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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kyo JunkⅡ-永远的沉睡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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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逃避。因为他不愿意面对现实。

  「就算这样……你认为长出修一是谁般的?」

  悠一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虽然不到疯狂的地步,可是悠一喜欢看推理小说,最喜欢这类消息了。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长田是在十月下旬刊登那则广告的吧?然后,他在十一月初被杀。可是,立花先生是在十一月中旬买到录像带的。这么说的话,长田果然还是有共犯。因为死人不可能进行寄送工作嘛!」

  「嗯……所以他的共犯就是齐藤啰?虽然不晓得他知不知道录像带的内容……」

  因为,他自己也是因为d而死的嘛!

  「这也有道理,不过你不觉得录像带也有可能是齐藤单独贩卖的?」

  「什么意思?」

  「例如说,一开始长田并没有说明d是干什么用的录像带,只是请齐藤做寄送录像带的打工。可是,两人之间发生了某些争执,齐藤杀了长田,然后出齐藤一个人贩卖录像带。」

  「齐藤杀害长田的动机呢?」

  「金钱纠纷。长田不肯付打工钱。」

  「这是什么小家子气的推理啊……。要是这样的话,立花先生为了d的事和长田发生争执,不小心失手杀了他——远比较有现实感哩!」

  「要不然就是职员当中有谁因为金钱纠纷……」

  「怎么全都是金钱纠纷?」

  悠一一脸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财与色是一切犯罪的根源。……不过,把遗体分尸,应该是为了方便搬运,可是犯人却把尸体丢在杀害现场的附近。要是丢到更难找到的地方……像是河里或海里就好了。」

  「会不会是没办法运到太远的地方?像是没车子……。尸体这种东西,其实满重的吧?不能用电车运吗?」

  「——分尸案乍看之下相当离奇,实际上多是女性不知该如何解决尸体而下手分尸。分尸的话,就算是女人,一个人也搬得动吧?搞不好杀害长出的人,根本和d无关,而是感情纠纷的对象也说不定哪。——可是,真糟糕哪,下个月的校友演讲会……」

  看着优格的保存期限,悠一苦涩地咋舌。

  「又不能中止,可是现在去找代打的人,时间又——」

  忽地,悠一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转向正在看面包的柾。

  「贵之先生是我们学校的校友吧?」

  「啊——嗯,只有高中……喂,你该不会……!?」

  「不能拜托他吗?」

  「不行啦!贵之最讨厌那种事了。有很多地方请他去演讲,他好象全都拒绝了。而且……」

  柾嘟起嘴巴。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去拜托他嘛?」

  「……你打算长期抗战啊?」

  「不知道。看贵之的态度。」

  柾把脸埋进立起的大衣领子。

  结帐后出了店,外头开始飘舞着白色的物体。和他们错身进入店里的情侣叫着「初雪耶~」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拜拜,我过年期间会一直待在这里。」

  「嗯。」

  「还有……这个拿去吧!」

  悠一丢过来的,是个杯面。绿色的狐狸图案。

  「你的过年荞麦面。」

  「……」

  「那,祝你过个好年。」

  「……谢啦。」

  柾抱着荞麦杯面和录像带,走下地下铁的楼梯,跳进下行电车。

  (我的过年荞麦面啊……)叹息。额头贴上车门的窗户。

  今年过年的时候,除夕和元旦两天让女佣休假,只有柾和贵之两个人单独渡过。

  红白歌合战结束后,他们到麻布去吃过年荞麦面,听着除夕夜的钟声回家。元旦的时候,在不常使用的一楼和室围炉,两个人彼此为对方斟酒。

  贵之还用古董的火盆烤年糕给柾吃。明明连瓦斯炉都不会开,可是贵之却很擅长生火盆和暖炉的人。

  (真的好快乐……)去年和前几年,也都有着愉快的不同回忆。节俭的母亲不会为了过年回日本,可是柾从来没有觉得寂寞过。

  不只过年。和贵之住在一起之后,他就从来没有觉得寂寞过。——因为,贵之总是陪着他。

  今年只有自己一个人。除夕、元旦都是。……要说自己不寂寞的话,那是骗人的。事实上,柾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回到悠一的住处,点亮黑暗房间的灯火。他不喜欢黑暗的房间,也不喜欢自己一个人。

  那么,自己先低头道歉不就好了?照着中川的忠告,扼杀自己的自尊,向对方低头的话,贵之也一定会敞开心胸接纳自己。他知道。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想这么做。只有贵之,柾希望他了解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想法、心情、梦想……他希望贵之认同这一切。——因为贵之是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爱着贵之。

  昨晚,柾与保临别之际对他说的话,全都是在说自己的事。能够让尊敬的人认同自己……齐藤学在这个意义上,比柾要幸福多了。

  或许他的家人不了解他,可是齐藤的才能受到长田保的认同,也被盖亚的社员们喜爱——而自己,却连一个人的理解都得不到。

  贵之对柾的期待,与柾的梦想相差太远,平常两人吵架都是为了这个原因。贵之的希望是,柾继承四方堂家,登上集团总裁之位,可是这并非柾的期望。

  大学就读的科系也是,贵之要他念经济或法律,而柾则志在建筑科系,两个人的意见从来没有一致过。

  可是,就因为如此,柾不讨厌和贵之吵架。无法说出想说的事,在这种关系里,是不可能有理解存在的。因为两个人之间,是不管再怎样冲突,也不会轻易破碎的关系,所以只要透过不断争吵,就可以在吵架当中了解对方的想法。柾如此相信。

  可是——贵之对我做的事,不是吵架。不允许任何反驳,也不许抵抗——这不叫吵架。——是柾服。

  所以,柾绝不道歉。不管再怎么寂寞……都比低头屈服好上太多了。

  (是贵之不好。谁要道歉。贵之这种人……最讨厌了。)柾快步穿过剪票口,迎风急急踏上归途。雪下得更大了。今晚或许会积雪也说不定。

  一面抽掉肩上的雪,柾乘着大厦的电梯上了五楼。正要从口袋里取出悠一给他的备份钥匙时,他赫然站住了。

  房间前面,一个抱着巨大纸袋、身穿黑色长大衣的男人,正静静伫立在那里。——是贵之。

  即使在廉价的萤光灯下,贵之的美貌也依然出色。与黑色的喀什米尔长人次极为相称的、轮廓鲜明的贵族长相……外貌卓越得不像日本人。

  和柾一起出电梯的年轻ol,装作在开自己的房门,好一阵子都对贵之看得陶醉,可是——。

  (竟然跑来了。)睨了一眼贵之的美貌,柾全身警戒,彷佛一双尖刺倒竖的刺猬般,防备着一步一步地接近房门。——虽然杯面和录像带筑起的盾看起来实在好笑。

  「……你回来了。」

  柾完全无视于这柔和的男中音。他事先把房间的钥匙握在手里,准备随时插进钥匙孔中。

  「我想你应该会在这里,可是等了好久都没人回来,正觉得担心。……我原本担心你会不会在饭店的骚动里受了伤……看到你平安无事,总算松了一口气。」

  「……」

  「……外头在下雨吗?」

  「……」

  贵之伸手想要拭去柾发梢上的水滴,柾低头穿过他的手,插进钥匙就要开门。

  「柾。」

  贵之的手重叠着柾握在门把上的手。柾用力甩开。不是不想被碰,已经完全是逞强了。

  头上传来贵之重重的叹息。然后……。

  「……柾,这个——」

  贵之从大衣怀里拿出某样东西,递给正要开门的柾——我的钱包……还有存款簿?

  (为什么……?)贵之把钱包和存款簿,以及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放到困惑的柾手里,让他握好,就像在交代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般温柔地开口。

  「放在我这里的皮夹和存款簿……里面有暂时的生活费。如果要打扰佐仓的话,不能麻烦人家,至少要付房租和生活费。即使是再亲的朋友,这种事也要分清楚才行。」

  「……」

  瞬间,眼前一片黑暗。全身的血液彷佛顿时流光,从脚底逐渐被吸进地底似地。

  (是这个意思啊……)手阵阵发抖。柾用力咬住下唇,瞪着贵之的鞋尖。

  知道了。我不用回去也没关系——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柾怒上心头,把一定装了百万以上的信封袋狠狠砸在走廊的水泥地。他用门推开贵之的身体,滑进漆黑的玄关里。——此时贵之用力扯住了他的手臂。

  要被打了!这么想的那,贵之的双臂强而有力地紧紧抱住了柾的身体。纸袋在狭窄的玄关掉落下来。

  「……柾!」

  彷佛从紧紧咬住的牙缝之间挤出来、痛苦而嘶哑的声音——在几乎要挤断背骨般用力拥抱住自己的双臂中,柾感到一股震撼整个脑袋的冲击,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第一次听到——贵之这种声音……。

  「柾……柾……!」

  贵之疯狂地用脸摩擦柾的脸颊,一次又一次呼唤他的名字。

  「求求你……求你看我!拜托你!……我该怎么做才好?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看我!?」

  (……贵之……?)陷入茫然……。为什么……?贵之竟然会这样手足无措——。

  因为我一直无视于他的存在?因为我一直不和他说话?只是因为这样……?

  对柾而言「只是x垣样」的事却对贵之造成这么大的打击吗……o.让贵之敞开心房,或让他生气,全都看柾的态度——中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吗?甚至让贵之舍弃自尊……我在贵之的心中,占了那么大的分量……?

  「……我是个……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的……自私男人……」

  身体被慢慢放开,昏暗之中,柾终于看见男人的表情。彷佛忍耐痛楚般皱起的眉头……脸颊浮现些许自嘲的笑容。

  「不管我再怎么爱你,你和我都是不同的个体……谁也没有束缚你的资格……可是我总是忘了这件事。——你要是想离开我……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利。就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贵之……」

  柾逐渐睁大了眼睛。

  不是的——我不是想逼贵之说这种话的。我想要的是自由——可是,我根本不想离开贵之。不是这样的!

  「贵……」

  鞋尖「沙……」地踢到了什么。从贵之手中掉下的纸袋——看到里面掉出来的东西,柾瞪圆了眼睛。

  「……大章鱼烧?」

  而且,包装上还大大地写着『心斋桥名产』五个字。

  「你说你想吃吧?」

  「可是,这个……东京没卖……难道你去了大阪?为了买章鱼烧,特地……?……你的纸条上说要去买东西……就是这个……?」

  里面还有其它的东西。摩斯的鳕鱼堡、麦当劳的奶昔、出前一丁方便面、不知道从哪里的摊贩买来的炒面……全部都是贵之买的吗?排队买大章鱼烧、在快餐店买东西……?

  「……有什么好笑的?」

  柾抱着纸袋,颤抖着肩膀忍住笑,贵之不悦地绷住了脸。

  「可……可是,我光是想象贵之买章鱼烧的样子……」

  贵之买章鱼烧。章鱼烧。一定饱受注目吧!他看起来是个就算弄错也绝不会去吃草鱼烧这种庶民食物的男人。贵之是那种适合穿著高级丝料的燕尾服,吸着雪茄的男人——在建于湖畔的欧洲城堡,或是极尽奢华的一流饭店vip房里,像个王公贵族般由许多侍者服侍,这才是最适合他的场面……。

  贵之既从未带着零钱出门,也从没进过便利商店的门。这个号称资产数十兆的四方堂集团下任总裁……只为了我一个人……。

  贵之经轻抚摸柾的头发。他的手冷得教人吃惊。……他一直站在这里?从下雪之前就来了?……不,是从开始下雨之前。胸口深处一紧。贵之……。

  「……我……都不听贵之的话……」

  情绪急速高涨,低笑声逐渐成了带着哭泣的笑。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柾紧抱着纸袋,额头抵上贵之柔软的喀什米尔大衣。

  「总是让贵之伤脑筋,也老是和你吵架……而且……也没有停止打工的意思……」

  「……」

  「贵之总是马上发火,因为我老是惹你生气。但——我还是喜欢贵之。我爱贵之。我爱你——」

  我爱你……!

  贵之以双手包裹住柾湿掉的脸庞,亲吻他的唇。冰冷的唇带来灼热的亲吻——柾也疯狂地渴求他。

  亲吻不可能消除一切的隔阂。可是,柾也无法抑止自己对贵之的感情,以及如此疯狂的思慕。

  为何会令人如此焦躁……要是心情也能像亲吻如此传达就好了。

  要是能用亲吻将我的一切传达给贵之就好了。自以为了解的贵之的真心,如果也能藉此全部传达给我就好了。

  「我不回去……」

  柾闹别扭似地紧抓住恋人的肩。

  「我不回去。要是不和贵之一起……我就不回去。」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映出爱怜神色的瞳孔……柾觉得自己被贵之深沉的视线吸引了进去。

  「或许我又会束缚你——即使这样也好吗?」

  「……我会再逃的。」

  柾在贵之的怀里微笑,慢慢伸长背脊,咬住贵之的耳朵。

  「这样的话,贵之……又会再追来对吧?」

  他们战战兢兢地克制住不在车里彼此拥抱。可是,即使如此,每当车子遇到红灯停下,两人就互相深吻……即使转换成绿灯也难分难舍,有好几次都被后面车子的喇叭声催赶。

  然后,他们到达今早柾才刚逃离的饭店——乘坐电梯到达二十七楼时,两人早已将衣物及鞋子全都脱光了。

  在大理石的电梯间焦急地嘴唇重合,摩擦彼此的身体……只是被贵之以大腿摩擦股间,柾就轻易地解放了。

  「……你马上就发现那场恶作剧是我做的吗?」

  然后,两人在床上好好地彼此相爱之后……现在来到被淡橘色的照明包围的豪华浴室。在充满熏衣草否的乳白色浴水中,柾让恋人抱在膝上,将小巧的头倚靠在贵之结实的裸露胸膛。

  情事之后舒服的倦怠感,还有陶醉地望着贵之的脸、尽情的亲吻,这些都是睽违已久的事物……不管做多少次都不觉得厌倦。有如此舒适的时间存在一事……他都差点遗忘了。

  「嗯。在新干线里接到饭店保全人员打来的电话,我马上就猜到了。」

  贵之一面以手掬水,淋在柾光滑的肌肤上,一面在碰得到的地方反复亲吻。后颈、肩口、耳后……就像要挑起快感的火种似地。

  「那个发烟筒的点子是悠一想的吧?」

  「为什么?」

  「要是你的话,会真的放火。」

  贵之逗弄似地捏住柾的脸颊。

  「我才没那么激烈呢!」

  报复似地,柾掬起浴水泼向贵之,于是贵之便移动原本缓缓抚摸着大腿的手掌,捏起他胸上的小巧突起。坐在膝上的柾于是像条小香鱼般地全身一跳。

  「啊……」

  「有感觉吧?你总是像这样……对我有反应……」

  还埋在双丘之间的贵之徐徐恢复了硬度。敏感的内壁被逐渐扩张分开,那种难耐的快感让柾扭动背脊喘息起来。

  「嗯……还要?已经三次了……嗯!」

  「是你挑起的……要负起责任才行吧?」

  「啊……!」

  小丘被双手抓住分开,用力挺进,柾便连抗议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像汤匙般紧紧贴合的身体。任由对方摇晃,被贵之经过锻炼的下腹摩擦,柾的分身也急速恢复硬度。

  「呜、嗯、好难、受……再……慢一点……啊……!」

  「我也一样难受啊……」

  皱着眉头用力挺进腰部的贵之,额头和颈子也冒出豆大的汗珠。柾伸长脖子,以亲吻舔起贵之太阳穴上的汗水。

  贵之的眉毛、贵之的额头、贵之的眼皮、睫毛、高挺的鼻梁……当然还有唇,柾都献上如雨点般的亲吻。嘴唇紧紧重合,舌头交缠,用力吸吮,将对方引诱到自己当中轻轻一咬,蹂躏着柾的贵之体积便猛然膨胀。

  「啊!」

  这次换成贵之吸住柾的舌头。呼吸好困难。脑袋一片晕眩,身体和脑袋都被贵之填满了——。

  「啊……出来了、要出来了、啊!」

  浴室内响起急促的喘息声。乳尖被咬住的瞬间,柾扭动腰部,在浴水中解放了。

  想要沉浸在快感的余韵中,贵之却还在柾的体内深处鼓动着,以强韧的腰部动作贯穿最深处。汗水淋漓、兴奋已极的贵之表情成了极其强烈的兴奋剂……明明才刚解放,却似乎又要有所反应了。

  「不要用那种下流的表情盯着人家看……」

  耳朵下方被灼热的亲吻烙印。

  「……这样岂不是会让我更兴奋吗……」

  背脊一阵战栗,瞬时股间跟着呼应。柾吐出甘美的叹息,再次落入不知第几次的快感汪洋。

  章鱼烧用微波炉一热,就成了柾隔天的早餐兼午餐。

  「那种东西用不着勉强吃下去啊……。就算反胃我也不管你啰!」

  喝着咖啡,贵之露出一脸拿他没辄的表情。

  「为什么?很好吃呀!」

  与其说好吃,倒不如说是「高兴」吧?因为这是贵之为了我特地跑到大阪去真的嘛!管它冷了还是硬了,好吃就是好吃。

  「请问要搬出的行李,这样就可以了吗?」

  门房将两人的行李放到拖车上。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份量相当多。光是柾拿来消遣时间的cd和杂志,就装了三大纸箱。

  「嗯,可以了。请帮我把车子开到门口。」

  「好的。」

  贵之把车钥匙交给门房,看到柾还在吃章鱼烧,摊开了报纸。——整面都是立花保与长田的报导。

  「这是上次在餐厅跟你打招呼的人吧!总觉得在哪见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新闻上哪……」

  贵之看着保的照片,低声呢喃。

  「你说他弟弟是东斗国中部的学生……是篮球社的学弟吗?」

  「不是,我和他弟弟是后来才认识的。立花先生是我们学校的校友,学生会本来邀请他下个月来我们学校演讲,我陪悠一去跟他商讨演讲会的事。……可是,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关于长田被杀害的报导,内容和昨天晚上看到的新闻大致相同。

  犯人在长田的房间行凶,在浴室分割他的尸体后,丢弃在工程现场……长田递出辞呈后就失踪,时期与推定死亡时间重合,因此交出的辞呈足犯人伪造的,犯人应该足能够出入盖亚的人。

  尤其是被视为贩卖录像带共犯的高二男学生——齐藤学——因为能够在盖亚及五花宅自由出入,所以被警方视为嫌犯。

  另外,长田与自杀的立花保之间,在录像带事件发生前,为了游戏而有微妙的嫌隙,警方正在调查两者之间的关联性——只是,由于两名嫌犯都已死亡,搜证陷入困境。报导内容大致如此。

  (齐藤是嫌犯之一……)悠一的推理也并非完全错误。……总觉得好复杂呢,虽说不怎么亲密,不过他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而且就算觉得「或许就是他……」,也不太愿意相信。

  保的自杀也在社会版被大肆报导,报导中严厉责难他进行掩饰工作的行为。

  「要是贵之的话,会怎么做?还是会考虑到公司的前途,隐瞒不说吗?」

  「不。」

  贵之立刻换成经营者的表情,说道:「躲避遮掩只会断绝自己的后路。这不是聪明的做法。」

  「嗯……」

  即使过了一晚:柾对保的心情也只是变得更加复杂。虽然也有哀悼他死亡的心情,可还是难以原谅他的罪行。——只是,至少保对柾而言,是个亲切的好人。柾实在无法狠心断言他这是因果报应。

  (这么说来……立花和实他怎么了?)他们兄弟感情是那么地好。哥哥的自杀,对和实而言,应该不只是震惊如此简单的打击吧!

  「我这里有他和弟弟夏天去露营时拍的录像带。还是早点还给他的家人比较好吧!」

  「是啊!那么打个电话,问他们等一下方不方便去拜访好了。」

  「要顺便过去吗?可是,我没有带丧服啊!」

  「不是丧礼的话,普通的服装就行了。他是昨晚去世的,今晚是守灵,应该会在明天以后,避开元旦举行丧礼吧……要是想参加丧礼的话,电话里也顺便问一下日期时间吧!」

  「嗯……」

  「嗯?……怎么了?我可不是电话筒喔!」

  柾紧紧抱住贵之的背,把脸颊贴了过来,贵之露出甜蜜的苦笑。柾的双臂环住贵之硕壮的腰,用力抱住他。

  「昨天……贵之拿存款簿和皮夹给我的时候……我受到好大的打击。还以为你叫我不用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

  「可是我真的好怕。」

  柾像只迷路的小猫般,将额头在恋人宽广的背上磨蹭。

  贵之的双臂有时会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力量紧抱住自己。因为痛苦,所以挣扎、反抗,有时也会咬上去。可是——。

  「过来。」

  贵之将柾的身体抱到前方……厚实的双臂,像羽毛被般轻柔地抱住柾。

  好温暖。贵之的胸膛。再也没有其它人能像贵之的手臂这样紧紧抱住我了。除了这里,我没有其它可以去的地方。带来安心和温暖的贵之手臂……。

  「我真的好害怕……」

  还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失去这双手臂了——。

  「……我也一样。」

  贵之以双手捧住柾的脸颊,在他的眼皮上深深一吻。

  「有时候,我会有一种快要永远失去你的不安……觉得忽然放手的一瞬,你就会从我怀里展开双翼飞走……」

  (啊……又来了……)心头一震。

  痛苦的眼神。柾总是觉得不可思议。贵之为何有时候会像这样看着自己?——因为不安?贵之也有不安的时候吗?是我……让贵之不安的吗……?

  「……有时候啦!不过,这也算是种刺激剂。——我要自己这么想。」

  贵之弯腰,将脸埋进柾的颈子。以罕见的孩子气动作摩擦柾的脸颊。

  「……不管让我再怎样不安都行。只要你最后回到我的怀里……这样就够了。」

  「贵之……」

  总觉得贵之就像个小孩子,柾满怀几乎要溶化的怜爱心情,轻抚他的头。柔软的头发。整发剂的香味……贵之的味道。

  「我不会走的。不管哪里都不会去的。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贵之真是傻瓜……」

  「……傻瓜?」

  贵之一震,抬起头来。……啊,糟糕。

  「怎么对你的长辈说这种话?」

  「对不起啦,又不是真的说你是傻瓜,这是一种爱情的表现啦!」

  「看来你需要一点惩罚哪!」

  「咦!?开玩笑,我已经受够贵之的惩罚了啦!」

  「不行。必需处罚。……回去之后,要好好地处罚一顿哪……」

  「昨……昨天都已经做那么多了,还要做吗!?」

  「那是和好。今晚的和昨天的不一样。」

  贵之「啾」地在柾的眼角亲了一下。

  「来……去打电话吧!结束拜访后,去买个礼物回家。三代可是引颈期盼你回去呢!刚才打电话回去,三代说要给你吃迟了六天的圣诞蛋糕和手打的荞麦面,现在家里一定到处都是面粉吧!」

  「嗯。」

  在贵之的下巴「啾」地回吻一下,柾跑向客厅的电话。

  电话是由中年的女性接听的。

  『这里是立花宅。』「喂,我叫冈本——」

  『非常抱歉,目前除了吊问以外的电话,恕不接听。』——电话留言……?

  『守灵式今晚六点于自宅举行。丧礼预定于二日上午十一点,在xx斋场举行。若有任何留言,请于信号之后留下。」

  「我叫冈本。呃……对于这次的不幸,我表示由衷的哀悼之意。」

  说着不习惯的台词,好象要咬到舌头似的。

  「我想把录像带还给和实,所以打电话来询问。等一下我想到府上拜访——」

  『喂?』——结果,突然有声音回话了。

  『我是立花家的女佣……你是和实少爷的朋友吗?』「啊、不,我不是他朋友……」

  吓了一跳。原来是装做没人在啊!

  『啊,你是高中部的那个学长……。对不起,因为太多恶作剧电话了,所以从昨天就一直切换成电话留言。』「恶作剧电话……?」

  『都是说些挖苦、骂人的话。保先生的公司发生了很多事吧?说要放火,还是什么活该之类的……总觉得好可怕。我没办法应付,可是又不能拔掉电话线。真是的,我们在办丧事,却有这么多冷血的人。』似乎累积了相当多的压力,女佣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因为事出突然,太太也还没有回国,我一个人真的忙翻天了。一下要取材,一下要拜访的……我也很担心和实少爷。」

  「他怎么了?」

  『和实少爷从昨晚就不见人影了。我很担心他会不会一时冲动,可又不能擅自向警方报案……』「一时冲动……?」

  『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吧?我担心他会不会追随哥哥……』后颈倏地感到一阵紧张。难道——。

  『我昨天休假,到晚上都不在,所以这是后来从警方那里听到的……听说刑警前来拜访,发现保先生遗体的时候,和实少爷一脸茫然地坐在遗体的脚边呢!不知道他在一片漆黑当中,就那样生了多久……』「那,和实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可能是昨晚十二点左右吧!保先生的遗体被送回来……我到房间去叫和实少爷的时候,因为没有回答,我开门一看,发现和实少爷已经不见人影,外套和皮夹也不见了。我吓了一跳,到附近找了一阵子,可是电视台的人要取材什么的,又被迫着跑,真是吃足了苦头呢!』「学校的朋友呢?和实的记事本里还是电子通讯簿里,没有朋友的资料吗?」

  『我刚才在房间找到和实少爷的记事本,可是通讯簿是一片空白……。他原本好象就不是朋友很多的人……。会来家里玩的,也只有一个叫齐藤的高中部学长而已。可是那个人好象前一阵子也去世了对吧?』「发生了什么事吗?」

  贵之穿著外套来到客厅,讶异地询问。柾点了点头,对女佣开口说:「我去保先生的公司和学校我找看。我会再打电话联络。——自杀的那个人的弟弟从昨天晚上就失踪了。或许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急忙离开饭店。

  幸好,年底是东京车子最少的时期。也没有塞车。贵之以罕见的高速驾驶车子。

  「哥哥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他曾经这么说过。」

  餐厅——兄弟最后的晚餐。

  「他们是一对感情非常好的兄弟。父母几乎都不在家,哥哥代替父母照顾弟弟……他一定是因为哥哥死了,觉得家里不再是他该待的地方了。」

  不祥的预感——拜托不要成真。柾祈祷似地在膝上握紧双手。贵之安慰他不要紧,握住了他的手。柾因此冷静了一些。

  录像带还放在车子的仪表板上。

  『9x年9月盖亚奥多摩露营』——这是d完成前一个月。保与长田轮流掌镣,由长出编辑,分发给所有社员的录像带。这里面应该留有保和长田修一明朗的样子。

  听说这个时期,公司内已经分裂成保和长田两派,可是姑且不论内心想法如何,他们表面上一定装得和乐融融。——可是d的完成,破坏了一切的平衡。

  d——将一百三十人拖入沉眠深渊的睡眠之盒。死亡睡眠。长出被杀,保也自己了断了性命。

  是谁杀了长田修一?

  是谁切割尸体,将它丢进焚化炉的?是谁为了辞呈,伪装他失踪的?如果就像警方怀疑的那样,保真是犯人的话,动机又是什么?保是在十一月中旬,得知长田利用网络贩卖d的……长田的推定死亡时间是十一月上旬。是在保知道长田等于mr.d之前。

  (要是相反的话还能够理解。长田杀了立花——。最后停止d计画的人是立花,而且为了天大,两人从以前就已经结怨……)那么如果犯人是齐藤学的话呢?动机……是钱吗?财与色是犯罪之源。——悠一的话也有道理。不过,d的销售额顶多也只有六、七十万左右。还是有其它的理由……?

  柾不经意地将抚弄着的录像带从盒子里拉出来,却发现里面好象被什么东西黏住似地,有种抵抗感,迟迟拉不出来。柾皱起眉头,稍微用力一拉,有种胶带被剥下的触感……仔细一看,盒子内侧的单面全部贴着同色的胶带。好象是胶带一角剥落下来,黏到录像带了。

  是什么东西……?补强盒子?可是又没看到什么伤痕。不是这样的话,干嘛要像这样整面贴住……?

  柾把手指伸进盒子里,抚摸胶带表面。有块长方形的薄片贴在胶带底下。与其说是贴,倒不如说封比较适合。

  「……有什么东西贴在里面。」

  「贴在那种地方?就像隐藏所得的手法呢!会不会是贴着有价证券?」

  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说『私房钱』,这点真的很像贵之。

  「可是……有点愚蠢呢!忘记自己藏了东西在里面,不小心把它拿去借人了。」

  「不,不是物主借的。我想把它借出去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在里面吧!」

  这是保不在的时候,和实擅自借给齐藤的。——保在里面藏了什么?

  「喂……柾,住手。那是别人的东西。」

  扯开始小心地撕下胶带,贵之皱起眉头制止,可是柾不理会,继续动作。

  胶带连同黏在底下的东西,轻易地撕了下来。里面贴的是一个薄薄的信封。信封是白色的,外面没有写字,也没有封口。里面是一张相片——。

  柾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里面是——」

  柾盯着照片就这样僵住,贵之讶异地望向他的手,瞬间也说不出话来了。然后他绷住脸,不愉快地说了。

  「真差劲的嗜好。」

  「……」

  「把它照原来那样贴好。等一下去买相同的信封和胶带吧!——所以我才叫你住手不是吗?偷窥他人的秘密,只会让自己不愉快而已。」

  「……嗯……」

  柾羞于自己轻率的举动,翻过照片。嘴里又苦又干。

  不是觉得不愉快。他以为保藏起来的东西,或许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可是他大错特错了。

  不该看的。没想到保竟然会藏这种东西……。

  (——不对。)忽地灵光一闪。

  对了。不是的。——不是保。

  这一瞬间,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彷佛站立在高搭上一般,一口气看清了一切。

  对……这么想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他』符合一切条件。符合一切条件的,就只有『他』。——就是他。一切都是他干的!

  由于过度兴奋,柾感到猛烈的悸动。他以握住照片的手接住心脏上方。——呼吸困难。好想吐。

  「柾……?你的脸色好苍白。」

  「……」

  「可以找个地方停车吧?」

  「……」

  「咦?」

  「……不去找他的话……」

  红灯。车子一停下来,柾就握着照片跳下副驾驶座。

  「柾!?」

  贵之大叫,回过头去。

  「对不起!我回头再联络你!」

  他奔下地下铁的楼梯。扑向剪票口旁边的公共电话,焦急地插进电话卡。铃声。快点接。接电话!接电话啊!

  『喂。』「喂!兄!?」

  『感谢你的来电。我是草。有事的话,请在信号声后留言。』……哔。

  「重要的时候竟然不在!白痴!智障!色情魔人!没用!」

  『……你说谁性无能啊?』睡眼惺松的声音接起了话筒。

  『实在是……真没教养的小鬼哪。打电话到人家家里的时候,首先要报上名字……』「在的话就赶快接啦!猪头!立花和实失踪了,赶快去找他!现在!立刻!」

  『啊?那是谁啊?』「立花保的弟弟!忘年会的时候不是见过他吗!?你还说他是你喜欢的类型不是吗!」

  『不行。十四岁在我的守备范围之外。』「不要在那里说蠢话,现在立刻去找他啦!那个骇客应该可以用间谍卫星搜索吧!?就像跟踪我一样!」

  『喂喂……别说傻话了。跟踪和搜索可差得远哪。没有特定的行动范围,要在整个日本找出一个人吗?那简直就像要在沙滩上找一颗米粒一样耶。』草好象点燃了香烟。一瞬的空白。

  『冷静下来,按部就班说给我听。立花和实怎么了?为什么非找他不可?』「……或许是……犯人。」

  柾握紧相片,喘息般地深呼吸之后开口了。

  「他——或许就是杀害长田的犯人。」

  不到一个小时之内,草就掌握了和实的所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最接近的车站站务员记得和实。

  「和实昨晚十一点左右,在售票机前面呆站了很久,站务员问他要去哪里,和实反问他该怎么去奥多摩。在接近除夕的半夜里,一个国中生要单独前往冬大的奥多摩,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记住了。」

  「奥多摩……」

  「我问女佣,她说立花家在奥多摩湖畔有座别墅的样子。和实还小的时候,好象常常和哥哥一起去玩。九月哥哥的公司露营也在那里举行。是他充满回忆的地方吧!」

  「……」

  「冬季的时候,没有人在那里照顾别墅,也没有电话线的样子。只能去看一看了。」

  中央高速公路瑞雪纷飞。看这样子,山里或许已经积雪了。近乎废车的skyline的暖气几乎没效,柾在副驾驶座冷得直发抖。

  可是,这股寒气并非只因为车子。黑暗中盘旋的疑惑,让他感到背脊寒冷。柾在大衣口袋里面握紧了那张照片。

  如果柾的推理正确的话——不,这称不上推理。或许自以为全都看透了的想法只是种误解。可是——如果事情正如他所想,和实犯下的罪,就不只一项了。

  总是紧跟在保身边的怯懦少年。——柾不想认为他做得到这种事。可是,柾也对和实了解得不够多,无法去否认他不可能犯下这些罪行。……愈是深思,就愈觉得苦闷。

  「差不多也该告诉我谜底了吧?」

  狭窄的车内,飘满了草杂点燃的camel烟味。

  「立花和实是杀害长田的凶手。——你是在什么样的思考下得到这种结论的?会这么断言,你应该拥有相对的证据吧?」

  「……我不能说。」

  柾紧抿嘴唇,草绷住了脸。

  「喂喂……哪有这样的?」

  他搔着睡乱的头发,「呼哇啊~」地悠哉打了个大哈欠。

  「d的取材也告一段落,我正打算和我许久不见的可爱甜心悠闲渡过的说,真受不了。」

  「那你就回去啊!又没人拜托你一起跟来。反正你满脑子就只想着独家新闻。」

  看到那张满不在乎的脸,柾就觉得气愤,终于忍不住这么说了。说出口后他才惊觉糟糕。在除夕里把正在睡大觉的草拖到里多摩来的,可是自己啊!

  柾垂下头来,咬住拇指。

  「……对不起……我有点烦躁……」

  「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啦。而且,你说我是为了独家新闻,也是虽不中方不远矣啦!」

  「……」

  「……不过可真冷哪。早知道就弄台有空调的车子来了。」

  下了高速公路,驶上沿着多摩川修筑的411号国道。

  奥多摩有百分之七十都被森林所覆盖。多摩川的源流,甚至也有钟乳洞及瀑布,是一块让人完全不觉得它是位于东京的土地。

  这一带是溪钓的圣地,新绿的季节里,到处都是而来钓鱼的游客,热闹非凡。柾以前也和贵之来钓过一两次鳟鱼。可是寒冬的现在,这里相当闲散,也没有任何车子擦身而过。

  不久之后,车子来到奥多摩湖。雪花飘落在与阴沉沉的天空相同的灰色湖面,又飘渺地消失了。

  「在那里。」

  浴着湖畔而建,零星并排的别墅及休养别庄的一角,有扇巨大的门靡。庭院的山毛榉林深处,看得见高耸的红色屋顶。——又是红色的屋顶。简直就像家庭故事剧的象征一样。

  铁制的门靡,敞着可让一个人通过的隙缝。两人在门前下了车。

  这是栋相当大的二楼别墅。玄关旁边是玻璃制的温室。二楼有个巨大的阳台。

  突然地,草往前跑去。他以彷佛猎犬追赶猎物的速度,笔直地冲向温室。柾也跟在后面追去。

  「立花!」

  温室里躺着一个身穿黄色外套的小个子少年。草踢破玻璃门,踏进里面。少年的手边,掉落着一只威士忌酒瓶。

  「立花……!」

  「不要紧,他只是在睡觉而已。可能是因为寒冷才喝的吧!——喂,振作一点。」

  「……嗯……」

  草摇晃抱起的和实肩膀,和实皱起眉头。他朦胧地睁开眼睛,交互望着抱起自己的草和柾。

  「……谁……?」

  「不是天使,可是也不是死神,放心吧!来……回去吧?会感冒的。」

  「不要……」

  草脱下外套,想要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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