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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青 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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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毕生的使命便是统一四国,回复昔日飞龙国的辉煌。

  在四国形成之前,整片大6都在飞龙国的统辖之内,历经数百年。飞龙国最后一位君主昏庸无道,暴虐残忍,在他的统治下民怨丛生,哀声载道,灾祸迭起,最后导致各方纷纷举旗起义,发生兵变,最后四方割据瓜分了飞龙国,飞龙国从此在历史舞台上销声匿迹。而上官子卿作为飞龙国嫡传的第十代后人,侥幸地存活了下来,游走于四国间,靠着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势力成为天下第一富商。他表面上是个商人,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国大业,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在手,他如何能不心动?

  “上官,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北宫青的叩门声,上官子卿心里一惊,从她高盎的语调中似乎听出些什么,随手将图藏入袖中,他决不能让她取回八卦阵的阵图。

  “这么晚,找我什么事?”上官子卿开门将她迎了进来,她的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初见时意气风发的容颜,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她改变如此之大,莫非是他那位老友?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去找端木俊。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他、给我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呢?”上官子卿有些吃惊,不禁有些为他那位老友可悲,他马不停蹄地从千里之外赶来,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北宫青摊开右手,伸到他跟前,说道:“把图还给我吧!我还要谢谢你,是你劝我要好好想一想再作决定。你说的对,是我一时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差点儿就做错了事。若是我真的把图泄露给了西澜国,阿俊一定会恨死我的。”

  “你想把图拿回去?”上官子卿已打定主意要将图据为己用,如何肯拿出来还给她?

  “嗯。虽说我在图上作了些手脚,使得整个阵法有了漏洞,但对于外行之人来说,这套阵法还是无往不利的,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因为此图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北宫青点点头,此八卦阵乃是出自春秋时军事家孙武之手,后来经由三国孔明改进演变而成,最适用于两军作战时冲阵杀阵,威力无穷。她在作图的过程中故意留了一个破绽,以便她将来破阵之用,她想以此为筹码,让端木俊来求她,可是如今,她暂时不需要了,若是继续留着它,反而会节外生枝,祸起萧墙。

  “你是说那阵法有漏洞?那阵法是你想出来的?”上官子卿乍听到阵法有破绽,心下立即发寒,难道他的复国大业终是不能成功吗?随即又震惊地抬头望向她,她能从中找出破绽,莫非此阵本就出自她之手?

  “当然,我怎么会将毫无破绽的阵法出卖给西澜国?我能将阵法给他们,自然也有破解阵法的办法,否则,我如何让端木俊来求我?”

  第五十九章 千里追寻

  是啊,一个有漏洞、能破解的阵法有何作为,只要能得到眼前这个聪明的女人,那么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中了。!他故作懊恼地一拍桌子,婉惜地说道:“你怎么不早来一步?我还以为你主意已定,所以晚饭前就派人把图送了出去,现在怕是很难追回了。”

  “那怎么成?你一定要把它追回来。”北宫青有些着急了,若是此图真的流落到西澜国,势必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她如何向端木俊解释?

  “你别急,我马上派人去追,但愿能追得回来。若是追不回来,那……”

  上官子卿故意拿话试探她,八卦图他是决计不会交还给她的,即使它确有漏洞,他也要好好地利用。正如她所言,只要将此图献给西澜国的主帅,势必会激发西澜国征伐他国的野心,他就是要坐看四国大乱,他才好从中得利,入主天下。

  北宫青轻蹙了下眉头,目光迷离地盯向火光摇曳的烛火,叹息道:“若是真的追不回来,那也只能看天意了。”

  待北宫青离去后,上官子卿从袖中取出那张阵图,狭长的桃花眼迸射出满溢野心的光芒,只要将图送往西澜国,挑起两国的烽火,他要复国、要统一天下,就不会再是难以实现的梦想。除此之外,他还要得到她,得到那个聪慧的女子,有她的相助,他夺取天下就更多了几分筹码。

  她想和端木俊复合是吗?他是不会让她如愿的,终有一天,他定要让她转而投入自己的怀抱。薄削的唇角邪肆地扬起,那日在大街上,她与端木俊赌气吻了他,那气息至今仍残留在他的记忆中,久久无法忘怀。

  “是你先招惹上我的,可不能怪我不仁不义,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上官子卿的女人。”

  他对着窗外击了三下掌,门外黑暗处闪进一人,躬身站在他跟前,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若有若无的气息,仿佛跟黑夜融为一体。

  “主人。”

  “黑子,将此图秘密转交到西澜国独孤谋手中,他一定会感兴趣的。”上官子卿将阵图交给他,眼神微敛,满目肃然,浑身上下隐有王者气息,哪里还有平日里放浪形骸的风流公子的影子。

  “是,主人。”黑子躬身接过阵图,一阵风般消失在黑夜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天微亮,北宫青就收拾好行装,策马赶往南蛮。她告诉自己这是给他、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次他们还是无法在一起,那么她就彻底死心了。

  刚到城门口,就见端木杰牵马走了过来,神情有些疲惫,眼底有一圈黑影,似乎一夜未合眼,见到她出现,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青儿,总算等到你了。”

  “你怎么在这里?”北宫青见到他在此有些意外,随即跳下了马。

  “我等了你一天一夜,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在得知父皇为兄长赐婚后,端木杰就十分担心她,四处派人找寻,可是一直没有音讯。昨日兄长领兵出城,他心里笃定她一定会出现,于是一直守在城门口,一步也未曾离开,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

  “你……”他一身的风尘,带着晨雾的寒意,却让她心中渐生暖意,他竟然在此等了她一天一夜,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端木杰粲然一笑,打断了她的话,扬眉道:“走吧,我哥故意挑这个时候去南蛮,心里定是装着你的。在他还未成婚之前,你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阿杰,谢谢你。”北宫青喉中有些哽塞,到头来最了解她的人竟然是他。她微红着眼望着他,里面水雾氤氲,在她迷惘看不清未来的时候,他及时地伸出了橄榄枝,给了她希望和信心,她身上顿时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端木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痛楚,一闪即逝,随即大大咧咧地搭上她的肩头,朗声笑道:“跟爷客气什么?你怎么说还是爷的贴身侍卫,爷怎么会不帮自己人?再说了,你一个路痴,要是半路上迷了路可怎么办?若是路上耽误个一年半载的,那黄花菜都凉了。”

  北宫青扑哧一笑,抬起腕肘顶了他一下,嗔道:“算你有良心,等得空了,给你做鱼香肉丝吃。”

  端木杰往后一躲,挑眉道:“你说的,以后爷可是会经常往瑞王府跑,你做嫂子的可得顿顿鱼香肉丝伺候着小叔子我。”

  “想得倒美,拿我当免费厨娘呢?”北宫青笑着斜睨了他一眼,他还真得寸进尺了,不过他那声嫂子叫得她心里痒痒的,十分受用。

  “有何不可?爷可是你们的红娘呢。”

  北宫青回望着他一副摇头晃脑的神气相,不由地好笑。想起那日在端木紫跟前上演的一出《白蛇传》,他丫环装扮的可笑模样,她至今仍记忆犹新,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红娘?是啊,你是青儿嘛,自然是许仙和白娘子的红娘罗。”

  端木杰脸色一沉,气势汹汹地叫嚣威胁道:“别跟爷提白蛇传,谁提爷跟谁急。”

  “好好好,怕了你。”

  每次他一变脸,她就不敢再招惹他,这家伙脾气风风火火的,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一会儿又见彩虹,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可不想撞他枪口上。重新翻身上了马,动作潇洒利落,这全亏了军营里那段时间的训练,现在她马上功夫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北宫青上得马后,狡黠地朝他瞄了一眼,扬头冲他喊了句:“青儿,快跟上姐姐,追你姐夫去。”言罢,她挥鞭策马而去,身后留下她一长串银铃般悦耳的欢笑声。

  端木杰先是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连忙翻身上马,一边追赶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喊道:“叫谁青儿?你才是青儿呢……”

  北宫青在前边听到他的大吼声,笑声更加响亮,远远地传遍四方,飘向天际。

  有他在身边,真好。

  青州郊外的一片树林中,一名布衣小和尚打坐在路中央,闭目捻着佛珠,口中默念佛经。小和尚的年纪大概在十二三岁左右,矮小的个子,圆乎乎的脸,鼻梁两边和眼睑下有许多褐色的斑点,但并不显得丑陋,反而添了几分可爱之色。

  来往的行人皆驻足好奇地打量着他,而他却始终闭目打坐,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的佩珠有些奇特,一共二十一颗念珠,其中二十颗为玛瑙白玉所制,第二十一颗是一粒拇指大小血色如注的红宝石,颜色妖冶,其内似有血丝在流动,又似有佛像隐现其间。

  “哒哒哒……”树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马蹄声的临近,小和尚手中的红宝石有了异变,微微发出一道金光,其间的血丝也跟着流动加剧,似有一股能量呼之欲出。

  小和尚倏地睁开了眼,抬头望向来人,围观的行人见他突然睁眼,也跟着诧异地转头望向来人。

  来的是两名男子,左边一位一身青衣锦袍,发束银冠,眉目清朗,古铜的肤色散发着健康的气息,右边一位一身侍卫服,个头比左边那位稍矮了些,朱唇皓齿,眉清目秀,顾盼间熠熠生辉。两人临近时,急急地勒住了马。

  乍见林中突然出现两名如此风华出众的男子,围观的行人们不由地一番惊艳,细细地打量两人。

  “喂,小和尚,你怎么挡在路中央?念经就回和尚庙里去,路上可是要行人的。”右边着侍卫服的男子出了声,语气中有些急躁,似急于赶路。

  小和尚站起了身,走向两人,目光有些炽热地盯着说话的男子,行了个佛礼,悠悠开口道:“女施主,既来之则安之,人生云水过,自然平常心。”

  “小和尚,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侍卫服打扮之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北宫青,对于小和尚一眼就认出她女儿家身份十分地惊讶,当初她混在军营里近半月除了独孤谋和司徒睿之外,再没有人认出她的身份来,可见她女扮男装还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可这小和尚一眼就认出来,莫非真有些本事?

  小和尚却答非所问道:“佛渡有缘人,施主此次南行将有劫难,小僧劝你莫再前行,回头是岸。”

  “我说小和尚,你满口佛偈禅语地在此胡言乱语,该不是什么混世神棍在此招摇撞骗吧?”北宫青对他的话很是反感,他这不是在咒她此行凶险吗?她此行可是去找端木俊复合的,他这么说岂不是在暗示她此行的目的不会成功吗?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这样诅咒她?

  “女施主初来异世,心中定有许多疑问,若是想解开谜底,可往北沧国飞龙寺一探究竟。”小和尚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让北宫青不由地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来自异世?

  “你……你知道我的来历?你究竟是谁?”

  端木杰见她神情有异,感觉到事情的诡异,忙问道:“青儿,怎么回事?”

  小和尚再次行了个佛礼,直视着她的眼睛回道:“小僧法号云水,是飞龙寺的一介小僧。”

  北宫青总觉得他望着自己时眼底隐有一束火苗在簇动,就像是猎人见到猎物一般的炽热,心里很是不解,他一个小和尚,初次晤面,为何会用如此怪异的眼神看她?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小和尚嘴角微微扬起,梨窝也随之出现在唇线末端的延伸线上,悠悠念道:“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

  第六十章 临近边关

  北宫青有些烦他的满口佛偈,不耐烦地仰着下巴喝道:“什么乱七八糟因啊缘啊的,你能不能说人话?”

  小和尚却不理会她的不良情绪,继续念道:“凡世间种种,吾莫与争,吾若争,必落嗔道。,凡世间种种,吾不与执,吾若执,则着痴迷。凡世间种种,吾恶求足,吾若求,则贪道成障……”

  北宫青无语地摸了摸额头,冲他甩甩手道:“小和尚,我服了你了,你上一边念你的经去吧,我还要急着赶路呢。”

  小和尚这才有了一丝动容,停止了他絮絮叨叨的佛语,面带焦虑地说道:“施主真的执意南下?”

  “当然,势在必行。”北宫青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和尚的几句话就退缩了呢,就算他所言是实,此行真有凶险,她也决不放弃。

  小和尚目光灼灼地盯了她许久,随后才长长地一叹道:“师父是对的,该来的总要来。施主,且听小僧一句赠言,魔由心生,切不可让心魔主导施主身上的戾气,否则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小和尚,你休要危言耸听,我身上哪来的戾气?”北宫青提高声调呵斥他,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他的话提醒了她之前屠杀山寨双手染血的事实,心里不由地惊恐,这些日子以来,她已尽量去遗忘那段过去,抹去她曾经做下的血腥罪孽,如今被他一语点破,她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施主只须谨记心中多存善念,摒弃怨念和仇恨,才可做到心明如镜,心如止水。这串佛珠相赠于施主,可于危难之时保施主一命。”小和尚将手中的佩珠递向她,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不知是他认定此佛珠真能为她挡去一灾,还是确信她定会收下那串佛珠。

  北宫青犹豫地接过那串佩珠,手指一接触到那颗红宝石,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自体内向外导出注入宝石之中,继而又有同样的能量由红宝石回注到她体内,周而复始,源源不息,让她顿觉通身舒畅。

  “小和尚,多谢了。即使真如你所言此行确有灾祸,我也必须前去,人的一生短暂,如白驹过隙,我不能让我短暂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北宫青如今已有六分确信小和尚真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因为蕴藏在红宝石中的这股能量让她回忆起当初自己初来异世前所接触到的那根银杖,她正是因为受那股莫名能量的侵噬才失去知觉,现在想来这颗红宝石倒是跟那银杖上所嵌的宝石有分相似。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动摇她的决心,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最后的期限,即便真是赴汤蹈火,她也要搏上一搏。

  “施主他日若无路可去,可往飞龙寺一叙。”小和尚叹息了一声,转身往林中深处隐去,口中不断默念:师父是对的,师父是对的……

  北宫青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一抹忧虑浮上心头,究竟是怎样的劫难在等待着她?飞龙寺?在那里真的可以解开她来此异世之谜吗?

  “青儿,他说你是从异世来的,这是怎么回事?”端木杰终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相问,若是小和尚的话属实,那么她此行恐怕真的会有危险,他真要将她推入危险之境吗?

  “一个小和尚的疯言疯语,何必当真?我们走吧。”北宫青口上虽这么说,心中却仍是隐隐不安。

  临近南蛮的小镇,端木杰和北宫青两人牵马自闹市穿过,前方虽是战火弥漫,这里却仍是百业兴旺。来来往往的行人,面色从容,丝毫不见对前方战事的忧虑,想来百姓对镇守前方的瑞王爷还是极为信任的。街道两旁摆满各色的摊位贩卖小物品,也有一些特色的小吃铺,扑鼻而来混杂着各种事物的香味。

  “青儿快看,那狗熊多有意思。”

  端木杰突然在一旁叫起来,北宫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那边有一杂耍的艺人正支使着一头一人身高的狗熊在挑对联。十几幅对联在地上一字排开,艺人手中已拿了一幅上联,上面写道:“艳阳照大地”,那么下联就应该是“春色满人间”了,一幅极为普通的春联。

  只见那狗熊挪动着笨重的身体左右扫视,有些无所适从,直到艺人从一个黑袋中取出一根玉米棒子在它眼前晃了晃,很快又收回黑袋中,那头大笨熊这才转身往地上的对联堆里巡视。

  周围围观的人群都紧张地看着大笨熊,暗暗替它捏了把汗,视线不住地在下联和大笨熊之间穿梭。看那大笨熊磨磨蹭蹭的举动,让围观的人恨不得直接将下联递给它。不负众望地,大笨熊终于弯下了腰,尽管很难分辨它的腰所在,它伸出黑爪子抓起了那张“春色满人间”的下联。霎时,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随即一连串的鼓掌声响起。

  这年头,当一头大笨熊也不容易啊!

  北宫青同情地摇了摇头,在现代用条件反射驯兽的例子数不胜数,这大笨熊怕是每次得到食物前都得接受严格的训练,真是可怜。一旁的端木杰却是满脸兴奋之色,十分稀奇地击掌叫道:“太有趣了,狗熊竟然也识字。”

  北宫青瞄了他一眼,有意调侃他,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嗯,的确,狗熊比你聪明多了。”

  “你非跟爷抬杠是不是?”端木杰满脸威胁之色地眯眼瞪向她,极有暴走之势。

  北宫青缩了缩脖子,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指着前方一家酒楼,大叫道:“啊,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快去吃饭吧。”还没等他答复,她就率先牵着马跑了。

  刚进酒楼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两人闻声望去,见楼梯边上的一桌坐着一位虬髯壮汉,魁梧的身材,肌肉发达,他哐当一声将手中的虎口大刀丢到桌上,粗声说道:“老子有说不给饭钱吗?先拿这把刀押上,等老子有钱了,再来赎回。”

  “哎哟,客官,都说不用给钱了,算小店请你的,你就把这刀拿回去吧。”边上一名中年男子的脸上愁云满布,双手将虎口大刀奉上,退还给壮汉,看他的着装应是酒楼的掌柜了。

  壮汉又将大刀重重地往桌上一摔,粗着嗓子喝道:“那怎么行?老子又不是来吃霸王餐的。”

  “不是霸王餐,真是小店请你的。”掌柜重重地抹了一把汗,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生意不好做啊。

  “无功不受禄,饭钱老子不会拖欠你的。”

  壮汉执意不接受掌柜的好意,起身就想离开,掌柜无奈地抱起大刀追上他,为难地说道:“客官,可这刀也太煞人了,小店还要经营生意……”

  壮汉停住脚步,怒目一瞪,扫向掌柜,高声喝道:“你看不起老子这把刀是不是?老子可告诉你,上回南蛮子进城的时候,老子就是用这把刀砍死了十余个南蛮子,锋利得很。”

  “可这……”

  北宫青在这头看掌柜的面带难色,于心不忍,她好歹也经营过酒楼一段时间,能够体会同行的难处,下意识地想帮他一把。她迈步走上前,问掌柜道:“掌柜的,这位大哥欠了你多少饭钱?”

  “不多,才二两银子。”掌柜伸出手指比了个“二”字,心中苦叹,就因为这区区二两银子惹来这么个大麻烦。

  北宫青上下打量了壮汉一番,方才从他与掌柜的言语中就已听出他是条硬汉子,性子虽急躁粗暴了些,但不失敢做敢为的品性,倒让她有几分欣赏。

  “我看这位大哥貌似臂力惊人,不知能否请你为我做件事?”

  在她打量壮汉的同时,壮汉也在打量着她,见她长得眉目清秀、斯文儒雅,心中添了几分欣赏之意,爽快地回道:“小老弟有话不妨直说。”

  北宫青移步到一张空桌子边上,白葱般的玉指一点,启唇说道:“我很喜欢这张桌子,可是又想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不知能否请大哥为我将这桌子搬到楼上?”

  壮汉顺着她的视线往二楼的方向瞧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有何难?”他单手举起桌子一角,稍稍用力,就将整张桌子平举了起来,抬脚往楼上走去。他面上轻松如常,丝毫不见半点费力之色,所有人见此都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北宫青看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觉得此人性格直爽,难能可贵。他的臂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厉害,足以衬得上“大力士”这个称号。紧随其后上了楼,她走到窗边,恰逢一阵凉风吹来,她故意夸张地打了个冷战,甩头道:“不行,这里太冷了,还是楼下大堂暖和些。大哥,能否麻烦你再将这张桌子搬回楼下去?”

  “成,一句话的事情!”壮汉二话不说,又一手托起桌子,四平八稳地朝楼下走去。

  端木杰从方才开始就十分不解她的行为,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青儿,你搞什么鬼呢?”

  北宫青瞟了他一眼,神秘地扬唇一笑,没有回他。来到大堂后,她又皱起眉头甩头道:“嘶……这大堂实在太吵闹了。掌柜的,你们这里就没有包厢吗?”

  “有的,就在楼上的西厢。”掌柜忙回她,心里却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解,心说这酒楼里的桌子都是他开业前统一置备的,没有丝毫差别啊,他怎么就看不出那张桌子到底好在了哪里。

  “哎呀,掌柜的,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不是让这位大哥上上下下地白忙活了吗?”北宫青故作懊恼态,其实她早注意到楼上的包厢,正是为了有意试探壮汉而为。

  掌柜一脸的委屈,心说还不是你让人家把桌子搬上搬下的,嘴上却讨好地说道:“客官,真是对不住了,是小人的疏忽。”

  “掌柜的,你这样做生意可不行,你看这事闹的,这桌子……”北宫青有意无意地瞄向壮汉,观察他的神色,面上表现得十分为难。

  那壮汉倒是没有皱一下眉头,豪爽地拍着胸膛说道:“得了,小老弟。今儿老子就好事做到底,再帮你把这桌子抬上去,反而也不费什么力气。”

  北宫青唇角弯起,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眼神一闪,说道:“那多谢大哥了,大哥为了小弟如此出力出汗。大哥今日的饭钱,小弟请了。”

  壮汉忙摆摆手,执意推拒道:“那怎么成?初次见面,怎可让小老弟破费?”

  “大哥若是不愿接受,那这桌子小弟也不敢让大哥搬了。阿杰,咱们自己动手搬吧。”北宫青右手按在桌面上,朝端木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搬。

  端木杰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到底唱的哪一出?手上却是没有动一下,认定她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壮汉有些急了,忙点头应道:“哎,好吧!小老弟既然如此盛情,那大哥我就不推辞了,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正当如此。”北宫青莞尔一笑,她这来来回回地折腾他,总算达成目的,替掌柜解了围,小有成就感。

  端木杰看着壮汉再次抬上桌子上楼,忍不住苦笑,她可真能折腾人,以后可千万别得罪她,不然准没好果子吃。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多谢客官解围。”一旁的掌柜经他提醒,也明白了过来,满脸感激地向她道谢。

  他会不会高兴得太早了些,她北宫青是肯轻易做亏本生意的人吗?北宫青冲掌柜挑眉一笑,说道:“掌柜的,我们替你解了围,你是不是该给我们的酒菜打个折扣啊?”

  掌柜先是一愣,接着额头的冷汗刷刷直下,敢情这位主儿比方才那位更不好伺候呢,忙不迭地赔笑应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上楼时,端木杰敛着眼神巡视着她的脸,不由地调侃道:“青儿,我发现你越来越抠门了,你很穷吗?”

  北宫青作悲戚状,长长一叹,道:“唉,谁让我是命苦之人。哪像你,不用做事也有皇粮养着,不愁吃穿。”

  “你那一百万两呢?可别告诉我,这么快花完了?”端木杰全然不信的表情,他可没忘了她之前还从上官子卿那里坑来两百万两,其中一百万两进入户部后,剩余的一百万两全落入了她的口袋里。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哥闹翻了,银子放在他府里,我哪有机会去取?”其实她早已将银两入股到上官子卿的生意中,不过这些事她怎能让他知道,内心里她还是无法对他全然信任,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是么?”端木杰半信半疑地在她脸上上下瞄,想看出一丝端倪来,而她已先一步进了包厢。

  “大哥,方才听你言语,可见你是个直爽的硬汉子,小弟十分地欣赏,不如一起坐下喝杯水酒如何?”北宫青将正欲离去的壮汉留住,直觉此人秉性纯良,值得交往。

  “也罢,相逢即是有缘。”

  短短的一句话,让北宫青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自我介绍道:“小弟苏青,这是我朋友阿杰,我们是前往前线追随瑞王爷参军的,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端木杰的名字太过敏感,他们毕竟只是初交,没必要和盘托出,她又随口编了个此行目的的理由。

  那壮汉却是一脸激奋,重重地一拍桌子道:“你们也是去报名参军的?太巧了,老子也是!老子姓李,名天霸,自小习武,练得一手快刀,臂力如牛,别人送了老子个外号——大刀李。”

  “李大哥,之前不也有军队驻守在前线吗?为何现在才去报名?”在端木俊来之前,一直是太子手下的大将邓青山驻守边镇,邓青山虽属太子阵营,但在南翼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想来要投入他帐下之人也为数不少。

  却见李天霸幽幽一叹道:“大哥的难处小老弟不知啊……”

  “大哥请细细说来,小弟愿闻其详。”北宫青有些不解,如他这般有一技之才的人才,该是深受军营欢迎才是。

  “老子出生在南蛮,自幼在南蛮长大,老子的爹是南蛮人,可娘亲却是南翼人。三年前,爹得了场怪病突然撒手西去,娘亲却因为不是当地人遭人欺凌,说她是妖孽,给南蛮带来灾难,克死了丈夫,最后……最后被族人以火刑活活烧死。”

  李天霸这样一粗壮的汉子说到动情处,也不禁红了眼,声音有些哽塞。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子当时在外地游历,回到家中才知家门惨变,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去找族长理论,却被族长呵斥是外来的野种,将老子赶出了南蛮。老子愤恨难消,誓要报杀母之仇,于是屡次投身军营,要杀回南蛮去,可谁知军队的人一听老子是南蛮出身就把老子轰了出来……”

  “火刑?这么残忍。”北宫青乍听之下,有些震惊,想不到如此野蛮残忍的酷刑竟存在于当世。她几乎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残酷画面,一个柔弱的女子在烈火中焚身,她死前的痛苦面容和挣扎,如同她的母妃一般,那惨厉的画面让她记忆犹新。

  第六十一章 城楼相聚

  端木杰插话为她解说道:“青儿,你可能不知道。、南蛮的族人很重视他们的血统,通常不允许族人与外间的人通婚,李兄的父母能结合已是异数,想来李大哥的父亲应是在族中占了很高的身份地位。”

  李天霸赞同地点点头道:“这位兄弟说的没错,老子的爹正是族长的亲弟弟,本是众望所归的下一任族长继承人。当初爹娘成亲时就受到族人的诸多阻挠,是爹自动放弃继承族长之位才换来的。”

  北宫青心思一动,此次端木俊要顺利拿下南蛮,说不定眼前之人可以起到一定的助力,不止是他本身的身世背景和他对南蛮的了解,他本身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不到大哥竟有如此一番坎坷的经历,大哥若不嫌弃,不如与我二人一同前往军营,说不定这个瑞王爷目光独具,会不拘一格地收拢人才呢。”

  李天霸爽快地点了下头,豪迈地说道:“老子此行也没报什么希望,反正两边一旦打起来,老子一定奋勇当先,杀他个天昏地暗。”

  “大哥豪气万千,小弟佩服。”如此人才用来当先锋主力最是适合,不知道端木俊得知她为他招揽了一个有用的人才后会作何感想,她不禁有些期待。

  残月如钩,繁星点缀,端木俊站在潼州的城楼上,迎风而立,目光眺视着远方重重的密林。离潼州五十里外便是南蛮的属地,这里是南翼国与南蛮交界的最后一座边城,白日里时有南蛮的散落兵卒前来打探消息,到了夜里也仍可见细细索索的人影攒动。自他第一日带兵攻下这里后,就将原本占领边城三州的南蛮兵都驱赶了出去,占领了潼州,雷厉风行,气势汹汹,吓得南蛮人不敢再随意冒进,只敢在城外小心地打探。

  端木俊根本不把他们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他此次除了要收复失地,更要彻底地收服南蛮,树立自己的威信。他的志向是君临天下,统一四国,如何能容得一个蛮邦小族在后方蠢蠢欲动?收服南蛮,只是他君临天下的第一步,他势在必得。

  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残月,回想起王府的某个夜晚,月亮要远比今日圆得多,也明亮得多,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坐在树梢上,唱着柔美而动听的歌曲。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一道圣洁的光芒笼罩在她身周围,那夜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迷人,都深深打动他的心。

  如今,那个月光下圣洁迷人的女子已离他远去,以后再没有人坐在树梢上对他唱着炙热的情歌,再没有人奋不顾身地挡在他身前以柔弱的身躯护他,再没有人牵着他的手欢笑着飞奔在山间的小道上……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会改变初衷吗?

  “阿俊!”

  端木俊心神一凛,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呼唤声,忍不住甩了甩头,一定是他想得太投入,产生了错觉。

  “阿俊!”

  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呼唤声,他猛地回头望去,在柔弱的月光和火光掩映下赫然站着一名身穿侍卫服的男子,朱唇皓齿,眉清目秀,眼眶中闪烁着点点晶莹。原来这不是他的错觉,真的是她来了。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波涛汹涌的心境,两眼直直地望着她,仿佛穿透了千年的尘埃,时间永远地停驻在了这一刻。

  他很想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可是脑海中突然闪过大街上她与上官子卿亲吻的一幕,内心再次掀起狂澜,他面色一沉,冷冷地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军营里岂是你一个女子可以随便出入的?”

  北宫青心中一阵纠痛,使劲地咬了咬唇,为了快些见到他,她连夜披星戴月地赶来。打听到他正在城楼上巡视,便立刻来找他,城楼下的士兵不让她上来,还是端木杰拿出王爷的架子威吓才放的行。方才见到他迎风而立,仰头望月的身影,她心里五味翻涌,不知自己的突然到来,他会作如何反应。

  她告诉自己,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百步,只要他肯踏出第一步,她便会奋不顾身地走完余下的九十九步,只看他愿不愿意迈出那最初的一步。

  然而此刻,他冷冷的一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希冀,他终究还是讨厌她,不愿再见到她吗?泪珠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尽管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她还是被溃击得摇摇欲坠,心力顿失。

  这就是她要的答案吗?她千里迢迢地追寻他而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泪水自眼角滑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最终还是彻底失败了。再睁开眼时,她的眼中已是一片绝然,既然失败了,那么她便从此放手。她北宫青不是放不下之人,也许心仍然会痛,但她深信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

  “我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会从你的眼前消失,不会再纠缠于你……希望你……早日达成自己的心愿。”

  她毅然地转身,不愿再作停留,身后的这个男人一次次地伤害她,伤得她遍体鳞伤,她已无法承受再一次的伤害。也许,是到了她该放手的时候了。

  “别走!”

  身后一阵疾风袭来,接着落入一个带着丝丝寒意的怀抱,耳边响起端木俊压抑低沉的唤声,北宫青顿住了脚步,有些不敢置信。他说让她别走,这是真的吗?他真的希望自己留下来吗?

  他的双臂紧紧地禁锢在她胸前,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他越是如此,却越是让她深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转过头想看看他此时的神情,他的脸却已整个覆了下来,寻着她的唇用力地吸允辗转。他湿滑的舌苔肆意霸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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