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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一夜情人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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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哇一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清静的早晨。

  婴儿的父母自睡梦中惊醒,一阵手忙脚乱,两人一个不小心撞在一块儿,这一撞,总算撞清理了脑袋瓜,一前一后奔向摇篮;然后,不满母亲姗姗来迟的司徒宪在吮上供给他奶水的乳头时,才勉强暂时住了嘴。

  “这小子的脾气真坏。”

  在松了口气后,司徒赤魁不禁嘀咕著,眉头皱得紧。

  “遗传了他老爸嘛。”丁芃妮也咕哝。

  “这小家伙还不是普通难缠,每三个小时便准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来提醒她该喂奶,确实比闹钟还精确,真是!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被这小子折腾了一夜,唉,好累。

  事实上,她升级为母亲才两个星期,但感觉上她似乎已有一个世纪没好好休息了。噢,老天爷,早知道妈妈这么不好当,她——不当算了!

  然而,这傻话、气话她说了不下数十遍,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牢骚。

  虽然小妈提过这坐月子期间由她来照料,但因为要喂母奶不方便,她于是决定亲自打理宝宝的一切。况且,小妈将一辈子的青春都投注在司徒家的九兄弟身上了,她如何忍心让年纪已长的小妈再为其第二代劳心劳力?

  “我可以感觉到他已经代替闹钟叫醒了全家人。”司徒赤魁耙耙头发道。

  我的想法亦然。

  夫妻俩一致将视线调向那小始作俑者。小家伙吸了个饱足舌,满意地舔舔唇,再度沉沉睡去;他俩一见,不禁相视莞尔。

  手抱幼儿方知父母恩。

  这种初为人父母的辛劳与甜蜜,往往在这一刻分外能够体会。

  “他又睡了,你也再躺下歇会儿吧。”司徒赤魁抚抚妻子的脸颐,又怜又疼。

  “你呢?”

  “我不行,再歇就过头了,我想直接到公司去。”

  “若偷得了闲就把握时间休息。”丁芃妮叮咛。

  “遵命。”

  司徒赤魁揉了把她的发,转身进浴室。

  丁芃妮注视宝贝儿子半晌,才轻轻地将他放回摇篮,脸庞洋溢著一抹母亲性光辉。

  禁不住瞌睡虫频频催促,她来不及向丈夫道别,身子一缩,也随儿子再度沉沉睡去……

  ※※※

  下了楼,果然,司徒黑魇与司徒白魏都衣著整齐,坐在餐桌上用起早点了。

  “嗨,大哥。”司徒白魏懒懒地打了声招呼。

  “起得真早啊!”司徒赤魁明知故说。

  “还不都拜你那小祖宗所赐,想赖一下床都不行。”司徒白魏嘟哝。

  “那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嗟,我说著玩的。”司徒白魏立刻改了语气。“那小祖宗才不过出来见了两个礼拜世面就这么唯他独尊,把我们这些叔叔们视若无物,要是让他再大些,岂非惟恐天下不乱了?”

  “喂,别这么快就批评下定论,你好歹也身为人家叔叔,自当得负起以后的教育、教导晚辈的责任。”司徒赤魁伸出食指指著他的头。

  “是是是,没见过谁家当‘叔叔’的有我这么吃力不讨好。”

  “你的耳塞忘了拿掉。”司徒赤魁佯怒瞪著司徒白魏塞在耳里的东西。

  “咦?”司徒白魏闻言,迅速抽出它们,继而微蹙起眉。“真是的,没效果嘛,使用前跟使用后半点差别都没有哩。”

  “你最好解释清楚它们的用途。”

  “耳塞的用途是在减小噪音分贝,这是常识,用得著解释吗?”司徒白魏挑高一边眉。“我不相信你没在使用。”

  “的确没有。”

  “是吗?”司徒白魏从善如流,打哈哈地忙不迭丢了它们。“那我也不用了。”

  “最好别再让我抓到。”司徒赤魁威胁。

  “不会吧?大哥,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活下去还有啥意义?”司徒白魏夸张地长吁短叹。

  “大哥的意思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一旁听著他们趣味盎然你来我往的司徒黑魇不禁插上一句。

  “才怪。这‘难’指的是小祖宗惊天动地的洪亮哭声,没错吧?好,既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啦,那么,福在哪?”挑衅的语气。

  “这可得看你的感悟力高不高喽。”

  司徒白魏不以为然地用鼻子哼了声。

  “别净抬扛,黄魅呢?”司徒赤魁咬了口三明治后,问道。

  “人家是自由作家,多赖一下床没关系,咱们可不成。”

  “你在不平个什么劲呀?要是你有魅的本事,大可效仿他。”司徒黑魇敲了下司徒白魏的头。

  “啧啧,谁说我赖床来著?”

  这时,司徒黄魅正巧自楼梯间移到餐厅,听见了这两句对话。

  神采奕奕的模样,一点也瞧不出是甫自被窝挣扎下床的。

  司徒白魏心虚地搔搔头,噤口不语。

  司徒黄魅入座,丢两片吐司进烤面包机里,倒了杯小妈煮好的咖啡,啜了一口。

  “小孩没吵得你无法下笔吧?”司徒赤魁关心道。

  “没,大哥别介怀,其买孩子啼哭本属正常,习惯了就好。冉说多了这小宝贝,家里可热闹多了。”司徒黄魅微笑著答。

  “那就好。”

  “大哥偏心!你怎么没关心我有无被小祖宗吵得不能专心念书?”司徒白魏张嘴抗议。

  司徒赤魁睨他一眼。

  “念书是最简单的事,你当我不晓得吗?听听你三哥的话,习惯就好,将来宝宝可是得恭敬地喊你声叔叔的。”

  “是,瞧这‘叔叔’值千金万两重似的。”司徒白魏埋首咬土司,嘀嘀咕咕。

  三位兄长相视一笑,不再搭理他。

  司徒黑斑习惯地打开电视收看晨间新闻,正播报的一则报导司时吸引了他们四兄弟的注意力——“这没天良的禽兽,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搞。”司徒白魏首先义愤填膺。

  “社会病了,这种乱伦事件层出不穷。”司徒赤魁感叹。

  “十一岁的女孩根本是个还没发育完成的孩子,亲生骨血,他也下得了手,这种类似病态的心理委实难以理解。”司徒黑魇眼露不齿。

  司徒黄魅盯著电视萤幕,不发一语地兀自出了神——近来这类事件似乎越来越常见,是否反映出什么社会现象呢?

  这种父亲与女儿间的不伦关系实在值得深思与探讨,身为一位作家,也许它是一篇挺不赖的题材……

  ※※※

  噢,闷死人了。

  虽然“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是句至理名言,但,她真的受不了了。

  将熟睡中的宝宝交代小妈注意照顾后,丁芃妮蹬著双拖鞋就留到花房——这是小妈允许她踏出屋子的条件,在花房内较不怕吹风著凉,而且还是小妈拗不过她才勉强答应呢。

  轻轻推开玻璃门,丁芃妮深吸一口挟带在香的新鲜空气,面部神经不自觉地整个放松了……“大嫂,你怎么出来了?”

  正在整理花的司徒黄魅发现有人闯入,起身一看,竟是近期内被大哥严禁踏出房门的嫂子,不禁讶然。

  “谁规定我不能出来的?”丁芃妮杏眼颇不悦地微微一瞪。

  “没有,只是怕你身子尚虚弱,吹了风就不好了。”司徒黄魅赶紧扶她坐下。“坐月子期间,最忌四处走动。大嫂,你可别不以为然呀。”

  “我晓得,所以只敢到花房来嘛。两个星期没晒太阳了,整天躺在床上,让我觉得自己仿佛要发霉了哪。”丁芃妮嘟嘴抱怨。

  司徒黄魅笑笑。

  “那好吧,你就在这休息会。”

  “你又在种什么?”

  丁芃妮探头瞧著他手里的东西。

  “玫瑰新品种,刚从法国空运来的。喏,你瞧瞧,这分成两种颜色,中心为蓝,外圈为白,美得非常特别吧?”

  “没错,真特别。”丁芃妮高兴地欣赏著。“就这么一株吗?”

  “两株。因为是刚培育出来的品种,我挺担心移植失败。”司徒黄魅怜爱地抚过花瓣。

  “放心啦,它们有你这双巧手照料,铁定花开得又大又美。”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哪里,是事实我才说,这一间温室和前院那片花圃就是最好的证明。”丁芃妮话匣子一开,似乎无意停下。“对了,你目前在进行的是什么故事?”

  司徒黄魅沉吟了会才道:“这一次我想较不同以往的是,它是一篇写实的作品。”

  “哦?”丁芃妮感兴趣地睁大眼。

  “才刚要下笔而已,所以欲知详情,请大嫂静待一个月后。”

  “透露给姊姊知道的话,她一定开心死了。”

  “你姊姊还不打算嫁给二哥吗?”

  司徒黄魅的问题,倒问愣了丁芃妮。

  “我也不知她到底在犹豫什么,不过我想她大概会硬撑到毕业后。”

  “是吗?”司徒黄魅抿嘴一笑。“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固执耶。”

  “嗯,有同感。”丁芃妮点头。

  “如果你姊姊注定要嫁给二哥,那么就辈分而言,你们成了妯里,而她反倒得称呼你一声大嫂。”

  “呵呵,是呀。”丁芃妮想想那会是多有趣的画面。“不过她仍是我姊姊。”

  “挺复杂的。”司徒黄魅喃喃,继而提醒:“大嫂,你该回房了。”

  “我才出来一会儿。”

  “别这样,多为身子著想一下,坐完月子你高兴出来多久就出来多久。还有半个月,再多忍忍,好不好?”司徒黄魅好言相劝。

  纵使称呼一声“嫂子”,但他到底多长了她十二年,顾虑的层面自比她广。

  丁芃妮咬咬下唇,有些无奈。

  “好吧。”

  “你等一下。”司徒黄魅说,拿起花剪冲出了温室。

  半晌,他抱回一束白玫瑰。

  “花可以使人心情愉悦,你把它们摆在房里吧。刺我已经拔掉,扎不了人的。”

  “你真体贴,不知谁家姑娘好福气能嫁给你当少奶奶。”丁芃妮接过花束,闻了闻。

  司徒黄魅淡淡一笑。

  “随缘,不强求。”

  “机会是争取来的,不可能平空而降。我有预感,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丁芃妮忽然说了句颇具天机的深奥言论。

  司徒黄魅望著她离开的背影,不以为言地轻轻晃首。

  ※※※

  下午,出版社的编辑抱了一堆资料到司徒宅访司徒黄魅,两人一语不发地关进房里,不知商讨什么机密去了。

  司徒黄魅的房间分隔成工作室与卧室;由于他待在房里的时间多,所以装潢一概以舒适为最大诉求。

  卧室里铺满了柔软的雪白波斯地毯,一踩上便犹如腾云踏雾,感觉美好得无以言喻。一张进口自竟大利的床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除此之外,还有一套设备齐全的音响、电视、冰箱、更衣间等。至于工作室,举凡最先进的电子仪器或电脑周边设备,一应俱全,丕有一柜子的书籍。

  看书是司徒兄弟们从小就培养起的良好习惯,他们相信专业,并善用从书中获取的知识。除了书房内收藏著经典好书或已绝版向种种钜作外,他们兄弟的房内各有一座书柜装些常用书籍。

  “一丝不苟的男人,你的房间依旧整齐干净得令身为女人的我自叹弗如,要时时刻刻都保持现况,我实在做不来。”王佩玲踏进司徒黄魅的房间时,不禁喟叹出声。

  每次进他房里,再回想自己那间小套房,她便不由得心虚与自听形秽;爱干净的男人不是没有,但如此自律的男人可就少见了。

  司徒黄魅淡笑不语。

  “不过,的确啦,不爱干净些,这堆宝贝可受不了。”王佩玲拂过那些电子仪器说,继而将捧在怀里的资料往书桌上一放——“喏,要的。”

  司徒黄魅往椅子一坐,认真翻阅起那些资料;而他一旦认真起来,便即刻会陷入浑然忘我的状况。

  认识他这么多年,王佩玲岂会不了解。

  由著他去。她迳自打开电脑,检视他近期的写作规画。

  看完,他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你,佩玲。”司徒黄魅起身道。

  这表示他认真完了。

  王佩玲转身,双手抱胸端视他。

  “你一向都写科幻,这回怎么会想到要写……嗯?”她玉指指向堆资料。

  “有感而发。”司徒黄魅回答得简单。

  “突然改了作风,在作品未付梓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过我相信现下读者们的接受厦应该很强。”

  司徒黄魅耸耸肩,表情充满自信。

  “我只写我想写的东西。”

  这人真自负。

  王佩玲低首轻笑,而后站起来准备离开——“期待你的新作品,加油。我先回出版社去了。”

  “嗯,不送。”

  ※※※

  自从出版社的编辑离开后,司徒黄魅便又闭关写起稿来了。但奇怪的是,以前他还会下楼吃三餐,这回不知为什么竟学人废寝忘食。

  小妈首先看不过去,便三餐按时送到房里给他。每回进去,都见他埋首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真不知他到底在忙什么。要严格说起来,家中开支压根不必用到他那一份稿费,所以他实在没必要像个拚命三郎似的赶稿。

  可想想,他都是个三十几岁的人了,相信他也不爱听她唠叨,只能任他自己看著办。

  照例端午饭给司徒黄魅后,小妈又端了另一盘转到丁芃妮的房间——“来,芃妮,趁热吃。”小妈交代了句,便往摇篮旁一坐,一脸愉悦地注视摇篮中小婴孩沉睡的脸庞。

  丁芃妮望著餐盘内的食物,纠了纠眉,嘟嚷道:“又是鸡、猪肾的啊?小妈。”

  “你还在坐月子嘛,不补不行,再忍忍喽。”小妈压低声音。

  “小妈,平常都吃山珍海味惯了,实在没必要再大补特补,晚上人家可不可以要点青菜吃?人家好想念青椒、波菜、白菜、韭菜、豆牙菜的滋味喔。”丁芃妮撒娇央求。

  “好好,小妈晚上就照你要的菜单煮。但你可得答应我,剩下这几天,别再想跑出去了。”

  “人家不过才到花房一次。”

  “但那天也约定好了下不为例呀。”小妈怕惊醒小家伙,一直以低音量说。

  “是,遵命。”

  “知道了就快吃。”

  “是、是、是。”丁芃妮无奈地漫应,对餐盘上的食物皱了下眉头,缓缓舀起一小口入嘴。

  “对了,芃妮,刚刚雅珞打电话来说这个星期日要来探望你。”小妈突然想起。

  “喔,那她有没有说我妈也要来?”丁芃妮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

  “这她倒没提。不过……我说这雅珞跟橙魃在交往的消息虽然告诉大家了,可她的模样却没瞧过。”

  “哎呀,小妈,你看著我就等于看著雅珞了嘛。”

  关于她、司徒赤魁、丁雅珞、司徒橙魃四人间复杂、曲折、戏剧生的那段渊源,除了他们四个当事者外,没再剖析给其他人了解。因为某些事只会越说越迷糊,倒不如就保持现况,将司徒橙魃和丁雅珞的事以“缘分”两字带过。

  至于其他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她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大伙心照不宣。

  “雅珞跟你长得这么像吗?”小妈审视她。

  “小妈,我们是姊妹呀,虽然不是双胞胎,但也差不到哪去啦。”简直算得上一模一样,否则司徒赤魁也不会分不清。丁芃妮在心底补充。

  “总之星期天就见得到了。”小妈自言自语。

  “就是嘛。”丁芃妮仍听见了。“其实我也挺想念她的,只是呀,我生了两个礼拜才来,动作未免太慢了点。”

  对于她的抱怨,小妈仅笑了笑。

  “老婆,我回来了!”

  司徒赤魁的声音忽然传来,丁芃妮因而差一点点给噎著——太意外了,跷班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门打开,司徒赤魁捧了满怀的玩具进来,邀功般的走到丁芃妮面前。

  “我买给宝宝玩的,老婆,你快来看看。”

  丁芃妮的唇忍不住越咧越开,整个脸被笑意充满。

  噢,上帝!真的好不搭,一个日理万机、严肃且稳重的男人,竟抱著一堆玩具,这模样实在是……好好笑。

  “老天,你买的这些东西他根本还玩不到。”丁芃妮东挑西捡,眼越睁越圆。

  “是吗?”司徒赤魁搔搔头:“不然,先留著也没关系呀,等他大点再给他玩喽。”

  丁芃妮捧著丈夫双颊晃了晃,柔声问道:“吃饱了没?”

  司徒赤魁鼓起颊摇摇头。

  “嘴巴张开,蔼—”丁芃妮命令。

  “蔼—”司徒赤魁乖乖照做。

  丁芃妮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口中。

  司徒赤魁闭上嘴,心满意足地慢慢咀嚼。

  小妈含笑看著他们恩爱的情景,退了出去。

  “以后进门时小声点,吵醒了那小家伙可不是闹著玩的。”丁芃妮戳了下他的前额。

  “报告,是。”司徒赤魁瞥瞥小家伙,皱皱眉。“真不知道他那暴躁脾气究竟遗传自谁来著。”

  “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才不会。”司徒赤魁马上反驳。啄啄妻子的唇,反问:“有没有想我?”

  丁芃妮红了脸,刮刮他的颊,答道:“想。”

  “都当妈咪了,还这么害羞呀?”司徒赤魁爬上床,亲密地搂著妻子。

  “讨厌。”丁芃妮拿手肘撞撞他。“为什么跷班?”

  “哪有?现在是午休时间。”司徒赤魁立刻澄清。

  “你待会还要回公司?”

  “n0。”

  “那还说不是跷班?”

  ”我是老板,时间叫以自由使用嘛。再说,公司有黑魇在,不必担心。重要的是我初为人父,想多陪陪老婆、儿子,他们会体谅的啦。”

  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会撒娇?她会招架不住的耶。

  “听说黄魅在闭关。”

  “唔……”司徒赤魁翻翻眼珠。“是吧,小妈还在那叨念说他连饭都不吃。”

  “哎,想也知道小妈绝对舍不得他饿著,不过哪,他每天一定还是会到花房一趟,那些花花草草可全是他的宝贝。”

  “是哟,你倒越来越了解他了埃”司徒赤魁轻哼著说道。

  “干嘛?口气这么酸。”丁芃妮捏捏他的鼻子。“我越来越了解他才表示我不是个太失败的大嫂呀。”

  “算了,这种时刻谈别人挺杀风景的。”司徒赤魁翻身压住她,低喃道:“老婆,我好饿。”

  单纯的丁芃妮听不出他的话中话,正经地说:“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好吗?”

  司徒赤魁愣了愣,继而长叹一声。

  “怎么啦?”丁芃妮困惑地侧头问。

  司徒赤魁深深凝视著妻子,决定再试试。

  “老婆——”他故意拉长又腻人又暧昧的声音,凑近她耳畔吐气般的轻喃:“我饿的不是肚子。”

  “不……不然是什么……人除了肚子饿,还会有哪里饿呢?”丁芃妮被丈夫惹得浑身酥酥麻麻,脑子一片浑沌,连咬字都不甚清晰。

  “身体。”

  “啊?”丁芃妮只发得出单音节来了。

  “老婆,我好饿,但我只想——吃你。”司徒赤魁轻咬她耳垂,极尽挑逗。

  “不——不,我——不行……我还不行……”丁芃妮想推开他,奈何使不上力。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司徒赤魁的吻由耳垂移到颈子。

  “可是——”

  突地一阵婴儿哭声响彻天际,打断丁芃妮的话,当然也让所有的浓情蜜意在刹时间消失殆荆

  司徒赤魁低咒一声,翻身离开妻子。

  获得释放的丁芃妮虽松了口气,也不免怅然可惜。

  对丈夫无辜地耸耸肩,她从摇篮抱起小家伙一吃奶时间到了。

  “这小鬼真会挑时间。”司徒赤魁不甘地咕哝。

  “没办法喽,他是你儿子,你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丁芃妮趁机挖苦,笑嘻嘻的,而后柔声催促道:“不是还没吃饭吗?下楼请小妈准备给你吃去,快点。”

  司徒亦喃喃自语了一会,才垂头丧气踏出房门。

  这个男人。丁芃妮不禁轻笑,居然跟自己的儿子吃起醋来了。

  不过,这种需要的感觉挺好的哩。

  望著怀中正努力吸吮的小家伙,丁芃妮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记。小家伙感觉到了,睁开眼懒懒地瞟了母亲一下便又闭上,专心享受吮食的乐趣。

  第二章

  司徒黄魅只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就完成了那本书。

  这种速度其实算挺惊人的,平均计算,一天至少得写上一、两万字才能有此结果,但由于他事前功课做得好,所以下笔一气呵成,灵感未曾间断。

  将稿子交给出版社后,在先前一连串新书预告中即造成轰动的盛况下,出版社火速付梓发行。

  上市一周即卖掉了十万本的成绩令发行人眉开眼笑。这般成绩也教司徒黄魅挺意外,他原以为突然改了作风,读者会难以接受,没想到一下子就造成如此大的回响。

  可见人们仍是关心这个社会、这个大家庭的。

  这本以一个成为自己亲生父亲禁脔的女孩,用第一人称,刻划出自己血泪一生的故事,将酸甜苦辣、爱恨情仇、喜怒哀乐;恩怨嗔痴,描写得出神人化、撼人心脾。

  通常用第一人称写出来的文章往往会显得过于枯燥乏味,无法表现出尽善尽美的生动。不然便是太冷淡,难引人共鸣。但司徒黄魅这一本书的销售量即是读者给予他最好的肯定,表示在他的写作生涯又跨出成功的另一步,一个成长的记号。

  也因此,书中主角进而成为脍炙人口的话题,尤其是女孩们感同身受,深深体会女主角的悲哀和痛咒那禽兽不如的父亲,还有那位没勇气承担一切、接纳女主角的男主角。

  这天,在销售数字突破二十万时(仅指台湾地区),出版社编辑王佩玲带著一份厚礼和一脸祝贺的笑脸造访司陡黄魅——目前市面上首屈一指的畅销作家未鬼。

  “听说交稿后你昏睡三天三夜?”王佩玲打趣问道。

  “听谁说的?”司徒黄魅含蓄一笑。“也没那么夸张啦,只是睡,乏有昏。”

  “其实你的时间还很充裕,何必拼成这样?”王佩玲有点心疼地盯著他的异眼圈,一点点啦,而且不敢太明显。

  “不知道,脑子跟手停不下来,于是就这样啦。”司徒黄魅无所谓地耸耸肩。

  “要是你搞坏身子,吃亏的可是我们。”她双手环胸瞪他。

  他不解。

  “为什么?”

  “看你的小说会上瘾,你若无法如期让作品问世,这广大的读者群——包括我,便觉‘三日不读书,言语无味’,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吃亏大了?”

  司徒黄魅撇嘴一笑,斜瞅她。

  “编辑大人,你褒人的方式颇别出心裁的哩,不仔细听还真没去理解。”

  “有吗?我有褒你吗?”

  “今天来什么事?”司徒黄魅不愿在那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真是,闲话家常一下的机会都不施舍给人家。”她抱怨。

  “哟,别这么说,你是大忙人,我才不敢浪费你太多时间。这不能在电话里谈的事,便属机密或速件的了,是不?”司徒黄魅已拉好耳朵准备听了。

  “算你聪明。”王佩玲咕哝一句,继而正色注视司徒黄魅。“你想,是不是该露面了呢?”

  “露面?”司徒黄魅愣了愣,表情肃然。“当初不是说好由我的吗?”

  “现在仍是由你,所以我来问你意见呀。”王佩玲急道。

  “不要。”

  “啊?”

  “我的回答。”司徒黄魅补充,不容置喙。

  “可是……”

  “你说了由我的埃”他打断她。

  “但,黄魅,你的知名度已经到达高峰,读者们想像你的模样纷纷写信到出版社要求要你露面,大家都想见见你。”

  “有啥好见的?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司徒黄魅无动于衷。

  王佩玲手插腰,又气又好笑。

  “我不明白,你长得乱英俊一把的,干嘛那么排斥让大伙一瞧你庐山真面目?”

  “没必要呀。”

  “黄魅,你——至少考虑看看好不好?”

  “好。”

  没料到他回答得如此干脆,王佩玲怔了一下,正当体会他的话而预备笑开来时,他又接下一句:“但答案不会有太大改变就是了。”

  她瞪他一眼,既然他肯考虑,多少仍有一丝商量余地,便道:“不管如何,你答应考虑便成,出版社忙,我先走一步。”

  “慢走,不送。”

  听到这千篇一律的话,王佩玲心底不免有些帐然,直嘀咕:死木头,偶尔送一下会死啊?

  在门前等了三秒,见他毫无反应,她泄气地微跺脚离去。

  ※※※

  坐在书桌前,司徒黄魅望著眼前的信件。有些不知所措。

  整整一大箱,这——未免太多了点!虽然他挺喜爱以文字沟和交流,但见此盛况,他反倒不知从何下手了。

  而且,书不过才上市一周而已,这些忠实读者的动作还真快。

  吸口气,他抽起最上层的第一封信,沿著信封边缘撕开。拿出信纸,摊开后仔细阅读——他从不让出版社帮他过滤信件,因为他觉得创作是很主观的,没经过第三者的意见,久了便会麻木,无法创新,所以他勇于接受读者们的批评指教,那也可以是一种成长。当然,他更希望赞美多于批评,如此就是表示他的心血受到肯定,他才有力量继续努力下去。

  作者与读者间是互动的,就像歌星与歌迷,候选人与选民,甚至是领袖与全民。 广义地说,一个人的成就来自本身的努力,名气则为多数人集合而成。

  他实际上是衷心感谢支持他的读者的!

  一连拆了数十封信,其中有他已熟识的几位,但提出的问题皆大同小异。 关于这类大问题,他通常会集中回复于后记上。坦白说,他没那么多时间可以一封一封地回,关于这点,他已向读者们道歉不下数十次,也幸而善良的读者们多能体谅。

  “嘶蔼—”

  司徒黄魅忽而痛叫一声,皱紧眉头瞧著鲜血汩汨自食指尖流出……信封里黏著刀片!

  谁如此恶作剧?真没良心。

  司徒黄魅用口含住流血的食指,以另一手取下刀片,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以电脑打字的冷淡信件。

  没有署名,没有尊称,没有问候语,只有大大、正正的七个字:你是最烂的作者!

  司徒黄魅怔怔读了数遍,放下暂时止住了血的食指,一张脸若有所思。半晌,原本紧抿著的唇角渐渐向外咧开——这倒有趣。

  “最烂的作者”还是他从事写作以来最严厉的指控。

  为什么呢?

  以他目前为止的销售量而言,这句指控非常没道理,分明是违心之论,因为,此人必然也读了他这本书,否则此人不会浪费一张邮票、两张纸和几滴墨,就为了给他这句话。

  拿起信封仔细端详,邮戳来自板桥,而信封上的“笔迹”字体娟秀,显然出自女孩手上。

  矛盾呵,既然信封是用手写的,那七个字又何必多此一举以电脑打出?

  司徒黄魅百思不解,就这么盯著信封和信纸出神——半晌,一个想法跳人他脑中,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双瞳一亮,他朝自己大腿拍了一下。

  他非常想知道这人是谁,纵使是大海捞针,但他就是想见见这位仅留下几个字的无名氏女孩。

  即使……这冲动莫名又荒谬。

  ※※※

  带著那封浅蓝色封套,司徒黄魅到出版社询问王佩玲平时是由谁代他整理信件。

  王佩玲虽困惑他的行径,但仍替他找来小妹。

  “你对这封信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印象?”司徒黄魅扬著手中的信问眼前战战兢兢又难掩一脸崇拜的女孩。

  她摇摇头。

  王佩玲倒提出疑问:“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知道这信是谁寄的。如果你们不晓得,那就算了。”

  “这封信怎么了?”王佩玲伸手想取来看。

  司徒黄魅早一步放进口袋里,对她展露笑颜。

  “没事。”

  “甭骗我,没事你不会特地跑这一趟。那封信究竟有什么不对?”王佩玲目光转为严肃。

  司徒黄魅鲜少出现在出版社,不,几乎不曾。他的稿子都是她亲自去收的,而此刻为了一封信,他居然现身于此,太奇怪了,她无法不猜测那封信有里异。

  “没事,真的没事,你别多心。”司徒黄魅拍拍她的肩,企图令她释怀。“我走了。”

  不愿再多逗留,那越来越多的视线使司徒黄魅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生吞活剥。交代一句,他即飞也似的离开,无暇里会一脸怀疑的编辑大人。

  ※※※

  走出出版社,司徒黄魅驱车来到板桥地区,毫无头绪地在街上绕了起来。

  想找到她的念头是那么强烈,强烈到他此刻像个疯子在这里闲绕——太可笑了。

  等红灯之际,他忍不住又往信封一瞄,另一项想法忽然冲击著他——万一,写这封信的人是个男的呢?

  什么线索都没有,凭几个字想找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可否认,现今写得一手娟秀字体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啊,他发什么疯执意去找这个无名氏?

  只为了那七个字吗?

  莫非他比自己想像中还没度量,受不了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人骂他“烂”,所以非得揪出那人,问问那七个字是何道理不可,这下才会不管那人是男是女,讨个公道比较重要!?

  然而,当他又绕了一圈后,下班时刻的车潮逐渐涌出,他来不及回头便已经给困在车水马龙中了。

  该死的!他不禁诅咒。

  从他被刀片割出第一滴血的那一刻到现在——他失常得太诡异了。

  唉,还是回家吃饭算了。

  “哼,找个屁。”瞪了那封信一眼,司徒黄魅将它揉成一团随意一扔,转向回家路线。

  ※※※

  在这个下班人潮差不多要散尽的傍晚时分,林洁霜反倒放慢步伐走在街上,神情似乎有著茫然和彷徨。

  微纠的眉心,依稀锁著千斤重般的烦恼和化不开的愁思。

  可以不回去吗?她在心中自问,随即她暗笑自己的傻气。

  如果可以不回去,此刻她又何须如此苦恼?

  犹记当年,她国中一毕业,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家自力更生,更正确的说法是“离家出走”。她之所以这么做,因为父母正是迫使她非离家不可的因素。

  最初那一年,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懂,几度险些沦落,但总在她对自己的斥责声中化险为夷。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忘了自己勾何离家,绝对不能认输。

  最后,她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发廊当学徒,也报考补校继续进修,半工半读的生活充实得让她无暇回忆过去,她庆幸自己真的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然而,她终究是个血肉之躯,她无法真正无情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虽然,她曾经极度痛恶母亲的懦弱。但孩子思念母亲的天性令跑不时想起她,尤其在她生活稳定之后,她更有将母亲接来同住的中动。一方面,她认为自己的经济能力已经足够养活两人。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已成长到有足够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不必再害怕主日梦魇。于是在衡量情况后,她主动打电话联络了母亲。

  很高兴母亲的声调中含有许多对她的思念,纵使见不到母亲均表情,但她仍可以感受母亲溢于言表的关怀。当然,其中免不了一番对她当年行径的轻斥,但她的安好,已可证明一切,无须再多说。

  她提起她的计划,但母亲婉拒了。

  她不懂,那个家——那个男人,有什么值得眷恋?

  家给她的童年,仅是全然不堪的回忆。

  但母亲不知道。

  该讲吗?能讲吗?她不愿轻易放弃她的计划,而不放弃的结果,必然是得再与那个家有所牵扯。

  值得吗?她好不容易摆脱的过去,又得再度面对。

  可母亲只有一个,一辈子都是她的母亲,纵使母亲的单纯与懦弱划了等号,她仍期望母女俩有天能共同生活。

  而在这之前,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可能会万劫不复。

  例如此刻,踏不踏出这一步便是关键。

  母亲只有她的电话,早在三天前,母亲便在答录机里留言说今天是“他”的生日,要她回家一趟。昨天又强调了一次。

  她不断揣测当他知道她再度出现后,他是何表情?有何想法?

  母亲逆来顺受一辈子,却怎么都离不开他,而今晚要她回去的主意肯定是他提的,她若不出现,后果可能是母亲讨顿好打。

  傻瓜!她暗骂了母亲不下千万次,对她的固执又莫可奈何。

  终究,还是得回去……由于想得太专注,使林洁霜不意竟走进一副昂然身躯里;对方反射性地抱住她以免这一撞弹倒了她,而她则整整呆了好几秒才回复意识——“对……对不起。”林洁霜胀红著脸、忙不迭躬身道歉。

  平时她是绝不会出这种差错的,实在是今天……事实上她今天几乎没做对一件事。

  “没关系,倒是你,不碍事吧?”男子温柔询问。

  “嗯,我不碍事。”林洁霜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满是歉意。

  但这一眼令他们傻了——好清灵的女孩!

  好俊俏的男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目光定在彼此身上。

  那双澄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是,好像盛了些不该属于她的忧郁。为什么?他想。

  这男人俊得像神话中走出来的神祇,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她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察觉他们竟发著呆,便尴尬互笑。

  “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事。”她拚命摇头,不料,这么一甩,居然把自个儿的发丝缠到人家的衬衫钮上了。“哎哟——”她痛呼。

  “啊,别动,我来。”男子努力解著,但情况显然不简单。

  他拉她到路旁,免得挡了人家的路,又继续解著。

  “对不起。”她喃喃,无助又自责。

  “别介意。”男子安抚。“喏,好啦。”

  “谢谢。”

  积压多时的压力选择在这时崩溃——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她哭得哩哗啦。

  男子慌了手脚,双手笨拙地搂著她、拍著她试图抚慰她。

  她更索性扑进他怀里哭个痛快……

  ※※※

  “好点了吗?”为避免招来太多带著揣测的侧目,他带她来到了行人较稀少的角落。

  吸吸鼻子,抹去残留泪痕,林洁霜轻轻点头。

  “愿意告诉我吗?”

  她抬起眼,瞧见他的衣服湿了一片,又垂下头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

  他抿嘴一笑,自然而然地揉揉她的发——“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说对不起。”接著,他又掬一把她轻柔飘逸、乌黑亮丽、自然披散在肩后的发丝,赞道:“你有一头漂亮的头发。”

  鲜少受到赞美的她显得有些无措,双手举起又放下,不知该怎么摆。

  望著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孩,司徒黄魅没来由地心生怜惜,莫名地有股想将她揽入怀里好好呵护、保护的冲动。

  因为受不了塞车之苦,他索性将车往路边的停车站一放,下车逛逛,想待车流减少后再回去,没想到竟见有这番偶遇……虽然衣服湿了一片,但这种有生以来头一遭的经历带给他一番奇异的感觉。

  他想疼她,想明白她为什么哭。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她看著面前这仅萍水相逢,却愿意借胸膛给她的温柔男子,一直以来极排斥男性的一颗心竟莫名软化。“林洁霜。”

  “冰清玉洁,可惜冷若冰霜。”他打趣地自行下注解。“名字很美,但和此时的你不太符合耶。”

  她不由嗔瞪他一眼。

  “我叫黄魅。”

  她困惑地眨眨眼。

  “黄——媚?”

  他知道她误会了,笑著说明:“魅力的魅。”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拿‘魅力’当名字用。”

  “是吗?那我似乎足够使你印象深刻。”见她状况似乎好些了,他开起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她认真想了想,喃了句。

  “的确。”

  一个念头忽然闪进她脑中,她心跳加速,抬眼瞅了瞅他,小声地问:“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他挑挑眉。

  “可以,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话。”

  “真的?”

  “真的,不过你总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吧?”他双眸含笑睨她。

  “呃……”林洁霜登时结巴,不晓得怎么说出口。

  “你不说,我无从帮起呀。”

  她做个深呼吸,鼓足勇气说。

  “请你……当我今晚的男朋友。”

  “男朋友?”司徒黄魅诧愕地微睁眼。“今晚!?”

  “是的。”

  “我以为……”他不禁失笑。“你不是那么——的女孩,找一个百生男子当你一夜情人。”他不忍说出难听的字眼。

  她一愣,随即摇头若波浪鼓,急急澄清。

  “你误会了,我指的是单纯的男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徒黄魅听了松口气,笑容又回到脸上。

  “抱歉。只是,为什么呢?”

  “因为……黄魅,能不能不要问原因?就帮我这一晚。”林洁霜柔声央求。

  “如果你不愿说就别勉强,我答应你了,不会反悔。”他一手搭上她的肩。“请问,我这一夜情人该为你做些什么?”

  “陪我回家,今天是‘他’生日。”她难为情地轻抽身。

  “他是谁?”

  “呃——我爸爸。”她有些不情愿地吐出那句已经几百年没写、没叫过的称呼。

  “喔,原来是你爸爸生日呀。”

  司徒黄魅豁然明白。

  在他的想法里如此臆测。今天是她爸爸生日,而父母心急女儿的幸福,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才萌生临时找个男朋友的念头。

  虽然他并不完全赞成所谓“善意的谎言”,但他明白这种不得已的状况,毕竟感情勉强不来。

  念在她孝心一片,也念在他们有缘萍水相逢,充当一夜情人基本上算举手之劳,帮个忙罢了,何乐而不为?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

  “啊?你——可是……”她在这节骨眼迟疑了。

  “怎么?还没开始演就打退堂鼓了啊?但我可不许你害我食言。”

  他硬搂著她往停车的位置走。

  上了车,他立即发动引擎。

  “喂,我还没说往哪走呀。”林洁霜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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