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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离(BL)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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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看起来好奇怪啊……他,好像是被疼爱的一方?”有位同学有头有理地分析,施若风的身子在风中一颤。

  “会是谁呢?”多事的人一脸好奇地询问。

  “沈飞?”这名字一出口,这位同学的胸口抖了一下,下一句便是以着讽刺地声音下定论,“怎么可能?”可是心下多少有些疑问,所以结语是问号。

  施若风苍白的面色瞬间转为铁青,走向座位地步子颠簸,使他看起来失魂落魄。

  在学校这种地方,新来的同学总是会备受瞩目,哪怕施若风并不优秀,可是最初几日的目光无时无刻的放到他身上。不是对新来的同学的喜欢,那就是讨厌。

  头发像狗窝,衣服邋遢,又与学校有着完美的情人之称的沈飞似乎有上那么一腿儿……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或者是嫉妒,或者是厌恶……对着施若风的情绪都达到顶点。

  当施若风走入桌子与桌子分开的狭窄道路时,不知道是谁伸出了一只脚,施若风没有防备,本就颠簸的步伐踉跄了两下,最终还是被绊倒,一把倒下了。

  瞬间,整个教室里传出哄堂的笑声,这种笑声包含着嘲弄,有人甚至说着风凉话。

  “真蠢,这样都能摔倒。”

  “人蠢是不需要理由的……哈哈哈。”

  别人的灾难就是他们的饭后茶点,从来不会想过此时施若风心里的苦,只会不断的嘲讽,变本加厉地欺负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欺负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是,看着自己的言语伤害了一个人时,心里就会闪现出一抹慕名的快感。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天真被家人疼宠的孩子们从未想过,或许……哪一天会成为被嘲笑的对象,也许那时,他们便能领受到那种掉落地狱地段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施若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还是会有人吐出,“是他不好,扰乱我们的课堂秩序……”“是他不好,不看路……”“都是他不好,没长眼睛的家伙……”等种种的话语。

  谁是被害者?谁是施害者?命运的齿轮永远偏向多数那一方,单薄且没有特色,并无法吸引同学的施若风只有被欺负的命运。因为,在这所可以称得上贵族学校的施若风没有任何特色。

  长相也好,成绩也罢,甚至是家事……都是下下等。下下等的人,也只能成为娱乐别人的人……或者,说的廉价点就是东西。

  施若风从地上爬起来,忍受着撞击后的疼痛,放慢着步伐,继续向自己的位置走去。途中,依旧有人伸出脚,那时施若风便会停止步伐,等着那人把脚缩回去。

  “那位同学,快点儿回座位上坐好!”老师以着不耐烦的口气催促。与其与全班同学为敌,还不如单单针对一个人,这是一种聪明的做法,哪怕这种做法会伤害到人。

  施若风跳过那只碍事的脚,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片刻后,室内的门又被开启,这回进入的沈飞。

  沈飞脸上带着一贯从容的笑容走入班级,温柔似水像是含情一般的目光在班里扫射了一遍,最终停留在施若风的身上,那一刹那,他面上的笑容更甚。

  沈飞的忽然闯入并不会被同学们说成是“扰乱课堂秩序”,当老师对着沈飞说“快些回……”不淡不雅的言语时,班里诸多男女同学同时以着毒蛇一般的目光扫射向老师。

  老师往往会把要出口的话语吞下肚。绝对鲜明的对比,这对天凤学院有着“最完美的情人”之称的沈飞的特别待遇。

  沈飞这种人,美到令人乍舌,只要出现在人群中,必然是最显眼的。

  当他以着缓慢且优雅的步伐走向自己的位置时,并不会有人对他说“请快回去坐好,因为你的关系减少了上课时间!”的话语,又不是不要命了。

  教室里开始回荡着兴奋的气息,老师在讲台上重新讲课,嘴里喷着无数的口水,讲台下的学生却把目光放到了沈飞身上。

  沈飞的位置处于紧靠墙的另一边最后坐,与施若风的位置俨然隔着几张桌椅,他一入座,便有学生a偏着脑袋小小声地询问,“沈飞,你快一个月没上学了,怎么了?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飞轻轻一笑,低沉的笑声传遍众人的耳膜,舒服而清爽。

  “我在找一个人……”随着语落,他的目光看向施若风,就像是感觉到他火辣辣的视线一般,施若风抖了抖。

  “那你找到了吗?”学生b好奇地问。

  “……嗯,找到是找到了,可是对方并不承认。”沈飞答得好不愉快。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沈飞耸肩,到此,这个话题圆满完结。

  往常,沈飞极能侃,今日却不知为何,并不想继续话题的意思。只见他单手支头,看着相隔着数个桌子的施若风,那目光初看,就好像淡漠如谁,细看,并不难看出其中暗含的执着与灼热。

  遇见冷场的学生c看沈飞的目光一直看着施若风,便自作聪明地说:“那位新来的同学挺傻,今儿这大冷天还骑着自行车上学,也不怕冷……啊,考试成绩也很差,昨天的数学考试竟然只考到六十分,真不知他是怎么上的这所学校。”

  “……是吗?”沈飞眉眼微微弯起,一脸兴味地看着学生c。

  学生c兴奋于自己的话题引起了沈飞的注意,便拼命地回想着施若风的种种行为……可是才认识第一天,对施若风并不了解的学生c就是想白了发,也想不到什么。

  学生b凑上去,一脸愉快且兴味地说:“沈飞,你来的晚没看见,那个新来的刚才进教室的时候可诱惑了,一脸被人侵犯的恶心样!真不懂,是哪个女人这么没眼光侵犯他呢……刚才,可好笑了,那个谁绊了他一脚,他还真倒了……真傻,走路都不看路呢。”

  慌张的时候谁会看路?沈飞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尖泛白,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可是眸中本就无温的温度瞬间变成了零下。

  不会察言观色的学生继续唠叨,“你都不知道,他那样子有多好笑,下次让你看看……”

  “谁?”沈飞忽然问。沙哑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层魔魅,引领者身边的人对他推心置腹。

  “什么?”学生c不解地问。

  “是谁绊了他?”沈飞又问。

  “啊,还不是秦若同学嘛,他最喜欢以强欺弱了。”学生a不以为是的回答。

  “……是吗。”沈飞的目光深沉而阴鸷,可是脸上微温的笑容始终依旧。笑容,是最完美的伪装,完美地隐藏住了他心中汹涌而出的暴戾。

  只是这种笑容在面对以前的施若风时从来无用武之地。

  真可笑,对于当时的沈飞来说,平庸的施若风没有让沈飞伪装的必要,可是现在想起来……以前面对施若风时,何尝不是最真实的他?

  施若风,只有沈飞自己一个人才可以欺负,只要沈飞自己一个人才可以控制他。汹涌的占有欲下,哪怕是别人提到施若风的名字,他也觉得自己的宝贝被人占有了,而不悦。

  所以,当同学把施若风叫做“新来的同学”时,沈飞并未问那个同学的名字,因为,他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疑似亲昵的呼喊声。

  属于施若风的一切,都是沈飞的。名字、身、心……这种东西,沈飞都想要掠夺。

  自沈飞走入课堂后,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的课堂终于到尾声,有些学生不断地转首看了一下表,又看看沈飞、栾越,彼时,会小声地埋怨一句怎么还没有下课等等语句。

  终于,当铃声以着不缓不慢的步调响起时,还未等老师说“起立下课”,就有学生擅自解开“上课时间”这一层枷锁,团团地围住了久久才返校的沈飞。

  施若风从位置上起身,悄悄地走出教室外。哪怕是一刻钟也好,施若风不想同沈飞呼吸着一个教室里的空气。这会让他想起从前肌肤相贴的关系,只要一想到这,施若风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呼吸紧促,就好像有人勒紧他的脖子一般的窒息感……

  那种被罪恶充斥着全身,排斥排斥……之后余下的便是自我厌恶。其实,过去了便过去了,何必如此纠结……施若风这种想法充其量不过是自虐罢了。

  走出教室,同一条走道上有着无数扇门,门上挂着形状精致小巧的牌匾,刻着“高一x班”等字迹。

  走道上,门边儿,男女学生成群交结在一起,已经通过了一个学期的交情,许多人都找到了趣味相同的伙伴,而甫入学的施若风来说,永远也只能是独行侠。

  以前的施若风在下课后打零工,课间时间复习,根本没时间找朋友,当施若风与沈飞在一起时,虽然有功课的时间,可那时的他已经没有资格交朋友了。至少,施若风自认自己是龌龊的,所以……没有资格交朋友。直到现在,他依旧如此想。

  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行走,与不同的学生擦肩而过,偶尔,能听到他们说:“就是他吧?七班的新入生?”

  “嗯,应该是,看他没穿校服呢,那身衣服还真穷酸,他那脸也看起来挺穷……”

  “可不是嘛,大冬天还骑自行车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他跟沈飞的关系匪浅呢。”

  “就他?怎么可能!”众人不约而同嗤笑出声。

  然后,便有人吐出爆炸性的言语。“沈飞吻过他了!”

  一时间,这种言语传遍整个走廊,听闻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就好像施若风是怪物一般地盯着他看。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僵硬住,历史要重复了吗?就像那一日……被全校生骂成是gay?无数的责骂,无数的鄙夷,无数的不理解、不谅解……哪怕是出自于不认识的人之口,可数量堆积起来的效果,让施若风觉得无比的畏惧。

  可是,有素质的学校,与庸俗的学校相比来说,众人对禁忌的接受能力也是更上一层,对物处事的能力也是不同的。这里的学生遇到gay这种东西,很容易便漠视过去,只为喜欢而喜欢,而沈飞那种倾倒众生的美貌更是让天凤学校里的男生所爱。

  所以,哪怕有人知道沈飞与施若风的关系不纯洁,也不会有人责骂施若风是gay,只会嫉妒地想要千刀万剐了施若风……因为,他享用过了众人眼里的完美情人。

  ——之后,有人当面走到施若风的面前,“沈飞真的与你接过吻吗?”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质问,或许施若风会昂起头,冰冷地嘲讽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当高一年纪无数的男女生以着虎视眈眈的目光看着他,每双瞳孔中有着火辣辣的赤炎时,施若风退缩了。

  “没,没有……”谎话。最亲密的接触都做过了,更何况是简简单单的吻。

  “哦?原来我们没有接过吻啊。”疑似讽笑的声音,传至施若风的身后。

  是沈飞,他的身体斜倚在高一七班的门柱上,双目有着讥讽,兴味地看着施若风。

  施若风抿抿嘴,绕过眼前逼问的人,加快脚步离开,徒留众人悱恻的目光。

  学校,不为生计所困扰,得以无忧无虑过着的校园生活,他们最大的兴趣大概也就是看别人的笑话,听别人的八卦。

  短短几个小时间,高一新入生红遍了整个学校。

  他以着最“丑陋”的相貌,其实被遮掩住容貌的施若风并不属于丑陋,只是平庸罢了,却在与沈飞染上一层神秘性的关系后,两人强烈的对比下就成为无比地“丑陋”“难看”“恶心”等字眼来形容了。

  “丑陋”“贫穷”“傻子”……等这类的描述词被引用到了施若风的身上,可是这并不足以让他红遍天凤学校,最重要的是——“凌若在沈飞眼里是特别的……”

  羡慕转化成嫉妒,嫉妒变成了厌恶。

  瞬间,施若风成为了全校学生的敌人。只因为沈飞的关系。

  这一刻,施若风充分地体验到“只要与沈飞沾染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事”的这一项事实。

  无处可去……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只是想要隐藏住自己也做不到。

  在背后的议论声层出不穷,时而指指点点……短短的课间十分钟休息时间中,施若风只是想要找一处宁静的地方好好儿等着时间过去,再回到教室里……可是不行,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人以着疑惑以着探索的目光看向他,然后再配上一两句“啊,就是他啊,比想象中的还要邋遢呢……”

  整个学校已经没了安静的场所,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安宁。

  这个学校,或许是沈飞为他所构建的一处梦魇。

  预备铃声响起,学生的目光慢慢从他身上抽离,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教室。施若风想,就这样旷课算了。

  蓦然,学生尖锐的话语传入耳中。

  “那七班新来的学生还真大胆,入学第二天不会就想要翘课吧?”

  “难怪学习成绩那么差……”

  无论施若风做什么,都已成为了众人议论的对象,凡是学生都会做的旷课行为,也变得无法饶恕起来。

  施若风想起母亲说的话,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要惹麻烦……所以纵使再不愿意,施若风依旧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当施若风走入教室时,有位学生甲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走向他,“新来的,我们做朋友吧?”明明说要做朋友,却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会有真诚可言。

  那种笑容,表面上虽然亲切,可却藏不住背地里是怎样的,谁能知道。

  对于学生甲的言语,施若风选择了漠视,他径自走回的自己座位上坐好,看了眼黑板嘴边下卫生委员写下的课程表,从背包中拿出课本,预习着内容。

  学生甲在施若风的桌上拍打了两下,想要引起施若风的注意,确实也引起了施若风的注意。

  施若风抬眸看了学生甲一眼,又垂下了眸,继续漠视。

  学生甲看自己被漠视,从嘴里不屑地吐出“呸”字,随后与学生乙说:“真是不识抬举,明明是个大笨蛋,他有必要学习吗?”

  “嘛嘛,你也别太生气,就是因为笨,所以才要努力的吧?可是你看看他,明明那么拼命,学习却这么差,不愧是傻子……”

  “也是,我肯跟他做朋友还真是抬举他了,真是矫情,让人恶心!”

  “嗯。明明那么恶心,有什么资格高傲。”

  被拒绝了,于是,各种恶毒的言语从他们的口中相继冒出,且当着施若风的面……伤了施若风的自尊是一,最重要的是……明明一言一句地骂了施若风,可施若风却无法反驳,那种窝囊样让学生甲乙有着非常的成就感。

  天真无知的学生或许是善良的,可某种时候他们的那种无知是最为伤人的利器。可是,他们却享受着伤害人的快感。

  施若风无意间关注着学生甲乙,第二节下课,广播上播放着眼保健操正式开始的音乐,收拾好课本,施若风随着广播的声音坐好眼保健操,之后就是去操场做广播体操。

  这时,学生甲乙叫了一位学生的名字,名字叫红炎月,制服套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的,脸上挂着一副宽大的眼镜,看起来就是一副书呆子的样子。学生甲乙以着朋友的名义,让红炎月做跑腿儿的,红炎月不愿,学生甲乙便以着朋友的身份,阴冷的架势威逼……

  施若风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同学,所谓的朋友,如若这样,还真是不需要。

  当红炎月走出教室时,学生甲乙就会低声嘲讽那位学生。说那位学生真是笨蛋,难怪他没有朋友。谁会与那种家伙成为朋友?除了功课一无是处的家伙。不过单功课好就行了,下次可以抄……还有啊,他给我们写作业,题还从来没错过呢……

  使唤得愉快,背地里却说着无尽的坏话。如若施若风成为他们名义上的朋友,或许也逃不过这种命运。只是,人性的善恶辩解起来虽难,但是放到学生上面又出奇得简单……所以,施若风不相信这群人口中的“虚伪的友情”之话。

  不愿意与学生之间有任何深一层的联系……于是,学生说施若风高傲,明明高傲的是擅自认定这种话,擅自定下结论的他们自己……

  广播体操的预备铃响起,学生成群结队的向教室外步行而去,沈飞与栾越的身边儿总是围着无数自称为亲卫队的一团又一团……声势浩大。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施若风。

  一直都是一个人,当全校学生在操场排着队伍时,甫入学的施若风不知道自己要拍在哪儿。

  随意站了一位置,会有人以着不满的口气说:“喂!你占了我的位置!”语气出奇地强势与厌恶。

  最终,施若风站在了最后一排,在高一学生中,施若风一米七的个子不属于最矮,却同样不属于最高的。这个年龄的学生都是长个的年龄,有些个高的同学已是一米八以上了。根据身高的排位,栾越与沈飞排在最后,而体育委员似乎并未打算为施若风排位,他只要站到了最后的位置,栾越的身后。

  沈飞悄悄地向后退,退到了施若风身边。

  施若风皱眉,“你离我远点儿!”

  沈飞微微一笑,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要摸施若风的脸,施若风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拍开了沈飞的手……“啪”的一声拍打声,瞬间引起了周围的注意,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传遍了整个学校。

  当广播播放着“第x套广播体操正式开始……”的音律时,所有人的注意均放到了沈飞与施若风的身上,只有少数人随着音律伸展着四肢,任是纪律委员如何地管理着,也是徒劳。

  “施若风打了沈飞一掌!”“沈飞的手都被打红了!”“施若风真可恶!”“他去死就好了!”“……”

  学生恶劣的言语层出不穷,到了最后,已经转化到了对施若风的人身攻击。

  施若风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发不出声。

  沈飞的目光闪了闪,微笑,“没想到我的人气这么高。”说着这话时,沈飞一脸的压抑,似乎自己也感到吃惊。

  “既然如此,请您不要纠缠于我!”

  “你跟我的若风一样……一样喜欢用敬语,在生气的时候。”“我的若风”这四个字说得格外用力。

  施若风一愣,身体微微地颤抖。

  “若风,我们……都发生身体关系了吧?既然如此,被我碰一下……又能如何呢?”沈飞又说,双眸中有着单纯的疑惑,疑惑下面……或许隐藏的是邪恶的心。

  施若风咬紧唇瓣,身体气得轻微地颤抖。沈飞的话语虽然说得极轻,可难保不会被耳力极佳的学生听见。

  例如,施若风前面的栾越就回头以着淡漠的目光扫了施若风一眼,虽然面无表情,可那一眼就足够让施若风认为,他听见了沈飞的一言一语。

  “或者说,若风认为我不再碰你,你就能抹去我们两人已经发生关系的事实?”沈飞挑眉,一脸戏谑地询问。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了人。”施若风虚弱的言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苍白的面孔,从颤抖到僵硬的身体……看起来都像是在心虚。

  沈飞轻笑出声,“……你不是若风?”

  “我姓凌,单字一个若,不是你说的若风。”

  “是吗?没关系……到底是还是不是,我会慢慢探索……”邪魅的笑颜,之后……广播体操结束。

  施若风松了一口气。随着体育老师拿着麦克,以着大声排序着学生进入教学楼的次序,施若风的班级开始缓慢地移动着。

  施若风与沈飞并排而走,蓦然,施若风看到自己的背部被石子打了一下,回头,正巧看见走于七班后八班的矮个子的几位同学手上拿着石子,向自己砸来。

  风吹,冬日……或者是初春,已经是初春了。风尘起,迷了施若风的眼,眼睛瞬间的疼痛让施若风不自觉的阖上眼睛,并未注意到脚下的一颗石子,被绊住了,身体笔直地向地面倒下,沈飞在瞬间搂住施若风的腰,把他抱入自己的怀里。

  身体的接触,让施若风的身体刹那间僵硬,血色从他的脸颊退去,咬住的嘴唇苍白而无血色。

  “放,放……开我。”随着微颤的言语,施若风推开沈飞,可是并未能推开,只是更加深入了沈飞的怀里罢了……以着学生的角度来看,就是施若风差点要跌倒,最为完美的情人之称的沈飞温柔地拉他一把,虽然搂住的是腰,可在稳住了他的身形后,沈飞想要放开他,可是施若风脸皮厚,并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故此双手一起缠绕到沈飞的身上去了……

  全校的学生是这样理解这场意外的,操场上的学生哗然。

  施若风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想要蹲下身抱住头跳脚了。

  队伍依旧在前进,当队伍进入走廊时,嘈杂的声音更是不断。

  沙尘迷了眼,沈飞放开施若风后,施若风不断地用手指揉着眼睛,一滴泪水自他的眼中滑落,眼睛与沙粒苦战得厉害。

  “若风,你的眼里入了沙子?”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没有。”睁眼说瞎话。那只手继续揉着眼睛。

  沈飞一手固定住施若风揉眼睛的手,一手捏住他的下颚。

  “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施若风被吓住了。

  沈飞轻轻一笑,以着微微巧妙的角度把施若风隐藏于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并未让任何人看到到施若风,沈飞掀开施若风的刘海,脸低下,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吹了一下,“还疼吗?”温柔似水的声音。

  “不用你管。”施若风皱眉。

  “哦?需要我再吹吹吗?”戏谑的声音。

  “……不疼了。”事实证明,施若风还是识时务的。

  沈飞颊上笑容加深,“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语毕,为施若风理了理发,让额上的刘海遮挡住他的眼睛。

  沈飞是有些嫉妒了。他连别人称呼施若风的名字都不想听了,如若别人一直盯着施若风看,他可能更受不了。

  施若风推开沈飞,径自向教室走去。

  沿途上,施若风听见学生说:“沈飞好温柔啊,对着那种人都可以那样温柔。”

  “沈飞的温柔给那个新来的,真是不值!”

  “嗯,沈飞亏大了!”

  “……”

  施若风才走,沈飞的身边儿立刻有名为朋友的这种生物跟上去,“你不会真的对他有兴趣吧?”

  “不可以吗?”沈飞盯着施若风加紧的步伐,若无其事地说。

  “不,只是……他不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一次清粥小菜也不错……不是吗?而且,对身体很好吧?”不会轻易便得病。

  沈飞趣味相投的朋友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只是换一下口味?”

  “那么,还能是什么?”沈飞挑眉。

  “嗯,不是啊?”

  “……谁知道。”对于这个问题,沈飞一直茫然着……到底是单纯的独占欲,还是爱。或者是离爱接近的喜欢?只是……回忆里有的只有施若风。

  半年来的相处,对施若风而言或许是梦魇,可是对沈飞来说,施若风是特别的……有的时候沈飞会想,半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算不算是相依为命?

  沈飞为自己的想法嗤笑一声,跨大步子向高一七班的教室走去。

  众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这种被人盯视、探索、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最美的容貌被世人追逐,哪怕他个人不愿……却依旧被人不断地追逐着。

  挥不去,甩不掉……

  所以,在最初遇上不对他的容貌有任何反映的施若风时,沈飞对他起了一层好奇。

  施若风是沈飞才遇见的宝,沈飞不想放开施若风。

  上课时目光一顺也不顺地盯着施若风看,下课时那双脚便自动坐到施若风身边的位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讪,那双手也总是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他。

  有了沈飞在施若风的身边,周围立刻围满了大堆的男女同学。

  施若风从书包中拿出下节课要上的历史教科室,沈飞瞥了眼,又看向施若风。

  施若风被看得不自在,转首,回看沈飞。

  沈飞的手抚上施若风的脸,施若风吓到了,左手没有一丝犹豫地“啪”一声拍掉了沈飞的手。

  瞬间,白皙的手背染上了红痕,立刻有人心疼地围过来,对施若风怒目以待,对沈飞嘘寒问暖,沈飞一律风度翩翩的微笑以待。

  沈飞微笑,“我们这算是深情对视吗?”

  施若风立刻撇开头,翻开历史教科书,预习了起来。

  沈飞的目光让施若风受不了,那种热度,好像透视镜一般,把自己任何微细的地方全部观察遍了……没有任何的隐私。

  “若风,你可是在生气?”

  施若风的唇色瞬间变白,玲珑贝齿咬住灰色的唇,不说话。

  “因为我在看你?”

  被人那样没有礼貌地盯着,谁会高兴。

  “若风可是害羞了?若风的什么地方我不都看过了?例如……你的……”

  “闭嘴!”施若风忍无可忍地偏首瞪视着沈飞,身体气得微微颤抖,拿在手中的历史教科书的被施若风的手揉捏成一团。

  “为什么要闭嘴?我说的可是事实……”轻笑,听起来是如此的魔魅,吸引人。

  施若风第一次的高中生活被沈飞破坏了,这一次……施若风不想重蹈覆彻,那种地狱般的一瞬,被人喊打喊骂的一瞬,再也不想领受到了。

  “请你不要乱说!”施若风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气恼。

  大声的吼叫,让吵嚷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看向施若风的方向,眸中带着疑惑。

  “乱说?”沈飞讽刺地笑,“好一个乱说啊……我说的,真的只是乱说吗?你的哪里……我没看过?若风……”暧昧的声音,带着一股警告。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僵硬住,瞥头,把头埋入双掌中,说不出话来。

  恰巧,上课铃声响起,迟来的铃声解救了施若风。

  当沈飞离开施若风身边时,他放下了一句话。我们的时间还有许多,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放过”这一词一出现,立刻让人联想到仇家的关系……于是,谣传从沈飞与施若风之间由一股暧昧转成了施若风惹了沈飞,于是沈飞打算报仇。

  当这种传言在班里弥漫时,施若风瞬间松了一口气。人,是最善胡思乱想的生物,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便能让人联想到离谱的猜测。

  可是同时,施若风变成了多数人的仇敌。

  历史课下课后,卫生委员来找施若风,说班里的值日都是由她来发配,所以请施若风今日的值日。

  卫生委员还说,早上施若风并未做值日,班里的同学不满,为了平息众怨,只能委屈施若风独自完成打扫的任务。

  毫无疑问,施若风被欺负了。可是在这偌大的学校里,施若风孤身一人,什么反抗都太过无力……为了平静的日子,施若风只有妥协,之后默默地接受。

  反观沈飞,只是默默地看着施若风被欺负,并未阻拦。

  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被同学欺骗、欺负、冷落……沈飞有时候回想,如果,一直都让他这样孤单下去,施若风会不会投入他的怀抱?

  寂寞到了极点,当有人向那个人伸出援手时,哪怕知道会跌入万丈深渊,也会相信虚伪的柔情吧?

  其实,沈飞的观念并没有错,可这不适合用在施若风的身上。

  施若风怕,在他得到了父爱时,父亲同时遗弃了他……那时候的痛,无以言喻。

  如若不接受外来的温度,那就不会失去……如若当时没感受到父亲的爱,父亲离世时,同样也不会痛……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要的好。因为疼过了,所以害怕了……怕疼,刻骨铭心的疼……

  放学后,班里零零落落地留下数个人,施若风擦过的玻璃被人用橡皮泥粘出了斑斓的花草,施若风扫过的地不消一会儿堆满了纸团,班里成了一团糟。

  无论施若风做什么,都会有人做破坏。一次又一次,不依不饶地与班里的同学相抗衡,那不过是自找死路。

  深深吸了一口气,施若风拿着扫帚与戳子去了操场,把属于高一七班的操场上的纸屑捡起、打扫。一小时后,施若风重新走入班级,那时候班里的人大多数走光了,只留下三个人。

  检查卫生的卫生委员,不知何原因留下的栾越,最后剩下的是看笑话的沈飞。

  施若风从上到下,多年来理家的能力,让他在转瞬间便把教室弄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卫生委员看得叹为观止,就差点鼓掌了。

  在卫生委员检查过后,怎么也无法挑出刺的情况下,施若风以着飞速收拾好书包,背在肩上,想要走出教室。

  沈飞蓦然握住施若风的手腕,施若风眯着眼睛瞪过去,“放手。”声音里充满了厌倦。

  卫生委员看两人有奸情,收拾书包的动作渐渐放慢,那张脸好奇地偷瞄着沈飞与施若风,在两人的脸上看来看去。

  沈飞微笑,“不放……”语调缓慢而优雅。

  “你!”你字说完,施若风就不知要如何接话了。

  雍容一笑,“我不放开你,又如何?”

  施若风的上下牙齿直打颤,心跳的频率加快,呼吸紧促,胸口被气得一上一下的。

  沈飞另一只空置的手轻轻放到施若风的脖子上抚摸着,“若风,今晚,跟我回去……我好久没有尝到你了。”沈飞的头埋入施若风的脖颈间,鲜嫩的红舌微微吐出,舔了舔嘴角,脸上的笑意加深,这是最艳丽的笑容。暗红色的笑容,属于黑的阴暗,属于红的冶艳。

  施若风推开沈飞,“我都说你认错人了!”这回用吼的。

  沈飞不以为然地“哈”了一声,“认错人了?若风,你身体的敏感点我都知道……”语毕,握住施若风的手腕轻轻松开,双手放到施若风的腰间轻轻摩擦。

  酥麻感瞬间涌入施若风的身体……大冷天,额头上冒出轻微的汗,面色灰白,身体颤抖的频率更高。

  “你看,只是碰了碰,你的腿就要软了……这样不好喔,有人在看……”

  这就像是一种魔咒,施若风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害羞、害怕、恐惧……最怕的是,自己的秘密要在学校里暴漏了,被人当成怪物一般的看待。

  若有似无般,沈飞的手抚上施若风的胸口,隔着衣裳轻轻地摩擦、碰触着施若风的胸前的凸起。

  施若风的腿瞬间软了,不是情 欲,而是惶恐……完了……自己要完了……

  沈飞连忙扶起施若风,搂入自己的怀中,“还说你不是若风?轻轻地碰一下,你就有感觉了,不是?”

  “我不是……”不是施若风倔强,只是本能地反映。只要不承认,沈飞就不能拿他怎样了……事实是如何,施若风并不知道,可至少他是如此认为。

  “还说不是?既然不是,你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感觉?嗯?二百来个日子吧?你是由我的手亲手调教出……”

  “有感觉又怎么了?”沈飞话没说完,施若风大吼过去,眸中蓄满已久的泪水轻轻滑落下来。“我就是gay,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是与男人发生过关系又怎么了?不行吗?”

  沈飞一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瞬间,眸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gay?男人?发生过关系?又能怎么来?不行?……你在开玩笑?”一直惯有的轻笑被他卸下,此刻他面上的笑容属于阴寒的……那种,似要把人带入地狱一般的笑容。

  “是!因为我与无数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所以我对男人的碰触有感觉!如若你想的话,我也可以跟你睡!你也知道,gay难找,如果遇对了,一夜情随处可见……”语毕,指了指向门口走去的栾越,“我也跟他发生过关系!”

  对于施若风过激的言语,沈飞瞬间忘了反映。

  限制在施若风身上的力道瞬间放松,施若风趁机挣扎开,一把跳到栾越的面前,双手搂住栾越的胳膊,踮起脚尖便吻了上去。

  两人的唇瓣相交,只是碰着,并无法取信于沈飞,施若风忍耐住胸口泛起想要呕吐的恶心感,怯懦地伸出舌头,悄悄滑入栾越的唇中。

  不知为何,栾越并未拒绝施若风的吻,两人的吻逐渐升温……

  沈飞看得刺眼,眯起眼睛,心上似乎被针扎了一般,钻心的痛,之后是麻麻痒痒的……一直不停地疼……眼前所见的,碍眼……

  在沈飞想要分开住深吻的两人时,施若风先结束掉这一次的吻,从栾越身边退开,半转身看向沈飞,他的眼中有着一抹得意,那是报复的得意。

  “你看到了吧?我是任何人都可以的,任何男人都可以的……所以,并不是只有被你碰了,我才有感觉。”

  血色,自沈飞的面上褪去,脸上冰寒的笑容更甚,蛇蝎一样含毒的眸子紧盯着施若风不放,不愿错过任何一丝自他的眸中所展现的情绪。

  “……就像是你看到的,我很随便,如果你希望,我今晚可以去你的家里过夜……对我来说无所谓!”言语极具激烈,施若风都要鄙视说出这种话的自己了。

  这时,施若风听到栾越以着小声的说,“你跟你的母亲一样贱”时,那颗潜藏百孔的心瞬间破碎了……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会被这样骂?为什么……母亲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父亲,被卖入栾家的母亲是被迫的……

  或者,错在母亲不应该爱上栾家的老爷?……可是,爱情那种事不是“人”可以随便控制的东西……

  施若风认为自己也没错,只是……想要摆脱沈飞的猜忌,沈飞的欺人太甚罢了。

  难堪地活着……伪装地活着……痛苦地活着……太累太累……可是,依旧贪恋着生命……寻死,太难,不珍惜生命,太对不起那些想要活着,却活不了的人。

  施若风才不想像父亲一样一死百了,留下活着的人受苦受罪……因为知道还有那么一个人关心自己,疼爱自己……所以才能活着。

  只要那张日渐苍老的容颜上,有着自己……就好了。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沈飞脸上带着阴鸷的笑,脚步一步步地迈向施若风,寂静的室内能听到他的鞋底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一步,两步,三步……接近,然后,沈飞高高扬起手,对着施若风狠狠地甩下一巴掌。

  沈飞的暴力倾向施若风不知道,当他极度愤怒时就会用上手,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

  施若风的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倒在栾越的身上。

  沈飞与栾越的目光相遇,两人沉默。

  半晌后,沈飞问,“怎么,你要跟我抢人吗?”脸上从容不迫的笑容不变,可眸中的阴狠却怎么也无法遮住。

  “这种货色你想要便要。”语毕,栾越面无表情地推开施若风,径自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坎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栾越说:“真没想到,你也会打人……一旦常年挂着的伪装褪下,也不过如此丑陋。”冷笑。

  “……”有些时候,笑容不过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的必要品,久了……就习惯成自然了。“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也是。不过,没想到你对我的奴隶感兴趣。”

  奴隶,这二个字就像是重磅炸弹,当场炸住了沈飞与施若风……

  栾越走了。

  施若风与沈飞对看了半天,沈飞的眸子逐渐阴暗,这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是因为你是栾越的奴隶,所以……你也被他碰了?”沈飞眯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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