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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样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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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冰川司说:“那酒精浓度很低,不至于醉人。更何况你若醉了,我也会把你安全的送回去的。”
“不用了,我自己搭出租车回去。”她现在是一身女装,要是她就这样回去,大屋的那些三姑六婆会把屋顶给掀了。
“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搭出租车很危险。”
“搭你的车更危险,你的开车技术真的很烂。”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呃……我哥哥说的啦!他……他说你撞飞了他的车门。”
“喔。”眉一挑他不当回事。“放心吧,送你回去是搭出租车。”
“真的不用了。”
冰川司一笑,“我是说你若真的醉了,我才送你回去,现在连酒都没喝,咱们就在讨价还价不是很好笑吗?”他看着那杯调酒。“试试看。”
又挣扎了一下,滕栉才轻啜了口漂亮的淡紫色调酒,淡淡的梅酒香中掺杂着一点也不突兀的葡萄香,味道清雅的令人忍不住又啜了口。
她笑了。“好舒爽的感觉!”一抬眼却发觉他正专注的瞧着她,滕栉的脸无预警的红了。“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压低眼睑,他啜了口白兰地,“我觉得,你和滕栉还真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着酒,没敢抬起头来。
“你和他的神似度近乎百分百,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滕栉是兄妹,我还以为滕栉在大玩变装秀,你和他好像只差别在……你是长发,他是短发,你穿女装,他穿男装。”
滕栉心跳得好快!方才她去潘多拉找wind,她告诉他,她要的感觉是有点像自己又不会太像自己,有点成熟又不会太成熟,最好是……她还没想到要表达的字眼时,旁边的霍馨似乎忍了很久的开了口。
“你要的感觉该不会是想象你的前女友一样,希望妆成后男人看到你都血脉偾张吧?”上一回乐祎化勾魂妆时她不在潘多拉,超劲爆的对话还是wind告诉她的。
滕栉要男扮女装?喔喔,虽然她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不管如何,呵呵……她很期待的说!
“……”
记忆力超强的施薇仙也忍不住的说:“还是你也希望wind能够把你变成男人一看到你,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超级发电机,最好是连那种绝缘体都能无法幸免的超级勾魂女?”有时候她也很佩服自己的说,连乐祎说过的这么落落长的话,她也可以一字不漏的给它背下来。
不是她在臭盖,她的记忆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本英汉字典给她,一个星期后,她绝对可以一字不漏的背出来,连哪个字出现在第几页她都一清二楚。
滕栉的脸红得可以煎蛋。实在不明白,她也不过是找wind化个妆,大伙儿有必要围着她、活似彩妆教学的形容一大串吗?
她的沉默让wind以为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一句“我明白了”就开始动手。
幸好滕栉及时找回自己的舌头。“我觉得……自然就好。”
“咦?”wind停住手。
“就好像……分手了许久的情人,有机会再约会,想给对方的感觉是……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模样,可又似乎有点不一样。”她和伊集院彻是情人?她笑了,笑容中带着些微心酸,她怎么会用这样的心情来比喻她要的感觉?
这是她潜在意识里的期待吗?
旁边正啃着法国面包当晚餐的施薇仙又忍不住的低喃,“不是才和乐祎分手不到两个月吗,分手了许久?”两个月算“许久”吗?
“人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笨!”霍馨横了她-眼,压低了声音,顺手掰了块法国面包往嘴里塞。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打扮成女的见面呢?”施薇仙的思考永远是一直线。“难道滕栉另外有喜欢的人吗?就算有,也该是打扮得帅帅的出现在女方面前,为什么要打扮成美女呢?”
阿呆想不透中,多了个心眼的霍馨听了却倒抽了口气,看了一眼滕栉,又再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了好几眼……
“他他他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一把拉着施薇仙到后头一吐“新发现”。“真是太可怕了。”
“我觉得你的表情比较可怕。”施薇仙笑了出来。霍馨刚刚看着滕栉的表情,活似目睹凶杀案现场似的。
“滕栉是双向插头,再要不就是同性恋,而乐祎只是他的障眼法、烟雾弹,也就是说,不管滕栉是双性恋还是同性恋,他最爱的人都不是我们知道的乐祎,而是个男的。”
“真的吗?”好像也有道理喔!
“你不觉得可怕吗?滕栉爱上了一个男人,男的欸!”新发现、新发现!
“真的吗?”
“你不觉得你很像九官鸟吗?”老是重复“真的吗”。
“真的吗?”
“施薇仙,听我说的话你就不能有自己的感觉和意见吗?老是重复真的吗,你没有其它语汇了?”和她说话真的很累,真不晓得老和她一起“看家”的香景幽怎么忍受得了她的迟钝?!果然是怪人和怪人能相处。
“有啊、有啊!”
“那……知道滕栉爱的是男人,你的感觉是什么?”
“我好想看看那个男的。”施薇仙喜孜孜的说。
她的反应……她有些意外。“为什么?”
“你想想看,会教滕栉放弃乐祎这样的美人而爱上的男人,那一定是帅呆了,你不觉得很值得一看吗?”
值得一看?她当她是在看珍禽异兽吗?霍馨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为什么你老是能漠视焦点而看到其它有的没有的?我觉得你一定有乱视、白内障,外加闪光。”也许还有弱视。“摆上一块奶酪在桌上叫你画素描,你可能不画奶酪,反而画了一只停在上面的苍蝇。”
“为什么?”
“我也想问你啊!”
“……”
后头两个大嗓门的声音很难不听见,滕栉只是一笑置之,甚至听到最后霍馨在损施薇仙的话,她还差一点笑出来。而wind则是定力十足,手里拿着粉扑表情专一,似乎什么声音他都听不见。
她爱的是男人吗?她是个女人不爱男人才真的恐怖。
妆化好后,她觉得wind真是很厉害,完全捕抓到她想要的感觉,只是这个伊院集比她想象中的精明。
回过神来对于身边男人的话,滕栉小心应对,努力笑得自然。“伊集院先生是在取笑我长得像男人吗?”她的身子热了起来,感觉到酒精在体内发酵。
“不,是你哥哥滕栉长得太像女人。”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女友才舍弃了他,选择了别人。”为了让他相信滕栉是个男人,她可有“人证”。“我哥的前女友是ken集团总裁的夫人喔。”乐祎和韩映禧的婚事不少报章杂志都有报导,要找来求证不难。
ken集团?韩映禧?“是吗?”看来,他要探得真正的内幕好像更容易了。
不善喝酒的人在一杯低酒精浓度的调酒见底后,两颊浮上两抹红霞,而托这杯酒的福,她多了份勇气凝视他。“伊集院先生给人一种冷傲又潇洒的感觉,像你这样的人,是否也有忘不了的事物,或是……人?”
“没有。”压低眼睑,他啜了口酒。
忘不了的人吗?即使忘不了又如何,对方显然也不想你记住她,单向的感觉太索然,也没必要。
“也就是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在你心中占一席之地?”她的心情好闷,头有些昏,情绪好像比平时不易控制。
冰川司沉默了一下,笑了,“你的话像在刺探别人隐私。”
“你是会勾起女人好奇心的男人。”他该知道自己的魅力。滕栉叹息,她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自己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不过,我无意刺探你的隐私,方才的话是我失言了。”
他凝睇着她,表情若有所思。“女人二十岁的生日会想收到什么礼物?”
二十岁?她的心狂跳着。“你有朋友要过二十岁的生日吗?”
“你方才不是说,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在我心中占一席之地吗?”
心揪得好紧,胸口有一种快窒息的沉闷感觉。她强迫自己笑,故作轻松。“原来……伊集院先生也是个多情人。”
一股想哭的感觉充塞在胸口,可在这种情形下落泪实在既狼狈又滑稽,天底下的美女到处都是,好女人也满街跑,即使像伊集院这样条件一等一、眼界高过圣母峰,还是会有女人入得了他的眼,这很正常的。悄悄地压低落寞的眼,她偷偷的深呼吸。“二十岁的女孩吗?衣服、首饰、洋娃娃都是不错的选择,也许……她会喜欢花,玫瑰、百合、郁金香……”
冰川司静静的看着她,“如果是你呢?”他希望她抬起头,看着他说出心愿,他想知道她密长的眼睫下埋覆着什么样的心情。“二十岁的你会要什么礼物?”
“我?”滕栉讶异的抬起头。
“就是你。”他想他知道她是谁了。二十岁的她美丽而热情,大胆而狂野,那时他真的是心动过,不过,那时的一夜火花像是孩提时候玩的仙女棒,美丽而有趣。可惜那份美丽并没有持续下去,捻熄它的人就是当初想尽办法点燃它的女孩。
而今再见面已是阔别三年有余,她依旧美丽,眼底却尽是压抑和小心翼翼。他心中的圆舞曲像是少了跳跃的旋律。
是酒喝得不够吗?她……又失了勇气去面对他。“三年多前的事,我……”
“别告诉我你忘了,每个人在一生中总有几个忘不了的日子、忘不了的人,以及忘不了的事,二十岁的生日你不会忘了。”他冷淡的语气转为强烈,听得出来他的不耐和火气。
她没忘却佯装忘了,那个秋日记忆对她而言有那么不堪回首吗?有他的记忆真的那么糟、那样宁可忘了也不愿再提?
滕栉咬着唇,伸手端起他喝掉半杯的白兰地喝了几口,火烫的感觉漫向胸口;冰川司只是看,没有阻止。
“如果,你真的忘了,那就算了。”有些事是要心甘情愿的,强迫性回忆多愚蠢,他没有那么廉价。
“二十岁的我……”她笑了。“很任性、很固执,也很有勇气,我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作一场疯狂、奢侈又忠于自己的美梦,然后……我期待在男人的臂别中醒来,一起迎接晨曦。”酒气醺得她的脸红得如同可爱的苹果一般。“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气,为什么期待在男人的臂弯中醒来吧?因为我一直认为,那是身为女人的幸福,我一直想感受那种受呵护的感觉。”
“没有安全感吗?”
“……也许。”不想再让遗憾干扰她的心情,她说:“好了,你决定了要送那个二十岁的女孩什么了吗?”
他沉吟了一下,“你到现在还期待在男人的臂弯中醒来,一起迎接晨曦吗?”
她的美眸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冰川司端起了给滕栉喝到剩下杯底的白兰地,杯缘印着她的口红印,他的唇印上了红印,一口将酒饮尽……
“即使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做这样的一件事很傻气,可恋爱本来就不是聪明的人做得来的事。”不过得先说好,这辈子他只傻一次!
第七章
这真的很疯狂,疯狂到比电影情节更加疯狂。
滕栉仰着头承接冰川司的吻,即使彼此三年多不曾再有过接触,契合度却一如热恋的情侣般。
她想念他带着占有欲的霸道热吻,想念他高大、却不曾带给她压力的男性体魄,想念他温暖的体温、拥抱她的方式……
一千多个日子的别离,她以为她早忘了的一切……这一切都还是这样的熟悉,熟悉到三年前的邂逅恍若只是昨天的事,感觉清晰得让她想落泪。
冰川司在电梯里就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天晓得方才在饭店酒吧时,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压抑住自己拥抱她的冲动。
自己对她有这样深的情感吗?他真的很讶异,滕栉的眼神有一种催化情感的魔力,只要凝视着她那双眼,他会愈来愈不像自己,起码不像是个对女人冷漠的男人。
她明明就只是他认识的诸多女孩中的一个,他对她的占有欲是打哪儿来的?
一如三年多前的情景,两人的接触犹如干柴烈火,只是热吻已不能满足渴望的心,他取出磁盘刷开了房门,脱下她套装的外套,大手沿着曼妙曲线而下,唇顺着她细白性感的颈项一路挑逗,落下绵密的细吻……
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有发烫的体温和急促的喘息声,在微暗灯光中交织着昧情,一分分、一寸寸在燃烧……
站在玄关处亲热的两人根本没发现房内大床的一端站着一道绝望的身影,纤细美丽的面容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惊愕不已,水漾的瞳眸起了层水雾,她几乎无法看清前方亲热的两人。
在意乱情迷之际,滕栉脱口而出,“我……我可以喜欢你吗?”她颤抖的声音中有着悲哀的呜咽声,是一种凄然,也是一种奢求。“可以吗?”她要求的不多,真的不多,她没有多少时间化身为滕允熙,当个完全的女人去喜欢一个男人,最多就只是几天,她想在这段时间内去喜欢一个人。
同样的,伊集院在台湾的时间也不长,像他这样的人要在短时间内喜欢一个女人只怕是不可能,因此她不要求他也得喜欢她,更何况爱情是强求不来的。
在这一刻她承认,承认她真的是爱上这个男人。这段爱来势汹汹,即使知道让它浮出台面,往后她有多少罪要受,她还是抑制不了它。
她不想骗自己,可像她这样的人爱上一个男人……心里除了喜悦外,更是满满的悲哀。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可以沉浸在甜蜜里,更无法忽视与甜蜜并存的忐忑不安……不管了,这些在此时此刻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她只想感受她正被爱着,有个男人会把她当宝贝一样的拥她在怀里。
冰川司没有回答她,墨色眸子盯锁住她,他捧起她的脸,给了她一个更热情缠绵的深吻……
良久后,他松开了她,“你可以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求我也喜欢你?”他的声音充满了情感,一点也不像平时带笑的嘲讽调调。
房内的女人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的大声说:“因为不可以!”
滕栉吓了一跳,没想到房内有人,她望向声源,看到一个女人伫立在十余步外,不知站了多久了。
房间的照明昏黄,可还不至于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对方是个身材娇小,长得温婉迷人的女孩。
“你……你是……”她感觉到他在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后,身子僵了僵,可他的脸还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并没有回过身。
“我是伊集院彻的未婚妻!”冰川京香泪眼瞪视着滕栉。“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和我的未婚夫是什么关系,现在请你消失在我面前。”她一步步的向他们走过来。
滕栉的脸红了,她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丢脸过。老天!他有未婚妻了?那她和他方才还在他未婚妻面前亲热?!她莫名其妙的成为人家的第三者,还给人“捉奸在床”!天啊!她丢脸丢到想死。
她恼怒的捡起地上的外套就想离去,可冰川司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
“放手!”滕栉低吼,这男人怎么这样无耻?在自己未婚妻面前还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她承认自己是喜欢他,可她不会因为喜欢一个男人而去伤害另一个女人,第三者的包袱太沉重,她没那种肩扛得起。
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拉开房门快步离去。
冰川京香在弄清楚自己的未婚夫竟敢当着她的面,挽留一起前来开房间的女人后,怒不可抑的扳过他背向她的身子,“伊集院彻,你真是欺人太甚。”踮起脚尖,她火辣辣的一巴掌往他脸上招呼。
“啪”好大一声,紧接在巴掌声之后的是女人倒抽口气的声音。
“你……是……”咕噜!好大的吞口水声。
“伊集院彻?嗯?”
“阿……阿司表哥?!”她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啊!而且,登记住宿饭店的人名也是伊集院彻……
天吶!
火辣辣的感觉还在脸上久久不散吶,女人好像愈娇小,爆发力就愈大。冰川司冷着脸笑了笑,语气满是讥诮,“好久不见吶,京香妹妹。”
这下子……完了,冰川京香一向伯她这表哥怕得要死,怎么会这样?!
现在她不但破坏了他的好事,还打了他一巴掌,呜……完蛋了啦!
在滕栉含泪奔出饭店之际,一向小心的她却没有发现一个男人沉着脸,用一种鄙夷嫌恶的眼神怒视着她。他不是别人,正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刘袖之。
他跟着她好久了,从她到精品名店刷卡买下一些女装、女鞋,然后到潘多拉婚纱会馆找wind化妆,最后到饭店找冰川司……
看着她那一身比西装革履更适合她的女装,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他好恨吶!
他取出了手机拨了号码,“喂,我是袖之,你说的话我相信了,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
结束对话,他仍瞪视着滕栉离去的方向。“滕栉,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秋天的天气多变化,早晚的温差大到只要一个不留意,感冒就不请自来了。
滕栉的身体状况一向不差,加上她的身分特殊,因此她总是注意养生之道,不让病痛找上门,免得状况百出。可百密一疏,也许是天气变化,也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大,更也许是心理压力大,总之,她是感冒了。
一早起来就觉得有些怪怪的,打喷嚏、流鼻水外,喉咙也不太舒服,体温还高达三十七点八度。
尽管身体不舒服极了,她还是强迫自己去上班。上一回某个外戚得了流感,烧到快三十九度半还是来上班,她劝他回家休息,他却用鼻子冷哼了一声,颤抖的开口,“得了个小感冒就不上班,我是这么不思长进的人吗?”
她这晚辈是受敦了,可那个“思长进”的老头儿,之后也足足在床上躺了快十天才恢复健康。
三十九度半不上班叫不长进,她这三十七点八度的不上班的话,那八成给叫废物了。
今天她的行程是先到一家即将开幕的门市处理一些事,出公司前她在门口遇到刘袖之,他看她的眼神不像前阵子那样,彷佛意乱情迷得想把她生吞活剥,而是用一种很仇视的眼神看她。
奇怪,他是怎么了?连她跟他打招呼,他还把脸别到一边?
之后她一直到快十一点才又进办公室。
在外面的这段时间,她愈来愈不舒服,即使吃过了成药,体温还是慢慢升高。
才踏入办公室门,女职员们兴匆匆的迎上来。“滕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滕栉看了那些女职员一眼,个个既兴奋又好奇,看起来应该不是发生什么坏事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滕先生,你有客人呢!一个姓伊集院的日本人。”噢!那个人穿着好有品味,长得又帅,他才一进门她们就觉得他长得像极了“爱情革命”里的日本男星——藤木直人。
“伊集院?”滕栉怔了一下,一听到来者是他,她的心无预警的狂跳了起来,一把怒火又在胸口点燃。
这几天,她已经很努力的利用工作、运动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去想起他了,他倒是脸皮厚过水泥墙的还敢找上门!
深呼吸……“他现在在哪儿?”算了,那家伙是和她“妹妹”——滕允熙闹得不愉快,又不是和滕栉,面对他,只要平常心就好了。
是啊!平常心就好,可该死的!为什么一想到他,她就很想杀人?!
“我请他到你办公室隔壁的会客室等。”办公室和会客室只隔半面墙,由会客室透过玻璃可以一窥办公室全貌。“因为不知道你会这么晚进公司,因此没打电话给你。”
“知道了。”面对他她一向得全副武装、全力应对。这个人即使只是个秘书,可跟在日本御东集团龙头冰川司底下做事,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她……到底在贪恋什么?清清楚楚的画清界限,不再有瓜葛不是很好吗?
她呀她,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平时脑袋清楚面对他都有些吃力了,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头昏昏、脑袋运行迟缓时刻?
女职员进一步好奇的问:“呃,看他的名片,他和楼上那财大气粗的日本御东集团很有关系哟。”哇!乖乖!愈来愈不能小觑这个少年头家了,他的前女友是ken集团的大小姐,现在又认识御东集团的人,不得了、不得了。“这个日本人是客户吗?”
“只是朋友。”若能和御东打交道,那航远的业绩大概呈现数倍成长,很快就成为超级暴发户了。
“呃……他……”好想多打听一些他的事,出自御东的人很有“钱”途的呢!可少年头家却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了。
在办公室门前偷偷的深呼吸一口,她才推门而入。
冰川司看着推门而入的她,“很忙呢!滕先生。”
她压抑住油然而生的忐忑不安和不爽,努力的挤出笑容。“小公司没什么好忙的,做做样子、假装很忙而已。”她感到体温好像又升高了几度,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面对他的关系?“伊集院先生怎么有空过来?”
是错觉吗?怎么觉得今天的他,那双利眸好像特别有杀伤力?
“冰川先生打越洋电话,要我到楼上办一些事,顺道就过来了,没事先知会一下是我不对。”他玻e叛鄄蛔藕奂5脑谒砩献艘蝗Γ荒u呱钅獾男︵咴谧旖恰
不经意的嗅到了抹不寻常,滕栉的心跳漏了半拍。“伊集院先生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
“是的,你笑了,而且还笑得……很……”她想说“诡异”,可她和他还没熟到可以放肆的地步。“很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那个有趣的事就是你!不想打草惊蛇,冰川司的笑意硬是敛住了几分。“啊……嗯,的确是很有趣,我想,我这一辈子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这么被取悦过。”
毛毛的感觉,她的心又在快马加鞭了。“这么……有趣呀!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现在才发现,你有一张宜男宜女的脸。”他一直在暗示她,也一直给她机会说实话。
咕噜好大一声,滕栉差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努力的想挤出笑脸打哈哈,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得僵着一张脸道:“男生女相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秀气了些,你们日本不就很流行什么视觉系艺人吗?”不能生气,父亲说过,这位伊集院先生的身分特别,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尽管那些人再怎么化妆,还是一看就知道是男扮女装,而滕先生只要把头发留长、换上裙子,就雌雄莫辨了。”而且会是个美人,比模特儿更美的女人。
她扬起嘴角,给了个不自然的笑意。雌雄莫辨?你去死吧!他是想说她长得不男不女吗?
“别开玩笑了,我没那种癖好,更何况……”她的心狂跳着,他……没发现什么吧?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身为男人被人这么说,我觉得是一种侮辱。”
扬着浓眉,冰川司笑得很暧昧,“是吗?我难得这样赞美过人呢!”他瞅着她,眸底深处有抹只有他才知道的玩味和……试探。“我真想说,你要是换套女装和令妹站在一块,那一定是如同照镜子一般,分毫不差。”
滕栉冷泠的回应,“孪生兄妹长得神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别开眼,全身伪装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直视的目光。
“可我还是很期待你们俩站在一块的画面吶!”
吓!滕栉的心跳差些停止,要她和允熙站在一块?那……那不穿帮了?!“开……开什么玩笑!”
“因为我实在不相信世上有长得分毫不差的兄妹,长相神似也就算了,连身高、声音都一样?这不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戴了假发就成了滕允熙,她换上西装就变成滕栉。”
“伊集院彻,你不要太过分!”可她的口气很心虚吶!
她激动的样子不像是白的给说成黑的的冤枉,而是恼羞成怒。“你要我道歉吗?”
“不必!”
冰川司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视野宽阔的落地窗前。
“我想也是,更何况,要一个只是说实话的人道歉,那也未免过分。”
过分?!滕栉想下逐客令,不想再面对语多暗示的他,突地,注意到他专注在某物上的视线,她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天,看了她的心脏几乎为之一顿。
那幅东京深秋的素描就挂在她办公桌的右侧。
“伊……伊集院先生……”老天!拜托,希望他没看到那幅画,心里虽这么祈祷着,可理智却告诉她,他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弱视,斜视,没道理看不到就在他正一叫方四、五公尺的画。
现在……现在怎么办?她的心跳如同脱缰野马,脑袋里努力的想着脱罪之词。要说什么?就说那幅素描是……是朋友送的?还是说捡到的?抑或是租房子时附赠的……
喔!老天!她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之前她曾想到,伊集院彻的公司就在楼上,也许哪天他心血来潮会到楼下拜访,她得早些把那幅素描拿下,免得穿帮,怎知他会那么快来,而她也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
无数个理由在她脑海中闹烘烘的转,她嘴巴动了动,正打算说些什么时,冰川司开口了。
“这幅素描……是朋友送的?”方才女职员领他进到会客室时,他便注意到正前方的这幅画。
很难不注意,因为太熟悉了嘛!
咦?他没认出这画是出自他自己之手吗?“这是……”咬了咬唇,她心思百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才适宜……
“忘了是哪个朋友送的了?”他眉眼带笑,却隐约透出一丝丝嘲讽意味。
“那是……”反正他自己的作品他都忘了,说素描是她画的应该可以少掉他继续追问的困窘。“我自己画着好玩的。”可话一出口,她后悔得直想撞墙。
白痴呀她,她的脑袋真的烧坏了,前几天他才和滕允熙见面,他既然还记得她,没道理会忘了出自自己手中的图,方才就说是妹妹给的不就成了,但那也挺怪的,不摆明了滕允熙有顺手牵羊的习惯?
噢!现在说什么都不对了啦!
冰川司的表情夸张,“喔!”画着好玩的呀,那接下来的发展会更好玩。“不愧是精品公司的未来继承人,原来滕先生在艺术方面也有相当的程度。”
相当的程度?哇!这人夸自己倒夸得挺顺口的。“客气了。”
再看了那幅素描一眼,他突然开口,“我很喜欢收集画。”
视线定在画上的一点,他的画有个特色,就是他习惯在自己“中意”的地方将姓氏冰川(chi kabsp;“咦?”不祥的预感上了心头,她心跳漏了一拍。
“介意为我画一幅素描吗?”
吓!“为……为你画一幅素描?”被吓成智障的人只能重复对方的话。
“基本上我不收集活人的艺术品,不过,你可以成为我第一个破例的画家。”
“我才不要。”受到惊吓的声音拔高变得尖锐,心脏差点跳出胸口。
开……开什么玩笑!别闹了,身为精品公司未来老板,她的鉴赏力当然没问题,可会鉴赏不代表她能创作,这是两码子事好吗?
就好像喜欢吃旗鱼片,不见得得亲自在夜黑浪大中,站在船尾镖旗鱼吧?那会出人命的。
他不收集活人的艺术品是吧?那他是打算把她逼死喽!
“为什么不要?”逗着人玩的乐趣原来是会食髓知味的。“好吧!你若不愿白送我,我可以出高价购买。一百万日币,如何?”
一百万日币买一幅还活着的画家的素描,少有人有这样的行情。
滕栉皱了眉,觉得身体愈来愈不舒服了,还得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冰川司。
“伊集院先生,”她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发挥自己最高的eq。“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没作古,哪来这种高行情?”一个秘书怎有这种挥金如上的“暴发户”行径?
“我看上了就有。”他扬了扬眉,“艺术这玩意儿有没有价值,多多少少是靠炒作,不,应该说,三分价、七分炒作,再有价值的艺术品没人炒,也许还比不上哄抬中的膺品。”
“你在亵渎艺术。”
“不,我只是在商言商,少了一层『包装』的把话说得直接罢了。”有人变脸了,可他还是在笑。
“你今天来找我麻烦的吗?”身体已经够不舒服了,不想再和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周旋,从方才到现在,她有一种被玩到了的感觉,那种被欺负而不敢反击的感觉,像是老鼠被猫逮到将死亡前的游戏。
“画的事别再提了。”忍耐力到了极限,她很不客气的说:“我是答应要当你的向导,可我想允熙虽没带你到哪儿玩,也算有陪到你了,招待你的事……”
冰川司打断她的话,“我想,她不是一个很好的东道主,更何况我也没感觉被招待到了。”
滕栉咬着牙,“你真是够无赖的了!”那天他房内有女人的事她还没找他算帐,他倒是恶人先告状了。“要怎么样你才会觉得自己被招待到了?难不成要我找个女人到饭店陪你才算宾主尽欢吗?日本商人的好色是国际闻名的,看来绝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他房里的那女人,她心里又气又羞又难过,可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对他兴师问罪,要问什么?问他为什么在有未婚妻的情况还来招惹她吗?
一个铜板敲不响,伊集院彻即使再有魅力,她若不是立场不坚定,对他不能忘情……
不能忘情?滕栉在责难自己时竟无意间冒出这念头,她的呼吸窒了窒,心跳得好快,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感觉就像明明埋得够深的秘密,在无意间给人刨出土似的。
她真的给自己吓着了。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可不能忘情这感觉似乎比她自己以为的多很多。
“为了证明这是个天大的误会,我才很坚持你作陪。”他eq够高、风度好,不和她计较这番没礼貌的话。“你……不是女人吧?”
“你……”她快吐血了!深吸口气,她努力的下让怒火高张。“就算我答应作陪,我们毕竟没有约时间,所以现在……”他赶快滚吧!她身体受病毒折磨她认了,好歹让精神休息一下,再和这男人相处下去,她真的会身心俱疲。
就她的表情和说的话,悟性再差也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赶他出门,他说:“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话说,择期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他皮皮的笑,“反正今天我也没安排什么行程。”
她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火。“我很忙。”他当世界都跟他一个人转呀!
“很忙?忙得抽不出一点时间给我?”
“是的。”就算有也不给,更何况她现在难受得快要死掉。
冰川司一脸遗憾,然后又很“疑惑”的问:“你宁可装忙,也不肯施舍一些时间给我吗?”
“什么?你……”他这是在吐她槽吗?
“欸,别发火,怎么长相秀气,连性子也像女人一样急躁。”他慢条斯理的说:“方才我进门的时候你自己说的,你说,小公司没什么好忙的,做做样子、假装很忙而已。”
“你……”方才她真是说了蠢话。
“算了、算了!你不愿意当我的向导,也不必找这样的借口来推拒吧。”斜眼偷觑着她脸上因为又是气恼又是给逮着了小辫子而浮起的红霞。“其实你……”
“行了!”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遇到这家伙,她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你想去哪里,我奉陪就是。”
“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首先……”
听他说了一堆地方,滕栉直想翻白眼,这些地方真能在同一天逛完,她的小命大概也玩完了。
头痛,她的头真的痛!
第八章
游……游乐园?
滕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各武各样的游乐设施,还来不及反应,一群搭乘云霄飞车的游客正因为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而惊呼尖叫的由她头顶上呼啸而过……
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一只手略带发抖的指着已飞窜到另一端的云霄飞车。
“伊……伊集院先生,不是要先去故宫吗?”她是在发烧,可不至于烧到故宫和游乐园不分吧?
“我的朋友告诉我说,台湾的一些游乐设施和日本不太一样,我想过来看看。”他投资的产业中有一个是结合饭店住宿和游乐设施的五星级饭店,因此他这回到这里来也算在做功课。之前部属收集了外国各地的饭店和游乐设施数据,台湾的数据不在其中,既然有机会,他想来看看也好。
看着那些转个不停的游乐器材她就头晕。“你自己去看吧!”她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她一向倔强,即使生病了还是努力的撑着,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尤其是今天在伊集院面前,面对这个男人,她有一种他根本就看不起她的感觉,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充满嘲讽,像在挑衅她。
她觉得自己像西班牙斗牛节中的那些斗牛,他像是老练的斗牛士,她被他手上的红布逗得发狂发怒,他这斗牛士却还潇洒帅气,一脸从容的展现着身段,而最令人沮丧的,是她这头笨牛最后还是难逃蒙主召见的命运。
她也不喜欢把自己比喻成笨牛,可她真有这种感觉。
冰川司没有为难她,他转身离去,她松了口气的闭目养神。她真的病了,头疼得像是有人拿着地钻在她脑袋里施工,身子又热得发烫,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呼呼的。在这样冷飕飕的天气,她的额头还冒得出冷汗就可知,她头痛得有多严重了。
滕栉现在又累又气、又损元气的,平时面对他都觉得很紧张了,现在这样……老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为什么会答应当他的向导再续缘分?
她呀她,大概是鬼迷了心窍,连这种孽缘她都当宝。嗤!头壳歹去、头壳歹去!
空气里忽地飘来一阵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接着有道凉风在她脸上搧了搧,她倏地睁开眼,“你……”
“我买好票了。”他理所当然的说:“进了游乐园不玩玩游乐设施,就好像进了pub不喝酒一样奇怪。”
拜托,她的头疼得快裂了,这种情况还能玩才真的奇怪。
“我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拖着走,她大眼瞪向他,却发现他在笑,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风扬动了他的发梢,笑起来的他好看得像幅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很适合走在徐风轻扬的三月樱花林中。
他真好看,广告中的男模都没他好看,有几秒她看得有些恍神……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回神过来的她忙着挣扎。“喂!就说我不……”她的话又给眼前的游乐器材吓得说不完全。
那……那一个个由铁条圈成,像地理课本中标上经纬线的彩色大球是干啥用的?她还没弄懂,就给推入一个红色大球中,系上安全带,冰川司在她对面坐下。“你的手好烫,脸也很红,不舒服吗?”
滕栉压低眼睑。“没有。”她才不向他示弱。
一直以来,她生病了都是自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