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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将军 第 7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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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一定要设法使凌落石暴怒起来。

  并且继续暴怒下去──直至大将军同时也暴露了他的要害与破绽为止。

  所以他继续哼哼哎哎的道:“对大将军你而言,受我瞒骗,还重用了我,简直是奇耻大辱对不对”由于他要挤出笑容,但脚痛得入心入肺,所以笑意甚为诡怪。

  大将军闷哼一声,脸如紫金。

  追命贼忒嘻嘻的笑道:“所以,若问:大将军最想对付的是谁呀那才一定是我。”

  大将军合着目,额上青筋如贲动的鹰爪,眼珠子在眼皮下贲腾着,直似要喷涌出来一般。

  追命一拐一拐的迫进了两步,端凝着他,仿佛很得意洋洋的问:“我说的对不对呀”

  大地似微微颤哆着。

  仿佛,这山头的地壳内正在熔岩迸喷,地层裂断,撞击不已。

  追命知道,大将军一旦按不住这把怒火,就会向他出击。

  这一击,必尽平生之力!

  那是一种“爆发”!

  他不一定能避得开。

  也不一定能接得下。

  但只要大将军一旦向他发出全力一击,铁手就有可能击溃大将军。

  只要能争取这个机会,能使大将军分心,能让铁手有多一次机会可趁,追命都一定会说这些话,做这种事,冒这个险。

  可惜,可是──

  大将军并没有“爆炸”。

  他闷哼一声,耳朵都赤红得像滴血一样,满额都是黄豆大的汗珠,而且还跟黄豆一般的颜色,但他却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闷浊的说了一句:

  “不错。”

  不错。

  ──不错就是“对了”的意思。

  追命听了,骤然震了一震,一时间,皱了双眉,陷入沉思,说不出话来。

  就连中天月华,也给浮云遮掩,忽明忽暗,人在山上,也似徜徉在苍白的r河上一样。

  铁手见追命陷入了沉思,他第一个想法便是:

  让三师弟好好的寻思下去。

  他明白追命。他知道追命。

  ──这个同门要是忽然沉默下来,苦思细虑,就必定有重大的关节要去勘破,而且一定事关重大。

  所以他一定替追命接阵。

  他沉实的声音沉实的问:“是不是冷血”

  大将军眉也不扬:“为什么说是冷血”

  铁手:“他是你儿子。虎毒不伤儿……”

  大将军冷哼道:“俗人。”

  铁手没听懂:“请教。”

  大将军道:“没想到一世豪杰的铁二捕头,依然未能免俗,还是个俗人。”

  铁手不愠不怒:“我本来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原就是俗人,也乐意做俗人──却不知这跟我的说法有什么关系”

  大将军眼皮儿也不抬:“他如果反我,还称是什么我儿子他要是对我不遵从,我还当什么老子再说,这些年来,我也没抚养他,他也不会对我有父子之情,他对付我,我就撕了他,有什么不想对付、不便下手的!──那是凡夫俗子才顾忌的!”

  铁手闻言苦笑:“说的也是。但我还是宁作凡夫,甘为俗子。”

  大将军眼珠子在眼皮子下滚鼓鼓的转了转,溜了溜:“所以大将军我只有一个。”

  铁手恍然道:“莫不是你最不想对付的是──”

  大将军问:“谁”

  铁手道:“大师兄。”

  大将军闷哼一声:“无情”

  铁手道:“正是。”

  大将军反问:“为什么”

  铁手道:“我大师兄,不必动手,运智便可克敌;不必用武,举手间便可杀人。”

  大将军哈哈一笑,额上青筋像青电突贲而腾,“你们怕他,我可不怕这残废!”

  铁手脸色大变:“大!将!军!你这句话不该说──”

  大将军巨大怪诞的头,忽尔张了一张血盆大口:“他是你们的大师兄,在我眼中,却只是一个无用的瘸子,一个废人!”

  铁手全身格格的震颤了起来:“凌落石,你敢再辱及我师兄一个字,我铁游夏跟你一拼生死!”

  大将军露出一口黄牙,像只忽尔裂开的巨蛋:

  “无情啊无情,在大将军我的眼中,你只是无能啊无能,居然能窃居首座,简直是无耻啊无耻──”

  这回话未说完,铁手已发出一声回荡山谷、响澈山峰的怒吼:

  “请──!”

  一掌向凌落石当头拍落!

  却听追命忽然大喊了一声:“二师兄小心,别──!”

  少年铁手 … 第二章 爆

  铁手一掌拍落。

  这一掌平平无奇。

  这一招更是平凡极了。

  ──独劈华山!

  几乎所有会武的人,都会使这一招;也几乎所有自恃武功高强的,都不肯用这一招。

  有时候,所用的招式,就像自己的名帖、服饰一样,有些不愿用,有些不想携带,有的更不愿穿上一样:

  因为那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辱没了自己的品味。

  ──所以任何时代,都兴作品牌:吃馆子要上第一鲍鱼,喝汤要包座2nai炖汤,上青楼要到真富豪,读书要进岳麓d,写字要学赵米蔡,登高上黄山,登楼到黄鹤;做人亲信,要坐在铁剑将军楚衣辞身边才入形入格;连去如厕,也得入六分半堂雷震雷的纯金马桶蹲上一蹲,这才叫做人做上了格,品味品上了位。

  这一招既非高招,也非绝招。

  但使出来的是铁手。

  ──同是字词儿,落在苏子手里便不同。同是箭和弩,张在飞将军广腕底便不一样。同是刀,谁敢去碰沈虎禅背上那把同是暗器,谁敢未得公子同意便靠近无情十步之遥

  这一招平凡,使的人却不平凡。

  因为他是铁手。

  铁手的手。

  这一掌轻描淡写的拍落,却在大拙中潜藏了大巧,大稳中自蕴了大险,大静中吐纳着大动,这一掌,足以开山碎石,震天慑地。

  他恨大将军出言辱及大师兄,所以动了真气,这一掌也用了真力:

  “一以贯之”神功!

  大将军依然没有睁目,左手发出一层淡淡澄金;好像是一件金属物似的,突然向上急挑而出,刚好斜斜架住了铁手那平实无奇的一掌拍落。

  两人两只手掌,便黏在那儿,胶着不动,既没发出巨大声响,周围也并无震动,只是忽然之间,于投和于玲,竟不由自由地,一步紧接一步的,向大将军和铁手的战团走了过去。

  其实,他们兄妹两人,对大将军畏之如蛇蝎,更不会主动往战团走去,只是,在战团中正发放着一种强大的吸力,像是无形的漩涡一样,把二人一直往这漩涡的中心吸了过去。

  他们已管不住自己的脚步。

  控制不住自己。

  马尔和寇梁见之大惊,也想阻止、拦住、抱开二小,但二人心念一动,竟也止不住步桩,也向战团靠拢过去,待敛定心神,却发现已身不由己的走近了七八步。

  铁手用的是左掌。

  大将军也是使左掌。

  两人双掌,正斗个旗鼓相当。

  这时,铁手的右手已蠢蠢欲动。

  追命这时已回过一口气,及时说了几句话:“二师兄,别上他当!你要小心,他正要你沉不住气,你,千,万……浮……躁……不……得──”

  其实,“浮躁不得”四个字,追命的语音并未能传达到铁手耳里。

  原因是他开始说话的时候,原本看似平静的,大将军和铁手的对掌,突然,呼啸之声大作,自两人双掌交贴之处的上、下、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均卷起了一股罡气,一阵邪风,使得功力高深如追命,在喊声吐气发语间,吃劲风一,几乎把话吞回肚里去,几乎得要呕吐大作,差点闭过气去。

  然而追命的意思,铁手是听得出来,知道了的。

  那股突然遽增的力道,以致在山岗刮起了狂砂狂啸,当然不是他发动的。

  而是大将军。

  凌落石已经从“将军令”掌法,转入了“屏风”的第一扇门:“启”。

  “启”就是开始,启动的意思。

  “屏风”,一旦发动,沛莫能御,无可匹敌。

  这一股大力,把武功精湛的追命,也得把话吞回去,而这一回,马尔、寇梁本已扯住于玲、于投,但也禁不住这股大力卷吸,一步一步,四个人往暴风的中心腾挪过去。

  可是,此际,心中最感觉得不妙的,却不是铁手,也不是马尔、寇梁、于投、于玲。

  而是大将军。

  本来的形势是:

  大将军以“将军令”格住了铁手的“独劈华山”。

  ──“独劈华山”招式不值一哂,但“一以贯之”神功却是非同小可。

  这连诸葛先生也练不完全的内功,却给铁手在少壮之龄修成了。

  这种内力好比是:你站在高峰上,砸下任何小块硬物,其效果都要远比你举起重物往你对面砸去,力道上来得要强百倍、千倍!

  铁手练成了“一以贯之”,使得他的个人修为与功力,有如长期站在高峰之上,那怕随便一招一式,一发力便可有万钧。

  大将军知道跟前这个汉子是强敌。

  他对付他的方法,便是要先引发他的力量。

  任何力量,都有用罄的时候;任何强人,都有虚弱的时候。

  何况,铁手明显受过伤,而且,还十分的疲惫。

  大将军只要待他功力稍有缺陷、招式稍有破绽、心神稍有松懈之际,他便可以把“将军令”掌功,迅疾转入“屏风四扇门”,将铁手格杀其间。

  可是,铁手的确内力浑厚,哪怕他是已负伤在先,而且,已近筋疲力衰。

  ──衰,而不竭。

  而且一振又起。

  铁手的磅礴大力,绵延不绝,彷佛已跟大地结为一体。

  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

  难敌之处。

  更难取之的是铁手所用的招式。

  那是一记平凡招式。

  人人会用的招式。

  可是,这才是最难有破绽的招式。

  ──一件事物,一种手艺,一个策略,一门艺术,要是源远流长的流传迄今,就一定有它的存在价值,和它颠扑不破的真理法度。

  所以少林永远是佛门正宗的圭皋。

  武当一直是道家武术的颠峰。

  无以取代。

  无法攻破。

  是以,铁手这一招也没有破绽──就算有,他以“一以贯之”使出,也使破绽变成了强处。

  大将军一时无法攻破。

  他只好激怒铁手。

  人一生气,难免浮躁,一旦躁动冒进,大将军便有机可趁了。

  他要吸引的,是铁手全部战力,而不是一部分的。

  一部分没有用。

  就像行军一样:一支布署精良的部队,你攻击他的前锋,就会给左右包抄,你就算能一一抗衡,但迟早还是给他的后援部队攻陷。

  他要的是引出铁手的主力。

  然后他遽然发动最强大的杀手锏,予以截杀,予以重挫。

  他知道这些人里,除了于一鞭战力最高,轻功最高的是追命,内力最高的是铁手。

  但他一上来,已拼了负伤,先重创于一鞭,再使追命双足负创。

  ──跛了足的羚羊,跑不过狮子的追攫。

  可是,对铁手,他却未能得逞。

  铁手虽给激怒,本来另一只手,也正要出击的。

  ──他的左手即使出了“一以贯之”,右手出击,定必施“大气磅礴”神功。

  大将军要吸引的,正是铁手的两只手──而不只一只。

  制住铁手的手,就能制住铁手。

  由于铁手是现场仅存功力最高的人,只要能制住铁手的手,便大可以收伏这群龙之首,他便可纵控全局,使敌人一一授首。

  可是,追命这一叫破,铁手的右手,便没有攻出。

  他留了后力。

  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只手,留了多大的力气。

  没有人知道,铁手那一只手,会作出什么样的攻袭。

  没有人知道,那一只手,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也就是说,铁手的手,没有完全出击;他的功力,也未全然引爆。

  ──有什么要比一桶将引爆但仍未爆发的来得更危险更具杀伤力

  不行。

  一定要引爆。

  大将军思忖:

  引爆了铁手,就是熔浆,他就可以用“屏风四扇门”承载了它,把它送入了“启、承、转、合”,送入了无间,送进了轮回。

  然后,再来取这废铁的命。

  少年铁手 … 第三章 出手

  于是,大将军的右手,从下到上,转了三个方位。

  先是收拳于腰。

  再提拳于肋下。

  之后,又横掌于胸。

  三个方位是三个变化,三个变化都看似平凡。

  三次变化都可以杀人于一击。

  一瞬间。

  ──只要铁手另一只手出手。

  他就是要引爆:铁手先出手。

  铁手的另一只手,也在动。

  他的右拳本来竖于胸前,转而紧收于肋,最后,沉拳于腰畔。

  他是动了手。

  但没有出手。

  没有。

  所以,他没有给“引爆”。

  他始终隐藏了实力。

  大将军一时间取之不下,但他身边,到处到寰伺着敌人:

  他面对铁手这样的强敌,又无法引发他出手;铁手另一只手的动作,刚好克制了他三种引爆、诱敌的意图,大将军失去了制敌的先机。

  所以他不退反进。

  率先发动了攻袭。

  他的“将军令”取不下铁手的“一以贯之”神功,他只好提前发动“屏风四扇门”的“起”式。

  他不退反攻,是因为周遭都是敌人,一旦给敌方知道他已萌退意,只会群起而攻,落得个退无死所。

  攻击,永远是防守的最佳方式。

  何况,他先战于一鞭,再斗追命,之前,又狙击温辣子和温吐克,已耗费了他不少功力。

  可怕的是,他又感觉到一阵阵的昏眩,一阵阵的恶心,他双目因刺痛而紧闭,但一合上眼睛,他仿佛就看见一团黄光,黄得像浸在一团油锅里,而又看见自已的头颅,化成了一只骷髅,两只空d的眼眶,一只爬出一条脱着皮的白蛇,另一只,却长出一朵花来,而他的骷髅白骨顶上,却c着一把剑:一把尖锐、薄利的剑。

  剑似断了。

  断口处就c在骷髅头顶上。──灯下骷髅谁一剑

  不。

  不!

  不!!

  他不能败!

  不能死!

  他要活着,呼风唤雨,杀人放火,决不认输,决不认命,千秋万载,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所以他不再忍。

  也不再等。

  他率先发动了“屏风”第一扇门:“启”。

  “门”一开,把功力较浅的对手“吸”了进来。

  他先出手。

  对方发现他要把他们“吸”过来,一定奋力拒抗──很简单,人见了狗,狗追,人跑;反之,狗逃,人追──至少,敌人更不敢进犯,不敢欺近。

  那他便可以先行消耗铁手体力,将之格杀。

  至于功力较差的,他可以“吸”了过来,杀得一个是一个,不然,也正可分了铁手的心!

  他的“启”功一发,“吸”力一起,土岗上真个沙尘滚滚,飞砂走石,星月无光,连刚燃起的灯笼,也纷纷着火,摇晃不定,不管是将军的部属,还是于一鞭的手下,能站稳的,也没几人,幸而,大都离得较远,机警的,已及时后退,远远离开吸力的漩涡,只有二三人,勉强可以站稳了步桩。

  就连已挂下的尸首,也慢慢向劲力的中心移了过去。

  马尔、寇梁、于投、于玲,由于本就离大将军较近,一个拉一个的,已往厉劲中心拉拔过去,情形已甚凶险。

  这种情形之下,铁手已不能再以静制动,隐藏实力。

  他一定要出手。

  出手相护。

  ──因为马尔、寇梁是他的朋友,双于则是小孩子。

  他非救不可!

  可是,只要他一动手,就不能隐藏实力──实力,只有隐藏着的,才不会消耗、用尽。

  大将军就等他出手。

  一旦实力相抵,屏风另三道门:承、转、合,就瞬即在天、地、人、魔四界里轮回,击杀铁手。

  必杀铁手!

  ──只要杀了铁手,剩下的敌人,都不会是他的敌手。

  这是大将军的盘算。

  也是凌落石的如意算盘。

  ──如意算盘人人会打,但大将军这次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不响

  本来可以很响。

  可是,追命那几句上气不接下气的话,却令铁手有了警觉。

  警惕的铁手,便沉住了气。

  他的武功强有内力。

  他的内功深厚宏长。

  大将军便一时制不住他。

  可是,眼看于投、于玲就要往二人对掌处黏了过来,马尔、寇梁若及时放手,也许还能抵住一阵,若不放手,只怕四人都得卷进掌劲的漩涡里,但若放手,于投、于玲必毙当堂。

  忽地,一条迅蛇疾闪,先缠住了于投的胸,再返捆住于玲的腿,然后,绑住了马尔的肩一拖,再绕过寇梁的肘一扯,四个人,相逐给拉了回去。

  鞭在一人手里:

  “至宝三鞭”于一鞭。

  他刚才力战大将军,受了重创。

  ──是重伤,但没有死。

  他仍保有一定的战斗力。

  这一来,铁手已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是,对旁观的追命而言,战局却前景堪虞:

  两人还在对掌。

  左手对左手。

  两人右手都未攻击,但看来不出则已,一出必有伤亡。

  不过,两人身体上都发生了变化。

  铁手正以恢宏绵长的“一以贯之神功”源源摧了过去。

  大将军本以“将军令”极阳极刚相格,继而,已发动了“屏风”之“起”式,气门大开,造成强大的气流,几乎把旁的沉重事物都吸向战团来,再一一绞碎扭断,然后吸收,助长他的无边大力。

  本来在运功对敌之际,愈是高手,愈应屏息闭气,抱神返一,全力对敌,但凌落石的“屏风四扇门”却故意反着练,气门大开,只发不敛,就好比敌军进军之际,偏把城门大开迎敌,待敌深入,再关闭城门,截断敌援,然后才翻身贴面杀个片甲不留,血r横飞!

  那非要多年苦熬的过人修为,以及胆大包天不可!

  这时候,追命忽然发现了两件事:

  两件令他担心已极的事:

  大将军这边,本来如龙巨蛋、光可鉴人、童山濯濯的头颅,忽然,出现了一件奇事:

  毛发!

  ──他的毛发竟急速成长!

  他本来光秃秃的头顶,遽然长出了许多头发,未及片刻,已密密麻麻像刺猬一样,再过片刻,头发已越来越长,越来越紫,越来越妖异。

  铁手那边,他的一双手,也发生了极为诡异变化:

  他的左臂在剧烈抖动着,但运劲使力,劲所聚处,颤哆难免,不过诡异的是铁手的右手。

  他的右手不抖。

  掌收于肋上腋下,护于胸前。

  但指甲在暴长,长得极快、奇速、甚诡。

  在月下,突长的指甲竟是惨青色的,苦蓝色的,而且看去并不坚硬,显得绵软,长到一定长处,竟有点卷,像一条腹部中了一拳的蝮蛇。

  少年铁手 … 第四章 对付

  两人功力交击,竟产生了如此诡异、不同的变化!

  追命一看,心里已有了判断,心下只觉不妙:

  铁手正道的气功,催入了大将军体内,凌落石将如此密浑绵长的功力吸为己用,于是竟秃发重生,而且还迅疾蔓长。

  这对大将军而言,却是大大好事。

  他能把铁手功力迅速抵御吸收、转化,变成了正面的力量。

  然而,铁手却只能把大将军侵入他体内“屏风”第一扇:“启”式的力量,转而变成了无用的指甲,而且随时折裂。

  看来,铁手已尽落下风。

  如此说来,铁手真的有点不妙。

  追命心中大急。

  这时,他就听到一句话:

  在暴风中狂砂中,大将军桀桀笑着说:

  “你知道吗四个捕快里,我最不想对付的,就是──”

  大将军的话当然是对铁手说的:

  “──你!”

  铁手闷哼一声,这时候,大将军的左掌愈来愈金,而铁手连左掌的手指,也渐渐长出了指甲来。

  指甲愈长愈长,愈带点磷磷的紫蓝,映着月色就像漾着海上的波光,在此时此境,可谓诡奇已极。

  “不过,现在已没什么不好对付了,”大将军扬起了两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非常志得意满的道:

  “我只开启了一扇门,你却快完了。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将军兴高采烈是有原由的。

  他在初交手之时,发现铁手为人峰停岳峙,功力深沉厚重,只怕难以对付,而今夜众敌寰伺,不能有失,终能勉强收拾此人,只怕也大伤元气,故而决心要先激怒铁手,让他激忿中错失,他再设法一掌击之溃之……

  遂而,他发现铁手并没有给激怒,而且,很沉着应战,内力也的确够雄长充沛。

  “将军令”大刚大猛,至刚至猛,遇上铁手的“一以贯之”,如同狂马渡海,厉豹陷泽一样,发挥不着,愈陷愈深,不能自拔。

  大将军只好被先行“祭”出“屏风四扇门”的“起”式。

  “起”就是“启”。

  没想到,这气门一开启,大将军凭生修为的罡气,便能与天、地、魔及敌人互通互转、相生相持,但却显露了铁手的两个大大的缺点:

  一,铁手似受过极重的内伤,甚至还中过毒来,迄今未能完全平息。

  二,铁手一定经过连场剧烈的战斗,以致元气未能恢复,甚至,恐怕只有平时的一半而已。

  这一来,在最高层次的功力相搏下,加上大将军所修练的内功又能里、外、敌、我间互通互用,对铁手而言,可是大大的吃了暗亏。

  大将军还巧妙的借了铁手正道气功之力,长出一头怪发!

  但大将军却迫出了铁手十指怪甲。

  大将军明显已占了上风。

  但他需要一点点的助力。

  一点点,可以少,可是却必须的:

  他只要再增加一层的功力,就是从“屏风”的第一扇门:“启”(或“起”),进入第二扇门:“承”(或“阵”),他就可以用内劲把铁手重重包围,然后一攻而破。

  这一点点的助力,就是:

  水。

  可是这儿并没有水。

  不过,对大将军而言,没有水,血也一样。

  这儿有血。

  有人,就有血。

  何况,还有死人。

  大将军的“吸力”遽然增强,追命正要不顾一切,要出手相助铁手,但因脚创,几乎立桩不住,给卷入漩涡里去。

  这时候,风砂四起,一人已给猛地吸入“屏风四扇门”的掌劲罡气中去。

  这不是活人。

  而是死人:

  温吐克!

  水啊……水啊……

  大将军干涸的喉咙千呼万唤着无声,他缓缓伸出了右掌,罡气劲道陡然加强──

  这时候他已无需要去担心铁手内力的反扑,因他已完全牵引住对方的攻势。

  ──占尽了上风,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他一口咬住了温吐克的咽喉,一股又腥又咸的热血,已冲入他的喉管里:

  ──血啊……血啊……

  好欢快的血,流入了他的胃壁,大将军怪眼一翻,终于睁开了眼:

  他却不知道自己那双突露的大眼,已充满了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盘根错枝、纠结缠绕的血丝!

  追命一见大将军的样子,心中不禁生了畏怖,只见铁手从双手颤哆已转而成双脚也在抖哆,知道情况不妙,再不出手、只怕铁手要毁在当前了,一脚向大将军的脸门及后脑蹴去。

  这话确有点吊诡。

  人的面孔向前,那么,背面便是后脑勺子,追命只出一脚,没理由同时踢向大将军的颜面和后脑的。

  但追命就是能办到。

  他的确只蹴出一腿。

  ──他的脚已负创不轻,不到生死关头,尽可能不双足齐出,因为一旦失足,只怕就自保不及了。

  他是用足趾前底攻击大将军脸门,而再用足踝反自勾蹴他的后脑。

  一正一反,一脚两踢,一气呵成,一击二杀。

  他出击的时候,还大喝了一声:“看腿!”

  ──看腿

  腿有什么可看的

  没有。

  至少男人的腿没啥看头。

  追命这样大喊一声,也许,只不过是一个侠道中人,对於自己以众击寡的一点补偿、一点惭愧,和一点责任、一点内咎而已!

  这也许便是白道与黑道中人的分别。

  这时候,吸了大量鲜血的大将军,功力陡地增强。

  他右手陡然出击,手挥之处,追命忽如陷入“阵”中,金戈铁马,杀伐震天,但他的脚,却失去了目标,浑无着力之处!

  大将军竟一手划出一个阵势来,且使饱经江湖的追命,陷于阵中,不能自拔。

  铁手这时,已知等无可等,忍不能忍,右手随着一声猛喝,右拳平平击出!

  大将军一笑,露出满口沾血的利齿,他就用左掌一沉,横肘抵住了铁手的“黑虎偷心”!

  也就是说,大将军已功力陡增,到了用一只手,以“屏风”第二扇门的“承”功,抵御住了铁手的“以一贯之”及“大气磅礴”两大内功。

  非但能抵挡,还紧紧吸住了铁手双手,吸力更胜于前,仍占了上风;更令追命飘摇莫定,如怒海浮棹,没了个着落。

  同一时间,温吐克血尽。

  温辣子的尸首已给“吸”了过来。

  大将军血目通赤,兽芒大作,一张口,咬向正给平平“吸”过来的温辣子的咽喉。

  ──血啊……血啊……血!

  不过,这时候,遽变骤然生!

  电光火石,刹瞬之间,两道红影,急闪而过:

  bobo二声,大将军两颗眼珠子,陡地一合,也几乎在同一刹间爆出了两柱血球。

  血花激溅。

  大将军掩目。

  惨嚎。

  唬声惊天。

  震地。

  惨烈已极。

  少年铁手 … 第五章 红辣椒

  这时,追命靠铁手与大将军二人最近。

  他正向大将军进击,但凌落石祭起“承”功,令追命顿失所寄。

  其实,这电掣星飞刹间,还有一人,跟追命靠得也极近。

  这是人。

  也不是人。

  因为这是个没有了生命的人。

  没有生命的人就是死人。

  这死人就是温辣子。

  大将军吸了温吐克的血,神功斗发,已转而制住了场面,现在,他又把温辣子“吸”了过来,要更进一步加强功力,一气打杀这儿所有的仇敌。

  就在温辣子平空而起,“吸”向大将军之际,狂风大作,砂尘扑面,追命就在这闪电惊雷的一瞬间,乍见了一件事:

  温辣子忽然翻开了细目。

  厚重的眼皮内双瞳竟精光暴s!

  然后有两件事物,急打大将军的脸!

  这两件事物,不是追命亲眼见着了,只怕杀了他头也不会置信!

  那是温辣子的两撇胡子!

  ──那两撇胡子,竟然是一种暗器!

  胡子破空而出,飞渡几寸,已转色,不到半尺,已透红,到了大将军面前,已成了两根红辣椒一般的事物!

  如果这两根“辣椒”,是从温辣子手中打出,以大将军的应变奇速,或许还有一闪一挡一招架的机会。

  但现在已完全没有机会。

  因为那是从温辣子面上急弹而出的。

  而大将军正要俯面下来咬噬温辣子咽喉的血管!

  这一下,变起遽然,打个正着!

  大将军捂面疾退,狂嘶怒吼!

  然后,两只眼球乍迸起两道血柱!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大将军是吃了亏了!

  他的护身罡气,就在这负伤的刹瞬间,破了一个大d。

  铁手掌力一吐,右掌左掌,一齐攻出!

  大将军眼球刺痛,无法视物,在此百忙间,“承”势不变,却转掌为袖,一下子,用两只袖子,硬生生把铁手攻出的两拳裹住。

  只见大将军双袖,立即如急鼓猛胀的风帆,硬化去承起铁手两记猛拳之力。

  不过,大将军顾得了铁手的手,却兼顾不了追命的腿。

  罡气一破,护体劲道给硬硬撕裂,追命本来踢出的两脚,正好一前一后,几乎在同一刹那,踢中了大将军的面门和后脑!

  大家都知道“四大名捕”中,以“冷血的剑、追命的腿、铁手的手、无情的暗器”称颂江湖,当时,冷血初起,在武林中名头也许还不算太过响亮,但追命的脚,却是人人闻风色变,贼寇遇之胆丧的。

  这两脚踢的恰到好处。

  恰是时候。

  大将军脸上先中了一记。

  ──要是这下踢个正着,就连功力深厚如凌落石者,面上只怕也得给踢个稀花烂。

  但大将军在骤受暗袭,痛得锥心刺骨之际,依然能及时用手在面门一格。

  凌落石本来不是正用双袖裹住铁手的两记猛拳么却是如何以掌心硬接下追命这二记急蹴的

  原来在这生死关头,听声辩影,凌落石的手自袵肩处抽了出来,硬在面门一拦,追命这一脚,是踢实了他的手;凌落石的手,却似一把磨匀了的铁器一般,硬接了一脚。

  只不过,凌落石的手,在极其贴近鼻端之际,才抵住这一脚,这一脚的余力和蹴劲,仍透过掌背,蹬在其面上,使得大将军吃痛晕眩,往后一仰,这刹间,追命的脚变招如魅鞭,脚踝忽然一勾,又“啪”地击中大将军往后翻仰时的后脑。

  这一下子,大将军前后都形同吃了追命一腿。

  一共两脚。

  硬要算:面门那一脚,总算让凌落石及时以掌心一格,卸了半力,但后头那一记,可谓吃了个硬的!

  只是,这自后回蹴的一腿,对追命而言,也算是强弩末劲,因为他第一脚踢在大将军如同兵刃的掌上,也形同跟“将军令”掌功对碰了一下,一时痛入心肺,趾都麻了,虽然他还能及时变招追击,再着一招,但在蹴力、腿劲上,已大大打了折扣。

  追命知道负伤猛虎,不杀后患无穷,正待追击,不料凌落石吃痛负伤,却临危不乱,忽一撑脚,当胸一脚,把追命踢翻了两个跟斗。

  追命一直自恃腿法,太过急攻躁进,却不知临急遇危时大将军的“大脚飞踢”,恐怕不在他腿法的精妙诡奇之下,一脚蹬中了他──若不是大将军已气急败坏,一再负伤,这一脚恐怕追命也不一定能撑下来。

  这一刻,惊怖大将军哀嚎着掩面往后疾退,从来只有他杀人、害人、残虐人,让人惊而怖之,今儿,却是首次一再遭受重创,几乎走投无路,且目不能视物,心中更是既惊、且怖,更畏!

  他往后疾退,先求立住阵脚再说。

  但他这么一退,形同退向于一鞭。

  于一鞭已拖回四人,正收鞭回势,这时候,只要再从后一鞭,鞭长而及,只怕凌落石就要立毙当场。

  可是,于一鞭似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出手。

  另一边,温辣子一击得手,本来身子平平卷入气网,现在利落的一个翻身,落地无声,只见他双手抓紧自己脖子,发力一扭,“格勒”的一声,又扭回了正面,然后,向铁手一笑,拍拍自己的头顶道:

  “我这头爱怎么转就怎么转,正好可以试出“朝天门”有无诚意跟我们“老字号”合作。幸好老乃乃叫我提防这凌惊怖狼子野心──他果然禽兽不如!”

  铁手瞠目乍舌瞪着他曾完全给扭得倒转的头,喃喃地道:“你没事”

  温辣子摸摸自己的颈项,脸上也出现了一阵痛楚之色:“说全没事儿,那是假话。只不过,这厮中了我两枚“老字号”的“红辣椒”,就算保住命于一时,一对招子也得报销了。我就用毒物来对付野兽!”

  原来,那不只是暗器。

  而是毒物。

  ──“老字号”温家的“毒物”。

  正值此际,于一鞭放弃了攻袭,没有马上把握时机,夹击凌落石。

  可是杨j在。

  他可不愿痛失良机。

  他手上痰盂一翻,正要出手,忽尔,他的右肩离颈稍偏之处,遭人力按,出手按住他的人正是:

  “惊怖大将军”凌落石!

  凌落石而今已一时不能视物。

  可是他以双袖卸去铁手双拳,又以一手格住追命杀势,并以一脚踹飞了他,在他急退之际,又用剩下的那一只手,认准了方向,自襟衽处穿了出来,疾按住了杨j。

  这枭雄在吃败负痛之时,依然临危不乱,认位奇准。

  杨j隐隐感觉到凌惊怖先他出手而按住他肩膀的手,足以化解他一切可能的攻势,并且可以随时发力,取他性命。

  他当然不想死。

  所以更加不想妄动。

  只听凌落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嘶声道:“……这小兔崽子……我的眼睛……我受伤了……”

  然后他问:““你还不下令叫三十星霜、七十三路风烟、暴行族急攻!苏花呢他在哪!我看不见啊──”

  语音凄厉而落寞,急切而怒忿。

  杨j心忖:你都会有今日……

  却听一人应声而出:“苏花到,拜见大将军!”

  少年铁手 … 第六章 红太阳

  大将军一听,脸上顿时罕见的狂喜之色:“绿刑,你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刹间,杨j转念奇速:大将军现在负了伤。伤重。至少他是目暂不能视物。他现刻是孤军作战。于一鞭肯定已跟他扯破了面,不会帮他。“大道如天,各行一边”的于一鞭已大量耗费了大将军的内力“将军令”。追命更是两度重创了大将军的眼,让他视力大受影响。最后,铁手以纯内家功力拼他的“屏风”,虽然明显不敌,但也促使凌落石在技穷力衰之余,非得要以水激活他的另两层未施展的“屏风”境地不可。但这儿没有水,找不到水,那是于一鞭的计划,不然,“神鞭将军”才不敢跟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会面。没有水,只好迫使大将军饮血,威力更大。结果,因为这转折,给诈死伺机的温辣子攫住了千钧一刹的良机,两只“红辣椒”钉上了凌落石本已受创的双目,炸得血流披面,而他,杨j,他给自己取名也有一个“j”字,他可百无禁忌,以“j”人手段做“忠”义之士,他可不是“侠士”,他大可以不避忌用暗算、狙杀、甚至趁人之危,只要他出手的对象是个“j”恶该杀之辈!

  就在这千载难逢的一刻,杨j本拟出手,但目不能视的大将军,一出手却正好截住了杨j的活路:

  也就是说,杨j若是不能一招得手,一出手就能杀了凌落石,只要让大将军有一次反击的机会,死的就是杨j。

  杨j在这一刹间略有犹豫。

  ──良机不可失。

  ──死生系一线。

  杨j满额冒汗,正要作大死大活的决定之际,忽然间,乍闻苏花公到了。

  苏花公。

  字绿刑,又名青刑,正是大将军的幕僚里第一号人物,也是凌落石的智囊。

  就连“老字号”温家这干人马,也是大将军特别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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