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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样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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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栉压低眼睑。“没有。”她才不向他示弱。
一直以来,她生病了都是自己买成药吃就好,她的家人不会关心她,就连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会。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烧得很严重,家里的佣人急忙找来母亲。
母亲在下人面前自然是一脸的关心,可房门才掩上,她立即一巴掌甩上她因发烧而红透的小脸。“吃好、穿好还会生病?你是生活太安稳没事找事做,是不是?”
“妈……妈咪,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害怕,害怕妈咪又要打她。“我……我没有生病,你……你不要生气。”看妈妈要吃人般的眼神,她很直觉的又用之前才被她打得伤痕累累的小手抱住了头。
“不是故意,那你是有意的喽?”樊天怡伸手又往她身上招呼。“没事生什么病?这么要死不活的,干啥不死一死,你死了天下太平……”
所以生病对滕栉而言像是罪无可恕。一般人只需承受病痛的痛苦,而她还多了一层恐惧,她不知道自己生病后,妈妈又要怎么待她。
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忍耐所有的痛苦,幸好她的体质不算差,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
她发烧了,他很肯定。承认自己不舒服会让她少掉一块肉吗?冰川司的眉不自觉得拧了起来。“真的没有?”
“我没事。”
他神色沉了下来。别人坚决否认的事,他不会强迫对方承认。可真该死的!这女人有必要倔强成这样吗?她在他面前承认不舒服会怎样?她一定得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方式和人画清界限吗?
三年前在日本他就领教过她该死的漠然,而他一向也不是个热情的人,然而这次他受不了她的冷淡,尤其是在他知道她是谁后。
向来,做任何事他心中都有一把尺,他不敢说他是守戒和尚,但一夜情这三个字除了那次外,不曾出现在他生命里。
那名叫滕允熙的女孩,她的甜美和特殊的气质让他惊艳,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水到渠成,半点也不勉强,刚开始他以为她只是知道他的身分而接近他的拜金女,可后来发现她似乎和他所想的不一样。
凌晨离开饭店回家的途中他一直在想她,她很特别、很神秘。不可否认的,她是他难得看得上眼的女人。他对女人没有特别的喜好,环肥燕瘦他都没意见,看得上眼就算及格,不过,他身边一堆一般人眼中的高档美人,可他都看不上,以致说他眼高于顶的传言不陉而走。
不过他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别人的想法不代表他的看法,在意到自己对滕允熙有好感之时,他发觉他宝贝的素描册子不见了。
他的素描册子遗忘在饭店,后头有他住所的地址以及手机号码。他想,如果她有那么一丁点想再见到他,她不可能找不到他。
素描册子像是一条线,系着彼此两端,只是,滕允熙放弃了她手上的那一端……
那本素描册子是饭店人员通知他取回的。
饭店人员说,滕允熙退房后要他们转交。他取回了素描册子,却感觉失落。那本素描册子他是意外的遗忘,有些心情也是在意外下投注。
从饭店人员手中接过素描册子,他像在回收着这些令他意外的心情,收着手上的线,线的一端空荡……胸口充斥的感觉有些闷、有些疼。
他忍不住困惑的思索着,他遇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是贪图一夜欢愉而沉沦的一夜情高手?不,她不是,她在和他上床前,甚至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一夜情高手?嗤!她若是,老虎也能改吃素了!那么……为什么?
想不通透,而随着时间经过,疑惑也搁浅在记忆里。
三年前他的确为滕允熙的事在意过,不全然是失落,有更多是他的傲气和自尊在作祟,向来他不把女人放在心上,这回倒是有女人能潇洒而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他,反倒让他十分在意。
滕允熙是特别的,可两人的相处毕竟不到一日,一千多个日子足够让他快忘了她,而且在台湾重逢时,她又假装成是个男人,阴阳颠倒,他没能认出她是很正常的。
其实一直到伊集院敬把调查报告交到他手上前,他还一度怀疑,眼前的滕栉真的是三年前的滕允熙吗?他觉得她像是躲在雾里,让人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几天,她给他的感觉总算清晰了些,她是个骄傲不示弱的女人。
适度的傲气令人欣赏,然而过度的傲气会令人心生不悦,甚至让人冷眼旁观的看她能骄傲到什么地步。
他一向就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男人,她喜欢在他面前装坚强,他就看看她能硬到什么地步。
“没事就好。”有人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他干啥阻止让她肿成米其林?冰川司嘴角扬起了恶作剧的笑,“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陪我玩得尽兴呢!”
玩得尽兴?滕栉背脊不自觉得发凉,“你……你是什么意……啊……”她的话还未问完,“大球”动了起来,她没防备的失声尖叫。
他笑了出来,“怎么了?”原来她还是有“脆弱”的一面。
“它……它在动!”而且还是打转的在移动。她的脸更红了,方才脸红是因为发烧,现在有大半的原因是害怕加尴尬。
从小她就对游乐园没兴趣,连投币式的马和车子都不太敢玩,现在却在玩这种很诡异的大球?
噢!老天保佑!如果不是它已经在动,她一定会跳球落跑。
“没有人会花钱去坐不会动的游乐器材。”
“可是它……它愈转愈快!”头晕、头晕!她好想吐……
“那才值回票价。”
滕栉吓得双手紧捉身前的横杆。“开什么玩笑,你……”她话还没出口,大球开始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而且还是缘着轨迹走。“啊……”她转上了顶端,对座的冰川司就在底下,待她滚到下方,他便在上方。
“哈哈哈……好玩!”
“啊……啊……”她……她又滚上来了!
“好刺激!”大球旋转的速度变快了。
“啊……”她……她又再度滚上来了!
“哈哈……”
外头的景物快得如同飞机起飞,而且还上下颠倒……噢!我的天!“啊……”她的头发又逆扬了,又……又要滚上去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啊……爸爸——爸……”
“哈……”
“爸——爸——”
冰川司笑得像大男孩似的,相较于他的尽兴,滕栉可就狼狈了,她吓得脸色“青笋笋”,眼泪卡在眼角,还一路狂叫,令人发噱的大喊爸爸,千里寻父都没她悲情。
好不容易大球又回到原地自转,最后停下来了,滕栉痛苦得直摀着口……
好晕!一口酸水直冲上喉咙,她硬是吞了回去。
感冒药混合牛奶的可怕怪味……老天,她更想吐了!
“你还好吗?”
滕栉一只手摀住口,一只手向他摇了摇。别……别再惹我了!好难过、好想吐……呕……
“没事吧?”
没事?她快没命了!滕栉直想骂人,如果她现在还有气力,她真想尖叫。
“那好……”
“呃?”他的那句“那好”说得她头皮发麻,她费力的抬起头,还“转”得严重的脑袋晕得她的加味馊奶又直窜喉咙。
“我们继续吧!”
继续?她怔住了,怒火排山倒海而来,她用尽所有力气,冒着随时会吐奶的危险,大声尖叫,“开玩笑要有个限度,别这么自私好不好!”继续?会出人命的!这臭日本人摆明了就是死道友,不用死贫道嘛!
“我自私?怎么会?我是有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冰川司亮了手上的票,“我想玩的游乐项目都算你一份喔,我们下一项要玩什么呢?”他倒想知道倔强的女人能ㄍ1ㄥ到什么时候。“就……”他很认真的环顾一下四周,用心的考虑,“就摩天轮好了。”
看着那巨大的顶天大轮,上头还挂满了畚箕般的座位,滕栉瞠目结舌,差一些呼吸困难。她的手缓缓的抬起,伸出的手指颤抖着,“摩……摩天轮?”
“再要不……云霄飞车?”
“……”冷汗冒得好严重,她开始觉得地面很不平,好像在晃。
“如果你都不想玩的话,那……”
他打算放她一条生路了吗?她祈祷着。
“游乐园旁有一座温水游泳池,我们去游泳吧!”冰川司一脸期待,笑成弯月的眸透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游泳?和她?“我没带泳……泳裤。”她真的开始有些恍神了,头好晕、好晕,身体好烫,烫到摸到一旁的石柱都觉得冰得不可思议。
想整人的人怎么可能没准备。他一笑,秀了一下手上的纸袋。“里头有毛巾和两件泳裤,你的是豹纹的那一件,在百货公司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豹纹的……泳裤?她适合豹纹的泳裤?她有没有听错?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空白……白眼一翻,滕栉身子直直的往后仰——
她昏倒了。
有力的手将她纤细的身子一捞,往自己的怀里带。看着她陷入昏沉,他冷漠的眸中多了些温度,以及可能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温柔。“你说,现在我该拿你怎么办?”
宁可病昏了也不示弱吗?
滕栉,你的倔强还真教人想狠狠的揍你一顿!
“我说你……”乐祎不由得又皱了一下眉。打从方才来到滕栉的日式木屋至今,她的眉头就没完全舒展过。“你怎么瘦得像风一吹就要飞起来似的?”好像也才出国两个多星期没看到她,怎么她就变得又瘦又苍白得像个鬼?
滕栉原本就属于纤细骨感型的,长那么高却不长肉,一瘦下来就让人觉得很弱不禁风。
滕栉自嘲的说:“感冒难得找上我,不多缠绵几天它怎么肯罢手?”要死了,也不过是个感冒,她也可以躺了四、五天,她想,大概是心病加重了肉体的负荷。
“你……还好吧?”这回看到滕栉,她除了身子不适外,神情中似乎还有些忧郁。
方才到这里来之前,乐祎在前头的大屋遇到滕允甜和一向把滕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滕允虹。
滕允虹一见了她,先是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又像老太婆的缠脚布又臭又长的讲了一堆八卦,只可惜,这八卦对她是少了一点吸引力。
真了不起啊她,上一回她在日本打电话来找滕栉找不到,不得已打到大屋问情况,电话也是滕允虹接的,她那时就说了一次这段八卦,这回又加油添醋的说了一堆。
那八卦还真是够耸动,如果只是滕允虹说,她自然是只听一、两分,其它的当“语助词”,可经过昨天……
滕栉叹了口气,“我啊,最近也不知道走什么霉运,先是给你家的阿娜答赏了一拳,然后是车门给撞飞了,再来是得了我打出生以来最严重的感冒。”她足足病了快一个星期,其中还有两天是陷入昏迷状态。
而那两天发生的事,便是真正令她愁眉不展的原因。
“我听说,你和御东集团的总裁秘书有交集?”乐祎试探性的问,语气还算含蓄。据滕允虹的说法是,滕栉和那个伊集院敬只怕有一腿了!
御东集团和ken集团一向有生意往来,冰川家和她家的阿娜答也交往密切,他们结婚时,听说冰川司正巧就住在宴客的同一家饭店,只是当时冰川司的身分不宜曝光,因此才没有参加,她也失去了一睹传说中的美男子的机会。
这回他们度蜜月把日本当成第一站,顺道拜访一些日本朋友,她因此也去冰川家做客好几回。
冰川司的秘书也是冰川老爷的养子——伊集院彻和伊集院敬。这回她去日本都还有看到那对活似“武装部队”的伊集院兄弟啊!滕栉怎么可能在这段时间和伊集院敬纠缠不清?
不过,她倒是没见到韩映禧口中的天之骄子——冰川司就是了。
她刚听到八卦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伊集院兄弟不在台湾,那滕栉遇到的人到底是谁?
一直到昨天某位“大人物”找上韩映禧,她才弄清楚状况,原来是角色对换游戏啊!
“别提那家伙!”一想到他,她就气得直想杀人!
那家伙?就滕允虹的话听来,滕栉和伊集院敬的那一腿,难道不是想象的暧昧,而是扎实一腿吗?“我听说,你和那家伙关系匪浅哟!”
喔!滕栉钓到大鱼,不过,可是条大白鲨,如果滕栉乖乖给吃的话那就算了,要是不知死活还顽强抵抗,那他狩猎的凶残本性就会显露出来。
而如果是冰川司想吃的话,嘿嘿嘿……她很愿意把滕栉供出来,请他别客气。
喔——忍不住的想吹口哨,滕栉的眼光果然好!冰川家的家世不必说,冰川司更是十足十的大帅哥,滕栉和他若真的送作堆,那绝对是郎才女貌的组合。
就因为这样,她很大方的出卖好友,只要是冰川司想知道的,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同样的,她也从冰川司那里知道了一些滕栉的事,她偷偷的在揣测,滕栉难忘的一夜情对象,会不会就是冰川司?
好好奇欸!
“我……我……”滕栉苍白的脸很迅速的红了,眼神飘忽得心虚。一抬眼看到乐祎不太相信的表情,声音作贼似的扬高八度。“是……是哪个长舌妇说的,简直胡说八道,我和那家伙是仇人、是仇人!即使是关系匪浅也是梁子结得深,而不是……不是什么暧昧的关系啦。”
这女人长期活在谎言中,为了掩饰身分,她一向可以撒谎撒得面不改色。这回她会这么失态,可见事情不单纯喔!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仇人?可是……我听说,你生病晕倒时,他足足照顾了你两天欸!”冰川司只说滕栉病了,倒没对细节详加转述,这些事是滕允虹提供的。
“那人根本就是利用那两天……”
“怎样?”乐祎急急的把脸凑近。下文呢?感觉会是很劲爆的哦!“到底怎样嘛!”
她闪闪发亮的好奇眸子让滕栉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还……还能怎样,不就是利用那两天努力的帮……帮我退烧,不让我烧成白痴呗!”
“喔……”语气难掩失望,乐祎讪讪然的说:“就不知道他用的是哪种退烧法喔?”
轰一声,滕栉的脑海一道青天霹雳打下,才退去的红霞又爬上脸,这回是煮熟虾子的红,她像是全身铁布衫给命中了罩门破功了般。
她恨伊集院彻恨到吐血的关键,除了大大小小的老鼠冤,外加他有了未婚妻还想拉她下水当第三者,还有他用什么方法替她退烧。
退烧法多得让人眼花撩乱,吃退烧药、打退烧针都是方法嘛!他没事干啥……干啥剥光她衣服涂酒精散热!去他妈的恶质!
要不是她稍微清醒时,发现她胸前的缠布很惊悚的躺在床边的小几旁,全身还弥漫可疑的酒精味,她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惨绝人寰的事。
老天!她全身给人看光光了,伊集院彻还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抹酒精,光是想她就很想去撞墙。
喔,她完了,真的完了!
之后,她当然是趁他不在时偷偷的溜回来了,从回来那天起,她一步也没敢出门。
红着一张脸沉默了很久,滕栉才重拾说话能力,“可不可以不要再谈这个人?”她现在很努力的要忘记他、忘了那天的事。
因为他,她已经快三天没敢上班了,倒不是真的病得下下了床,而是两家的公司实在太近,他想找她麻烦,搭个电梯不到三分钟就到,这样的近距离让她时时都有种受到压迫的感觉。
人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可她现在卑微到连这种只要身为人就该有的自由都不可得。
伊集院彻绝对是颗灾星!她之前怎么会脑袋控固力的想和他有回忆?现在可好了,回忆还真是够多了,多到如同长了癞痢的头上挥之不去的苍蝇群一样。
“即使我不提,你和他的『男男恋』似乎在滕家传得沸沸扬扬的。”乐祎一脸发噱的笑意。
“什么叫男男恋?!”滕栉气得理智全失、几乎跳脚,只想和伊集院彻楚河汉界分个清楚。“我和那色魔一点关系也没有!”
“色魔?”这句话的想象空间很大哎!
“他不但是色魔,还是变态!更是虐待狂!”去游乐园时他看不出来她不舒服吗?还强迫她一起去玩那种会出人命的游乐器材。喔,那个会滚来滚去的大铁球,她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人家不肯说得直接,乐祎自行综合诊断。“他对你sm过吗?”虽然冰川司看起来不像,可这种事谁知道呢!
“乐祎!”
“你不是说他既是色魔,又是变态,然后还是虐待狂吗?综合结果就是有sm倾向的男人嘛!”
滕栉直想翻白眼,她怎么有这种朋友?乐祎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激她发病的?“给你一堆食材,请不要自行把它变成大锅菜好吗?”
“那你总要把菜单列出嘛!”乐祎不放过她的还继续说:“喂,你知道这么多他的嗜好,不表示这些都是你的经验谈吗?”话一说完,两道如刀刃般的恐怖眼神即飞了过来。
“乐祎。”深吸了口气,滕栉露出了具威胁性的笑容。“你是我的手帕交耶,干啥手臂向外?”
“我才没有。”就是有也是为你好!乐祎看着她一会,犹豫了再犹豫才开口,“那个……我想问你,伊集院是不是你的一夜情对象?”
滕栉讶异的看着她,心中暗付,乐祎好敏锐!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现在不要问那么多,我心情很糟,将来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一些事。”
“可是伊集院他……”她很想说他不姓伊集院,他叫冰川司,可……她已经答应她家阿娜答,关于冰川司和滕栉的事,她只听不说,剩下的问题让冰川司自己解决。
冰川司似乎把滕栉视为囊中物,誓在必得,她实在想劝劝好友,要她最好学聪明点儿,就乖乖给吃吧!只要事成定局,滕栉还怕她担心的事冰川司不会介入吗?
就她知道的,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是别人眼中的男人,所以冰川司早已经开始着手一些事了。想起来这些还真不是普通的复杂。
航远的事滕栉一直都掌控得很好,她是个再精明不过的“女强人”,只可惜,她太信任刘袖之。
那个人是滕家外戚的佼佼者,他长袖善舞,使得很多反对滕栉的人都心向着他,偏偏滕栉又当他是心腹。
她曾听滕栉说过,刘袖之似乎对她颇有好感,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发毛。这样的人,当他爱慕着滕栉时,一切自然是没问题,可如果因爱生恨,就有些给他恐怖了。
滕栉说到做到的立即遗忘了他。“谁是伊集院?”
“咦?”真是够了,算她狠!
“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不愉快的人、事、物,我打算忘个精光。”
“是吗?”
“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姓伊集院的人,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大概是存某本少女漫画出现过吧?没错,就是这样!”
有人在自欺欺人喽!乐祎偷偷的扮了一下滑稽的表情。滕栉有时真的很不可爱,难怪冰川司会想整她。
“是喔!真是好巧,那男主角也是个日本人,女主角也『女扮男装』过喔!”她故意损她。
“你……喂!咱们是好朋友,你为什么好像倒向那家伙那边?”
“哪有,照你的说法,那位伊集院先生只是漫画中的人物,我也只是正好看过这部漫画而已。”还真是巧了,真的有部漫画的男主角姓伊集院。
“只是个虚拟人物,我们是不必为了他抬杠。”这没建设性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滕栉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来找我就只为了探病?”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滕栉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喂。”她脸上带笑,听了一会她脸色刷地惨白。“什么……不……不可能的,袖之怎么会……”
第九章
一家高级日武料理的vip和室包厢里,桌上的玻璃水壶里的水正沸腾,一室的宁静只有沸水咕噜咕噜的声响。
一个小时前,一个坐着轮椅,年约莫七十的男人给搀扶进了和室。隔着和室桌对坐的则是一名轩昂俊秀,具贵族气息的年轻人。
两人对坐,一时无语。满头华发的老人在喝下一杯茶后,缓缓的开口,“我很高兴还有人记得我这没用的老人,冰川先生。”
冰川司一笑,不讶异有人拆穿了他的真实身分。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是冰川司?”这个孩子还真是沉得住气,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要有心,世上没有什么秘密。”
滕宗亮点了下头,“几年前我到日本时,因为一位政要朋友的关系,有幸参加冰川老爷的六十大寿,那时你好像还是个大学生,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总算也有一面之雅。不久前再见到你,其实我对你也只剩一个浅浅的印象。”他喝了口茶,“不过再怎么没印象,也知道上一回和你到滕家来的那个男人不是冰川司。”
“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因为我也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后来有朋友帮我确定了,你就是冰川司。”他看着他。“好久没年轻人主动约我聚聚了,除了我那宝贝儿子外。只是一想到约我的人是御东集团的总裁,还真数我坐立难安吶。”
“滕老不要这样说,我只是事先获知一些事,不找你出来聊聊,好像有些对不住我和滕栉的『交情』。”
滕宗亮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有双锐利的眼,气宇轩昂不说,更有恢弘的王者之风,这年轻人……很特别。
最近有些耳语传到他耳朵里,说他和滕栉走得很近,而且那种近法……似乎……嗯……咳咳……好像有些怪,这个冰川司是“正常”的吧?
“不知是什么样的事?”
“公私事都有,就先说公事吧!”冰川司淡淡一笑。“听说滕老早不管航远精品的事情,现在的决断泰半已落在滕栉手中了,是不?”
“没错,那孩子熟谙公司运作,也算精明,我把大权交到他手上,我不否认一方面是因为私心,可也因为他的确有才能。”
“她的确算得上有才能,不过……滕家的公司里派系问题严重,再加上挺滕栉的人并不多,也因此问题特别容易出在她信任的人身上。”这是聪明人的悲哀。
能害傻瓜的人到处都是,可能害精明的人却不多,而且都是他们最信任的人,因为这种人是最防不胜防的。
“冰川先生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有人已经将航远的资金掏空得差不多了,你信是不信?”原本他只是想调查一些有关滕栉的事,没想到却意外的知道更多。
“掏空?”滕宗亮脸色变了变。“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有听滕栉说过?”上个星期他们才见过面,两人还商量着公司创立四十周年纪念日要怎么庆祝呢!公司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不说。
“最信任的人玩的花样,通常当事人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不过,你放心,也许她快知道了,也也许她已经知道了。”
这老头真的在商场打滚过吗?若太早让人知道了,就没人会玩“掏空”这把戏了。
说起来,这掏空事件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事情扯上滕栉,他无法袖手旁观。再说,若是下得好的话,这可是一步可以双赢的棋。
最信任的人?“你说的人不会就是刘袖之吧?”滕栉在那些主管中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唯一一个,尤其是公司事务都会一块商量的人就只有他。“只是……这、这怎么可能?!袖之和滕栉的关系一直很好,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当初滕栉初进公司,还是袖之领着他熟悉公司的运作的,他……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
“因爱生恨的女人很可怕,这句话套用在刘袖之身上倒也适合。”冰川司冷眼旁观着滕宗亮脸色的变化。“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胡涂,刘袖之喜欢滕栉的事你会不知道?”
滕宗亮老脸一红,怒斥,“胡说八道!袖之怎么可能喜欢滕栉?!他们可是表兄弟!”
“刘袖之是滕老元配的侄子,打你的元配死后,滕栉的母亲母凭子贵的扶正,他们即使是表兄弟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你……”这小子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深吸了口气,他别开脸。“袖之是男人,男人喜欢男人不……不很奇怪吗?”
冰川司冷笑,“滕老,我知道你和刘袖之的关系也算不错,因此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他的事。刘袖之条件好,可都三十四岁了却连个女友都不曾交往过,你……不会不知道原因吧?即使不清楚,也该有些话会传到你耳中。”
滕宗亮叹了口气,他说:“是有人说过他是同性恋,不过,那毕竟只是传闻,未经证实。”
“你最好相信。”
刘袖之表面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可实际上他十分热中于同志性爱游戏。他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对象都是一些企业界的名人,绝不会找本国人,而是到外国大玩特玩,因此即使不少人传闻他是玻璃,却也没人证实过。不过,就是这么巧,冰川司有个朋友就曾是他性爱派对中的入幕之宾,因此他才知道他是玻璃圈人。
滕宗亮一想到侄子真的是同性恋他就浑身不对劲,“就算他真的是同性恋,还喜欢咱们家滕栉,那……那哪来的因爱生恨吶?”
冰川司颇有深意的瞅着他笑,“滕老会不知道原因?”
在这年轻人面前,似乎什么秘密都隐瞒不了,“我……”他眼睛不自觉得回避着他凌厉的眸子。“我怎么知道是啥原因?”
“刘袖之爱慕滕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会因爱生恨倒不是因为他移情别恋,而是……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滕栉不曾响应他,他哪会觉得自己被骗?荒谬!简直荒谬绝伦!难道因为他自己不正常,滕栉也得跟着不正常吗?”
冰川司冷哼了一声,“滕老确定你家滕栉是『正常』的?嗯哼!也对,她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一些老逼着他颠倒阴阳的人。”
“你……”他……他知道?知道滕栉是女的?滕宗亮的心跳得好快。
他不相信滕栉女扮男装,从小到大都没有破绽。“滕栉是你的女儿。”看着他错愕不已的表情转为恼怒,似乎想开口怒斥了,冰川司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他先下手为强,“滕老不必否认,我冰川司一向不玩没把握的游戏,也不说没把握的话。
“我不知道你漠视她的性别不揭穿是为什么,不过,刘袖之的掏空事件泰半是因爱生恨,因为他暗恋多年的人竟然是个女人。”同志的爱恨比一般人强烈,尤其当他觉得自己受骗时。
最令刘袖之心生不乎的是,他爱上的竟是个女人!
很显然的,冰川司知道一切的秘密,只剩一些细节可能还不清楚而已。滕宗亮颓然的说:“就算是这样,袖之也未免太狠了。”他待他不薄啊!在今天之前,他甚至还曾考虑过,如果滕栉也喜欢他,那他是默许他俩未来的发展的,不过就是不能见光。
“刘家一向把航远视为家产的一部分,安插刘袖之在航远其实是想乘机夺回航远。”滕宗亮一手创立的航远精品,一开始资金的确是他夫人家拿出来的。冰川司在怀疑,也许滕宗亮早知道刘袖之是刘家下的重棋,因此他才利用他喜欢滕栉的这一步来制住他。“只是没想到,他会爱上滕栉。而今,知道滕栉是女的之后,挟怨挥刀他是不会手软。”如果一切如他推测的,刘袖之是同性恋一事倒成了滕宗亮制衡中的败笔。
“冰川先生,这些事该是我们航远的事,不知你为何会这么关心?”御东集团是什么样的大企业,没道理会注意像他们这样的小公司,甚至连滕家见不得人的家务事,他也了解了八九分。
为什么?
他一笑,“我看中了滕老家一样东西,非得到不可。”
“你是说……”
“你的女儿,滕栉。”
“啊?!”
“在你的想法中,航远可能是你的一切,滕栉不过是一颗棋子,因此在两者问要你择其一,滕栉势必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曾想要把滕栉和刘袖之凑在一块,不是?”冰川司一笑,冷眼看着老人家心虚的眼神。“滕栉她真的很可怜,在她的想法中,她以为她只是她妈妈满足野心的棋子,可起码还有个疼她的爸爸。然而实际上,她在『疼爱她的父亲』眼中,仍不过是颗棋。”
滕宗亮的脸拉了下来。“你懂什么?!你没有被欺骗过、没被背叛过,根本不知道那种如同火在烧、万蚁蚀心的感觉。”他瞪视着他,“你能想象我期待着儿子的心情,却被拿来利用当成飞上枝头工具的对象?我疼了半天,把他当成命根子的儿子,居然是个女儿,而且这女儿还可能是那贱女人不知和外面哪个男人的野种!这种事我能平衡吗?”
“是不是你的女儿,多得是科学鉴定方式。”
“可我还是不相信啊!即使验出来是又怎样,我还是无法相信那是我的女儿,在我心中,她只是个杂种。”
这个男人疯了!冰川司的眉拢近。他可能早验过dna,可仍不认滕栉。
“滕栉不是我的女儿,所以我干啥管她的死活?”他阴森森的笑了。
“她母亲要母凭子贵我给她,我也可以疼滕栉,让她相信我,我愈是疼她,她就愈为我卖命,也就愈不敢承认自己是女的。一个女人要以男人的身分活一辈子,光是想我就痛快!她们母女欠我的,就让滕栉用一辈子为航远卖命,让那贱女人一辈子活在谎言随时会被拆穿的不安中。
“你知道吗?在滕栉小时候,她母亲大概压力太大得了躁郁症,心情一下好就打滕栉出气,那种打法是把人当狗打,打得皮绽肉开的,看着她们母女互相折磨的模样,我就从其中得到快乐。”
冰川司玻r瞬'眼,忍住挥拳相向的冲动。中国俗谚说,虎毒不食子,可他现在就知道了一对疯子。
怪不得,怪不得滕栉身上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疤痕,老天!那个小小滕栉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的?
他的心揪疼了起来,心情沉重得快窒息。
“对了……”滕宗亮笑得神秘,令人毛骨悚然。“那贱女人和情人在数年前出游时,被一辆车撞成了一死一伤,她的情夫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过活,呵呵,报应吶!”
“……”
他一脸冷笑。“冰川司,滕栉可是一个父不详、母出墙的杂种哟!你们高贵的冰川家能忍受这样一个媳妇吗?”
“这是我的问题。”
“就算这样,滕栉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你方才不是说她父不详吗?”冰川司笑得从容。
“相不相信,我会让你娶不到她。”
“如果,你敢拿你的航远当赌注的话。”他不想做绝。“刘袖之掏空的事,我有办法要他把钱全部吐出来。”要对付他那种小心翼翼的维持声誉的人实在太容易了,一张他大玩同性之爱的3p光盘就足以和他谈判了。
离开航远,刘袖之大不了退回刘氏企业而已,可他是同志的事和性爱光盘一曝光,他可能连刘家都待不住。
“不但如此,甚至要御东投资航远都可以,要是滕老坚持硬来,卯上御东集团和冰川家,你会有多少胜算?”冰川是贵族世家,除了商场上堪称龙头的御东集团外,更有不少家族成员是政界官要。
集政商而立足,冰川家堪称贵族中的贵族。
“你……你在压我?!”
“不,我在考验你的智商。”冰川司啜了口茶,从端正的坐姿可看出出身名门之家风。“看你是愿意成为冰川家的亲家,还是与冰川家结仇?”
“冰川司!”
“滕老,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不强迫人,也相信滕宗亮智商不会太低。
滕宗亮一口牙咬得老紧,好一会狰狞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如果滕栉真的嫁给了冰川司,航远的燃眉危机也解决了,这怎么算都是笔好买卖。“一切如你所愿,你最好也别忘了你承诺过的事。”
“这个自然。”
“还有……”
“嗯?”
犹豫了一下,滕宗亮才问出口,“你……你是真的喜欢滕栉吗?”
“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有任何娶她的理由。”比起一些名门和大企业,航远真的是没什么利益联姻的价值。
他沉吟了许久后,才喃喃的低语,“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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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忘不了,滕宗亮在谈着滕栉时的神情,那种骄傲、那种有此佳儿,人生夫复何求的自得……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疼滕栉多些,还是恨她多些。
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爱恨两难,而受折磨的又何止只是滕栉?
第十章
最近的她到底是在走什么好运?好像一堆倒霉的事全找上了她。
对于那个几乎掏空公司的刘袖之,现在她不但找不到证据寻求法律途径将他绳之以法,还得忍受他的党羽当面侮辱她,最令她吐血的是,她到目前为止还是联络不上他。
经过了这件事,滕栉不禁怀疑,刘袖之到底着手进行掏空的事有多久了,这样的布局绝对不是一、两年的事。
他计划得慎谋细密,一步一步来,她根本没时间发现不对劲,事情就发生了。
如今航远随时有倒闭的危机,她得忙着四处张罗借钱的事,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要是知道航远情况的人根本不会借钱给她。
刘袖之有可能是刘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要是借钱给她,不就表明了杠上刘家?人家刘氏企业可是家上市公司,而航远呢?聪明人怎么看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周遭想得到能借钱的对象她全联络过了,有的是找不到人,有的是直接回绝了她,公司的事她又怕爸爸知道,近年来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这事他要是知道了,天晓得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应该也瞒不了他多久,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后她想到手帕交乐祎,可她也不知道是避着她或是什么,她根本联络不上她,到她家佣人也说不知道他们夫妇去哪儿了。
不知道?!那根本就是躲她!
八亿对韩映禧来说是九牛一毛,不过,他一向看她不顺眼,而她其实也为了一拳的事还给他有点不爽,反正因此她也就没很认真的非揪出他们就是,再说,就算找到他们,他们要是不肯借款,那她不是更加狼狈?
何况,要是为了借钱和乐祎有了心结,那更是她不乐见的。现在的她可不能连唯-的好友都失去了。
在她烦到不行的时候,还有个人令她很头大——伊集院彻。
那个人的公司就在航远楼上,她真的感到倍受威胁,她才上班两天,就曾在电梯里遇过他。虽然他当时只轻轻颔首示意,从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怀好意,可她还是草木皆兵。
他已知道她是女的,八成也猜到滕栉和滕允熙根本就是同一人,再神通广大一点,也许还知道滕允熙是她两岁就夭折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