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家有小媳妇 第5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我在软软的床垫上跳脚,大叫:“顾意,我不是东西!我是人!”
顾意满脸的不耐烦,呵斥我:“小东西,你闹死人了!”
“顾意,我赔你一条命,我给你生宝宝,好不好?”我娇媚一笑,伏上顾意的胸膛,轻吻他的肌肤,柔若无骨的白皙小手到处煽风点火。
顾意脸上笑意浮现,嘴上却说:“我累了!”
“那好吧,以后爷爷问起,不准怪我!”我翻身下来,怏怏躺平,耳边传来顾意调侃的话语。
“知道你积极,刚刚是谁哭着说‘不毕业就生’?”
“你?”
又给顾意噎着了,我郁闷无语。
顾意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乖,你刚受惊吓了,不想累着你!”
此语一出,心中大恸,冰山顾意也有如此温情之语,咳,叫我如何能不动情呢?
跟着,欢快的机器猫乐声响起,老妈的专属铃声。
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来老妈的大嗓门:“珊珊,生日快乐!”
“妈!”我心中一阵感动。
“我们大家在一起吃饭呢,大家都要祝你生日快乐,我说我一个人就代表了,个个说多麻烦啊!”老妈解释着,她边上像是有很多人,欢声笑语,还隐约传来我小侄女的吵闹声。
“嗯。”我的声音无比温柔。
“珊珊,过了今天又长一岁,你得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老让我和你爸操心。”
电话里,老妈也不忘数落我,我前所未有温顺地回应,眼睛瞄着一旁的顾意,声音那么大,老妈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顾意给你安排了什么好节目?”老妈岁数不小,好奇心也不小。
“那个,我们出来郊游了。”我留了点儿心眼,没有说在外婆家附近,只说出来郊游,省得老妈又多想。
老妈的嗓门立刻大了起来:“这么热的天跑出去,没有中暑吧?”
“哪有,我身体结实着呢,哪有那么娇气!”我答着,再回头看顾意,他脸上满是嘲弄的表情。
“没有就好,你乖一些,不要闹腾惟意,好容易过个周末,又陪着你出去,多累!”
知女莫若母,闻听此言,我大窘。
挂断电话,顾意翻身下床,牵我的手:“走吧,我提前叫厨房给你炖了条鱼,再下碗青菜面就行了。”
原来我们住得就是农家乐的客房,出了房间,没走几步就到小饭厅,几张圆桌分散在不同的角落里,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在用餐。
到这里的时候已是中午,被我这么一折腾,又睡了一觉,现在已是黄昏了,我的肚子及时地“叽里咕噜”叫起来。
坐下不久,慈眉善目的服务员大妈端上鱼和面来,看样子,跟顾意已经很熟了,细细地看看我,还关切地问顾意:“没事吧?”
看来落水事件已经让我成为这里的知名人物。
我面带愧色,看着顾意,羞答答的小媳妇模样。
“没事了,谢谢您啊,等会儿我把那碗给您送过去。”顾意连忙说话,面带谢意。
“可得看好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哪能喂了鱼呢!”
大妈的话把我雷地是一愣一愣,我看看自己身上的粉色小衬衫和短短的黑色灯笼裤,大妈一定是把我当成小孩了。
顾意也不分辩,竟然点头:“是,是。”
我窘,无语,早知道就不出来吃饭了,本想吃鱼,却差点被鱼吃,这世道,谁都可以欺负我吗?
不过这鱼汤还真是不错,鲜香美味,手工面条细腻爽滑,真是平日品尝不到的滋味。
我吃饱喝足,小声咂巴两下嘴,以示满足,顾意闻声眉微蹙,不语
我和顾意即便是在吃饭这个问题上都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他家教严厉,一向食不语,最看不得我吃饭说话、咂嘴这些行为了,我不以为然,认为这才是真性情的流露,曾经振振有词地分辩:“你能做到喝面条的时候,嘴巴绝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吗?只要不是刻意的,不影响别人,自己家里,有点声音又如何?这说明你吃得香!”
顾意撇嘴,对我的话不予赞同。
还有就是关于筷子的用法,结婚前第一次跟顾意在外面吃饭,他就发现了我用筷子有问题,惊奇道:“你几岁啊?筷子都不会用!”
顾意拿起自己的筷子,修长的手指一夹,筷子灵活地动了动,示范给我看:“要这样,杠杆原理,懂不懂?”
我看着自己右手里的筷子,疑惑不解:“我从小就这样拿的,没人说过要这样啊!”
话虽这样,脑子还是快速搜索,闪回一个镜头:小时候看到的,因为哥哥是左撇子,老爸纠正他用右手正确拿筷子的情景,哥哥不听话,老爸连说带训,狠狠地打他的手,直到打得他改正过来。
难道我又被忽略了?还是因为我毕竟是用右手,问题不大,爸妈懒得纠正了?
心中哀怨,无语,亲爱的爸妈让我因为一双小小的筷子被顾意鄙视。
顾意示意我改用正确的拿法,我夹了几下,十分别扭,还老掉菜,尴尬无比。
顾意安慰我:“习惯就好了。”
我祈求的目光看向他的脸,问:“可不可以不改?”
他神情严肃,眉头紧蹙,答:“不可以!”
我哀哀怨怨地问:“为什么?”
顾意沉默几秒后开口:“以后到我家吃饭,会挨训的!”
大惊,家教好严,大喜,这意味着他同意带我回家见家长了。
“改不过来,怎么办?”二十多年了,对自己实在没有信心。
“我会监督你练习的。”顾意毫不犹豫地回答我。
于是,我和顾意的每次吃饭都变成我别别扭扭的练习时间,一次,顾意专门点一盘油炸花生米,要求我从一个盘子夹至另一盘中。
我出离愤怒,他毫不在意:“我小时候就这么练的!”
那时的我还没敢像现在这样张牙舞爪,于是,我每次饭都吃得漫长无比,顾意早早吃完,端坐在对面耐心等候。
渐渐地,我练会标准拿法,习惯上还是倾向于自己那娴熟无比的错误拿法,一旦顾意的眼睛瞄向我的筷子,我可以立刻变换成标准拿法。
第一次去顾意家吃饭,看着满桌的饭菜,我因为筷子问题紧张无比,小心翼翼,最后没出现什么问题。再后来,去得多了,有两次我偷偷地随心所欲用筷子,发现顾爸爸和顾妈妈毫无反应,也许是顾及我的面子,懒得计较,于是彻底放松,顾意对我的改造宣告失败。
我和顾意一路走来磕磕碰碰,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不过,今天这个大碰撞还是值得的,虽然我成了落汤鸡,却碰出了顾意的真心。
我回神,看着顾意身上的白体恤,佩服地问:“你怎么还知道带衣服呢?”
顾意嫌弃地看着我制造的那斑斑泪迹说:“本来想,你要是喜欢就住一晚,就带了一身换洗衣服,结果还是不够用!”
我立刻接嘴:“我知道,你不用往下说了。”
自己数落自己:“我还真让人不省心!”
“知道就好!”顾意拿起筷子敲敲我的碗沿,示意我把最后的一根面条吃干净。碗里不能剩饭,这也是顾家的规矩。
因为晚饭吃得很饱,下午又睡了一大觉,我强烈要求到院子里乘凉,充分体验农家生活。夜空中星光闪烁,院子里灯光昏黄,晚风习习,我和顾意坐在庭院里的葡萄藤下,服务员大妈端上一盘切好的西瓜来,据说是用井水镇过的,我惬意地啃着西瓜,鲜嫩多汁,冰凉可口,暗喜自己这悲惨的一天最后的时光还是挺不错的。没多久,我们身边的小桌旁又坐下两个乘凉的客人。我侧对那两人,没有细看,却见顾意朝他们微笑,站起,牵我的手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猜猜看,来人是谁?
16
16、重逢 。。。
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一种怪异的紧张气息,我的心没来由地狂跳几下。近了,我看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相邻的小桌边,看到顾意后两人都站了起来,一位体形略胖,面部圆润,似乎在哪里见过,另一位长眉剑目,五官极为英俊,令我立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这么巧,二位也还没走?”顾意放开我的手,上前礼貌地握手,言语平和、蕴含谢意:“今天多谢二位帮忙了!”
“哪里,只要人没事就好!”略胖的那位男子连忙握手回答。
另一位男子肃然站立,表情淡然,没有说话,光影黯淡中,我却清楚地感觉到他那看似平静的目光就像一柄利剑刺穿了我的身体。
身体在半空中撕裂开来,体无完肤,我痛得无法呼吸,深吸一口气,低头,双手垂落身前,握成拳头,拇指指甲狠掐手心里的肉,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顾意回头,拉我上前,口里说着:“快过来道谢,落水那会儿,我抱你游回来,累得不行,塘岸又滑,多亏他们拉了一把才把你弄上来!”
我脸上发烫,无地自容,口中喃喃地说:“谢,谢谢两位。”
“你,还好吗?”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缓缓道来,似在关心,又似在探寻什么。
短短四个字,字字惊心,脑子哄地一声炸开,抬头,正碰上男子犀利的眼神,黝黑、清冽的眼眸似有种种深意。
身体不自觉地一颤,我赶紧把脸别开,用力攒紧自己的十指。
似乎感觉到我的紧张,顾意轻轻揽过我的肩头,略为尴尬地解释:“不好意思,她今天受了点惊吓。”
肩膀处传来温热手心的热量,心中似乎找到了支撑点,我调整呼吸,正色,答:“我很好,多谢关心!”
接着扭头对着顾意说:“累了,我先回去。”说罢,不由分说,我转身就走。
不是不懂礼数,是怕走得慢了,我会忍不住泪水,让顾意看到自己为另一个男人泪眼模糊的样子。
可是我的泪水还是汹涌而至,一口气跑回房间,躲进卫生间,我颤抖着手关上玻璃门。
曾经无数次设想我和陈昊天再次见面的情景,尽管他带给我伤害,我还是愿意等到重逢的那个时候,已经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感情,看到他时可以做到无痛无恨,甚至坦然一笑,聊聊彼此的家庭和工作,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象不到会是今天这般的情景。
那么,我朝顾意肆意大吼的时候,我泪流满面往回走的时候,我跌跌撞撞落水的时候,我衣衫尽湿、狼狈不堪的时候,他都在那里,把我的惶恐、伤心、失落和尴尬尽收眼底。
想到自己最后对他撂下的狠话:“我,宋晓珊,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过得比你幸福!”那么,我怎么可以在离开他之后还活得如此难堪呢?
卫生间的玻璃门被扣响,顾意关切的声音传来:“珊珊,你怎么了?”
我抹一把泪水,连忙回应:“没事,我只是吃多了,肚子不太舒服。”
“要不要吃药?”
“已经好些了,你先休息,我顺便冲个澡。”
映射在玻璃门上的黑色身影顿了顿,转身离开。
打开花洒,冰凉的水从头顶上倾洒下来,大脑瞬间清醒,我这是在做什么?都已经结婚了,还在为另一个男人情绪失控!一阵哀伤涌上,我以为已经忘怀,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恨意涌上,痛恨这样的自己,我难以自控地狠狠咬住自己左手的手掌边沿,疼痛沿着手掌直达心间,放开后,一个个红红的牙印赫然入目,倏地,小时候得不到满足自己咬自己的一幕浮现眼前,黯然叹气,时隔多年,我又自虐了。突然浑身打了个冷战,内心这样不完整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渴求顾意完整、明白的爱呢?极端的自卑、失望、无助、慌乱让我的大脑再次混乱,蹲□体,蜷成一团,让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自以为哗哗地流水声可以掩盖住我的哭声。
“咚”地一声,门被猛烈推开,我吓得止住了哭声,惊恐地望着冲进来的男人。顾意注视着我穿着衣服湿淋淋的样子,面色阴沉,眉头蹙成一团,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把拉我离开花洒。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被他抢前一步扶住身体,也不说话,三下两下扯掉我的湿衣,浴巾一裹,抱我出了卫生间,几步跨至床前,把我摔了下来。
床铺虽柔软,我还是感觉骨头仿佛被摔散了架,却吓得不敢出声,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意。顾意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眼眸黝黑似若深潭,我眼神闪烁,不敢对视,不敢探究那潭水深处的惊涛骇浪,接着他突然转身离去,门“咵”地一声关上了。
我摸到床头柜上的小圆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乱糟糟、湿淋淋,面部浮肿,两眼通红,下颌上一抹乌青的手指印,如此难看、失态的样子怎能不令顾意嫌恶、生疑?何况,在我走之后,他们又说些什么,顾意都知道些什么,我已无暇去想,我只知道,顾意生气了,这次很严重。
顾意一夜未归,周日返程,面若冰霜,一言不发,我俩的关系陷入前所未有的冰点,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跟着,周一上班,他发来短信,出差外地两日,晚上不回,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躲避。
而我在落水惊吓、洗冷水澡几番折腾之后,强撑了一天,终于病倒在床,傍晚,高热未退之时,我接到了杨梅的电话。
电话里,一向利索的杨梅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追问之下,终于说出陈昊天通过她约我见面的事。
“妹,你见他吗?”杨梅的声音听起来很为我担心。
“见,为什么不见,何况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我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喘气高声应着。
跟杨梅约好地方,我穿衣起床,对镜梳妆,镜里的人小脸雪白,清亮的双眸黑白分明,闪着炽热的光芒,因为高热,脸颊上两抹不自然的红晕,擦过唇彩,越发显得两腮嫣红、唇红齿白,破天荒地擦了些薄粉遮掩住眼周的暗沉部分和下颌上的乌青印记,穿上素雅的藕荷色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踩上细高跟水晶凉鞋,挎着精致的小牛皮包,蹬蹬响地出了门,下了楼,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证明,我现在过得很好。
还是旧日时光冰品屋,还是低沉悠扬的乐曲,一落座,杨梅扫了扫我通身的打扮,惊异地瞪大了乌亮的眼睛,而我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生怕一说话我的气势就没有了。
一会儿,对面来人坐下,在我俩对坐无语的冷静氛围里,杨梅识趣地告辞离开。
脑袋昏沉,身体不适的我不知自己在来人面前到底能够支撑多久,低头,放在腿上的小手轻按手机,一条短信发送:“杨梅,勿走,十分钟后来接我。”
经历那晚,又过了两个白天,此刻我反而镇定下来,心静如水,勇敢地抬起眼眸注视对面那人。
匆匆数年,我似乎忘却了他的模样,已有多久,我不再想起眼前的这张面容了?
岁月如梭,时光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痕迹,依然是高大挺拔的身材,俊朗出众的五官,唯一变化的是他的肤色,不再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以前酷爱的浅色系服装也未见穿着,现在的他穿着质地优良的灰黑色短袖衬衣,领口錾银的扣子慵懒地散开两颗,浅浅露出脖颈处的肌肤,低调而优雅,闲适而随意,自信而成熟,似乎还暗藏着几分成功男人特有的霸气。平心而论,他比顾意还要有魅力,因为顾意气质过于清冷,身形过于消瘦,而他英俊潇洒,丰姿翩翩,无论哪个方面都是恰到好处的。这样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令女人入迷的,在遇到顾意之前,我曾经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而我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曾经我眼里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正不慌不忙地为自己点上一杯现磨咖啡,又接过侍者的托盘,亲手为我送上一杯草莓奶昔,俊美的脸上笑容清浅,眼睛微微眯着,深邃的目光似一潭池水,深不见底。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我夏日的至爱草莓奶昔,乳白色的奶昔表层,大颗的草莓鲜嫩欲滴,新鲜地仿佛我们的记忆不曾远去。但是,他并不知道,在分开后的日子里,我曾经狂吃草莓奶昔,直到把胃冻伤,落下毛病。现在,我老实遵照顾意的禁令,即便是在三伏天里,也不敢随意吃冰。
“谢谢!”
要是以前的那个傻姑娘,早已食指大动,现在的我语气疏离地道谢,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盛有奶昔的玻璃杯。即便是不吃,也并不想撤下这杯冰品,我想看着它何时能够完全融化,正如我和他之间的爱情早已消融,徒留残痕。
“不喜欢吗?我不会记错的。”男人皱了皱眉,神色略有诧异,清冽的声音悦耳动听,却不会在我的心湖上激起一丝波澜,经历了那晚之后,这是我所不允许自己发生的。
我冷冷回应,却不否定:“没有记错,是我变了。”
“哦?”男人笑容顿失,眸中满是质疑,打量两眼我的装扮,像是在疑惑夏日酷爱体恤衫、小短裤的我竟然也穿起优雅迷人的连衣裙了?接着他突然扬起眉毛,轻语:“丫头,长大了!”
“五年了,能不老吗?”我出语反驳,不是长大,而是变老,这是不一样的心境!
我感觉到男人的目光缓缓地滑过我的脸颊、脖颈,那目光不可思议地温柔和眷恋,这感觉让我十分地不自在,未等我开口,只见他薄唇轻启,语气轻缓地说出一句话来:“不老,在我眼里依然好看!”
内心的平静被一语击破,这算什么,他在调戏我吗?
晶莹的玻璃杯面映出握得发白的纤细手指,我按捺住上涌的怒气,开门见山:“你约我见面,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不语,悠闲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呷了一口,眼光凝聚在杯身上,手指轻轻地摩挲杯柄,仿佛在抚摸一只毛茸茸的宠物。
我看得竟然身上渐渐有些发痒,仿佛自己就是他手里那只毛茸茸的宠物。
良久,等来一句话。
“没什么,我回来了,想看看你好不好!”他抬头凝视我的眼睛,语气轻缓,带着关切,仿佛我们的分手不曾发生过。
“我好不好,与你无关。”语气强硬地提醒他,你已经没有权利关心了!
“本来是与我无关,可现在遇上了,就与我有关了。”
什么逻辑!莫名其妙的回答!
再次明确地告诉他:“那晚我已经讲过了,我过得很好!你可以走了!”
“丫头,学会撒谎了!”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他探过身来,手指轻轻摩挲我的下巴,那里淤青未消,被他触碰,微微的痛感传来,我不由地歪了歪嘴角,于是,我看到他眼底深处的疼惜。是我看错了吗?这个男人还会在意我的疼痛吗?
他没有放开手,继续眯着眼睛看我,语气低沉地说:“据我亲眼所见,你过得并不好。”
辛苦树起的心理屏障霎时豁出一道缝隙,我有些慌乱地张了张嘴,辩解着:“那,那天只是一个意外。”
“是吗?”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我的心剖开,看个究竟。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胸中恨意上涌,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的生活!
我咬牙道:“我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
四目对视,我捕捉到他眸中闪过的一丝懊恼,接着耳边听到这样的话:“我说过了,本来我想放手,可是现在遇上了,你又过得不好,就不再与我无关。”
心倏地一紧,眼前的人比五年前更加无耻、霸道!
我终于忍无可忍,压低了嗓门怒吼:“你以为你凭什么?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他终于放开我的下巴,后退,抱起双肘,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或许,你可以考虑,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声音虽然缓慢,语气却很坚定,他的眼神就像动物世界里即将狩猎的豹子一样发出敏锐、幽深的光芒。
姐姐的归来已经惊扰了我和顾意自歇山归来的平静生活,而陈昊天的出现更加让我感到恐慌、无措,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的生活即将又一次脱离自己的掌控,偏离正常的轨道。
我厉声道:“你休想!”
男人似乎已经预料到我的回答,眉头一蹙,叹气道:“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说就炸毛!”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临近的紧张气息,混乱的大脑闪出一条缝隙,一个念头倏地闪过,我紧张地浑身发抖,颤声质问:“那天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果然,你们吵架了吗?”男人胸有成竹地说出自己的预判,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只是告诉他,我跟你是旧识,而你见到我激动地跑了。”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言语加上那晚我痛哭流涕的表现,难怪顾意会对我冷若冰霜。
当初那样狠心地走开,现在又来扰乱我的生活,当我是什么?
心里窝火极了,我强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身来,抓起那杯奶昔掷在地上,玻璃杯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我手指着地面,哀婉的
16、重逢 。。。
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的:“陈昊天,我就是被你丢弃在这地上的草莓,你会再捡起来吃吗?还是想再踩上一脚?”
鲜红的草莓块洒落在灰白色的瓷砖地板上,触目惊心,费劲气力修补好的心似乎又破了一个大洞,血呼呼地向外冒。我看到陈昊天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淡定,接着厉声追问:“你会吗?”
眼前发黑,视线开始模糊,我无力地倒地,听到杨梅在耳边尖叫:“你都对她做了什么?”最后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我的女主啊!
17
17、大学生情侣 。。。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顾意清烁的面容立刻映入眼帘,我起身想要坐起,被他轻轻按住,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只手上还插着针头,头顶悬挂的玻璃瓶中晶莹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滑落,滑进我纤细分明的青色血管里。
顾意坐在床边,神情平静,目光中似有一些嗔怪:“你发烧了!”这是两天来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的脸热热的,喉咙疼得难受,勉强嘶哑地发出声来:“你不是出差了吗?”
“还没走,接到杨梅电话,换别人去了。”顾意说着递过一杯水来。
我眼睛一热,一只胳膊缠着顾意的胳膊,喃喃出声:“顾意,我。。。”
心中想要跟他解释那晚痛哭的原因,却发现无从解释,因为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那些伤痛为什么还在那里。
“嗓子疼就不要说话,喝点水。”
顾意坐在床边,单手轻揽着我的腰,扶我坐起,又低头给我端着水杯,他的下颌几乎要抵到我的头顶,温热的气息缓缓地扑洒到我的脸颊上,我就着他的手喝下一大杯水,几天来混乱不堪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顾意,我要回家。”回我和顾意的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那里可以让我安心。
“你还在发烧呢,怕是要呆在这里过夜了。” 接着,他揉我的脑袋,“不怕,我陪着你呢。”
顾意轻轻抬起我的下颌,手指温柔拂过,疼惜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娇嫩,下手狠了点,印子到现在还有。”
我呜咽出两个字:“不疼!”
“不疼才怪,不过,那会儿我是被你气急了!”
望着顾意好看的脸傻笑,他又跟我说话了,多好。
“叮咚叮咚”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顾意递过我的手机说:“是杨梅吧,刚才她急坏了,非要在这里等你醒来,我看天太晚,劝她回去了。”
接过手机查看,陌生号码,只有短短一句话:“丫头,对不起!”
断然删掉,拨通电话跟杨梅报平安,杨梅还不知道周末发生的落水系列事件,大呼小叫地喊着:“宋晓珊,你不是向来号称体壮如牛吗?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出门时,我就发烧了!”
“你牛,为了见天天,发烧都跑来!你不是都忘了吗?你家天天脸吓得惨白,不过,到医院我就把他给赶走了,什么都没给顾意说,姐姐够意思吧!”
可以想象电话那头杨梅的挤眉弄眼,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我内心真实的感觉呢?我淡淡回答:“出卖我的号码,再说下去,跟你绝交!”
杨梅立刻噤声,几秒后又故作声势地说:“好好养病,改天见面我再审你!”
挂断电话,触碰到顾意平静的眼神,我猜想不出那平静后面蕴藏着什么,暂时的安心让我倦意连连,很快,我又沉沉睡去。
出院后我在家静养了几日,我和顾意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我再也没有在顾意面前提起姐姐那边的事,那副钓鱼竿似乎给顾意遗忘,放在我家的书房里直至落满灰尘,似有默契,顾意也绝口不提我落水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个陌生的号码也再没发短信过来。日子和以前一样,又仿佛哪里不一样了,我好像又回到了相亲的时候,不敢再在顾意跟前肆意撒娇耍赖,悄悄地收起自己的小刺和爪子,情绪一直低落,人恹恹的,话也少了很多。
顾意一如往日的沉默寡言,只是接连两个晚上,都钻进书房里闷头鼓捣。我独自守着电视,无聊地看着冗长无趣的国产电视剧,直到昏昏欲睡。
这日清晨,我走进书房,惊奇地发现书桌上自己常用的那台硕大的台式计算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联想thinkpad经典小黑本,小巧轻薄的机身,端在手里掂了掂,毫不费力,我早就梦想拥有自己的笔记本了,不由喜上心头。
转身奔至厨房,对着炉灶边的顾意大叫:“顾意,哪里来的笔记本?”
顾意慌忙伸手拦住我,另一手拎着开水壶远远让开,蹙眉,开口就训:“站远点儿,没看到灌开水呢!”
这样嗔怪的语气再寻常不过了,今天我懒得计较,老实后撤一步,追问:“那老机器呢?我还好多东西在里面呢。”
顾意不慌不忙地往保温瓶里灌着开水,悠悠道:“我拆了,改天卖了吧!”
我正要叫嚷,只听他又说:“你的东西都转到新电脑里了,自己看看吧。”
我又奔回书房,坐在书桌前,开机,听着熟悉的最轻的超薄本,十二寸屏,以后你上课、开会可以带出去用,很方便,配置都是最好的,缺点是没有光驱,集成显卡,不过日常使用足够了,如果想读碟、看电影,可以用我的电脑。”
我没有回头,暗自腹诽:舍得我动你那“二老婆”?才不要!
顾意俯身下来,问:“软件都给你装好了,你自己看看,还需要什么不?”
对于电脑,我是个懒人,向来只管享用,不管安装和维护,这下可省了不少事,我心中轻松,不过还是担心地问了句:“我那些生物学软件都装了吗?”
顾意的大手轻按在我的手上,移动鼠标,点开一个文件夹,说:“装好了,安装程序我给你都整理到这里了。”
我看着光洁崭新的屏幕,暗叹,这些起着英文名的专业软件,对非生物专业的顾意而言并不熟悉,他这是把整个电脑给我完整拷贝过来了,顿时心情愉悦,觉得那小小的十二寸屏幕就像一张好看的娃娃脸一样讨人喜欢。
顾意在我耳边吹着热气轻轻问:“喜欢吗?我找朋友直接到总代理那边拿的货,所以晚了几天。”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啊!
想想前年的数码相机,去年的新款手机,顾意送我的生日礼物,不用指望是漂亮的衣服,也不会是昂贵的首饰,独独钟爱数码产品,往年,我无心钻研那些繁复多样的使用功能,倒是顾意兴致勃勃,反复把玩,研究透彻后自己又不用,偏要给我用,于是,我总说他是以己爱好度量我心,一点儿都不浪漫。
可是今年,此刻,我心头暖暖的,想要跟他说些什么,转过脸来,娇唇正好触碰到他温热的脸颊,索性轻轻噌噌他,低声说:“谢谢你,顾意!”
顾意嘴里说着:“跟我说什么谢谢!”接着,索性像我一样噌上来,不过力气大多了,双手粗糙的指腹捧在我的耳后,硬硬的下巴狠狠地噌着我的脸颊,短短的胡碴儿扎得我是又疼又痒,不由地“咯咯”笑出声来,连声喊着“讨厌!弄疼我了!”
顾意住手,明亮的双眸凝视着我的脸,眸中有笑意,似乎对刚刚绽放的明媚笑颜很满意,柔声说:“这样才好,不要老闷在家里,趁着假期,去学车吧!”
于是,闷了几天之后,我打起精神跑到离家最近的学校驾校报名。因为是暑期,来学车的老师们还不少,我平日在学校少于露面,除了自己学院的,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刚去两次,却意外地碰上一个不想见面的人。
我正想装不认识躲开,却被那人叫住了。
“小飞鸽!小飞鸽!叫你呢!”
我扭头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那是在叫我了,而且确实,我手里正推着我那辆年老体衰的“小飞鸽”。
那人气喘嘘嘘地跑过来,老样子,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五官倒长得不错,一脸的热乎劲儿仿佛我们早已认识许多年。
想起在清水河那日他与陈昊天同行,我并不想多说话,站住了,冷冷问他:“什么事?”
“还没认出我,你再想想,那天路上的‘嘚驾’!”那人眨着眼睛提示我,满脸的期待表情。
一声“嘚驾”出来,我立刻回想起那天路上遇到的那辆硕大的电动车,车屁股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品牌标志,脱口而出:“圣宝龙!”
“对了,总算想起我了。”那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我却不想稀里糊涂,板着脸:“那也不认识你!”
那人殷勤地伸出手来:“现在认识也不晚,本人吴拂晓,口天吴,拂晓就是黎明的意思!”
我立刻回他一句:“你怎么不叫吴黎明啊,比香港那唱歌的天王还多一个字呢!”
吴拂晓连连摇头:“那也不成,咱这形体在这摆着呢,没fans追,甭瞎折腾。”
这个人倒有些意思,我的脸上终于不再冰冷,转念一想陈昊天,又说:“你是陈昊天的朋友,我不想认识你。”
那人似乎怕我尴尬,无意提起那次落水的事情,也不打听我跟陈昊天的渊源,却又摇头晃脑地辩解:“咱们算是路上认识的,这跟陈昊天有什么关系,而且不想学车的时候有个熟人交流心得?”
最后这句话有些说服力,我犹豫了一下说:“你不会把我在这里学车的事报告给那个人吧?”
那人豪气冲天地回答:“大老爷们,哪有那么八卦!我若报告,让我拿不到驾照!重新来考!”
说实话,这个人直来直去的脾气还真对我的胃口,于是我爽快地伸出手来:“宋晓珊,拂晓的晓,珊瑚的珊。”
“跟美女名字相重,荣幸之至!”
那人胖胖的手轻轻地握着我微凉的指尖,只一下,就收了回去,未做停留,倒也是君子行径。
想起那天路上的事,我不忘继续讽刺他:“电动的又如何,还不是跟我人力车一起升级换代!”
那人嘴里呵呵笑着,毫不介意我的讥讽,打量两眼我的自行车说:“你这车,我老妈以前有一辆,太古董了!不好意思,那天看到实在忍不住就吆喝上了!”
我早就不生气了,拍拍车座解释:“十年前买的二手车,一直在骑,在学校,也就这车,经久耐用,连小偷都嫌弃!”
那人啧啧称赞:“难得,真难得!”
跟吴拂晓一起说话的时候我还挺轻松,学车的间隙里聊聊天、逗逗嘴,时间过得飞快,临走时,我反应过来,这里是江大的校内驾校,外面来的人不多,问他:“你怎么到这里学车?”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回答:“又不是你家开的驾校,咱有熟人介绍不成啊!”
听完,我毫不在意地踩上自己的小飞鸽回家了。
出来跑了一下午,我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晚饭时话又多起来,给顾意讲起学车的过程,顾意耐心听完,只说了一句:“尽量早上去,天太热,小心中暑!”
我哪里是早上能起床的人呢,于是每次只能下午去学,说来也巧,倒是经常碰见那个吴拂晓,知道他只是陈昊天家以前的邻居,几周下来,竟然像哥们一样无所不谈了。
这期间杨梅约了我两次,知道她要对陈昊天的事情刨根问底,我索性以学车忙都推掉了。
这日傍晚,接到顾意电话说回来接我,晚上顾家全家要在酒店聚餐。
我暗自思量,顾爷爷的生日还有一周,顾家父母平日节俭并不多于到酒店吃饭,又是为了什么事而聚餐的呢?还有顾意特意回来接我,也令我奇怪,告诉地址,我自己坐车去不就行了吗?
一看时间,不敢再胡思乱想,赶紧准备。我是个典型的“出门难”,每次出门,顾意都要打至少提前半个小时准备的预算,我们才能准时出门。
洗澡,换衣,打扮停当,顾意的电话也就到了。
拎上包包赶紧下楼,因为要见爷爷,我特地穿上一身青春休闲系列,长长的马尾用黑色水晶发圈高高地束在脑后,蔚蓝色的字母t恤短袖衫,灰蓝色直筒休闲长裤衬出修长的美腿,黑色孔眼运动凉鞋,动感十足。
顾意是打车来接我的,我一坐进去,看到他还穿着上班时的正装,规规矩矩的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