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重生故事 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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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杜晓飞重重掌抽在梁建来脸上，直抽得他满嘴溢血，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咬着牙根狞笑道：“妈的，放了你？放了你老子就得死，老实点吧！”手挥恶狠狠地道：“开车！”

　　三十二 惩治恶官(4)

　　梁建来倒了，贪污受贿，仅县纪委认定的金额就超过30万。这种后台不硬，尤其是被常务副市长盯上的人，旦犯了事，根本没有人敢伸手。不出意外的话，10年以上。

　　和平乡党委书记钟玉林生得又肥又圆，皮肤细白得象妇人，与黑瘦干巴的梁建来相比，更居官相。

　　肖汉青与他见了面，对他的工作提出了表扬，又略微提及梁建来鱼肉乡里，横行不法的事。钟玉林吓得脑门汗，两腮肥肉不停哆嗦，眨巴着小眼睛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道谁知道这虾场这么大背景？幸亏自己不喜欢胡吃海喝，梁建来倒台真他妈活该！当下拍着胸脯表忠心，发誓要追查到底，不把梁建来祖先三代的破事都扒拉出来绝不收兵。结果肖汉青又淡淡道查案是公安部门和纪委的事，党委就不要越权好不好。

　　钟玉林立即改了口风，说是回去后定发动群众，积极举报，把梁建来的案子做实做铁。肖汉青这才没说话，笑着握了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教钟玉林浑身骨头都轻了。

　　大群跟梁建来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肖汉青的身份，但作为中国政权机关最底层的“吏”，都能着足够精明的头脑，仅凭杜晓飞毫不犹豫把梁建带走，就知道碰见了只可仰视的大人物。聚在起站得笔溜四直，纸牌麻将扔得满地都是，如丧考妣，惶惶不安。肖汉青却根本没瞧他们，钟玉林会意，挥手骂道：“都滚！丢人现眼的东西！”

　　众人窝蜂逃离，有人鞋子还没来急套，有的还光着膀子，挤出大门又跑了几百米，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三三两两靠到边，商量来商量去，终于得出个结论：梁建来完蛋了！肖市长网开面！

　　妈的，下次打死也不能招惹虾场了！十几个人纷纷暗中下定决心，心道这陆大富还算不错，没把事做绝，以后对虾场少不得还要照顾二。

　　陆南没能和肖汉青对上话，他临走时倒是对陆大富温言有加，对陆大富送的虾子和土特产也没有拒绝，只是和言悦色地说下不为例。陆南抱着两株自己精心培育的“门三士”极品茶花，送到了后车厢。见肖虹青笑着表扬自己，哀怨道：“肖总，你祸害掉我四棵了！”

　　“咯咯，舍不得啊？舍不得别送啊，我又没找你要。”

　　陆南翻了个白眼，倒是张幸月温柔许多，责骂了肖虹青句，又做了自我批评，搞得陆南都有点不好意思。见肖虹青躲在张幸月身后吐舌头，做鬼脸，没好气地道：“ 拼搏游戏下回我专请张阿姨来，你别想再来祸害咱家！”

　　“想得美！”肖虹青眼睛瞪，又“噗哧”声笑了，揉着陆南的脑袋，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小精怪，下周我还来，别撵我，成不成？”

　　怎么每个女人都喜欢做这种小女人姿态？陆南大感头疼，不敢再说硬话。

　　“哼，我哥给你们家虾场插进市重点保护企业名录，吃你几顿饭就心疼了，还是不是男人？”

　　“怕你了，肖总。下次你来，我还叫猴精子耍孙悟空给你看好不好，另外，我是少年儿童好不好？”

　　肖虹青轻哼声，昂着脑袋钻进了车里，搂着张幸月笑道：“嫂子，猴精子你还记得不？那天肖静也喜欢看他耍金箍棒呢！我回去偷偷买了根，练了半天都不行，难度好高的。”

　　“你呀！还真想当母猴子？”张幸月笑着杵了肖虹青脑门：“下回我叫肖静教你，她也练了几天，都可以转几十圈了。”

　　肖汉青上车前握着陆大富的手温言道：“大富同志，你的后顾之忧，我已经给你解决掉了。还有没有困难？有的话现在就提出来。”

　　陆大富激动的哪里说得出话，用力摆着手，结结巴巴地道：“肖市长，没有困难，没有困难。感谢肖市长！”

　　肖汉青目光越过送别的虾场员工，微微颌首：“好！那我就等你以后发展得更好，建成个现代化的水产养殖基地，争取做大做强，成为县级，甚至市级明星企业，到时我再来！”

　　挥别众人，小车慢慢驶远，肖汉青看着妹妹和爱人，含笑道：“这里风景不错，不像虾场，倒像个生态园，陆大富倒有点雅趣。”

　　肖虹青笑，道：“哥，这你可错了。虾场里里外外设计，栽花种草植树，可都是他儿子操的心。陆大富还心疼儿子乱花钱呢。”

　　“哦？就是你说的神童？”

　　“是啊，就是他。他年龄虽小，鬼怪精灵的，我现在都喊他小精怪了。”

　　“有意思，有意思。”肖汉青阖上眼睛，不再说话。

　　“喂，喂，其实离这15里还有座青弋山，那里面有成片的野生梅林，小溪瀑布，比虾场还要好玩呢，可惜今天你没去。”

　　“多大了，就知道玩。”

　　“哼，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哪像你，削尖了脑门要做官，没意思极了。”肖虹青撇撇嘴，瞪了肖汉青眼，又拉过张幸月嘀嘀咕咕小声聊起私房话来。

　　三十三 进城(1)

　　上班上学第天，祝各位龙马精神大吉大利！

　　另：以后除非不可抗力，每日仍是两更。周末外迟在上午下班前，第二更仍是在晚上八点左右。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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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事了结，幸福的暑假也快要结束了。大早，余燕就送过来个新书包，说是张秀云给陆南买的。谢凤英很是高兴，当场奖赏了小姑娘只印着张曼玉头像的文具盒，里面装着钢笔圆珠笔铅笔三角板直尺橡皮，还有袋子作业本和笔记本。留给陆南的则是小虎队文具盒。买这样恶俗的玩意儿自然不是陆南的主意，陆南要上初中，文具全部要换，谢凤英早就惦着这事，上周硬是拉着陆大富进城，买了两套文具，除了作业本规规矩矩外，其他的东西无不是花里胡哨之物，甚至就连铅笔都是印着小熊的。

　　文具其实两家都买得起，谢凤英其实也买了书包。看重的只是这份心意――恐怕张秀云也给余燕备齐了文具。

　　余燕坐在床上，盘着腿，边咯咯笑着和谢凤英说话，边看着坐在书桌前写东西的陆南。

　　除了做功课，陆南在写东西时不许任何人来打搅。这样的规矩家里人都知道，也明白这时候陆南多半是在用心，要么是在计帐算帐，要么是在做规划写材料。总之是做大事，余燕很懂事，也很贴心，望着陆南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幸福。

　　“婶儿，小南哥哥上初中，要不要住校啊？”

　　“住啊。”谢凤英是忙不下来的性子，坐在床上，手里还织着条线裤。

　　余燕瘪瘪嘴，想到要是老看不见陆南，就有点心慌，“那小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个星期回次！”谢凤英含笑看了看儿子，骂道：“在家什么事都不会做，衣服也不会洗，要不回来还不得臭死？”

　　“咯咯！”余燕也笑了，心想要是陆南周回来次，倒也不算太糟糕。

　　陆南记了帐，又想了会心思，耳边尽是女人的叽叽咕咕声，也实在不想费脑子，帐本合扔进抽屉，站起来笑道：“我衣服送洗衣店，有钱还怕没有洗？”

　　“洗衣店？哪有自家洗得干净！”洗衣业，在汉中刚刚出现，算得上是新生事物，谢凤英听过，进城也看过，却觉得那大机器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自己的双手洗得干净。

　　“就是，就是！”余燕生怕陆南不回家，急急反对，“小南哥哥，我可知道，洗衣店能把衣服洗坏，咱可不能去那洗衣服。”

　　“好了，好了，我们去找冬生玩玩吧！”陆南打了个响指，余燕飞快地穿鞋下地。

　　陆冬生在书本上的天份，比起他在练武上的天份要差几千公里。陆南考上了市重点初中汉中中，涂方军也考上了平州县6中。陆冬生却只考上了乡完中，总共七门功课，满分700分，陆冬生居然只考了340分，平均每门还不到50分。而即使这样，他还不是垫底，据说最底分进完中的，只有280多分。

　　陆大元很是用棍棒教育了儿子顿，并且勒令他不许出家门，要关他禁闭直到开学。已经有快个星期，陆南估计陆冬生大概憋得只有半条命了，正好趁着最后相聚的日子，捞他出来。

　　两人各骑着张自行车，先到了涂方军家，汇合后，三人又赶到了陆冬生家。陆大元不在，冯玉娥今天正要休息，正从里屋抱出单被晒，见三个孩子骑着自行车叮叮当当过来，连忙过来招呼。

　　陆南下了车，打起支架，问道：“冯婶，冬生在家么？”

　　“在呢。”冯玉娥将几人引进门，又啐了口道：“不知发什么疯，在后院折腾呢！他爹怕是也发了疯，说还要关几天！”

　　没进后院，就听见“嘭嘭”的击打声，陆冬生正光着膀子对着挂在滴水檐下的只土制沙袋猛击，浑身黑油油的尽是汗珠，边练拳边还嗷嗷叫。

　　看见陆南过来，陆冬生楞了下，停了拳击，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小南小燕子，过来啦？”

　　陆南饶有趣味地绕着沙袋转了两圈，还用拳头试了试沙袋，若有所思地看着陆冬生。

　　“小南，我是在家没事 神极天崩全文阅读，瞎练。”陆冬生边擦着汗，边招呼他妈切西瓜。

　　几人在葡萄藤下坐下，品尝井水里沁出来的西瓜。陆南见陆冬生仍然有点闷闷的样子，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说话。吃了架瓜后，就着井水洗了洗手，道：“冬生，想学武？”

　　陆冬生迟疑了下，点点头。

　　“想学我就教你。”

　　“可是你要去汉中了啊！”

　　“我又不是不回来，每周回来教你几招，你练个星期，下次我回来再检查你练的成果，怎么样？”

　　陆冬生痛快地点了点头：“成！你要愿意教，我肯定认真学，你保管放心！”

　　陆南知道，这货根本不是学习的料。他父母心想让儿子学习上进考大学，又怎么可能成功？成材的路有千千条，进大学只不过是其中之。

　　陆南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初步想法，只是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当即笑着说道：“冬生，你要信我，就别为上学的事担心。你也不是学习的料，但我觉得你有肯吃苦的精神，做事也认真负责，绝对不会是废物！”

　　陆冬生想了会，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肥乎乎的胸脯肉直颤，激动地道，“小南，还是你说的准！我百万\小!说就头疼，做作业，头脑里就全糊涂了。我爹没为这少打我，可再打也没用，我有时候也恨自己，可下定决心想好好学习，却怎么也不成。照你说，我学习不行，也有用？”

　　“肯定有用！”陆南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你能顺利高中毕业，我包你以后混得比任何个大学生都要好。今天时间还早，我们去县里玩，怎么样？”

　　陆冬生高兴的“嗷”的叫了声，转眼又苦着脸道：“我爹不让我出门，要知道这事，不得打死我？”

　　“放心吧，我跟你妈说去，不会有事的。”

　　和平乡离县城只有20公里，四人搭着班车半小时就到了。

　　陆南从家里拿了2000多块钱。这是他为自己发的工资，几年来攒下来倒了万把块钱。男人嘛，口袋里总不能少了钱，陆南前世就能挣会花，现在自然不会亏了自己。

　　余燕秀气的小荷包也放着自己攒的二百块钱零散的票子，路上摸了又摸，捏了又捏。想想三年前，别说200块钱，就是拥有2块钱都是件天大的幸福。知根知底的余燕知道，自己家生活环境的改善美满生活的来源，完全是自己最亲的小南哥哥带来的，看着他的侧脸，暗暗下决心，这次来县城定要为小南买个好东西。

　　其实这时代的县城，比乡镇也好不了多少，不过是有几条马路，多几间大楼，热闹些罢了。即使如此，三人还是看得眼花缭乱，遇见红灯更是紧张的不敢挪脚。十字路口停着辆拉着木炭的骡车，大概是闯了红灯。交警正严厉地教训着可怜的车倌，指手划脚地训斥着，要他把骡车赶到边接受罚款。看着那车倌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手忙脚乱地吆喝着牲口，陆南突然觉得挺有意思。

　　陆冬生口袋里总共没有10块钱，涂方军更是穷得可怜，不过两人既然跟着陆南，均是理直气壮地混吃混喝，左手羊肉串，右手健力宝，甚是阔气。

　　陆南其实是想买几本书，陆冬生是看见书就头疼，哪里肯跟他去新华书店？结果陆南扔给两人20块钱，要他们去打电子游戏，带着余燕上了二楼。

　　余燕学习中等，却努力想要好好学习，至少跟得上陆南，专挑教辅书看，陆南根本就没去瞧上半眼，翻了大堆书，坐到靠窗角落开始看。

　　余燕抱着挑好的几本书找到陆南，乖乖坐在他身边，探头看了看，竟然没有本是学习资料。有几本书封面上印着极其精美的鱼，再仔细看，其中居然还有本英文版计算也不知道名字。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小南哥哥，你看的什么书啊？”

　　“养鱼的，还有计算机。”

　　“英语也能看懂啊？”

　　陆南轻轻嘘了声，摇摇头道：“看不懂，装学问高呢，别说了啊！”

　　余燕“噗哧”笑，低声道：“我相信小南哥哥很快就能看懂！小南哥哥最聪明了！”

　　陆南嗯了声，又沉浸在书本中，没再说话。

　　三十四 进城(2)

　　其实陆南这次来县城，基本上没想其他事，纯是为了玩。但是当他在新华书店看到满排的计算机类专业书，尤其是经典的《电脑入门短平快》，以及《b语言》《语言程序设计》，心里莫名奇妙的激动起来。

　　这三本书，在编著水平上绝对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地方，更谈不上是什么不朽之作。但是前本是全国最畅销的计算机入门书，据不完全统计，从1989年到1999年，十年间销售了包括修订本在内的至少3000万册，可谓当时当之无愧的销售之王，这也从侧面体现了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新兴计算机知识的渴求。

　　而后面两本书就更为牛气了。谭浩强教授，绝对是中国最著名的计算机专家，他的著作被几乎所有的院校计算机专业选为教材，并且他领衔编著了大量系列计算机普及丛书。他的名字，在整个九十年代，计算机专业人员耳目能详，而出版商则视之为能下蛋的金鸡。本拼凑而来的书，只要他署名，绝对会热卖，要是能被教育部或有教材选编权的大学选中，更是可以长期大发其财。

　　陆南的兴趣并不在计算机学习上。他明白，计算机不过是个学习的工具，而且他的兴趣也不在钻研编程做大型数据系统项目管理这方面。找这些书来看，不过是为了重温旧梦，感受中国刚刚兴起的数据时代的冲击。

　　此外，若是能发点小财，做为在汉中市学习生活的零花钱，不是更好么？

　　更何况，前世的陆南在通用大中华区总公司做，对捕捉商机有着种近似于猎手般的敏感。1992年本身就是个时代标点，在这年里，普通老百姓对这年最熟悉的那首歌“1992年，那是个春天”还有“坚持党的基本路线百年不动摇！”

　　这是邓公南巡，为十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成果做总结，给予肯定，并且指明了改革方向，为我国改革定下基本基调的关键年。南巡讲话的核心就是改革的胆子要大些，步子要快点。当时有个很形象的比喻，就是打开南风窗，进来新鲜的空气同时，也进来了苍蝇蚊子。

　　是非功过，陆南作为名政治上的非敏感体，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判，但是他有个很深的印象，就是他在公司曾经获得在北大b晋修的机会，有位视野独特的教授说过这样两句话来“解读”南巡精神――装错了口袋的掏出来，上错了床的爬下来。

　　陆南想到这里，不禁莞尔。这倒与1997年的句流行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马照跑，舞照跳！

　　除此之外，老百姓感兴趣的事儿还有巴塞罗那奥运会，以及三峡工程在这年立项。当然，从陆南的眼光来看，更重要的信息则是经济体制改革分税制《国家中长期科学技术发展纲领》这些与经济生活息息相关的事件。

　　“小南哥哥，想什么呢？”

　　余燕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陆南的思绪，收回注意力后陆南将几本书放回原处，拉着余燕去结帐，并在收款台前独断专行结清了所有的书款，惹得余燕不住的小声嘀咕，心里却美得冒泡，紧紧地抱着书袋，小尾巴似的跟在陆南身后下了楼。

　　到了楼，音像柜组的音箱里正播放着叶倩文的《潇洒走回》，陆南见余燕步回头，痴迷地回望，心里动，余燕开学就是四年级，要开英语课了，录音机大概能用得上了，再说休息时听听流行音乐，也是种享受。

　　柜台里摆着十几种袖珍录音机，居然还有松下索尼先锋爱华这样的名牌，陆南只消瞄上眼就知道这全部是假货。

　　做工粗糙不说，包装还极其 无限炼魂帖吧简陋，和后世的山寨货比起来，差了不是个档次。国产的倒是有几种，样式落后，个头也稍大了点儿。

　　枕头录音机，大概的意思有两种，是个头和小枕头差不多，二是可以放在枕边，睡觉时可以听歌，也可以听收音机。由于这样的录音机小巧玲珑，手提很方便，所以又有人叫提包录音机或是面包录音机。国产的枕头录音机质量已经相当好，陆南研究了会儿，决定买台黑色熊猫和台红色燕舞。

　　伸指敲了敲玻璃台面，个烫着小花卷靠在柜台，戴着耳机听音乐的营业员慢慢转过脑袋，瞥了两人眼，眼珠子朝上翻，竟然理也不理，转过身子开始和另柜组的圆脸营业员聊天。

　　余燕看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早已花了眼，根本没注意身边的陆南已经阴了脸。

　　“营业员！”

　　“哎，那小孩要买东西呢！”圆脸营业员朝陆南这边指了指，又呶了呶嘴。

　　“嘁！乡下来的，光看不买，懒得理。”小花卷翻了个白眼，头也没回，嘀咕了句，根本不在乎别人听见。

　　干好干坏个样，多做少做样钱，国营商店的服务态度，陆南早已忘记了。改革大潮中，这些服务态度恶劣，效益不高甚至是赔本的商业部门，统统卖掉并掉撤销。改革的阵痛很让些普通老百姓受伤，但是他们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呢？

　　陆南胸怒气渐盛，甩开余燕的手，走到小花卷身边，突然用劲全身力量大吼句：“营业员！”

　　这嗓子憋足了力气，陆南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分贝，但他绝对相信，七八百平米的营业大厅任何个角落都能保证听得清清楚楚。

　　几乎音还未落，所有人的目光就投向这边，圆脸营业员更是惊恐地捂着嘴，看着陆南怒气冲冲的样子，抚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咣！”小花卷手中的袖珍录音机摔在地上，小腿软差点坐倒在地。

　　小脸苍白地转过身，好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气得浑身发抖，尖叫道：“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买东西呀！”陆南拧着眉头道：“我喊了你两声，你直没答应，就以为你耳朵不好，所以声音大了点。”

　　“大了点？你是在吓人，是在捣乱，知道不？”小花卷回过魂，更是怒不可遏，指着陆南大骂：“你谁家孩子？不知道这是新华书店啊？叫这么大声招狼呢？哼！录音机摔碎了，你赔吧，298！”

　　陆南看到名戴着袖章神情严肃的中年人朝这边走来，知道他是楼层负责人，于是沉着脸默默地凝视着他，对于小花卷在自己耳边的聒噪仿若未闻。

　　“赔不起？”小花卷以为陆南胆怯，更是不依不饶，“不赔可别想走，要不叫你家大人来，没钱就抓你进公安局，好好改造改造，没教养！”

　　“这怎么回事？”中年男子寒着脸走过来，看了眼地上摔成几块的录音机，冷冷地看了小花卷眼。小花卷就是个寒噤，颤声道：“经理，这孩子刚刚故意在我耳朵边大叫，吓我”

　　陆南的嗓子男高音他早听见了，听了小花卷的话皱了皱眉，看着陆南道：“你家大人呢？”

　　果然是路货！陆南见他不讲理，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故意等了半天，见他额头上筋都开始跳了，才悠悠道：“是不是所有来新华书店买书的人，你都要查户口？”

　　“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中年男人为之气结，指着陆南道：“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文明礼貌？你家人有没有教过你怎么和大人说话？”

　　三十五 进城(3)

　　陆南专注地把玩着靠在自己怀里余燕的辫子，过了好半天道：“服务态度恶劣，处理问题不公，对待顾客竟然用批评教育甚至斥责的口气，更以有色眼镜看人如果我投诉到汉中市发行集团和市文化局，你们还会用这样的口气，不分清红皂白来和我说话吗？”

　　中年男人听这话，股冷气从后背直透前胸！新华书店的上级主管部门是文化局，而业务指导部门是发行集团公司。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个明显是农村来的孩子能够随口说出这样番话来，就未免有点诡异了！小花卷压根听不懂陆南话里威胁之意，只是听清楚了陆南说她“服务态度恶劣”，见经理被抵得脸色发青，还以为他在生气，心道万经理真信了这倒霉孩子的话，扣我个月奖金，那可就亏大发了！想到这里，腰掐上前步，尖牙利嘴地嚷道：“我怎么就态度恶劣了，你是来买东西的吗？穷溲溲的乡下人，光看不买，好意思说是顾客？”

　　陆南还未说话，中年男人脸上已是勃然变色，斥道：“你给我闭嘴！”小花卷脖子缩，忿忿地盯了陆南眼，哼了声，背过身抠着指甲，不再说话。

　　陆南淡淡看了头脑简单的小花卷眼，也懒得和她计较，又道：“至于摔碎的录音机，我赔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怎么赔，总得给个说法吧？要么，是我与营业员沟通有问题，要么是你们新华书店营业员素质有问题，总之，事出有因。至于谁是谁非，责任如何界定，或许你我说了都不算。”

　　用手点了点中年男人，陆南笑道：“真要把事情闹大，我无所谓。做什么事，总得要讲道理，对不对？”

　　中年男人微微张着嘴，吃惊地看着陆南波澜不惊的脸，心里惊疑不定，而包括小花卷圆脸姑娘在内的附近几个营业员，早已听傻了，石化当场。

　　平州县虽小，倒也有可能藏龙卧虎。面前这孩子，衣着打扮分明是乡下人，只是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说不卑不亢都小了，中年男人甚至觉得陆南隐隐有种强大到不屑的气势。

　　莫非是哪位县领导的公子？中年男子在脑袋里盘算了半天，似乎最近没有从乡镇升上来的县长书记。

　　而陆南说的话，更让人越想越觉得警醒。国营部门服务态度差是众所周知的，般顾客受了气也只能忍着，顶多对骂场，落得肚子气回家。真要较真话，没几个。真有那不长眼脖子硬的的，投诉无门，也没用。升斗小民，去官衙有谁理？先调查，再研究，等有了个结果，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偶尔几个赢了面子的，这车马费误工费磨破的皮鞋，可就没人赔了，而且有这好结果，很可能是成了人家内部倾轧武器的原因。

　　可是没几个不代表就没人较真。而有后台，手眼通天的，分分钟就能让营业员停职，甚至开除公职都不稀罕。蒋传宝吃公家饭，也算半个体制内的人，对县城的大佬和所谓的“太子党”早有留心，暗中也观摩良久，得了个结论。就是这些人，要么嚣张的眼高于顶不可世，要么内敛的云淡风清。不过偶尔也有遇事就暴怒挥 风流眼0拳打人，打完人还要人道歉，不过这也属嚣张类，素质高下有别罢了。

　　只是眼前这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太子党”，却又有着乡巴佬所没有清澈笃定的眼神。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气质，似乎切尽在掌握，万事无萦于胸。

　　乡下孩子，甚至是大人进城，眼神中怯怯的，看人多半会脸红，说话通常会结巴，好点的顶多是能正常交流，吐字，那种烙在骨子里的自卑就会烧得他手脚无措，又哪能如此笃定淡然？

　　琢磨半天，中年男子不敢再加揣测，赔着笑脸道：“小同学，刚才的事，我全看见了，你完全没有责任，错在我们！在这里，我代表新华书店向你道歉～”

　　伸手主动握住了陆南的手，还特意用力压了压，松开又道：“我是新华书店副经理蒋传宝，不知道这位同学贵姓？”

　　前世的陆南与这种销售人员打交道到呕吐，看多了这种嘴脸，也谈不上什么讨厌或反感，摇了摇头道：“我姓陆，只是从乡下过来买东西的，与你想像的恐怕有点出入。”掏出沓钱，指着看好的录音机道：“这两台，试下，好吗？”

　　蒋传宝看着那厚厚的叠钞票，楞了下，立即笑道：“当然，当然！”又转身对已经看直了眼的小花卷道：“还不快拿出来给小陆同学试机！笨手笨脚的，别碰坏了～”

　　蒋传宝心里已经认定，小陆同学不是高官之子，必是出身于大富之家。九二年随便就装二千多块钱出来买东西的少年，还真不多见！至少他在县新华书店这么多年，今天算是开了眼。

　　陆南没有装b的心思，更不想坏了心情，试放了磁带，又试了收音功能后，爽快地叫小花卷开票。

　　这个年代的县级商场，收款台上方悬吊着个铁盘，四周呈辐射状拉着铁丝，直接连到每个柜组，营业员开了票后，会将顾客付的钱和票用挂在铁丝上的铁夹夹住，用力推，铁夹就直溜到收款台。收款台的营业员取了铁夹，收款盖章后，再送回来。这样就完成了笔交易。有时候销售繁忙时，比如年节期间，进百货大楼，满场都是“哗啦啦”的声音，铁夹就在顾客头顶飞奔，跟空中缆车似的。

　　小花卷开了票，接过钱，正准备夹上铁夹，蒋传宝把按住，笑道：“我来！”屁颠屁颠跑到收款台，低声对收款员吩咐道：“先办这笔！”

　　两台录音机，加上陆南为余燕挑的十几盘流行歌曲套小学英语磁带，陆南自己随便挑了几盘b张学友小虎队的磁带，虽然后者有点看不上眼，不过这几年不正走红吗？

　　看着b乐队中主唱黄家驹流汗的脸，陆南心里就有点难受，明年他就会在日本因演唱事故而英年早逝，代巨星就此殒落！

　　摇摇头甩掉头脑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陆南提起包装好的录音机，正要离开，蒋传宝毕恭毕敬地迎上来，将两人送出门，期间还明里暗里打听陆南的身份。虽然陆南有点烦，毕竟伸手不打笑面人，敷衍了几句，在营业员们怪异好奇的目光中远去。

　　三十六 青春纪念册(1)

　　这次在新华书店购物，书倒没花多少钱，只是光磁带就有近200元，两台录音机又是小五百。唬得余燕小脸都有点白，抱着极其心爱的录音机，看着包装外印的图片，犹如在梦里样。

　　“小南哥哥，这是买给我的？”

　　“你说呢？”陆南提了提自己拎的另个包装盒，“我人买两个，傻啊？”

　　“可是，好贵的。”余燕想拒绝，又怕陆南生气，犹豫半天才道：“小南哥哥，回家我叫我妈把钱给你，好不好？”

　　“这是我送你的，乱想什么呢？”陆南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笑道：“哥有钱，你还不知道吗？这点钱算不得什么，只要你学习好，比什么都强！”

　　“嗯，我定天天听！”余燕用力地点点头，幸福地想道，以后要把英语学得特别棒，好在小南哥哥面前表功。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陆南习惯性地抬起手腕，却想起自己还少只手表。先买个电子表凑乎下？

　　买表的事不急，两人大包小包拎着，到隔壁游戏机室里将两个正在大呼小叫鏖战不休的家伙捞了出来。两人见录音机眼睛都绿了，陆南自是不管这些，径自领着几人找到家清爽利落的饭店，要了个包间。

　　县城哪有什么上档次的饭店？包间也不过是隔开的小屋子，墙上包着软墙纸，挂着恶俗的风景静物画罢了。不过就是这样低档的环境，也让三个孩子乍舌不已。

　　“小南，你真要带我们在这吃饭？”倒茶的服务员走，陆冬生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疑问，涂方军也是有同样的疑惑。

　　“呵呵，来这不吃饭，难道是喝茶的啊？”陆南笑眯眯地拿过菜谱，点了三道大菜，又把菜谱扔给边上的涂方军，“你们人点个最爱吃的，今天我请客，都放心吧！”

　　涂方军还要客气，陆冬生就是瞪眼，心安理得地拽过菜谱，翻了半天，小心翼翼问道：“小南，我想点红烧肉，行不行呀？”

　　“行，只要这饭店有的，你点龙肉都成！”陆南憋住笑，等三人点好菜，又叫来服务员，吩咐拿三瓶啤酒瓶饮料。

　　陆冬生生得傻大憨粗，15岁就有快米八，服务员接过菜单瞄了几眼，轻声道：“三瓶够吗？”

　　“不够再要。”陆南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后带上门。

　　“茶不要钱吧？”涂方军突然傻傻问了句。

　　“不要钱，你尽管喝，喝光了我叫服务员再续。”

　　“游戏玩的怎么样？”菜还没上，陆南就找点话题来聊，要不总是让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菜包子感慨，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倒是身边的小燕子挺乖，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瞄，又翻出盘王靖雯的《容易受伤的女人》看，也不说话。

　　说到游戏，陆冬生和涂方军眼睛就亮了，争先恐后地介绍起刚才的战绩，虽然在陆南听来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不过转念又想，刚刚接触到街机的农村孩子，个币能打两关，马马虎虎也就可以了。

　　边闲聊着，边想着心事，门开，服务员端着菜进来了。

　　三人都是第次下馆子，见到摆得满满的桌面，时之间不敢下筷。陆冬生看着冒着泡沫的啤酒，喝药似的抿了口，又飞快地吐出来：“小南，这酒坏了！”

　　恐怖高校 “啊～哈哈！”陆南再也不忍不住，大笑起来，重重拍了拍陆冬生的肩膀，“冬生，这酒和你在家喝的白酒不样，就这味，喝惯了就好！”

　　“真的？”陆冬生信他，又勇敢地尝了尝，咂了咂嘴，“好象还好，就是有股子酒糟味！”

　　“喝吧，喝吧！过几天就是初中生了，要说没喝过啤酒，别人会笑话。”陆南端起杯子，每人碰了下，余燕两手捧着雪碧，小口小口啜饮，笑嘻嘻地看着三人。

　　陆冬生以大无畏地精神接受并习惯了啤酒，涂方军也怕被两人小看，喝酒也是直着嗓子往里倒，没会儿就都喝干了瓶。

　　陆南的酒量中等，喝两瓶啤酒肯定没问题。只是现在这个年龄喝惯了酒，对身体发育总不是件好事，而且陆冬生和涂方军两个棒槌还没喝惯啤酒，也不馋。想了想，道：“抓紧吃，吃完饭我们先去看场电影。”

　　三人欢呼声，齐齐低头扒饭。

　　现在还没有“送戏下乡”说，不过陆南从小到大，也颇看了几场电影，多是年节期间县电影公司和县文化局搞活动下来的，放的多是《地雷战》《平原游击队》《狼牙山五壮士》《东进序曲》这样的传统战争片，偶然也放几部《少林寺》《南拳王》这样的武打片给村民们过瘾。

　　不过片子都是太老，而且经常会重复播放。农村本来就没什么文化娱乐，看场电影算是件大事，还有什么可挑的？

　　其实陆南想到的并不是这些，刚刚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见正贴着《半是海水，半是火焰》的海报，猛然想起，今年是王朔年！

　　年之内，四部作品被搬上银幕，王朔的成绩是空前的，而且从目前来看，至少在几十年内会绝后！

　　陆南有点欣赏这个人，他的作品，字里行间透露出北京草根文化中的“痞”和“贫”，对小人物的性格刻画深邃入骨，对白似乎信手拣来，却又字字珠玑。尤其是他在作品中，通过对小人物命运的描述，透露出种灰暗人生中的光亮，总会给人以希望。可以说，他的作品生命力极强。

　　与之对比的，是些八十后作家，人瘦毛长，无病呻吟，堆砌了无数形容词刻意营养凄美氛围的作品，掀开看，烂如破絮，臭不可闻。

　　既然赶上了，重温下也不是不可以。买单后，陆南见大堂挂的石英钟才点，索性把买的堆东西寄在饭店。

　　四人悠闲地逛到电影院，购了票，陆南又买了瓜子汽水。

　　《半是海水，半是火焰》是米家山的作品，拍摄手法并不出奇，质量只能说是中规中矩，陆南看的是感慨，余燕只顾着东张西望，看着电影院里任何东西都感到好奇，同时像只小老鼠似的不停的往嘴里扔东西。而陆冬生和涂方军则明显被影片开始的“抓嫖”情节吸引，两双眼睛如狼般盯着屏幕，眨也不眨。

　　情节缓缓推进，同居犯罪入狱自杀，主角再出狱时，与那个女孩已是天人永隔。

　　影院里传来片抽泣声，那是女孩伏在男孩怀里尽情喧泄着感情。余燕看不懂，只知道害怕，陆冬生和涂方军两人却极不满意地撇着嘴，两个脑袋碰在起小声交流：“那个女的大腿，好白！”

　　蓝光氤氲中，陆南微笑起来。当年看这部片子时，电影院也是这样，完全没有变。

　　三十七 青春纪念册(2)

　　下了饭店，又看了场电影，甚至还玩了像大电视样的游戏机，陆冬生涂方军已经心满意足，都觉得这次来县城玩超值。

　　但是陆南却并没有急着回家，带着三人七拐八绕，找到了家服装市场。

　　“人挑套衣服，双运动鞋。”

　　两人吃了惊，正要拒绝，陆南又笑道：“跟我客气，那咱回家？”伸足在陆冬生屁股上踢了脚。

　　其实两人早看中了挂在衣架上的牛仔装，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客气，人选了套，又各拿双李宁运动鞋，当街就换上了。

　　其实这年流行的船型鞋，郭富城风光无限，小虎队青春无敌，张学友巨星闪耀，都穿着这样的鞋出现在各大娱乐报刊封面。不过在农村，还是运动鞋实用些。

　　陆南为余燕挑的是件粉色夹克，件深黄铯牛仔裤，配上绣有花边的跑鞋，登时把个乡下丫头打扮成了水灵灵的青春美少女。

　　三套衣服加运动鞋，还没过三百块钱。饶是涂方军乍舌不已，陆南却根本没感觉。这倒不是他花钱大手大脚，这钱该花的，就不能心痛！

　　付了款，陆南仍然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