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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1-7全本 第 9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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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宜吐了吐舌头,“娘娘不说奴婢也要这么做的了。”
鸢羽惊讶地看我与花宜一眼,笑道:“娘娘待花宜真好。”
我含笑道:“你们平日伺候着也是辛苦,何必苛待你们。你主子身子弱脾气好,想来对你们也极好的。”
鸢羽涩涩一笑,只低了头不做声。花宜拉一拉她的手,忍不住道:“才不是呢。鸢羽是皇上身边的人都几个月了,鹂妃娘娘也不请皇上恩赏,没名份也罢了,背后由着那些小宫女欺负她也不作声呢。”
我一惊,忙坐起身来道:“竟有这等事!花宜你还拉拉扯扯的,鸢羽姑娘可是小主呢,你也不分尊卑上下的。”
鸢羽忙跪下,局促不安道:“娘娘别这样说,奴婢不过是个宫女,怎当得起小主之称。花宜待奴婢很好,若娘娘叫奴婢与她分出上下来,奴婢真是罪该万死了。”
我忙抬手示意花宜扶她起来,声音温婉若春水,“你所欠的只是个名份而已,和寻常小主有什么区别,你主子有孕浑忘了也是有的,改日本宫见到皇上向他提一提也就罢了。只是你还记得荣嫔的例吗”
鸢羽垂首怯怯,“奴婢知道,当时皇上宠爱荣嫔册封得急了,结果惊了贞妃娘娘的胎气,以致娘娘难产。”
我打量她俊秀的脸庞,“你倒是个有心的,都知道得清楚。”
我咳嗽两声,花宜忙端了水送至我口边,“娘娘病着还c心,先歇一歇吧。”
我抚一抚胸口,道:“无妨。鸢羽,近日你主子胎气可好么”
她略一迟疑,避开我的目光,“都好。只是夜里有时会醒来。”
“无论她好与不好,你都不要在这事上着急。皇嗣为要,若你主子有什么不安,首先落个不是的便是你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知道么”
她缩一缩身子,温顺道:“是。”
从镂花窗格前望出去,临水的池边开满了一丛丛百合,花姿雅致,亭亭娟秀,晨光迷离之下犹有露珠晶莹。
鸢羽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不觉叹道:“这花极美,倒与寻常百合不同。”
花宜脆生生笑道:“那是狐尾百合,你看那花x粉红绵长,又卷曲,可不是和狐尾一眼。难得的是香气最清郁又好养活,宫中有水的地方都有呢。”
我心中一动,亦笑:“你方才说你主子睡眠不安,百合最能清心安神,平虚烦惊悸。你若常c些在殿中,对你主子身子也有益。她身子安稳,到时皇上一喜欢,你的名份便有着落了。与其求人,还不如自己用心。你说是么”
她乖巧点头,“奴婢多谢娘娘提点。”
后宫甄嬛传6 第三十七章 … 瑞脑香消魂梦断
许是前段日子c心了,我的病一直未见多大的起色。长日漫漫,我足不出户,日日只c花刺绣,打发辰光。
虽然过了中秋,但炎热之意未退,开在y凉处的狐尾百合便愈发花姿挺拔秀丽,我尤爱那粉红花x数点,常常让花宜采一些来,早上所采集的花苞到黄昏时分便会盛开,凉风徐来,满殿清芬。花宜道:“鸢羽真有心,那日娘娘提了一句,她真日日一早采摘了狐尾百合送去呢,太医看过那些花苞无事,听闻鹂妃倒也喜欢。”
“她总不会提及是我教给她的吧。”
“怎会她一心要孝顺鹂妃,何况,鹂妃哪里许她多说话了。”
我摆弄着手中一丛蓝紫色的鸢尾花,“也可怜了那丫头,原本身边有人为自己拉住皇上不算坏事。只是鹂妃自己根基不稳,怎还容得身边有人分宠,难怪要压制鸢羽。”
“不过,”花宜道,“听闻最近皇上常在别处,鹂妃娘娘有些不悦呢。”
此事我也有耳闻,为了宽慰安鹂容孕中的抑郁,我常劝玄凌去陪伴她。如此一来,不免冷落了各宫,恰逢前几日是庆贵嫔生辰,诸妃在她殿中热闹了一番,玄凌不免多陪了她两日。又接着庄敏夫人道头晕无力,玄凌亦多逗留了几日。
我笑着摇头,“罢了,你看几日后是鹂妃生辰,皇上必会去陪她的,要我们c什么心。只是那一日鸢羽必定事多,你把百合备下然后让她去水泽边自己取即可,不必叫她费心择选。况且,鹂妃也一定不喜她与别宫中的宫人来往。”
到了九月初一那一日,玄凌果然去了景春殿。鹂妃未请各宫妃嫔相贺,诸妃也乐得不去,所以只各自送了礼去便罢,只留玄凌与之独处。此时安鹂容月份已有五月,论理即便玄凌要过夜也无妨。于是景春殿中笙歌燕舞,远远都能听见丝竹柔软低迷的咏叹,软软一声,无端撩拨起后宫此消彼长的醋意。
这一日,德妃一早便陪了胧月来我宫中。胧月此时已快七岁了,小小人儿与我亲近了一些,我在窗前手把手教她临字。胧月新学写字,倒也极是认真,一笔一画虽稚嫩,但下笔极有力,可见心中有丘壑。德妃便在一旁刺绣,偶尔温柔凝睇胧月,这样静好时光,一直维持到了夜间。
这一晚天气特别热,德妃懒得走动,便与胧月一同留宿在柔仪殿中。此夜一轮月牙有同于无,星辉夜沉,我索性命宫女大开门窗,纳风取凉。
听得外头奔逐喧哗之声时已是一更时分了。我朦胧中警醒过来,推一推身边抱着胧月睡得正熟的德妃,轻轻唤道:“姐姐你听,外头像是出什么事了!”
德妃霍然醒转,正要与我披衣出去。却是小允子慌里慌张进来,“两位娘娘,可不好了,鹂妃娘娘小产了。”
德妃面色一变,斥道:“小产便小产,你慌什么!”
小允子面色煞白,“回德妃娘娘的话,鹂妃小产是皇上他……皇上自己也惊着了,不好呢。”
我与德妃听得玄凌不好,遽然色变。德妃吩咐了含珠看护胧月,急忙与我更衣一同往景春殿去。
此刻景春殿中已是一团乱糟。我踏入内殿,纵使心中已有准备,不免也大惊失色。殿中满是血腥之气,宝莺与宝鹃哀哀哭泣不止,一壁哭一壁唤着“娘娘”,用热水擦拭鹂容苍白泛青的脸。鹂容蜷卧在九尺阔的沉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身下的素云缎褥子尽数被鲜血洇透,连床上所悬的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上亦是斑斑血迹,她整个人卧在血泊之中,身上一件杏子红半透明的云绡小衣半褪半掩,露出香肩一痕,衣上尽是鲜血。德妃惊得掩面,回头不敢去看。
夜深月淡,内殿充斥着血气和药草混合的浓郁气味。宫人们面色惊惧往来匆匆,裙带惊起的风使殿中明亮如白昼的烛火幽幽飘忽不定,无数人影投落地面,竟像是浮起无数黯淡的鬼魅。
我忙道:“鹂妃这样穿着太医如何为她诊治,还不为娘娘披件衣裳。”
此情此景,与当年眉庄离世时竟无多少分别。唯一不同的是,眉庄已然再无声息,而鹂容,她在昏厥中犹自发出一两声因为疼痛而生的shenyin。我强自定住心神,拉过许太医道:“皇上如何”
许太医满手鲜红血腥,犹有血珠从指尖滴答坠落,他满头大汗,语气里已带了哭音,“皇上醒来时娘娘就成了这个样子,皇上身上也是血,此刻已去偏殿更衣了。只是皇上眼见这幅场景,受惊不小!”
我问:“鹂妃呢”
许太医一指满床血污,道:“娘娘出了这么多血,孩子铁定保不住了。孕中不可有剧烈房事,娘娘与皇上怎能情不自禁!何况娘娘……”他闭口没有再说,赶忙去救治鹂妃。
我回头,金丝檀木小圆桌上犹有几碟未吃完的精致菜肴,白玉高足杯中残余一些琥珀色的桂花酒,而另一杯中只是些蜜水。圆桌一侧的五彩冰梅蝶纹瓷瓶中供着几束狐尾百合,那花开足一天已有些残了,雪白的花瓣上有几道暗黄的迹子,许是为了保持花卉的新鲜,上面犹有洒过水珠的痕迹,沾了一点半点粉红的花粉残落在花瓣与远淡漠的笑意,“淑妃惠仪贵妃很好!很好!还有谁”他掩面,“朕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不配为人!”
孙姑姑道:“奴婢想不通一事,为何鹂妃的暖情香不是只对皇上有效,连自己也会迷乱其中呢她不是只该让皇上意乱情迷即可么”
端妃双目微微一瞬,目光淡远投向远方,“两情相悦自然是好事,只是如果不意乱情迷便不能与皇上欢好呢。”
我眉头一挑,“我只记得当年安氏无意于皇宠,很是冷寂了一些日子,后来还是我举荐。我记得那是在他父亲被人连累之后。”
庄敏夫人的叹息如秋雨簌簌凉薄,“是啊,她害你的时候可却忘了你的举荐之恩呢”
德妃道:“如此,她仿佛起初真的无意于皇上呢,若非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皇后摆手道:“安氏侍奉皇上这么多年,即便有错,也不会对皇上无情吧”
久不开口的贞妃微启樱唇,徐徐道:“臣妾想起了杨芳仪,当年在臣妾宫门前被指用麝香香囊害安氏多年不孕,甚至差点牵连了臣妾,以致杨芳仪吞金而死。”她双目灼灼看着玄凌,“臣妾大胆揣测,如果不是杨芳仪害她不孕,而是她自己不愿有孕才佩此香囊,加入麝香之后借机暗算杨芳仪呢”
太后沉默片刻,“此事当年就处置得过于草率,杨氏不像是那样的人。你的说法,或许可解释当年的疑惑。”
德妃道:“可是她此番还是怀孕了。”
端贵妃转脸看着窗外疏淡天气,“再不怀孕,她父亲可要死在牢中了。”
玄凌俊朗的脸庞上满蕴雷电欲来的y翳,吩咐李长,“传朕的旨意,去搜宫!”
李长雷厉风行,不出一个时辰,已有两样东西搁在太后跟前。绣堆纱折枝花卉的绢帕中裹着上品的麝香,香气浓郁,是极珍贵的“当门子”,太后才瞟了一眼,喝道:“丢出去!”而另一个精致的嵌螺钿葵花形黑漆小盒子中的物事,更让所有人大惊失色,葛霁取出一些细嗅,双手一颤,“太后,是五石散。”
太后眸中精光一轮,已含了雷霆之怒,“大胆!傅如吟死后哀家在宫中禁绝此物,安氏怎还会有!”语毕,目光已落在玄凌身上。
玄凌知其意,忙起身道:“儿子当年一时糊涂,如今再没有了!”说罢挽起衣袖请太医诊脉。葛霁搭脉片刻,和言道:“太后,果然没有。”
太后略一思忖,吩咐道:“带安氏来。”
后宫甄嬛传6 第三十八章 … 桃花欲谢恐难禁(大结局)
颐宁宫殿宇开阔,秋风无尽吹来,微微蕴凉,卷着一缕缕花叶即将凋零的颓唐气息。初秋的晌午已有一丝清冷之意,半黄半绿的树叶开始在枝头颤动,那种欲留不能留的姿态,很像垂死挣扎的无奈。
鹂妃安氏,是被匆促带来的。她显然未来得及认真梳洗,脸上还残留着那种颓败的神色,身体微微颤抖着。因在病中,头发松散绾着,斜斜簪了一枚金镶宝石蜻蜓簪,那蜻蜓是欲飞未飞的姿态,她穿一袭月白色水纹绫波裥裙,外罩一件莲青弹花褙子,才要跪下,膝下一软,似一朵被风吹落的花瓣,软软坐了下去。
玄凌看也不看她一眼,太后也不见怪,只道:“葛霁。”
葛霁拉过她手,两指扣了上去。安鹂容且惊且惧,手腕上还套着一枚金镶珠翠软手镯,中嵌翠环,环中有莲瓣式金托,每瓣嵌南珠一颗,翠环背面八角形镂空托底,十分精巧。然而因着她病中憔悴瘦弱,那手镯愈宝光灿烂,愈显得她的手臂枯瘦如柴,了无生气。
葛霁很快复命,“娘娘体弱,但绝无半点服食五石散之象。”葛霁停一停,“恕微臣多嘴。这五石散的成分和纯色与当年傅婕妤所服的乃是一样的。”
贵妃轻轻一叹,如秋夜落索,“可惜了傅婕妤。”
皇后大惊,她脸上青红交替,最后被愤怒与震惊取代,“那些五石散是你给傅如吟的!你……竟敢戕害皇上龙体!”
安鹂容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接触到麝香和五石散之后,便是一种死寂的无望。
我从未见过皇后如此震怒的神情,仿佛有无数雷电在她的情绪中爆发。皇后厉声唤过剪秋,“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
皇后所谓的“掌嘴”并非打耳光,而是用木尺击打安鹂容的嘴唇与下颌部分。木尺击打在皮肤上有“噼啪”的脆响,耳错听见会以为是鞭炮喜悦的昂扬。很快,安鹂容鼻子以下的部分高高肿起,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直到她痛楚地弯腰吐出两颗牙齿。
玄凌伸手示意停止,厌恶地望着她,眸中厉色毕露,“淑妃的孩子、眉庄、梦笙、如吟的死是否都是因为你”
她目光平静如死水,看不见一丝情感的涟漪,她正一正妆饰,敛衣叩拜,“既有当初,臣妾早已料想到今日。”
玄凌望着安鹂容的目光中有无尽悲悯、痛心与厌憎,“鹂妃,你陪了朕十余年,从未有忤逆朕的时候,谁知你竟这般狠毒!”
“臣妾不喜欢鹂妃这个称呼。何况皇上从未真心爱过臣妾,您不过是宠我罢了,和宠一只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臣妾算什么呢鹂妃不过是您豢养的一只鸟儿罢了。”她轻轻一笑,似一朵娇弱的花绽开在唇边,风姿楚楚,“至于狠毒么”她目光一一环视过众人的面孔,经过太后,最后定格在玄凌面上,“在座之人,谁没有狠毒过”
玄凌再问,“有无人指使你,你可有什么要分辩”
她再度拜倒,语调淡漠而厌倦,“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赐罪。”
玄凌转过脸,轻轻吐出两字,“赐死。”
“皇帝,让她活着。”太后缓缓起身,面容丝毫不改,转向鹂容,“人人都有狠毒之时,只为在这宫里人人都会身不由己。可你的狠毒,已经超过旁人百倍。哀家不让你死,还要保留你鹂妃的封号,景春殿便是你的冷宫。等你养好了身子,哀家会日日命人掌你的嘴,要你日日跪在佛前忏悔你的罪孽。有你做例,看宫中谁还敢放肆!”
鹂容轻轻一笑,漠然置之。太后唤过李长,“带她下去,禁足景春殿,再不许人伺候她。所有服侍过她的宫人,亲近者杖杀,余者全部变卖为奴,永世不许入京。哀家便要看她自生自灭,免得谁杀她脏了自己的手。”说罢喝道,“拖下去!”
秋色如妆,赭红之色的枫木燃起漫天凄美的红色火焰,如一叶残花的安鹂容,便被拖拽着消失于这片红色之中。她最后一片漫过玄凌的眼神,殊无一丝眷意。
尘埃落定之后,我在观音像前为我未曾出生的第一个孩子燃起一炷沉香。
我有些倦,靠在寝宫的妃榻上看花宜c着一束狐尾百合,它的花x卷曲若流霞,有妩媚的姿态。那种粉嫩的红色,像极了暖情香的颜色。那种粉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我仔细看着自己套着赤金镂空护甲的纤长手指,有一天,护甲中残余的一点明矾让我瞒天过海,以假乱真。又有一天,我用这双手指的指甲勾起一点暖情香的香粉一点一点混入狐尾百合的花x,重新合上花苞,再教给鸢羽在夜间时在盛开的花瓣上洒一点水可以延长她美丽的花姿。我知道的,太医会检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