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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之2王妃之路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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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让尹天翊在毯子上躺下,尔后转身麻利地忙着什么,尹天翊看到她在烧火,一会儿后她站起来,重新回到简陋的床边。
少女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羊毛毡布袋,还有一个针灸包,尹天翊很吃惊,这个女孩竟然懂得医术。
“嗯……”少女很轻地开口,“我叫乌勒吉玛,你可以叫我吉玛,刚才……谢谢你。”少女深深的鞠躬。她不仅懂得医术,说的还是汉语!
在万里之外的大山脉某处,居然能听到久违的汉语,尹天翊太激动,猛地撑坐起来,胸口一阵刺痛,又“啊”地躺了回去。
乌勒吉玛急忙解开尹天翊的棉衣,看到胸口那一大片发紫的瘀青,倒吸一口气,那些强盗太残暴了,她赶紧说道:“你别急,快躺下。”
“你怎么会……说汉语?”尹天翊听从她的话躺下,还是难以置信。
“我是骀蒙部落的药师。”
“药师?”
“就是专门采药制药,给人看病的女大夫。药师是世代继承的,我十岁就会针灸,所以……不用害怕。”
她从针灸包里拔出一根银针,找到穴位,指尖轻轻压着,熟练地插入银针,尹天翊感觉伤处一阵发热,但是不怎么疼。
乌勒吉玛抽出银针,看了一下针尖,没有流血,稍稍松了口气,收好针,又拿起一个羊毛毡布袋,说道:“这里面有红花、赤芍、益母草和水蛭,都是活血化瘀的药,刚才用雪水煮过了,敷在伤口上,两、二天就会好了。”
听到布袋里面有滑溜溜又黏乎乎的水蛭,尹天翊的脸孔抽搐了一下,但是在金阈,也有大夫拿水蛭来治疗病患的伤口,所以尹天翊还是接了过来,小心地按在胸口上。
唔……被打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痛着,可是还能忍受,尹天翊放松了绷紧的身体,看来他又逃过一劫了,不过在流民营,他还能逃多少次呢?
尹天翊抬起头,第一次注意到乌勒吉玛的模样。
乌勒吉玛的脸孔圆圆的,肤色较黑,眼睛非常大,她的红色头发细长干枯,蓬蓬松松地直垂到腰部,她的身形苗条纤巧,脖子上戴着一串动物牙齿项炼,穿着一件破掉的彩色布衣。
这件布衣五彩斑斓的花纹,大概暗示着吉玛药师的身分,只是它现在很脏,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花纹了。
发现尹天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乌勒吉玛的脸孔有些红了,腼腆的低下头。
尹天翊才发觉自己的唐突,脸红道:“啊,对不起……我、我叫尹天翊。”
“你是汉人吧?”乌勒吉玛虽然相貌平平,她的声音却像黄莺一般动听,“为什么汉人会在流民营里呢?”
“这个……”尹天翊无法回答,乌勒吉玛会在这里,肯定是骀蒙部落被强盗摧毁了,而他……
见尹天翊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乌勒吉玛立刻想到尹天翊可能是逃跑的战俘,愧疚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不,不是的!”尹天翊赶紧坐起来,“哎呦!”一下扯动伤口,痛得脸孔变色。
“你怎么样?”乌勒吉玛扶住他,才想起来尹天翊腹部也有伤,紧张道:“是不是哪里很痛?让我看一下。”
“谢谢,不用了,我不疼。”男女授受不亲,胸口的伤就罢了,怎么可以脱下裤子呢!
读《礼记》和《论语》长大的尹天翊,慌张地推拒着,脸孔都涨成了猪肝色,乌勒吉玛愣住,很稀奇,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你可真有趣,脸红得就像猴儿屁股。”
尹天翊更是连脖子根都涨红了,嗫嚅道:“我没见过……女大夫呀。”
乌勒吉玛笑了,觉得尹天翊真是好单纯,不再捉弄他,“我知道,汉人都说男女有别,不过,你的蒙语说得真不错呢。”
“哎?”尹天翊一呆,“你的汉语说得才好呢,我只会说一点点……”
虽然铁穆尔凶巴巴地逼他学蒙语,可是他没有用心学,因为铁穆尔挑选的侍卫都会说汉语,有什么不明白,直接问他们便可以,可如今再也没有人为他翻译了,他要连说带猜,才能和别人沟通。
“骀蒙部落在山里,和牧民不一样,我们是靠打猎和采药为生,阿爹经常带我去拜访汉人的医生,所以我会说汉语。不过,骀蒙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乌勒吉玛黯然神伤。
这个时候,帐篷外又传来吵闹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男人的咒骂声,乌勒吉玛的脸色越加灰暗了,心神不宁地摆弄着胸前的动物牙齿项炼,她很清楚,她只是避过一时而已,将来还是会被这些强盗凌辱。
“吉玛……”尹天翊担心地看着她,他是男人,就算反抗强盗,最多也就是被痛打一顿而已,吉玛就……
“我们逃出去吧!”尹天翊突然说道,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与其像野狗一样被打死在这里,还不如逃出去!刚才,被他们打倒在地的一瞬间,我突然好不甘心!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我要为自己平反,我要知道答案,我想问他……”
送我走,你有后悔过吗?
尹天翊在心里默念,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他只问这一句话,得到了答案之后,铁穆尔要杀要剐,都随他去了,对这个一点都不需要他的世界,他毫无留恋。
尹天翊的话,乌勒吉玛没有听懂,但是第一句话很清楚,就是逃跑。
她也早就想逃了,自从部落被毁,她就一直过着牲畜般的生活,她想她的阿爹,虽然家徒四壁,可却是幸福的。
那天很多人都逃到了森林里面,不知道阿爹还活着吗?
乌勒吉玛再次紧紧攥住胸前的项炼,祈祷般喃喃自语着,“孛日帖赤那……”
尹天翊知道这个词,因为当初铁穆尔指着那迎风招展的蓝色旗帜,告诉他,上面的图腾就是孛日帖赤那,意味草原的主宰——苍狼,而他铁穆尔就是狼王,无所畏惧的,驰骋天下的狼王。
尹天翊想,乌勒吉玛胸前的项炼,大概就是狼掉落的牙齿。游牧民族有各种各样的图腾崇拜,白鹿、熊、海青(鹰)等,而苍狼是最受人崇敬的。
乌勒吉玛默祷完毕,对着苍天施以一礼,然后看着尹天翊,坚定地说道:“要逃,我们今晚就逃,不然你……”
“我怎么了?”
乌勒吉玛咬了咬嘴唇,面露难色,“他们说的是弋族语,就是西北边那个野蛮的民族,他们掳劫你,不杀你,是因为他们要用你祭祖先祖。”
“那是什么意思?”尹天翊听得一愣一愣。
“每年,他们都会俘虏一个人,在某日黎明之时,把人放在光滑的石头上,用刀挑断手筋脚筋,再割开十六处皮肤放血,引来乌鸦吞食,这个就叫“用人”,“用人”通常都是男人,所以他们选中了你。”
尹天翊吓得面如土色,舌头僵住了,声音也窒息了。
这“用人”,不就相当于中州的凌迟酷刑吗?
不!他才不要被乌鸦撕扯得面目全非!光想像就手脚发冷,如果真要被用来祭祀什么先祖,他宁可先咬舌自尽。
“还有……”乌勒吉玛犹豫地说,“在“用人”之前,他们会强迫你先“沐浴”和“通灵”。所谓“通灵”,就是架起和先祖灵魂沟通的桥梁,只有“通灵”之后,你才是真正的祭品。”
“你是说,我还要被鬼附身吗?”尹天翊惊恐地问。
乌勒吉玛轻轻摇头,“不是附身,是和弋族头目,也就是那个查干巴日……过一个晚上。”
犹如晴天霹雳,尹天翊惶然睁大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差点被打死的时候,查干巴日都出来阻止,原来是他的身体还有这样的用处。
真是太可笑了,这是什么歪风邪俗?
不仅要他一点一点痛苦地死去,还要他死之前,连男人的尊严都没有吗?
能碰他的人只有铁穆尔,只要一想到其他男人将要碰触他,尹天翊就一阵翻江倒海的反胃!蟊贼,你休想!
尹天翊强忍着胸腹部的疼痛,站了起来,乌勒吉玛不知道他做什么,只知道尹天翊还需要休息,她扶住脚步不稳的尹天翊。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帐篷的门帘被人一把拉开了,查干巴日的几个手下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和绳索。
“你们要做什么?”乌勒吉玛喊道,惊恐万状地挡在尹天翊身前,但她一个柔弱的少女,怎么抵挡得过这些血腥的悍匪!
混乱中,她被人粗鲁地踹倒在地,尹天翊急忙去拉她,匆忙中,灵机一动,在她耳边嘀咕道:“吉玛,大戟。”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拽了起来,刀尖抵上脖子,尹天翊不敢再动,看了乌勒吉玛一眼后,就被男人们拖出帐篷去。
这一次,倒是人人都走出帐篷来围观,争先恐后地看着,还指指点点,很像是被押着游街,尹天翊心里七上八下,他现在只能指望乌勒吉玛领悟那句话了。
“大戟……”乌勒吉玛低声重复,觉得尹天翊很聪明,这句话大概只有她才懂。
大戟,蒙语叫甘遂,性苦寒,有毒,是泻药的一种,尹天翊的暗示是叫她下毒,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草药可以用来下毒呢?
只怪她以前是大夫,只知道医病救人,忘了一句俗语——良药亦是毒草!
尹天翊的提醒犹如醒醐灌顶,让她恍然大悟,赶紧掀起脏汙的毛毯,用双手扒开下面的软土,挖出自己收藏起来的驼皮药囊。
里面有许多风干的药草,其中一种叫乌喙,是草原上的万用神药,将它煮熟可以用来治病,有回阳救逆的功效,但假若直接碾成汁水,便可作为致命的毒药,涂在箭尖上用来射杀猛兽。
乌勒吉玛看着乌喙,把心一横,把药草塞进衣襟里,站起来,急步走出帐篷……
尹天翊被三个男人架到远离营地的一个小坡地上。
冷风如刀,静是唯一的声音。
尹天翊被迫跪在冰冷彻骨的雪地上,两个男人分别按着他的左右肩膀,另一个男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铁锹,刺啦一声,凿穿坚实的冰面,立刻听到了水流声,原来这是一条冰冻的河流。男人扔掉铁锹,拿起一个锡壶,弯下腰去灌水。
难道这就是吉玛说的沐浴?
尹天翊刷地面无血色。开什么玩笑!用这可以冻死人的冰水来洗澡?
不用凌迟酷刑,他就已经被折磨死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刽子手!强盗!奸贼!放手!”
尹天翊拼命挣扎,无奈手臂和肩膀都被牢牢制住,小腿也被男人们踩住,他站不起来,才一抬头,“哗啦!”一灌冰冷的河水迎面浇下。
“阿嚏!”尹天翊立刻打了一个大喷嚏,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全都是砭人肌骨的冰水,寒冷像无数根细针直扎皮肤,尹天翊剧烈地颤抖起来,牙关咯咯直响。
“哗啦!”又是一大灌水迎头淋下。尹天翊满身都是水,头发披在面颊上,十分狼狈,因为嘴巴里呛了水,他猛烈地咳嗽着,头痛欲裂。
最后一灌水倒下来的时候,尹天翊哆哆嗦嗦,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他的手和脚已经失去知觉,无力再反抗强盗们的暴力。
他们拿起一张羊毛毡,包裹了浑身湿淋淋的尹天翊,把他扛起来送去头目的帐篷。
从头到尾,尹天翊都没有被当做是一个人。
尹天翊不停地发抖,发梢结了冰霜,有些意识不清。查干巴日的帐篷里架着熊熊燃烧的火炉,妓女们已经全被赶了出去,除了火炉,帐篷中央还有一张简易的长桌,上面放着野果、羊头、马奶酒、吃肉用的小刀,还有一些尹天翊叫不出名字的食物。
查干巴日抓了一把炒米,丢进锡碗里,又倒了马奶酒,拿刀尖搅合了一下,递给尹天翊。
“吃!”他粗声粗气地说,尹天翊接过,可是手指依然僵硬,他使尽全身力气,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唔……咳咳!”尹天翊从未喝过这样难喝的酒,不仅辣气冲鼻,还有很浓的腥臭味。他很想吐,但是为了让身体能够活动起来,他咬紧牙关,将酒咽了下去。
查干巴日坐在垫子上,一直盯着尹天翊看。
他并不喜欢尹天翊,瘦弱的身材,平凡的脸孔,他选中尹天翊,只不过因为弋族讨厌汉人,尹天翊看上去正合适用做祭品而已。
他对“通灵”也早已麻木,只想快点结束,看到尹天翊喝过了马奶酒,便一把抓过尹天翊的胳膊。
“把衣服脱掉。”查干巴日漫不经心地说道,想把尹天翊压到地毡上面,但是他突然一愣,像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盯着尹天翊的眼睛,那双眼睛倒是很漂亮,清明如溪涧,琥珀色的瞳仁也很特别,就是没有一丝畏惧和顺从的意思……
查干巴日心里一惊,才发现尹天翊是那样清醒而愤怒地瞪着自己。
对了,他之前想到的事情是,尹天翊被绑架上马,抽出匕首用力扎向男人大腿的样子,他怎么能忘记这个看上去瘦弱的人,其实是一匹倔强的野马,随时会踢伤人呢?
他的刀呢?
查干巴日想到了他随手放在桌上的吃肉用的小刀,才抬头,胸口就一阵剧痛,那柄刀经由尹天翊发抖的双手,刺入他的胸膛!不过,由于尹天翊不会武功,又在瑟瑟发抖,刺得不深,也不准,并没有伤到要害部位。
“你竟敢……”
查干巴日想说话,可是却吐了一大口血,他觉得奇怪,这么小的伤口,怎么会痛得全身肌肉都痉挛呢?
查干巴日的手越来越用劲地攥着尹天翊的手臂,一脸痛苦和茫然,尹天翊使劲挣扎,手臂被勒出深紫的痕迹,可是查干巴日仍然不放开。
“这个……呜!”查干巴日拔掉小刀,像小山一样轰然摔倒在尹天翊身旁,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看不清楚尹天翊的脸,惶然醒悟道:“是毒?”
尹天翊吓得不敢说话,查干巴日知道自己被下了毒,可毒是什么时候下的,又下在哪里,他完全想不明白,愤怒地揪住尹天翊的衣襟,“卑鄙的汉人!”
“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要——放手!”
查干巴日瞪起布满血丝的两眼,发狂地扯开尹天翊湿透的衣服,吸住裸露出的胸膛,胡乱地又啃又咬,另一手粗暴地扳开尹天翊的双腿,牢牢压住。
“住手!”尹天翊慌了神,喊叫着救命和吉玛,可是谁会来帮他呢?
泪水汹涌而出,惊惶,恶心,绝望,痛苦……尹天翊被深深地无助包围,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地沉入了那冰冷的湖中,被黑暗吞没了……
仿佛潮水般奔腾的马蹄声,呐喊和短兵相接的声音从天而降,流民营乱成一锅粥,很多人在逃跑、尖叫,尹天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查干巴日想要强暴尹天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抽出腰带捆住尹天翊的双手,尔后才去拿他的武器,那个有铁链的大石锤,可是,不知从哪儿急锐飞来一条乌梢长鞭,啪地一声就劈断支撑的粗木柱,将帐篷撕裂成了两半!
而且还不仅如此,那乌黑漆亮的鞭子,最后落下之处正是他的大石锤,那用吴壁石打造的特殊石锤,就像米粉团子捏的一样,竟然碎成了粉末!
查干巴日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难道是中毒产生的幻觉?
他慌恐地站起来,耳鸣得厉害,盲目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忽然七窍流血,轰然倒了下去——乌喙的毒,终于完全发作了。
尹天翊看到帐篷裂成了两半,四周有很多裹着白色大披风、头戴奇怪铜盔的彪悍男子,这些人杀气腾腾,在和强盗们互相厮杀,只有一个人没有打,他站在倒塌的帐篷前,定睛注视着自己,尹天翊不由瞪圆眼睛,惊恐万状。
金盔下,男人的眼睛看上去既粗野又狂妄,满目肃杀之气。
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尹天翊吓得面色苍白,双手又被捆绑,他左右张望,想看看有什么武器可以防身。
在他慌张四顾的时候,男人迈开步伐,疾步向他走来,在男人弯下腰的一瞬间,尹天翊猛地闭上眼睛大叫,“不要——”
极意外地,掴住双手的腰带被一刀割断了,几乎与此同时,身体落入一双坚实而温柔的手臂中,尹天翊一呆,似乎还不清楚状况,害怕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男人紧紧抱着,更加不知所措。
“天翊……”
沉痛地,怜惜的,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尹天翊的脊背陡然僵直,他是不是在做梦啊?
还是临死前的幻想?
为什么铁穆尔会在这里……
心中一颤,泪水夺眶而出,尹天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铁穆尔更用力地抱住他,一切的煎熬,一切的痛苦和相思,都通过紧紧的拥抱,完完全全地传达给了尹天翊。
“天翊,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的景象仿佛有了真实感,尹天翊怔怔地嗫嚅,“铁穆尔?”
头发被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摩挲着,那一瞬间,所有的力气和恐惧都消失了,身体软绵绵地,尹天翊眼睛一黑,昏迷在铁穆尔怀里。
而四周,混战已经结束,乌合之众根本禁不起大苑骑兵声势猛烈的突袭,大部分强盗被生擒,女人和孩子被聚在了一起,乌勒吉玛也在里面。
她在东张西望寻找尹天翊,地上横七竖八倒卧着许多具尸体,她怕尹天翊也在其中。忽然,乌勒吉玛看到尹天翊被一个高大魁梧、前呼后拥的男人抱在怀里,走向一架贵族才能用的华丽马车,一脸疑惑。
尹天翊是逃跑的战俘,被捉到后免不了一顿残酷的鞭打,怎么还能乘银车?
这个男人又是谁?
乌勒吉玛站得远,只能看到一个楚楚不凡的侧影,能统帅那么多骑兵的,莫非是万骑长?
尔后,为大白天成功突袭而收拢起来的旌旗被一一展开,镶着金边,蓝色狼图腾的旌麾威震天下,流民营的妇孺牧民,纷纷跪了下来,惶恐跪拜。
乌勒吉玛更是惊愕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竟然是大苑的可汗——铁穆尔!
第三章
两千人的队伍,旌旗飘飘,有条不紊地沿白雪皑皑的鄂纶山谷,往大汗部落所在的纥尔沁草原行去。
队伍中间,有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的银车,车厢四周为御寒包里着皮毡,车内装饰华美,窗帘椅套全是绝上品的金锦,被褥用的则是狐皮。
为照顾昏睡的尹天翊,铁穆尔也在车中,随行的侍女用沾了酒的纱巾,轻轻擦着尹天翊的双手和太阳穴。
山风呼啸,夜凉如水,几点寒星闪烁在高而远的天边,尹天翊渐渐苏醒过来,看到华丽的金顶,一愣,一双大手立即伸过来抚住他的脸,“天翊,你怎么样?”
两道浓眉下,是一双乌黑而急切的眼眸,尹天翊呆呆地注视着铁穆尔,喃喃道:“铁穆尔……”
“是我。”铁穆尔紧紧地握住尹天翊的手。
“原来……不是做梦啊。”尹天翊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个笑容,又刺得铁穆尔胸口一痛,“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尹天翊茫然地注视着,不出声。
铁穆尔屏退侍女,“你们下去。”
“是,可汗。”
侍女们深一鞠躬,走到车门边撩起金色帷幔,车一停顿,她们便下去了。
铁穆尔抱起尹天翊,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紧紧地抱着他,“在你醒来之前,本王明明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可是现在……”铁穆尔说不下去了,他的手在发抖。
尹天翊更加疑惑,心里有一点期盼,有一点害怕,又满足委屈,用力地咬着嘴唇。
“我知道你怨我,一切全都是我的错,”铁穆尔深感懊悔地道,“我忘了你会伤心,忘了你会哭,伤得你那么深,对不起,我对天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天翊……原谅我。”
“我……”尹天翊听着铁穆尔急骤的心跳,回忆过去,愁肠百结,“我没有出卖你。”
“我知道。”
“真的,一次都没有。”
“我知道!天翊。”铁穆尔心如刀割,更用力地抱住他。
“我是汉人,我以前是很讨厌你,可是我绝不会出卖你,我不是那样卑鄙的人,可是……你赶我走,你不相信我,”一连串泪水,从尹天翊痛楚的脸上滚落下来,“我很难过……”
尹天翊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淌,这是他第一次,毫不压抑地哭了出来,他紧紧地抱住铁穆尔,忽然感觉到有一滴泪珠从上方掉了下来。
铁穆尔……居然哭了?
尹天翊惊呆了,倏然抬起头,但是铁穆尔把脸转开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原来如此,痛苦的不只他一个。
尹天翊怔怔地问:“你哭了?”
“没有,本王只是在流汗。”
“啊?天寒地冻的,你在流汗?”尹天翊不信。
“本王说是流汗,就是流汗。”铁穆尔尴尬地擦了一把脸,眼睛却是红的。
“哦……”尹天翊笑了。
“天翊,你笑了,”铁穆尔极兴奋地抱住他,抬起他的脸,“再笑一个?”
“不要!”
“天翊……”受伤的语气。
“反正我不乐意,我还没原谅你呢,”尹天翊毫不妥协,用力推开他,“你先告诉我,是谁陷害我的?我一定要狠狠揍扁他!”
“这个……”铁穆尔深深吸气,握住尹天翊的手,心虚道,“本王从头和你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半个时辰后,可汗的银车里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像是羊骨和铜锣敲击的声音,又像是乌鸦“嘎”或者“啊”的大叫声,总之这声巨响,衬托着山谷的僻静,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但由于可汗事先吩咐过,除非他下令,否则不得停车,所以大家只得屏息静气,继续往前走,这气氛真是诡异极了。
华丽的车厢内,铁穆尔捧着肿起的下颚,痛得脸色发青,“天翊,本王没说不让你打,可也不用拿这么重的铜鼎吧?”
尹天翊用鼻子哼了一声,放下用来盛食物的铜鼎,气呼呼地坐下。
他挨饿受冻,难过得想死,还被强盗抓去喂乌鸦,结果,原来竟是被铁穆尔设计!
真是气死他了!
“我不去了。”尹天翊愤愤不平地说。
“什么?”
“我要回金阈!”尹天翊眼睛瞪得像两个铃铛。
“回金阈?”铁穆尔着急道:“去那里干什么!”
“正所谓人离乡贱,你不是已经发了遣送书了吗?我要回去!”
“不行!”铁穆尔心急火燎地拉住他,“是遣送书又不是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不准你回去!”
“脚长在我身上,我要走就走,还有——我是男人,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才不做别人的老婆!”
“什么四方的痣?”铁穆尔才不管那么多,蛮横地道:“本王已经发过誓,生则同生,死则同穴,你要回去,除非和本王一起回去,否则想都别想!”
“我说的是志气!”尹天翊翻了个白眼,“才不是痣,你讲不讲道理!”
“道理?”铁穆尔一顿,怨气满腹地道:“你和本王讲道理?那本王找谁去评理?”
“被骗的是我,被强盗抓去的也是我!你生什么气?”尹天翊怒瞪着他。
“你真要听?好!本王就告诉你。”铁穆尔敛色屏气,极认真地道:“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又丑又瘦、不会蒙语、不会武功、不会射箭,总之什么都不会的男人,本王找谁去诉冤?对了,这个男人还是个醋罈子……”
“铁穆尔,你别太过分了!”
“天翊,那是火撑,不可以用来打人!”
“啊——”
车厢里乒乒乓乓的,又是吵架声,又是砸东西声,好不热闹……
一会儿后,吵闹声戛然停止,那份寂静让士兵们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目下斜视地前行,只有随车近侍的骑兵,一个个老实地低着头,脸孔微红。
“铁穆尔,你这个混蛋!你在摸什么?”
“你身上好多伤……”甚为心痛的低语,尔后是衣物的悉悉索索。
“还不都是你害的!啊,住手!不要碰!不……不要舔!”
“天翊,是不是很痛?”灼热的嘴唇,温柔地吻了一下淡褐色的伤疤,缓缓移向下,吻着尹天翊的手背。
“不是,嗯……”
铁穆尔将尹天翊冻得裂开的手指含进嘴里,细心地舔着每一个裂开的伤口,从指尖到指腹,然后是手掌心,像仔细口凹尝一般,含到嘴里舔弄。
阵阵酥痒的感觉从手掌一直震荡到心窝,尹天翊的脸孔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是粉红色的,铁穆尔却像没注意似的,依旧我行我素,温柔又细致地舔过每一个伤口。
伤疤是很丑陋的,尤其是冻伤,尹天翊的手指上裂开着一道道血色口子,狰狞可怖,一热便会流出血丝,尹天翊很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可是铁穆尔牢牢抓着,用温柔和怜惜抚慰他每一个伤口。
“铁……穆尔,好痒,不要啦……”腰带被解开,丝绸的单衣滑到手肘以下,尹天翊狼狈地推搡铁穆尔,爬起来,“说了不要舔这里。”
“可是有伤痕。”铁穆尔的手指,就按在那小巧可爱的乳首旁边,虽然唇舌舔舐的是那浅浅的旧伤痕,可是舌尖却狡猾地掠过乳尖,并自然而然地缠了上去,轻舔,吮吸。
酥麻的感觉瞬间麻痹心脏,胸膛似要灼烧起来,尹天翊的双颊一片赧红。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身体……好烫。
“怎么?你想喝酒?”铁穆尔抬起俊逸的脸孔,充满霸气的眼睛此刻有些倜傥不羁。
尹天翊心跳加速,瞪着他,“总之……这一次我不要在下面,你诱惑我也没用!我也是男人,为什么总是你主动?”
“唔……”怎么又说起这个话题,铁穆尔含糊道:“有一次不是让你在上面了吗?”
“是吗?”
尹天翊一点都不信,他曾经想了很久,始终觉得自己是上当了,铁穆尔这个混蛋,口蜜腹剑,弄得他晕晕乎乎的,连被吃了都不知道!
“好吧。”
“哎?”尹天翊正想吵架,铁穆尔却大大方方地同意了,尹天翊愣住,羞怯道:“我说……我要在上面噢,不只是人在上面,而是……”
“我知道,”铁穆尔打断他的话,“啰啰嗦嗦地干什么?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让你上。”
“上、上……”尹天翊不由口吃,热血沸腾,这蛮鞑子,说话不会含蓄些么,心脏受不了啊!不过……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他早就想抱铁穆尔了。
尹天翊心荡神驰,但又怕有什么陷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是什么条件?”
“不要回金阈。”铁穆尔深深注视着尹天翊,握住他的双手,“不要再离开我,我知道你很想家,可是我不能让你走,天翊,我可以为你建造一座和金阈一样的宫殿,如何?”
“不要!”尹天翊很生气地拒绝。
铁穆尔一怔。
“不错,我确实想家,我也曾经以为出了皇宫,就彻底自由了,不用再守那些规矩,可是……大苑也有许多规矩,憋得我透不过气,走到哪里,都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后面的人就咳个不停,还有许多事……”
尹天翊想到太子那海的陷害,和其他贵族明目张胆的排挤,沉默了。
但是他很快又说道:“可是中州有句话,叫入乡随俗,我不可以因为自己还不习惯大苑的生活,就叫你建筑和金阈一样的宫殿,这不合大苑的风俗,为了我而做一些劳民伤财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会高兴。
“书上说“欲天下治,莫若恤人”,最重要的不是我,而是百姓。虽然我不会带兵打仗,可是“以民为本”的道理我还懂,我看过很多书,如果你不信,我还可以背出一百句、一千句来。”
没想到尹天翊竟洋洋洒洒地说出这么一大番话来,铁穆尔错愕不已。
大苑和金阈不同,治国纳贤、领兵打仗的书极少,各部落传阅的书卷大多是用回鹘文记录的佛经、祭祀歌等。
铁穆尔学的兵书是由汉臣翻译的,而除了极少数的族长和将领,其他人既不看汉人写的书,也不屑学习汉人的语言文字,因为对于大苑人来说,汉人就像羔羊一样孱弱。
但是铁穆尔知道,泱泱大国金阈,除去可见的广大疆域、金银财宝,还有一笔看不见的财富,就是他们的知识,一本普通的《兵法》便令他受益无穷,可见其他书卷包含了多少智慧。
青龙帝可能认为尹天翊是王爷中间最无用的一个,可是对他铁穆尔来说,却是最神奇的一个,也许这段姻缘,是腾格里的恩赐。
“干嘛这样看着我?”被铁穆尔灼热地注视着,尹天翊忐忑,用力抽回手。
铁穆尔轻轻地说了一句蒙语。
“比掐住还要惨?”尹天翊瞪眼,很不高兴地嘀咕,“明知道我听不懂,老说这一句,真差劲!”
“哔恰木海日太”这句话铁穆尔经常说,可就是不告诉他是什么意思。他曾经去问侍卫,可侍卫一听,飞也似地逃跑了;他拦住侍女询问,可侍女的反应更大,满面通红,话都说不清了,这句话……八成是骂人的。
“谁叫你不好好学蒙语。”铁穆尔皱了皱眉头,责备道:“一国的王妃,哪有连话都说不好的?规矩可以不管,可是语言这关一定要过,以后由本王亲自督促你,学不好,有你受的。”
“暴虐无道!”尹天翊腹诽,“野蛮人。”
“又怨什么?”铁穆尔捉住他的下巴,目光挑剔。
“多着呢!”尹天翊愁眉苦脸的,“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回去了?”
“不错,这一世,本王是要定你了。”铁穆尔点头,突然开始宽衣解带。
“你这是做什么?”尹天翊吓一跳,眼睛都圆了。
“当然是实现诺言,汉人不是说,一诺千金吗?本王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
铁穆尔很潇洒,居然还用了成语,尹天翊惊得目瞪口呆!
眨眼的工夫,铁穆尔已经脱了个精光,盘腿坐在卧榻上,意义不言自明,尹天翊呆住,脸颊飞满了火烧云,明知道“非礼勿视”,可眼角馀光还是色色地瞟过去。
那宽阔厚实的胸膛,那结实的手臂,看着就让人嫉妒,腹部的肌肉也结实得像青铜似的,而那里……尹天翊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
哇啊!已、已经站起来了?
铁穆尔的雄伟之物,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和他打着招呼,尹天翊血脉贲张,脑袋里一阵眩晕!
“天翊,你会留下来吧?”低沉温柔的声音。
“嗯,当然。”瞬间把一切抛诸脑后,亲亲热热,又有点害臊地贴上去,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
“天翊,唔……可不可以注意一下重点?”
“没问题。”非常陶醉地上下其手。
“呜!”低哑的叫声,“好痛,天翊,不要用咬的。”
“对、对不起。”
一番情意绵绵的拥抱之后,又传来惊呼,“天翊,你在流鼻血!”
“……”
车厢内一片混乱,尹天翊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真是出师不利。
“好了,你躺好,从现在开始不要乱动!”
尹天翊鼻子哼哼着说,铁穆尔无言,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从刚才到现在,到底是谁笨手笨脚,频出状况啊!
“小铁亲亲……”
铁穆尔十分配合,尹天翊笑容满面,春宵一刻值千金,谁知道下回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就不客气了,一定要尽显男人威风,努力嘿咻……
“唔啊……你好紧……铁穆尔……啊啊!”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溢出车窗,甜得像掉进蜜罐里似的,撩得人春心荡漾。
“小铁,我想进去一点可不可以……啊,我已经进去了。”
“……”
“小铁,你痛么?”
“……”
“你为什么不说话?”
“唔……”压抑的抽息。
“我知道了,我是不是很棒?”极兴奋的声音,一切开始失控……只留下令人面红心跳的灼热喘息声。
山谷上方,广袤的苍穹布满了繁星,北斗星的斗柄斜斜地指向东方,暗示着冬季已尽,冰雪将融了。
晨光熹微,行军一昼夜,已快走出鄂纶山谷。鄂纶山谷呈东西走向,走出山谷便是蜿蜒的布瓦尔河;布瓦尔河紧邻着一个大湖泊,叫北辰湖,而渡过了那个大湖泊,才算到了纥尔沁。
午时三刻,铁穆尔下令全军在北辰湖边驻扎休整,侍女们立刻烧了热水,准备为可汗擦洗,盛满马奶酒的银壶,还有米面果、篠面、蒸饼等食物也一并端进了银车。
尹天翊睡得很好,刚刚才醒来,揉揉痠软的腰,和铁穆尔打招呼,“早,小铁。”
铁穆尔的额角青筋突起,不理会他,迳自穿衣。
看到铁穆尔生气的样子,尹天翊心虚地陪着笑脸,“那个……很痛么?”
昨晚由于体力有限,他只做了一次,不过因为兴奋过头,什么脂膏啊、爱抚啊忘得一干二净,就这样霸王硬上弓了,过程有些艰辛,早上好像还看到血迹……
“哼!”铁穆尔冷冷一哼,粗鲁地抓过尹天翊,在那光滑白皙的肩膀上狠狠一咬!
“嘎——”尹天翊发出支离破碎的惨叫!
无视侍女们的瞠目结舌,铁穆尔埋首尹天翊的颈项间,轻轻舔着自己咬出来的血红色伤口,沙哑地说:“下一次,本王定要你好看!”
尹天翊被搂得死紧,像窒息的鱼儿一般拼命挣扎,铁穆尔坏坏地含咬着尹天翊的耳垂,大手堂而皇之地伸进尹天翊的丝绸长袍,玩弄着那小小的乳尖。
“铁、铁穆尔!”
“本王可要战上十个回合。”灼热地吐息。
“十个回合?”尹天翊傻了眼,他才做了一次啊,铁穆尔就要他十次!这也太不公平了!根本就是强盗打劫……
“笨蛋,”看到尹天翊吓得脸色发青,两眼瞪圆的样子,铁穆尔恶劣地捏了捏他的脸,“流了一脸口水,你想得倒美!”
尹天翊回过神来,“铁穆尔,你又骗——唔!”
嘴巴里被强塞进了一个又圆又大的蒸饼,尹天翊说不出话,气得直翻白眼!
“乖,吃饭,等下带你去捕鱼。”铁穆尔哄道。
“哼!”
尹天翊负气坐下,背过身,大口咬着填了很多肉末的蒸饼,一不小心噎住了,满脸通红地猛拍胸口。
“你呀,没有一点王妃的样子。”
铁穆尔递上银碗,喂尹天翊喝酒,虽然说着责备的话,动作却是十分温柔的。
狼狈地吞下酒,尹天翊感觉到食物缓缓滑下肚中,终于缓和了脸色。
“还要么?”铁穆尔一手环抱住他,一边问。
胃里都烧起来了,谁会一醒来就喝酒啊,尹天翊摇头,“不要了,太辣。”
“那,天翊,把眼睛闭上。”铁穆尔的声音低磁而轻柔,让人身子发软。
“……干嘛?”
“嘘。”铁穆尔低下头,火烫地吻住尹天翊的嘴唇,舌尖侵入口腔,尝到了马奶酒甘醇的味道,胸口蓦地燃起了火,缠住尹天翊的舌头,贪婪地吮吸挑逗着,铁穆尔吻得浑然忘我。
“唔……嗯……”交叠的唇间溢出呻吟,或深或浅的吻,频频转换角度,尹天翊招架不住,已完全陷入了被动,肩膀被紧扣着,脸蛋儿泛出石榴花般的红晕,“真是……好色的家伙。”
侍女早已退出银车,留下可汗大王和王妃,甜蜜的亲亲热热。
北辰湖,蒙语译作一个很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