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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魂梦两相依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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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来帮忙救火而已……,你去问……那些逃出来的人,他们是……柳家的卞人。”

  几名拎着包袱,逃得仓皇的男女往外奔了出来,滕昊阳认出其中一名老者,不由分说的抓住他猛力的摇晃,咆哮道:“羽彤在哪里?你家小姐她人在哪娌?她逃出来了没有?”

  那老者就是柳伯,他老泪纵横的哀哀哭道:“小姐她和老爷、夫人都……死了…他们全被那些土匪害死了……死了还故火把他们烧了……真是太残忍了…”

  滕昊阳脸色大变的震退两步,心在刹那间被撕成碎片。

  “羽彤!”他大叫一声,旋身往火场里冲去。

  不!羽彤,你不会死的,昨夜你才答应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食言?为什么?羽彤,等我,我马上就去救你……

  “大少爷,您不能去呀!大少爷……”吴悔和莫言皆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的抱牢他,“已经太迟了……就算您进去也没有用。”

  “不!放开我……羽彤在等我去救她,放开我……”他不能失去她,为什么老天爷要从他乎上夺走他心爱的女子?羽彤没有害过人,她是那么娇弱,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么可怕的事?“羽彤、羽彤……”

  原本要来救火的镇民都停下手,因为大火窜烧的很,快,在短短的时间内整座屋宇便付之一炬。

  “羽彤,啊——”滕昊阳发疯的吼叫一磬,用开两人的钳制,不顾其他人的阻拦,毫不犹豫的奔人烈焰炙人的火场。

  一根着火的梁杆朝他倒了下来,若不是莫言眼明手快将他拉到一旁,只怕他也成了火神的祭品。

  “大少爷,太危险了,不能再进去了……”两人费尽唇舌的就是要打消他的念头,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你要想想夫人呀!您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大少爷……”

  “羽彤,咳……”他不断的咳嗽。不行,他的羽彤就在里面,就算她已经死了,他也要将尸体救出。

  烟越来越呛,三个人拉拉扯扯中咳的更厉害,到后来已经被火焰团团包围住,分不出东南西北。四周好暗、好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渐渐稀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们咳得肺都痛了,眼睛再也睁不开来……

  难道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吗?莫言和吴悔紧捉着滕昊阳的袖摆和衣角,不愿就此认命,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蓦地感到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下去,接下来的事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喂,年轻人,你们醒一醒……”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嗡嗡作响,接着身体被人晃动了几下,那声音似在埋怨的叫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睡在这里干什么?快点醒一醒……”

  最先被吵醒的是莫言,他像受惊似的从一片瓦砾中弹跳起来,两眼剩得大大的,看得老乞丐不禁发起牢骚。

  “还没清醒过来是不是?说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铁齿,明明跟你们说这地方不干净,就偏偏爱来,看你这样子像活见鬼似的。”

  莫言不睬他,第一个念头是想到其他两人,“大少爷?吴悔?”绕了一圈。在几步远的地方找到他们,“吴悔,快醒过来……”

  脸上被用力的拍了两下,吴悔十分机警的张开眼睛。

  “莫言?我们没有死?这不是在作梦吧?”他掐一下自己,咦?真的会痛,本来以为这下真的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活着,“大少爷呢?他有没有怎么样?”

  “大少爷在这里。”两人同时奔到滕昊阳身畔,检查他身上确定没有伤口,一个摇一个叫,“大少爷、大少爷,您醒一醒……”

  “羽……羽彤……”终于滕昊阳慢慢挣脱梦境有所反应了,可是满脑子仍记挂着心爱女子的安危。“羽彤,不要离开我……羽彤……”随着大喝一声,整个人也震醒了。

  “大少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他们几乎要跪下来感谢苍天保佑了。

  “我没死?”接着他忆起昏迷前的事,跳起来要再冲人火场救人,“羽彤呢?我要去救羽彤……”

  可是哪里还有火,眼前触目所及的只是一片片的断垣残壁,杳无人烟,既冷清又荒凉,即使在大太阳底下,依旧还透着一股森冷的阴气,充满着地狱的气息。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出其他两人此时心中的问题。

  老乞丐闻言悼悻的摇头,叨絮的念道: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信我们这些老人的话,叫他们不要来就偏爱来。”

  “是呀!莫言,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鬼地方?”吴悔东张西望的打星这座废墟。

  “说的好,这里的确是个鬼地方,已经告诉你们这里不干净还硬要来不可,是不是想亲眼看看鬼长什么样子才行?真是的,把我老乞丐的话当放屁,年轻人就是不信邪,等撞了邪以后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老乞丐说着,没好气的睨他们一眼。

  滕昊阳烦躁的吼道:“我不管这是哪里,我只想要回到柳家庄去。”

  “这里就是柳家庄,你还要往哪里去?”老乞丐一句话堵了回去。

  吴悔张开的大嘴可以塞进一颗鸡蛋,怪叫道:“你说什么?这里是柳家庄?”

  “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是柳家庄?”滕昊阳一副“你在骗我”的表情,沉下俊脸,振振有词的道:“昨晚它才被一把火给烧了,不可能才经过一晚就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是你搞错了,这里不是柳家庄,不可能是的,我要到外面去找……”

  “我干嘛跟你们开玩笑!我老乞丐老归老,脑子可没坏掉。柳家庄明明早在十八年前就让人给烧掉了,当时除了一些下人逃出来之外,柳家一家三口和小姐的贴身丫鬟全烧死在里面,这也是集贤镇为什么会变成鬼镇的原因,他们的冤魂不散,连镇民都不敢再住在这里,一个个全搬走了,现在这里就像一座死城。”

  当他这么说完,似乎有一道凉气从脚底板直冒到头顶,令老乞丐浑身发冷。他干嘛多管闲事,要是冒犯了那些冤魂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悔冷汗涔岑的问道:“十八年前?你是说……我们这几天见到的人都不是人,而是——鬼?”

  “你们不是昨晚才到这里,我们还在破庙里一起躲雨的吗?谁想到一早醒来你们已经先走了,我越想越不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见到你们三个都躺在地上,究竟你们看到什么东西了?”

  “你胡说!一定是你在骗我,羽彤是活生生的人,我吻过她、抱过她,她怎么可能是鬼,我不相信!”滕昊阳愤怒的下颔肌肉缩紧,像一头黑豹似的想要扑过去将老乞丐撕成碎片。

  “羽彤?这不是柳家小姐的闺名吗?”老乞丐瞪大眼珠子,张口结舌,“难道……你们真的见鬼了?”

  滕昊阳他怒红双眼,发出像是野兽受伤的低嚎声。

  “羽彤不是鬼你要再敢说一个字,我就对你不客气。”他瞪视着自己战栗不止的手掌,声调中夹着哭音,“她是我爱的女人,到现在我还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气,抱着她的感觉,还有从她身上传出来的体温,所以,羽彤不可能在十八年前就死了,不可能有这种事……”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诡异的事发生,绝对不是真的。

  莫言算是最冷静的人,可是连他也搞不清楚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大少爷,请您到外面来看一下。”他人已站在围墙外叫道。

  滕昊阳迟疑了一下,才举步踏过一路的砖瓦石堆,跨过已经烧得面目至非的大门门槛,映入眼帘的画面打碎了他所坚持的想法。

  街道上的景色可以用残破不堪四个字来形容,呼呼的北风扫过,扬起厚厚的尘土,放眼所至兑不到半个人影,家家户户的门窗全毁或半毁,摇摇欲坠的招牌还吊挂在墙上,呀呀的叫着,冷清得让人感到害怕。

  “天哪!”吴悔下巴往下一掉,险些脱臼,“我已经可以确定这是集贤镇没错,可是……”实在太离奇了,老天爷,他们这几天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滕昊阳将视线调回已成废墟的柳家庄,眼圈跟着泛红湿润。

  天哪!这是真的吗?羽彤早在十八年前就香消玉殒了,这几日的美好时光只不过是作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什么也浚留下。

  他胸口大恸,撕心裂肺的吼道:“羽彤,你好残忍呀!羽彤,你是故意愚弄我的感情吗?你出来……我要你出来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十八年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羽彤,是因为你在地下太寂寞了才现身和我相遇吗?是希望我能帮你全家报仇?羽彤……你回答找呀!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出来再让我看看你,羽彤——”

  吴悔鼻头一酸,“大少爷,您要接受这个事实。”

  “不!这教我怎么接受?羽彤,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就算你只是一抹无主的幽魂,我也都不在乎了,你出来呀!求求你不要再躲着我,让我再看你一眼……”他在柳家庄内内外外疯狂的搜寻着佳人的芳踪,嘴里不停的往叫着心爱女子的名字,盼老天垂怜能让他得到一些回应。

  连老乞丐都被他的痴情给打动了,叹口气道:“她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你再怎么叫她也没用,况且说不定人家早就怯投胎转世了,哪可能再出来见你。”

  滕昊阳一听,只觉气血翻涌,从嘴内喷出一口鲜血,吓得吴悔和莫言脸色都白了。

  “大少爷,您不要太激动,先坐下来休息。”两人七手八脚的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他靠着好缓和激烈起伏的情绪。

  “我不要紧,吐这点血要不了我的命。”似乎经过刚才的发泄后,他又恢复原有的理性,沉痛无比的直直瞅向老乞丐。“请问……那夜之后的柳家庄又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搬走了?还有饿狼山的土匪呢?难道连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官府也不追究吗?”他有满肚子的疑问待解。

  老乞丐摇头叹气,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唉!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讲。老实说,我也曾经是集贤镇的人,自从十八年前,柳家庄失火之后镇上就开始不平静了。常常有人晚上经过柳家庄附近,不断听见女子的哭声和痛苦的哀嚎声,有时还会见到几个鬼发里面晃动,大家都吓得不敢接近这里,更奇怪的是,有人还见到废墟莫名其妙的起火,胆子小的就一个个搬走了。

  这还不打紧,最可恶的还是那帮土匪,三不五时的就跑到镇上来抢劫,尤其是那个土匪头子江十郎,自从柳小姐死了之后,他是变本加厉的凶暴,没有抢到东西就杀人,镇民实在住不下去了,半年的光景不到,全都离乡背井迁到外地居住,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鬼镇了,我因为没地方可去,就沦为乞丐到处以乞讨为生。

  后来听说官府终于派兵上山围剿,土匪被抓的抓,逃的逃,江十郎也庄那时候失踪了,至今没有人再看过他,八成已经死了,这就是报应,谁教他干了这么多坏事,早就该遭天谴了,死了活该。”

  “羽彤、羽彤——”滕昊阳将脸埋在掌间,心痛如绞的呐喊。

  “不管你们看到的是人还是鬼,事实便是如此,况且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以免又被那些冤魂缠上。”老乞丐语重心长地道。

  他坚决的摇头,“不!我不走——,你不是说常有人在晚上见到这里有鬼影出现吗?也许那影子就是羽彤,我要留下来等她出来。”他好想再见她一面,想得心都拧了。

  “唉!你这年轻人还真固执,就算是父怎么样?人鬼殊途,你们是不可能在弓起,还是死心吧!”老乞丐真是破他的痴心打败了。

  还是吴悔和莫言了解主子的个性,两人对望一眼,莫言用手刀俐落的往滕昊阳颈后一劈,吴悔手脚灵活的接住他瘫下的身躯。

  “看不出你们还满聪明的。”老乞丐夸奖道。

  吴悔将主子轻轻放下,感慨万千,“大少爷真是爱惨柳小姐了,当年少夫人死了他都还没这么悲恸过,现在又受到这种打击,不知道要经过多久才能平复。”

  “还是先把大少爷送离这里再说,我到附近找看看有没有推车。”

  莫言没花多久时间就找到所要的东西,一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座恍如鬼城的集贤镇。

  这座山中小镇于是继续沉睡下去,渐渐在岁月中被人遗忘。

  十一月·江南;冬·莲湖山庄

  “表姐,快出来看!是雪,下雪了——”穿着紫衫的美丽女子在惊呼声中已飞奔出屋外,一脸兴奋的摊开纤纤小手去盛接白色的雪花。

  比她稍长一岁的蓝衣女子在廊下站定,她正是这座莲湖山庄主人的女儿方琼贞。见表妹兴高采烈像是没见过雪的表情,她不禁哑然失笑。

  “拜托!你们京城从不下雪的吗?看你那样子,人家会以为你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没有见过世而。”

  紫衫女子也不以为杵,绽出一朵令百花都为之失色的娇美笑靥。

  “京城当然也下雪,可是在家里爹娘管得严,都不准我在庭院里堆雪人,等再过一阵子雪下得厚了,表姐,我们来玩堆雪人游戏好不好?我想那一定很好玩。”

  方琼贞朝天翻个亡眼,“我的羽彤表妹,你都已经十八岁了,怎么还喜欢玩那种小孩子的游戏,你现在应该学习以后要怎么伺候公婆、丈夫才对。”

  “我又还没有许配人家,学那些还太早,倒是表姐才应该努力学习,好取悦未来的公婆和丈夫才对。”她巧笑嫣然的反将一军。

  被糗得涨红脸的方琼贞满脸羞窘,跺足嗔道:“司徒羽彤,你竟然敢取笑表姐,好哇!看我怎么收拾你,待在那里别跑!”她撩起裙摆,抡着粉拳朝她追杀过去。

  “救命呀!表姐要杀人了,呵——”她轻盈的紫色纤影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庭院中穿梭、奔跑,像极了树林间的小精灵,不染半点尘烟。“快来追我呀!表姐,我在这里,你追不到——”

  “哼!我就不信追不到你,等着瞧好了。”方琼贞好胜心一起,便开始认真的追起来。有时候她真庆幸自己已许了人家,否则还真怕这个明媚出众、蕙质兰心的表妹,和她站在一起,不只是她,换作其他女子也一样都会自惭形秽。

  司徒羽彤被她追得娇喘不已,边笑边叫道:“好表姐,我投降了……我认输了,你饶了我吧!”她东躲西闪的跑着,可是总比不上表姐熟悉自家的环境,眼看就要被迫上了。

  长廊的另一端行来一人,那男子看来不过二十出头,外形虽算不上英俊,却让人不会讨厌,举止也温文尔雅,一见到朝他飞来的紫衣女子,双颊囚奔跑而升起两团红晕,就像白玉抹上了胭脂,不由得看得痴了。

  “俊生表哥,快点救我——”司徒羽彤笑靥如花的闪到他身后,拿他当挡箭牌,“表姐欺负我,俊生表哥,你要帮我——”

  方琼贞喘着气跑到两人跟前停下,嗔这:“好哇,你还恶人先告状,还不快点出来受罚。”她望着自己大哥维护表妹的模样,更加确定自己的臆测。

  “小妹,羽彤表妹比较孩了气,你就看大哥的面子别跟她计较了。”方俊生明知两个姑娘只是闹着玩,可是仍然舍不得让表妹受点委屈。

  “大哥,你好偏心喔!我是你亲妹妹耶!难道你喜欢她比我还多?”她有意无意的刺探,结果方俊生的脸倏地通红,证实了她的想法,“哦,原来大哥喜欢上我们的羽彤表妹,所以才老护着她,我要去跟爹娘说。”

  司徒羽彤羞煞了丽颜,嗔恼道:“表姐,人家和俊生表哥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不要在姑丈、姑母面前乱说话,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方琼贞只当她是害羞,反问方俊生,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大哥,那你的意思呢?”

  “小妹,你可别在爹娘面前乱嚼舌根,让表妹为难。”他心中虽有意,却也不赞同冒冒失失的让长辈知道,至少要等到和表妹详谈过,确知她的心意再说。

  “真的不要我去说?”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两家要是能亲上加亲,长辈们应该没有理由反对。

  方俊生板起脸,“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别多管闲事。”

  “好吧!不说就不说,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聊。”为了让他们有多一点时间相处,她这碍眼的烛光自动消失。

  待方琼贞一走,方俊生才微带歉意的睇向司徒羽彤微窘的粉脸。

  “羽彤表妹,你可别介意。”

  “不会的,俊生表哥,其实表姐也没说错,我是喜欢俊生表哥……”她这句话让方俊生雀跃不已,可是接下去的话又让他的心跌落谷底,“还有姑丈、姑母和表姐我全都喜欢,因为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

  他眼中满是失望,喃道:“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俊生表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状似无邪的问。

  “没什么,喔,对了,刚从京城来了一封信,应该是舅舅托人送来的。”他收起怅惘的情绪,从怀中取出信递给她,“你快打开看看,说不定是好消息。”

  司徒羽彤迅速的拆开信一阅,登时高兴的像只云雀,“太好了!爹在信上说娘生了个男孩,母子两个都平安,谢天谢地,我们司徒家有后了,我有个弟弟了,俊生表哥,我当姐姐了。”

  “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爹娘知道了也都会为舅舅感到高兴,这可是个天大的喜事。”他也为她感到高兴。

  “我爹虽然疼我,可是心中难免有遗憾,连作梦都盼望有个儿子,现在可好了,娘生下个弟弟,爹一定乐疯了,真希望现在就能看到他的表情,嘻,一定很有趣。”她俏皮的嫣然笑道。

  方俊生脸色一黯,忍不住发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她这一走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同时也失去了培养感情的机会。

  “嗯,应该就这几天吧!我也想早点抱抱小婴儿,不知道他长得像爹还是像娘?对了,我还得买礼物回去送他,买什么玩具好呢?”她完全没察觉表哥沮丧的表情,浸淫在自己快乐的思绪中。

  “羽彤,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他突然间有种将失去她的恐惧感,好像她这…—走将永远不可能属于他了。

  司徒羽彤一怔,“俊生表哥也要跟我回京城?”

  “你不欢迎?”

  “当然不是,有俊生表哥作伴,一路上也不会无聊,可是你刁;是要准备应试吗?姑丈他会答应让你跟我回去吗?”

  这问题等他们进屋见了方氏夫妇之后,立刻得到答案。

  “老爷,羽彤生得这般美貌,我实在是不放心,还是让俊儿陪她回京城去比较保险,你认为呢?”还是当娘的心思细密,早就看出儿子对小表妹的一片痴心,有意无意的用眼神暗示丈夫。

  方父露出了解的笑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夫人说的是,若是途中出了事,教我怎么跟羽彤的爹娘交代,俊儿,你就辛苦一点走一趟京城,代我们向你舅父、舅母道贺,顺便送些礼物去。”

  “是的,爹,谢谢娘,孩儿一定会好好保护羽彤表妹。”方俊生简直乐不可支,想到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两人可独处,他要把握机会表白。

  “最近开始下雪了,保暖的衣物可要多带点,路上要自己照顾自己,羽彤,回去后跟你爹娘说一声,我和你姑丈明年春天也会上京去看他们,这段时间,你表哥就留在那儿打扰你们了。”方母牵着司徒羽彤的小手,心中有说不出的喜爱,等明年就把他们的婚事办一办,相信二弟和弟媳也不会反对才是。

  司徒羽彤润红的唇角浮起娇艳动人的笑意,“姑母这么说真是太见外了,俊生表哥和我就像一家人,我爹娘也会很欢迎他来家里玩的。”

  “那就好、那就好。”方母笑的别有含意,料想这桩好事一定能成的。

  方琼贞用手肘拐了了下还在傻笑的方俊生,“大哥,这一路上羽彤表妹的安危可全靠你了,动作别再慢吞吞了。”

  他脸一红,轻斥道:“小妹,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

  “我是在替你担心,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世上有眼光的男人可不只你一个,要是错过了时机,那可会抱憾终身的。”两人像是在打哑谜般你一言我一语。

  方母横了儿女一眼,“你们兄妹俩就爱逗嘴,别再吵了,羽彤,你打算何时启程,姑母好命人打点下该带的行李?”

  “如果可以的话,就决定三天后吧!趁雪下得还不大,早点上路比较好。”她如今是归心似箭,巴不得现在已经回到家中了。

  第五章

  滕园

  滕伊寒凝望着大哥落寞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一个月前,他接到莫言和吴海的紧急飞鸽传书,为了不想让娘操心,于是编了个借口,偷偷瞒着家里的人赶到江南,当他见到打小就尊敬的兄长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神情,真是既心酸又无奈。

  当年大嫂过世,大哥虽然心里伤痛欲绝,却还不至于像这回仿佛掉了魂似的,大病一场之后,醒来只剩下一副躯壳,整天只是望着天空不言不语,根本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让人生怕他会一时想不开寻短见,最后只好轮流看守他。

  唉,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他可以体会失去所爱的痛苦,要是今天换作玉凡有个万一,自己绝对会承受不了打击,况且妻子才在不久前为他产下一子,若非为了大哥,他实在不想离开她一步,只能盼望时间能够再次冲淡这份苦楚,让大哥早日重新振作起来。

  “大哥。”他叹气道。

  滕昊阳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仍是呆呆的凝睇着落日余晖,眼神却是空洞不着边际,下巴满是青色的胡碴,往昔英挺飞扬的豪迈俊颜,在短短的时日像苍老了好几岁,双颊凹陷,背脊微驼,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大哥,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求求你振作一点,要是让娘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她会有多痛心?大哥,你再伤心再痛苦又有什么用,她早就不在这人世了。”他真想一拳揍醒他,也不想再看到兄长自暴自弃的样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将脸埋在掌间,痛楚的哀鸣。

  可是他办不到,他没办法命令自己不再思念她。

  滕伊寒来到他身前,强迫他面对自己,“跟我一起回去吧!大哥,娘真的很想念你,难道这么久没回去,你不想她吗?”

  他沉默半晌,“我会回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你还在等什么?”老天爷真爱作弄人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告诉我还不能走。”

  “大哥——”要是能找老三一起来,或许能说得动他。

  滕昊阳打断他,“不用劝我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寻短见的,弟媳刚生完产正需要你在身边,你还是早点回牧场,有吴悔和莫言盯着我,你可以放心。”

  他瞅了兄长许久,确信他会说话算话,终于放弃说服。心病尚要心药医,不然就算再珍贵的药石也无效,只是这心药在哪里?

  三天后方俊生偕同司徒羽彤离开了莲湖山庄,除了马夫之外,他还另外带了一名伺候司徒羽彤的婢女,一路上极尽的呵护备至,嘘寒问暖,只盼在表妹的心中留下自己的位置,将来好事能成双,早日缔结为连理。

  为免马车过于颠簸累坏了佳人,因此,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会很快,当马车来到一家客店前,太阳也已下山了。

  “羽彤表妹,我们今晚先在这里过夜,养足了精神明早再上路,来,外头风大,把这件斗篷穿上。”

  他体贴入微的将她包得密不透风,才轻轻的牵着她下马车。

  客店内的伙计堆着笑脸出来迎接,却见门口杵着一个僧袍褴褛来化缘的和尚,眉头不耐的一皱,大声的开骂道:“喂,和尚,你不要站在这里妨碍我们作生意,要化缘到别的地方去,滚开!再不滚的话,可别怪我拿扫把赶人了。”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掌念了句法号。

  “你烦是不烦?我们店里没有剩菜剩饭可以给你,快滚吧!”伙计用力的将他推到一边,迎向方俊生他们,“两位客官请进,外头天冷,到里头喝壶热茶歇歇腿,要想吃什么,本店应有尽有。”

  司徒羽彤瞥了眼垂首低眉站在门边的和尚,觉得有些面熟,而且兴起一种少有的厌恶感,不过,仔细一想这种情绪生得莫名其妙,她从来没讨厌过一个人,怎么会对个出家人产生反感呢?见他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到处化缘,又受这种异色的眼光,自己应当同情他才对。

  “俊生表哥。”她乞求的朝和尚努下小嘴。

  方俊生马上会意过来,微笑的点头,掏出碎银放进和尚的钵中。

  “这些银子请师父收下,算是我和我表妹的一点心意。”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这点小事只要能讨她欢心又算得了什么。

  和尚抬眼看了他一下,“多谢施主,可是贫僧只想要点剩菜剩饭,这些银子实在不能收。”将碎银又还给了方俊生。

  “这——”方俊生错愕的看向表妹。

  司徒羽彤翩然的踏上石阶,语调温婉动听,“那么这样好了,如果师父不嫌弃的话,不如人内和我们一起用膳。”

  和尚的视线自然的转向她,乍见到那张娇艳中带着纯真的芙蓉脸蛋,蓦然间恍如遭到雷极一般,整个人都冻住了。

  “你——”和尚手中的钵“砰!”一声摔落地面,

  “咚咚咚的”滚下石阶。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怪异,就连方俊生也有所察觉,仔细看这和尚年纪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有着数道疤痕,眉宇问似乎隐隐带着泪气,实在不太像普通出家人。

  “羽彤表妹,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他觉得这和尚不太对劲,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妥当。

  和尚听到他的话,脸色发青,“你……也叫羽彤?”

  “有什么不对吗?”莫非他认识自己?

  方俊生不等对方答话,拉着她就进屋。 表妹个性单纯,不识人间险恶,况且她的容貌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动心,谁能担 保这和尚不会一样起了邪念,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俊生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实在被弄糊涂了,还是头一回有人被她的脸给吓着了。

  他摇头,“我看这和尚怪怪的,我们别多管闲事。”

  “可是天气这么冷,他又饿着肚子,要是连我们也不管,他就太可怜了。”司徒羽彤瞟向门口,见那和尚仍站在那儿怔怔的看着她,同情心又起,唤来伙计请他准备一份斋饭。

  “唉!同情心有时候也要看人,我觉得他不是普通和尚。”方俊生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司徒羽彤又瞄了那和尚一眼,“我想是表哥太多心了,人家是个出家人,我们不能随便怀疑他,何况……

  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反正不管怎么样,出门在外总是小心点好。”方俊生一意只想保护表妹的安危,其他事全不放在眼中。

  伙计这时送来一大碗的素斋,司徒羽彤不顾表哥的反对,迳自端到门口。

  “既然师父不愿与我们一同用膳,我就请伙计为你准备了这些,还请师父收下!”她笑容可掬的道。

  和尚难掩脸上激动的神采,颤着双手接过,“贫僧谢过女施主。”

  他怔怔的睇着她走回座位,眼眶发热,手上的碗好几次差点拿不住了。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姑娘不只外貌长得像,就连名字也一模一样,看她的年纪差不多十七、八岁,若世上真有轮回转世,那么他相信她便是柳羽彤投胎转世后的化身。

  再见到这张丽胜芙蓉的脸蛋,往事排山倒海的又回到脑中。天哪!十八年来所累积的罪恶感更加重几分,沉重的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嘲弄的对自己冷笑,当年初见柳羽彤便惊为天人,为了一己之私要强娶她为妻,以致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接着他更丧心病狂的将怨气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双手沾满了血腥,紧接着自己信任的手下又背叛他,为了赏金竟与官府串通出卖他,他险些连命也没有了,终于,他彻底的看破人世的爱恨嗔痴,甘于当个苫行憎,为因他而死的人求冥福。

  此时他只能向上天祈求,若她真是柳羽彤来转世投胎,希望这一世她能过得幸福快乐,那么他的罪孽就会轻一些。

  司徒羽彤遣退了婢女,独坐在房中,不自觉的又想起傍晚见到的和尚。她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去,可惜她左思右想仍是不得其解。

  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应声开了门,就见方俊生微笑的站在房外。

  “表哥还没就寝?”

  他腼腆一笑,“嗯,我先过来看看你才能放心睡。”

  “表哥和姑丈、姑母一样都把我当小孩子,人家已经懂得照顾自己了。”她娇嗔的抗议。

  方俊生微窘,眷恋的眼眸离不开她的脸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见你一面,今晚怕是会睡不着觉,所以……”

  “为什么会睡不着?”原来她的脸还有帮助人人眠的功用,她好玩的想。

  “因为……羽彤……”他满脸通红,猛地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柔荑。

  司徒羽彤吓了一跳,“俊生表哥,你……怎么了?”

  “羽彤,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件事?”他必须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然自己铁定会胡思乱想。

  她很想将手缩回,可是方俊生握得好紧,只得任由他去。

  “表哥尽管问。”他今晚是怎么了?

  “如果……我爹娘想要向舅父、舅母提亲,请他们将你许配给我,你会答应吗?”他一脸期待的问道。

  没料到他问的竟是这种事,司徒羽彤粉脸蓦然又红又热,“表哥,你胡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表哥竟然想娶她,一时间她脑中乱烘烘。

  “我没有胡说,从小我心中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长大后娶你为妻,我不要你只是我的表妹,我要你当我的妻子,羽彤,你愿意吗?”他紧张得心提得老高,生怕得到令他心碎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自小生在深闺,没接触过几个异性,俊生表哥是唯一相处最久的男子,只要和他在一起,便能产生绝对的信任,难道这种感觉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吗?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方俊生急了、慌了。“你讨厌我吗?”

  “不,俊生表哥,我永远不会讨厌你。”她真挚的道。

  “那么你会同意这桩婚事吗?我知道不该逼你,只是我太害怕了。”他承认心头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她眨下困惑不解的凤眼,“害怕?”

  “是的,羽彤,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生得这般美貌,那么我就不用担心你会被其他男人抢走,所以只要我们先订了亲,再也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把你抢走。”

  司徒羽彤为之动容。俊生表哥待她又温柔又体贴,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样好了,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表哥,我……我答应你。”她含羞带怯的颔首。

  方俊生欣喜若狂,“你真的答应要嫁给我?羽彤,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喔,我真是太高兴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傻表哥,表姊还常常骂我什么都不会,怕你将来后悔的应该是我才对。”

  “你什么都不需要学,有事就让下人做就好,我可舍不得你亲自动手。”他宠爱的睇着她羞赧的容颜。

  司徒羽彤柔柔的抽回手,浅笑道:

  “儿女的婚事向来由爹娘作主,只要他们同意我没有意见。”有这么疼她的夫婿,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好,等送你回去之后,我就亲自向舅父、舅母提亲,只要获得他们首肯,即刻派媒人上门,早早娶你进门。”他开心得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嗯。”她羞涩的应道。

  方俊生依依不舍的走到门口,“天色也不早了,我回房去了,你要早点睡。”

  “我会的,晚安。”落上锁,她噙着甜笑回到榻旁,安然入睡。

  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彩袖殷勤捧玉锤,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金宵滕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唉!”那声幽远的叹息,像记闷雷重重的敲进他的心坎。

  “羽彤!羽彤!”滕昊阳凄厉的大叫,瞬间从梦中惊醒过来。

  天呀!他又梦到羽彤了,梦中她的泪水每一滴都的痛了他的心扉,那痛一寸寸凌迟他的心,这酷刑何时才会结束?他的精神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再也无法承受这股煎熬。

  “大少爷,你还好吧?”莫言冲了进来,这几天由他睡在隔壁房看守,一听见叫声他便赶了过来。

  滕昊阳抹了下脸,沙哑道:“我没事,不用理我。”

  “大少爷昨晚一夜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二少爷一走,大少爷的心病更严重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我不饿,出去!”他的脾气恶劣起来。

  莫言不再多说,静静的退下。

  “老天爷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安排让我们相遇继而相爱,却又让我失去了你?”他大力的捶着床榻,捶得拳头都红了。“你好残忍,怎么忍心什么都不告诉我?羽彤、羽彤——”

  他好恨,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生十八年,那么他一定有办法扭转命运,绝对会用生命来保护羽彤,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屋内又回到黑蒙蒙一片,只有微弱的晨光顽皮的穿过缝隙钻进来。

  这里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栖息的巢穴,他不让仆人靠近一步,每天只是躲在里头喝着闷酒,藉此逃避现实,滕昊阳明白这是懦弱的表现,可是他只想麻醉自己,不愿接受残酷的事实。

  可是连着几天下来,这狭窄的空间却令他开始产生难受的窒息感,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出去透透气,不然他真的会因思念过度而发疯。他的责任未了,所以,他不能有自残的念头,尽管痛苦也只能将悲痛收藏起来。

  昊,如果人真的有来世,你一定要找到我,让我成为你的妻子,永远不分开。

  如果来世我已经把你忘记了,昊,请你不要放弃我,一定要让我重新爱上你,千万要记住。

  滕昊阳蓦地回忆起羽彤说过的话,莫非他们的姻绿早已注定,为的就是要提醒他良绿莫错过,自认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他,却遇上这等玄奇的事,其中必有原因。

  “表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客栈和少爷会合,免得他担心了。”婢女不只一次的叨念道。

  司徒羽彤置若罔闻,细心的挑选手边各款的小衣物。

  “哇!好可爱的婴儿服,每一件我都好喜欢,巧儿,你快帮我挑选看看是这件深蓝色的好看,还是湖绿色的比较好看?嗯,我看两件一起买好了,就算是送给小弟的礼物,可不能太小气……你看,这件也好可爱,怎么办?我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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