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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多情 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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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我只是真的提不起精神……”安平垂著头解释,声音仍是闷闷的。
罗圣乾摆摆手,拉他并排坐下。
“你啊,逗你玩儿的话也当真。怪不得荣钊总说你心事重。”
罗圣乾起身走到宝宝的海星小墓前,把自己带来的小花环端端正正摆在安平的蛋挞旁边。
“大家都心疼宝宝,更能体会你的心情。安平,没有人会强迫你去装饰出一副好心情,只是你要注意身体。你若是伤心的病倒了,荣钊会很难过。这几天你天天往这边跑,他嘴里不说什麽,其实担心的要命。”
“放心罗先生,我不会有事的。”安平把视线从宝宝的小海星上收回,落到罗圣乾身上,“我不会再做对不起大哥的事,不会再让他伤心。”
“这个时候还谈什麽对的不起对不起,不会太见外吗?哎对了,你刚才叫我什麽?”
“罗先生……”
“咦?难道我真的没有听错?”
“啊,”安平羞赧地笑笑,轻声改口,“……圣乾。”
“这就对了嘛,这样才是一家人!”罗圣乾大笑,锤一下安平的肩膀。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上,他抬头看了看道:“正午了,回去吧。老怪物忙活了一早上要做海鲜大餐,我真怕他会鼓捣出一顿生化武器来毒杀我们。”
“不会的,大哥做海鲜很拿手。”
“是不是真的?我总觉得他会把炸药当调味料放进锅子里……不对,你刚才说什麽?你吃过他做的饭?该死,这个老怪物,学会做饭居然不主动请本大爷大餐一顿!简直岂有此理!”
罗圣乾一路走一路抱怨。到了家门口旋风般卷进厨房,揪住齐荣钊的衣领怒斥,“你个见色忘义色欲熏心的混蛋!连顿饭都舍不得做给我吃,四十几年的兄弟都是p是吧?!”
齐荣钊舀一大勺刺身堵住罗圣乾的嘴,出来迎接安平。
他衣袖半卷,围裙还没有摘下,一侧脸颊沾了些许淀粉。普通到甚至稍显邋遢的居家装扮,可他昂然挺拔地站在门厅里,闪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质朴又夺目,美好得像童话故事里深情的王子──情愿敛尽一身光芒,安心厮守在平凡的灰姑娘身边。
心跳失控了,再多看一眼就要从口里窜出来。
安平佯装镇定,低眉敛容迎过去,帮男人解下围裙,给他擦净脸上的面粉。
“大哥,以後这些事我做就可以。”
“当然是你做,难不成还想让老公天天伺候你。”
男人傲气微扬下颌,一副不屑与厨房打交道的模样。
安平猜想海鲜大餐的打造过程应是不太顺利。憋著笑,牵著男人的衣摆往厨房走。男人却不动。
“真不懂事。”齐荣钊埋怨著,侧过一边脸颊凑到安平面前,“都不知道主动慰问下辛苦的老公吗?”
安平被他唬得一惊,慌忙偷偷往四处打量:罗圣乾叼著牡蛎壳,一双眼滴溜溜直往他们身上转;大厅里,管家在陪美萍搭小火车的轨道;厨房也有几个佣人进出,忙著整理流理台。
安平耳尖泛红,讷讷地祈求,“大哥,等,等晚上吧……”
他低头要走,却被男人牢牢拽住,“等不了了!”
男人的脸堪堪就要贴到他唇上。
美萍开始好奇地不住往这边张望,安平心慌意乱,糊里糊涂就对著眼前的脸庞亲了下去。
齐荣钊飞快按住他的後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对准他的嘴唇结结实实啃了一口。
罗圣乾噗地喷出口里的浓汤,指著他们大喊,“喂,有没有搞错!两个人加起来都要八十岁了,还玩儿这种中学生的把戏。就算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也不要傻到这种程度好不好!。”
齐荣钊笑的正得意,闻言也不看他,伸手摸过案台上的一只装饰水晶球砸进他的汤碗里,溅了他满头满脸的汁水。
“喂喂喂,丧心病狂啊简直!”
安平羞得往外逃。齐荣钊紧紧攥住他的左手,“怕什麽,现在你是我老婆,亲热点不是理所应当的?”
他牵起安平的手,见他无名指上光秃秃的,眉心不由皱起来,“戒指怎麽没戴?不喜欢?”
“不是的不是的,”安平赶忙解释,“订婚戒指,大都是收藏纪念用的吧。不好一直戴著。”
“话是这麽说没错,可你连一天都没戴足。再说了,我就是喜欢看你戴。”
“大哥喜欢我就戴著,只是……”安平看看男人,为难地笑笑,“似乎是只女戒,戴著不太习惯。”
齐荣钊握著安平的手往餐厅走,闻言侧首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没关系,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十九
十九
安平的身体过去亏损太多,一直有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往常他跟在齐荣钊身边,每年都会在罗圣乾家的私人医院做一次健康体检。这三年他独自在外面,生病都是能拖则拖,尽量不进医院,更别提体检了。齐荣钊没眼色地把还是新郎官的罗圣乾抓来,也是想借机给安平做一次全科身体检查。毕竟他们已经订婚,接下来就是结婚生宝宝,势必要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行。
别墅中原本就有家庭诊所,只是配置不够完善。罗圣乾随身带来些必用的小型器械,齐荣钊也提前派人采买了不少仪器。大型设备的检查项目,只要采好样本送到附近的医院做就可以。几番置办下来,诊所勉强可以充当小型的保健医院了。
确定下明天体检,晚上安平很早就回房休息。齐荣钊也难得地没有折腾他。但早上起来,安平还是睡眠不足。头沈的发懵,情绪焦躁,不停在房间来回走动。
体检的房间全密闭,连窗子都被临时锁死了。罗圣乾是唯一的检查人,绝对不会有泄密的风险。但即便如此,要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的事实,仍旧让安平痛苦的如在油锅里煎熬。
从懂事起就是这样。体检、打针、洗澡、运动,所有会与展露身体产生联系的事,都会逼得他如临深渊。升高中时有个同学跟他开玩笑,说中考体检参照军检改革,检查是要脱光衣服。他吓得魂不附体,回到家便吐得天昏地暗。
安平困兽一样在房里兜圈子,挂锺一格一格逼近九点,他真想干脆从楼上跳下去逃走。
这次怕的似乎比以往都厉害。也许是因为三年前的流产手术吧。
在陌生人面前大张开双腿,让手术钳伸进自己体内,把已经成型的胎儿拉出来。结果这一切都被人录下来,还害得宝宝死无全尸。
身体瞬时又像被埋在冰窟里,冰冷刺骨。安平把手塞在嘴边撕咬。大脑里的嗡鸣还是无法减轻,针扎一样疼。
他没有办法,只得忍耐著从书柜里翻出自己带过来的几本画册,又找出一本素描簿。焦躁烦乱的时候他习惯随手涂画几笔,只要能沈下心进入到绘画的世界,多少都能平静一些。
安平拉开笔袋找自己惯用的那只炭笔,翻拣中手指碰到一只光滑的环状物体。他狐疑地把笔袋拿到眼前,在看清那物体的形状後,登时如木雕般愣住了。
那是只棕黄色的檀香木指环,很恬淡地沈睡在一堆画笔的缝隙中。不声张不耀眼,新月般静柔的光泽,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它的存在。
无名指上璀璨绚丽的钻戒亮的闪眼。安平把雕琢精细的钻石转到手心里,小心翼翼拿出那只檀香指环。
这是裴宿恒想要送给他的礼物。不,确切地说是定情信物。
自从来到这个遥远的南半球国度,他的身体和思想都齐荣钊强横地霸占住,每天都有不同的情绪激烈爆发,很少有空闲去想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偶尔想起,与裴宿恒相处的那几个月,也如蒙了一层迷雾,变得飘渺虚幻无法靠近。
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与那个青年相关的一切,从此便化作流云渐飘渐远。但现在,把这枚指环捧在手心,那些过往竟像3d电影般,清晰又立体地跳到了眼前。
他记得那青年笑起来很可人,秀静乖顺地像个小姑娘,连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可他看著和气脾气却倔得很,不言不语地什麽事都扭到他自己的性子上去。
他把这指环硬塞给安平,安平不要他便在门口坐到半夜,天蒙蒙亮时才抽著鼻子耷拉著脑袋离开。後来,安平趴在地上,找了一两个小时,才把滚进墙缝里的指环抠出来。
真是个叫人又欢喜又头疼的孩子。
也不知他现在怎麽样了,跟父亲的关系有没有缓和?学业顺不顺利?刚过来时,一有闲暇便会想他,有时实在忍不住,心惊胆战地拨他的电话,却总拨不出去。
他是不是也想过自己呢?还是说,早就已经忘记了,比自己更彻底更快速地忘记了?
应该是後者吧,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哪能指望他们会时时去回想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思念和回忆是岁月的赏赐给年长者的甜点,并不适合年轻人的口味。
安平叹口气,略作犹豫,摘下钻戒,把檀香指环套上去。毕竟是他的一份心意,试戴一回,算是了了他的一份心愿吧。
指环轻巧地卡在无名指根部,尺寸竟也是分毫不差。
安平百感交集,看著指环出神。
房门突然被推开。罗圣乾探进头来。
“嫂子在吗?啊,原来在屋里啊,敲门总没人应我以为嫂子逃跑了。”
安平像被捉赃的小偷,手忙脚乱把指环收起来,身体贴在书桌上一动不敢动。
罗圣乾察出异样,谨慎走到安平身边。见他满脸冷汗,吃了一惊。旋即又收整好脸色,拍了拍安平的手臂,安抚道:“别怕安平,没什麽的。就是些常规检查,以前大多都做过的。”
安平浑浑噩噩地点头,跟在罗圣乾身後往检查室走。
检查进行了大半,安平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整个人神思恍惚如坠云山。这失魂的游离状态反倒帮了他的忙,他心思混沌,神经纤维的敏感度也降低了,平常的采血、听诊、触诊,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就过去了。
直到最後的腔内b超检查,安平才大梦初醒。
罗圣乾铺好检查床,调试好仪器,向他做了一个脱衣服的动作後,便背过脸去。
安平捏著腰带,冷汗直流。
时锺哢嚓走过半个小时。罗圣乾背身而立,姿势都没换一下。
由於时间太紧,三年前的流产手术处理的并不太干净。之後事端频发,也没有机会好好休养。这些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经常毫无缘由地下身流血不止。若想要个健康聪明的宝宝,这一劫肯定无法避过去。
安平挣扎再三,牙都要咬碎了,终於狠下心,抖著手连拉带扯地把衣服除掉。
他仰躺在检查台上,全身都在难以控制地颤动。
罗圣乾用事先备好的手术单,把他的上半身全部遮好,只在下身留一小道可以放入探头的缝隙。
他耐心十足地指导安平摆体位,尽量不碰触他的身体。实在表达不到位才极轻地握了下他的足踝,稍微拉开一点,“这样安平,另一只脚也这样摆。”
安平咬著唇,身体像被电击一样,抽搐著往上弹。
罗圣乾不敢强求,就著那个别扭的体位,凭借自己二十几年全科医师的经验,飞速做好探查。
结束後床单都被冷汗打透了。安平脚软地下不了地,裹紧睡衣靠在检查台上缓气。
罗圣乾给他冲了杯热可可,看著他慢慢喝下去。
“安平,你比以前更紧张了。”
安平捧著马克杯的手抖了一下,而後仍是一言不发,小口抿著杯中的饮料。
“一直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安平,你,你有没有想过……”
罗圣乾顿住。安平从杯子上抬起头看著他。
“有没有想过,通过做手术,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体?”
安平张大眼,眸底火花四溅,“想过,我想过!我,我做梦都在想……”他牙齿还打著颤,吐字不清,但仍然竭力地想要抓住这次机会,“从小到大,我们家最大的心愿,也,也不过如此了。罗先生,不不,圣乾,你能帮我吗?你们医院可以做的,对不对?”
“当然可以!我还总怕你会对手术有抵触,没想到你也这样想的”罗圣乾兴奋地搓著手,一步跨到安平身边,目光灼灼望著他,“其实,荣钊也是这个想法。你现在虽然也能受孕生子,但身体负担太大,搞不好就会危机叠起。做过手术就不一样了,你本来就有一套完整的女性器官,手术调整过後便正常的女性毫无分别,孕育的过程自然会变得轻松许多。再者,荣钊那样的家庭,还是比较容易接受传统些的婚姻模式……”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描绘手术後的未来,安平却已惊得傻掉。手里的杯子发出尖锐的声音滚到地下。
罗圣乾戛然而止。
安平死死攥著领口,从越压越厚的窒息感中挣出一口气,惊恐地道:“你们,你们想把我变成女人?”
罗圣乾点头,“对啊,”他愣愣地看著安平,“难道你不想?”
安平苦涩地皱眉,别过脸去。
罗圣乾脸色突变,“难道,难道你是想,做男人?”
二十(微h)
二十
罗圣乾脸色突变,“难道,难道你是想,做男人?”
安平猛地回过头,“我本来就是男人!”
“呃……可是,可是,”罗圣乾被彻底搞糊涂了,他目光闪躲,最後疑惑地落在安平的小腹上,“可是你明明……”
羞耻感暂态从脚底钻进每个毛孔,安平脸色涨红的能滴出血来。
是,他是可以接受利用自己畸形的身体为爱人孕育後代,可这并不表明他情愿做一个女人。他也的确从来不敢指望别人能真正把他当男人看待,但同样地,他们也没有权利剥夺他这一生最深切的渴望。
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止是他,更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们全家的至死不改的愿望。怎麽能够,就这样轻易被打碎。
安平跳下检查台,像一只被刺瞎双眼的野兽,惊慌又愤怒地冲出去。
罗圣乾追在後面喊他,“安平你别去,没用的!荣钊决定的事从来没有转圜的馀地,你去了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安平闻若未闻,裹挟著满身将要爆裂的屈辱闯进书房。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安平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勇气去撞开那扇门。
他曾遭受过无数的欺侮,被欺骗,被抛弃,被毒打迫害成性奴,供人玩弄发泄。
那麽多苦难他都熬过来了,他以为再没有什麽是他不能承受的。可今日他才明白,跟爱人的轻视相比,那些蛮横侵害只是击垮了他的身体和一部分意志。而齐荣钊,他只噙著一抹浅浅的冷笑,不动声色间就能把他的人生全部否定掉,把他所有的信念碾碎成齑粉。
“不想做女人?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跟女人有什麽分别?”
“安平我真的无法理解你的思路。孩子你都肯生,为什麽又如此排斥做女人?”
“受不了?我说过,时间长了,什麽都可以习惯。不要给我找这种任性的藉口!”
“好了,到此为止。再吵下去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你只要把我下面的话记清楚就好:我们的孩子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这个家庭包括一个正常的母亲;我的家族,也需要一个正常的女性做长孙媳。”
齐荣钊失去了耐心,他冷下脸转身往外走。
安平缩在墙角,仓皇无措的看著男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胸口一股激涌的热流喷薄而出,他攒起在男人的绞杀下残存的一点的胆量,撕心裂肺地喊出来,“那我们分开吧!求求你大哥!”
齐荣钊迅疾回头。
“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周身戾气暴涨,几步跨到安平身旁,张手捏住安平的脖颈,“有胆子就再给我说一遍!”
男人下了狠心,手指越收越紧,毫不心软。片刻工夫安平的脸便涨成紫红色。
安平大张著嘴巴,双手本能扒住男人的手指,扑腾著垂死挣扎。
空气越来越稀薄,视线变得模糊摇晃。
是真的要死了吧。
安平朦胧地想。
死了也好。至少这样去地下见父亲,父亲还能认得他。若真把自己整成女人……
安平嘴角扭曲地扯出一个不成形的笑,垂手放弃了挣扎。
眼角一颗泪珠,随著他虚软下垂的头颈滴在男人虎口上。
齐荣钊眼神晃了晃,猛地收回手。
安平顺著墙壁滑坐在地上,捂著脖颈剧烈咳嗽。
男人急忙抱起他,将他拥在怀里,“对不起安平,对不起。我气蒙了。原谅大哥这一次,好不好?”
他的语气那麽温柔,似乎他怀中紧拥的是他的生命。
安平一下哭出声,“我是男人啊,大哥,我是男人……”
男人抚摸著他的头发,轻声哄他,“我知道,我知道安平最棒了。安平是个好男人,安平同样也能做一个好女人。”
安平泪眼婆娑,在他怀中无力地摇头。
齐荣钊捧起他的脸,郑重地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我明白,这也许有些残酷。但是安平,就当是为了我可以吗?为了我,尝试著去做一个真正的妻子和母亲,好吗?大哥求你了。大哥保证,这是最後一次违背你的意志。以後,大哥什麽都听你的。”
“不,不,”安平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慌乱地抓住男人的衣襟,急切道:“大哥,我从没想过要你听我的话。我是大哥救回来的,我才应该事事听大哥的安排。可是这一次……”他急促地喘息著,声音紧张到发颤,“这一次……我做不到大哥,真的做不到。我从出生就被当男孩养,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努力地去做一个男人。如果,如果大哥不喜欢,我会彻底断掉把身体完全变成男人的念头,用这副身体过一辈子。所以求求你大哥,求求你不要让我变成女人。我不是女人我不想做女人,我受不了!”
齐荣钊刚刚转暖的目光,在安平的乞求中又渐渐变得阴冷。他盯著安平被泪水湿透的脸庞,缓缓站起身,抬腿往外走。
“大哥!”安平直接擦著地板上扑过去,拖住他的裤脚,“大哥,大哥别走!求求你!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那比死还痛苦啊,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大哥,大哥,求你了!”
男人从高处向下望著他,眼神冰冷毫无波澜,“那就选一样吧,”他淡淡地开口,没有起伏的声线跟目光一样冷冽,“是去死,还是变成女人,选一样。”
安平愣愣地仰望著他,像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麽。
男人讥笑地牵动嘴角,“不是说做女人比死还痛苦。怎麽,真的让你解脱痛苦去死,又舍不得了?”
安平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他以为方才齐荣钊只是气急了,才没把好分寸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可原来,原来他是真的容不下这样的自己。只要不肯变成女人,自己便真的连活著的必要也没有了。
他不怕死。
在气死了父亲,把豆豆弄丢,又害自己的宝宝活活惨死之後,死亡对他而言本就是种解脱。一层层的罪恶积压在身上,活著对他而言,除了折磨除了受罪再没有其他。
可他现在若真的死了,母亲怎麽办?齐荣钊又会怎麽对她?
安平像被烙铁烫到,猛地松开齐荣钊的裤脚,抖抖地伏在地板上往後退。
男人伸手,猛力将他扯起来。
“安平,这麽多年过去,你人也不小了。我原想,有些事你应该也能看得透了。真没想到你还是这麽天真。也好,那今天,我就让你透透彻彻地明白一回。”
男人钳住他双臂,手掌滑进他的睡衣下摆。
“你以为我的家族,能允许我娶一个不男不女的双性人进门?还是你觉得,让孩子喊一个外表是男性的人为母亲很正常?”
不顾安平的挣扎,没有温度的手指,钻入他身体最隐秘的中心。
“不是女人?不想做女人?无法忍受?生不如死?安平,你还能更口是心非一些吗?”
指头灵活地爬到花心深处,恶劣地戳弄幼嫩的中心。
安平惊喘著抱住男人,花穴急切地绞缠住入侵的异物。
男人舔了舔他的耳珠,满意的轻笑,“看,这样就受不了了,还说自己不是女人?”
手臂用力托起安平的腰,将他摊放在写字台上。
深棕色的桌面衬著安平凝雪一样的皮肤,灼眼的豔媚。
男人眼瞳微眯,抓住安平虚弱挣动的手臂,挑开半敞的睡衣,专心调弄他的花心。
“唔……”
安平啜泣著呻吟。只是简单的戏弄,过於敏感的身体便摆脱了意志的控制,在男人的手中扭动辗转,腰部不知羞地泛起阵阵酥麻的快感。
“安平,你见过这麽放浪淫媚的男人吗?嗯?告诉我,你见过吗?”
安平闭著眼睛,绷紧身体,极力抵抗体内逐渐涨潮的欲望。他大汗淋漓,牙齿咬破了嘴唇,可潜藏在皮肤下的火苗,还是可耻地被撩动了起来。
“啊……”
安平短促地喊了一声。
齐荣钊目光一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湿透的花穴在快速的戳刺下黏腻地开合,汁液黏著的声响清晰低充满色欲。甬道中汁水泛滥。男人的手指顶住花蕊中心,用力一按。安平惊叫著,蜜液急涌出花穴,沿著腿根流到桌面上,汇成一小块粘滑晶亮的浮水印。
“这样就兴奋的高潮了……”
男人的手指,自他被玩弄到熟透的穴道中抽离,整只手掌都沾满了他淫乱的黏液。
“安平,你再告诉我,”男人俯下身,暧昧的气流吹动著他耳边的发丝,“你告诉我,哪个男人,会用阴道夹著别的男人的手指高潮?”
“啊!不不,不要说,不要说了!”
安平大喊著缩起身体,屈起双臂压住耳朵。
“来,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齐荣钊扭著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将手指放在他的唇边,在他的唇瓣上仔细地涂抹。让那淫靡潮湿的气息,充满他的呼吸。
“好好尝一尝,然後再告诉我,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安平羞耻地全身滚烫。他脑中如被台风扫过,狂乱狼藉,只想快点逃走,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不出来。可在男人用力将他按在写字台上。他就像砧板上的被开膛破肚的鱼,无法移动分毫。
男人的手指执拗地摩擦著他的嘴唇,突破牙关,插进他的口中。
泪水从睫毛间一滴滴滚落,安平喉咙里呜咽著,一点一点,舔净了自己喷射在男人手上的水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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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修了两千字,一定要看!
今天抽了一天,直到晚上才知道了上来的方法。於是没有写新章……
二十一
二十一
检查结果出来後,罗圣乾根据安平的身体状况,制定了周详的术前激素治疗方案。一般的变性手术,术前的激素治疗大多要持续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安平体质特殊,激素分泌水平与常人差异颇大。罗圣乾依照他自身的情况,缩短了用药周期,初步计划在十个月内,把身体调整到最佳手术状态。
长期使用激素会身体产生不小的副作用。罗圣乾把雌激素的用量控制的很严格,药量按月递增,随时调整辅助药物及配比度,四个月後达到确定值。最初的一个月每周注射一次,每次只五毫升。
五毫升的药液,从扎针、推液到拔针,熟练的医生不到十秒锺就可以完成。针尖刺入血管也不过是蚊虫叮咬般的感觉,绝对谈不上疼痛。
但这十秒锺,却无疑是安平走向消亡的开始。
从第一管雌激素推入血液起,他的身体就会逐渐产生缓慢而切实的改变:男性特征一天天消失,女性的特点更加凸显出来,他的外表会变得更像一个女人。
也许他还会被要求提前适应穿女装、高跟鞋,提前去学习化妆、打理头发、保养皮肤,去适应像女人一样的生活和交际。
等外观上的男性性征完全被女性性征所取代,他的身体便会被彻底地不可以转地改造。他努力维持了三十六年的男性身份,会被一具陌生的纯女性的身体吞噬掉,连一点渣滓都不会留下。
到那时他还有什麽?
脸孔不是他的,身体不是他的,声音不是他的。
到那时“安平”还存在吗?
面对镜子里长发红唇的女子,他怎麽能相信那就是他,那就是“安平”?
身为男人的安平不被需要,而他只会做一个男人,也只想做一个男人。
他无法改变现状,他捍卫不了自己选择的性别。那麽,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学会把“安平”埋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不去感受、不去思考,假装自己已经死亡。直到“安平”,真的被磨得没有一点痕迹。
如果这样去想,事实上,他不过是从过去的伪装男人,变成伪装女人。
或许真如齐荣钊所说的,跟他之前三十几年的生活没什麽两样。
他这种生理畸形的怪物,执著於把自己定位在“男性”里才是真的奇怪。
他明明什麽都不是的。
一直到罗圣乾端著药剂盘推门进来,安平都很平静。
十多年了,他早已习惯接受和妥协。既然没有勇气去死,就只能活著,而活著,便理所应当要屈从饲主的意志──不管齐荣钊到底拿他当什麽,他将齐荣钊奉为自己的主人终究是不会有错的。
罗圣乾动作干净利落,把一小支雌激素吸进针管里。
安平把手臂伸出去,卷起衣袖,沈默地看著针头精准地扎进静脉。
罗圣乾开始推针。安平却突然失控,身体剧烈震颤,手臂挥舞著猛地打开罗圣乾。针头失去准头,沿著静脉的走向斜插进肌肉,前臂瞬间喷出一道血线。
“安平!”罗圣乾冲上来给他止血。
安平抱著手臂,呻吟著翻滚到床下。
那针头根本是一只毒针,针尖刚钻进皮肤,身体就像被锯子切开,疼地五脏六腑都似被剁碎了。
“安平,安平你怎麽样?快给我看看手臂!”
“别碰我!”安平颤抖地避开他,紧压这出血的手臂躲进墙角里“别碰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求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罗圣乾碰到他的一刹那,疼痛陡然加倍。身体似乎对他有了本能的抗拒,就连他的声音都能让他耳鸣目眩。
“别这样安平,你需要马上止血。快让我看看。”
罗圣乾拿出止血带,强硬地拉过安平受伤的手臂。
“啊!”
安平痛喊一声,跌倒在地板上,额上的冷汗连成了溜。
罗圣乾大惊失色,他也觉出情况不对,如果强行接触很有可能会让安平疼的昏厥。伤口靠他的判断并不是太严重,使安平尽快镇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罗圣乾站起身,点头道:“好,我出去。你尽量靠在墙角不要随便移动,以免疼痛发作时碰落别的物体伤到自己。别担心,这只是一种强烈一些的心理应激反应,平静一会儿自然就会好了。”
罗圣乾交代完毕,拿了几只靠垫推到他身边,谨慎地走出房间。
安平蜷曲著身体,头埋在臂弯里,眼泪顺著缝隙流到地板上。
还是不行。不管对自己说多少遍不要在乎,还是不行。
他从小知道自己跟别的男孩不一样,他也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个男人。
可不管别人怎麽看他,他一直一直都是他自己的安平,一直一直都是父母亲的儿子。
他这个不孝子,从没做过一件让父母骄傲荣耀的事,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们失望、痛苦,受尽精神和病痛的折磨。可他们却始终如一地疼爱他。
他们放弃再要一个健康小孩的念头,只因为怕会委屈了他;他们很努力地赚钱,给他攒手术费,憧憬著他哪天能娶个儿媳妇回家……
他渺小、他无能、他懦弱,他什麽都给不了他们了,还要为了苟且偷生,再将他们唯一的儿子亲手杀死。
他竟然已经卑鄙到这种地步。
“爸,爸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啊爸……”
安平紧紧捂住脸,伏在地板上,小小声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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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起许愿签刷不出来了。
没收到接受信息的gn请勿怪,等系统好了一定会接收的^^
二十二
二十二
安平让罗圣乾给自己开了镇定药。身体对外界的感知度降低,注射的时候,自然不会再出现过激反应。
方法很粗暴,但确实管用。而且除此之外罗圣乾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只好斟酌著计算好药量,让安平每天服用。
有了镇定剂的帮助,接下来三周,注射都很顺利。安平直视著针头扎入静脉,看著药液缓慢地推进自己体内,睫毛都不会抖一下。
可罗圣乾觉得,他安静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早上刚起床,他便是一副精神不足的模样。安安静静地下楼,吃过饭後,便又一声不响地上楼去。很多时候,如果不特意找话题跟他讲话,他一整天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每天除了陪美萍玩儿一会,大部分时间,他都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窗边,静谧地看窗外的风景。
把针头从安平血管中拔出来,为他理好衣袖,罗圣乾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
注射的过程中,安平的视线也没有从窗外移开。罗圣乾顺著他注视的方向向外张望。齐胸的玻璃窗外,除了层叠的树冠和远处涌动的海水,并没有格外特别的景致。
安平察觉身边的人没走,仰头看了他一眼,便又要转过头去。
罗圣乾抓住机会,拖近旁的小沙发坐在他身边。
“安平,我……我要跟你道歉。”
安平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但依旧没有转过身。
“这次的事,其实是,是我惹起来的。如果不是我多嘴提了一句手术,荣钊就不会……”罗圣乾陡然站起身,烦躁地抓乱头发,“都是我的错!我昏了头才会说那些话。安平,你心里难受就冲我发泄,不要都憋在心里。你看你现在,才几天就瘦成这样。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垮掉的!”
注射的时候,罗圣乾固定安平的手臂,满手握住都是骨头。血管浮在几乎没有脂肪支撑的皮肤下,清晰地似是随时都会撑裂那层薄皮钻出来。
他本来就过於清瘦,如今更是单薄的纸片一样,脚步都是漂浮的。
“安平,安平……”罗圣乾蹲在安平身旁,焦急地握住他的手,“安平你打我一顿吧。狠狠地打!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我,我真是难受的要死掉了。”
安平终於转过头,静静地望著他。一双深幽的眼眸,清冽透净,却似古井一般波澜不兴,无悲无怨。
他看了一阵,突然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罗圣乾乍见他这样和颜悦色,心里更加惴惴,不知该如何是好。安平却只是拍拍一旁的沙发,让他坐回去。
“圣乾,你跟大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安平缓缓开口,语调仍旧平和温雅,与过去无异。
罗圣乾急忙点头回答,“是。我们两家是世交,交情可一直追溯到清朝。据说两家的祖上是同期的进士,脾气相投结拜了异性兄弟。清末时曾祖父跟齐家的老太爷投身革命,受清廷迫害,又一起远渡重洋去了美国。”
“哦,这样啊,”安平垂下头,看著阳光在自己细瘦的手指上跳动,“这些事,大哥都没有提过。”
“啊……”罗圣乾嘴巴张得像被塞进了一整只鸡蛋。他狠拍一掌额头,懊恼地道:“我这张嘴,真是……安平你别介意。荣钊他是比较含蓄些。你也知道的,他在道上混,对他们家族来说总归是不大光彩。所以家里的事,他也就提的少些。”
“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安平又像方才一般,极清淡地笑了笑,“我问这话,只是想说,圣乾你既然跟大哥这麽熟悉,你必定也知道,如果不是他早就拿定了主意,你就是说再多,对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安平稍稍倾身,握了下罗圣乾的袖口,“圣乾,你不用自责。这是不怪你,也,也不怪大哥。怪只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太想不开。”
“安平你……”
“大哥一向都当我是女人,我早就知道的。”
罗圣乾生生吞回口中的话,惊讶地看著他。
“那枚订婚戒指,本来就是只女戒啊……”安平又调转视线,眼波迷离地望著翻涌的海水,“我跟了大哥十四年,怎麽会不清楚,他喜欢的从来只是女人……”
“十四年前大哥把我救回来。一年後,我身体刚复原,就跟大哥……”
“从那时算到现在,整整十三年,两个人做过多少次,数都数不清了。”
罗圣乾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他。安平却似迷了心智,只管自顾自地说下去。
“可不管再怎麽亲热,再怎麽意乱情迷,姿势换过无数遍,他一次都没有从後面做过。”
“什麽?!”罗圣乾急忙捂住嘴巴。
还好安平什麽都没有听到,语调呆板地继续讲述。他现在似乎变成了一个机器人,没有生命、没有知觉,也失去了羞耻感,一味地想把多年来刻录在心底的密文,肆无忌惮地倾泻出来。
“他也从不肯碰我前面的男性器官。一次都不肯。不止他不愿碰,他也不喜欢我自己握住阴茎自慰。他希望我的身体能像真正的女人那样产生反应,也只喜欢我像女人一样去回应他。”
“他嫌弃我身为男人的那一部分。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我不想把宝宝生下来。我为什麽要给一个嫌弃我的人生孩子?生完了,等他找到合适的女人,就把我一脚踢开吗?我自私,我不想落到那种下场……”
“可是,我还是错了,”安平合上眼睛,慢慢靠在软榻的靠背上,“我错了,所以现在,宝宝要惩罚我了……”
“不是那样的安平,你不要那样想!”
“就是那样的,就是那样……”安平声音越来越模糊。这番倾诉,耗尽了他不多的精力。他把脚也缩到软榻上,头歪在肩膀上,又要睡过去。
罗圣乾直起身,揉了揉眼角。他向来哀愁不过心,什麽烦恼、愁苦、悲伤统统与他绝缘。人生苦短,他每天在人间与地狱的通道中穿梭,见惯生死诀别,再没什麽值得他去为难自己。
可现在,他看著这个与自己相识十几年的人,心口竟似被开了一道口,再滴进一滴盐酸,火辣绵长地痛著。
罗圣乾呆立了一阵,回身轻手轻脚自床铺上拿过一床凉被,小心翼翼地给安平盖上。
安平受了震动,不安地动了下身子,含糊地泻出一句梦呓:“妈,我要回家……”
罗圣乾抬眼望他,许久暗叹一声,踮著脚尖走出去。
二十三
二十三
推开放映室的门,巨大的宽幅屏幕上,安平窝在软榻上的身影一览无遗。
齐荣钊立在屏幕前,也不知站了多久。罗圣乾走过去,他仍旧紧盯着幕布,眼珠没有错开分毫。
“放他走吧。”罗圣乾走到他身旁,颇为疲惫地道:“继续呆在这里,等不到手术那天,他就会把自己弄死。”
他等了良久,齐荣钊仍是一语不发,罗圣乾不免火大,“喂,哑巴了?你说话呀?把人搞成这样,你就缩头乌龟了,面不敢见话不敢说?”
齐荣钊皱了皱眉心,淡淡地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的至交,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说客?”
“齐荣钊,你脑子坏掉了是吧?!”
罗圣乾怒不可抑制,急的来回转圈,指着他恨恨地道:“我这是再帮你你明不明白?你以为把他绑在这里条件好、医疗好、伺候的好,可你怎么不看看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才三周就瘦成一幅骷髅架子,体质虚弱精神恍惚不说,连羞耻心都没有了。你要让他在你跟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喉结消失、声音变细、毛发减少甚至性欲减退、乳房发育,你觉得他还能活下去?就算活下去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你喜欢的安平早死了!”
齐荣钊不满地看他一眼。罗圣乾翻着白眼回瞪他。
“我不管,作为一名医生我有责任保护我的病人。不管你乐不乐意,安平一定要离开。我会亲自跟踪治疗,保证误不了你的事。所以他回家的事,你也绝对绝对也不许插手!”
罗圣乾吼完便摔门出去,根本不给齐荣钊反驳的机会。
齐荣钊揉一下额角,再抬起眼时,那一脸的淡漠如被浇注了高热的铁水,顷刻开裂融化,浓浓的不舍和困惑,漂浮到破裂的冰层表面。
他走到屏幕前,手指一遍遍留恋不舍地抚摸安平的面颊,眸底浮光幽转,密密地洒在安平身上。
“安平……”他将额头抵在安平的鬓边,极轻极轻地呼唤着。
一直到坐上飞机,安平还不敢相信,他确实可以回家了。若不是美萍在一旁的玩闹声太过真实,他真的疑心自己是在梦游。
那晚齐荣钊来到他的卧房,告诉他明天就送他回家,他愣是呆了半分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齐荣钊不耐烦地转身要走,他才心急火燎地扑上去抱住男人,生恐他下一秒会改变主意。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