是希望安婉仪可以平安诞下皇嗣。呵,不过本宫有孕事,怕是安婉仪还要先本宫步知道。”

  我不会忘记,那时候,她认识的太医帮我把过脉。那时刚好离我怀孕两天,也许,是真的把不出来。也许,那太医医术高明的话,是可以把得出来的。我只是,赌把。

  明显瞧见安婉仪放于石桌上的手微微颤,我不待她开口,直接道:“本宫向来不喜拐弯抹角,安婉仪与他的事情,本宫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手猛地收紧,我暗自舒了口气,看来,我还是猜对了。

  半晌,才听她低声道:“娘娘调查嫔妾”

  睨视着她,我根本没有调查过她。不过,她会以为我调查她,那么也是正常的。我以大宣公主的身份,突然去她的凌泺居。如今,我虽然不言明“他”是谁.不过她听便知。

  我冷笑声道:“调查说未免太过严重了,只是,这后宫之中,谁没个防人的时候呢你安婉仪,不也是瞒着本宫怀孕的事,不说么”

  她脸上的神色终是不再平静了,猛地起身朝我跪下道:“娘娘您误会了,他不,当日徐太医也不能肯定娘娘是否有了身孕”

  “哦”我挑眉,看着底下之人,“这么说,他是真的与安婉仪提及了此事”

  悄然收紧了藏于广袖中的手,原来,那太医也不能肯定。所以,他也不敢说。也许,还有点,便是他也有着私心,只因,他心仪着安婉仪。

  后宫的女子,母凭子贵,所以他不希望别的人怀孕。

  面前之人低下头,咬着唇不发言。

  不知为何,瞧见这样的安婉仪,我竞从她的身上,瞧见了千绿的影子。

  我猛地起了身,低头看着她,沉声道:“他隐瞒本宫有孕的事,究竟想做什么”

  安婉仪吓了跳,忙道:“娘娘,徐太医只是”

  “是不想除了你之外有任何人可以怀上帝裔么”我的言语犀利。

  她终是慌了神,我上前步,瞧着她,压低了声音道:“还是你安婉仪与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

  其实,此事,她那事便与我承诺过,她腹中的孩子,是夏侯子衿的。我也相信,今日,我依然相信。

  她的身子颤,急忙矢口否认:“嫔妾与徐太医清清白白。”

  我笑声,伸手扶她起来,触及她的身子时,明显感到她的手臂颤。我没有理会,扶她起来,转了身道:“安婉仪应该不会拒绝本宫去你的宫里坐坐吧。”语毕,不看她,径直朝鸾轿走去。

  凌泺居。

  屏退众人,我上前坐了,抬眸瞧她,菱唇轻启: “本宫突感不适,宣徐太医来替本宫瞧瞧。”

  安婉仪咬着唇,却也不敢造次。

  徐太医很快便来了,见了我,恭敬地下跪行礼。

  我只淡声道:“安婉仪先下去歇息吧。”

  她不觉朝徐太医看了眼,只能福退下。

  门被拉上,徐太医才低声问:“敢问娘娘哪里不适”

  我轻笑声道:“今日本宫独独宣徐大人过凌泺居来,相信徐大人心里,也是清楚的。有些事,本宫不想拿到台面上来说。相信徐大人也是聪明人。”

  我特地选择这里,即使我不点破,他也该知道,他对安婉仪有情的事,我已经知道些许。

  他的脸色未变,只跪下道:“娘娘想要臣做什么”

  凝视着他,真是聪明之人。

  他与安婉仪在宫中这么多年,都不走错步,若是没有他帮着安婉仪隐瞒怀孕事,怕是谁都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这禁宫里,只有理智的人,才能长久地活下去。

  他,也是个干脆的人。

  为了心爱的女子,能这般付出的,亦是我所欣赏的。

  我伸出手,低声说着:“本宫怀孕了。”

  他怔了下,才抬眸看我。他的手并未伸出来,看来,那时候他虽然不确定,心里,依然还是有数的。

  示意他起身,与他轻言番,他的眸中微微有了讶异,听完了,才低了头道:“既然是娘娘吩咐的,臣自然办好。只是臣,也有事相求。”

  “哦”冷了脸色瞧着他,真好啊,事情还没开始办,就想跟我做交易了。

  他迟疑了下,附于我的耳畔说了几句,复,又重新跪下道:“请娘娘成全”

  起了身,径直出去,行至门口的时候,略微停滞了下,浅声道:“希望徐大人是个聪明人。”语毕,也不回头看他,直接推门出去。

  思音等在外头,见我出来,忙小跑看过来,扶了我道:“娘娘,回宫了么”她皱眉看着我,生怕我有什么事。

  我摇头道:“不,去熙宁宫。”

  她皱起了眉头:“可是,皇上不是说”

  她还想说,我却已经径直上前,她轻呼了声,终是作罢。

  此刻,给太后请安的嫔妃们已经散去。我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再寝宫稍作歇息。

  进门.朝她行礼:“母后。”

  她略吃了惊,起了身道:“皇后怎的来了”

  我笑道:“哪有不来跟母后请安的理”

  奶娘抱了辰璟进来,他又长大了好多,我看了心里高兴。不管千绯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

  原是想抱抱他,太后却执意不让,说我有了身孕,当万事小心。不过,从太后的神色里,我亦是看得出,对辰璟,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心下浅笑,也不枉千绯千方百计保住这个孩子。

  孩子饿得快,奶娘带他下去喂奶的时候,我似乎隐约瞧见他的眼睛随着我动了动。

  我欣喜地叫:“母后,他看见了”

  太后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朝我道:“是啊,太医说,璟儿没有完全失明,只是视线会比较模糊。”

  原来,太后早就知道了

  不知怎的,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突然觉得很开心。

  想来,是自己也即将有孩子,那是母爱吧。

  又坐了会儿,起身的时候,我突然按着小腹惊叫声。太后吓了跳,忙问我: “怎么了”

  皇后腹痛,太医很快便来了。

  自然.是徐太医。

  他为我把了脉,才向太后道:“启禀太后,皇后娘娘似乎之前身子受过重创。 ”

  太后的脸色变,厉声问:“怎么回事皇后怎么样”

  徐太医忙道:“臣会尽力保住皇后腹中的帝裔。”

  “母后。”我唤她,她忙上前来,我便让屋内的人都退下。

  她急着问我:“怎么回事”

  我低声开口:“母后该知道,当日姚行年欲要行刺于我的事情。”见她点了头,我又道,“其实,是因为他知道臣妾怀了帝裔,想谋害皇嗣。”

  太后的眸子紧,怒道:“什么那你为何当初不说”

  “母后。”我咬着牙,“您也知道,臣妾如今的身份是大宣公主,宣皇是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说出臣妾怀了皇上的孩子的。大宣,如何会让个没有出嫁的公主先怀上孩子”

  依旧,是用了大宣的面子。

  太后的眸中染起怒意,我接着道:“此事皇上不知,臣妾也不想让他为难。

  不说出来,便只能革了姚行年将军职。”却不足以毙命。

  可,如今让太后知道,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姚行年想养老,我也不会太便宜了他。他的下场,在他朝苏暮寒射出那箭的时候,便已经注定。

  听太后咬牙道:“姚行年以为这样,日后的储君便会出自他们姚家么”

  这日,从熙宁宫出来之后,不知怎的,心情有些沉重。

  又隔三日,听闻顾卿恒出发去边疆的消息。央求了夏侯子衿让我去送送他。

  他起先不同意,缠了他好久,他才终是松了口。

  换了衣服,只带了思音,还有两个侍卫。

  马车将要出宫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有人道:“皇后娘娘”

  微微吃了惊,这声音,我自是听出来了,是千绿。

  这次我回宫之后,都没有见过她。却不想,今日她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喊停了马车,思音扶我下了车,见千绿上前来,朝我行礼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她的神色里,依旧不见半点恭维。

  我不说话,她却径直开口:“娘娘如今高兴了吧”

  我浅笑声道:“你觉得呢”

  她亦是笑,却不答,只道:“嫔妾知道娘娘去哪里。但求他事事小心,不过这些话,娘娘自会交待他。娘娘若是有空回桑府看看,望您告诉二老,不必挂心嫔妾与姐姐。”

  终是怔住了。

  想来爹和夫人还不知道千绊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外传的。千绿却要我说,她们切安好。

  冷笑声,我只径直转了身。

  开口:“惜贵嫔当真甘愿陪伴太后青灯相伴么”

  她并未上前来,只淡声道:“不甘愿,又当如何不过是,镜花水月,场空。”

  手微微紧,站住了脚步,依旧不回头,只道:“当年桑府的传言,呵。”

  没想到,她却道:“嫔妾从来,不信这个。”

  到底是讶然了,我还以为,她会说,信。

  呵,我也不信。

  上了马车,车帘落下了,才听得菊韵的声音传来:“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奴婢找了您好久,娘娘”她的声音终是随着马车的行进而隐去了。

  也许并隐去的,还有我与千绿那实为名分上的姐妹身份

  出了宫,直达顾府。

  换了寻常的服侍,顾府的家丁不知道我的身份,只说要我等着,他先进去通报声。

  很快,便瞧见顾卿恒匆匆出来,瞧见我,便要行礼。我忙拦住他,朝他道:“好了,又不是宫里,还管这些虚礼作何”

  他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笑言:“你如今身份不样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进门,面道:“你要去边疆,也不和我说声,我又如何,会不来”

  回眸,看着身边的男子,他的笑,如既往地温和。接着开口,“此次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他忽然缄默了,不再说话。

  二人已经穿过前院,我才想起,这是我第次,踏入顾府。

  突然间,觉得无限感慨。

  他似想起了什么,拧眉朝我道:“三儿,我整理我爹的遗物之时,发现些东西。”

  我微微吃了惊,他已经侧身,引我上前。

  开门的时候,我已然知道,这便是顾荻云的书房。

  他走上前,从书架上取下个盒子,打开,我瞧见里面,有着块碎了半的玉佩,它的穗子被火烧焦了大半。边上,还放置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这是”

  抬眸看着他,他已经将东西取出来,递给我道:“虽然如今,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我只是觉得,该让你知道。关系到那个人,他是,你的先生。”

  最后句,令我徒然心惊

  与苏暮寒有关的事。

  颤抖地接过来,第张纸上,只是写了,这块玉佩的主人,是姚振元,下面,还有录口供者的签字,画押。后面张,便是说,五年前,东宫失火的时候,姚振元却不在皇都。

  心头震惊,那时候,姚振元是皇都守将,他不在,多奇怪阿。他既然不在,玉佩又如何会落在

  目光落在那被烧焦的穗子上,双手猛地握紧,玉佩,是在东宫发现的,是么

  所以夏侯子衿才说,东宫失火的时候,无人相救。

  我原来不知,顾荻云直在调查此事。

  咬着牙,姚家

  只觉得心纠结得厉害,口气憋在心头。飞快地转身出去,顾卿恒忙追上来,开口问:“去哪里”

  “姚府。”冷冷地说着。

  什么人都没有带,只顾卿恒陪着我去。

  姚府的家丁不认识我们,我什么都不说,只将手中的玉佩交给家丁。

  不会儿,便见他跑出来,朝我们道:“二位,请进。”

  客厅之中,远远地便瞧见姚行年。

  他是不知道来者何人。

  待我们走得近了,才瞧见他的眸子猛地收紧,“腾”地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我道:“怎么是你”

  我冷笑声道:“怎么,难不成见了令郎的玉佩,你还以为是他借尸还魂了 ”

  他的脸色大变,我又道:“你们父子当年做下的好事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你们欠下的债,是要还的”我终于知道,那年在上林苑,青阳那准确无误的箭,那射死姚振元的箭,亦是夹杂了多少恨意。

  是姚家的人,害了苏暮寒

  姚行年猛地上前步,顾卿恒警觉地将我护在身后,听他厉声道:“振元的死,与你有关”

  他的话,令顾卿恒也是狠狠地震。的确,此事,我连他都未曾告诉。深吸了口气,朝他笑道:“是,我也脱不了干系。你是他的爹,自是了解他的喜好。

  怎么,你觉得本宫的样子,还不够媚惑了他么”回想起姚振元那种见色动心的人,我就觉得恶心

  顾卿恒的眸中闪过丝诧异,我如此说,他该是将什么都联系得起来了。不过此刻,他依旧识趣得什么都不说。

  姚行年终是暴跳起来:“你究竟是谁”

  他觉得奇怪了,我既是大宣公主,夏侯子衿生辰之时没有入过皇都,那么,又何以会出现在上林苑的猎场。

  我不答,只开口道:“你以为姚振元死在谁的手里今日我便告诉你,是荀太子。”

  他猛地退了步,怒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都能进入上林苑的猎场,又何况是他”我当时的身份,还有苏暮寒当时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姚行年撑大了眸子瞧着我,双唇微颤。

  我又冷声道:“当年是不是你下令纵火东宫”

  他的眸子紧,又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他根本没必要知道。

  直直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当年先帝驾崩,朝中已有势力蠢蠢欲动,你干脆杀害太子。借机拥立夏侯家族掌权,而后,将自己的女儿嫁入夏侯家,妄想让她诞下皇嗣姚行年,你以为你做的切天衣无缝,你就可以真的高枕无忧”他欲开口,我又抢先道, “呵,你狼子野心,别人也未必不防着。你以为,姚淑仪为何这么多年未有子嗣你以为,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又是如何流产 ”

  话,已经说得这般透明。

  他姚行年再傻,也该听出来了。

  他突然叫:“你说得够多了,今日也别想离开这里”语毕,他出手朝我袭来。

  顾卿恒飞快地抽出长剑,与他打斗在起。

  我从容地退开几步,姚行年功夫好,可毕竟老了。

  顾卿恒将他制住的时候,他依旧大声吼着,说要见皇上和太后。

  我冷冷的看着,本来,此事我还不想闹大的。

  姚府的家丁吓得谁也不敢说话。

  这日傍晚的时候,听闻太后派了去姚府,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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