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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星星的人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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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比我臭。”贝贝一拳挥过去,刚好打中阿典的下巴。

  “你敢袭警!”阿典眼睛里的怒焰都快喷出来了,他水面下的膝盖往前顶住贝贝两腿之间,伸手抓住贝贝的下颚。“我看你接下来怎么死!”

  阿典以身体压制住贝贝,接著两手往下滑伸到贝贝的胳肢窝下,开始奋力搔贝贝的痒。

  贝贝受不了,尖叫了起来,他拱起身体贴紧阿典的胸膛,整个人在阿典身下滑来滑去,元法承受被哈痒的他没办法使力,还咕噜咕噜地喝了浴缸里波动起伏的肥皂水好几口。

  “不要、不要!”贝贝喊著。

  “敢打我,你不知道我是警局里,人称拷问犯人第一名的红牌警察吗?”阿典的手在贝贝身上摸来摸去滑来滑去,专挑贝贝的致命痒点,下手狠辣快,折磨得贝贝要死不活。

  过度的挣扎,让肥皂水溅上了贝贝的眼睛,贝贝赶紧闭起了双眼,但刺目的疼仍是袭来。“好痛!”贝贝整个脸皱成一团。

  阿典这才停下搔痒的动作。“活该!”他说着。

  贝贝举起手揉著眼,想把难以忍受的疼痛揉走,但双眼却反而越来越难受。

  “把手拿开。”阿典拍开贝贝的手,打开莲蓬头,关小了水源,一手缓缓扳开贝贝的眼睑。“别动,我帮你冲一冲。你千万别动啊,瞎了我绝对不负责!”

  骚动过后,浴室里缓缓静了下来,阿典的言语也不似方才的激烈,他平稳了的声音像在哄小孩似地,放轻放柔了音量。

  贝贝因为刚刚的强烈反抗而有些累了,他的头伸在浴缸的边缘,乖乖地让阿典帮他清洗眼睛里头残留的肥皂水。

  浴缸中,水温温暖暖的,白色的泡沫满浚,包裹著两人。

  阿典太过轻柔了,他的手掌捧著贝贝的脸,过于珍惜的态度让气氛显得些许暖昧。

  阿典的膝盖仍顶在贝贝双腿之间,两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直到阿典冲好了贝贝一个眼睛,又挪蓬蓬头到另一眼时,他身体的移动使得粗糙的牛仔裤细微而不间断地摩擦贝贝。加上之前哈痒的刺激,肌肤与肌肤的亲昵碰触,让贝贝的分身起了变化。

  贝贝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兴起了奇怪酥麻。

  “好了。”阿典将蓬蓬头往后一丢,扑通掉进水里。“还会痛吗?”

  贝贝张著嘴,皱著眉。

  而后阿典也感觉到了膝盖顶著的贝贝身体,有个东西硬了起来。

  阿典的背脊突然地冷了起来。这时候的年轻人是这样的,轻微的一些碰触便会使得敏感的生理结构产生变化。

  阿典的处境有些尴尬,虽然都是极为自然的现象,虽然都是在正常也不过的情形,但当这样的情境呈现在喜欢男人比喜欢女人多上更多的他眼前时,他是无法坦然面对的。

  贝贝并不习惯这样的感觉,他懊恼地待在水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知道该怎么弄吧……”阿典小声问著。

  贝贝低著头,不发一语。

  阿典僵了好一会儿,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看贝贝的样子也知道贝贝对自己的身体并不了解,这么突如其来的情况肯定是困扰到贝贝了。

  阿典考虑了许久,见贝贝一直没有抬头,放弃似地叹了口气说:“算了,遇到你算我活该倒楣,警察是当人奶妈的,奶妈把屎把尿都得做,这个不算什么。”阿典认命地将手往下滑,探进水中,放在贝贝的膝盖上。

  “我警告你,不管我干什么,你都不准动,知不知道?”阿典事前叮咛。“我不是要打你骂你还是欺负你,我等一会儿做的事情,是在帮你解决目前让你难过得受不了的情形。”

  贝贝还是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望著漂浮著白色泡沫的水面。

  “好了,你忍耐一下。”阿典将手由贝贝的膝盖沿著大腿内侧慢慢往下滑。“觉得不舒服就喊出来,几秒钟就过去了。"他在水中握住贝贝的分身。

  贝贝慌张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看著阿典。他的手抵住阿典的胸口,不明白阿典在干嘛。

  “忍耐一下,很快就过去了。”阿典没有办法正视贝贝的眼睛,他也低下了头去。

  水面下,阿典的双手开始缓缓动作,贝贝因恐惧而些微颤抖著,但阿典出奇温柔的滑动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受,贝贝难过地喘著气,使不出力来抗拒阿典。

  贝贝感觉阿典的手平顺而有规律地在他敏感的分身上移动,他能感觉阿典没有恶意,完全只是想帮助他。

  贝贝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他扬起了下颚,湿了眼眶,不住地喘息著。他的手紧紧地抵着阿典的胸膛,感觉阿典的心跳扑通扑通,也搏动得如同他胸腔里的心脏那样激烈。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事情并没有像阿典所讲的那样结束。一切的感觉仍强烈而迅速地延烧著,只有越来越深,并没有停止的迹象。

  阿典也急了,他加快了水底下的动作。

  “不行、不行!”贝贝喘息著,有种晕眩而过于兴奋的感觉充斥在血液与细胞中,他眼前一片发黑,耳朵嗡嗡作响著。

  最后的冲刺,让一道暖流射了出来,阿典感到手中贝贝的分身慢慢地疲软了下来,渐渐地,贝贝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稳。

  只是他们俩人的心脏仍然扑通扑通地跳著,回音似乎就响在浴室里,久久都散不去,声音好大好大。

  阿典垂下了头,脸红得发烫。

  他活了二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打手枪。这虽然活脱是场闹剧,不过贝贝的那句“不行不行”就这么刻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挥之不去,差点也跟著起立敬礼。

  水就快凉了。他扶起了贝贝,拿起蓬蓬头再往贝贝身上冲了冲,接著取了条大浴巾帮贝贝随便擦了擦,便把贝贝赶到外头去。

  “衣服到我柜子里拿。”他对贝贝这么说,而后关上浴室的门,自己也顺便洗了个澡。

  在洗澡的期间,他不停地说服自己、催眠自己,方才一切只是发好心做善事,他完全没有趁机占贝贝便宜的想法。

  只是当他又想超贝贝在他耳边喘息著说:“不行不行!”他的耳根子马上就又红了起来,握著蓬蓬头的手掌也回忆起方才的触感。

  “妈的——”阿典一边洗澡一边骂。“干嘛不长得丑一点,长那么帅很容易引人冲动的。”但想及刚刚那种场面,没有水到渠成顺便吃了那片旺旺仙贝,阿典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可真还是有够强。

  只不过送样的生活还得继续多久呢?贝贝总不能一直留在他这里。

  况且,他目前心灵空虚得紧,这样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他没把握每次都能克制得住自己的兽性。

  “还是去我社会局算了。”阿典萌出这样一个想法,希望能将贝贝托给专业人员妥善照顾。

  地球人与外星人要相处在一起始终有问题,阿典知道当自己日后开始恢复正常上下班作息后,绝对没有时间与精力好好照顾贝贝,为了贝贝著想,他必须替贝贝寻觅一处好的栖身之地。

  而他,会常常去探望贝贝的。

  他始终还是有一份责任在。洗好之后,阿典由浴室出来,他在房里翻了条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滴,而后由柜子里选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穿上。

  当他正在套裤子时,楼下传来了一些声响.有脚步声从一楼上了来。

  接著突然间,客厅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叫声。“阿娘喂——”

  阿典被吓了一大跳,裤子都没穿好就用跳的跳出房门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优——李几咧围仔系安怎拢无遗砂——”(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都没穿衣服。)阿典看见一名穿著清洁公司制服烫著卷卷鸟窝头的欧巴桑,扯著喉咙大喊,而贝贝则赤裸裸站在那名欧巴桑面前,捂起了双耳。

  阿典下巴差点掉下来。

  “齐先生——到底是安怎——你马帮帮忙——”

  贝贝转身,嫌欧巴桑的声音太吵了,便与阿典擦身,走进卧房去。

  阿典望著贝贝光溜溜的小屁股走路时的晃动,痛苦地申吟了一声。这家伙竟然一丝不挂什么也没穿地在客厅里晃来晃去,难怪欧巴桑会叫得那么大声。

  阿典拉好了裤子,拾起贝贝丢在地上的大浴巾交给清洁公司的欧巴桑。

  “不好意思,那孩子有点病,秀逗秀逗这样。”阿典无奈地说著。

  欧巴桑看著身影消失在客听中的贝贝,不放心地叮咛著:“园仔,哩爱企遗砂啦——黑每赛寡几——"(孩子,你要去穿衣服啦,那个不能凉到。)稍晚,扫地的欧巴桑走了后,客厅沙发上,贝贝拿著那本小王子反覆翻看著,阿典也走到沙发上,拿起一本买了几天却都没有拆封的自闭症书籍。他绕回了自己房里,丢在床头,心想晚上要睡觉前再看吧。

  清洁得乾乾净净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灰尘,这栋三层楼高房子白色的室内装渍如果灯光全开,整间房子是亮得叫人发晕的。

  这个栖身地是家里老爸的恩赐,老爸知道他干警察就算做到死也买不起一栋像样的房子,于是给了他这个地方,还外加空运来台的老外设汁师没计装渍。

  打开烟盒,发现烟都没了。阿典于是拿起钥匙出门,要去便利商店买几包烟回来。他开门时,原本集中注意力在绘图本子上的贝贝突然转过头来,那双淡褐色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看著他。

  “我去买烟,你乖乖给我待著不要乱跑。”阿典关上门就出去,贝贝连回应一声也没有。

  接著下楼买了些东西,当阿典回到住处外时,天就快暗了。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下班后他总会跟死党兴晃喝酒喝到大半夜才会回家,就算是小杨桃也治不了他们,有时他烦起来、还会把那颗杨桃灌到醉死倒地不起。

  独居的感觉,就是当你回家时,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的,所有的房间黑压压一片冖没人等你回家。当远离了工作远离同事,你在家门口抬头一看,所有的灯都是暗的,然后你会突然发觉,原来自己是孤独的。

  在便利商店里跟已经熟识了的店员哈拉打屁许久,直到天色全暗,阿典才想起要回家。由巷口走了进来,阿典一如往常头抬了起来看了看自家二楼的窗子。

  怎知,很奇妙的,日光灯的光芒穿透窗帘散了出来,整间屋子的灯都打开了。阿典拿出钥匙开门上楼,很惊讶地看著又回到沙发上坐著看书的贝贝。

  “是你打开的?”阿典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家伙不是很笨吗?为什么会懂得天黑前要开灯?而且要死的是,贝贝根本不了解这对厌恶黑暗的他而言,带来多大多震撼的影响。

  贝贝还是继续看著书。

  阿典将钥匙丢在矮桌子上,他蹲在贝贝面前,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我从来没有回到家,就有人开灯等我的经验。喂,你抬起头看看我行不行?你知道我现在多感动吗?”没试过孤独的人,是不会晓得这种滋味的,感觉好像是房子里因此多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份光亮。

  阿典很激动。没有任何言辞能够形容他内心此刻的感觉。

  贝贝隔了好一阵子,才说:“阿典讨厌回家时电灯没打开,我在家,我要打开。”那是昨天阿典喝得烂醉时对他说的。他记得阿典喊得很大声,阿典害怕灯没有开。阿典害怕黑暗。

  “为什么你会知道?”阿典很震惊,而生此时更是贝贝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阿典感动得无以复加,他很想在此给贝贝一个拥抱,但心想不知道贝贝会不会回过头来反给他一拳,就打消了主意。

  “我知道。”贝贝点头。

  “什么你知道,我是问你怎么会知道?”阿典觉得莫名其妙,他又没有把恋电灯癖这件事跟谁说过。就算分居各地的家人也不晓得。

  他还记得,大概是开始决定要定居台湾考取警察,不想理会老爸公司里的事情开始。

  那时他离开了家,自个儿一人搬到间便宜的房子里居住开始。说是房子,其实倒不如说是仓库,铁皮屋盖起来的,没冷气只有电风扇,夏天一到,热得叫人发晕。

  那时候的他没有经济来源,又不肯向人低头,朋友没有半个,一个人也活得挺痛苦,一回感冒并发肺炎,在仓库里高烧不退差点死掉,房子又忘了缴水电费,某个难捱的夜晚,所有的灯啪的一声全部熄灭,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就此极度厌恶起黑暗来。

  那时,出现解救他的是兴晃。兴晃瞧他一直没有出现,于是前来看他,接著大叫救命,把他送入医院。住院的钱都是兴晃替他垫付的,兴晃那个人好得没话说,他也因为那一次的事,而喜欢上了兴晃。

  贝贝翻了翻手中的绘图本,将色彩柔和的插画递到阿典的眼前,让阿典看著。阿典将自己的思绪由多年多年以前慢慢拉回,飘到贝贝面前。

  “灯行星——我是点亮星星的人——”

  阿典听见贝贝如此说著。

  本子上头画著一颗小小的星球,星球上有一盏灯和一个点灯人。那是小王子故事里的片段,却是阿典现实生活里的残破投影。

  虽然无法理解贝贝的思考模式,但阿典弯起了嘴角,淡淡地笑了。

  贝贝不明白这对他而言是多大的意义,但那盏灯,却点亮了他的生命。自从他离家独居起,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这么美好的感觉过了。

  “我是点亮星星的人——”贝贝说著。

  每天一点一点的距离,他们纵使不了解彼此,但仍缓缓地靠近著。

  行进的速度与蜗牛差不多,但速度慢有速度慢的好处,一切很完美。

  这天晚上阿典难得心情好,他到离家不远处的柏青哥店打了一整个晚上的小钢珠,压低帽子穿起吊带裤的他伪装成普通民众,假装自己从来不是警察,带著自制的秘密小钢珠记录本,投向自己所喜欢的娱乐活动。

  虽然天亮回家时输了个精光,但他还是用剩下的一张一百块在便利商店买了些饭团茶叶蛋等等,打算给贝贝当早餐。

  回到家时刚好六点,贝贝睡眼惺忪地在房子里到处找人。

  “在哪里……在哪里……”贝贝嘴里头不停念著,不停在各个房间里穿梭寻找著。他揉著眼,不明白阿典怎么不见了。

  灯仍然是开著的,阿典由一楼车库进到二楼客厅时,就听著贝贝的声音。

  “在这里。”阿典抽著烟,将烟灰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然后把早餐丢给贝贝。“吃早餐吧,六点了。”

  贝贝安静下来,拿著饭团开始拆,将海苔折叠好后便一口一口咬了起来。

  抽完了烟,阿典打了个呵欠,他将他珍贵的小钢珠记录簿放进抽屉里,伸了个懒腰便往卧室里去。“我要睡了,没事别叫我。”

  阿典将身上的衣服扒一扒随便乱丢,接著爬上了床,像这样熬夜打一整晚小钢珠,累垮了,是很好人睡的。他希望能有一个美梦。

  就在他盖好棉被、挪好位置、闭起了双眼准备呼呼大睡之际,客厅里的电话却响了。

  阿典皱起了眉头。“贝贝,接电话,把电话接起来。”但喊了几声,也不见贝贝有所反应。

  阿典叹了口气,掀开棉被,走到客厅自己接起来。

  贝贝只是看著他。

  “大清早的,您哪位啊?”阿典的语气不是太好。

  “我啦,杨桃。”

  “你现在不睡觉打电话给我干嘛?小心我把你剁了沾梅子粉吃。”阿典吼了声。

  “洛桓醒了。”电话那头,杨桃说者。

  “啊?”阿典没听清楚。

  “洛桓醒了,你快过来。”杨桃再次重复。

  第五章

  当他离去时刻快要到的时候,它说:“蔼—我要哭了。”

  “这是你的错,因为你要我豢养你。所以我的离去会使得你哭泣,豢养一点好处也没。”他说。

  “有的,”它回答。气因为麦田是金黄色的。”

  一节录自“小王子”

  是和初次相遇相同的那件t恤。

  阿典在前头,紧紧地拉著贝贝的手,贝贝跟著阿典匆忙地走著,眼睛看著阿典衣服上那朵梵谷向日葵。 贝贝的胸口涨得满满,气换不过来有些无法呼吸。

  贝贝不喜欢车,因为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车祸发生,坐车危险,很容易死掉,他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不见的,所以他讨厌坐车。

  躲避著他人碰触他,和陌生人的接触令他不自在,陌生人的视线令他想逃,但牵阿典的家,是灯行星。 贝贝意外地在阿典那个小小的家里找到以前都没有过的归属感,他是点灯人,他每天的生活有了目的,他明白了他的存在是为了替阿典点灯。

  阿典的表情是孟克的呐喊,阿典是灯行星的一份子,所以阿典牵著贝贝的手,贝贝没有再反抗。在阿典身上,贝贝得到了安全平稳的感觉。

  阿典在前头跑得太快了,贝贝有些跟不上。一个踉跄,贝贝踢到了自己的脚,整个人啪地跌倒在地,撞著了额头。

  “快起来。”阿典回过头来,赶紧将贝贝扶起。他轻轻拍了拍贝贝的额头,把上头的灰尘砂砾拍掉。“怎么这么大意跌倒,你看,都破皮了。”

  “去哪里?”贝贝问着,感觉有点疼痛。

  “去医院。”阿典吹了吹贝贝伤口附近的砂子,抓紧贝贝的手,又赶紧往前冲。

  “下午三点看阿桓。”贝贝疑惑著…因为时间还没到。

  “对,现在还没到三点,可是阿桓醒了,他已经醒了。”阿典说著。

  两个小时后,他们踏进了医院的大门,阿典和贝贝搭电梯直奔七楼,然后发现一堆人围在加护病房门口。

  警察局的局长也来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护士和医生都走了出来,摇著头,正式宣布急救无效。

  “发生了什么事?”阿典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桃和兴晃靠了过来,杨桃说:“回光返照。他刚刚醒一阵子,和个正常人没两样,同事替他做完笔录,他说他口渴想喝水,结果水还没端到他手里,他突然就倒回床上。”

  杨桃回忆起方才的情形,冷汗不断冒著。

  “死了”阿典难掩震惊,整个人僵住了。

  “不过他也算是个好人,说一切都是意外,他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楼的。”杨桃接者问:

  “你们怎么那么慢才来,他还有意识的时候,一直问他弟弟在哪里?”

  “妈的……”阿典咒骂了声,如果他刚刚硬把贝贝塞进车里载过来就好了,说不定贝贝能够见到他哥哥最后一面。

  杨桃说:“我先把他带进去看他哥。″杨桃对贝贝招手,她说:“过来吧!”

  阿典松开了贝贝的手,但贝贝就站在原地。

  贝贝一只手紧紧地压著书包,不让阿典以外的人碰触到他。

  “我带他进去行了。”阿典看看杨桃,再看看杨桃身边的兴晃一眼。

  兴晃拍了拍阿典的背,伤还没痊愈的他勉强开口说:“老大正在看洛桓的笔录,照情形看来我们不会有事。”

  阿典点头,与贝贝走进了玻璃窗的里面。他担心的不是有没有事的问题,而是失去了至亲,贝贝不知道会怎样。

  病房内,所有的仪器都静止了,仪表版上原本该有的波动也完全停歇。洛桓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管子、氧气罩都在方才被护士拔下,他苍白枯稿的脸,有著灰白的色彩。

  “阿桓,”贝贝见著哥哥,立刻打开书包拿起他的素描本。“你看,画完了。要买新的。”贝贝整本素描本都画满了,他一页一页翻著,却疑惑哥哥怎么没有睁开眼睛,说他画得很好。

  “阿桓?”贝贝摇了摇哥哥,发觉哥哥没反应后,他转而回头看著阿典。

  “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阿典问了句。

  “知道。”贝贝了解。

  “阿桓已经死了。”阿典牵起贝贝的手,除了这句话之外,说不出别的。

  贝贝听着,有三秒钟的时间,淡褐色的眸子动也不动,盯住阿典瞧。

  阿典胸口几乎被自已的罪恶感所灌满,他别开了自己的视线,拉著贝贝的手,想把贝贝带出加护病房外。“走吧,他不会再醒来了。”

  “你说他醒了。”贝贝问著。

  “他醒了,但又死了。”阿典看著贝贝没有表情的脸,感到既痛苦又难受。 贝贝是那么地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没人能够碰触到贝贝的心了解贝贝的伤痛感受。他摸了摸贝贝的头发。

  几名护士也走了进来,为洛桓盖上白布,她们正打算将遗体搬运出加护病房,以准备把空床留给有需要的人。

  贝贝由阿典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推开护士,不死心地摇晃著哥哥。“阿桓,起来,买簿子了。”他的素描簿画到了最后一页,该有人为他买新的素描本,否则他无法继续画画。

  “阿桓,起来。”贝贝不停喊著。

  “你不是了解死亡是什么吗?”阿典急忙抱住贝贝,不让贝贝继续碰触已死的洛桓。

  “安静下来,他已经死了。”

  “没有、没有!”贝贝喊著。

  “贝贝,别这样。”“说谎,你说谎!”贝贝不停叫著、叫著。他的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感觉阿典骗了他,阿典背叛了他的信任,欺骗了他。

  “他已经死了,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阿典只能紧紧抱住贝贝,以免贝贝过于激烈的动作伤到自己或别人。

  加护病房外进来了几名警察!他们见阿典安抚不了贝贝,便靠了过来一起要将贝贝带到外头,好让护士们能够顺利工作。

  怎知外人靠近贝贝,贝贝便喊叫得更为厉害。

  “放开、放开。”贝贝挣扎著,奋力挣扎著。他要把阿桓叫醒,他不让阿桓继续睡下去了。阿桓如果继续睡,就会像爸爸和妈妈一样,被装人一个小小的骨灰瓮,然后变成了灰色的砂子,永远都没办法醒来,永远都不能和他讲话。

  他不要阿桓离开他,阿桓应该永远留在他身边的。

  “贝贝!”阿典吼著。

  贝贝扭著,几个人围住他让他害怕而放声大叫,接著玻璃窗外又靠拢了许多人,每个每个都想把他带离阿桓。

  “不要、我不要。”贝贝奋力嘶吼著。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要将他从阿桓的身边带走。

  一个直拳,贝贝使出全力揍上前面警察的睑,那个警察大叫了一声,鲜红的鼻血开始流。

  贝贝又踢又端,跳离了地往后猛撞,把紧紧抱著他不肯放的阿典撞得满头包。

  阿典忍著痛对同伴们大吼。“出去,你们都先出去。”

  “你一个人治不了他。”同事紧张地说著。

  “我会有办法的,全部给我出去。”阿典踹了其中一人几脚。

  贝贝仍是不停吼叫著,似乎要将所有的力气用尽般,希望声音能穿透他的身体,进到阿桓耳内,将睡著不醒的阿桓叫起来。

  “别再叫了,别再叫了!”阿典紧紧地搂著贝贝,无论贝贝如何挣扎如何攻击他,他都没有放手。“阿桓已经死了,你再叫他也不会回来了。”

  贝贝张开嘴,朝阿典环绕在他颈子上的手臂狠狠咬下去,他的力道没有节制,牙齿深深地陷入了阿典肌肤当中,让血溢了出来。

  阿典拧著眉,痛得就快受不了。但他还是没有松手,在贝贝耳边说著:

  “别忘了你还有我,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代替阿桓照顾你的,你不要伤心。”他努力对贝贝说著。

  阿典紧紧靠著贝贝的脖子,吻了一下贝贝的头发。“还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他放轻了音量,说著。“我会陪著你的。”他的音调轻柔,像哄著小孩般。

  贝贝睁著那双早已通红的眼,耳朵里听不进任何的声音,他看著脸色苍白的阿桓,想起爸爸妈妈出车祸死掉时阿桓对死亡的解释。

  阿桓那时哭著对他说:死亡就是一个本来好好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再和你说话,他的声音与动作都静止,笑容也停止,无论你如何呼喊他,他也无法回答。然后,你便会伤心地落下眼泪来。

  贝贝的眼泪自眼眶中落下,无论他如何呼唤阿桓,阿桓也无法回答,因为阿桓死了。

  阿桓死了。

  护士趁著贝贝动也不动之际,悄悄地靠近,迅速将手中装有镇定剂的针简内液体注射进贝贝的手臂之上。

  贝贝因为痛觉而回过神来,他又开始挣扎b

  “嘘——嘘——没事了——”阿典抱著贝贝,不让贝贝有机会伤害到别人。

  护士趁机跑开,溜得老远。

  “没事了——”阿典轻轻摇晃著贝贝。

  过了一会儿,镇定剂开始生效,贝贝的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顺,眼皮缓缓地垂下,渐渐也松开了牙,不再紧咬著阿典的手臂不放。

  几分钟后,贝贝瘫倒在阿典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典长长吁了日气,将贝贝抱了起来,穿过外头包围的人群,而后请护士帮忙找了间病房,将贝贝放在病床上,并为他盖上被子。他希望能让贝贝好好睡上一觉,—觉起来,贝贝的感觉就不会那么糟。

  贝贝的眉头揪紧著,阿典伸手轻轻地将它抚平。

  “放心吧,我会顾著你。”阿典承诺。

  当阿典离开贝贝安睡著的房,一群人便围了上来,把他架到局长身旁。 贝贝因为不具危险性了,所以也无人特意过去看顾,就放他一人独自沉眠著。

  洛桓的尸体移走后,空下来的加护病房成了警察局的临时机动室。

  局长杨一松站在房内接听著电话,他向对方说著:“情形并没有你想像的糟,是对方先攻击的,阿典只是防卫,嗯,没错.这些事情我都跟上头解释得很清楚了。而且加上后来的笔录,对方将责任完全揽上身。阿典向来记录良好,办案效率又高,这次不是他的错,所以调查结束后就可以复职了。”

  电话那头说了句谢谢。

  “应该的,不用跟我道谢。”杨一松才挂上电话,阿典就被推进来了。

  兴晃和杨桃随后也跟进房内,三个人站离他十分遥远,几乎是四方形的病房里一堵墙到另一堵墙的最长距离。

  “离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人吗?”杨一松说话声音洪亮,有著叫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由阿典带头,小小靠近了些。

  “这个案子虽然在洛桓死后正式结案,但是你们的假还是继续放,这段期间给我老实点别乱来,我不想有外人说我包庇下属,纵容属下惹事生非。虽然目前的调查证据都将洛桓的死指向意外,不关你们的事,但身为警察就要做个好榜样,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得对洛桓的家属负起责任。”杨一松锐利的眼扫了底下三人,而后他的眼光落在阿典身上:“尤其是你,齐懋典。洛桓的弟弟在你那里,你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也没向我口头报告?还得要我从别人嘴里听见你带走洛桓那个自闭症弟弟,才知道这件事情。你难道不知道自闭症病患是需要医疗资源协助的吗?你这么莽撞行事,如果死者的家属又因你而有什么意外,警界形象不就被你破坏光了!还有,你大哥刚刚也打电话过来关心你的情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我拜托你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记得谨慎小心,不要乱七八糟像只无头苍蝇冲来撞去。”杨一松念个不停。

  阿典忍住,不让自己在局长面前翻白眼。他的手臂上被贝贝咬的那口血肉馍糊,血不停地流著。局长也没说先放他去包扎伤口一番,这么快就把他抓过来训话。

  “还有你,兴晃,你的程度也跟阿典差不多,要耍白痴也得有个限度,当警察的那么容易就让犯人胁持,还被割喉。你就快跟杨桃结婚了,未来女婿这么个模样,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杨一松指了指兴晃。

  兴晃陪了个笑脸。

  “再来是你,杨桃。身为我杨一松的女儿,我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

  杨一松劈哩啪啦地开始长达三个小时的训话,阿典手臂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他觉得自已都快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好不容易等到局长念到累了放人,他几乎是萎靡到得用爬的才爬得出加护病房。

  “伤口先去包一包吧!”兴晃说著。

  “没关系,死不了。”阿典摇了摇头,他相信贝贝应该没狂犬病,不会有细菌感染的危险。“我去看看贝贝怎样,有什么事惰,再叫我就成了!”

  “去吧,这里我们留著。”杨桃说了声。

  “对了,兴晃办出院了吗?”阿典突然想起。

  “昨天办了,不过没通知你,我们想你也需要好好休息,就没吵你了。”兴晃拍了夥伴的肩膀一下。

  “噢。”阿典苦涩地笑了笑。看来兴晃真是跟他越来越远了,兴晃用的“我们”,指的是兴晃自己跟杨桃,他己经被排除在“我们”之外,成了一个外人。

  阿典甩了甩手,往医院长长的走道走去。离开所有人聚集的加护病房。

  他突然间觉得十分孤单,而且心里酸溜溜地。他想他真的该去找贝贝了,在贝贝的身边,他会忙得团团转,这么一来,也比较不会去介意兴晃跟杨桃。

  在贝贝身旁,阿典觉得自己多了些喘息的空间。

  而那似乎是一件好事。

  当阿典走远后,杨一松拿著本素描本子走了出来。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一松铁青了脸色。“怎么了爸爸?”杨桃纳闷地接过父亲手中的素描簿。

  她翻了翻,兴晃靠在她身边看了看,一群警局的同事也围著,反覆翻看贝贝稍早之前掉在病房内没有带走的绘图作品。

  原来,美术大学毕业的洛桓虽然有制作伪画的实证,但是他们查访之后,发觉洛桓以前在学校的评价并不高,指导过他的教授也觉得这个人虽然有资质,但还无法构成气候。

  实地走访的结果,没有人相信依洛桓的技术,有能耐画出一幅幅逼真非常,足以鱼目混珠而令监定专家分不清楚真伪的艺术作品。

  一直跟著这个案件的阿典本身对艺术有超逾常人的修养,他能轻易分辨画的好坏与真假与否。阿典说过,能够创造出那些不同风格画作,而每件都作得完美元瑕疵的人,非常人也,是天才。

  所以他们跟这个案件虽然跟得十分顺,也破了案,但似乎就有什么隐隐约约浮现个人心中,让众人觉得不妥。

  几秒钟的空白停顿后,有人大叫了出来。

  “我知道了!画赝画的人是洛桓那个弟弟。”杨桃也叫了出来。

  阿典来到贝贝睡著的那间病房外,他耳朵里还嗡嗡响著局长中气十足吵死人的训话声。他现在的精神有些萎靡,打了一夜的小钢珠令他神智不清,如今只想把贝贝扛著,两个人赶快回家好好睡一觉。

  三个小时,镇定剂药效大概也过了,阿典开启房门以为自己应该能见到贝贝方方苏醒的呆滞模样,然而,当他踏人病房内左看右看,却发觉贝贝人并不在床上。

  阿典走向前摸了摸病床上的凌乱被褥,被子上还留有余温,贝贝应该才起床而已。但他看看盥洗室,看看床底下,看了看窗帘后面,却都没有发现贝贝的踪影。

  “跑哪里去了?”阿典跺著脚,有些烦躁。他现在挂著熊猫眼,只想回家呼呼大睡,但贝贝居然溜掉了,这叫人怎么找。

  正当他回头准备离开病房时,病房房门突然迅速地被打开来,门板那么凑巧就打上他的鼻子。

  “妈的,”阿典疼的捂起了他的鼻子,带著浓重鼻音咒骂著:“哪个家伙不长眼睛,没看见里面有人吗?”

  “齐懋典!”局长杨一松喝了声。

  阿典抬头,这才发现开门的人是警局里最大的那个人。他吓了一跳。“喝,老大,怎么是你?”

  杨一松身后一群人挤了进来。

  “洛贝呢?”杨一松铁青著脸问。

  “不知道,进来就没看见他。”阿典还是捂著鼻子。

  “那你还站在这里,还不快去把他找出来!”杨一松说。

  “他肚子饿就会出现的啦!”阿典不明白他们家老大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这个白痴!”杨一松骂著。

  “又怎么了?”阿典贝骂得莫名其妙,一把火熊熊地就上了来,很想一拳挥过去,但又念在这老头是他顶头上司、小杨桃的爸、兴晃的岳父、他哥哥半生不熟的朋友,就继续隐忍下来。

  杨一松将贝贝遗留下来的绘图本丢到阿典身上。“自己看!”

  杨一松接著转头对身后的下属说:“干什么,围成一团,菜市场欧巴桑买菜吗?有时间在这里看热闹,为什么不去把洛贝找出来。他们三个现在休假,但你们可是领纳税人薪水的,还僵著不动,想回家吃自己吗?”

  后头一群人轰隆隆地迅速解散,各自带开来,整问病房顿时清静了许多,人都不见了。

  阿典看著贝贝的素描本,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他在买那本自闭症书籍时,曾经详阅过书后文案。他记得文案是这么写的:曾经有个统计,自闭症患者中,有十分之一的病患会显露出超越常人的天赋才能,专家叫他们作“高功能自闭症患者”。

  那是神给予的才能。精密,而无懈可击。

  “为什么你跟洛贝在一起那么久,竟然没发现这件事情?虽然洛贝是自闭症患者,但他也是整件伪画案的参与者,照理讲应该一起接受调查。你是刻意隐瞒还是存心包庇?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难向上头交代。”

  “我……我……”阿典睁著眼,间得整张脸都涨红了。他目前极度受惊的状况,让他很想开口问候别人祖宗十八代,但偏偏老大最大,于是他就这么屈居于对方淫威之下,硬是忍耐著不回话。

  贝贝居然是那十分之一的“高功能自闭症患”,他还以为照贝贝表现出来的阿达迹象,贝贝肯定无疑是那十分之九。见鬼了,他现在被吓得简直快心脏衰竭。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家,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洛贝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办,在一切案情水落石出前,你别再和洛贝有所接触。”杨一松命令者。

  阿典握紧手中的素描本子。

  “还不去!”杨一松怒道。

  “不行!”阿典与局长擦身,往外走去。

  “齐懋典!”

  “我要去找他。”阿典考虑了很久,发觉自己不能就这么丢下贝贝。 贝贝的哥哥才刚刚过世,贝贝是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的。阿典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已在贝贝最难过的时候窝囊离去,他想留在贝贝身边。

  “你不想干了吗?”杨一松提醒他。

  “贝贝是我的责任。”阿典看著前方的白色走道说著:“我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阿典甩了甩手:“我认了!”

  阿典觉得,自己好像快恋爱了。当贝贝在他的身边,他看著贝贝那副呆样,心情就无来由地快活,无来由地好转。

  贝贝伤心时,他跟著伤心,贝贝欢笑时,他跟著欢笑。

  爱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存在,除了对方以外,其余的什么也不重要。

  阿典拿出行动电话播了几个号码,电话接通了,但对方不知道在干嘛。

  “喂,老大!”这个老大,是另一个老大。他家里的老大,他的哥哥。

  “怎么?”

  “我如果失业了,不干警察了,可以回去家里讨口饭吃吗?”

  “当然。”对方很乾脆就答应,没有半点犹豫。

  “那如果我再多带一个人回去呢?”

  “欢迎。”

  “好,没事了。”他挂上电话。

  迎面而来的护士看见了他,连忙说道:“先生,医疗院所内禁止使用行动电话。”

  阿典笑了笑,将电话关机。

  稍早,林巧巧趁著四下无人,悄悄地溜进贝贝的房间,将贝贝叫醒。

  “巧巧。”贝贝身体内的镇定剂消退,他慢慢地清醒。

  “该走了……”巧巧的脸上有著满布的泪痕,她这么说著,于所有人发现她在医院之前,带走了贝贝。

  她的丈夫……不……应该是她的前夫……

  她真是很爱洛桓的,但是贫穷夫妻百事衷,她受不了生活的重担,受不了要照顾洛桓这个患有自闭症无法与人沟通的弟弟,而变得难以承受压力,开始吸毒以求解脱。洛桓发现后,她与洛桓离了婚。

  洛桓真是很爱她的,但他痛苦自己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于是离婚后,他将一直以来心中的计划付诸实现,利用弟弟天赋的才能,做起了伪画生意。那是很难的事情,美术大学毕业的洛桓向来高傲,觉得钱并不能磨灭一个人的志气。

  刚开始,他们被环境击倒,发觉两个人只有爱,是不能存活下去。

  当洛桓有了钱,他来找她,虽然已经离婚,她仍选择回到洛桓身边。她眼里所看见的并不是洛桓改善了的生活与逐渐富裕的物质环境,而是洛桓抛下自尊所换来的一切。

  洛桓躺在加护病房的这些天,她也藏匿在医院当中。

  她真的很爱洛桓的,这么些年了,失去了洛桓,她根本无法活下去。

  林巧巧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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