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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的复仇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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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什么?”他的脸越逼越近,近得她可以从他的鼻息中感觉出他的情绪。

  被他这么一盯,她忽地浑身发热地,“我……”

  “你想起了什么?”他质问着她。

  她注意着他掀合的唇片,不经意地竞失了神。“我……”心律紊乱、身体发烫、手脚乏力……这是什么感觉呢?

  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神情阴沉地瞪视着她,“你又在想什么?”该死的女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失神的样子……

  她为什么还不说?她究竟在隐瞒他什么?难道她以为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就能让他打消报复她的念头?

  “你究竟想起什么?”他使劲地摇晃她,仿佛她若是不记起来的话就……

  就怎样?他到底在冀望些什么?是不是她想起了这件事,他就能觉得宽慰许多?是不是她记起了这件事,他就可以纵容自己的情感肆无忌惮地流露?

  佑希原本就只是隐隐约约记得,现在被他一摇晃,就更是头昏眼花,晕头转向了。

  “不要摇我!”她试着推开他,“我……我被你摇得什么都忘了!”她懊恼地瞪着他,神情微带娇地。

  让她这么一嚷,隆景突然冷静下来。他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从前是,现在也应该是。

  他无意识地拨弄额前的发,神情懊丧地。

  就在他这一拨的同时,佑希觑见了他额头上的淡淡伤痕;她整个人像是灵魂被掏空了似的怔望着他,然后……她伸出手去碰他的额头。

  隆景躲开了她的手,神色显得有点惶惑、有点心惊。“别碰我。”

  “是你……”佑希定定地凝望着他,眼底竟充满着深浓的情意,“是你在这儿救了我,对不对?”

  在看见他额头上的伤痕后,一幕幕的情景像是黑白电影般在她脑海中播放着;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他是如何在这里救了顽皮的她,又是如何因为她而破了相。

  他神情凝重地望着她,脸上交缠着极为复杂的各种情绪;什么都忘记了的她居然记得这件事,他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一方面他因为她还记得而感到欣慰莫名,一方面他又怕自己因为这件事而有丝毫的动摇;他内心矛盾。他不知所措、他六神无主。

  看见他脸上复杂的神情,佑希不自觉地抬手去轻触他的脸颊,“真的是你!”

  她一直在照片中寻找着已淡去的回忆,而如今……回忆终于活生生地摆在她眼前。

  他一脸受伤地捏住她的手,“是我又怎样?”他神情沉痛地注视着她,语带颤抖地,“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还记得而心存感激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意动摇,他将话说得无情、说得绝决、也说得狠恶。

  迎上他爬满血丝的眼睛,她突然不再觉得害怕,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就是照片中的少年,也或者是因为……他因受伤绝望而变得阴鹜的神情勾起了她心底一丝怜悯……

  隐约地,她觉得他之所以这么伤害她,不过是为了“疗伤”罢了。

  “我不记得我们家对你们做了什么,但假如我们真做了什么,那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她真心地道歉,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事而道歉。

  “对不起?”隆景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似的。

  她要是什么都不说,他还不觉得这么痛苦,就因为她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更揭开了他覆在结痴底下血泪泪的伤口。

  她懂什么?知道什么?甲斐家对赤川家所做的一切怎能是一句“对不起”就说得过的?

  她可知道这句简单的对不起里头是他父亲的生命、是他妹妹的幸福,也是他万劫不复的人生!

  对不起?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他不必费尽心思地筹划这一切!

  是她!是她将他一家人打进了深不见底、永无天日的地狱里,是她!

  “津山……”她迷惘地望着他。

  “我不姓津山,”他脸色一沉,声音低哑而愤怒地,“我是赤川,赤川隆景!”

  说着,他忽地将她捞进怀中,低头便迎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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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狠狠地吮咬着她的嘴唇,带着怨恨、带着挣扎,也带着他矛盾的爱。

  在他的唇温之中,她感觉到他心底的创伤及沉痛,她仿佛能从他的深吻里看见他对甲斐家的深恶痛绝,也看见甲斐家对他所造成的伤害。

  甲斐家究竟对他们一家人做了什么?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弥补这一切。

  她动也不动地任他吮吻着,像是一只柔顺依偎在主人怀中的波斯猫般;眯起眼睛,她看见了他纠结的眉头、紧闭的双眼,还有那道淡淡的、给她一种莫名温暖的伤痕。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她照片中的少年,就是那个一直支持着她、陪伴着她的陌生人。

  难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总觉得他好像已经认识她好久。

  站在这个窗口,所有快乐的、欢欣的回忆在一瞬间便伴随着痛苦及伤害而来,那强烈的冲击让他有一点难以招架。

  他该报复她的,但为什么如今的他竟沉醉在她甜蜜的嘴唇上?更可恨的是她居然是一副享受及欣然接受的模样。

  他猛地推开了她,憎恨起自己的一时情迷。

  “津……不,赤川,”她凝望着他,眼底浮现出当年那小女孩崇拜着大哥哥般的眼神。“我以前是怎么叫你的?”

  他无情地瞪了她一眼,“不管你叫我什么,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佑希心里微酸地,“我……” 因为不知道甲斐家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她不觉心虚地。

  “别一副惭愧的样子!”他冷眼瞪她,“你还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呢!”说着,他拖住她的手转身又往楼下走。

  佑希随着他来到了别墅的后院,而入目的是一座坟。这座坟感觉上还很新,但那石头墓碑却已有相当的年岁。

  隆景拉着她到了坟前,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瞪着她。

  她看着墓碑上的字,喃喃地:“赤川敬一?”

  “他是我父亲。”他说。

  他那冷冷的声调像是一把刀似的刺进了佑希心里。“他……”原来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了,那末,他是怎么死的?

  倏地,她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她爸爸可能是害死了他父亲的凶手——

  “我父亲他……”他眼光含恨地逼视着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他是被你害死的。”

  “什……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脑子里原本装着的东西在刹那间全被打散了。

  她害死了他父亲?这怎么可能?别说她什么都不记得,就算记得,她也不相信自己有那种害死人的能耐,而且对象还是他的父亲。

  “骗人!”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嘴唇也因为极度的惊慌而不停颤抖着。

  隆景冷哼一声,眼眸深处是一道犀利而怨憎的寒光。“你不信?”话罢,他将她重重地拽在地上。

  佑希跌坐在赤川敬一的坟前,神情惊恐而惶惑。

  “现在我在我父亲坟前将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原原本本、一件不漏的告诉你。”

  他狞笑着,但笑容中却夹杂着爱恨挣扎,“你7岁那年的夏天来这儿度假,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你因为想吃和果子而哭闹不停,在你的任性要求下,我父亲开着车去帮你买和果子,不过——你后来什么都没吃到,因为……”他凝望着墓碑上的一小方黑白照片,恨恨地,“因为你的和果子跟着我父亲一起摔到山崖底下,捞起来时都和着泥了。”

  佑希的脸上唰地一下变白,那惊恐的程度比起之前被他家眼凌辱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栗着,要不是她早已跌坐在地上,她可能连站都有问题。

  “就为了和果子……”他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刃般地刺进了她的心,“我父亲的命连和果子都不值。”

  她哑然地,“你就是因为这样才那么对付我?”

  “不,”他冷笑着,“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我恨的是你父母亲为了保护你竟落荒而逃,全然不顾我父亲身后所留下的一双子女。”

  子女?那么说……他应该还有个妹妹,现在他妹妹又是什么样的境地呢?“赤川,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他打断了她,又说:“你父母带着你连夜返回东京,又在最短的时间里卖掉了别墅,为了保护你,他们用尽了所有办法隐瞒当年的意外。这些年来,你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安全无忧的成长,但瞳她……”说着,他因为激动而哽住了。

  瞳?这是她第二次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原来瞳不是他报复过的女人,而是他唯一的妹妹。

  “我们在亲戚的白眼下过生活,而瞳她居然被亲戚性侵害长达两年……”他愤恨地捏住她的臂膀,万分沉痛地,“为了让我能顺利念完中学,她一直是一个人忍耐着,不断、不断地忍耐着……”

  他的手掐得她臂膀发麻,但这一点点痛及先前的屈辱跟他和他妹妹所遭遇的事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我……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心好痛,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

  先前被他这么凌辱着时,她都不曾让自己掉下一滴眼泪,但在听见这些事情的当下,她的眼泪竟如泄洪般狂泄而下。

  “当我发现这件事情时,已经是瞳她自杀不成而入院的时候了,”提起这件事,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般地折磨,“我好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护她,恨自己什么都没发现,我也恨你和你父母。”

  佑希低下头,泣不成声地。

  “你以为你的几滴眼泪就能消弭一切吗?”他端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瞪着她。“别再说什么你觉得歉疚

  她泪流不止地望着他,“我不是有心的,我……我不知道会……”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她所犯过的错,虽说她当年只是个孩子,但赤川一家的四分五裂的确是她造成的。

  看着她眼中流下的晶莹泪滴,他的心突然有一阵没一阵地揪着。

  从他对她展开报复以来,他不曾见过她因为屈辱而流过半滴泪水,而如今她却在听见他重提往事之后淌下泪来。

  她……她是真的难过,是真的伤心,是真的感到抱歉吗?

  他曾经非常疼爱她,而现在……他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减少丝毫。见她泪涟涟的模样,他冰封的心一点一点地在融化着。

  “没有人告诉过我,我……真的很抱歉……”她眉心紧纠,唇片颤抖地,“对不起……对不起……”现在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凌辱她了,他不过是要她也尝尝当年瞳所遭遇过的不幸罢了。

  应该的,她是应该受这样的折磨。

  为怕自己心软,他慢慢地拽开她,避开了她痛苦而内疚的脸庞。

  佑希哭瘫在地上,久久不曾起来。

  她的哭声越来越细、越来越虚、越来越无力,而隆景只是动也不动地站在他父亲坟前。

  他不晓得自己接下来还能对她做什么惩罚,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乱了。

  她的眼泪、她的自责、她的痛苦、她的低泣让他原本如钢铁般的意志完完全全地动摇、完完全全地崩坍……

  而当下他可以做的就是不去看她、不去理她、不去碰她。

  突如其来的事实打击让佑希原本已经不完整的世界,彻彻底底的瓦解了。

  父母的貌合神离、家庭的失温、心灵的空虚……这些已经叫她活得痛苦,而原本用来支撑着自己的照片中的不知名少年,竟也摇身一变成了最痛恨她的人。

  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什么力量活着、呼吸着。

  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可悲、多可恨。

  她是个坏女人,而以前她也是个坏小孩,一个坏到害死了雇工,也害惨了他的一对儿女。

  她不该活着,她没有活着的权利及资格!

  “对不起……对不起……”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呢喃些什么。

  她一声声的“对不起”传进他耳里,只是叫他更加心烦意乱罢了;对不起对他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但不知怎的,她的对不起让他悲愤、急躁的情绪渐渐地沉淀下来。

  在外人眼中,佑希是一个无忧无虑,成天上馆子逛街的千金大小姐,但是从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空虚、多寂寞。

  对这个世界,她早就抱着一种消极的态度,而如今,她竟有一种不如死了的念头。

  对于赤川家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补偿,她想只要他开口,她愿意做任何事,即使是要她的命也无所谓。

  哭着哭着,她累得再也没有气力爬起来,她以为己可以就这么死掉,然后也放任着自己就这么地动也不动……

  也许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她所犯下的过错,惟一的方法就是用最古老的方法,也就是“一命抵一命”。

  “我……我的命是……是你的了……”她无意识地呢喃着。

  隆景隐约听见她在咕哝着,却听不真切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你说什么?”他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她。

  佑希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

  他蹲下来,并伸出手去翻动她的身子,“你……”见她满脸泪痕、眉心紧拧地昏厥过去,他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也许——在这件意外当中,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吧?他想。

  蓦地,他又为自己的想法自责起来。他不该同情她,不该找借口原谅她,不该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不该!不该!

  第七章

  世田谷,甲斐家。

  甲斐瑞子坐在沙发上,一脸焦急烦忧地,“佑希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少自己吓自己了!” 甲斐正平啐了一句。

  前来查问详情的刑警问道:“甲斐小姐有没有常去的地方?”

  “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俱乐部,可是俱乐部那边说她这些天都没去过。” 甲斐瑞子忧心忡仲地。

  刑警沉吟一下,又问:“那她有没有走得比较近的朋友?或是有跟人结怨?”

  甲斐瑞子似乎不敢自作主张地回答这个问题,还偷偷地觑了甲斐正平一眼。

  甲斐正平皱皱眉头,说道:“她一向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我看……应该也不会和人家结怨。”

  “噢?”刑警经眉苦思,“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甲斐先生你生意上和人有什么……”

  “绝对没有。”未待刑警问完,甲斐正平就接口说道:“如果是和我结怨,我应该会接到恐吓电话或恐吓信,但是一直到目前为止,我都从没有接过这类电话或信件。”

  “是吗?”刑警陷入一阵苦思之中。

  若不是结怨,那……莫非是逃家?“甲斐小姐失踪前,有没有跟甲斐先生或是甲斐太太发生过争执?”

  甲斐正平想也不想地,“她一天到晚跟我们吵,但是从没像这次这样一走了之。”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对,刑警不觉一脸为难地,“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发寻人告示,也许甲斐小姐或是她的朋友看见了,会主动跟你们联络。”

  “也好。” 甲斐正平淡淡地。

  要不是他妻子哭着求他,他根本不打算报警。

  佑希目前正跟前原直人交往当中,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失踪,对他们俩的交往都有着相当的影响,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是不会选择报警处理的。

  现在他只希望佑希没做出什么有损家门名声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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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斐建设千金甲斐佑希已失踪多日,目前仍不排除是遭人绑架。因为甲斐家未接获任何恐吓电话或信件,警方希望甲斐小姐或是有她消息的人士尽快出面理清案情。”

  隆景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导,神情显得有点凝重。

  也是,一个女儿失踪多日,做父母亲的是该紧张;不过这件事闹到上电视,对他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想着,他将目光移到躺在床上沉睡着的佑希身上。

  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睡得这么沉,难道她一点都不感到恐惧害怕?落在一个恨她的人的手中,她难道一点警觉、一点心慌都没有?

  突然,他手起手落地在茶几上重重一拍,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也许是听见了声响,佑希恍恍惚惚地清醒了过来,“唔……”她在床上扭动了几下,喉头咕哝着低哑的声音。

  “你也该醒了。”他声音低沉地。

  听见他低沉又平缓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佑希已经醒了大半。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低垂眼帘看着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样一丝不挂……

  他像有透视眼似的觑出她心里所想,“你怕什么?”他冷笑一声。

  她一脸困窘地,“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知道她是害他一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后,不管她说什么都已经先心虚在前。

  他仿佛也没兴趣听她说些什么,只是抓起茶几上的无线电话,沉默地走向床边。“拿去。”他忽地将电话丢给了她。

  她迷惑地望着他,“这是……”

  “你失踪的事已经上电视了。”说着,他在床沿坐下,并盯着她,“打电话回去报平安吧!”他说。

  佑希怔望着他,若有所思地。

  他把电话交给她,难道不怕她向家人求救吗?如果外界知道是他绑架了她,那么他的前途不是全完了?他真的不担心?

  “打呀!”他又说。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忧虑,没有一点试探,表现出来的模样既镇定又自然。

  然而他心里正在盘算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看看她的反应:她是会企图求救,还是……还是留下来为她所犯下的过错赎罪。

  “你不希望警方出动大批警力搜寻你的下落吧?”他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佑希讷讷地拿起电话,心里纠缠着千百种情绪。

  于情于理,她是该打这个电话,她不能叫父母亲为她的失踪而忧心,就算不为她爸爸,也要替她妈咪想想;再者,她不能让赤川背上一条绑架罪名,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这么一想,她立刻动手拨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她听见母亲心焦如焚的声音。

  “喂,妈咪吗?我……”

  她还没说完,甲斐瑞子就急急出声,“佑希!”

  “妈咪!”不知怎地,在这个时候听见母亲心急的声音让她觉得好难过。

  “佑希,你在哪里?” 甲斐瑞子接到女儿的电话,难掩激动。

  佑希倏地红了眼眶,但还是力持声音平静地,“我在,在京都。”‘她随口扯了个谎。

  “在京都?” 甲斐瑞子讶异地,“你怎么会在那里?你,你和谁在一起?”

  佑希镇定地一笑,“我一个人来玩啊!”

  “啊?”甲斐瑞子似乎有些疑惑地,“你一个人去京都玩?”

  “嗯。”她肯定地,“看见电视上的报导,我还吓了一跳呢!”说着,她瞄了坐在床沿的隆景一眼。

  “你没事吧?” 甲斐瑞子还是不放心地。

  佑希笑着摇摇头,“没事,我玩得很开心呢!”

  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甲斐瑞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下次别这样了。”

  “下次不敢了。”她说,“好了,妈咪,我要挂电了!”

  “佑希,” 甲斐瑞子紧追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假意思索着,“再说吧!等决定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就这样了,拜拜!”为免露出破绽,她没给甲斐瑞子太多思考的机会便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结束与母亲的通话后,她的神情显得有点落寞、有点难过。坐在床上,她怔怔地发着愣。

  “你没求救?”隆景取回她手中的无线电话,冷冷看着她。

  她愕然地望着他,“你……你是在试探我?”

  他没承认,亦没否认,只是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先说你为什么不趁机求救吧?”

  佑希眉心一凝,神情认真地,“我只是想为我所犯下的过错做一些补偿。”

  “补偿?”他突然纵声而笑,笑声中充满了凄怆。“你能做什么?”说着,他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

  因为疼,佑希扭过头去。

  “你能还我一个活生生的父亲?能还我一个正常而开朗的妹妹吗?”他端住她的脸,强迫她正视自己。

  当他将电话拿给她的时候,他真的好希望她能企图向外界求救,那么他就能下定决心地对她展开一连串的报复;但是她没有,她对她家人撒了谎,更否认自己遭掳的事实,而她的否认让他报复的脚步也因此而犹豫了。

  佑希迎上他愤懑而悲伤的眼神,心里一阵阵地揪疼着。

  她当然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换不回他失去的一切,但她总希望能多少做一些补偿,多少能减轻一些他对她的怨恨。

  这世界上谁都可以恨她,但她就是不希望他恨她,因为如果连他都恨她,她就真的不晓得自己还能依赖着什么在这世上继续活着了。

  “我愿意,愿意做任何事。”她低声下气地,“我真的愿意……”

  他冷哼一声,“你能做什么?”他愤怒的气息呼地喷在她脸上。

  佑希低垂着脸,满怀着歉疚地,“我……我也不知道。”

  “甲斐佑希,”他勾起她的下巴,恨恨地,“你不晓得这18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我妹妹又是怎么过的,你从来都不知道!”

  她惭愧地,“我知道……”她光是想像就已经够难过了。

  “你知道什么?”他情绪激动地吼她。

  被他一吼,她又是一脸惊悸的模样。“你,你要我怎样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赤川一家,她需要他来告诉她。

  看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的心不禁松动着。“你……”是呀!他要她怎样呢?

  他没想过要她拿命抵命,又不想在爱恨不明的情况下占有她,那么,他到底想怎样呢?

  “赤川,”不自觉地,她淌下泪来,“如果我的不幸能让你心中的怨恨及愤怒稍歇,那么……我愿意下地狱去,我愿意。”她真心地说。

  “你?”他陡地一震,错愕地望着她。

  他曾想过要她跟着他们一家人沦落地狱,但这一瞬间,他却不希望自己这么做。

  因为自己有这种念头,即使是稍纵即逝,他也自责不已。

  在还没真正与佑希接触之前,他一直深信自己能毫不犹豫地对她展开报复,甚至做出各种伤害她的事情;但在和她接触之后,他的坚持一再地受到考验,而如今更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动摇危机。

  他明明不该心软,却又一次一次地对她动心。

  他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因为无法原谅,因为内心交战挣扎,他决定暂时离开佑希,也就是不再跟她有任何接触,不只是行为上,就连言语交谈或是眼神交会都不行!

  想着,他霍地起身,并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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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希在美丽的晨光中醒来,但面对的却是一屋子的冷清。

  穿上衣服,她缓缓地步下楼来,而楼下的客厅里只有一名50多岁的女佣,她正是老池田的太太。

  “小姐,”池田太太见她下来,笑问着:“你想吃点什么?”

  她讷讷地摇头,“不用了,我,我不饿。”说着,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寻找着赤州隆景的踪影。

  池田太太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赤川先生出去了。”

  “是吗?”她微愣。

  “说是去接他的客户,不过……”池田太太又说:“他从没把客户或任何人带来这里过,连瞳小姐也只来过两三次。”

  听池田太太提起瞳,她忍不住趁机打听着:“瞳她来过?”

  “嗯。”池田太太点点头,一脸同情怜悯地,“瞳小姐很漂亮,只可惜……唉,天妒红颜呀!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家却年纪轻轻的就疯了。”

  听着,佑希的心不觉一阵揪紧。

  父亲意外身亡,胞妹遭侵害而发疯……发生了这么多事,也难怪他要如此报复她了。说来,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池田太太还想说些什么,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也许是赤川先生回来了。”说着,她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佑希尾随着池田太太走出去,只看她那矮胖的身躯一路急急地朝大门口而去。远远地,她只看见铁门外停了一辆白色的奔驰车。

  不一会儿,她听见池田太太和一名年轻女子争执不下的声音。于是,她本能地往门口走去一探究竟。

  “我是津山八重子,你去告诉隆说我来了。”应该在东京的八重子突然出现在这儿。

  “赤川先生不在,我不能做主。”池田太太一脸为难地。

  “怎么了?”佑希缓缓地走过来,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门外的八重子。

  因为八重子一直在国外,在国内露脸的机会并不多,因此佑希并没认出她来。

  八重子一看见池田太太身后的佑希,眼底立刻出现一种带着敌意的眼神。

  “这位小姐她要进来。”池田太太说。

  “我是津山八重子。”八重子报上自己的大名,有点耀武扬威的意味。

  一听对方是津山八重子,佑希不禁一怔。原来她就是津山满男的独生女津山八重子,也就是赤川他恩人的女儿。

  “他……我是说赤川洗生他不在。”她说。

  不知怎地,八重子的出现让她心里微酸。

  八重子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你是哪位?”这里是隆景的“秘密基地”,她可是透过多层关系才查到的,但这个女人却比她还先“出现”在这里,这……这代表着什么呢?

  “我是……”正当佑希还在犹豫着该不该回答她的时候,八重子似乎已经认出她来……

  “你是那位闹失踪的甲斐小姐?”这件新闻闹得不小,一些坊间的杂志也大篇幅地报导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只要有点记性,应该都不至于忘掉她这号人物。

  佑希点点头,“我是。”

  一证实对方是日前闹失踪的甲斐佑希,八重子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一种夹杂着敌意及妒意的神情。

  一方面,她嫉妒出现在这儿且一副女主人姿态的甲斐佑希;而另一方面,她又因为外界对甲斐佑希的传闻及报导而略带轻视之意。

  突然,一种奇异的念头钻进了她脑里。“甲斐佑希该不会是那天被绑在隆景床上的女人吧?”

  这么一想,她的表情就越是怪异了。

  八重子的眼底,佑希感觉到她的敌意及轻蔑,但她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响应。

  八重子是赤川的恩人的女儿,而她是亏欠了赤川的女人,在“地位”上,她是低于律山八重子的……

  “让我进去!”八重子以一种命令的口气说。

  佑希顿了顿,心想自己没有回绝的理由,于是便动手要开铁门。

  “小姐,不行呀!”池田太太阻止了她,一脸惊急地,“赤川先生说过不要随便让别人进来的。”

  “我不是‘别人’!”八重子生气地叫嚷着。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远远地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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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川先生回来了。”池田太太如释重负地叫着。

  依她看,赤川先生和这两位小姐之间一定有什么难分难解的纠葛,而这种爱憎习题绝不是她这个渺小的女佣可以介人的。

  隆景的车一停,就见他修长的身躯自驾驶座上下来……

  “八重子?”看见出现在这儿的八重子,隆景震惊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

  八重子一脸怨怼地,“要查你名下的不动产也没多难。”她说。

  隆景看了门里的佑希一眼,“你进去吧!”

  “噢。”佑希顺从地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八重子突然一喝,“你别走。”

  佑希缓缓地回过头来,只见八重子一脸阴沉地瞪着她。

  “甲斐小姐为什么在这里?”八重子以一种质问的语气问道。

  隆景神情一凝,略带愠色地,“这里是我的地方,我爱带谁来就带谁来。”

  “是吗?”八重子冷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那天绑在你床上的女人吧?”

  隆景微微一怔,却没多震惊。毕竟,以八重子的聪慧是不难猜到。

  他没承认,但他的沉默已经证明了一切。

  知道八重子曾见到自己被赤裸绑在床上,佑希不觉一阵羞惭;她低下了头,羞愧得想钻进地底去。

  “你和甲斐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八重子紧追着问。

  “没什么关系。”隆景淡淡地回答着,然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坐在他车里的外国客户范恩先生。

  “是吗?”八重子哼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收购甲斐建设股票的事情。”说着,她望向佑希,说道:“他想弄垮你家的公司,你不知道吧?”

  佑希一震,惊愕地望着一脸冷峻的隆景。“是真的?”她以为弄垮甲斐建设是他下一步要做的,却没料到他早已在进行当中。

  “你不会以为我这样就放过你们一家了吧?”隆景无情地说。

  八重子从他的话中听出端倪,“你跟甲斐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仇人关系。”他说。

  他知道八重子不会这么容易罢休,与其让她在那儿问个没完,不如他先告诉她。反正现在都已经被她发现了,他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

  “仇人关系?”八重子一怔。

  “没错。”他冷冷地看着门里的佑希,“她一家造成了我父亲的死,也造成了我妹妹的不幸。”

  “噢?”八重子眉心一拧,语带挑衅地,“那么说,她是你仇人的女儿罗?”

  隆景一语不发,又以沉默代替回答。

  八重子捱近了他,眼底带着怨艾地,“你说过绝不跟恩人或仇人的女儿上床,不是吗?”

  “我跟她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他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女人总是敏感的,尤其是当她发现她所钟情的男人身边有着另一个女人出现时。

  八重子感觉得到隆景看着佑希时的不寻常眼神,虽然他的眼光是那么的冷,他的言语是那么的绝,但是她知道那不是真的,她就是知道。

  在他冷峻的目光之中,是他对她炽热的爱,那是他无论如何都瞒不了人的。

  “隆……”八重子沉下声音,“你爱她?”

  隆景陡地一震。他爱佑希?不,他没有。即使有也不应该表现得连八重子都看得出来。

  “你说什么?”他以恼怒来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我感觉得出来,也看得出来。”见他如此激动,八重子神情懊丧而妒恨地,“不管你嘴上说得有多恨她,她却是你惟一想要的女人。”

  “八重子!”隆景沉声一喝,心里不禁心慌起来。

  听见八重子的这番话,佑希亦是一阵惶惑。她一脸迷惘地望着他,唇片歙动地说不出话来。

  八重子凄凉一笑,“你生气了?”说着,她下意识地一叹,“那就表示,我道中你的心事了,不是吗?”

  隆景没做任何辩驳或是打马虎眼,他神情镇定但微带愠色地凝视着她。

  她皱皱眉头,苦笑一下。“我走了。”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是径自上了她的座车,然后驱车离去。

  他反复地咀嚼着八重子的那番话,却只更添心绪紊乱。

  不,他没有爱上佑希,绝没有!

  “赤川先生,”这时,车里头久候的范思先生探出头来,“有事吗?”

  他回过神,一笑,“没事”说着,他看着一直不敢说话的女佣,“池田太太,开门。”

  “是。”池田太太忠谨地。

  铁门一开,隆景便缓缓开进车道,而佑希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好漂亮的小姐。”金发蓝眼、身形高大的范思先生是隆景在美国的大客户,今年正值40岁的壮年,是个偏爱东方女人的男人;他每次到日本来,隆景一定会帮他安排一些素质极高的日本小姐陪侍,而就因为隆景抓到了他的口味,他们的生意也格外容易谈成。

  隆景注意到他睨着佑希时的贪婪眼光,那倒是,像佑希这么美丽绝伦的女人是很难叫人忽视的。

  他从没带不相干的人来过这儿,这次要不是因为他不放心把佑希留在这里,又无法撇开客户不管的话,也不会将范恩先生接到这栋别墅里来。

  蓦地,他又想起八重子刚才说过的话。那是个“事实”,是个他不愿意承认,却又无法否定的事实。

  为了证明自己报复的决心,也为了断自己爱着她的念头,他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范恩先生喜欢?”他试探地问。

  范恩给了他一记“明知故问”的眼色。

  “我会让她去陪你的。”他毅然地说道。

  然而,在同时,他也听见自己心里在滴血的声音。

  因为他正在勉强自己做一件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因此而悔恨不已,但是当下的他为了对得起父亲、对得起瞳,不得不做如此违背真心、违背感情的事。

  “赤川隆景,你做得没错,没错!”他不断在心里这么对自己催眠着。

  第八章

  当天晚上晚餐时,厨艺精湛的池田太太做了一桌道地的和式料理,而佑希也被“命令”一起用餐。

  从她坐上餐桌开始,范恩的一双眼睛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而她心里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上流社会里肮脏的一面,她不是没见过,直觉告诉她,这位范恩先生对她有着不规矩的想法及渴望,而赤川隆景似乎也有意将她当成一枚谈生意的筹码。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悲哀、觉得愤慨,但是这是她欠他的,而且她也说过她愿意做任何事以求得他的谅解;所以如果他真有那种意思,她想她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用完餐,范恩先生在安排下回到了客房里,而隆景也将佑希唤进了他的书房。

  “你叫我有什么事?”佑希进入他幽幽暗暗的书房里,难掩心中不安地。

  他斜觑了她一眼,“你说愿意为你所犯下的过错去做任何补偿,是不是?”他尽量表现出镇静而绝情的模样。

  佑希点点头,“我是说过。”

  “现在还算数吗?”他盯着她问。

  她顿了一下,眉心微微揪起。“嗯。”她痛下决心地点了头,及时她知道他可能会要求她做那种娼妓般的工作。

  “噢,”他转过身去,故作无情地望着窗外,“我要你去陪范恩先生。”

  她沉吟了一会儿,幽幽地,“嗯。”一切正如她所料,她一点都不觉得讶异震惊。

  但她的爽快答应却叫他震愕不已。“你……”他猛地回头盯着她。

  不管她之前的行径有多放浪大胆,她毕竟都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富家千金,为什么她能毫不迟疑地答应他的要求?他要她做一个娼妇啊!她……她为什么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迎上他惊讶的眼神,她凄然地一笑,“我说过我愿意做任何事,当然也包括付出身体。”

  她的爽快答应让他心里莫名激起一股汹涌的妒恨及愤怒,他气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他这样的要求,她该拒绝、该生气、至少……至少她得考虑犹豫一下。

  这是她该有的反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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