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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不难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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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新民看了一眼宇文绅说:“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复杂的准备,关键是把自己的事做好。你们回去把今天所说的情况写一个书面的材料给我。”
“是!”宇文绅答应道。然后与陈加有、纪强起身道辞。
“小绅,你今晚就住我这吧!我还有事跟你谈!” 宇文新民又说。
宇文绅就把陈加有、纪强送上车,然后返回到屋内。
1。
元州官场跟全国各地的官场没有什么区别,要说简单,都是为党的工作;要说复杂,那是深不见底。宇文新民从市政府到市委再到市人大,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早已看出了一些道道。官场就是一盘棋,但大部份人都只是棋子,真正在下棋的在动子的只有最上层的那么几个人。这些人又因为下棋的需要,分成了不同的阵营。不能说是小团体,但就像一根瓜藤,最上面的是根,后面牵着的就是一大堆叶子和花。市委书记赵宏魁是一个下棋者,市长张国栋是个下棋者,甚至宇文新民也是个下棋者。他们各自攥着手中的棋子,风云际会,看不见硝烟却处处能闻到火药味。本来去年底省里召开第十届人大四次会议,赵宏魁作为常务副省长候选人,元州官场都认为当选是板上订钉的事。甚至市里对继任市委书记的人选也传出好几个版本。市长张国栋当然是第一人选。张国栋自己也认为大局已定,四下开始为新班子搭建布局。但没有想到的是赵宏魁竟然在省里的选举中铩羽而归。有看不惯市长张国栋的人暗自高兴,在欢迎元州藉省人大代表凯旋的现场还特意打出一个横幅,上书“欢迎赵书记回到元州人民中间”。张国栋自然看出其中有些苗头,他派人查了一下,横幅是建委王主任安排人打出来的。那建委王主任因在争取政府副市长的职位时,没得到市长张国栋的认可,心中有气,便整了这一出。市长张国栋表面上不动声色,碍于赵宏魁没做什么动作。但事情结果瞬息万变,不出二十天,赵宏魁突然接一纸调令,调任省发改委主任。市委书记的空缺没宣布任命,而是由原常务副书记陈强暂时主持工作。市长张国栋便在不久后的一次常委会上,找个借口说元州的城市基础建设这几年落后于省内其他市,建委班子要调整一下,建议免去建委王主任的职务。其他常委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于是那王主任便被调整到政协去当了个提案小组副组长。可怜那老王算尽机关,倒误了卿卿前程。
元州文化剧院是元州市重要会议的召开地方,一般市里上规模的会议都在这里举行。省委考察组在新春伊始,在元州文化剧院召开元州市全体干部大会,除了市直,各县和各县所属的委办主要领导都参加。总人数接近千人。这些人一大早就从元州市的各个地方赶到市里来,然后像一条条小鱼般,无比荣幸地钻到大剧院里。许多人开始打招呼,许多人开始聊一些若即若离的事。有人就说到即将开始的干部换届,自然话题更多,也越说越兴奋。这就是大会的好处,可以互通信息,共同猜测。省委考察组在年前对元州市进行了考察。考察组这次来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考察现任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因为主要一把手调走了,班子的调整也不可避免;二是推荐下一任市委委员和常委人选。带队的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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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市委常务副书记陈强主持了会议,他的标准而动听的普通话在会议厅里旋转,每一个参加会议的人都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从表面上看,还有很多会议比这样的考察会议重要;但是,事实上,没有什么会议比它更让这些领导干部们认真。首先能参加这会议的,就是一种身份,至少都是正处级以上领导干部,其余的干部是没有参加会议的权利的。另外,这会议决定人事,而且是领导干部的人事,这就事关重大。人的事,是头等大事。早在前一天,这里的有些干部,就已经收到了各种不同文字的短信和招呼,虽然文字不同,方式不同,但目的一样,就是希望为某人投上一票。现在搞民主测评,说真就真,说假就假,真真假假,不能不认真对待。
会议首先由现任的市委市政府领导成员述职。听着听着,底下的议论就多了。述职顾名思义,是自己对自己工作、思想、生活的评价,同在元州,谁好谁坏,清清楚楚。因此,有些述职听起来就有些滑稽。一些人就开始议论,这都是些领导干部,当然不会直接议论述职的内容,而是议论谁的述职报告写得好,谁又口头表达得好。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些报告都是出自领导干部的秘书之手。他们只是上台读一下罢了。有些人甚至根据述职者的语气神态,思考下一步这个人可能将如何安排,是升还是不动。宇文新民是以市委常委的身份述职的。他的报告是也是秘书写的,自己又作了部份修改。宇文新民的心态是放松的,他已经做好引退的准备了。因此他把这样的述职当做一次对大家的告别。与别人不同,他对自己的成绩几乎没有说什么,只是主要谈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特别是没有解决的对大家有实在利益关系的问题,他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并希望今后要重点解决。他读时尽量把语气放得缓些,不时地抬头与底下进行交流,虽然他的眼神也是空茫的,但他相信:这不时的交流,会让听众有一种亲切和认真的感受。也许是宇文新民的报告与众不同,现场的气氛竟然达到顶点,大家给予的掌声是最热烈的。
述职结束,孙阳接着主持民主推荐。每个人手上发到三张表,一张是对现任市委班子的评价表,一张是对现任市政府领导的评价表,最后一张就是关键的民主推荐表。领到表后,有些人很快开始填写,有些人则在观望,还有人则不时地探头看看别人的填表。宇文新民很快填完了表,对折后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的心情其实也不轻松,在许多人眼里,像他这样的市人大主任,一定对未来元州的人事安排一清二楚,其实他比外面的人知道得更少。作为领导干部,他听不到民间组织部的消息,也不能去打听,更不能直接去问。所以有时别人问到时,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实在无话可答。但是怪就怪在他越不回答,人家就越以为他清楚,只是出于领导干部的保密原则,不愿意随便回答。
表都交上来后,市委常务副书记陈强发表了简短的讲话。
陈强表情严肃,说换届工作才刚刚开始,却已经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现象。有些人伸手要官,有些人四处跑官,还有些人串连活动。这些都是极不正常的现象,市委态度明确:坚决反对,决不手软。对于要官跑官活动的人,一旦发现,不再任用。今年元州几套班子同时换届,但是按照中央及省委要求,干部任用要充分发扬民主。真正有能力为人民办事的干部会得到重用,而只会上下钻营、搞不正之风的干部我们坚决不用。
3。
宇文新民听着陈强的讲话,心里却在想着其它的事。宇文绅昨晚向他汇报了蓝港房地产(集团)公司去年总体经营情况,是令他颇为满意的。但其中蓝港物业公司的情况是一个例外。养虎成患,这个王庆武看来是有点膨胀了。就像一颗果子,熟了就该摘了;又像一个痈疽,鼓出脓就该割了。人大信访办收到过关于王庆武涉嫌蓝湾水产厂康广民重伤事件的举报,此前他一直没考虑好如何处理。但现在他考虑是该处理这件事了。今天中午,利用会议休息的间歇,他约检察院检察长宋文英、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杨光达谈了一次话。宋文英是他的老部下了,宇文新民当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她还是司法局的处长。杨光达更是宇文新民的得意门生了。当初,杨光达还在元州下辖元庄县做公安局副局长时,是宇文新民慧眼识珠,将他调入元州市担任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并逐步提拔到现在的位置。两位得到宇文新民的电话,自然不敢怠慢,齐齐准时来到宇文新民的办公室。
宋文英和杨光达来见宇文新民,落座后,话题自然先从上午的会开始。
杨光达说:“老领导,您的述职太精彩了,大家从心底拥护您呀!”
“是呀,这次换届工作,老领导深孚众望,我们向您表示祝贺!”宋文英接过话茬说道。
宇文新民“哈哈”大笑,说:“什么深孚众望,你们别给我戴高帽了。”他话锋一转,道:“我找你们来,不是谈这次换届的,我是要跟你们谈一下蓝湾水产厂康广民遇害的事情。我们人大信访办收到了相关举报,我看了一下,这里面确实有问题呀!”
宋文英和杨光达交换了一下眼色,宇文新民的态度显然他们还不是太了解。相关的举报他们实际也收到了,但一是没有充分的证据,二是涉及的背景复杂,他们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们都未轻举妄动。
杨光达试探着说:“这事我们确实也收到过相关的举报,我查了一下相关卷宗,并没有实际证据。所以……”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还不到位呀!”宇文新民打断杨光达的话说,“前天,你们岗山分局不是抓了一个强奸犯吗,”他拿出一份材料,交给宋文英,说:“他就是事发现场的一个目击者,这是别人提供的一些证词,很有问题呀!”
“您找到目击者了!”杨光达很是惊讶,道,“老领导,您不愧为我们政法界的老前辈,动作够快呀!”
宋文英简单地看了材料,递给杨光达。她对宇文新民说:“老领导,您这份材料可是至关重要的呀,但这个案子怎么查,还得您指示!”
杨光达看着材料,听宋文英对宇文新民说的话,不由暗自佩服宋文英的高明。心想,这个女人,能做到检察院检察长,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这个案子怎么查,查到哪一步,确实有其中的奥妙,需要宇文新民发话。
宇文新民说:“举报材料里说,这件事的主使好像是黑社会人物。我看这个案子就按打击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来查处,对涉案的人要坚决打掉,特别是证词里说的那几个人,小四什么的,很危险,有必要马上采取行动。当然其中涉及到相关经济方面的纠纷,也要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宋文英和杨光达听宇文新民如此一说,心里都明白该怎么办了。他俩又交换了一下眼色,杨光达对宇文新民说:“好,老领导,这个案子我和宋检察长马上研究一下,立即组织专案小组,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让老领导满意!”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宇文新民对杨光达说,“这个案子,要对元州人民有一个交待,对党有个交待!”
“是、是、是!” 宋文英和杨光达连连点头。
……
元州市全体干部大会结束后,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孙阳还应邀给当天开幕的“元州迎春花展”剪了彩。元州市全体干部还集体参观了花展,看着那一盆盆菊花、梅花等争奇斗艳,大家的心情非常愉快。这美丽的花儿也预示着元州市新的一年将有美好的前景……
1。
元州的人事考察是跟全省一起动的,是个大的动作。人事考察后,一些要交流和调动的干部,会逐渐地浮出来。上次赵宏魁调走,只是一个开始,预示着干部新的轮动或调整。
省里说是来考察领导班子,其实就是考察两个一把手,至于其它人员的推荐,两个一把手的意见至关重要。但元州党委一把手空着,这就制造不少悬念。不少干部有意想走动走动,但又不知怎么走,所以一时间传言四起。各种揣测都有。宇文新民的心里倒很是坦然,他充耳不闻各种流言,而是按自己的计划做着准备。几个副手都谈了话,开诚布公,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大家心里可能想法各不相同,甚至在剧烈翻腾,但表面上都非常平静。
省委考察组上周对元州市委市政府班子建设进行了个别谈话。常委是必谈的,按照要求,所有的常委和市直以及各县的主要领导,那几天都必须呆在元州,不要随便外出,随时等候谈话。谈话就在市委小会议室进行。常委们难得这样集
中地呆在家里,但是,大家的心情却都不一样。到了地市级这样的位子,虽说级别上来了,但是不确定因素更多。有人说在中国当官,官越大越好当,同时官越大又越难当。好当是因为官当大了,就不必事必躬亲,动动口出出思想就行;难当是因为越到上面,越不知道更上面的想法,越到上面越含蓄。所以当官当到这个份上,很大的一部份心思就是花在揣磨上,领导的一句话,有时甚至是半截话,你也得反反复复地想,越短越难明白,也许意思就越深。揣磨透了,你思想解放;揣磨不透,你只能说是政治敏感性不高,以后再想有更大作为,恐怕就难了。
宇文新民坐在办公室里,不时地看看文件,他的心里老是定不下来。刚才省委吴光秘书长打电话来问元州的市委班子情况。按理说询问这些情况不应该找他。他也只说虽然市委书记未定,但班子日常工作一切都很好。吴光很高兴,说其它几个市就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这说明元州的班子工作扎实,说明像宇文新民这样的老同志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吴光又问宇文新民有什么想法,宇文新民说服从组织安排,站好最后一班岗。吴光在电话里笑着说:相信组织上会好好安排的。
2。
吴光的话,虽然含糊,但话中有话。他在省委主要领导身边,不可能听不到关于人事安排的消息。而且,元州是他挂职过的地方,他关注元州的人事,也是情理之中。在元州工作期间,宇文新民对他还是特别关照的。海滨路的一套别墅就是宇文新民对他关照的证明。这个时候,吴光主动打电话来,一是了解情况,二可能也与宇文新民有关。省委考察组跟他的谈话时,宇文新民对元州的班子建设、未来工作重点、特别是跟党中央保持一致等也谈了自己的一些观点。省委考察组也认真听取了宇文新民的意见,并对宇文新民的所做的工作给予很高的评价。但宇文新民对此兴趣并不大。
他担心的另有其事。公安局杨光达那边刚才也来了电话,向他汇报了“康广民案”的进展情况。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专案组经提审那个目击者,已经正式确定“小四”有重大犯罪嫌疑;并决定对“小四”秘密抓捕。但“小四”他们好像也嗅到一点什么风声,暗查了几个地方,都没发现“小四”的行踪。宇文新民听了,对公安局和检察院的快速行动首先表示赞赏,但又告诉杨光达,一定不能打草惊蛇,要防止犯罪分子铤而走险。
与杨光达通完话,宇文新民又给宇文绅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诉宇文绅目前公安、检察部门已经开始行动,秘密抓捕“小四”等人。但他们好像最近听到一些风声,所以要注意他们的动向。
宇文绅也告诉老爷子说,请他放心,物业公司王庆武那边他已跟他谈了一次话,目的是先稳住他。而且昨天已安排王庆武和集团其它分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启程一起到新、马、泰度假旅游近二十天,这段时间正好可查一下物业公司的具体情况。同时使“小四”他们群龙无首,可分别击破。
宇文新民听宇文绅安排得颇为周全,心里也就很放心。他又嘱咐了几句,便放下电话。他又在想,现在,他是在人大主任这个位置上,有一些资源利用起来像信手拈来,得心应手。但如果你不在位,可能就是人走茶凉,就没有人再听你的指挥了。所以,有时候,权力这个东西,确实也让人欲罢不能,有权力就有利益。自古以来,人们为了权力和利益而互相争斗,拼个你死我活,但最终也难免被时光所埋葬,化为飞灰扬尘。宇文新民这些年在公事之余,有时也游历颇多。踏雪寻梅,沐露赏樱,冒雨听荷,顶霜看菊;或叹寒山古寺钟声如潮,亦惊栖霞宝刹红叶似血;晨光夕照,春风秋雨,人世的感慨很多。从当年的热血青年,到沉湎于官场事故,宇文新民有时对权力恨之入骨,却有时也对权力爱不释手。但取舍之间,需要有高超的技巧和艺术,否则就会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宇文新民正坐着沉思,忽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一听是省委书记刘小飞的秘书小栾打来的。小栾在电话里非常客气,他说刘书记明天上午要找宇文新民谈话,请宇文新民到省城来一趟。宇文新民放下电话一看表,已是接近晚上六点了。他赶紧叫秘书安排司机吃晚饭,他想今天连夜就赶到省城去。
3。
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另外也有一辆白色的三菱吉普车正疾速行驶。开车的是元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徐扬,车上还有另外两个刑警。前几天,徐扬作为“康广民案”的专案组长,一直在寻找“小四”的行踪。昨晚他们化装成寻欢客到“紫藤ktv”消遣,从一个坐台小姐那了解到,“小四”三天前曾来过,但不是来玩的。他和“刺头”找人打听王红艳的下落,还记下了王红艳的手机号码。徐扬他们找借口也要了王红艳的手机号码。给王红艳打电话,王红艳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们又通过技术手段得到了“小四”目前使用的手机号码,经查“小四”用新手机号在前两天与王红艳通过话。
直到第二天下午,徐扬终于打通了王红艳的手机,从王红艳那得知确实有人自称是康广民的以前水产厂的同事,要去看望康广民,还打听了康广民在省城住院的具体病房号。徐扬听了觉得事态较严重,他在电话里要求王红艳他们要保持警惕,不要让陌生人进到病房。挂了电话,徐扬又向杨局长做了汇报,并分析“小四”有可能到了省城。杨光达下令徐扬立即带人到省城抓捕“小四”。于是徐扬带领两名刑警马上赶赴省城。
但是,尽管徐扬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事实上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一场悲剧还是发生了。
4。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省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四楼的走廊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一路来到403病房。病房里康广民正熟睡,旁边康琳的姥姥徐香明坐在侧面靠窗的位置。王红艳出去到超市买东西准备晚饭了,还没回来。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徐香明看到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尽管其中一个小刺头还手里捧着花篮,但他们二人扫向康广民的眼神中却透露着几分凶残。姥姥徐香明马上站了起来。王红艳走时曾交待过她要对陌生人保持警惕。她迅速挡在两个陌生人前面,故意放大声问:
“你们找谁?”
进门的两人显然对老太太的大声喝问吃了一惊。他们正是“小四”和“刺头”。他们在这两天一直在现场踩点,在确定病房里只有这么一个老太太时,他们才决定行动,而且相信会万无一失。
“小四”紧张地回身掩门。“刺头”则说:
“我们是康广民的工友,是来看望他的!”
姥姥徐香明看二人的神色不对,就对他俩说:
“康广民现在不能接受探视,谢谢你们,请回吧!”
“小四”和“刺头”一看这老太太还不好对付,就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刺头”将花篮砸向姥姥徐香明,“小四”从背后拔出一把刀,向康广民扑去。
姥姥徐香明暗中也已防备,她侧身一闪,躲过砸来的花篮,并迎面死死抓住“小四”持刀的手,同时大声呼喊:
“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啦!”
“小四”没想到这老太太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被她一带,竟然一起摔倒在地上。这时“刺头”也上来了,他挥拳击打老太太的脸部。“小四”拿刀的手也挣脱了出来,但他的腿又被老太太抱住,老太太还在大叫:
“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啦!”
“小四”杀心大起,他举刀刺向老太太,一刀,两刀,三刀……
姥姥徐香明血流如注,但还是死死抱住“小四”,被“刺头”连续击打也不放手。
这时,走廊里已跑过来人了。
403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拥进三四个人来,其中为首的一个男大夫操起一个手术盘砸向“小四”和“刺头”。
“小四”和“刺头”见势不好,挣脱出来,撞开众人,向外逃去……
5。
徐扬开着三菱吉普车刚到省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大门口,就听见楼里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门厅里跑出两个人来,后面还追过来一群人。
徐扬定睛一看来人,叫了一声:“来得好!”
徐扬和两个刑警从车上跳下来,直扑来人。
“小四”和“刺头”一头撞过来,被徐扬和两个刑警两个回合施以擒拿手,就制服了。两个刑警分别给“小四”和“刺头”戴上手铐。
追过来一群人纷纷围了上来。门外又开过来一辆警车,是省城的“110”接到报警也赶到了。
徐扬亮出警官证,向大家说明在执行任务;并向省城“110”警察简单说明了案情。同时他吩咐随来的一个刑警看好“小四”和“刺头”。然后和另一个刑警由一个“110”警察陪同直奔四楼康广民的病房。
到了403病房,却见康广民已经不在病房里。一个护士在病房门口。护士见来了警察,就迎上来。徐扬问了一些情况。护士说康广民已经被转移到其它病房去了,他的病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强化治疗已有很大起色,但仍然比正常人有很大的差距。护士还说刚才这病房的一个陪护老太太被捅了好几刀,已送去抢救了。现场地上还留有那把带血的匕首。徐扬戴上手套,将匕首捡起来放到一个塑料袋里,交给随来的刑警,并吩咐他对现场情况拍照。
徐扬又往急救室去。到了急救室门口,看到有两个护士正在门外抹眼泪,徐扬心里一沉。
这时正好有两名大夫从急救室出来,徐扬迎上前去,刚想张口询问,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夫摇着头说:“伤得太重,无能为力了!”
1。
宇文绅得到康琳的姥姥出事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王红艳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宇文绅在电话里一边安慰她,一边了解一些情况。当得知“小四”和“刺头”在案发当场已被擒获,宇文绅心里稍安。
放了电话,他给他父亲办公室打电话,没有人接;又打手机却是关机状态。后又打秘书的电话,秘书告诉宇文绅说他父亲正跟省委刘书记谈话,并问宇文绅有什么事。宇文绅说那就再说吧,挂了电话。
宇文绅想了一会,又给纪强打电话,让纪强跟他到省城去一趟。
在开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宇文绅对纪强说:“本来也想安排你跟陈加有都作为工程公司高管与王庆武等人一起到国外旅游去,但考虑到公司目前有一些特殊情况,暂时这一次没让你去,待下次再去吧。”
纪强就说:“绅哥,没事,我知道公司最近有一些事情要做,您尽管吩咐。”
宇文绅说:“省一院康广民那边出事了。小四他们过去了,把那个老太太捅死了,康广民还没出大事!”
“啊!”纪强吃了一惊,问,“小四又跑了?”
“这回被抓了现形了!” 宇文绅说,“这些人,头一热,就要坏事,我也曾多次要求他们做事守法,但就是不听,还变本加厉,也是咎由自取!”
2。
康琳也从学校赶回省城。宇文绅见到康琳的时候,康琳的两个眼睛红肿得很厉害。宇文绅默默与王红艳以及其它几个不认识的康琳家的亲戚都握了握手。到康琳的时候还特意关照她说了句节哀顺变。
第二天一大早协助料理完老太太的后事,宇文绅开车欲从殡仪馆去所下榻酒店,康琳走过来想顺便搭车去火车站。宇文绅便让康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纪强坐到了后排。上车后,宇文绅见康琳心情很不好。
宇文绅说:“我们已经向公安部门提供了一些证据,公安机关也采取了行动,但还是差了一点,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确实令人遗憾!”
康琳叹了一口气。她的情绪显然已缓和了一些。她说:“人死不能复生。也许,在一个人离开后,我们才觉得很多的遗憾无法弥补,生者对死者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姥姥如地下有知,就接受我们深深的歉意吧!”
宇文绅问康琳:“你返校坐的火车是什么时间?”
康琳说:“是下午四点的,明天早上就可赶回学校了!”
宇文绅说:“既然时间还早,我们就找一个地方坐一会吧!听说省城的滨江公园景色不错,还有一些人文古迹,去那看一看,也许可以换一下心情!”
康琳点点头,说:“好吧!”
到了滨江公园,三人下车,从大门往里走,公园的景色果然不同一般。这个公园实际上应该是一个森林公园,公园里古柏参天,四季常绿,奇石叠布,别有洞天。初春时节,处处萌动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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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人沿着一条石阶登上临江的一处飞崖,却见上面有一座茶楼。茶楼门前有一鎏金匾额,上书“玉仙楼”,两边还有木板镌刻的楹联,上联书“玉笛临渊开鸿蒙 风月情浓”,下联书“仙人指路幻奇缘 烟雨凝重”,真的是气势非凡。
三人来到靠窗的一个方桌边坐下,看窗外,江水蜿蜒而至天边,江面薄雾轻腾馨肺,令人神怡。早有一侍者在左右招呼。宇文绅点了一壶“碧螺春”,稍顷茶至,果然是清香扑鼻。
三人喝着茶,却又不由自主的提到康琳的姥姥。
康琳回忆起她姥姥的一些事情,有些事彷佛还就在眼前。
康琳她姥姥死的时候,竟然几个亲戚一时都想不起来老太太是多大岁数。以致于往包骨灰盒的那块红绸布上写生卒年月时,大家颇费踌躇。在大家的记忆中,老太太从未说过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别人也从未为她祝过寿。
在十多年前,康琳她姥爷过世了。在乡下老家就没什么亲人,但老太太一直拒绝接她到城里来生活的邀请,独自生活在乡下老家,砍柴打草、种地养猪,自己从不给别人添麻烦。
康广民出事后,考虑到康琳要上学,王红艳一人照顾康广民有困难,老太太便从乡下进了城。由于在乡下劳动惯了,她的身体十分硬实。住到康琳家后,她那双骨节粗大的手几乎包揽了里里外外的全部杂务。有时候在楼下,看到哪一个老人拿东西走路吃力,她必定要帮人家一直送到楼上去。时间长了,姥姥便有了不少人缘。周围邻里那些老太太、老大爷来康琳家看看,觉得生活挺困难,就要给拿点钱,但每次都被姥姥拒绝了。那些老太太、老大爷看给钱不收,就有时给送一些菜呀果呀,或者其它的食品,说是吃不了,放在那就坏了,姥姥见推不过,就收了。但那些送来的东西,到了姥姥手里,彷佛价值就不一样了。姥姥总能变着法将这些东西利用起来,成为餐桌上的精品美味。有时姥姥也在小区捡一些废纸、废罐卖钱,那些老太太、老大爷也帮着收集一些废品,姥姥对送来的废品自然也不拒绝,她非常利索地将废品整齐的分类,然后送到废品收购站。自从姥姥到康琳家后,家里餐桌上菜肴的花色显然超出康琳她妈妈预支菜金的标准。姥姥手头活络了些,她又经常给康广民买一些药物,还经常找人请教相关病理知识,请教康复护理的方法。
姥姥有时也挺固执。有一次,她和几个老太太到菜场买菜。也许是太难接受菜价涨的高得离奇的事实,买黄瓜时,有一个商贩在菜板上写了“两元一斤,不准挑”,但姥姥坚持要自己挑,并坚持“既然是我花钱买东西,就要挑我满意的”,几个老太太轮番上阵,终于使那商贩俯首称臣。从那以后再不敢有商贩卖菜不让她们挑了。
还有一次,姥姥晚上到废品收购站卖废品回来,在道边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地上。周围的人看着都很漠然,原来那是一个卖淫女,因嫖客不给钱而与嫖客撕打,被那嫖客打的晕倒在地,嫖客跑了。姥姥赶忙上前,将那女人扶起来。尽管周围的人冷眼相看,还有人风言风语说这种人你救她也白废,但姥姥还是义无反顾地将那女子送到医院,并且将卖废品所得的一百多元钱塞给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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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康琳断断续续地讲着她姥姥的一些往事,有时无语哽咽。
宇文绅说:“人之已逝,何物长存?生命自有其固有的轨迹。人生之于偶然,活之于必然。人生的每一片足印总平平淡淡是真,富贵名利只是过眼烟云,拼争撕杀也仅为一场游戏。没有赢家,也没有败者。你不见硝烟过后,每一寸土地都是深深的叹息,将古往今来悄悄埋葬。漫山的花红点点是点燃的香烛万颗,雨打枝叶是天使乐队奏起天籁一片。”
纪强这时也忍不住插话了,他惊诧道:“绅哥,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诗人了!”
康琳也道:“是啊,宇文总裁果然也有感而发!”
宇文绅苦笑了一下,又说:“其实,我有时很迷茫,真不知道人生的目标在哪里。前些日子进京办事,遇到一个北大的老教授,他对我说,人生分三个阶层,一是生存,二是生活,三是生命。其中的生存阶段,我们应该是跨过去了,毕竟已不在为温饱而忧愁;生活阶段还只是初步,虽然可以讲究一点质量,但有些东西好像还不能以自己的意愿来行事;生命阶段那就不可能达到了,因为让我们平凡人的生命名垂青史,历史学家也会莫名其妙的!”
“宇文总裁如果只算是在生活阶段的初步,” 康琳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她的话里又开始透出一份俏皮,“我们这些尚未在社会立足的人,只能算是襁褓中的婴儿,生存的资格也未知有没有,你说对吧?”她的眼睛直视宇文绅。
“你所说的其实是一个严肃的社会课题。” 宇文绅也看着康琳说,“可能我经过的事要比你多一些,对社会的看法要多一些。一个公平成熟的社会体制,是要保证每一个社会成员有基本的生存权利。当然,单个人的自身要素是有差别的,这就决定了在社会的地位各不相同,也就决定了他们生活、生命阶段状况不同,但生存的条件是每个人应享有的。”
“是呀,弱肉强食不应成为生存的法则,优胜劣汰也不应该成为生命的游戏。” 康琳说,“多一份关注,多一份爱,社会会更和谐!”
“但是,社会中的有一些人,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纪强终于又插上话了,他说,“这些问题还是让中央领导们去研究吧,我现在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了,这是基本生存的要求吧?”
5。
宇文绅抬腕看了一下表,说:“是啊,快一点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吧!”
纪强去结了帐。三人便顺着另一侧的石阶往下走。走上大路,却见前面出现了一汪潭水。潭水十分清澈,一眼望去,可见潭底,潭底还有很多闪亮的硬币。在潭边,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小亭,亭上也有一匾,上书“故渊”,侧面还立一碑,宇文绅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铭文是:
“黄鸟歌犹涩,两相偎处,微风动,落花香,往事难忘;杨柳醉青烟,一生何求,聚时难,散无踪,泪眼迷茫”
听边上一个老者介绍说,这里原本没有潭,传说古代有一位大诗人,为躲避战乱,而迁居江边,常常在此道边石头上与娇妻坐着小憩。后来诗人还是被抓了壮丁,随军出征。战事中诗人所在军队被打败,诗人也被误传战死沙场。战事已毕,诗人回到故地,妻子早已因伤心病死。诗人便常坐这里,追思亡妻,郁郁而终,泪水所积,便成小潭。后人为纪念这位诗人,便建亭立碑。而且,崖上的那座茶楼跟这亭、碑是一起修的。老者还说很多情侣来到这都往潭里投硬币,据说可以祈求百年恩爱,一生平安幸福。
宇文绅说:“怪不得我觉得茶楼上的楹联和这小亭及碑文有些关系!”
纪强这时从兜里掏出一些硬币,说:“我也投几个吧,祈求赐给我幸福!”
宇文绅也从纪强手里要过几个硬币,看着康琳说:“你不投?”
康琳便伸手接过两个硬币,说:“随俗吧,不投心里还真不踏实!”
三人一起往潭里投币。边上老者笑道:“说是情侣一起往里投币,可祈幸福,你们三个人一起投,到底谁和谁是情侣呀?”
三人竟一时无语。
倒还是康琳脑子快,她看了一眼宇文绅,对老者说:“我们是敬重古代的那对夫妻,愿他们在地化为连理枝!”
三人于是出了公园,驱车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处饭店,吃了点饭,此后将康琳送到候车室,宇文绅便和纪强到酒店办了退房手续,当晚回到了元州。
1。
芭堤雅海滩气候宜人,环境优美,是适合日光浴的旅游休闲场所。沿岸高大笔直的椰树、随风而动的芭蕉……,一派东方热带地区独特的风光,号称“东方夏威夷”。王庆武随着蓝港地产高级管理人员旅行团一来到这个泰国的旅游胜地,就被一下吸引住了。前几天在新加坡,虽然当地风景也十分优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风中的胡姬花摇曳生姿、绚丽多彩,但没能提起他的兴趣。唯一使他感到高兴的是见到了已移民到新加坡的张士宝。这个张士宝,就是原蓝湾水产厂的厂长,企业虽倒了,他是没亏着,弄了好几百万,先把儿子送到新加坡读书。他那儿子还真争气,后来在一个大的跨国公司做了高管,现在他们全家都入新加坡藉了。张士宝单独请王庆武吃了顿饭,他现在做一些水产贸易,与国内一些公司有业务往来,但他心里也有时不踏实,害怕有事查到他头上,所以一般不去国内。王庆武自己那个养殖场的部分水产品是通过他出口的。
但到了芭堤雅,这里的风情一下子使王庆武兴奋不已。看到那风情万种的人妖,各种肤色的妙龄女郎,特别是各种各样的色情表演,王庆武被勾起多种欲望。
芭堤雅的人妖在泰国也是颇有盛名的。泰国是世界上变性人最多的国家,也是施行变性手术最多的地方。据估计,泰国全国至少有20万名变性人,也就是被俗称的“人妖”。
2。
“人妖”在英语中被称做“ladyboy”,在泰语中被称为“嘎特爱”。官方统计数字显示,仅首都曼谷每年至少要做1500多例变性手术。在泰国,人妖已经成为一种产业,每年都会有人妖的选美活动。泰国的变性人尚未获得法律承认,身份证上仍注明“她们”的性别是男性。由于变性的男孩大多数是生活在偏远农村的贫困家庭,一旦变成了“人妖”,“她们”几乎总要搬到大城市去,以躲避农村的歧视,而且很少有人妖能够如愿地结婚。不过,人妖在泰国的生活还是相对比较自由,“她们”不仅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从事各种工作,甚至还可以参加征兵,服兵役,不受过多歧视。
去泰国旅游如果不看看人妖,就像到北京旅游没有登上长城一样。泰国的人妖大约产生于越战期间;最初专供美军消遣玩乐;后来战争结束大批美军撤走;人妖面临失业。为了继续生存生活;有人组织了一个人妖艺术团赴法国演出;引起轰动。由于人们的猎奇心态;使人妖的存在经久不衰;形成泰国旅游业一大特色;人妖也成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