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百合小说 > 夜不能寝最新章节 > 第5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夜不能寝 第5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时冷下来。

  吴玉梅的笑脸一下子僵掉,“你说…什么?”

  “我说…”她没有去看左严现在的表情,只说自己想说的话,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我不

  喜欢小孩,所以没有打算生。”

  “不生孩子,这怎么可以?”吴玉梅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吼了起来,“我已经什么都不计较

  接受你,结果你居然跟我说你不要生孩子!”

  “老夫人,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直都嫌我…”

  “我当然不喜欢你!”吴玉梅冲口而出,“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一个虚伪…”

  “靠!你凭什么说我女儿虚伪?”伊温柔拍桌而起,炸药瞬间被点燃了。

  接下来,可想而知,自然是一片灾难。

  第8章

  从碟碗齐飞的战场回来,左严一直都非常平静,平静到可怕的地步,一路上沉默地开车,没有跟她吵

  连话都没有跟她说。

  这样的左严,是反常的,是她无法揣摩的,可那又怎样?她不觉得担心,不觉得害怕。

  “饿吗?”他突然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要不要我停下来先吃点东西?刚刚你就没有吃什么。”

  他在笑,他居然在跟她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他应该早就怒

  火中烧地跟她大吵起来,砸东西,大吼发飙,那才是他的作风呀!可他都没有。

  “还是你想等回家再吃?”

  “我不饿。”

  “那好。”

  就这样,那么长的一段路,在发生了那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后,他们的对话居然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句就

  结束了。

  她以为自己见识过左严的发火已经算是经验丰富了,可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还是不够。

  今天左母跟她妈妈两个人在饭桌上,大打出手,那实在是荒谬到不可思议的场面。

  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女人,脾气火爆到把那间包厢砸得惨不忍睹,对骂的字句也精彩到让冲

  进来的饭店经理目瞪口呆。

  她是晚辈,除了劝,没办法做别的,拉谁都不好,偏偏里面唯一可以动手去劝的长辈,左父,更是怪

  异到让人无语的地步。

  他居然非常淡定的,让吓呆掉的饭店经理给他沏一壶茶来,还指名要冻顶乌龙,然后拉着左严,两人

  在一旁悠然地喝起茶来,顺便还招呼她:“秋水来,一起喝茶。”

  这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唯一庆幸的是,两个妈妈虽然吵归吵,动手归动手,却没有伤到人,只是把包厢里面所有的东西给砸

  得稀巴烂,最后就连左父喝茶的那张小桌子也被掀翻了。

  至于婚事么,自然是…

  “你不生孩子,我们左家不会要你这种连孩子都不生的女人的,你别想跟我儿子结婚!”

  “哼,你以为你左家是什么豪门望族,我女儿求着、哭着要进门吗?作你的白日梦,不结就不结,一

  大堆男人求着娶她!”

  于是一切回到原点。

  “我先去洗澡。”一回到她的小公寓,左严说了这句话后就走进浴室。

  伊秋水看了眼被关上的门,走到沙发旁窝进去,拉过抱枕抱在怀里。

  他在生气吧?他应该是气得要发疯才对,他辛苦安排的一切被毁掉了,脾气那么差的左严,此时居然

  没有在发飙?

  可,又怎样?有的事情早就可以预料了,不是吗?没有给她任何思想准备就让她面对这些,结果不顺利

  也可想而知。

  一双大手突然将她凌空抱了起来,她挣扎了下,“左严,你搞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一起洗比较节省时间。”

  “要节省时间干什么啦!”

  干什么?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傻。

  “怎么湿得这么慢?”他的指在她的腿间摸索着,嘴里带着几分抱怨。

  什么慢!这死男人,明明他们才进到浴室好不好?一进来他就剥光她上下其手,什么洗澡,骗人还快一

  点。

  “嫌慢就不要做。”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又不是…说有感觉就有感觉的。

  他冷哼一声,取下莲蓬头,将水调到温度刚好,然后…

  “喂,左严,不要!”

  “你要怪只能怪自己反应太慢。”他抱紧她,顶开她的腿,将莲蓬头对准她的那里…

  “唔…不要…”她的抗议被他吻掉了,身下被水柱冲击的感觉实在太怪异了,她不自在地扭动着,却又

  逃不开他的唇舌。

  细小却又力道十足的水柱冲刷着她娇嫩的办蕊,某人更恶劣地将她压在墙壁上,腾出手探到她的身下

  坏心的一捏。

  “啊!”她尖叫着颤抖起来,想要逃开却被他的胸膛给压制住了,他的指尖在她那最最敏感的地方按

  压揉拈,一直到那嫣然的珠玉羞怯地挺翘起来,然后被他狠狠地蹂躏。

  快感就像电流一般在她的身体里恣意地流窜,她控制不住地挺腰,在他的指下随着他的动作扭动起来

  “湿了,嗯?”他抽出手指,举到她的眼前,让她看清楚那羞人的湿亮,“我们来猜猜看,这是你的

  呢,还是它的?”一把扔开莲蓬头。

  她…她怎么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不想要他停下来。

  “左严…左严…”她在他的身下急急地扭着,空虚,焦躁。

  “急了?嗯?”他唇边的笑邪气十足,叹息地摇头,“啧啧啧,不可以这么心急,答对的孩子,才有糖

  吃。”

  他坚挺的欲望抵住她的私处,稍稍用力刺入一点点,在她呻吟着抬腰迎合时,又滑了开来。

  “左严…不要…”这种给少许的感觉比不给更糟糕,她身子里的酸麻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快要逼疯她

  了。

  “来吧,告诉我。”他指间的水液不断地往下淌,拉起银亮的丝,被浴室晕黄的灯光一照,分外情色

  这人,就是故意的,她不服输的性子上来了,赌气地拉过他的手含入唇内,舌尖绕着他的指一点点地

  舔着,他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她嘴里抽动起来。

  “唔…”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她的唇内淌了出来,浴室里布满了水蒸气,热得快要爆炸了。

  他的指从她唇内抽出来,指与唇之间暧昧地丝丝缕缕不断,他手掌往下滑,抚上她雪白饱满的胸,细

  细地揉捏,“想要吗?嗯?”

  “要。”她纤细的腰微微的挺动,在他面前,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欲望,也不想掩饰。

  “要就给你!”他突然变得有几分粗暴地将她一把按在浴室的墙上,让她背对着他,膝盖顶开她的腿

  猛地直戳而入。

  “唔…轻一点…”她皱着眉,困难地接纳他的入侵,就算已经很湿,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壮硕,她还是

  会不舒服。

  “你不是就喜欢这样,嗯?”他低头在她颈项啃着,身下的动作又重又快。

  一来就是这种快速的冲击,谁也会受不了吧,可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他,柔滑的汁液迅速地分泌出来,

  湿润着他的顶刺,也给她带来强烈的快感。

  “啊…左严…”她的眼眸像水一样汪成一片,身子持续地软下来,略嫌粗鲁的激情是最强大的春药,一

  染就会上瘾。

  “吻我…”她转头想要跟他唇相碰。

  他伸手按在她的脖子后面,她完全被他制住,无法动弹,他身下的动作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凶猛,浴

  室里充斥着肉体拍打声,响亮而清晰。

  这样来势汹汹的激情实在太可怕、太刺激又太痛快了,她很快就汁水淋淋地尖叫着冲上了高潮,身子

  贴着瓷砖软软地向下滑。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灼热坚硬的欲望在她疯狂收缩的花穴里,抵住她最软、最嫩的那处用力地碾磨,

  “这样就到了,嗯?”

  “不要了…”她快被这个男人折腾疯掉了,私处里一阵酸一阵麻,像泉水一样往外涌的湿滑却被他霸

  地道堵住,涨得她快要受不了了。

  “还没完,伊秋水。”

  果然没完。

  一直到清晨的四点多,拉上的窗帘已经隐隐透出白光,他粗喘着伏在她的身上,睁着眼睛享受着她一

  阵阵的包裹和紧缩,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抽出来扯下保险套,回过身来,看见床上的人儿早就已经晕睡

  过去,不省人事。

  一整晚不知疲惫的折腾,他没有丝毫的保留,抱再紧都嫌不够,做再猛都觉得不足,到现在,他浑身

  汗水地抱着她,灼热的大掌仍依依不舍地在她身上流连。

  “唔…不要了…左严…”即便在睡梦中,她的身子仍旧在他的抚摸中颤抖求饶。

  他抚到她的双腿之间,分开来细细地打量了番,唉,战况惨烈,她实在是太嫩了,而他昨晚又实在是

  太失控,只得起身拿来药膏给她抹。

  摩挲间伊秋水悠悠地转醒,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之后…

  “不准动!”他沉声止住了她本能的闪躲动作,这女人真是的,做爱的时候狂放地什么都可以,偏偏

  只是上个药就在这里害羞,啧,比这过分的事情他们做得还不够多吗?

  上药有什么可躲的…唔,这女人,真是水嫩得…

  “左严!”娇怒的薄斥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又失神地将手指越探越里面了,惋惜地叹了口气,她这样的情况,看来又有好几天不能做了,将药

  膏收好,上床搂住她半抱怨地说道:“太娇弱了。”

  “哼!”这男人居然敢嫌她,也不看看是谁一到床上就发疯的,于他而言,恐怕这世上就没有强壮的

  女人吧。

  不过昨晚的他实在是太失控、太反常了,她也真是累到不行,私处又酸酸又软。

  好累,不想跟他吵,她的脸蛋在他结实的胸前蹭了蹭,找到自己熟悉的位置,缓缓地沉入梦乡。

  他抱着她,柔柔地在她头发上摩挲,望着她安稳的睡颜,很轻很轻地在她耳边低语:“伊秋水,我们

  直接结婚吧。”

  她的身子在他怀里猛地一僵,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听到了。”

  没得再逃避,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左严,你疯了。”

  “是呀。”他很爽快地承认,“我是疯了,以前只要想到结婚,就觉得烦,可是今天我居然会想要结

  婚,可不就是疯了吗?”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觉得好笑,这个男人,向来坦率得无拘无束。

  “伊秋水,我们不要管什么父母,不要管什么婚礼,就直接结婚吧,明天就去。”

  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你不是一直都在害怕吗?那我们就直接登记,任何人都不知道,除了我们自己。”

  他抱紧她,语气里有一种她熟悉的狂热:“想一想,这样对我们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除了法律关系

  的改变,其它的都不会变,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是以前的伊秋水,没有不同。”

  “这样…也可以?”

  “可以的,除了那张纸,除了身分证配偶栏,我们跟以前没有不同。”他黑色的眼眸里满满的认真与

  兴奋,“没有婚礼,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还跟以前一样,跟你想要的一样,不是很好吗?”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他的狂热有点吓到她了。

  “哪里不好?”

  “你爸妈还有我妈都不会同意的。”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他们有关系吗?”

  很自私、很任性,偏偏又让她无法反驳的一句话。

  “你给我一个不好的理由,只要一个,我就不再提这件事。”

  “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永远也不会有准备好的那天的,伊秋水,不是吗?”

  是。

  “所以就这样吧,一点冲动,一点任性,我们成为法律认可的夫妻,好吗?”他抚着她的脸颊,用此

  生所有的温柔轻轻地对她说道.。“想想看,我不会伤害你,会保护你,会尽我的努力对你好。永远都会

  陪在你身边。”

  她以为,自己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并不感兴趣,她也以为左严永远也不会对她说出这样温柔的话来,可

  是今天,在经过混乱的争吵,激情的做爱过后,他拥她在怀里,跟她说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对甜言蜜语不是不感兴趣,她只是对某人说的,才会心动,才会心里发酸又

  泛甜。

  “你…不会离开我?”

  “不会,就算死,都要跟你在一起。”

  “不会…背叛我?”

  “不会。”

  “会对我好?”

  “会。”

  她的眼底涌起一股陌生的热,可是唇角却忍不住往上勾,仿佛漫天撒下一片甜蜜的糖粉,飘飘洒洒,

  沁入心底,甜蜜又酸涩。

  “那会不会…再对我发脾气?”

  他皱着眉头,沉默了很久,半响,才勉强开口,“偶尔生气,可以吗?”

  “不可以。”

  这次沉默得更久,久到她快要忍不住大笑出来。

  “那…好吧…”

  这个承诺可真是勉强到让她笑翻了。

  “好呀,你现在有心思来捉弄我了,嗯?”某人立刻恼羞成怒,伸手抚到她的腰间,她的弱点,他非

  常清楚。

  “啊!”她惊呼,蜷成一团挣扎着。

  两人揉到一起,笑着闹着,像是孩子一般,只是单纯地快乐,一直到她喘息着求饶,说尽他爱听的好

  话,他这才抱住她,满足地叹息。

  她好不容易呼吸平稳下来,心情又突然变得低落,伸手去推他,“那你今天晚上回你家去。”

  “为什么?”之前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脾气立刻消失,他立刻瞪大眼睛不悦地低吼道。

  “你不知道结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吗?”

  “这是谁定的狗屁…”在她威胁的目光下,他不甘地收回脏话,“什么烂规矩么,我才不信。”

  “我信。”她推他,“你快回去啦。”

  “都快天亮了,有必要吗?”现在都快五点了,搞什么搞么。

  “我会生气喔。”她干脆不推了,就这样看着他。

  他瞪着眼睛与她对视,半晌,不耐烦地皱眉,“女人就是麻烦。”

  他妥协了,她的心情从低沉中有变好一点,“乖。”她抬头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你这女人。”他依旧凶狠地瞪她,但唇角却慢慢地往上扬。

  打一巴掌给一粒糖果,她一向很会用这招对付他,而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可还是心甘情愿,为了那

  粒她给的糖果,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他动作一向迅速,很快就把衣服穿好,“那我回去了,早上九点…”停顿了下,“算了,让你多睡一

  会,十点吧,我来接你。”

  “不要,说了结婚之前不可以见面的,我自己过去。”

  “你怎么这么麻烦?”他瞪她,十分不爽。

  “我就是这么麻烦,你不喜欢,那不要好了。”

  他气到咬牙,这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爱,吃定他就对了。

  “好了,不要生气了么。”她伸手在他脸上轻抚,温柔又甜蜜地笑,“你再生气会老得快喔,我不要

  跟一个老头子结婚。”

  她为什么会如此可恶,偏偏又如此让他心动?

  他一把抱紧她,激烈地、凶猛地吻住她,万分不舍又万分不甘,慢慢地放缓力道。

  唇与舌的爱恋,心与心的缠绵,他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吻她,细细地吸吮,深深地翻搅,她在这一吻里

  感受到了他的爱,他的怜,他全部的所有的情感,这种铺天盖地的强烈气息,让她的心变得好酸好痛。

  依依不舍地分开,他在她的唇边轻语:“我走了。”

  她抱紧他不愿松手。

  “乖。”他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低头,安抚而短促地再吻她一下,伸手拉了拉她揽紧他脖子的手,

  示意她松开。

  好吧,她不情不愿地放下来,“路上小心,车不要开太快。”她知道他的,如果她没有坐在他的车上

  他简直就是飙车一族,那辆跑车跟他,真是太配了,唉…

  “好。”

  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再度走回来,俯身在她身上,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神情是少见的认

  真,“伊秋水。”

  “干么?”在他那样的眼神下,她的心跳变快了。

  “你会来的,对吧?”

  “是。”

  他定定地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五官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一样,无比认真,半晌,终于再次开口:“如

  果你不来,那就…永远都不要来了。”说完这句,他起身直接就走掉了,没有回头,没有等她的回答。

  清脆的关门声传来,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似乎没有尽头。

  第9章

  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果然是左严,最终,她还是做了逃兵。

  伊秋水坐在即将飞往纽西兰的飞机上,握着自己的手机,手掌不断地沁出冷汗。

  “小姐,飞机上不可以拨打手机喔。”空姐甜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转过头,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知道,谢谢。”

  “小姐,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空姐见她一头的汗,脸色非常苍白,不由关心地询问:“需

  要找医生来看看吗?”

  “我没事,谢谢。”婉拒空姐的提议,像是手机会烫手一样,伊秋水飞快地将它塞入包包里,然后长

  长地吁了口气。

  她的身子软软地向后靠,眼底泛起陌生的酸涩。

  他与她的约定,她还是失约了,她没有去。

  那天他离开之后,她明明是累的,却怎么都睡不着,心开始变得浮躁,变得无法安定。

  一方面她承认可以跟左严在一起一辈子,对她来说是非常非常大的诱惑,她想跟他在一起,只要想象

  都觉得幸福得发抖;可是另一方面,她一想到会跟一个男人结婚,成为真正的夫妻,她就想尖叫、想发疯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左严是左严,他不是那个男人,他是从她十岁那年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快乐

  有他、悲伤有他,跟她吵、跟她闹,抱着她、吻着她,对她说会一辈子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跟他结婚,也许并不是一件那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一直到出门,她还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当

  她走到登记处的大门口,看见那个等在门边的高大男子,她忽然就却步了。

  那里,只要走过去,她就结婚了,成为某个男人法律上的妻子,她的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害怕,那种

  害怕一瞬间就淹没了她,她闪到一棵行道树后,楞楞地望着那个男子。

  看得出来,他今天很认真地修饰过,他不是个喜欢穿西装的男子,虽然他穿起来帅到不可思议,但他

  却讨厌那种束缚的感觉,可今天他穿了。

  黑色真的是很男人的颜色,尤其是穿在左严这样一个阳刚味十足的男人身上,昂贵的衣料,精致的剪

  裁,将他的霸气与自信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一眼就认出这套衣服,这是她在他去年生日的时候,用自己三个月的薪水为他买的,可以说是她这

  辈子买过最贵的东西,可她完全不心痛。

  这个男人对礼物好像真的不是特别有兴趣,收到礼物时,某人看到是西装,虽然称不上开心,但他还

  是收进衣柜里放好。她知道他很宝贝它的,虽然公司很赚钱,他并不缺钱,这样的衣服对他来说其实并不

  算什么,可他还是很珍惜。

  一直到今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他穿着它在等她。

  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得很贴心,他真的是爱着她的。

  伊伙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是天生的王者,高大俊挺,气宇轩昂,不管是路人还是准备结婚的新人

  眼睛都不由自主偷偷打量他,可他统统都无视,稳稳地站在那里继续等。

  她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如果在乎时,迟到五分钟,她的手机就被他打爆了,可今天他没有,没有不

  耐烦,没有发脾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神情平静,不焦不躁。

  她想要朝他走去的,可是她的脚却下意识地往后退,这样的男子,这么优秀、这么好的男子,怎么可

  能只属于她?就算现在是爱着的,那以后呢?将来呢?万一他不爱了,那她…会不会比妈妈还要疯狂?她会不

  会…想要杀掉他?

  终于,她还是转身离开了,越跑越快,快到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一样。

  他说的没错,其实她没有信心的,不仅仅是婚姻而已,她对自己更没有信心。

  她立刻订了机票,选了纽西兰作为她的目的地,她要离开台湾,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地球的另一端

  这样,她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飞机上柔软的座椅舒适而安全,她一点一点地往上蜷缩起来,泪如雨下。

  左严,从今天开始,我永远也回不到你的身边了,走吧?

  纽西兰此时是最美丽的春季,碧草如云,绵羊如雪,可伊秋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缺少的不是

  美景,而是欣赏美景的那颗心。

  她以前经常出去旅行,可是那时她的身边有左严,即使是再普通的风景,她都可以玩得很开心。她现

  在的不开心完全是自作自受,本来她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的,有他,有爱情,有争吵,可是也有甜蜜,

  而现在,她只有自己。

  她了解左严的性格,说得出就做得到,同样的,他也是了解她的。

  那天他跟她说,如果不去,就永远都不用去了,其实他是知道她很有可能退却的,可他还是赌了,只

  不过,他赌输了。

  一直到那天她才明白,原来她是自卑又害怕的,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当年那件事情,受伤最深的不

  是她妈妈,而是她,它已经深入她的记忆里,如影随形。

  那分伤害,让她害怕得不敢跨进婚姻,害怕到宁愿选择放弃他,也没勇气去尝试,可她的报应,来得

  未免也太快了。

  “嗯…”又一次吐得天晕地暗之后,她趴在洗手台前站都站不稳。

  勉强止住恶心的感觉后,她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苍白的女人,她唇边浮起一

  抹苦笑,真难看。

  这样的女人,左严那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爱上?他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想到那个男人,她的胃又是一阵折腾,再次吐到除了胆汁再无其它后,她望着打开的水龙头,眼底一

  片酸涩,如果这就是她所谓的自由无拘束的生活,说实话,真的不怎样。

  她抓过放在一旁的手机,不知道第几次犹豫地按在开机键上,这段日子,她勉强自己关机,不要去思

  考,不要去想,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去开,就算上洗手间,手机也不离身,这种折磨,快要逼疯她了。

  今天这股冲动特别地强烈,强烈到她克制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打开了手机,五十九条留言,

  心跳着一一听完,却没有她想的那个人。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心还是不断地往下沉?

  她伸手按了按突然翻搅得更加厉害的胃,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是出了问题了,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

  吐,胃口也不好,如果是不经期刚过,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因为实在太像电视里的狗血戏码了

  今天已经吐到连胆汁都要呕出来的地步,她明白不能再拖了,她要去看医生。

  哪里的医生都一样,听完她的症状,果然首先问的是:“最后一次经期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刚刚结束。”

  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望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蛋,“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做一次详细的胃部检查。”

  那就做吧,反正她现在别的不多,就是时间最多,一个礼拜就有结果对吧,刚好。

  只是七天之后,她没有想到的是,检查出来的结果,居然是那样的…

  袁幼幼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看向老板的办公室了,一如这段时间的每一天一样,那里面一片平

  静,没有怒火,没有冷嘲,没有所有左严该做的事情。

  事实上,这半个月来,老板完全没有展露出丝毫的脾气,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到现在,全公司的人一致认为,老板不发脾气,简直比发脾气要恐怖一万倍,因为那种低气压比火山

  爆发更要人命。

  最最让人不安的是,学姐莫名就不见了,没有请假,没有留言,什么消息都没有,就这样没有回来上

  班,谁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以前老板心情不好,袁幼幼虽然害怕,但至少有学姐在,她觉得心里还是有底的,但这次失去了依靠

  她每天都过得胆颤心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那座在酝酿中的火山给启动了,到时她恐怕怎么死都

  不知道。

  唉,学姐,你到底去哪里了啦,没有你在身边,人家真的觉得好害怕!

  她又不敢问老板,打学姐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都快担心死了。

  突然打开的办公室门,把兀自哀怨的袁幼幼给吓了一大跳,“老…老板…”

  左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往外走。

  “老板…你…”她下意识地起身追了几步。

  他停下来望着她,眼神锐利,安静地等待,可等了半分钟,小助理还是一副受惊吓的模样,他淡淡地

  开口:“说话。”

  袁幼幼立刻吓得脸更白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我…你…”

  他没有耐性听她的结结巴巴,直接转身就走了。

  “你…要去哪里啊…”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一直到人不见了,袁幼幼才有办法说出话来,可左严早就已经走得连影都不见了。

  他要去哪里?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感觉活

  着的,他知道公司上下都怕他,所有人看到他就跑得比飞还快。哪怕他其实并没有发脾气。

  不是没有让他火大的事情,只是他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冲动,都没有了。

  用力地催油门,跑车怒吼着疾速前进,现在只有这种超越极限、濒临死亡的速度才会让他觉得平静,

  让他有种活着的感觉。

  漆黑的夜,安静的道路,只有速度最为真实。

  凌晨两点,刺耳的剎车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响起,黑色的跑车以一种利落到诡异的速度猛地停下来,重

  重地甩上车门后,左严望着被围墙外路灯照得半明半暗的庭院,沉默着。

  他一向不喜欢都市的高楼大厦,嫌它们紧窄逼迫,所以干脆买下这栋透天厝,独栋独院,舒服又自在

  他走过庭院来到大门前,突然脚步一顿,漆黑的瞳孔猛地紧缩,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摆放在玄关门口

  的那双鞋子,那双熟悉到让他愤怒的鞋子。

  她怎么敢?他用力地拉开门,“啪”地一声,明亮的灯光驱赶一室死寂的黑暗,也照亮了那个蜷缩在

  沙发上的小小人儿,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对灯光和声响完全没有反应。

  这个女人,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识,她居然…居然还敢就这样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他的面

  前!

  左严咬了咬牙大步上前,伸手去拉她,刚刚碰到她的皮肤,就发现她身体冷得像冰块一样,真是该死

  的,到现在,他居然还是会为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感到生气。

  可是不能心软,在她那样对待他之后,他握住她的手腕,坚决地、果断地将她往外拉。

  一声抽泣声定住了他的动作,低头去看,一滴一滴滚烫的眼泪砸到他的手背上,比开水还要烫,她在

  哭,伊秋水,那个他认识十八年的女人,居然在哭。

  “左严…”她哀哀地唤着他的名字,脸蛋贴在他的手臂上,泪如雨下。

  他咬牙,再咬牙,可是手却再也使不出力气去扯开她。

  “你还敢哭?”在他那天站在那里等了她整整一天之后,她居然敢就这样回到他的身边,他实在是要

  佩服她的勇气与自信。

  见到他之后,伊秋水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从听到那熟悉的车声,她已然失控了,左手颤抖着举起

  一张纸递给他,实在是抖得太厉害,快要拿不住。

  他不接,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流着眼泪,倔强地回望他,手坚持地半举着,

  一动也不动。

  她的眼眶红得让他…低咒一声,他一把抓过报告,眼眸迅速地扫过,这是纽西兰某家医院的检验报告

  上面的很清楚地写着,伊秋水,胃癌,第三期。

  他很慢很慢地抬头,望着她。

  “我昨天拿到的。”她在眼泪中努力地想要微笑,可到现在才发现笑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情,“你说

  这算不算是上天在帮你惩罚我?”

  他的指间微紧,薄薄的纸张轻皱,伸出手去握她,“走。”

  他还是不想见到她,对不对?她低着头,想要找出一点力气来支撑自己站起来,可却浑身发软。那么

  长的时间,从纽西兰到台湾,从机场到他家,她都流不出一滴眼泪,可是直到现在他在她的身边,她才发

  现那种绝望的感觉已然淹没了她。

  他不要她了,他真的不要她了,原来她伤他,伤得那么过。

  他弯腰一把抱起她,将她往门外带,她偎在他怀里瑟瑟地发抖,这是不是她最后一次被他抱在怀里了

  从此以后,她伊秋水于他左严而言,是不是就是一个陌生人?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淌,渗进他的衣料里,染湿了他的肌肤。

  当她被放进副驾驶座,他俯身过来为她扣安全带时,她才低低地说道:“我…我可以自己…走……你不

  用麻烦…”

  “住嘴!”他冷冷地用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啪”地一声为她扣上安全带,转到另一侧上车。

  车灯照亮了庭院,他稳稳地倒车,然后驶出去,深夜的街头,一片宁静。

  “左严…”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泪眼朦胧,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可以这样唤着他了?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再转过去专心地开车,“把你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来,知道吗?”

  啊?

  “那份报告,我不相信。”

  什么?

  “这什么鬼医院出的什么烂报告,我不相信。”他动作利落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路旁,“我带你

  去检查,一家不行,就换一家,台南不行,就去台北。”

  她完全傻掉了,只会楞楞地望着他。

  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别担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他,一切有他…一切有他,多么温暖,又多么让人安心的一句话。

  她的泪意又重新涌了上来,自从拿到报告之后,所有积压在心头的害怕、无肋、伤心,都在这一握中

  释放出来,“左严,万一报告…没错…怎么办?”

  “不可能。”

  “可是报告…”

  “检查也有可能出错。”

  “万一…要是没错呢?”

  “我们明天去结婚。”

  啊?她的眼泪凝在眼眶中,完全无法反应过来他的话。

  “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明天就去结婚。”他紧了紧她的手掌,“不管你同不同意,愿不愿意,伊秋

  水,你这辈子注定是我左严的人。”他真是傻子,以前才会去征求她的同意,她害怕、她恐惧,有关系吗

  他应该直接带着她去登记,那样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她控制不住眼泪了,抽抽噎噎的,“左严,我是不是很自私?”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

  “我太坏了,现在我居然想跟你结婚。”

  她拿到报告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后悔,后悔那天没有走到他的身边,后悔没有跟他走进礼堂,如果生

  命即将结束,那她至少有跟他在一起过,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妻子,想到这个称呼,她第一次没有觉得害怕,她只是觉得遗憾,那一刻才明白,为什么他会想跟她

  结婚,不是占有欲,不是习惯,而是因为他爱她。

  而她明白得太晚了,他给过她机会的,可是她自己放弃了,一直到发现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才后

  悔自己醒悟得太迟了。

  害怕婚姻,是的,还是怕的,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哪有永远不变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

  料,如果相爱,就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地爱,不要怕伤害,不要退缩。

  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太晚了,而现在的她已经不应该再想跟他结婚,可她偏偏想,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不管时间有多长,不管她还可以活多久,哪怕只有一天,她都是愿意的。

  “你可以再自私一点,没关系。”他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我愿意给你自私的机会。”

  多么率性又多么感动的一句话,这就是左严,这个她爱的男子。

  她扑入他的怀中,哭得浑身都是颤抖的,她真傻,当初怎么会因为心里的恐惧而选择放弃他、离开他

  呢?

  这样的男子,顶天立地,冷静果断,明明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可是在他手里,似乎简单到不能再简

  单;明明是生与死的难题,可是在他身边,她居然也不感到害怕了。

  原来他对她,如此重要,她发现得太晚,让他们之间浪费太多的时间了。

  “伊秋水,跟我说好。”

  她不应该答应他的,应该答应的时候,她错过了,现在她更不应该要他这样为她的,但,天可怜见,

  她想要!

  她真的真的非常想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希望他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哪怕一天,哪怕一秒,都可以,

  她想自私。

  “好。”

  他们结婚了,短短的一个小时,她的生命有了重大的改变,狗血的改变。

  在他们签字结婚成为正式的夫妻之前,伊秋水站在法院门口,等着即将上任的老公将车停好,这时,

  她接到了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

  “伊小姐,很抱歉,因为你的检查报告跟另一位病人弄错了,所以才引起这么严重的误会,对不起。

  ”

  耳边是快速的英文,她脑子却在那一瞬间完全空白了,不知该喜还是该怒,望着大步朝她走过来的男

  子,烈烈的阳光下,俊朗不凡,混乱的心一瞬间平静下来。

  她很冷静地挂断了电话,柔柔地笑着迎上去。“马上就要十一点了,会不会赶不及?”

  “不会,我算好时间了。”他握住她的手,半责怪地说道:“太阳这么大,你到里面等我不是也一样

  ”

  “我怕你反悔。”她笑得眉眼弯弯,无比甜蜜。

  他望着她灿烂的笑容,举起他们交握的双手,“握住了,就永远都不会放手。”

  真的不放手,十分钟后,她成为左严的新婚妻子。

  “啊啊啊,学姐,你们真的结婚了?真的?不是骗我的?”手机那头袁幼幼的尖叫声简直就可以穿透电

  话。

  “是,真的,没有骗你。”她一边讲电话,一边走到窗前,看着庭院里那个在烈日下修剪草坪的男子

  他真的超不怕晒的,那么大的太阳,脱掉上衣在那里劳动,被阳光照过的肌肤一片健康小麦色,一粒

  一粒的汗珠在结实的肌肉上闪闪发光,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到泥土里。

  太性感了,她突然觉得喉咙好干,赶紧走到桌边,拿起刚刚榨好的蓝莓汁喝上一大口。

  手机那端袁幼幼强大的惊叹声过后,总算想起正事要问:“学姐,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打了快几

  百通电话给你,可每次都是关机,留言给你,你也没有回我。”

  她微笑着,心里有淡淡的温暖,这个小女生像颗小太阳,热情活泼得让人觉得生活非常美好。她不喜

  欢对熟悉的人说谎,也没有那种习惯,于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