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北宫青 第5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吼道:“没拦住?怎么可能没拦住?”
西门惊鸿缩了缩脖子,还是第一次见哥哥表现得这么失态,委屈地小声说道:“哥,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我才是你的亲弟弟。难道……”
他狐疑地思忖,忽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拍着胸脯爽朗地大笑道:“我明白了!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嫂子给你找回来。”
西门惊羽脸上一窘,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失态,没好气地瞪了眼笑得没心没肺的弟弟,转头望向山下雨雾弥漫处陷入沉思。
北宫青第二卷 南翼殇情/
第一章 冷情王爷
秋雨骤急,打得人脸上生生发疼,秋雨冷寒,冻得人全身瑟瑟发抖。。
北宫青冒着大雨行走在泥泞艰险的山路上,她的意志力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她无法看透自己为何而来,为何来到这个异世接受重重的磨难,她也不知道自己将往何去,何处才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突然很怀念她的小小天地,虽然只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学习睡觉洗浴方便统统都在里面解决,这是在异国他乡留学的学生最普遍居住的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最喜欢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看百~万\小!说、上上网,尤其喜欢在外面冰天雪地的时候,捧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口,享受着屋内的暖气欣赏外面的雪景。
朦胧中,她仿佛闻到了浓郁的cuppacho香味,散发着热气,浓浓的泡沫上点撒着细碎的可可粉,这是她最爱的咖啡。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只觉得眼前出现许多摇摇晃晃的黑影,还有马嘶声在耳边响起,她的身体突然一轻,似被什么物体撞飞到了空中……
“人怎么样?”一辆华丽的马车内传出一个冷峻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一名褐衣儒雅的中年男子打着顶黑布油伞,弯身察看倒在路中央昏迷的女子,微微蹙了下眉头,回头道:“回禀王爷,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马车内冷峻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把她丢到一边儿去,别挡着路。”
褐衣的中年男子有些犹豫,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就对她起了恻隐之心。她的衣衫单薄,浑身被雨水打湿,手指一触到她的手腕,就感觉到冰冷无比。她的眉头紧蹙着,似在奋力挣扎,他深信若这个女子的意志力没有那么顽强,恐怕早已撑不过去。
明知道自家王爷不喜欢多管闲事,他还是忍不住想为这可怜的女子争取些许生存的希望,眼神有些忌惮地望着马车的帘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王爷……这位姑娘身子单薄,怕是受不了寒气。”
“何晟,你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马车内的声音提高了音调,让何晟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浑身打了个冷颤。在王爷身边服侍多年,他对王爷的脾气最是了解不过,他行事狠辣,冷血无情,从不会对人起怜悯之心。每当他出现这样的语气,便是他发怒或动了杀机之时。
“王爷……”何晟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一直以来都很畏惧自己喜怒无常的主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差。
马车内又传出严厉不容置喙的声音:“还不把人丢到一边去?”
“是,王爷。”
何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仰头应对,王爷若真的发起火来,可不是他能承受的,回头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朝两名侍卫打了个手势。
北宫青被两名侍卫抬着搬到山路边,神志迷糊中,断断续续地出声道:“北宫墨,只要我还活着……定要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让你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她的表情有几分痛苦之色,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还是让马车内的人听了个真切。
“慢着!”
马车帘子的一角被掀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刚毅的脸来,两道剑眉横飞入鬓,一粒妖艳的朱砂痣点缀在眉心位置,双眸深邃晦暗,如幽潭一般深不可测,从中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在北宫青惨白无血色的脸上。
北宫墨是吗?
她的口气倒不小,连他也没有把握做到的事,她能做到?
不过,这名女子对北宫墨的恨意极深,留着她,也许日后可以作为对付北宫墨的武器。
“王爷?”何晟诧异地抬头望向主人,猜不透主人的心思。
“把她一起带上。”清冷的话语再次响起,何晟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待他回过神来时,帘子已经垂下,只有绸帘一角的微微摆动,显示着它曾经被掀开过的痕迹。
“……是,王爷。”
何晟心里十分不解,为何王爷突然发了善心?是因为那女子的美貌?
话说这女子的确长得美极,怕是连宫里的娘娘们也没一个及得上她,可是王爷并非贪恋美色之人,应该不会因美色而动心,真是令人费解。他使劲地甩了甩头,无论如何这是王爷的命令,他必须照做,又朝那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将北宫青抬上了后面随行的马车上。
“这是哪儿?”
北宫青醒来,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丝床锦被,熏香萦绕,紫檀木制的架子上摆放着各式的玉器、花瓶,抬头可见雕花细刻的红木横梁,显示着主人家的富贵显赫。她轻轻皱了皱眉,对陌生的环境产生排斥感,很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
一名穿着翠绿衣衫的妙龄女子正端着一盆水进屋,见她醒来,立即迎了上来,笑盈盈地说道:“姑娘,你醒了?这里是瑞王府,是我们王爷救你回来的。”
北宫青听到“王府”两个字心里一颤,本能地产生警惕感,若是皇家的人,应是认识她的吧,为何不将她交给北宫墨,抑或是另有所图?她疑惑地问道:“瑞王府?这里还是东旭国吗?”
那翠衫女子抿嘴一笑,说道:“姑娘一定是睡迷糊了吧?这里是南翼国。”
“南翼国?我怎么一下子到了南翼国?对了,你们王爷姓什么?”北宫青稍稍放下了心,只要不是在东旭国就好,北宫墨就算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在别国大肆追捕她。
“自然是姓端木,端木是南翼国的国姓,姑娘不知道吗?”翠衫女子微微蹙了蹙眉,不解她为何连众所周知的事也要问她,就算是他国的人也应该知道这些。
“端木,难道是他?他又救了我一次?”北宫青听到“端木”二字,眸中顿时绽放异彩,原来她一直寻寻觅觅的人此刻就在这里,这个让她莫名产生好感但又素未谋面的男子,她现在非常热切地想见到他。
“我想见你们王爷。”
翠衫女子为难地皱起小脸,支吾道:“这个……姑娘,我们王爷日理万机,寻常人是不见的。”其实她心底是极害怕王爷的,每次一见到他,她整个人就像泡在冰水中一般,战战兢兢,而且她知道王爷是不喜欢见无关紧要之人的,除非他特别传召,否则任何人无端地接近他,都会被他呵斥或责罚,她可不想去冒险。
第二章 驱逐王府
“咳咳……”
门口响起一记沉闷的咳嗽声,翠衫女子抬头见到来人,立刻盈盈一拜,态度恭敬地唤道:“何总管。,”
何晟没有理会她,绕过她身边走到北宫青跟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姑娘既然已经醒了,就请速速离府吧。”
翠衫女子偷偷打量了几眼何总管,心底暗道果然是近墨者黑,何总管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也越来越像自家王爷了。
北宫青没料到他会直接赶人,一点余地也不留,心底有些发闷,很不舒服,说道:“可我还没见你们王爷,跟他当面道谢呢。”她这次说什么也要见到他,了却自己的心愿,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擦肩而过。
何晟冷冷回道:“王爷说了,不必。”
北宫青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甘,今日说什么也要见上救命恩人一面,挑了挑眉,用怀疑的语气质问道:“真的是你们王爷说的?他真的只说了‘不必’两个字?还是他的原话应是‘不必了’、‘不用了’、‘没必要’,而你却将他的原话给篡改了?你可要搞清楚,你们王爷将来也许就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你若是传错他一个字,那便是假传圣旨,其罪当诛,搞不好还是灭九族之罪。何总管,你敢确定你们王爷的确只说了‘不必’两字吗?”
何晟顿时傻了眼,还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不过细细回想起来,他也不敢确定王爷说的到底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
北宫青见他发愣,就知道他多少是被自己绕进去了,赶紧趁胜追击,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如何总管再回去请示一下你家王爷,听清楚王爷的原话,千万不要再传错了。啊,对了,另外请顺便替我转达对王爷救命之恩的感激,我想当面跟他道个谢。”
前往书房的路上,何晟一路费神地思量,可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是去赶人的,到最后却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还乖乖地替她跑腿传话,真是见了鬼了。他几乎可以预见待会儿王爷一脸暴风雨的表情,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他满脸忧色,神情萎顿,让过往的下人们看得十分不解。
“你是说……你没把人赶走?”果然,当他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王爷的眼里就迸射出危险的目光,语调向上吊起,吓得他浑身哆嗦,额头直冒冷汗。
“王爷,那位姑娘她……”
还没等他说完,端木俊就眯起凤眼,意味深长地望向窗外,讥讽地冷笑道:“还真是伶牙俐齿,三两句话就把本王的总管给吓住了。”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粉红的身影,提着个食篮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的墨轩,四下里东张西望的,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什么时候他的墨轩守卫如此松懈了?
“王爷,能否出来见个面?我是专程来答谢你的。”北宫青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书房,只好在院子里大声地喊叫,希望他能听见。
端木俊背转身,十分不悦地横扫了一眼何晟,吓得何晟面色煞白,忙下跪辩解道:“王爷,不是我带她来的……”
端木俊打断了他的话,背对着窗口,用冰冷的语调高声宣道:“今日墨轩轮值的侍卫统统去领杖三十,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外头院子里的侍卫们闻声齐齐一震,一个个哭丧着脸,带着些怨愤的目光扫向北宫青。方才就是她骗他们说是何总管派她来给王爷送点心的,因为见她是紧跟着何总管而来,何总管抬脚刚进去她就来了,他们就信以为真,谁想却上了她的当,惹怒了王爷。
北宫青无辜地缩了缩脖子,冲他们回了个歉意的笑容,她也不是故意想连累他们的,只能在心底为他们默哀,转头透过书房的窗口看到端木俊的背影,挺拔如松,巍峨如山,气势威武。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转动,天地之间,她的眼中只剩下那道英挺的背影,寻寻觅觅,觅觅寻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知为何,只是一道清冷的背影她就不可自拔地沦陷了,一片梧桐叶自眼前轻缓地飘落,摇摇曳曳,起起伏伏,如同她此时的心湖,涟漪层叠。浓密的羽睫扇动了一下,她感觉到胸口有些窒息之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在现代她也交过两个男朋友,都是别人追她,她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只是觉着有个人陪着也不错,可能就是因为她的冷淡态度和不投入,所以才导致两段感情无疾而终。分手的时候,他们都跟她说过同样的话,说她根本不懂感情,也从未投入过感情。她承认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但她觉得自己只是还没有遇命中注定的倘若遇到了,她也许就会不同了吧。
“王爷,我没有其他意图,只是想当面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两度出手救我,让我在这异世上感受到一丝温暖。他日王爷若是有任何需要,我苏青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度吗?端木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说完了?说完你可以走了。”
北宫青浑身一震,犹如电击一般,他竟然连一面都不肯相见,难道她真的如此让他生厌吗?第一次,北宫青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感觉有些挫败,痛心地说道:“王爷,我只是想见你一面,难道你连见一面都不肯吗?”
“来人,把这女人给我丢出府去!”端木俊似失去了耐性,朝外冷冷一喝,转身消失在窗口处。又是个贪慕虚荣、攀龙附凤的女子,他平生最为不屑。
“是,王爷!”外头的侍卫高声领命,立即一人一边将北宫青悬空架了出去。
北宫青十分郁闷地晃荡着悬空的双脚,一边挣扎,一边叫喊道:“喂喂,我可不可以自己走?这样子很难看耶……”
侍卫们方才因为她受罚,心里正窝着火气,对她丝毫没有怜惜之情,完全无视她的控诉。待到了王府门口,侍卫们将她重重地抛了出去,跟丢垃圾一般,毫不怜惜。
“啊,我的!有你们这么粗鲁的吗?”北宫青苦着脸摸着快散架的,暗自叫苦,古时候的男人都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吗?怎么能这么粗鲁地对待女士?
王府门前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很多路人亲眼目睹了她被侍卫从王府里丢出来整个过程,绘声绘色地向其他人转述,四下里流言蜚语很快散布开去。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有的说她生了一副狐媚相,想勾引瑞王爷未成,被瑞王爷丢了出来,也有的说瑞王爷一心为国为民,不贪恋女色,是南翼国男子的楷模,等等。
北宫青郁闷地满头都是黑线,她什么时候勾引瑞王爷了?这些百姓也太会想象了吧,流言果然是种可怕的东西。被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袖遮着脸快步冲开人群跑了出去。她可不想明早上娱乐头条,说某某女色诱某某王爷未成,反而被丢出府门,弃之如履,前提是如果古代有娱乐杂志的话。
第三章 显露厨艺
路过一家名为满堂春的酒楼门口,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北宫青的肚子适时配合地打了个响鼓,自她醒来后还未曾进过食,之后又被人丢出王府,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她迈步走进酒楼,快速将大堂扫了一眼,只有一半的满座率。眼下正是午饭时间,应是食客最为集中之时,可眼下这情形,看来这家店的生意也不怎么样。
酒楼的伙计见有客人进来,立即前来招呼。
“客官,您里边请!想来点什么?本店有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北宫青上下打量了小二一眼,瘦小的个子,麦色的皮肤,一双金鱼眼在她打量他的同时滴溜转着,也在打量着她。从他的眼睛就感觉得出是个机灵的伙计,北宫青有意想刁难刁难他,她眼下是两袖清风,怕是连一碗白米饭的钱都付不起。
“真的应有尽有?若是我说出几样菜,你们没有,那又当如何?”
“客官尽管说来,我们酒楼请的大厨那可是皇宫里退下来的御厨,若不是我们东家重金聘请,他还不一定来呢。”伙计一脸得意,有对东家的崇敬,也有对他们这位大厨的十足信心。
御厨?看来这东家的背景不浅哪,北宫青眼珠子一打转,比了个三的手势,说道:“那好,我就要三道菜:乌龙吐珠、金堂白玉,还有松鹤延年。”
伙计一头雾水地摸摸头,迷惑地说道:“客官,这是什么菜?小人怎么从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那就对了!北宫青抿嘴偷偷一笑,继而肃起脸说道:“你去问问你们的大厨,看看他会不会做。”
“好,客官您等着。”伙计挠着头皮退下,心想大厨师傅见多识广,说不定他会知道。
北宫青目送着他离开,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这满汉全席的菜谱是清朝才有的,他会知道才怪。想来她还真是可悲,来到古代后就一直霉运不断,现在竟然沦落到要混吃混喝的地步,她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姑娘,介不介意合用一张桌子?”
北宫青抬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位温润如玉的蓝衣男子,明眸皓齿,剑眉星目,不解地往四下里的空桌子扫了几眼,意思很明显,这么多空位,他干嘛非要跟她同桌?不过转念一想,这顿饭的饭钱还没着落呢,既然来了个冤大头,哪能轻易放过?冲他扯开一抹明朗的笑容,摆手示意道:“不介意,公子请坐。”
蓝衣男子轻甩衣袍,优雅地入座,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说道:“方才听姑娘报的三个菜名,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似乎闻所未闻,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北宫青从他入座的姿势就判定此人身份不简单,寻常人不会有他这样闲适优雅的气质,牵唇一笑,爽朗地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公子不必如此客套,叫我苏青就行。”
蓝衣男子拱手一拜,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原来是苏姑娘,在下吕翔。”
“吕大哥不妨等等,说不定这家酒楼的大厨能为你解惑。”北宫青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让吕翔心神一恍,直觉眼前的这名女子气质脱俗,一定非寻常人家的千金。
不过多时,一名五十开外的老者围着带有污渍的白色围裙,满面红光地朝他们这边赶了来,手里还拿着个锅铲,后面紧追着方才招呼的小伙计。北宫青心念一动,看来这位便是传说中的御厨了,似乎还是个急性子呢。
大厨来到跟前,看到吕翔时面色愣了一愣,冲他微微点了下头,随即转头好奇地打量着北宫青,开口问道:“方才可是这位姑娘点的菜名?”
“正是。”北宫青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在大厨和吕翔之间巡视,已大概猜到了吕翔的身份。
“这世间真有乌龙吐珠、金堂白玉、松鹤延年这三道菜?为何老夫钻研食谱数十年,却从未听闻?”大厨的脸上满是认真和探究之色,应是个对自己职业极为热爱之人,要换到现代定是个特级的美食专家。
北宫青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如自己一直致力钻研的项目领域突然出现了新的idea,难免会有些激动和质疑,莞尔一笑,回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老伯身处皇宫之中,钻研食谱,闭门造车,从未踏遍五湖四海,搜罗美食,又怎知天下间没有这三道菜?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饮食一道亦是如此,若整日耳目闭塞,坐井观天,永远都不能成为食中之神,食中之圣。”
北宫青边说边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她就是要用激将法激他,不激他,她就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果然,大厨听到她说自己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顿时满脸涨得通红,气哼哼地说道:“光会用嘴皮子说,谁不会?有本事你做出这三道菜来,若是你能做出老夫闻所未闻的菜色,老夫才算对你心服口服。”
“好,若我做出这三道菜来,你这主厨之位就得让给我,以后我就是这满堂春的大厨师傅。”北宫青猛地一拍桌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下巴高高地扬起,满脸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大厨气得直翘胡子,想他年少得志,烧得一手好菜,二十五岁就进宫当了御厨,声名大噪,哪里受过这等鸟气,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好,老夫就不信,你能做出老夫不知道的菜来。”
吕翔轻笑着在一旁看戏,一言不发,对她的意图很是好奇,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要争主厨之位的。北宫青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位主以后说不定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露一手,往后的生计可就全靠它了。
厨房的人全被请了出来,围在门口观望,只剩下烧火的小厮在里面帮忙。北宫青一看到这古代的灶台就头大,她可不会生火,唯有留下烧火的小厮帮忙,将其余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免得影响她正常发挥。
吕翔斜靠在门边,好奇地打量着她,一身高贵清华的气质,应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出身,可是听她跟大厨的赌约,又似想找生计谋生,莫非她眼下生活困难,不得不寻求生计?看她围上围裙后,毫无顾忌地卷起衣袖,露出两只如凝脂般白嫩的玉臂来,他怎么也不信她会是个十指常沾阳春水的女子。
离开家门外出上学后,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打理,苏青对饮食比较挑剔,因而也对厨艺作了一番研究。在出国留学前,曾特意报了一个短期的饮食培训班,同时学习中西餐的做法,之后自己也买了几本食谱带到国外,闲来没事,就研究一下食谱,改善生活质量。她对满汉全席的做法比较感兴趣,因此也下了不少功夫,区区三道菜对她来说丝毫没有难度。
看着她纯熟的刀工,熟练的掌勺姿势,以及对佐料的度的掌握,大厨师傅逐渐收起轻视的目光,转而用赞赏的眼神注意着她下菜的每一道工序,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赞赏之声。吕翔虽不懂厨艺,也能从中看出些门道,唇线向上一扬,看来满堂春的大厨要换新人了。
“请二位品尝一下,给点建议。”北宫青将三道菜往桌上依次摆开,素手轻挥,示意吕翔和大厨品尝。
大厨虽脾气顽固,却是个食痴,抢先一步动筷吃了起来,刚尝了一口便神色大动,啧啧赞道:“好、好,色泽鲜美,香润可口,油而不腻,口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尤其这道松鹤延年,不但味道可口,布菜也极为精美细致,富有诗意,老夫甘拜下风。这主厨之位以后就是姑娘的了,只求姑娘能让老夫给姑娘打个下手,跟姑娘多学习几招。”
北宫青没料到大厨的气量如此之大,倒显得她有些咄咄逼人,忙不好意思地说道:“老伯客气了,往后晚辈还要跟您多学习呢。”
“不知满堂春的东家愿不愿意收我这名大厨?”她转身望向吕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第四章 酒楼翻新
吕翔微微一愣,展颜笑道:“苏姑娘想必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满堂春的东家,只是这里的掌柜罢了,不过请人用人这等小事,在下还是能作主的。!”
北宫青试探地问道:“这么说来,我是被录用了?”
“当然,欢迎之至。”吕翔点点头,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那你们给我什么样的待遇?”凡事都得说得明明白白,摆到桌面上来讲,北宫青可不觉得谈钱庸俗,劳动所得,理所应当。
吕翔带着几许赞赏的目光,说道:“苏姑娘有要求可以尽管提。”
北宫青掰着手指,娓娓数道:“首先,你们要免费提供我的住处和一日三餐;其次,除了每月给我固定的工资外,我还要你们酒楼一月营利额的一成分红。也就是说如果你们酒楼当月的盈利额是三千两银子,你们就得给我三百两的分红。”
吕翔明显地一呆,闻所未闻,微微皱眉道:“苏姑娘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三百两银子满堂春就可以雇佣几十个伙计,试问苏姑娘凭何认为满堂春一定非请姑娘不可?”
北宫青轻笑道:“伙计再多,没有客人,酒楼一样没有钱赚。只要你按我的方案将酒楼改革一新,我保证酒楼的营业额在一个月之内就能翻上十倍。”
“十倍?苏姑娘未免太过自信了,想这满堂春自建楼以来,还没有过这样的记录。”吕翔明显地不信。
“那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我做到了,你就让我做这酒楼的二掌柜,拿一成的分红。如果我做不到,我免费给你们酒楼做一年的工,你看如何?”北宫青对他的不信任有些微恼,她算是豁出去了,定要跟他赌上一赌,她就不信以现代酒店的管理理念来管理酒楼会没有效果。
“好,一言为定。”吕翔听出她语气中的恼怒,不由地轻笑,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跟她赌上一赌也无妨。
北宫青坚决地摇头道:“不,立字为据,有了白纸黑字才不会到时候闹纠纷。”
“好,就依苏姑娘所言。”
半月后,汉嘉城内各个角落都在议论着城东新开张的酒楼醉仙楼,传言那里的菜别具特色,回味无穷,菜名也极富诗意,闻所未闻;那里的诗,首首意境深远,或气势磅礴、或婉约动人,使得文人墨客们趋之若鹜;那里的绝对刁钻古怪,难倒了一批又一批的才子们,可越是如此,去的人越是多,一时间醉仙楼人满为患,许多座位都得事先预订,尤其那些包厢雅座已经提前预约到了下个月底。
端木俊这两日一下朝就听到臣僚们私下议论醉仙楼之事,心下也好奇不已,让人特意打探了一下,只打听到酒楼里新来了个女大厨,特别多的奇思妙想,整个酒楼的设计也都是她独自想出来的。他想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能整出什么花样来,大家不过贪新奇,等这阵新奇劲一过,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正好这日下朝碰到自己的胞弟康王端木杰,他刚从军营历练回来,兴冲冲地拉着他说要去见识一下近来传得风风火火的醉仙楼。端木俊向来对人冷漠,唯有这个弟弟,甚是疼惜,所以由着他跟他一块儿去了。
刚来到醉仙楼门口,兄弟俩就愣住了,这是什么状况?酒楼门口左右分立着两个穿着喜袍的金童玉女,两人手上各拿着一条横幅,上面分别写着:“招财”、“进宝”。
两个人都只有十三、四岁,长得白白嫩嫩的,稚嫩可爱,身上穿着大红的喜袍,脸上画了两个大大的红晕,喜气洋洋。两个孩子十分敬业,站在那里摆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其他客人好奇地逗弄他们,他们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按北宫青的话说,这叫人体艺术,她花了重金公开招聘了十来对金童玉女,每隔一个时辰换一对人,按时给薪,给的薪水还不低,所以这些孩子们都十分敬业,完全按照她的要求来办,就是有蜜蜂蜇他们,他们也不敢动一下。
“招财进宝?哈哈,真有意思。”端木杰和端木俊长得十分相像,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稚嫩,目光清澈,肤色因长期在军营里打混而晒成健康的青铜色,他的性格爽朗不羁,不似端木俊般心机深沉。
端木俊只是抬了抬眉毛,不过是哗众取宠,上不了台面。
两人走进酒楼,抬头就看到一面巨大的大理石屏风,上面洋洋洒洒地写着一首诗,题为《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好诗啊!潇洒豪逸,痛快淋漓,气势磅礴,尤其最后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可见作诗之人的豪迈之气,甚合我意。哥,你觉得呢?”端木杰将上边的诗句念了一遍,眼中绽放出异彩,赞赏不已。
“是不错。”端木俊淡淡地回了句,内心却澎湃不已,能写出如此诗句的人,必是拥有大智大才之士。若是能收为己用,他日必会对自己的大业有帮助。
酒楼的伙计见二人进来,热情地迎了上来,问道:“二位客官,请问有预先订位吗?”
端木杰挑了挑眉,语气蛮横地说道:“怎么?爷吃饭还要订位?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伙计并未被他吓住,这半月来诸如此类的客人不知遇到多少个,他早已练出胆来,仍是堆着笑脸,说道:“客官,这是酒楼的规矩,还请客官见谅。”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顶撞爷?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爷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如何调教下人的。”端木杰厉声威吓,打定主意要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女大厨,故意出言吓唬他。
“我们掌柜的出门了,只有二掌柜在,容小的请二掌柜出来与二位详谈。”伙计心道这位爷似乎不好伺候,看来只能请苏姑娘来亲自处理。
第五章 文武比斗
端木杰顿时来了兴趣,挑眉问道:“二掌柜,就是你们那个女大厨?”
“正是。,”伙计如今对苏姑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酒楼自从经她改革以来,客似云来,不到半月,盈利额已是往日的十倍。连掌柜也自叹不如,放心地将酒楼交给她打理,自己则追随东家去了别处打理生意。她的那些奇思妙想,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佩服得不得了,酒楼的其他下人也是对她十分钦佩和尊敬,凡是她的命令,他们都言听计从。
“你把她叫出来,爷要跟她理论理论。”端木杰已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兴致极为高昂。
酒楼后院的桂树下,一粉衣女子侧身躺在青竹编制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账册,微眯着眼睛,有昏昏欲睡之势。今日的日头暖洋洋的,照得她浑身舒畅,已经有好久没有享受过如此惬意的生活。眼睛一点点地眯合,就快完全阖上时,就见伙计风风火火地跑来,大声呼叫道:“二掌柜,不好了,有人砸场子。”
北宫青浑身弹了一下,九条魂去了八条,不悦地皱皱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小六子,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淡定、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像你这样整日里乍乍呼呼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六子见她不慌不忙的,似乎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忙说道:“哎哟,我的祖宗,你快去前头看看吧。那两位爷看起来来头不小,不好应付。”
北宫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天塌下来,急什么急?不过看他那神态,她要是再不动身,恐怕他就要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了,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叫上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跟我到前头看看去。”
“哎,好嘞!”小六子一收到她的答复,忙屁颠颠地跑开,他一直深信只要有二掌柜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端木杰在前头等得有些不耐烦,背负着双手来回在屏风前踱步,在里面吃饭的几名官员认出他们两人来,殷勤地请他们入座,可端木杰偏偏不领情,非亲自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二掌柜不可。
端木俊则斜身往旁边的屏风上一靠,不急不躁,闲适地往四下里打望,观察酒楼的布置。
这里每张桌子都用雅致的屏风巧妙地隔开,使得客人们在用餐时,不会受其他桌客人的打扰和窥视。每面屏风上写有精美的诗句和应景的画作,如离他最近的这面,上面写着四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他暗暗点了点头,唇边逸出一抹赞赏的笑意,这首诗配合着应景之画作,意境深远,透露着诗人远大的胸襟和抱负,确实难得。
北宫青来到大堂时,正好撞见端木俊颀长的身躯斜倚在屏风上唇边带笑的优雅画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然不听使唤,连步子也迈不动,死死地定在那里。为何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他眉心那颗妖冶的红痣,仿佛牵动着她悠远的思绪,让她慢慢地沉沦。不似今生,似在前生见过。
“你就是二掌柜?”
端木杰的问话,拉回了端木俊的思绪,微微侧过头来,就看到北宫青神情恍惚地盯着自己看的模样。他一眼就认出她来,心里有些许吃惊,但很快因她的花痴相感到鄙睨,唇角划过一丝冷笑。
北宫青也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眼中的嘲笑和讥讽,让她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心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帅一点,以为我稀罕哪?她收了收心神,双手交叉于胸前,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气势,挑眉斜眼望着两人,说道:“就是你们两个来闹场子的?”
站在她后头充当跟班的四名彪形大汉,配合地给了一个凶狠的眼神,这是平日里她特别训练出来的,说是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还给他们取了四个正气凛然的名字: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先前心里很不乐意,凭什么就给他们改姓了,北宫青为了说服他们,于是将包青天的故事断断续续地讲给他们听,说包青天的手下四人如何如何地英雄仁义、如何如何地受人尊重,他们这才乐颠颠地接受了这四个名字。其实,她是嫌他们的名字太难记,四人又长得差不多,经常害她认错,才临时起意给他们取了四个好记又叫得顺口的名字,不过之后四人老缠着她要她讲包青天的故事,让她着实很头疼。
端木杰见她这阵势,完全一副女流氓耍横的架势,忍不住扑哧一笑,也学她的架势,双手抱胸道:“就是爷来闹场子的,你想怎么着?”
北宫青扬眉轻笑道:“按老规矩办事。”
这两人往酒楼里一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