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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露玫瑰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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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息,迟浩的唇吻上她的眼。
“学学我放轻松一点!”稍稍离开她的眼,他撇嘴轻笑。
“要怎么……”放轻松一点?她真的不知道。心中充斥的,只有无止境的紧张感。
他低声哼笑,伸手解开她前襟的扣子,动作很温柔。“什么都不要想。真的不懂,就闭起眼睛让我带你。”说话时,已经解开三个钮扣
看到内衣的边线已经露出,李明露感觉到身体轻轻颤抖,她紧张地抓紧地的袖口,然后闭上眼睛。
迟浩夹着笑意的低沉男声传到她耳朵里,闭上眼睛后,听觉也变得敏锐,…微微的,她听到他沉缓的呼吸声,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男性宽大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胸脯,她倏地睁开眼
她看到迟浩在咫尺的脸孔,他的眼眸变得灰浊,像野兽的眼神。
“第一次?”他问,声音变得低厚、性感。
她喘着气,目光盯在他握着自己胸部的手上,答不出话。
他忽然低头卸住她的唇。
“嗯!”她本能退缩,兢后失控地跃进后方的沙发
“啊!”
他压在她身上,跌倒的过程中已经掀起她的学生裙…
“你的身体很软!”他声调急促、压抑地说,手指已经停在她的内裤边缘,低笑。“真让人想不到。”
“迟浩……”她无意义地低呓他的名字,脑海一片空白。
这些陌生的动作对她而言,除了罪恶感引发的羞怯,还有一股身体和身体碰撞后产生的强烈灼热。
“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试过这样?”他邪恶地笑着问,手指跟着探进她的底裤内,触到她腿间的花蕾
她睁大了眼,然后摇头,抓住他侵犯自己的手腕!
“不要——”
“怕什么?”他低声嗤笑,手掌大胆地贴着她的下体,修长的指头,夹住幽处的花瓣,轻轻扯弄。
她屏住气息,弓起身体。
“你是我的,身体每一寸都是我的!”他低抑的男性嗓音,充满浓浓的占有欲。
迟浩突然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男性象征上!
骤然间她倒抽一口气,感到手中不寻常的坚硬和灼热——
沉重的坚挺仿佛有生命地跳动着,李明露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吸呼中一股夹着夜晚的神秘气味充斥着的感官……
两个人都没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直到大门突然被打开,大厅的灯光忽然被扭亮——
“迟浩!”
珍妮皱着眉头,探望整个触目可及的空间一遍,直到发现倒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两人。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珍妮尖叫,愣在门口,愤怒地睁大了眼。
“闭嘴!”
迟浩懊恼地低吼,翻下沙发。“我没找你,你来做什么?”大步走到门口,质问珍妮。
慌忙中,李明露抓紧敞开的衬衫,另一手护着掀起的裙角,极度的羞耻让她惨白了脸。
“你不要脸!”珍妮伸手想打迟浩,却被他在半空中抓住手腕。
“谁不要脸?”迟浩嫌恶地甩掉她的手,因为用力过大,珍妮站不住摔到地上。
“你竟然带女人来我们的公寓!”珍妮尖吼,因为亲眼目睹迟浩的不忠,情绪已经失去控制。
“笑话!公寓是我的,我爱带谁来就带谁来!”他轻佻地嗤哼,对她的指控全不当一回事。
“你说过公寓只带我来过!”珍妮尖声指控他的寡情,一瞬间两行泪从眼眶里通出。
李明露的身体刹那间僵住……这句话迟浩同样对她说过。
怔茫地抬眼,看到迟浩撇头,轻蔑地哼笑。他并没有否认珍妮的指控。
“不要脸的女人!”终于注意到李明露的存在,珍妮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去揪住她的头发——
“抢别人的男人有快感是不是?贱!”
愤怒中的女人有一股蛮力,珍妮粗鲁地把李明露拖下沙发——
“你是小薇的同学?”
认出李明露,珍妮的脸整个扭曲,这时候的她已经失去理智,直觉认定徐薇也背叛她!
李明露敞开的衣襟,清楚地说明刚才她和迟浩在客厅做什么事!珍妮瞪大眼,炉火中烧!
“贱女人!不要脸!”
珍妮一巴掌重重甩在李明露脸上。
李明露往后跌,撞向一旁架子上展示的铜塑。沉重的展示品倒下来,发出“笃”的一声厚实声响。
珍妮下手很重,把在迟浩身上出不了的气,一古脑儿发泄在李明露身上。
“喂,你干么打人!”产迟浩这时候走过来,抓住珍妮。
珍妮忽然大声哭出来,反手抱住迟浩。“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死命地抱紧她,贴在他怀中像孩子一样嘤嘤哭
迟浩撇撇嘴,她不再撒泼反而哭得像梨花带雨的模样,显然打动了他。
“好了,别哭了!”他语气柔和下来,轻拍珍妮的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珍妮缩在他怀里抽噎着,喃喃地问。
“别哭,再哭就不美了。”他习惯性地以温柔的语调哄女人。
抱着哭泣不止的珍妮,他抬眼看了跌在地上低着头不语的李明露一眼。“现在我不能放下她不管,你先回去吧!”这么说着。
然后,他抱起一直哭泣的珍妮,走进房间。
房门关上,发出“卡”的一声轻微声响,之后四周一切忽然又归于寂静……
湿滑的黏腻感充满她的手心…李明露木然地低下头,眼神呆滞地瞪视自己手上腥红色的液体…
一道狭长的伤口横过她细白的手,正徐徐流出一摊惊心动魄的血渍……
是刚才被钢塑的锐角划伤的吧?
被割伤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肉体……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觉得痛?为什么没有一点感觉。。。。。。
麻木地从地上爬起来,走进电梯,出了大厦…,
已经天黑了。街上的行人,没一个注意到她指尖一滴滴无声淌下的鲜血。
抬起头,突然发现天空好黑。好黑……像一块黑丝绒。
“好美。。。。”
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黑夜的美丽,感受到她和这一片黑息息相依。
颓然坐倒在路边,她觉得有点累了……
“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好心的路人走过来问,不期然看到地上一小摊鲜血,立刻失声惊叫——
“哗,在流血啊!你的手在流血啊——你自杀吗?”
路人的惊叫声吵不醒她倾向睡眠的神经……
她的眼皮好沉重,心好累……
一合眼,她骤然往身侧瘫下。
第五章:
醒过来的是在医院,虚弱地睁开眼,隐隐约约地听到病床旁的帘子后面,舅舅和舅妈的争执声——
“脸都被她丢尽了!等一下她醒的时候你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秋妹尖锐的嗓门划破隔开病床的门帘,传到李明露耳中。
“你小声一点,明露还在睡觉——”
“你怕什么?”林秋妹故意提高嗓门。“她醒过来听到最好!就省了我再问一遍!
吴志祥懦弱地安抚老婆。“不太好啦,她还在生病,有什么话等她出院后再说——”
林秋妹伸手戳她丈夫的额头。“你不问是不是?你不问,我问!”说完一把拉开布带——
李明露已经睁开眼,她安静地瞪着粉白色的大花板,雪白的脸孔凝着一张空白的表情。
“原来已经醒了!”林秋妹噘起嘴,走到李明露床前。“醒了最好,我正好有话问你——”
“秋妹!”吴志祥拉住老婆。
“干么?新闻都见报了,我这张脸都被她丢光了!要是不问清楚,以后不知道还要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出来!”林秋妹甩开吴志祥,瞪着李明露。“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没事干么跑到街上自杀?还穿校服自杀,你不要做人,我跟你舅舅还要做人哩!”
李明露呆滞的视线慢慢移到林秋妹脸上。“自杀?”
为避免林秋妹说出更难听的话,吴志祥抢着道:“明露,你手上划的那个伤口——”
李明露反射性地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层层环绕的纱布。“我不是自杀……我是——”
“还说不是自杀,骗鬼吧!”林秋妹仰着鼻孔嗤哼。“医生都说你这是自杀的,还想骗鬼?”
吴志祥劝不住林秋妹一张嘴,只能无奈地拉着她的手臂。“秋妹,你就少说两句……”
“哼!林秋妹不但不理,还变本加厉。“自己去死也就算了,不要把大家都拖下水!谁要给我难看,我就不让她好过!”尖酸刻薄地道。
“秋妹!”
吴志祥再也忍不住,死拖活拉,把林秋妹拉出病房。
白色病床上,李明露对着自己手腕上那层厚厚的纱布发呆……
自杀?她是在自杀吗……
也许,他们说对了,一头栽进一个不可能的关系中,放任自己去爱一个明知道会让自己心痛的男人,固执地作着梦的自己……也许真提在自杀吧?
阳光从窗外折射进来,抬起眼,光明刺痛了她的眼睛……
忽然紧紧闭起眼,世界剩下一片腥红色的血帘。
“为什么……”她低低呻吟。
为什么这么痛苦……
为什么——
“李明露!”
徐薇跑过来,拦住李明露。
看到是徐薇,李明露垂下眼,绕过她身边。
“我有话跟你说,你先别急着走好不好?”意外的,徐薇伸出手拉住她,脸上的神情写着关心。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李明露轻声问,平淡的声调波澜不兴。
徐薇皱起眉头。“你的事……我听说了。”
她听说李明露穿着校服自杀,流血过多晕倒在街上被救。
这件事因为见了报,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几乎没人不知道李明露她看到李明露在学校里受到的指指点点、为难和非议,也看到她丝毫不为自己辩解,默默承受下一切。
“是因为……表哥吗?”徐薇问。
李明露身体震动一下,目光变得僵滞,沉默地望着地面。
“你知道,珍妮是谁了吧?”徐我试探地问。
其实她第二天已经知道消息,因为珍妮打电话写过她。但却不明白那天发生的真实状况。
“没有事的话,我要走了。”
李明露抽出自己被徐薇握住的手,移动脚步。
“表哥他第二天就回美国了,还不知道你的事!”徐薇在后头喊。
李明露无动于衷地往前走。
“他明天就会回台湾!”徐毅不死心地喊:“他会再找你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李明露停下向前移动的脚步,怔怔地定在原地。
徐薇奔上来,严肃地说:“要是不想再受伤害的话,就离开表哥远远的,越远越好!”
抬起头,李明露接触到徐薇认真的眼睛。
为什么?迟浩是她的表哥,为什么她要这样一再警告自己?
“相信我,我是出于善意的!”徐盛拧着眉头,犹豫之后加上这一句。
没再多说什么,李明露走出校园。
中午请了假,李明露到学校附近的邮局,把一直收藏在抽屉里的稿件寄出去。
是什么让她鼓起勇气这么做的,她不想去探究,除了小说以外的事,她不愿意花脑力去想。
手上的伤口已经结成一个丑陋的新疤,在某处却有看不见的空洞,那里永远愈合不了,只能找一些事让自己遗忘这种疼痛……
“晦!”背后一个友善的男音唤她。
一回过头,忽然对上许振昌关切的眼神。
“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一点都不巧,他是跟着她后面来的!
李明露微微点了下头,匆匆绕过他身边离开。
“我看到你刚才寄出去的东西!”许振昌不屈不挠地跟出来。
她停下来,定定看他。
“呢,对不起,因为好奇,我是跟着你到邮局的。”他搔搔头,老实招供。“我没有恶意,我是关心你——”
“谢谢,我很好,没有什么需要人关心的。”她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振昌脸色一窒,显得很粮。“对于跟着你的事,我很抱歉,不过我还是要说……很高兴看到你把稿子寄出去。”
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和那副显得有些无措的模样,好心口一阵没来由的疼痛——
“谢谢。”避开眼,她迅速转身走开。
是因为领悟到了,无论是谁,喜欢一个人必定会有的虚弱,并不是只有她才如此……
爱一个人,不可能会是轻松对待的态度吧?如果是那样……其实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那是因为对人不在乎自己……
为什么要纵容他那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要犯这种自欺原错误?
“又在想什么?走路老是这么不专心是不行的!
迟浩的声音宛如幻听一般,突然出现在她身侧!
她一震,然后回过神,反射性地退了数步——
“干么?”迟浩因为她的反应排起眉,夸张在嗤笑。“才几天不见,就对我这么反感?”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她——
李明露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退到离他两步外的距离。
“怎么了?”迟浩眯起眼,撇嘴笑。“在怪那天晚上我要你先走?”
握紧捏在手中的邮件挂号证明,她抬头看了一眼阳光普照的天空,然后摇头。
“本来我第二天就要跟你解释的!可是忽然有事回了美国一趟,所以没来找你!他难得仔细地说明。
低下头眼看他,明朗的五官,笑脸在阳光下仍然迷人……
“你也看到,珍妮哭成那样,不安慰她不行的!”他接下说。
“嗯,是啊…哭成那样,不安慰是不行的。”别开眼,顺着他的话说,才知道原来一句话不需要经过大脑和心,说出口会变得这么容易。
“你明白就好!”迟浩上前,试图抱住她。
她转身,与他的手擦身而过。“午休快结束,我该回学校了。”轻声说,淡淡的,像风一样轻。
“急什么?我们这么多天没见——对了,你不听听我的解释?”他忽然想起来,笑着问。
转过身,脸上没有反应地看他。
他如报战绩地得意叙述:“珍妮是我在美国的女朋友,不过已经是过去式了,那天晚上我就是跟她说明白——”
“快迟到了,真的得走了。”她不寻常地打断他的话,抬手看了下表。
迟浩撇起嘴,明显地不高兴。“这么急着走干么?我不就已经在跟你解释我和珍妮的关系,你还不高兴什么?”
摇摇头,她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撩开被风吹到额前的发丝,伫立着,静静等他把话说完。
“你到底怎么了?阴阳怪气的!”迟浩突然大步跨上前,不耐烦地瞪着她,抓住她的手。
“没有——”
“明明就有,为什么要说谎!”他突然烦躁地打断她的话,抬起的下巴,要她看着自己。
被迫对住他的眼,她定定地直视他,摇头。
“想发脾气就表示出来!不要摆出这副我亏欠你的模样,想让我内疚?”他皱眉,瞪住她的眼。
再摇头……然后,她居然笑了。“没有,你什么也不欠我……我知道、很明白……”从轻声到无声,最后失笑了。
既然没有认过真,就没有亏欠。是她自甘情愿,自欺欺人……
迟浩眯起眼,认真盯住她的脸。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以为然地质问。他忽然追根究底起来。
“真的要回学校了,今天有很重要的课。”摇头、抽出手,她依旧笑着说,轻轻跟他挥一挥手。
迟浩沉下脸,望着她的背影——
“放学的时候我在巷口等你!”他跟上来,主动提出。
望了他一眼,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轻轻说:“再见。”然后往学校的方向走。
“不来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回过头,她只听到身后的地理所当然地加上一句,仍然跟以往一样任性。
没停下脚步,甚至没慢下速度,她转过街角,失去了踪影。
出院以后,李明露搬到附近的出租公寓已经半个月,舅妈不让她再回到家里住,舅舅只得替她在外面租了间四坪大、没有卫浴设备的小房间。
周末下课,她从学校后门出去,绕了一大圈走到租赁处不远的巷口,远远地看见一辆红色跑车停在租屋门口,触目惊心。
作贼心虚似地匆匆闪到巷口外,心虚的程度竟然像是自己犯了错……
刻意躲开,竟然还是避免不了。
“干么?躲在这里防我?”
乍听一把从身后冒出的声音,她惊愕地猛然扭过头——
“小心,别闪到脖子!”
迟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背后咧着嘴对她微笑。
她瞪大眼,下一个动作是骤然转身放后逃遁——
“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所以早就等在这里挡你!”
瞬间抓住她的手臂,他嗤笑,猫捉老鼠似地逮到她。
“你找我有事……”
知道逃不了,只得正视他,惊疑不定地望住他的眼。
“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那天你放学后在巷口等你,竟然让我等不到人!”他质问,抓着她的手握紧。
“我……忘了跟你说,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
“说谎!”迟浩哼笑,眯起眼。“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我?我就找不到你?”
怔怔地望住他,她来不及想到任何籍口辩解。
“说啊,干么躲我?”他瞪住她,通她开口。
垂下眼,决定不再躲避。“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冷静地说完话,终于抽出自己的手。
他突然不说话,定定审看她。
“为什么?给我一个解释!”半晌,他问。
摇摇头,她淡淡地说道:“也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突然觉得一切都淡了。”
迟浩仰起头,眯眼瑞睨她。“什么意思?”声音很低嘎。
“我想,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本来就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他撇起嘴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莫名其妙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眼,沉定地看他。“我是认真的……”
“是认真的就说实话!”
当下,他的脾气被激起来,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强行掀开她的衣袖——
“没有交集?那这是什么!”袒露出她手腕处还长着红肉的伤疤,他瞪着她质问:“这个难看的疤痕是为了我才有,你敢说不爱我?”
想抽回手,却被地牢牢握住,包在大手中…
“不是因为你,会受伤是因为意外……”
“那为什么不说明、不为自己解释?”
回来台湾一个星期,他听到流言,当然也看过了报上的报导。
她摇头,苍白着脸。“没什么好解释的……”
“撒谎!”他揭穿她。“明知道没有交集,为什么爱我?为什么为了我受伤,却一声不吭?”
答不出他的问题,她抽回手,转身想走——
“真的什么话也不解释?”他突然从后方抱住她;
“也不打算听我解释了?”
决然地别开脸,平声道:“你已经解释过……”
“那就该明白我在乎的女人是你!”他说。
她僵住,猛然回过神,狼狈地想挣扎出他的怀抱。
“这么倔强,就不怕伤了我?”他突然吸声说,紧紧掌握她不放。
屏住气,她猛摇头。“你不会……”
“谁说的!如果你就这样走了,当然会伤害我。”他斩钉截铁地腔调在她耳边宣示。
她摇头,闭起眼,无言、无力地抵抗……
“我刚才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转过她单薄的肩,他对着她的耳畔放柔声说:“我说了,我最在乎的女人是你。”
紧闭着眼,忽然感受到心里的伤口因为他的话,不再流着血……
“看到你受伤我很心疼,你是为了不想让我担心吧,所以没告诉我?”他笑着,难得温柔地说,然后亲吻她的眼睫。
“我说过,你是我的,我们注定要牵扯一起,你逃不开我的。”他开玩笑的口气,自负地说。
“不要…不要让我有希望……如果不能死心,你会甩不掉我……”
“傻瓜!”他失笑,抱紧她。“我为什么要甩掉你?”
睁开眼,望住他的眼睛,所有的委屈似乎都因为这句话。这个宠溺的动作而化解……不确定地望着他的笑脸,却抵抗不住软弱的因子……
“迟——”
“你就是爱胡思乱想。”他笑着说,占有地抱紧她的身体。
李明露失声伏在他怀里哽咽,再也说不出分手的话,再也不能这样决绝的离去……
“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稍微平静后,她问。
“我自然有办法找到你!”抬头看了不起眼的公寓一眼,他皱眉头。“这种地方怎么住人?搬到我的公寓去住吧!每天上、下课我来接送。”
“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你是担心你舅妈?放心,她那边很好打发。”他紧搂住她,亲吻她飞散的秀发。
“可是——”
“我希望你搬到公寓——”顿了顿,他接下说:“跟我住。”
她怔怔望他。”跟你住……”
“是啊,跟我住!等你一毕业,我就带你去美国。”
他……要带她去美国?
“别又胡思乱想!”他低下头,额头亲密地抵着她的额头,眼睛望着她。“我是认真的!”这么说着。
背着阳光,望进他闪着光芒、定定盯住自己的眼眸…然后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诺言。
“嗯……”她轻轻点头。
第六章:
带着“巴比”搬到迟浩的公寓那天,迟浩开车来接她。
她手上只提了一袋行李。
“就这么点东西?”迟浩坐在车上挑起眉。
“嗯……”把行李搬到车上,她转身要回小房间
“干么?”他拉住她的手问:“你不是只有这袋东西?”从身后赖皮地环住她的腰,紧紧的,不放手。
“还有‘巴比’……”李明露推不开他,只能指着搁在门口的宠物小笼子说。
“巴比”一看到迟浩就拱起背吼叫,一人一猫像宿敌。
“把这只猫丢在这里算了!”迟浩皱眉,脾睨着口中的笨猫,从鼻孔里发出嗤哼。
“怎么可以,‘巴比’是我的家人……”
“快上车,我没空陪这只笨猫浪费时间!”赌气似地放开手,他“轰”一声粗鲁地发动引擎。
好不容易把“巴比”哄上车,车子开努的怒吼声,又把“巴比”吓了一跳。
“喵呜!”“巴比”愤怒地抗议。
“闭嘴!笨猫!”迟浩不耐烦地吼回去。“再乱叫就把你丢出去!”
车子以惊人的速度须到迟浩的公寓前停住。
才下车,就看到江介笑嘻嘻地走过来。“哟,连行李都运过来?”
看到江介,迟浩似乎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江介嬉皮笑脸地走近,手上拿了一瓶白酒,举起来显了晃。“一九九o年份的pinotchardmay,庆祝一下!”诡笑着补上一句。”
迟浩皱起眉头。“这千么?我们约定的事还没完!”他看了李明露一眼。
“早晚的事。”江介诡异地撇起嘴,慷懒地勾出一抹笑。“兄弟,我肯定你的能力!”
“你先上去,我有许跟阿介说!”他支开李明露。
“我想起来;要出去买‘巴比’的食物和猫沙
“嗯!”
既然她要出去,没等她把话说完,迟浩匆匆应了一声,跟江介使个眼色先走进公寓。
“巴比”和迟浩不合,不能要他带“巴比”上楼,李明露只能先把“巴比”寄在楼下的管理员处,自己上街去买“巴比”的东西。
李明露才走进公寓大门,就看到旁边停车场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停住脚步,和那个人对望。
主动扯开生涩的微笑,她问徐薇:“你来找迟浩吗?他在楼上和——”
“为什么又来这里?来找表哥?”徐薇慢慢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她伸手撩开散落在眼前的发丝,不解地回望徐薇脸上的严肃。“迟浩……他要我搬进公寓。”
徐薇愣住,随即口气严厉地质问她:“为了表哥自杀还不够吗?为什么轻易地原谅他?还搬到这里?”
不明白徐薇的激动所为何来,她迟疑地问:“你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跟表哥在一起,”他会伤害你的!”强烈的正义感让她为李明露不值!
她喜欢她,不希望她被伤害!
“伤害?”不明白地问着,更不了解徐薇的用意。
“你什么都不知道!”徐薇皱眉头,扼腕地说。
“我该知道什么?”她问,一阵夏日的热风吹过来,扑面竟然有些刺痛。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难怪你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警告。”徐薇若有所悟地自语。
李明露不确定地望着对方,感觉在阳光下站久了让人晕眩。
“你根本就不知道江大哥和表哥打赌的事。”徐薇说。
“打赌?”
心不在焉地问,抬头直视刺眼的阳光,原想探测它的强度,反而险些被灼伤。
刺痛的双眼反射性地闭起,一瞬间,熟悉又教人不舒服的腥红立刻充斥眼帘……
“我警告过你了,为什么不离表哥远一点?他不会对你真心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江大哥和表哥他们打赌的内容!”
“什么…内容?”
困难地睁开眼,视线回到徐薇脸上,经过刚才短暂的景眩感,站在自己面前的徐薇显得有些模糊。
“珍妮说他们打赌的对象是你!”一阵沉默后,徐薇突然说出口。
起初李明露听不懂,茫然地回望她。
徐薇对她无动于衷的态度显得有些气极败坏,她提高声音开始往下说:“珍妮说表哥和江大哥打赌,一个月内要追到你,赌注是一瓶酒!最过分的是他们打这个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这件事是你受伤那天晚上表哥亲口跟珍妮说的,后来珍妮去跟江大哥求证,江大哥并没有否认!要不然以珍妮的脾气怎么可能罢休……”
徐薇还在继续说话,李明露已经呆住。
她望住徐薇,眼神却失去焦距,意识好像一霎间被震离,飘得老远……
“不可能……骗人、一定是骗人的……”她喃喃地说。
所有疼痛突然封闭起来,只记得一直重复“骗人”两个字。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表哥。”徐薇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接着说:“珍妮跟表哥不是一般的男女朋友关系,珍妮是表哥的未婚妻,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追到台湾来。以前我就一直试着警告你,可是你。
徐薇的话说到一半,李明露突然转身往大厦里走。
“你要去哪里?”徐薇追上来,看到李明露苍白的脸,猛然醒悟自己刚才大激动,本来想好好说的话
这时她才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
李明露没回答她,只是搭上电梯。
徐薇沉默下来跟在她身边,已经猜到她是要去找表哥。
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两个人走进屋内,房门没关上,隐隐约约听到从房间传来的声音……
“你打算把明露妹妹怎么办?”江介不太正经地笑问。
李明露停在房门口,身体僵住。
徐薇担心地望着她,却没有开门阻止两个男人的对话。
反正李明露已经知道了,既然要受伤,那就一次伤个够,未来还有复原的机会,免得再受二度伤害!
迟浩看了江介一眼。“你说怎么办?”不怎么当一回事地回答。
江介挑起眉。“你都把人家小妹妹带回家来住了,难道不打算负责?”
迟浩哼笑一声。“阿介,你是来看热闹的吧?”拿起酒杯,他仰头喝了一口。
“别避重就轻,浩。”江介撇起嘴,定定地盯住迟浩问。
迟浩别开脸,避开江介的眼神。“要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赌注!”
不过是一个赌注……
听到迟浩亲口说出来,什么话都不需要再问了。
李明露僵硬地转过身,走进电梯里……
徐薇没有阻止她,反而开门走进房里。
“你们太过分了!”她指责房间里的两个男人。
“小薇?你来这里做什么?”迟浩眯起眼质问,突然想起什么,他问徐薇:“对了,刚才你上来的时间有没有看到——”
他本来想问李明露和那只笨猫,徐薇却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现在她知道了,这样伤人好玩吗?”
“小薇,你说谁知道了?”江介问。
“还有谁?除了被你们开玩笑的对象!”
“她怎么知道的?”江介皱眉。
“她亲耳听到,表哥刚才说不过是一个赌注!”
迟浩僵住,脸色变得很难看,没留意到江介看他的眼神……
离开公寓,李明露手上只提着“巴比”,连衣袋都没拿。
漫无目的、茫无头绪地在街上走着,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最后不知不觉回到租赁的小房间门口,缩在阴暗的墙角……
蹲在门边抱着膝盖,身体蜷缩成一团,仍然不断感到寒冷。脸颊上冰凉的感觉,和膝上一大摊冷冷的湿意……原来是泪水不自觉地爬了满腮……
心……还会痛吗?还会痛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好痛。好痛…如果一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还叫心的话…
“你还没走啊?真是太好了!有一封你的挂号信刚寄到,我还在担心你已经走了!”
房东的声音乍现在上方,茫茫然地抬起头,意识好像封闭起来,这世界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感觉竟然不像真实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除了来收房租外,从来不曾交谈,甚至不曾打过招呼的房东俯下身,关心地皱起眉头。“耶?你在哭啊……”
一个陌生人……原来连一个陌生人都会关心自己!
突然地,她的泪水决了堤。空虚的孤独感汹涌地袭来,李明露像孤儿一样地蜷在墙角进,放声大哭。
挂号信是出版社寄过来的,李明露的稿子被录取了,拿到生平第一笔告自己赚来的钱,她心中也有了决定。
离开的念头一起,就像得到解脱,她决定彻底消失。
之前搬离吴家时,在林秋妹的纵恿、吵闹、软硬兼施下,吴志祥受不了,已经把李明露的户口迁出,现在只要他们再签下休学同意书就行了。
舅妈很痛快地签了休学同意书。
可以从此甩脱李明露这个负担,林秋妹签得当然痛快!
至于吴志祥生性懦弱,尽管明知道不妥,林秋寻决定的事,他一句也不敢反驳。
到学校办休学那一天,在校园她遇到许振昌。
“好久不见了!”许振昌跑过来,在李明露走出校门前拦住她。
她没有抬头,只从声音辩认出是许振昌。
“你瘦了好多……”许振昌走近一步,仔细端详她的脸庞,皱起眉头。“我听徐薇说,你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许振昌并不知道她来办休学手续。
李明露没有回答,沉默地越过许振昌身边。
“我也听说你的事了!”许振昌大胆地抓住李明露的手,神情带了一点激动。
停下往前走的脚步,她没有表情地转头看着许振昌。
“别这样……”他心疼地说,忽然出其不意地张开手臂抱住她。“别这样!虽然有人不懂得珍惜,但不是每个男人都一样的!”
李明露的身体微微震动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渺茫的火花,随即黯淡下来……
再也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撼动她的心了。
“我我…”
旁边有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许振昌激动地想说什么,李明露已经推开他小心翼翼的拥抱,垂下眼瞳仍旧无言。
转身离开学校,她没有留恋,心里反而有这些日子来难得的平静。
“你过得很不错嘛!一离开我就有了新欢!”迟浩的车子停在学校门口,他靠在校门边,眯起眼等丰她走出校门。
“我还以为你又会闹自杀什么的,没想到你过得这么好!”他撇起嘴,开玩笑的表情。
仍然是这个调调,直接又伤人。
没有抬头,甚至没有抬眼看他,像任何一个迎面而来的陌生人一样,李明露面无表情地超过他。
他没有改变,一直以来,他总是一样,是她自欺欺人地相信他爱着自己…,
“不想理我?”迟浩伸手抓住她的前臂,阻止她往前走。
“生气了?”他挑起眉,笑着问。“我对讲过的话才是真的,干么那么在意我跟别人说过什么?那不过是一个赌注——”
抽出手,没听他讲完下面的话,她继续往前走的步伐。
迟浩手伸出一半,想再拉住她,终于因为距离太远而放弃。
“这一次我不会追上去喔!”他真的没追上来,只是在后头喊。
她往前走、继续往前走,任凭声音湮灭在七月仲夏的热风里……
“你忘了,你是因为我才有心的!”他仍然在后面喊,声音传过去已经有了一段距离。
往前走,李明露背着他离开,没有回头……视线开始莫名地模糊,原来是泪水无声地流了满腮。
感觉到一颗颗下坠的泪珠滴落在前襟上,湿成不可挽救的一大片…
然后,终于听到跑车轰隆开走的声音。
转过街角,靠在不知哪一家的围墙边,抬头仰着亮晃晃、刺眼的白日,右手搁在心脏立方,用力压住胸口的疼痛直到麻痹……
不止的泪水滞留在眼眶兜转,深深的记忆住……世界从现在开始隔了一层冷冷的水色。
原来,现在才想明白呵……
原来白日的玫瑰也会有心。
不同的是,白天的玫瑰因为有心人爱惜灌溉,所以有心;而夜晚的玫瑰只能是与露水野合的品种,那颗心啊……
原来是郁结着胸口的鲜血,孕育出的……
泪水。
第七章:
十年过去。
多伦多的气候是那么冷,虽然在温哥华转机的时候稍暖,刚下飞机,还是不能适应七月台北的热空气,作家“凝露”摘下墨镜,低头问身边的小女孩。
“热吗?小慈?”
“小慈不热。”小女孩摇头,软软的童音甜甜的笑容,像春风一样拂过人心。
叫小慈的小女孩身上还披着薄呢肩巾,细白的额头上正冒出一点点汗珠。
“凝露”眼睛闪了闪,叹口气,蹲在小慈面前,柔声说:“热的话就告诉妈妈,不说的话,妈咪不知道小慈热,要是小慈热病了,妈咪会伤心的。”小慈愣了一下,睁圆剔亮的黑眼珠,懂事地猛点头。“小慈知道了…小慈好热。”
望着小慈认真的小脸,“凝露”笑着摇头,除下小慈身上的薄呢披巾……真是个傻孩子。
“妈咪,要来接我们的余阿姨怎么没有来?”
“凝露”站起来,拉着小慈走到机场大厅,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有人大老远的举者名牌跟她挥手
“明露?”男人跑步过来,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两人面对面,李明露僵住一秒,随即自然地举手。“你好,余俪小姐她——”
“我是出版社总编辑,社长临时有事,吩咐我来接你!”许振昌握紧李明露伸出的手,眼神热烈地望住她,如同多年前一样,移不开目光。
她教人惊艳!
这么多年不见,二十七岁的她,身穿淡米色开襟裤装,上好的衣料、名家的剪裁,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优雅得教人移不开眼光。再加上眉梢那股新添的风韵,清丽的眼眸明亮神秘,微扬的嘴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