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耽美小说 > 花嫁之2王妃之路最新章节 > 第6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花嫁之2王妃之路 第6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草原上的狼群是极其凶残、团结和不顾一切的,在芦苇荡边野炊的人,大概无一幸免……

  尹天翊站在原地,冷汗直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想还是先回去搬救兵,但是转身的一瞬间,眼睛掠过湖堤,发现那里好像还躺着一个人,在黝黑的水波中浮浮沉沉。

  尹天翊一怔,立刻回身急奔过去,淌进冰冷的水里,抱住他的肩膀,把他从水里拖上来,男人颇沉重,尹天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上岸。

  “喂,你怎么样?”尹天翊拍拍他冰凉的脸颊,发现他嘴里都是淤泥,立刻把泥巴妪出来,再拼命挤压他的胸膛,挖他的喉咙让他吐水,一会儿后,男人呕出了许多水,也开始呼吸,但是依然昏迷。

  稍稍镇定的尹天翊,擦了把汗,打量着男人的模样,发现他大概二十几岁,虽然脸孔上有血也有泥巴,但仍可以看出是一名棱角分明的美男子。

  他的头上包着奇怪的头巾,穿着蜡染的对襟长衫,光着脚,脚踝和手腕上都戴着玛瑙珠串。

  不是汉人,也不是大苑人,难怪会在偏僻的苇荡边聚会,尹天翊抱着青年,由于身上都湿了,更觉得瑟瑟发抖。

  现在不是计较他是什么人的时候,得赶快找人来救他!

  尹天翊想着,脱掉自己的外衣,卷起来挤掉水,小心地披到男人身上,然后放下他,站起来转身去找帮手。

  “什么东西?”可是他很快发现,苇荡有异状,黑压压的苇秆沙沙响动着,有什么在奔跑,还不只一个,像是兵分几路疾速而来。

  尹天翊的心霎时凉到底,他被狼群包围了!

  尹天翊惊惶失措地去捡地上的刀,这个时候,从高高的芦苇丛中急冲出来十多个人,全都身穿黑衣,用黑布遮着脸,他们看到尹天翊都吃了一惊,尔后又看到躺在地上的青年,呼喊着狂奔过去。

  “太子,太子殿下!”

  “殿下!”

  他们说着异族语言,尹天翊听不懂,令他惊异不已的是,这些声音清脆圆润,分明都是……女性!

  尹天翊面前,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动,直勾勾地盯着尹天翊,那眼神就如刀尖一般,盯得尹天翊全身发毛。

  他结结巴巴地道:“你想干嘛……是狼群……”

  发现青年还活着,黑衣人们全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那个看似为首的女人,眼神一直是冰冷的,而且周身杀气腾腾。

  “是你救了我们家少爷?”她开口道,说得是蒙语,声音虽是低沉的,可尹天翊听得出来,她是刻意把嗓音压低。

  “我是偶然路过,看到尸体……”尹天翊喃喃,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冷不防地,女人扔了一袋东西过来,尹天翊狼狈接住,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袋金沙,少说也值五百两白银!

  “这是?”尹天翊仓促抬头。

  “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少爷,这是赏赐,”女人又冷又傲地说,“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吧?拿了钱就赶快走,今晚发生的事如果敢让第二个人知道,我一定把你的头剁下来,挂在羊角上!”

  这女人说话这样恶毒泼辣,也不怕嫁不出去!

  尹天翊气得够呛,走前一步,用力把钱扔还给她。

  愤然道:“你拿回去!我才不是你那个什么少爷的救命恩人,我只是路过,看到他在水里,把他捞出来而已,这是举手之劳,有良心的人都会做!还有,凭什么你说杀就杀,就是皇帝也不能胡乱杀人!”

  女人气得眼冒火光,牙齿咯吱响,“臭鞑子!好酒不吃吃罚酒,也好,杀了你干净!”从腰问抽出冷光闪闪的镂铁刀来,直逼尹天翊,“现在就送你上路!”

  远处,突然人声喧嚣,火把像长蛇阵一般,渐渐往这边靠近,女人略一迟疑。

  “大管家,好像是大苑的军队。”一个放哨的黑衣人,急匆匆来报,“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等我杀了他!”

  为首的女人手腕一抖,那锐利的刀锋,便朝尹天翊直劈下来!

  铛!她的长刀,被另外一个黑衣人挡了一下,那人急切地说:“大管家,还是快走,他一个放牧的,满口胡言,谁会相信?快救太子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想了想,大苑的军队越逼越近,她心里也有些慌,再看一眼尹天翊,一身的湿衣服,满脸的汙泥,鼻子一哼道:“走!”

  黑衣人拾起地上的残肢,还扫荡地上一切东西,包括尹天翊脱下的衣服,从西南面和大苑军队相反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撤走了。

  尹天翊自始至终都没听懂她们在说什么,不过力气一下从身上抽走,摔倒在地,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牙关不住打架,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会被那恶毒的女人砍成两半。

  “真倒楣!”尹天翊垮下肩膀,看看自己,湿答答脏兮兮的,就像在泥塘里打了个滚,欲哭无泪,“这怎么办呀……”

  “殿下!”

  “王妃殿下!”宝音和巴彦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看到尹天翊邋遢至极的模样,全都呆住了!

  “啊……我……那个……她们……”尹天翊支支吾吾,知道自己是有口难辩,耷拉下脑袋,沮丧道:“抱歉,我溜出来玩,结果掉到湖里去了,唔……千万别告诉铁穆尔!”

  但尹天翊没想到的是,当宝音走进御帐发现他不见时,就立刻飞奔至会场,通报了铁穆尔,所以才会有上千的精兵出来寻找。

  据说,可汗是暴跳如雷了!

  尹天翊在浩浩荡荡的军队护卫下回到营地,一下马,就发现营地里的空气糟糕得可以,所有的侍卫都脸色发青屏息静气,而帐前卫将十数人全都跪在御帐前面,武器甲胃被缴,只留一件单衣,任凭风吹。

  尹天翊见了,既愧疚又害怕,他知道……铁穆尔是真的发怒了。

  尹天翊在御帐门帘前站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心惊胆颤地走进御帐,一眼就看到怒形于色的铁穆尔笔直地站在御帐中央,他的旁边跪着吉玛和乌力吉。

  看到他们被罚,尹天翊心里焦急,走前几步,轻声道:“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贪玩,铁穆尔你别罚他们……”

  铁穆尔乌黑的眼眸瞪向尹天翊,那愠怒的眼神吓得尹天翊浑身一颤,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们下去。”铁穆尔低沉地开口,吉玛惊诧地抬头,看了铁穆尔一眼,没有说话。

  乌力吉紧张道:“可汗,您就饶了殿下吧,都是臣等带坏了殿下……”

  “滚出去!”铁穆尔咆哮,乌力吉脸色惨白,被吉玛硬拉着,退出了御帐。

  尹天翊想,少不了一顿鞭子了,横竖也是被打,不可以连累其他人,鼓足勇气,走到铁穆尔身前,抬起头道:“好吧,我道歉,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这真的不关侍卫的事,是我自己溜出去的,没人带坏我,你要罚就罚我!”

  铁穆尔见尹天翊还没有意识到,一个人外出,而且还是在深夜,有多危险,更加气得攥紧铁拳,全身发抖,“天翊,你是不是认为本王不敢罚你?”

  铁穆尔的语气和神态都有些可怕,尹天翊不禁后退了一步,畏惧道:“我、我没有……啊!”

  双手被铁穆尔粗鲁的拽住,尹天翊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人已经被压到了卧榻上,刺啦——下半身的衣物被粗暴地撕扯掉,双腿被紧紧压住,一股凉凉的液体被抹上后庭,尹天翊面如土色地挣扎,“铁穆尔,不要!放开我!不,住手——呜啊!”

  被贯穿的一瞬间,尹天翊出了一身冷汗,好痛……强烈的压迫感和痛楚,五脏六腑似乎挤到了一起,泪水汹涌而出。

  尹天翊哭泣着,铁穆尔进入后一直没有动作,突然,他紧紧地抱住了尹天翊,像是要把尹天翊揉进怀里,永远也不再松手一般,“天翊,”铁穆尔开口,他的声音沙哑而发颤,“我很担心你。”

  尹天翊一怔,发现身上的重量蓦然轻了,铁穆尔整理了一下衣物,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御帐。

  第二日,十五名御帐侍卫被罚杖棍二十,宝音和巴彦等人也被铁穆尔狠训了一顿,谁都看得出来可汗心情不好。

  而尹天翊也是黯然神伤,所以即使赛马、射箭比赛多么精采,大家都提不起劲来,主看台上一片乌云密布。

  一整个上午,铁穆尔都对尹天翊不理不睬,这让尹天翊又难过又郁闷,又冒火!也忿然转过身子不理睬铁穆尔,他的身体还隐隐作痛呢!这滥用暴力的混蛋!

  过了正午,太阳高悬在天空,活像一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河里的水烫手,地里的土冒烟,草儿也蔫了,可却是比赛正激烈时,尹天翊站了起来。

  宝音急忙问:“殿下,去哪?”

  尹天翊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汗珠,“我想下去走走,这里好热。”

  宝音看了一眼可汗,见可汗没有任何表示,答道:“是,殿下。”

  和五个侍卫一起缓步走下台阶,在溪流边搭有十几架骆驼拉的棚车,是卖蔬果和糕饼的,附近还有参赛的马匹,由马童牵着在溪水里洗澡降温。

  虽然一直不理会尹天翊,但是尹天翊离开后,铁穆尔的视线就一直紧随着尹天翊,他神情复杂,若有所思。

  宝音从牧民手里买了四个野果,绿盈盈的,像翡翠玉石。尹天翊咬了一口,味儿酸中带甜又爽口多汁,果然十分解暑,比黑木果还好吃。

  “宝音,再多买几个,给铁穆尔……”尹天翊突然住口,闷闷不乐地背过身子,宝音苦笑,掏出十文钱买了五个。

  尹天翊拿着野果走到波光粼粼的溪边,看着附近那些乘凉的马儿,有棕红色的、白色的、青色的,大概十几匹,其中一匹棕色马的毛色格外发亮,好像每一根毛尖都冒着油星,马背上还披着金流苏的鞍褥。

  尹天翊好奇地问:“宝音,参加比赛的马,不是不可以加鞍具吗?”

  “是,为了减轻马儿的负担,赛马不加鞍具,不过这匹马特别,它是去年优胜的宝马,称号是万马之首,可以直接进入决赛。”宝音恭敬答道。

  “哦。”

  尹天翊仔细望着那匹马,大概三岁大,四蹄粗壮结实,果然是匹宝马,只是……马儿喷着鼻息,低首,离溪水有些远,似乎精神状态欠佳。

  “宝音,这是谁的马?”尹天翊吃下野果,问道。

  “是我的!”一个由护卫簇拥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尹天翊身后。

  第九章

  “那海……”尹天翊呢喃。

  面前的孩子处在每日都在长个头的年纪,虽然只有九岁,但是生得魁梧,已和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般高了,而且那一头浓黑的头发,宽宽的额头,炯炯有神的黑眸,坚毅的下巴,也越来越像铁穆尔了。

  但是少年瞪着他的眼神是充满嫌恶的,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铁穆尔特意安排汉人顾言卿做太子的师傅,不过现在看来,那海对尹天翊的敌视丝毫没有减少!

  “这是我的马,”那海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有这么好的马?”

  尹天翊一愣,“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最好没有!”那海用白眼珠斜盯着尹天翊,说话的气势俨然像一国储君,“父汗宠你,是他一时鬼迷心窍,他早晚会醒过神来,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

  “太子殿下,”宝音看不过去,指责道:“身为储君,应该时刻注意言行,怎么可以对王妃和可汗出言不逊!”

  “你是谁?”那海皱眉,啪啪玩着手里的马鞭,此刻的模样,又有些孩子气了。

  “臣宝音·察合台,是王妃殿下的贴身侍卫。”宝音行礼道。

  “察合台?”那海想了想,抬头问道:“察合台的族长,浩吉格日·察合台,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臣的家尊。”宝音不卑不亢道。

  “你是王子!”

  那海大吃一惊,尹天翊也吓了一跳,族长的儿子,蒙语叫别乞,意思就是王子,没想到宝音竟然是一族的王子,那么巴彦也是王子?

  铁穆尔竟然让这么尊贵的人来做他的侍卫,尹天翊又惊愕又感动,又不知所措,而那海则是气得咬牙切齿!

  铁穆尔送给尹天翊成堆的山珍海味,金银珠宝,骏马强弓,现在居然连侍卫都派王子做,强烈的忌妒像蛇一样啃噬着那海的心,他更加憎恨尹天翊了,将手里的马鞭绞紧,总有一天,他会把尹天翊赶出草原,赶回中州去!

  那海绞紧马鞭的样子,让尹天翊想到一件事,好心提醒道:“那海,我觉得你那匹马好像有些不妥,是不是该让马倌看一下?”

  但在那海听来,尹天翊是在讥讽他,他的马不如可汗赏赐的白音和黑熊,愤怒道:

  “云海是百战百胜的马!它很强,不用你担心!它今年还会是第一名!”

  “那海?”那海如此发脾气,让尹天翊呆住。

  “你别叫我名字!”那海大吼,“你不是我的母后,你只不过是——父汗的娈宠!”

  自从学了汉字,看了几本史书,那海就知道了这个词,也因为这个词,他越加讨厌尹天翊——娈宠,都是些祸害宫廷,有妖术的男人!

  那海突然跑向他的马,拉下鞍褥,飞身上马,大喝一声,便朝前方奔驰而去!

  “那海!停下!”尹天翊大喊,可那海根本不听他的,他要让尹天翊看看,云海风驰电掣的速度!

  云海沿着溪流拔足狂奔,尹天翊越看越心惊胆战,那海毕竟是一个孩子,他根本就感觉不出云海有什么异常。

  不仅如此,那海的侍卫也一是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因为云海是常胜将军,疾速狂奔起来的样子就像一阵猛厉的风,让人惊诧不已,那海的骑术也堪称精湛,别说没有马鞍,就是在马上倒立也轻而易举!

  那海骄狂,云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口气奔驰了二十多里路,又急急地勒停马,反转方向,奔回赛马场。

  意外,就在那海想越过溪流的那一刻发生。

  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中,云海突然站立不动了,鼻子噗噜噜急促喘着气,牙齿像龇牙咧嘴一般拼命咬着马嚼子。

  那海不明白,拿起皮鞭抽打它,云海在溪水里踉踉跄跄,勉强行走了几步,突然肌肉痉挛起来,发疯一般,越过溪流往东边奔去!

  “那海!”尹天翊大叫,不假思索,立刻奔向最近的一匹白马,跨上马背,狠狠一夹马腹,“驾!”

  白色的马儿撒开蹄子飞一般跑了出去!

  “殿下!”宝音大惊,那马可是没有鞍具的,尹天翊怎可以这样胡来!立刻也疾奔过去,跨上另外一匹马紧追上去!

  其他侍卫,此刻也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大呼小叫,惊慌失措地去追太子和王妃。

  主看台上,远远看到东边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的铁穆尔,腾地站了起来。

  只要一眼没留神尹天翊,必定会出状况,铁穆尔大急,脸色发青,“还在等什么?快传御医!”

  “是,可汗!”一御前侍卫急步奔下看台。

  铁穆尔也大步迈下台阶,涂格冬及时牵来赤骥,铁穆尔二话不说飞身上马,疾驰向东边!

  这边,那海的马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一会儿奔向东,一会儿奔向西,铁蹄下泥石飞溅,身后灰尘滚滚,像受了极度惊吓一般!

  那海从未碰到过这种状况,此刻亦是吓得脸色惨白,马鞭早就丢了,看到云海口吐白沫,更是又慌又心痛,他紧紧抓着缰绳,那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若现在坠马,一定会被发了狂的云海踏成重伤!

  由于云海漫无目的,忽左忽右地乱跑,尹天翊终于追上了,也看到了那海万分危险的处境,那匹马仿佛要把它面前的一切搅个天昏地暗似的,嘶鸣,狂奔,尥蹶子,一刻不停。

  尹天翊心惊肉跳,挥舞着马鞭大喊道:“那海,不要慌!抓紧缰绳……呀,小心!”

  那海被颠得头晕目弦,根本听不到尹天翊的声音,云海向天边狂奔一阵,突然高高跃起前蹄,那海一慌,漏了缰绳,马蹄又重重落下,那海惊叫着抱住马脖子。

  等不及身后的救兵来到,尹天翊一咬牙,直冲上前,截住云海的去路,云海便向另一个方向奔跑,尹天翊使出浑身解数,驾驭身下这匹陌生的白马,让它压住云海的冲劲,团团转圈,使云海撒野的范围,越缩越小。

  “那海,抓住马脖子,别松手!”这样叮嘱着,尹天翊发现云海的速度慢了下来,立即冒险去抓那马缰!

  一半是运气,一半是不要命的勇气,尹天翊探出大半个身子,捞到了一侧的马缰,即刻死死抓着缰绳,一边喊:“吁……云海……快停下来!吁!”

  云海此时也已经精疲力竭,尹天翊发现白色的唾沫腥子都染湿了它的脖子,坐稳身子,用力地拉扯一侧的马缰,云海渐渐停了下来。

  尹天翊才松一口气,忽然云海猛地翘起前蹄,尹天翊没设防,被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了下去,重重摔到地上,右肩着地!

  仿佛被长矛穿刺般的剧痛,尹天翊眼冒金星,一下也动弹不得!

  云海的铁蹄砸了下来,就在尹天翊的脑袋前方,尹天翊听到宝音声嘶力竭地叫声,“殿下!殿下——”

  宝音弯弓搭箭,射向云海的前蹄,云海訇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四肢挛曲,那海也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不过他会些武功,加上云海已经停下,不一会儿便自己爬了起来。

  爱马在地上翻滚抽搐、流血,挣扎着死去,最仇视的人灰头土脸双目紧闭,倒在地上纹丝不动,侍卫在蜂拥奔来,那海被这血淋淋的意料之外的画面震呆了。

  尹天翊由于撞击时的剧痛而陷入短暂的昏迷,醒来的时候人已在御帐,铁穆尔守在卧榻边,心如火灼,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御医在为尹天翊诊断。

  “天翊?”

  铁穆尔轻唤尹天翊,宽大、厚实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尹天翊不由动弹了一下,可这极细微的一动,痛得他惨叫出声,冷汗涔涔!

  “天翊,先别动!”铁穆尔的心也被疼痛揪紧了。

  御医诊断完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躬身答道:“可汗,殿下右肩着地,肩胛骨向外脱位,须用拢按法正骨,请殿下先咬住这布巾。”

  说着,便双手递上一块洁净的布巾,铁穆尔接过,尹天翊瞪大了眼睛,恐惧道:“正、正骨是什么,是不是很痛?铁穆尔!我不要正骨!”

  “如果不让关节复位,你的手怎么能好?”铁穆尔强忍着不舍和心痛,说道:“天翊,把布咬住。”

  “我不要!”尹天翊脸色苍白地摇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刚才只是动弹了一下,就痛得像是要了他的命,现在……还什么正骨?

  一想到那是什么样的剧痛,尹天翊就面白如纸,畏缩着,逃避着,哀求道:“铁穆尔,还是算了,我想我受不了,要不,你先把我打晕吧?”

  尹天翊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铁穆尔的心像是被割开了一道道口子,淌着血。

  深吸一口气,铁穆尔伸出常年练武,而肌肉结实的胳膊,坚定道:“本王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难受一个人痛,天翊,咬住本王的手,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再大的痛苦,也有本王陪你承受!”

  铁穆尔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盛满了义无反顾的决心和最深的爱意,尹天翊怔怔的,突然觉得右肩的疼痛朦胧了起来,一股暖流自胸口淌遍了全身,原来与人相守的感觉……是这么幸福。

  “我……可不会和你客气,”尹天翊目不转睛地看着铁穆尔,苦笑道,“说不定,会把你咬得皮开肉绽,再惨一点,还会……”

  尹天翊的唠叨,溶化在铁穆尔温柔如水的吻里,唇办缠绵了一瞬,铁穆尔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大苑的医术可是天下闻名的,天翊,忍一忍,接上骨头就会好的。”

  “嗯。”

  尹天翊点头,瞬间有了勇气,可是他还是不敢看那御医,当那御医清洗了一下双手,活动了一下十指关节,捏上他的肩膀时,尹天翊躲进铁穆尔怀里,紧闭双眼,一口咬住了铁穆尔的胳膊!

  粗糙但有力的手指紧紧捏住尹天翊脱臼的肩关节,使劲一拉,一推,用劲一挤,尹天翊痛得无法忍受,汗水瞬刻湿透了单衣,他咬伤了铁穆尔的胳膊,人也昏了过去。

  尹天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接上骨头,细心绑定,调养了两天后,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倒是铁穆尔,被尹天翊咬得鲜血淋淋,皮肉都裂开了,御医在他伤口上敷上研磨成浆的药草,缠上厚厚的纱布,要十数日伤口才能完全愈合。

  尹天翊觉得很不好意思,铁穆尔却毫不在意,一大早,就去东边的会场忙碌了。

  今日是祭敖包会的第五天,是可汗和王妃接受文武百官与各国使臣觐见的大日子,铁穆尔见尹天翊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便喝令他留下休息,并叮嘱御医小心照顾。

  由于铁穆尔对尹天翊是百倍呵护,万分宠爱,根本就不在乎尹天翊是男人,一时间传言四起。

  有人说尹天翊是姿色醉人的绝世美男子,也有人说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众人争执不下,纷纷想一睹尹天翊真实的容颜,甚至还开设了赌局,可没想到尹天翊竟然没有去会场,心里失望不已。

  当然,这些事尹天翊是不会知道的。

  “殿下,这是牛骨髓汤,请喝下。”御医端上一碗热腾腾的加了牛奶和骨髓的汤,坐在床边,例行为尹天翊把脉。

  前两天,他为尹天翊把脉时,突然发现了一股奇怪的脉象。

  正常人的脉象应当是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从容和缓,节律整齐,而尹天翊的却是微脉,即极细而不显,若有若无,是寒症的表现,可若再探片刻,又发现脉象弦而紧数,按之越强,是热症的表现。

  寒中有热,热中有寒,让御医疑惑不已。

  尹天翊喝完汤,看到御医敛眉思索,探了又探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哦,”御医回神,连忙说:“殿下最近有吃什么不洁的食物吗?”

  “不洁的食物?

  没有啊,”尹天翊摇头,“我吃的东西都是御茶膳房准备的,宝音不让我吃别人做的东西,嗯……我也没有呕吐和腹泻。”

  “这样……”

  御医沉思,又看了一下尹天翊的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但是精神健旺,目光炯炯而灵活明亮,不像是……

  “对了,赛马会那天,我吃了几枚野果,是不是果子的问题?”尹天翊忽然想起来那极美味的野果,转头问道。

  “那个是没有关系的,臣已经检验过了。”

  在赛马场摆摊贩卖的食物,都要经过御医和茶膳房的人共同检验,所以宝音才会放心地买来给尹天翊吃。

  “那我可不可以再吃几个?”尹天翊笑呵呵的,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微臣等下就替殿下取来。”御医道,心想尹天翊的寒症,大概是四天前在苇荡受凉感寒所致,而热症,则是由于右肩脱臼瘀血积在体内所致。

  人本来就有多种脉象,而且随着水土、气候、食物、情绪和病症发展等等不定因素的变化,脉象又时刻有变,他一定是多心了。

  尹天翊四周的警备可谓是滴水不漏,他怎么可能会是……毒脉呢?

  御医刚躬身告退,铁穆尔便龙行虎步迈进御帐中来,他身上满是阳光大晒后的气息,使他显得越加犷悍。

  在卧榻边坐下后,便大手一捞,铁穆尔将尹天翊抱坐到自己大腿上,低问道:“今天好点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事,御医说不用一个月,手便能活动自如了。”尹天翊舒舒服服地窝在铁穆尔怀里,嗅着他身上阳光的气息,喃喃道:“我好闷,宝音和巴彦又盯得很紧,连乌力吉和吉玛都不和我聊天说笑了。”

  出了那么多事,下人全都规矩起来了,一个个屏息静气,严阵以待,弄得尹天翊郁闷极了。

  这样一来,可汗御帐和金阈那个冷冰冰的宜阳殿,又有什么区别?

  “知道你闷坏了,明天就是集市,和宝音他们一起去玩吧。”铁穆尔揽住尹天翊略显纤细的腰。

  “你说真的?”尹天翊睁大眼睛,很吃惊,“不用带那两百个士兵吗?”

  “天翊,本王仔细想过了,太紧张你,结果把你勒得喘不过气来,是本王的错,以后想去哪里玩,别偷偷摸摸的,告知本王便可以。至于护卫,宝音、巴彦、乌力吉和察罕这四个人武功都不低,责任心又强,在大苑的范围内,就不另派士兵了。”

  铁穆尔撒了一个小谎,他其实派了一百五十名精兵化装成平民,散布在集市里戒备,当然,这是预防万一,无伤大雅的。

  尹天翊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铁穆尔戏谵道:“怎么突然变乖了?”

  “上次的事,我也有错,”尹天翊难过地看着铁穆尔手臂上厚厚的纱布,“我不该一个人跑出去,给大家添麻烦,还有……那海的事,因为他讨厌我,我就从来不去找他沟通。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母亲被打入冷宫,生离惨过死别,这种痛苦和天崩地裂没有什么差别。

  “那海也是一样的,我抢了他母后的位子,却从来没有去关心他,还在心里恼恨他不尊重我,现在想想,我那么自我中心,凭什么让那海喜欢我呢?”

  “天翊,”铁穆尔感动,更紧地揽住他,“有些事情,也是要那海自己学会的,不经历痛苦和挫折长大的孩子,不是我铁穆尔的儿子,许多时候我也故意冷落他,不是我不喜欢他,而是想磨炼他,以免他变成一个骄纵、禁不起一次打击的可汗。

  “天翊,本王想……收养一个义子。”

  尹天翊蓦地抬头,“什么?”

  “就是本王兄长的儿子,本王想封他为乌兰巴日别乞。”就是红虎王子的意思。

  “可是……那海会很难过的。”尹天翊皱眉说。

  “天翊,我和你都是那海的父亲,可那孩子将来是成龙还是……”毕竟是亲生儿子,不祥的话铁穆尔没有说出口,顿了顿道:“除去教道和磨练,还是得看他自己。”

  两人半晌无言,铁穆尔轻唤尹天翊的名字,“天翊,本王想……”大手滑进尹天翊的衣襟,抚摸着尹天翊滑溜的肌肤,不言自明,“可以吗?”

  尹天翊的脸颊一热,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也想和铁穆尔缠绵,只是肩膀……

  “分开腿,坐在本王身上,你不必动,全交给本王就是。”煽情地咬着尹天翊红透的耳朵,铁穆尔脱下尹天翊的衣服。

  还有什么话好说?

  尹天翊满面通红,垂下眼帘,任由身体追逐甜蜜而又飘飘欲仙的快感……

  翌日,和铁穆尔闹腾了大半日的结果便是腰痠腿疼,满身的红印,尹天翊趴在床上,把铁穆尔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个荒淫无道的家伙非得又吸又咬,弄得他脖子上都是印记吗?

  “殿下,穿这件如何?”

  吉玛为尹天翊拿出一件藏青色,袖口、大襟和领口都精心绣着飞禽走兽,用来画龙点睛的虎眼与凤喙等,用的都是珍珠和玛瑙。

  “就这件吧。”尹天翊笑了笑,吉玛放下衣服,就去张罗腰带、外衣、裤子和夏季穿的布靴,此外还有杂七杂八的饰品,尹天翊的东西每一样都是成套的。

  宝音端来热水伺候尹天翊洗脸,巴彦在准备早膳,乌力吉和察罕候在御帐外。可汗和王妃和好了,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黑压压的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压抑和不安,终于全都消散了。

  尹天翊洗了脸,吉玛小心翼翼地帮他穿衣服,因为尹天翊的右肩还绑着绷带,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吉玛整着尹天翊的衣襟,皱起一双柳叶眉,说道:“殿下,您这一折腾好像又瘦了,我精心敦的补汤,您还是得继续喝。”

  自从吉玛成为尹天翊的贴身侍女以来,每隔几日就会敦些补汤给尹天翊喝,像人参山鸡汤、虫草敦羊肉、花药茶等等,尹天翊有些受不了食物中的药味,常常不想喝,可是铁穆尔在一旁亲手喂他,让他不喝也不行。

  不过,吉玛的汤药确实让他的体力更充沛了,在大苑水土不服的情况也好了许多。

  “那好吧,”尹天翊点头道,“就辛苦你了。”

  吉玛嫣然一笑,“就这点事儿,怎么会辛苦。”

  穿好绣金的锦鞋,扎好腰带,尹天翊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宝音:“对了,宝音,太子那匹发疯的马儿是怎么回事?”

  “哦,回殿下,那是恐水症,使牲畜对水、风等刺激非常敏感,引起发狂和窒息。一个月前,那匹马的前蹄被一条野狗抓开了一道,恐怕是那个时候传染上的,现在它的尸体已经用火烧了。”

  “是这样……”尹天翊想了想,吩咐道:“回去后,把我最好的鞍具拿出来,再牵上黑熊,送到太子那边去吧,他以前想要骑黑熊。”

  “是,殿下。”

  尹天翊走到铜镜旁边,紧靠桌案放着一个描金木箱,是存放贵重物品用的,他掀开箱盖,拿起摆在丝绒垫子上的蒙古刀,细细看着,突然一愣。

  刀还是那把华贵而意义深重的刀,上面却少了东西!那片用银子打造,中间嵌有宝石大珠的圆形饰件不见了!

  尹天翊大惊,在箱子里翻来覆去的找,又推开箱子查看地下——没有,哪儿都没有!

  “殿下,怎么了?”看到尹天翊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又去枕头下摸索什么,吉玛跟在他身后,“丢了东西吗?”

  “不、不是,”尹天翊摆了摆左手,讪讪道,“只是突然忘记放哪里了……”

  “什么东西?”

  “铁穆尔给我的蒙古刀。”尹天翊还在床榻边东翻西找。

  “可汗给您的刀,不就在箱子上吗?”宝音远远看着那把刀,感到十分奇怪,“还是殿下您亲自拿出来的啊!”

  “瞧我,想到能出去玩,都兴奋过头了。”尹天翊心虚地笑着,快步走过去,把刀带身上,一边还在想,那可是老可汗传下的宝刀啊,可是一根丝线都不能少的,那么贵重的饰件,到底丢到哪里去了?

  尹天翊心急如焚,还不知道铁穆尔会多难过呢!踱来踱去拼命地回想,可就算挤干脑汁也想不起来。

  现在的尹天翊根本不可能想到,蒙古刀上的勃勒饰件,就在蒲离太子楚英手中。

  “殿下、殿下,该用膳了。”

  巴彦上前催促,尹天翊蓦然回神,“哦,好。”

  尹天翊突然间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宝音和巴彦四目相对,困惑不已。

  一年一度的大集市,当然是人头攒动,热闹极了,一个个白色帐篷在草地上搭起,有卖奇珍古玩的,有卖兽皮草药的,有做风味小吃的,每个摊子前都有人围着,指指点点,挑挑拣拣,讨价还价……

  尹天翊在人群中穿梭,每当看到卖银器和饰品,或者刀具的摊子,便挤上去仔细查看。他想,勃勒大概是被他不小心丢路上了,说不定有人捡到了,拿来集市卖,万一没人捡到,他也该找找看,有没有一模一样的勃勃可以装上。

  可是,从东边走到北边,腿都快断了,尹天翊还是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勃勒,颓丧不已。

  宝音和巴彦几个人,一步也不敢拉下地守在尹天翊身边。

  “殿下,您的手还没完全康复呢,别太累了,坐那里休息一下吧?”宝音指着不远处一个卖奶茶和酥油糕的帐篷。

  尹天翊喉咙干得冒火,也确实走不动了,挪动着软绵绵的步伐,在帐篷下的软垫坐下,一个勤快的妇女立刻端上一碗香气四溢的酥油茶。

  尹天翊道了声谢,左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他不会把勃勒掉在苇荡了吧?

  仔细想想,那就是非常可怕的大海捞针了,芦苇那么密,天色又黑,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的,那勃勃还有可能是掉进水里了,被泥掩埋了吧!

  尹天翊无奈地歎了口气,抬头,就看到帐篷前挤了一堆人,那堆人看到他抬起头来,又呼拉拉跪倒一片,尹天翊瞪大了眼睛。

  “殿下,”宝音小声提醒,“您忘了?您还有一个职责,就是在集市上聆听百姓之言啊。”

  “哦,对!”尹天翊猛然想起来,脸孔通红地站起来,生涩道:“免礼,都请起来,能不能排成一队,一个一个说,不要挤。”

  百姓立刻按照他的命令恭敬地排成了一队,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队伍就越排越长,都延长到了集市外边。

  宝音他们望着这可怕的长龙,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对唯一的侍女吉玛说,“我看,就算到天黑,殿下也听不完那么多人说话。吉玛,你还是去把可汗请来,不然殿下可控制不住场面。”

  “是。”吉玛点头,立即挤出人群,走出去了。

  白底,四周饰以蓝色云纹图案的毡帐,是铁穆尔的军帐。铁穆尔一手培养起来的精锐部队赤军,如今已经成了亲卫部队。

  大苑有十二支军队,炎、青、虎、川、戎等等,各司其职,大约有三十万人。

  穿着黄铜战铠,手持铁戟,十六名赤军分立在军帐两旁,军容肃整,高高的帅旗在阳光下飘扬,迫于这威武的气势,吉玛不由低下头来,来到毡门前行了个礼,“奴婢乌勒吉玛,有事求见可汗。”

  尹天翊身边的人是不需要侍卫通报就能拜见可汗的,一个侍卫不敢怠慢地撩起毡帘,吉玛低头致谢,便走入军帐。

  耀眼的阳光透过天窗,照亮整个军帐,铁穆尔在左边的白虎皮软榻上和衣而卧,好像睡得正熟。

  帅营正前方的乌木案几上,堆叠起高高的羊皮卷宗,还有笔墨砚台、血玛瑙帅印。

  吉玛屏住呼吸,不由自主走过去,每一样东西都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依恋的目光缓缓落到一张摊开的地图上,定睛一看,上面用红、黑、青三色细心地描绘着山谷河流,以及每一个驿站和兵营。

  吉玛认出了这片地域是——北方的民族塔塔尔。

  铁穆尔要攻打塔塔尔吗?

  吉玛大吃一惊,心里直冒凉气,塔塔尔虽然亦属于大苑,可是由于远在北方,群山起伏,地势险峻,对可汗一直是不怎么尊敬的,不仅有自己的军队、百姓与城池,塔塔尔的族长海日古还自封为北郡王,两次打退老可汗的军队,绝对是不好惹的人物。

  有道是炮火无眼,将军难免阵前亡,吉玛害怕极了,情不自禁,急步走到软榻旁边,痴痴地看着铁穆尔英俊的容颜,轻轻伸出手。

  “天翊?”

  铁穆尔察觉到一个阴影挡住了阳光,蓦然抓住了那只手,纤细而柔软的触感,还带着一丝香气,愕然,猛地睁开眼睛。

  “吉玛?”

  面前的少女,脸红得似熟透的樱桃,眼里透露着惊慌和畏怯,铁穆尔立即放手,浓眉拧成疙瘩,很不悦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吉玛匆匆跪下,“奴婢该死,打扰了可汗休息,是宝音吩咐奴婢过来,今日集市里有太多人,等候拜见的队伍都有两里路长,宝音怕殿下控制不住场面,所以想请可汗去一趟集市,好为殿下解围。”

  铁穆尔不加思索便站了起来,打算出去。

  “可汗,”吉玛急急叫住他,不顾一切道,“您……您是要攻打塔塔尔吗?”

  铁穆尔忽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紧盯着吉玛的脸,有些动肝火地道:“谁告诉你的?”

  “没、没人告诉奴婢,是奴婢刚才看到桌上……”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偷窥行为,是杀头的大罪,吉玛吓得脸色煞白,猛磕头,“奴婢绝不是故意偷看的!”

  “行了!”铁穆尔有些厌烦她了,冷漠道:“暂时别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