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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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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夫君那里怎么办?”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天才说:“你也看上杨不愁了?”
也?我心里一激灵,最怕故事中的故事计中计。这个“也”字让人胆战心惊。
“我要娶你,你做我老婆。别的不必多问。”
我点点头,沉默下来。
外面天色已黑,叫来一些东西,我们在屋里慢慢地吃着。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既然饱暖,理所当然思淫欲。这回是真的老娘要嫁人,和不是老公的人圆房了!
吃得差不多了,我嚼着口里的饭菜,嗫嚅着问:“那……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什么?”
大概是我的态度很配合,他的表情柔和一些。
“我们……我是说我们成亲了,今后怎么过?”本来我想问他会不会杀我,却有些不敢。生怕他本来是要杀我,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忽略了。若是因为我的问题,使这个选择被强化了,或者提点出某些他遗忘的因素,使他转变主意,我就冤枉死了!
他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把最后一口汤喝下,我顺手递给他一条巾子。他愣了一下,没接。
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大着胆子,用巾帕在他下巴上擦了一下,赶紧解释:“有些渣滓。给,右边还有一点儿。”他接过去,绷着脸擦干净嘴巴,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想怎么过?”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章(2)
当然是活着!不过,还是要陈述一下,就当是临死感言吧。我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小命已经从悬崖边上拽回来了:“嗯,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有房子有地。我……我虽然不会织布,不过我这人聪明,学东西快。嗯,还有做饭。我还能做些饭菜。”
“别的呢?”他继续问。
我硬着头皮继续描述:“最好有山有水,”说到这里我也有些放松了,想起那些青山绿水下的男耕女织,“青山绿水的,空气好,有助于身体健康。我们可以健健康康地活着。”
“哼!”洛玉箫突然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养你。”
“那你会耕地吗?我不太会种地。”我闷闷地想,不会连种地都让我干吧?那可糟了。不过要是能换一条命,也可以考虑。
没等我说出妥协方案,洛玉箫已经说话了:“废话,我怎么不会耕地!”好像触动了某根神经,他的面容有些舒展,“想当初,我在家里可是一把好手。功夫练得好,地也种得好。师父师娘都很喜欢呢!”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流露出人在回忆童年时才有的光芒。我看着他,猜测着那是不是他最好的记忆。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他俯身问我。
我赶紧收回神思,掩饰道:“我在想,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乖?”
“乖?”他有些不理解。
我赶紧解释:“就是很听话,师父师娘,大人们都很喜欢的那种。”他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更何况江湖风雨催人老,他的年纪应该不大。除了眼神,平时的时候太过阴郁,太过凶狠。
他得意地笑了笑:“我年纪最小,却是师父最喜爱的弟子,师父他……把一身的绝学都传给了我。”嘴角微微下沉,挂着由衷的自豪和快乐,连我也被感染了。
本来期待着他继续说,想不到他却住了嘴,面上的肌肉一秒钟一秒钟地堆积到一起,变得杀气腾腾。
我咽了口唾沫,想都没想说道:“对了,你现在……做什么的?”
换了话题,他也似乎清醒了一些,顿了顿说道:“杀人!”然后就很蔑视地看着我。
“杀手?”我重复一遍。
他只是很酷地点点头。
“佩服佩服。”我语无伦次,“这个职业很酷!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意识到自己大脑混乱时,已经说了几句。洛玉箫变成歪着头看我,我这样子估计也看不出任何讽刺的意味。我只好尴尬地笑笑,指着自己的脑子说:“其实……嘿嘿,我这里不太好使。”
“没有,我看你挺聪明的。接下来你是不是该问我为什么抓你了?”他问得有些轻佻,充满了男性的优越感。
我泄气地点点头,被压得一点儿尊严也没有。
“因为杨不愁。”他说。
“你们……是情敌?”我试探着问,为了那个突兀的“也”字。
洛玉箫脸色一肃,转瞬即变:“是你的!上官飞花,你认识吧?你把杨不愁送给她的那个女的。”
另一个新娘,买他杀我。
“我值多少钱?”我想起电视里的对白。奇怪,自己是谁都忘了,电视却还记得。不过哪部电视已经不晓得了。
“你不值钱!”小二送进洗脚水,又退了出去。洛玉箫开始在屋子里慢慢转圈。
我故意忽略那盆水。
“比起让大将军没面子,你实在不值钱。”
“上官飞花只是让你把我抢走?”
“不是,她要杀了你。”
“可是……”
“我突然想起一个好玩的,”洛玉箫展开双臂站在我面前,笑得很诡异,“你看,或者你让我把你杀死;或者今夜我们圆房,我带你远走他乡过日子,你选哪个?”
我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跨前一大步,差点儿踢翻洗脚水,伸手解他的衣衫,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你不愿意?”他凑到我耳边故意吹气,不过吹得时大时小,痒痒甚于调情。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章(3)
偏头躲开,我继续与衣衫奋斗,心里的憋屈让一些话脱口而出:“哪敢!不过,你既是要我做你的妻子,须知夫妻之间应当相敬如宾。我知道你很看不起我,可是自现在起,我是你妻子,你不可再侮辱我。”
“什么意思?”他的衣衫解得很慢,主要是我的技术本来就不好,加上哭得眼泪昏花看不清楚。
“你没听说夫妻同体,若是侮辱我,便是侮辱你自己吗?你是大英雄,怎么能自己侮辱自己?”
他似乎从来没想到这一层,愣了一下,直到脱下外袍,我为他擦净手脸,他才轻轻推开我,歪着脑袋一边打量我,一边慢慢踱回床边,卷起裤腿。
我识相地把洗脚水放在他脚下,在他的沉默里变得更加忐忑。
“你真想嫁给我?”他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我们之间要建立某种关系,反而问我,仿佛我才是那个一直嚷嚷着要圆房的人!
沉默打破,勇气重新回来。何况,他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凶恶了。叹口气,我擦干眼泪坐在他身边,摆出最柔顺的态度:“嫁!嫁给谁都是嫁,对我来说,你和杨不愁有什么区别吗?”说到这里有些感怀身世,“不过都是被别人摆弄的。至少你还问问我,能选择就不错了。”我几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了,还冲他笑了一下,才看见他被笑得愣了一下。
然后,他板正脸,又别别扭扭地摆出一副拽样:“难怪!代嫁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却吃惊:“你怎么知道?”
“知道的多了!”洗了洗,他擦干脚,抬起来。趁着这个工夫,我也洗净了自己的。把水盆放在门口,掩上房门回来。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自己的赤脚,套在蓝白相间的鞋子里,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
“过来!”他招手,声音有点儿哑。
深吸一口气,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帐帘放下,可是我们还是相对而坐。帐子里又闷又热。
凭良心讲,单从生理学的角度而言,洛玉箫具有非常sexy的外形。别说我已经见过穿紧身衣的他,就算现在,从他鼻子呼出的热度就足够让我的荷尔蒙分泌加速到崩溃。
肌肉线条清晰的脖子上已经涨出许多平日不常见的青筋,鼓鼓地跳动着,清楚地告诉我,他的身体是多么地有活力!
“脱衣服!”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喑哑,此时的低沉反倒性感得惊人。那些沙沙的声音,好像一些粗砺的小石子,摩擦着敏感的神经,让我全身一颤。
“你怕了?”他似乎要找些平衡,话有些多。我直觉到他似乎也很紧张,难道他的经验不丰富?杨不愁的新婚夜我听过,那个行云流水,一听就与众不同,害得我以为这里的男人都像他一般。
碎碎念了一会儿,心中的紧张略微放开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解开袖子。
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句话:
上了老娘的床,就由不得你啦!
“扑哧”!我竟该死地笑了出来。
洛玉箫突然坐直身子,似乎吓了一跳。紧接着,近乎暴怒地扑过来。我只脱了一半,剩下的基本上都被他拽烂了扔到一边。
天,我这算不算自找的性虐待?奇怪的是,我并不特别害怕,反而隐隐有些期待。手脚非常配合地或贴或缠在他身上,顺着粗鲁的啃咬耐心地引导着节奏。
恍恍惚惚,耳边有人似乎在说:“红锦,你个骚丫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调调!”
心里一惊,手已经放开。仔细看看洛玉箫,他的动作已经放慢下来。不是他说的,我幻听吗?
我清醒了一下脑子,集中注意力。这才看清那人正埋头乱啃,动作毫无章法,所到之处,一片口水!我怀疑这是不是他第一次。
“你怎么不叫?”他惊异地抬起头,气息明显不稳。
“要叫吗?”
“别的女人都叫的!”
就——就这种技术,还叫?难度未免大了点儿。这个时代的女人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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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章(4)
“唉!”叹口气,他这种二把刀,真是不好伺候——叫就叫吧!
啃了两下,身下已经有东西硬邦邦地顶住,他的反应这么不加节制吗?这家伙是不是想速战速决?
正怀疑,他已经脱去衣衫,精壮的身子映在烛火里,只能看个大概。紧绷的肌肉,结实的腰身,鼓鼓的双臂,还有双股间的火热……
那些声音再度出现,还有一些缠绵的画面。不过已经不是虐待了,而是缠绵,抵死的缠绵!
一面借着那些幻想提升自己的兴奋,另一面却惊恐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无论如何,口中逸出的呻吟连我自己都要脸红,身上的他越发地兴奋。
渐渐地,我感觉出一些不对劲。啃咬之间固然粗鲁,但是生疏兴奋的样子的确像是第一次!
直到他生顶硬撞却不得门而入,终于郁闷地趴在我身上时,我心情复杂地确定——这是一只超级菜鸟!
自己的身体早就在他粗鲁的抚摸下起了反应,下身更是被他顶得生疼。可是,为了今后的生计,眼前这个男人不能因此变态。忍着疼痛,我放低声音安抚他:“相公,慢点儿,慢点儿。让妾身帮您!”
“不需要!”闷闷的声音从肩处传来,好像一个赌气吃不到糖的孩子。
一种奇怪的温暖弥漫在心头,忍不住张口咬住他肩头的肌肉。灵活有力的软组织在我的口中微微颤抖,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喘气。放开牙齿,舌尖在他的肌肤上打着转,寻找着凹凸之间的快感。一只手慢慢抚着他光洁的后背,感受着紧绷的肌肉在我手下一寸寸地放松,又一寸寸地收缩。不知道是我引导着他,还是他控制着我,我们紧贴在一起,按照同一个节奏摇动着……
“嗯——”这次是他在呻吟,“红锦,你、你在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在欢好时喊我,就像盖戳一样,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从此后两人真的再也不可分隔。
“爱你……”尽量放低声音,听在耳朵里仿似呻吟,我为我的淫荡羞红了脸。
“红锦……你真好看!”他的眼神傻傻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缠缠绵绵,如波涛拍岸,拍打着我的神经。每一个毛孔仿佛都绽开,闭上眼就是鲜花盛开的世界……时候到了……
黎明时分,乳头上传来轻微的触感。抬头就着晨光,正看见他一脸认真地躺在我的身侧,单手支额,微光勾勒出完美的雄性轮廓。但是——另一只手、手指正拨弄着它。
“你这里原来是平的,怎么现在皱在一起?老也回不去了!不是有病吧?”
他是真的困惑,我是真的无语。
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翻个身继续睡。
一个热呼呼的胸膛贴上来,大手蜿蜒过来:“我们、我们再来一次吧。把它弄平了,嗯?我想……嗯!”
堵上他的嘴,我也想、想把悲惨的第一次抹去!
国旗早就升起来了。这一次他进步很快,竟然学会控制节奏,并且顺利地攻城拔寨。只要找到大门,剩下的按本能就好了。就着晨光,他开始不紧不慢地研究我的身体,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松开,不时地咂吧一下嘴。目光在胸前停留的时间最长,手轻轻地划着红晕,嘴唇慢慢地撅了起来。我被他的耐心几乎逼疯了,扭动着便要贴过去,他却用力地摁住,只管自己看得开心。
“嗯——阿洛!”那翘着的嘴唇已经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贴下来,代替了手指。我难受地哼哼着,真想把他摁在身下做了!
可是,我只能紧紧盘在他的腰上。等到他按照标准教程一路走下来时,我已经大汗淋漓,不知死了几回!
如此折磨缠绵着,竟然到了鸡叫三声,他才一泻千里!
与此同时,我也晕了过去。
啊!年轻就是好,纵然没有技巧,还有体力!
他的体力明显比我好。醒来的时候,人家已经衣冠楚楚,正准备下楼吃饭。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章(5)
“你醒啦?”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就是他真的很温柔。
腰疼得好像要断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哎,你再歇歇吧。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上来。”
“粥吧。最好有红糖。”不仅腰酸,而且腹胀。该死的月事这回是真的来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我也翻出常用的物品。幸好昨天让他买了些。古代比现代好的地方就是一般人看不出来大男人是在买女人的物品,比如,棉花什么的。
下面自然是一片殷红,先垫上再说吧。忍着腰痛办完事,他还没有上来。
靠在床头,细细地回想自己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想了半天,就记得杨不愁走后,自己睡着了。醒来就在车上,难道是他下迷药了?
大侠,或者自诩武艺高强的人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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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第四章(1)
洛玉箫似乎很忙。因为他早上的一时“兴起”,我昏睡到中午方才起身。就算我心理年龄大于生理年龄,也不能改变这具身体的“自然规律”。
恹恹地走出门,小二赶紧迎上来,告诉我说,公子吩咐过了,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公子可说去何处?”
“这倒没有。”
小二赔着笑脸,殷勤的模样看得出洛玉箫打点了不少银子。这里果然不一样,连蜜月都没有。
简单地吃了点饭,发现那些红色,不仅仅是破身,而且是癸水。肚子胀得难受,裹着被子继续休息。
天刚刚擦黑,洛玉箫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进门带着一股寒气,紧接着一只热乎乎的手盖在我的额头,“不舒服?”
“嗯!”身子重得很,可是总不能留个懒媳妇的印象。强撑着坐起来:“回来了?”
“嗯!”换他闷声哼了一句。
算是一报还一报吧。我压下内分泌失调造成的情绪不稳,问道:“吃饭了吗?”
“没有!”
“哦,叫小二送些来吧。”看他还穿着外罩,深吸一口气,下地服侍他。他倒是心安理得地站在那里,眉头攒在一起。
“哪里不舒服?”又问了一遍。
我琢磨着怎么解释女人的问题,可是他连初夜都那么笨,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只好含糊地说:“女人都有的毛病,过几天就好了。”
他摆出明白的样子,拉着我的手坐到床边,让我躺下。也不多说,手直接探进我的衣服里。没等我发表意见,已经开始在我的小腹上轻轻地按摩。
原来如此!我略微有些放心。
他的力道不大不小,还有一股热烘烘的气流在肚皮上流转,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洛玉箫手上顿了一下,眼睛稍稍眯缝起来,脑袋一转偏向一边不再看我,手却依然转动着。
气氛有些暧昧,我舍不得那股舒服的感觉,不想叫停。等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在肚脐附近打转,怎么会越来越靠下?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洛玉箫本来偏过去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了回来,眼睛里好像跳着两团小火苗。小腹尖部的青草地上已经有人在那里玩耍了……
“公子!”就着最后一点清明,我抓住他的手,摇摇头,“不可以!”
洛玉箫的反应很直接,脸立刻拉了下来,那道伤疤的颜色似乎也重了些:“怎么了?”
癸水来时,避免同房。他既然知道如何解决癸水之痛,难道就不知道这些忌讳吗?他的知识结构怎么会这么奇怪?
“妾身癸水已至,行房不宜。”我佩服自己入乡随俗的本事,连这点破事都说得务必小心,好像真的是个大家闺秀似的。
洛玉箫的皮肤非常好,白细如瓷,就着烛光,还有些微淡淡的光晕。此时蒙上一层淡粉,再加上薄薄的嘴唇红滟滟地动了一下,当真是“不胜羞怯”!
我自问对美色有比较高的要求,对男性审美属于比较粗犷的类型,但是对洛玉箫这个脸上有道粉色伤疤的“花样美男”,我还是不自觉地看直了眼。
“咳咳!”他低头咳嗽了一下,我赶紧装模作样去摸东西。偏他正试图把手从衣服里伸出来,被我一摸,又好死不歹地按了回去:“得罪,得罪!”赔礼的话脱口而出,等我恭敬地把他的手从里面拿出来时,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乌龙”,耳朵后面也热了。
“我去叫小二送点吃的。”没等我说话,洛玉箫已经“飘”到离床三尺开外的地方,拔腿向门口走,边走边说。
我颓然地塌下肩膀,完了,从今以后,我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贱人”了!
晚饭吃得很安静,他不说话、基本上是连看都不看我的额。当然我只敢偷瞄几眼,有时候我会侥幸地以为,他还比较“嫩”,大概想不到人品问题。但是无论如何,我不以为这里的女性可以像我方才那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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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第四章(2)
反复权衡比较间,已经是就寝时间,小二送上来洗脚水。我应该帮他洗吧?可是——唉……
我在那里犹犹豫豫,他已经自己动手开始洗了。也许有段时间间隔了,洛玉箫有些放松,不时地发出舒服的呵呵声,动动腰,伸伸胳膊什么的。我估摸着,是他以前养成的习惯,而且还不太清楚老婆和用人之间的关系——那也没必要提醒他了!
但是,看他颇为享受的样子,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怎么?很累吗?我帮你捏捏吧?”
他好像想了一下,脑袋一动,我顺着方向看去,是房门,那里早就锁了。这时,洛玉箫点点头,指了指肩膀。出于麻痹“敌人”和创造友好气氛的考虑,我搭上自己的爪子,像模像样地捏着。
拿捏之间,脑子里会自动地冒出这些肌肉的名字,甚至包括下面的血管和骨架的位置!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医生,不然不可能这么专业!
他又动动肩胛骨的位置:“这里,多用点力!”
我收回思路,专注在这个自己选定的丈夫身上。这个位置是自己按不到的地方,看来平日他也是独身生活。这个男人独自一人带着把剑四海漂泊,听起来怪浪漫的,可是看着他晚上疲惫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同情。
这样的人会是我的丈夫,另一半?
“一个人,很辛苦吧?”嘴巴比脑子快,在雌激素的作用下,这句充满母爱的话就溜了出来。
“还好!”他没有发现,木木地回答。
我试图闭上嘴,可是屋里的烛光太温和,我和他的距离太接近。尤其是这么一个男人正耷拉着脑袋,随着你的力道乖顺地前后摇晃着身体,我相信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控制不住嘴巴的:“成了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们可以互相照顾。”
闻言,洛玉箫扭过头打量了一下我,嘴角竟然挂了微笑,我先前的不安一扫而光,不自觉地回了他一个。
“嗯,是啊!以前师娘也常常这样给师父捏肩膀的。”他又提起了师尊,我想这应该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时候,师父天天教我们练功,还要种地照顾生意,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来。有时候我们调皮,晚上就趴到窗户下面偷看。师娘总是一边给师父按摩一边和师父说着话。”说到这里,他拍拍我的手,叹了口气,“红锦,你若是跟着我,要吃很多苦头。你……可后悔?”
他问得很真诚,我眨眨眼,不敢确定话里的意思,只好含糊地讲:“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我跟着你便是。”后一句本来是电视里常有的话,照着念来的。可是说完以后,心里却有些怪怪的,仿佛真的就想这样了。
洛玉箫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无端端地叹了口气,沉默下去。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这声叹息竟然让我心里猛地一颤,揪了起来。
“你也洗洗睡吧!”他没有多说,只是抓住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有他在,就好像有个小火炉。热烘烘的放在那里,对我这个手脚冰凉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肚皮上还有方才他手掌的温度,对温暖的本能贴近,让我悄悄地向火炉方向一动。看他没有拒绝,也没有鼓励,我犹豫地停下。他翻个身,面朝我侧身躺着,手臂正好把我圈起来。我好像得了暗示,立刻手脚并用,能贴的都贴了上去!尤其是肚子那里,更是贴得紧紧的。偶尔还要调整一下位置,试图做到“无缝对接”。腿上自然是藤缠树,缠了一圈又一圈。
“你练过功夫吗,怎么这么软?好些了吗?”他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极亲昵的动作,仿佛打开方才所有的心结,气氛也松了下来。大手很快回应了我的动作,紧紧地圈住。同时空出一只手在我的小腹轻轻打转,不过这回却是隔着衣服,再也不肯进去了。我闻见稀粥和馒头的味道,他在外面就吃这么简单吗?
乱七八糟地猜测他的行踪,却忽略了他的问题。等到意识到的时候背后的衣服里已经多了一个“热烙铁”。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四章(3)
“别!”我握住转到前面的狼爪,“不行,我不舒服。”
“我摸摸!”他低声道,还有些强撑的威胁味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摸摸,不弄!”
我心里一百个不信,却不能阻止,又没出息地被人家的热度俘虏,只好听之由之。
擦枪走火简直是直接因果关系!
摸来摸去,他的鼻子已经像风筒一样呼哧喘气。带着几分讨好,他凑着我的耳边说:“红锦,就这一回好吗?我看春香院的姑娘从没什么忌讳。那些老规矩就放放,我不在乎!”
老大,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突破陈规”!
赶紧拉住他的手,说道:“不行,真的不行。那些姑娘行,我不行!阿洛,我真的不行!”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连粗重的喘气都没了。我心里哭天抢地,却无计可施。
“随便你!”他突然爆发,怒气冲冲地推开我。随着床板剧烈的震动,洛玉箫已经背过身去,气哼哼地睡觉了。
我又气又笑,最后都聚到眼睛里,酸酸涩涩!委屈在心里膨胀再膨胀。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怪——好像什么都懂,做起事来又什么都不懂!难道这就是处男?
处男比处女还难搞!
这是什么世道!
心里有事,肚子又痛,越发地睡不着。委屈得想掉眼泪,想起他那令人恐怖的职业,又不敢惹怒他。背过身去缩成一团,偷偷地抹眼泪。
就算杨不愁那里有上官飞花,可自己也算顶半个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后悔药吃起来是钻心割肉地痛!
正想着,后背一暖,一团热气包裹住我。一双坚实的手臂从后面围了过来,还有狼爪做狗爪状把人往回拨拉。
你强我弱,你拨拉我我就转。带着一百二十个不情愿,我转过身去。黑暗里,有人抹抹我的眼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咕哝:“别哭了。就烦你们女人,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别哭了啊!不就是冷吗,来,我给你捂捂!”绝口不提求欢的事,倒像我是个小心眼儿了!
大手大脚大马金刀,立刻捂住我的手脚,好像太平洋暖流抵达洛杉矶,整个城市立刻变得温暖而充实。可是眼泪却像融化的冰山,越发地汹涌。
“欸欸欸,你怎么还哭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惶,一会儿擦泪一会儿捂手,被窝里忽悠忽悠地灌风。
我又气又怒又好笑,一把摁住被子,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啪啪”的声音在夜里分外响。方才的小心后怕早就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后来我就教育我儿子说:女人不能太宠,不然会蹬鼻子上脸。儿子也很聪明,立刻举一反三拿他爹当反面教材。彼时,已经无人能与我分享记忆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我正在他脸上:“别动了!快冻死我了!你讨厌我就直接杀了我好了,干吗想出这折磨人的法子!”
“欸,这是说什么呢!”他也急了,“我几时说讨厌你了!”
他的辩解就是火上“泼”油——专门催生“泼妇”的!好在我还记得他的“职业”,嗷呜一声小哼哼,钻进他的怀里:“你欺负我,呜呜呜,你欺负我!”
后来他跟我说,本来他只是觉得好男不跟女斗,要表现得有风度一点儿。没想到我那么不讲理,还敢打他!他正要发火,却被我一个“投怀送抱”,搞得一点脾气没有。那时,我正在怀孕,他站在窗外低声絮语,阳光落在酱红色的窗户棂上,把往事都刻在空气里,醇香而轻飘,下沉再下沉。他说,自己使剑耍拳都没问题,就是对贴身肉搏没办法,尤其是钻进怀里乱拱的,除了叹气投降就没辙了。
我捂着肚子微笑,好像吃着一个带皮的橙子,苦涩而甜香。阿洛啊,阿洛……
那天晚上最后结果还不错,我抱着大火炉香喷喷地睡了一觉,而他也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不能惹的。
男人,特指成熟的男人,都是这么养成的。在女人的泪水和撒娇中,打落牙和血吞,明白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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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第四章(4)
第二天天不亮,他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看着他留下的内衣和袜子,琢磨着自己应该尽一下为人妻的义务,顺便上街了解一下行情。包袱里有他留下的碎银子,收拾妥当,挽上头发,顶着一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蜡黄的脸走街串巷,补充了一些布料衣物。
东市的栅栏上贴着一张布告,许多人围在那里看。我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是一张悬赏通缉令。但是那张贼头的漫画头像似乎有些眼熟。
“兹有江洋大盗洛玉箫,夜闯百姓之家,偷盗不成反伤人性命,并劫走良家女子。现悬赏通缉,有知情举报者,赏银三千两。”
洛玉箫?我终于明白这幅画哪里不对劲了:这个刀疤脸显得凶悍无匹,而我印象里的洛玉箫似乎已经被替换成那天晚上的那个“花样美男”了。心里有些奇怪的甜蜜,好像收藏了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
赶紧低头要走,听见旁边的人议论,便放慢了脚步:“你知道劫的是谁吗?杨大将军的夫人,礼部尚书的女儿!”
“哟,这么大的官儿啊!不过那将军府戒备森严的,怎么就把老婆丢了?”
“所以说啊,两家都觉得很没面子,但是又不能说出去,只好这么模棱两可地写。我看这女子就算回来也活不下去,都三天了,还不被糟蹋了。”
我心有戚戚:原来三天了,而且真的被“糟蹋”了。唉,真可怜!
晚上回来,这家伙带着一身廉价的脂粉香。一边脱衣服一边抱怨:“唉!快熏死我了!”
“啊?什么地方啊?”接过他的衣服,看他照例要烫脚。
“春香院!要不是那些人追得紧,我才不去呢!”
“你去春香院接客?”我故意曲解他的话。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种叫做“得意”的东西。我摆出不在乎的样子,转身去挂衣服。就听见他在我身后说:“我一个大男人接什么客。他们接我还差不多!”
“哼,嫖妓也要价码合适啊?”我继续往下说,实在太好奇他每天出去做什么了,“不知道你这么心疼咱家的钱!”侧身在他脸上亲了亲,换来某人眼神呆滞五秒钟。
“去去去,别整这些。”他擦擦脸,又擦擦脚。
我想起白天看到的布告:“对了,我今天看见通缉你的布告了。”
“哦?画得好看吗?”他满不在乎。
“不好看!”我应道,脱去衣服,钻进被窝,紧紧地抱住他。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我们之间的谈话似乎突然遇到一个拐角,面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想,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怀里的这个男人不知道吧?
静静地等着,也许等来的会是鼾声,也许会是昨晚的那声叹息,无论如何,我都会等。
“那是……青月、画的!只有她知道我脸上有道疤。”他抬手摸摸伤疤,我才发现,我们两人已经分开各自侧身躺着,中间隔着些距离。他的声音有些游离:“这道疤,就是为她留下的……”
纪青月,那个侠女,我名义上的姐姐。
难道我“抢了”她的丈夫,她反而提前一步“拥有”了我的“丈夫”?
华人书香吧 bsp;《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五章(1)
黑暗里我看不见对方的脸,只有轻轻的呼吸带着些微的热气呼在我脸上。听说,练武的人呼吸都很清浅,洛玉箫是江湖闻名的高手,呼吸应该更加缓慢悠长。我现在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是因为他心思紊乱,还是因为我们真的没有距离?
“唉……”我听见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声,仿佛是他的呼吸发出的声音,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什么叫做默契。原来不需要时间,不需要培养,只是一种偶然的巧合:“不早了,早点睡吧。”
脸上多了一只手,有人在描画我的眉眼。我想开个玩笑,扯了扯嘴巴,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反倒是他来鼓励我说!这一切还不是他的欲言又止搞出来的。
我抓住他的手,那只手正沿着我的鼻梁向下滑动。我只是不想在说话的时候咬住他的手指:“没有什么要说的。阿洛,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纪家也好,杨家也好,还是……你这里也好。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有个男人,有个孩子,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你是大侠也好,将军也罢,坏蛋或者杀手,只要对我好,我就是你的妻。”说得有些伤感,这些话像是从心底深处流出来,带着眼泪,还有几分急切。我埋进他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洛郎,夫是天,妻是地,缘分是三生石上刻下的精魂。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是我的良人。”
洛玉箫良久没有说话,那些沉默好像一股阴冷的空气笼罩心底。随方才那些话涌出的泪水,在这层阴冷中慢慢干涸了。我一点点地从他怀里拔出来,洛玉箫没有阻拦。
“睡吧!是我乱说了。”我翻个身,面朝里睡下。洛玉箫那里依然没有动作。
“红锦,”终于,他开口说话,“对不起!”
心里变得冰凉。自身的失忆,纪家的代嫁,杨府的被劫,哪一桩怕都不是简单的巧合。我却在这里一相情愿地想着桃花源般的生活!
洛玉箫慢慢地说:“纪青月已经来了,杨不愁委托她来寻你。是我通知她的。”
“为什么?”这是我唯一可以想起来的话。不知道是恐惧还是麻木,我唯一想到的竟然是失望,好像最后一点寄托也没有了。
我听见洛玉箫吞咽的声音,然后他说:“我……我发誓要守候青月一生一世。”这个开场白竟然应验了我的想法,接下来的又会怎样呢?
“我知道我配不上青月,只能守着她。她喜欢的东西,我一定要帮她得到。就算她心里从没有我,我这条命都是她的。所以,她既然喜欢杨不愁,我自然要帮她得到!”
黑暗里我看不见洛玉箫的脸,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沙砾地上拖过的吉普车:“为什么她不肯嫁给杨不愁?”
“圣旨下来时,她也不喜欢。不过,她事事必要自己掌握,所以想先行北上见见杨不愁。那时,我因为身受重伤,也需要有人护持北上,所以便一路同行。没想到,她见了杨不愁就……”
短暂的沉默,我听见自己的一声轻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为什么我的脸上热呼呼的还有液体流下?
“可是,那时候,纪家已经将你的名字报入礼部。青月无奈,也只能留在边关,陪伴杨不愁。我当时想,若是你死了,青月不就可以心想事成了吗?便先行来到京城,潜伏在杨家。那日上车时,你踩的人便是我。不过,我见你却要更早。”
“是吗?什么时候?”我微微圈起双手,指尖冰凉如雪,若是看得见,应该是一片苍白了吧?
“你在后花园对着水发呆,然后做了个很奇怪的姿势,说:一定要活下去!”
我记得那时正是自己醒来不久,那天有个下人过来叫自己去书房。也正是那天纪大人正式通知我代嫁的事情,并告诉我我不过是他们救起来的一个孤女,现在是报恩的时候了。
一段话说得漏洞百出,可我似乎脑子不像现在这么好使,除了觉得别扭,竟然想不出什么不对,低头答应了!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五章(2)
“你是那个下人?”
“不错,我刚进纪府,想见见假的纪小姐是什么样,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了。”
“呵呵,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我还有心思开玩笑。说完又后悔了:“怎么会!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洛玉箫道:“我本来是要杀你的,不过看你那副傻呵呵的样子,我觉得就算你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何况,我也没杀过无辜的人,这样平白杀了你——唉!”他没有说下去,也许那时的他有些为难吧?
“谢谢,谢谢你没杀我!”荒谬,然而也只能如此。这世上,强权有时指权力,有时指暴力。
“正好上官家找来,我便想起一个两全其美之计。”洛玉箫坦然接受我的道谢,或者就是不在乎,继续说,“我劫走你,把所有的痕迹都留给上官飞花。杨不愁若是查起来定会追到太师头上,若是因此休了上官飞花,不是正好让青月嫁入杨家吗?而我……反正也要娶亲留后,杨不愁娶了青月,我娶你总算是扯平吧!”他想得颇为得意。
我心里却是叹气:杨不愁会为了女人得罪太师吗?想起府中他的态度,恐怕上官飞花当着他的面把我宰了,他顶多就是眨眨眼,然后转身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