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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青春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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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确实是个不错的作家。他的作品我由衷地喜欢。以前读过《挪威的森林》,写得挺感人的。不过时间已经久远了,记忆似乎有点模糊。”
“他是我喜欢的日本作家里仅有的一个。”
“三岛由纪夫也不错。”我说。
“他的作品我没有怎么读过。以前从朋友那里借过一本《镜子》,草草地看了一遍,当时理解的也不怎么深。”
“总的来说,当代的日本文坛上有几位作家,很不错的。如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大江健三郎,他们的作品都写得很好,读后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总体说来是不错,对于他们我不怎么陌生,但就是读的作品不是很多。”杨子说。
“谈谈你吧,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我问。
“这个问题现在不回答可以吗?”
“若是实在不好说也没有关系,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杨子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着某个极为复杂的问题。此时的阳光已经隐没于地平线下,夕阳的余辉将天边的一片云彩染得彤红彤红,像是一片美玉镶在了空中。傍晚在马路上散步的人也渐渐增多。大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了活动身体,放松一整天沉闷的心情才出现在傍晚的马路上。一对看上去很恩爱的老夫妇带着一只小狗与我们迎面走来,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两位老人不时地会心一笑。那只小狗顽皮地一会儿跑到路边嗅嗅花,一会儿跑到老夫妇前面摇摇尾巴撒撒娇,看上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上中学的时候倾心喜欢过一个男孩,他叫苏楠。母亲是某杂志社的编辑,父亲是一位科级干部,那时我们相处得还可以。其实走在不可思议的令人费解的这个世纪之中,我真的不愿再回忆那个埋藏我爱情的年代。起初我们都很相爱。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也很喜欢他。他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在感情上那时我确实完全依顺了他,那时,尽管我的父母反对我在没有考上大学之前谈恋爱,可是我还是认可了我和苏楠在一起的事实。”
“唉!过去的事情真是让人又缅怀又忧伤。”
“美丽的往事往往使人忧伤不已。”我说。
“我是一个过于喜欢怀旧的人。有时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时常对一些已走进风尘中无可珍视的琐事念念不忘。”杨子说。
“在我们生命得以继续的时候,回忆是我们对于过去唯一的纪念方式。在这个令人费解的世界上,我们应该以一种纪念的方式去生活。回忆可以使我们在单调的生活中重塑自我。”我说。
“可无边的回忆会使人陷入寂寞之中,有时会让人变得无助、难奈甚至软弱。有时我真的不情愿回忆过去,回忆那些埋藏了我爱情的往昔。”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件事。”我带有歉意地说。
“没关系。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带有破碎感的女孩。”
“你不应该是一个带有破碎的女孩,你应该是一个快乐的女孩。”我说。
“那时,我站在十七岁的尾巴上,紧紧握着我单薄的近乎于苍白的青春,不想进入我生命里仅有的一个十八岁。十八岁对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有限的让我有时竟无法相信一切事实都是上帝为我们早先安排。
“因为我无法预知在十八岁的青春里,会开出鲜艳的花朵还是会像枯扬的歌声混合在一起,填满了每一个角落,屋内不太明晰的光线给我留下了无比欢心的感觉。
“我们一边喝咖啡,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后来,苏楠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真切地感觉到他炽热的体温和我血液速流的声音。他满脸都是激动得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深情地说:‘我爱你。’
……
“他的声音潮湿激昂,像一股潮水将我淹没。
“从认识苏楠到他给我表白已经很长时间了,可他从来没有真切地握过我的手,尽管我那时已经从心理上接受了他。然后他又紧紧地将我拥抱在怀里,用滚烫的嘴唇吻我的脸,我一时感觉到自己被悬挂在高空中的缆车里一样,又是欣慰又是恐惧。
“最后,他又竭力地要我。在那个心理年龄不够成熟甚至还有缺陷的年代里,总觉得那种事情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有什么不可以,我是爱你的。’苏楠说。
“你真的爱我?”
“我以真实的自己真实地向上帝保证。”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爱着你,真真切切。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现在做这些事情未免有些早,这种心理负重足以将你和我无情地压垮。我不想让我们年轻的心灵遭受无辜的伤害。我们彼此相爱,我们更应该珍惜彼此的青春。
“苏楠用一种暗淡的表情看着我,目光中有种让我读不懂的东西,用一个较为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就是陌生。我还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觉,一个人在自己的意识中会成为这样。我真的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拒绝是否是正确的选择。反正以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初次在性的面前特有的恐惧心理拒绝了苏楠。当时我觉得这样对苏楠有些不公平。无论从我自身来说,还是从他的情感上来说都有点愧疚。但是不管怎样最后还是没有同意苏楠。我想我们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恋爱,从我们的主体意识上说不够成熟,从生活角度上说还缺乏时间。
“从那以后,苏楠对我的态度开始有所转变。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谈话似乎有一种裂痕,感情的裂痕。高中紧张而又单调的生活使我一时来不及想太多。高二结束的那个夏天,一个炎热无风的下午苏楠约我见面。
“那天空气太过凝重,我的心情过于复杂。所以不想出来见任何人,恳请他原谅。
“‘难道见我一定要心情简单才可以?’苏楠问。
“因为你一直以来都是个明朗的人,单纯的像一个未经世俗的孩子,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负重,这样对你有些不公平。
“苏楠找了很多见面的理由。我不知为什么要拒绝。人有时很奇怪,奇怪得让我觉得有点害怕。在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他,他要见我的时候我却躲着不见。
“终于在那个没有走完的夏天,苏楠以自己独有的方式离开了我。他说:‘不是他不爱我,只是承受不了这种无端的搁浅和过分的冷漠。’
“我冷漠吗?我不知道。
“但这个词使我失去了苏楠。同时也走失了自己。
“当时我试图想挽留苏楠,可看出他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忧伤。
“对我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可对于苏楠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我没有过多的挽留是因为我觉得那个年代挽留只会让我更痛苦。既然已经决定放弃的东西再想让它回到从前,似乎有些困难。所以在我和苏楠之间我没有挽留。
“我的任性放弃使得我在感情上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我自己知道我是爱苏楠的,很真切地爱着他,可在现实生活中又不懂得去把握和珍惜。人往往是在自己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在失去的时候总是痛苦不已。
“一切都已过去了,现在应该重新生活。忘记过去,忘记痛苦。在纷繁复杂、混乱不堪、令人费解的世界上要想让自己活得释然,唯一的方式便是遗忘。
第三章(5)
“遗忘是痛苦的最好归宿。”我答道。
“也只有不断地遗忘,我们才会不断地前进。”杨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送杨子到南校区女生公寓楼门口时,她说谢谢你陪我一起谈心。目光中有种炽热刺痛我的心。
“我提起你伤心的往事了。”我用她说过的话重复道。
“没关系,再见。”
之后,她便转身进了女生公寓楼。我一个人目光耿直地盯着折断杨子身影的阴暗的楼梯口,注视了很久。大约九点多,楼梯口不断地有穿着怪异的女孩出没。
秋天轻柔的风夹着一种莫名的东西向我扑来,让我又是神往又是忧伤。内心有种隐隐的疼痛和默默的依恋。
我说不清来源,也无从解释。
回到宿舍,同楼层常来串门的几个同学正在以小河南为中心,谈及一些关于女人的滑稽无聊的事情,我一进门,小河南便首先将我拉入谈话的范围之内。他脸上的微笑还没散尽,便郑重其事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地回答我。”
“最近你一直是行踪诡秘。是不是和那个女孩子来往上了?
“没有,一个人闷到宿舍里无聊,所以出去走走,了解了解这个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的城市和这个令人费解的世界。”
“你不要远远地避开我的问题。我今天可是逮着你了,莫非对此还要作一番没有任何意义的辩解不成?”
“那是刚刚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在法学系,以前给你提及过的。”
“人长得不错,你们最近的进展如何?有没有性高潮?”
他不合情理的窥探,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笑。面对小河南的取乐寻心,我也只管应对几句,就此了结。
之后的日子,我和杨子见面的次数越发增多,有时一周一次,有时次数会更多。由于频繁的见面,我们彼此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依恋和完全意义上的情感依靠。
人在生活中。只要活着就会或多或少地获得一点什么。反之,只要我们的生命还得以延续,现实世界总会给我们留下点什么,就我和杨子之间来说,近乎一年的相处,我已深切地感到我们彼此开始依靠,在我简单的生命和单薄的青春里,她开始成为我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第二学期,我选了一门每周四下午的选修课《西方美学》。给我们上课的是一位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男老师,戴一副看上去很有学究气质的粗框眼镜。单就他的讲课风格和思想观念实在让我无法将他和有关“美学”这个词语联系到一起,这样的评价未免有些偏激或是不近情理,可也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词语。
一开始,他便给我们讲述了美学这门课程的由来及其研究对象,很具传统性,我旁边坐着一位说不上很迷人的却足够让人去倾心喜欢的女孩子。从她摆放在桌上的随堂笔记本我得知了她的名字——陈琳,外文系,二○○二级本科学生。从这仅有的一点信息我得知她和我同年级。她靠坐在椅子上,目光直视老师所在的地方。从她的神情来看,我很难判断她是在认真听老师讲课还是在努力地想些别的事情。
一时间,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急躁与不安,多次想与她搭讪并拜托让她在老师点名的时候替我添个到,可一时又难于说出口。课间的时候,我便无暇顾及地逃出了课堂。
这样的做法在大学里是常有之事。对于我来说逃课是极为正常不过的事。这种不良的习惯由来以久。在中学的时候有一次逃地理课,被老师体罚在地球表面温度最高时的午后两点,站在一把椅子上,像冷兵器时代的武士练功一样站了两个小时。
最后还写了好几份检查,此事才算了结。
老师体罚学生是确保教学正常进行的一种手端。可逃课对我来说已经成一种习惯固化在我大脑里了,它像是一种无法根除的疾病,在一段时间里会随着情感变化而复发。
晚饭后本想去南校看杨子。心想再过一天便是周末,于是便打消了这一念头。一个人在宿舍里待着无事可干,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阿?约?克罗宁的《城堡》,时间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进入书中,于是,索性扔下手里的书,没有任何目的地在校园里游荡。
三月黄昏的校园有一种温暖背后的冰冷。由于刚刚开学,学习还算轻松,所以,出来散步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出来约会的情人,迈着幽闲的脚步谈着各自都很敏感的话题。本想一个人好好地走走。一来可以放松沉闷的心情,二来可以熟悉熟悉校园。而此情景实在觉得有些不合心意。而后打消了一个人继续走下去的念头,回到宿舍后便去找徐阳,想让他陪我一起去找个地方喝酒,到徐阳宿舍时,同寝室的一个舍友说他出去了。
一时间,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好像有一大堆的时间等待我去肆意挥霍,但却不知如何挥霍。内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于是便想一个人出去找个清幽的地方坐坐,缓解一下沉闷的心情,这样的选择也实为不坏。我依着逐渐浓厚的暮色,在三月温暖背后的冰冷中,来到了一家格调雅致的欧式冰激凌店。小河南曾经说过这儿环境挺不错的,心想一个人消遣和放松,坐坐也是可以的。
时间虽然是三月间,可来此休闲的人已经很多了。这家冰激凌店在空间分布上很有风格,宽敞明亮的玻璃门后面放一盆米兰,一盆袖珍蒲葵,在屋中间用一张一米高的隔间板隔开,上面摆放着一些常青藤和白色康乃馨,我在门口靠左边的一张桌子坐下,斜对面坐着一位看上去极美丽的女孩子。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柔顺的秀发自然垂下,她举止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吃着双色冰点,我心想她一定是在等候什么人前来赴约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任何与她优雅的举止有关的事情。因为,来此的女孩大多都有男孩陪着,或者是和其他的朋友一起来的。她偶尔会抬一下头,从她披散的秀发下外露的极小的脸上来看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与此有关的确切事实。一切如同梦一般。我在瞬间搜寻了脑海中所有留存的记忆,还是没有想到与这个女孩子有关的东西。若是见过面,想必是应该有所记忆的。这时一位女服务生拿着一个菜单走到我面前。华人小说吧 m.hrsxb
第三章(6)
“先生,请问你想要点什么?”
“双色冰点。”我说。此间目光一直盯着斜对面的那位穿白色外套举止优雅的女孩子。
埋完单之后,女服务生便拿着菜单向收银台方向走去。店里来吃冰激凌的人很多。可一点也不觉得吵闹,粉色的灯光使整个冰激凌店显得格外安静,像一位美丽的女子。
正在这时,那位穿白色外套的女孩起身要走,在我目不转睛地打量她的同时,她的目光也很自然地与我目光重合在一起。一种不清楚的似曾相识感充斥了我有限的思维空间,柔顺的秀发、白皙的面孔、白色外套。
一切显得过分熟悉。
又过分陌生。
她面带微笑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对我说什么话,可又像什么也没说,她用手将垂到前面遮掩视线的头发向后理了一下,从我的面前走了过去。
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孩子。我心想。至少在第一印象上让我记忆深刻。
她走了以后,我在陌生人营造的安静中一边吃着双色冰点,一边努力地回忆往事,以便能在所储不多的信息库里能找到与这个女孩子有关的信息,可是怎么也没搜寻到。
回忆使有些事情变得清晰。
也只有回忆使我发现自己一直在遗忘。从青青冰激凌店里出来时间已不早了。皎洁的月光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呆呆地伫立在远方的天空中。周围有几颗显得寥落的星星。三月孤独而冰冷的夜晚,除了城市里车流和工厂的机器轰鸣声之外,再无其他有活力的声音。
夜显得格外静美。像一位处在青春期撩人情怀的少女。
周六我给杨子打宿舍电话。杨子说有事要回家,这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有更多无法消磨的时间让我独自安排,于是,我便到市中心去找家庭教师的工作。我写了很多份求职信息,并在上面注明了我所任的科目和薪水,在几个小区里张贴了出去。
晚上,有一个家长打来电话,同意让我任孩子的数学教师,任务是给孩子复习初中二年级的数学。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而且可以挣到平时的零用钱,以此来填补日常生活开支。做家庭教师的地点是在市中心的一个居民区,每周末给讲两次课,一节课为三小时。其价钱对我来说也较为满意,一小时二十元,这样下来只用周末两天便可以将一周的生活开支挣回来,加之每月家里给我寄来的生活费用,对于一个过着简单生活的人来说是绰绰有余。
我每周周六、周天下午两点从学校门口乘坐十八路公交车到市中心下车,然后步行大约二百米的路程便可到代课学生家,讲上三个小时课,六点左右在市中心乘坐原路返回的公交车。有时,途中经过南校区时,也顺便去见杨子。这样的生活让我从虚无中得到了一份真实。
生活中一旦有了忙碌的影子,人便不会觉得无聊,家庭教师这份工作可以让我在一大堆的虚无的时间里找到归宿。
周天下午,我刚回到宿舍。徐阳便来找我,说他的一位朋友硌青过生日,约我和他一起去。硌青是我的同班同学,平时只是我们不多在一起交往罢了。生日聚会对我来说并不是非去不可。徐阳说,我和他是好朋友。硌青觉得我这人不错,也诚心想和我交朋友,所以不管怎样我都得去,“看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上。”
“完全不必这么客气。”我说。
生日对别人来说,似乎永远都带有某种难以消除的喜悦和幸福感。而对我来说却完全相反,生日一直以来留给我有限的记忆,便是死亡的逼近。所以,在我已故的青春里从来未有过生日庆宴。
参加生日聚会的有七八个人,大多先前都见过面,只是作为熟悉的陌生人,没有过多的交往而已。其中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旅游系的女孩子,穿一件紫色的上衣。
人都到齐了。硌青一边给参加聚会的几位男生发烟一边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多谢大家能来光临。”
一切在没有任何创新的模式中完成。
聚会结束之后,我们三三两两从巴黎之春出来,月亮出奇得亮,周围的一切连同我们都显得很神秘。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橙黄色的灯光与皎洁的月光揉合在一起,使这个平常而没有任何特殊的三月之夜显得美丽无比。
大概是喝了过多酒的原因,一时感到魂不附体,走起路来有种飘飘然的感觉,眼前的景物摇晃不止。体内一股难以自抑的液体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竭力地往外翻腾,紧接其后便是猛烈地呕吐,体内用来维持生命正常运行的食物都在一瞬间吐得一干二净。我的身体已经不在我的思维中运作了,也就在我需要某人或者说是极为需要得到某人扶持或帮助的时候,一只温热而富有柔情的手扶在了我的胳膊上。
“你喝多了?我叫萱子。”一位声音纤细带有某种女性不可多得的柔情的女孩说。
“谢谢。”我在酒精麻醉的不知所措时说了仅能想起的一句话。
一阵猛烈地呕吐之后。稍稍感觉到有点清醒,那种难以自抑的痛苦之感像退去的海潮一样慢慢地消退。
“谢谢你的帮助。”我又重复道。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朋友。”
“你叫菁轩,我早先就知道你的名字。我和杨钒同宿舍,硌青时常在杨钒面前提起你。”
“你是中文系的?”
“是的,主修语文教育。”我说,“一个自己从未喜欢过的专业,读完预科讲习班糊里糊涂地撞进来的,滑稽吧。”
“怎么说呢,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世界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运转。”萱子说。
“不过我的大学着实有些凄楚。就过去的日子来说,生活完全处在一种混乱之中。在知识的积累上是自负盈亏。”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
“我们都一样,整天过着没预约的生活。”
第三章(7)
“你是旅游系的?”我问。
“主修旅游规划。”
“旅游规划是一个极有发展前景的专业。特别是近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旅游业的发展如雨后春笋般突起。”
“也仅仅是一种现象,现象你应该明白。”
“可这应该归属于一种好的现象。”
“也不一定。社会变化得这么快。再说四年后的状况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很难预料的,世界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运转。”她又重复了一句。
“世界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运转。这种说法想必是没有错误,可这种现象也是不会长久持续下去的。”我说。
“想必也是多数人的愿望。但愿如此。”
萱子是一个相对健谈的女孩。初次相识便与我漫无边际、无休无止地谈论了很多事情,在我们没有来得及想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宿舍楼门这时已经锁了。本想回学校,可寄宿学生管理条例规定晚归者予以相应的处分。所以打消了回学生宿舍的念头。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有你在我用不着担心什么。我们可以在相对安静的马路上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世界如此之大,我们是有话可谈的,这样的感觉是很美妙啊。”萱子说。
“这样无休无止地走下去,一直到天亮。我们势必会被累坏,要不我们找个私人旅店,这样即使两人谈到天亮,也总比在大街上走到天亮要好一些。加之若在夜间遇上流落生活的不良人群也并非什么好事。”
着实说,就我和一个初次相识并不怎么熟悉又不相互了解的女孩一同去住旅店,我还是第一次,看着她没有回绝的表情我也只好一鼓作气。再说我原本没怀什么恶意。和一个不熟悉的女孩子同住一个屋子聊天也未尝不可。
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生活不一定都要带有相应的目的性。
后来,我们走了大约有一公里的路,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家未满客的旅店,这是一家无论环境还是卫生条件都不算好的旅店。屋子里一张单人床,两个沙发,西面靠墙角的地方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进屋之后,我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正在直播区域足球赛。
“你累的话现在可以睡觉。”我说。
“你睡哪里?”
“我不用睡了。过上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回到学校里再补睡。”
“我现在也不怎么想睡觉。要不我们聊会儿吧。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她说。
“非回答你不可吗?”
“确切地说这个问题决定你今晚怎么休息的问题,所以你应该对此有所领悟。”
“如果我说有了呢?”
“那你就得依在沙发上过夜。”
“没有。”我撒谎道。
“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
“真的没有。”我又撒谎道。
“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是真实的?”
“你有理由不相信也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完全在于你自己。”
“如果你真的没有的话,我们可以睡一张床,前提条件是你不许动我,也不许你脱衣服。”
“你的意思是你会脱了衣服睡?”我半开玩笑道。
“这是自然的事。我睡觉时必须得脱了外衣,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唯一不可更改的习惯。
“这样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大合理,但这是一个人的习惯,习惯!可知道什么是习惯?”
我点头示意。
“我想还是不睡觉的好,反正世界大的是,有很多话题可供我们聊。”
我们一直从人类起源问题谈到春秋、七国的争雄,从玛雅文化谈到当今文明。后半夜的时候,我们彼此的意志力在无声的黑夜中愈变愈弱。由于屋子里过分的闷热,我也脱去了外衣,身上只剩下一个背心和淡蓝色的内裤。她里面穿着一件带有淡蓝色花纹图案的保暖内衣,凸挺的乳房,在她似睡非睡的神情中显得美丽无比,奶白色的灯光照在她极为富有质性身体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情欲冲动。她说话的声音也因这无声的黑夜而变得深情纤细了很多。我侧着身子,靠在床头上。电视成为我们聊天之外的多余物。
夜出奇得静。如水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吸附在对面的墙上,使原本灰暗的墙壁变得出奇光亮。
我将手探入她身体所在的地方,她没有拒绝我的介入,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我用手握住她纤细的柔软的手,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了我,我清楚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东西通过她的指尖传入了我的身体。这种说不出的触电般的感觉使我浑身激动不已。她带有一副睡意地将身子向我斜靠过来,凸挺的乳房紧贴在我的胸前,披散的头发从脸的两侧低垂下来。我慢慢地将嘴凑到她略带睡意的唇上,她慢慢地迎接了我。我的双手从她的腰际滑过,将她的身体揽入我的怀里狂吻不止,吻她性感的唇,温热的额,细腻的颈。在我的狂吻中,她开始慢慢地扭动身子并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声,我们像是两只发情的野猫相互厮打。
最后我一件一件脱了她的衣服。像是在盘剥某个有形物体的外壳一样。她那洁白而富有柔软感的酮体在奶白色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我像是一条生活在水中的鱼一样游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海域里,那里空气温和,物质丰富,甘醇的海水使我欲醉欲痴。我不知道我的这一举动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对萱子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一切我全然不顾,即使在三年后的今天想起,依然不甚明白。我只知道的一点便是很多的事情很可能是由一件事情而引起的,然而这件事情一旦发生便不可收拾,这是我用不完全的思维得出的最后结论,可能这个结论缺少应有的辩证性。
这时她的身体扭动的更加厉害了。呻吟声也变得更加清晰明朗,脸上激荡着女人情欲放纵时的幸福感和快感。她一只手握着我变硬的东西,另一只手在我的胸前背后抚摸不止。最后,在不娴熟的探究中我进入了她的身体。这是一个隐秘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真实面孔我还没有较为真实地接触过,这也算是更为真实的一次,尽管这次和日后的事情相比,无论从状态发挥上来说还是从做事的条理性上来说都显得过分生疏,不具系统性,但就这次留给我的意义来说是深刻的,在我疯狂的推进下,她像一块融化在春天温暖里的冰块,融化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里。
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天早晨,大约十一点左右我们从私人旅店出来。三月的阳光高高地挂在头顶的天空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大地泥土的气息。到处都呈现出一派勃勃的生机。街道已与昨晚的有所不同,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路边的小摊贩的叫卖声构成了一幅热闹繁杂的生活场景。
在这里,几乎所有人的脚步都是匆忙的,唯独我的脚步显得悠闲没有方向。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说。
“不想吃。”萱子表情淡漠地回答。
“快中午了,不吃饭怎么可以。”我的话萱子并没有接着回答。后来,在我竭力地央求下,我们走到学校附近的一家清汤面馆里。由于距午餐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面馆便多了几分冷清,像一位性格张扬的人倏然间变得沉默。靠西边墙角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与我们年纪相仿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从穿着打扮上看也像是学生。他们也在吃清汤面。我们在靠东边第三排的一张铺有红白相间桌布的桌子前坐下。桌子很干净,显然是刚擦过的。桌上放着几颗蒜,一个醋壶,一个白色的小瓶,里面装有一些加碘的食盐。我们面对面坐下,萱子没有说话。几次我都想找个话题打破这僵局,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话题。萱子神情淡漠,脸色白皙,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披散的头发显得有些过分干燥。
一位穿浅绿色上衣的服务员,拿了两个带有花纹的玻璃杯放在我们面前并倒满了水。
“喝点水吧?”我说。
“你先喝吧。”这时她才开始说话,声音中带有一丝疲惫。
她神情淡漠,脸上复杂的表情让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不禁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悔恨,就我和她昨天晚上的事情,无论对萱子来说还是对杨子来说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我本想为此作些解释,可一时却不知如何解释。
这时,那位穿绿色上衣的女服务员端来两碗清汤面放在我们面前。
“给你拨一些,我吃不了这么多。”萱子说。
“你吃吧,我已足够了。”我不想要,可她还是给我拨了一半。
饭后,我把萱子送到女生公寓楼口,并告诉了我的详情及宿舍电话。“有事找我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回到宿舍之后,我一头钻进好些天没有叠的被窝里,一股浓烈刺鼻的汗臭味迎面扑来。疲惫像没有密度的海水将我淹没。
晚上八点多钟时,徐阳来找我,说要去巴黎之春跳舞。“不去可以吗?”我说。
“我给硌青说了,杨钒和张芸芸也去。你一个人在宿舍里也无事可干,还不如出去透透气,吃饭了吗?”徐阳问。
“没有,刚刚睡醒。”
“你快穿衣服,要不我给你在学生餐厅里打点饭?”徐阳说。
“带回来吃还是到外面吃?”
“也不怎么饿,你到学生餐厅里给我打点米饭,最近常在外面吃饭,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徐阳给我去打饭。我慢条斯理地穿上昨夜留有萱子体香的衣服,去水房洗了把脸,刮了胡子。
徐阳给我打了一份米饭,一份炒黄瓜,一份番茄炒蛋。在他的催促下,吃完了饭之后,我们便前去巴黎之春。
到巴黎之春,时间大约九点钟。这时正值娱乐场所营业的高峰期。一位穿着十分妖艳的中年妇女怡然自得地站在门口,表情中有种成功者的喜悦和有钱人的傲慢。
那位穿着耀眼的中年妇女见我们几个人来,便面带商人特有的微笑问道:“过来玩了?”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过去我们早就熟悉或是在前世有某种血缘关系。“她是这里的老板。”徐阳指着站在门口的中年妇女说。
我没怎么看这位已丧失了青春气息的女人,便跟随着徐阳、硌青一同走进了音乐厅,这时响起的音乐是重金属乐队迪厅版的steel-heart-she’s gone。吧台上两名穿着露肩背心的女孩子不时地变换着舞姿,台下不大的舞池里拥挤着许多陌生男人和陌生女人。在疯狂的音乐和旋转的霓虹灯中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一样,凶猛地晃动着那微弱的灵魂。我们在西边墙角的一张桌上坐下,一位穿白色衬衫打领结的酒吧服务生拿着一个菜单,硌青接过看了一会,问我们都喝什么。“随便吧。什么都行。”我说。
随后,硌青将菜单递给那位服务生。我从下衣兜里掏出一盒中南海香烟。给硌青和徐阳各点燃一支。又给我自己点燃一支,我们围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一会儿服务生将硌青刚才点的东西端来:一杯白兰地,五杯啤酒,两瓶雪碧,还有一些花生米和瓜子之类的。
“我们一起去跳舞吧?”硌青说。
“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你们去吧。”徐阳竭力地在桌子对面冲我说话。由于音乐的声音过大,我一时很难听清他说的内容,但从表情可以看得出,他是在邀我一起去跳舞。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推理摇了摇头,以示谢绝。杨钒和张芸芸在疯狂的音乐声中显得过分激动,拼命地摇动着身子。
随后,他们几个便一起在疯狂的音乐声和旋转的霓虹灯中融入了陌生的人群中。我一个人一边喝着掺雪碧的白兰地,一边努力地猜测着音乐来源。
一位戴红色胸罩的女孩,手里夹着一支香烟,走到我面前。“先生,请问你这里可否借我一坐?”
一向不大喜欢和陌生人搭讪的我没有对那位外露乳房供陌生人欣赏的女孩予以理睬,说着她便坐在我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双腿翘着,又吸了一口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没人陪你吗?”
“有朋友,他们在舞池里。”
“你喜欢喝酒?”那位女孩没话找话地问。
我对没有任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