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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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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速度快,曾在距离九洲一中二百米外的网吧里上过网的刘俊,对于用手机上网并不陌生,拿着苹果机在手上稍微熟悉了下,就能使用大部分功能了。

  什么切水果之类的手机游戏刘俊不感兴趣,刘俊一般就是通过上q q看腾讯新闻了解国家大事和身边发生的事,然后就是有几个没视频过的网友,是男是女不知道。

  刘俊上了q q,“俊友”上线,或许是刘俊没几个q友,也或许是深夜的缘故,除了自己的头像在线,另外几十个好友的头像全部呈灰白se,找不到人聊天,只得随意浏览腾讯新闻,老调子千篇一律的新闻,强拆啊、八项规定啊、贪官外逃啊,还有花甲之年的刘晓庆居然要演十六七岁的少女卖萌的八卦新闻,没啥子看头。

  关了qq,俊友无聊下线,刘俊又开始搜索当地新闻,到了省城自然是搜索江南新闻,有个新闻帖太吸引眼球:“天价王八惊市民,青云市场有黑幕——直击垄断市场的王八暴利”,新闻很火,还配有图片。

  贴子描述的是江南航空公司青云市场上的野生甲鱼5oo元一斤,连养殖的都3oo元一斤,想吃甲鱼的市民望王八止步,中秋将至,甲鱼成了最走俏的高档礼品,刀疤脸垄断青云市场王八的行为被揭露,帖子在网民中疯狂转载,引起民愤。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刘俊查看王八新闻贴时给刀疤脸的定xg之辞。

  刘俊想再看看省城还有什么重要新闻发生,一阵奇怪的叫不出曲名的重金属打击乐的手机铃声响起,刘俊接听,是表弟段骐骁打过来的,告诉刘俊收拾好东西,十分钟后到招待所的大厅等候,他会派车来接。

  “阿力,快点,表弟要来了。”刘俊朝卫生间喊了一嗓子,上前关好樟木箱子。

  田秀花也收拾洗晾不久的衣服,并顺手将宾馆免费提供的牙膏、牙刷、梳子、浴帽、小肥皂等一次xg洗漱用品全部卷进了小塑料袋子带走。

  哑巴也冲完澡捡好自己洗换衣服,系好了扎有巨款的特制腰带,不忘将称手的铁扳手放进口袋。

  刘俊随身不离瑞士军刀,哑巴跟着也有样学样身上不离铁器,这个城市很凶险的,没个防身的武器还真不行,哑巴单纯地想。

  十分钟后,哑巴挑了两大樟木箱子、刘俊背着父亲、田秀花拿着藤椅逃难似的再次来到江南招待所的大厅。

  “丫头,退房。”田秀花将房卡交给吧台收银员,收银员用步话机通知楼层服务员查房后退还田秀花二百元押金。

  “还有钱没退呀,丫头?”田秀花见收银员退还押金就不理睬她了,声音大了起来。

  “还有什么钱退?押金都退还给你了,你不会还想要退房钱吧?”收银员白了眼田秀花,没好气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就是要退房钱啊,前半夜退房,后半夜不还没住嘛,你退一半钱吧。”田秀花道。

  “开了房就收全价的,住不住都一样,中途退房不退钱的,你又不是开的钟点房,不存在退一半钱的道理,你得讲道理哦。”收银员遇到田秀花这样的女人,耐着xg子解释,哭笑不得。

  “我咋就不讲道理呢?住一夜收全天的房钱,住半夜收半天的房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吗?你看我们老爷子腿脚不便,你也该照顾点的吧。我们乡下人赚几个钱容易么?”田秀花说着说着,居然眼泪就下来了,把个收银员小姑娘唬得手足无措。

  刘俊朝收银员使了个眼se,收银员会意,低下头来没与田秀花争辩。

  “阿力,带你婶到门口等表弟吧,这房钱我来退。”刘俊将父亲背到招待所门口抱到藤椅上,又折回吧台来拿出一张百元红钞让收银员帮换了一百元的零钱。

  刘俊抽出6o元走向田秀花,将钱塞给她:“姨,你说的有道理,住半夜只收一半的钱,那个吧台的收银员被你说服了,同意退一半钱了。”

  “就是嘛,是人都得讲道理的,开店做生意更要凭着良心赚钱的。”田秀花拿着钱放进口袋,还拍了拍,生怕会掉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刘俊塞给田秀花6o元钱后,很是心酸,田秀花如此“丢人现眼”,为的都是几个钱啊,但田秀花省吃俭用的和刘俊他们在一起,又为的什么呢?

  第o2o章 租房

  “叭叭、叭叭……”一阵汽车喇叭响,段骐骁带着邻居发小陈尔林开着一辆七座的银灰se昌河面包车过来,并向刘俊介绍陈尔林是在厂区开面包车拉客的,陈尔林家庭困难,中学没毕业就出来赚钱了,和段骐骁是铁哥们。

  刘俊见过陈尔林,便向段骐骁介绍起了了刘德奎与田秀花,哑巴与段骐骁在江南茶馆见识过的,就不用介绍了。

  “舅舅,舅妈。”段骐骁嘴很乖巧,只是见到刘俊的父亲双腿残疾稍微愣了下,没有多问,也不方便问。

  “哎哎。”田秀花听段骐骁喊舅妈,心里百感交集,背过身去偷偷擦眼泪,她多么想要刘德奎的家人与亲戚承认她啊,要是阿俊能喊她一声妈就好了。

  “阿花,好了,好了,外甥接我们来了,我们有安身的地方了。”刘德奎有感于段骐骁舅舅舅舅妈的称呼,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但却不敢奢望儿子刘俊能喊田秀花一声妈。

  段骐骁受了伤只是动动嘴巴,陈尔林与哑巴忙着搬箱子搬椅子,刘俊将父亲抱上车,一行人由段骐骁开车带往江南机械厂的家属区。

  车子启动后,陈尔林开车,段骐骁坐在刘俊身边介绍江南机械厂的一些情况,刘德奎也借机问了些妹妹胡兰萍与妹夫段厚松的一些近况,大致了解了妹夫一家的生活现状。

  很快的,昌河车便到了段骐骁的家,停在江南机械厂的旧区家属区三区四栋楼前,刘俊坐昌河车时,通过细致观察便发现厂家属区的新区与旧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新区与旧区只隔一条双向两车道的马路,新区在南面,旧区在北面。

  新区高楼叠起,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的楼房粉饰一新,楼宇间距开阔,体育、教育、消防、娱乐等配套设施齐全,而旧区则一律是五层的旧式灰砖楼,进出楼房间的马路坑坑洼洼,有的下水道的石板盖子断裂,臭气弥漫,楼房看上去破旧不堪。

  当刘俊在旧区姑妈家楼前下车时,竟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比下水道里的臭水沟还难闻。

  新旧家属区的差别,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南边是富人的乐园,北边是穷人的庶居,一条马路就将居民隔成了两个世界,尽管都是江南航空公司的员工家属所住,却泾渭分明地分了层次。

  姑妈家的五楼亮着灯,由于深夜,怕打扰邻里邻舍的,昌河车停下来没有按喇叭,陈尔林与哑巴轻手轻脚地从车上搬东西下来。

  有陈尔林帮忙挑箱子,刘德奎则由哑巴背着上楼,在段骐骁的引导下一行人急匆匆上五楼。

  趁上楼的功夫,刘俊吸了吸鼻子,问段骐骁道:“表弟,怎么这里的气味这么刺鼻?比起我老家村里的胡郎中熬的中药还难闻,神马情况?”

  段骐骁叹了口气,道:“唉,旧区院墙外就是一家青云制药厂,是郊区的一个村办企业,咱旧区的家属向环保局投诉多次了都没用。”

  “向环保局投诉不但没用,上访的居民还多次挨院墙外的村民打,那个村民风彪悍,没处告状去。”挑着樟木箱上楼有些气喘的陈尔林接话道。

  “怎么没人管啊?天天闻这难闻的药味,长年累月怎么受得了?”刘俊感觉城里的人不地道,你开药厂只顾赚钱,胡乱排放废气,还顾不顾别人的死活啊。

  “zhengfu不是不管,管了几次,实在是墙外的那个闹心村的杜民太霸道了,执法人员被打出厂子的事发生多起了,后来上面也就不了了之,放之任之了。”段骐骁言语中很是不满。

  “闹心村?闹事的闹?烦心的心?”刘俊觉得奇怪,有叫这样的村名么?

  “是的,就叫闹心村。”段骐骁肯定地回答。

  “naai的,闹心村还真够闹心的。”刘俊自言自语一句,想起与旧区一路之隔的新区来,又问:“我看新区都是挺有钱有势的人住的吧,这么难闻的药味,他们不抗议吗?”

  “青云药厂在旧区一边,这江南一年中绝大多数时候起的是南风,药味不怎么会飘到新区去,对新区没什么影响,那些个有钱人才懒得管。”陈尔林又插言道。

  “哦,原来这么回事。”刘俊不想再说什么了,敢情这大都市里也不是那么的和谐啊,大多数城里人都为了赚钱,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死活,做人都没有底线了。

  上到五楼,段骐骁敲了敲门,并轻声唤了句“妈。”

  刘俊上楼时仔细观察过了,每家每户的房门都有两扇门,外包一扇铁栅栏的防盗门,里面是木门,楼房很旧,但楼道还算干净,据说城里人喜欢搞爱国卫生运动,为了防蚊街道两边的树木都要喷洒杀虫药的,发灭鼠药杀虫水那是常事。

  漆成红se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段骐骁的父母身着左胸口标有“华航”字样蓝se工作服出现在刘德奎一家子面前,二十几年没见面,大家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田秀花见到熟悉的胡兰萍,更是不敢面对,红着脸低下了头。

  “爸,妈,舅舅、舅妈来了,这是表哥阿俊,还有阿力。”段骐骁打破了尴尬,手往铁栅栏里拧开锁,打开防盗门将刘德奎迎进门。

  “哥,阿花、阿俊,阿力,快进来。”也只是短暂的沉默,胡兰萍便似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打开门与丈夫段厚松侧着身子让刘德奎一家子进门。

  当胡兰萍看清哑巴背着刘德奎,田秀花旁边提着把藤椅时,慌乱了,急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大舅,先进来说。”段厚松向胡兰萍使了个眼se,轻轻摇了摇头,让胡兰萍不要问那么多,客人都到家了,有事慢慢问就是。

  刘俊进门,便发现姑妈家的房子很小,顶多也就五十几个平方,竟然还有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布局,可想而知两个卧室与兼饭厅的客厅是多么的小。

  不难发现,窗户上几块玻璃破了,一张四方饭桌被敲掉了一个角,挂在墙上的相框也掉了玻璃,被砸打过的痕迹很明显,刘俊能想象得出就在几个小时前,姑妈家被人称彪哥的刀疤脸带人给砸了。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刀疤脸真不要脸,尽然连这么老实本分的穷人家都要砸,真是不得好死。”刘俊心chao翻滚,想到刀疤脸的丑恶,浑身不是滋味。早知刀疤脸是如此的狠毒,在九洲农贸市场的时候就不该只要他二十万,就算诈他二百万也不过分啊……

  当刘德奎在藤椅上坐好时,段骐骁与陈尔林忙着从小客厅角落里的小冰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菜,开启几瓶啤酒,算是给刘德奎一家远道而来接风。

  而胡兰萍则迫不及待地拉着田秀花到里屋家长里短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女人红着眼圈出来,亲如姐妹。

  夜太深,就着小菜喝着冰啤,权当宵夜,两家人在一起有谈有笑,有高兴有悲戚,自然离不开谈论往后在省城如何落脚。

  胡兰萍道:“哥,我问过厂人事处了,机械厂暂时不招工,你们就先在家里挤些ri子,边找工作,等租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吧。”

  田秀花马上否决:“萍萍,你这儿本来就挤,你们一家子还要上班,就不用麻烦了,明儿个我就同阿俊去租房子。”

  段厚松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先家里住下吧,找房子不急,多少年没见面了,也该住一起唠嗑唠嗑。”

  边喝酒边聊,不知不觉,已近凌晨一点,考虑到明天妹妹妹夫一家都要上班,刘德奎喝完杯中酒提议大家早点睡。

  陈尔林也告辞,给刘俊留了个电话,让刘俊啥时用车随时电他。

  一番谦让,还是刘德奎坚持,刘俊一家四口挤在姑妈家小小的客厅里过了一夜。

  胡兰萍起得很早,到旧区一家肉摊子买了半斤猪肝,下了一锅宽切面,刘德奎、田秀花、刘俊与哑巴的碗里都盛了三个红心鸡蛋,算是见面礼。

  姑妈煮面的手艺很好,刘俊吃得很香,也很感动,亲戚就是亲戚,几个鸡蛋就能让刘俊知道感恩,想到一家四口实在不能挤在姑妈家了,刘俊用完早餐,待姑父、姑妈和表弟段骐骁上班去了,便将田秀花留下照顾父亲,他和哑巴出去找房子。

  人生地不熟的,到哪找房子去?刘俊不用多想,便用表弟送的高端苹果智能手机拨了陈尔林的电话,在楼下等了不到十分钟,陈尔林开着昌河车飞速赶到。

  “大哥,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陈尔林顺着段骐骁的喊法叫刘俊为大哥,拉开车门将刘俊与哑巴让上车,态度是十分的谦恭,想必段骐骁告诉了陈尔林眼前这俩年轻人可是敢揍刀疤脸敢闹江南茶馆的人,刘俊做他们这些开昌河拉客的平民百姓的大哥是绰绰有余滴。

  刘俊上了车并没急着走,问陈尔林:“阿林,这附近有房子租么?”

  陈尔林道:“这江南机械厂的新区与旧区都是职工家属或家属的亲戚在住,基本上没有房子租,就算有房子租也很贵,每月要一两千。”

  “这样啊,有没便宜点的,远近无所谓。”刘俊并不惊讶,城里一只王八都卖到几百元一斤,对于租个房子要一两千也不算稀奇。

  但是,尽管刘俊有笔近二十万的巨款在身,也能租得起一两千的房子,但刘俊却不能租,因为父亲与田秀花住贵的房子肯定住得不心安,与其租了被父亲唠叨,还不如就租便宜些的,父亲反倒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陈尔林想了想,道:“有是有个地方,离这不远,几里路的样子,很多进城务工的人,拖儿带女的都租在那个地方,二室一厅带厨卫的也就四五百元吧。”

  刘俊觉得价位挺合适,问道:“那行,阿林,什么地方?现在带我们去吧。”

  “好吧,那个地方就是与厂家属区一墙之隔的闹心村。”陈尔林发动了车子。

  刘俊心里陡然一动:“闹心村?就是开办了青云制药厂,使得机械厂旧区的居民成天闻着药臭味生活的那个村么?”

  “是的,还用去那个村吗?”

  “当然。”刘俊应声,心想,“好,就租住闹心村,我倒要看看那个村到底怎么个闹心法?!”

  第o21章 路虎撞人

  车子向闹心村开去,刘俊忍不住还是问了句:“阿林,你知道为什么叫闹心村吗?”

  陈尔林开着车,笑了笑:“大哥问我还真问对了,我平时就在闹心村的大樟树下拉客,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对闹心村的一些事还算熟悉。”

  刘俊道:“那你说说看。”

  陈尔林道:“闹心村历史上不叫闹心村,这村名听起来怪闹心的,缘起文革时期村里有个造反派头子夺了权当了村长,那个造反派头子没什么文化又好卖弄,说他们是忠心闹革命,就将村名改了闹心村,村里最热闹的一条街,原来叫红心街,也被改成了红卫街,后来村民叫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很多外来务工人员一般都租住在红卫街。”

  “哦,是这么回事啊,也是,听父辈讲文化大革命的年月挺疯狂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别说改个村名,就连自己的姓名、老祖宗的牌位都改得不像样子。”刘俊评论了句,敢情闹心村的来历还颇有典故。

  “还别说,闹心村一直都跟上了时代的节奏,文革搞得风风火火,文革后不久邓总上台拨乱反正、大搞改革开放时,闹心村也赶上了时代chao流,卖土地、招商引资同样搞得红火,8o年代初,改革开放没几年闹心村就成为华夏大地上为数不多的亿元村了,村民老有钱了,家家住别墅,冬天供暖气,红卫街的老房子则全部用来出租收房租。”

  陈尔林与刘俊聊着很快就到了闹心村,通过陈尔林的一些介绍,加上刘俊有细心观察事物进行逻辑分析的痞好,刘俊看上几眼便对闹心村有个大致的评估,闹心村红卫街无非就是现代都市的城中村,而稍远处一些成排成排富丽堂皇的别墅群就是闹心村本村村民的民居了。

  看似繁华的都市,走到哪里,都有贫富差距,这是刘俊进城后的感慨。

  闹心村的村口有颗枝繁叶茂的大樟树,树干足有两个大人环抱,绕过大樟树就是红卫街,电线杆上的电线七拉八扯,街道不宽,会车勉强可过三辆小车,沿街的铺面有小超市、十元按摩、标有早点的江南瓦罐汤、餐馆、旅馆及一些做七花八门生意的小摊子,看上去挺热闹的。

  陈尔林说句到了,将车停靠路边,朝大樟树旁几辆守着昌河面包车拉客的同行热情地打招呼。

  “大哥,我们到红卫街上问问,看有没合适的房子租,要是问不到的话,里面有好几家房屋中介,花百把元中介费,立马能租到你想要的房子。”陈尔林前面带路。

  “那好,先问问吧,反正也不耽误时间。”刘俊和哑巴跟在陈尔林的身后。

  小小的红卫街人头攒动,不时有小车开过,好不热闹,一行三人走在街中间,边走边看,边看边问,刘俊感觉就象是到了九洲农贸市场一样。

  忽然前面一辆白se的路虎急按着怪异的喇叭声,歪歪扭扭地快速穿梭在红卫街,路虎车拦中逆行霸了三条道,一点也不避让行人和车辆,顿时引起一片尖叫。

  “阿林,前面那辆车是坏掉了吗?”刘俊指着迎面而来的路虎车道。

  “快闪一边去。”陈尔林吓的赶紧将刘俊的手拉下来,拉着刘俊与哑巴躲到一边,开路虎车的不是刘俊能用手指得起的。

  哇哇哇,哑巴举起手握了个空拳的姿势仰头往嘴边靠了几靠。

  “阿力,你是说他们喝酒开车吗?醉驾呀,这样子开车不是要撞死好多人咩。”刘俊瞪大了眼睛,瞧着嚣张跋扈的路虎车很是气愤,起身向前就要去拦。

  “大哥,去不得。”陈尔林紧紧抓住刘俊的胳膊不让上前,都要哭出来了,“那不是酒驾,也不是坏车,哪有大清早喝酒的,那是村长的大儿子龚保龙开的车,一向这样,咱们惹不起。”

  正说着,就听见嘭的一声,路虎车将一辆停在小巷转角处卖烧饼的三轮车给撞飞了,一个围着白se围裙五十来岁的卖烧饭的男子避让不及,撞倒在地上呻吟。

  路人纷纷跳到高出街面一台阶的人行道上躲避,路上行驶的车辆紧急靠边停车,街道变得宽敞起来,都是平头老百姓,没谁敢惹开路虎车的霸道的村长的儿子,除非谁不想在红卫街住了,除非谁活得不耐烦了。

  路虎车撞倒人不但没停,反而在宽敞的街道上飞驰。

  “妈逼,无法无天了。”眼看路虎就要冲出街道,刘俊捡起路边的一块破砖头,举起来就要扔。

  “大哥,别砸,那路虎一百多万,砸坏了咱赔不起。”陈尔林见状,伸手就要抢夺刘俊手中的破砖头,吓得脸都变se了,发小段骐骁说的没错,敢情这位敢和刀疤脸作对的表哥果真是疾恶如仇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果真是惹祸不怕天大啊。

  “阿林,我有说砸车了吗?”刘俊回了句,将陈尔林一推,砖头对着路虎的前胎掷了过去,就见路虎车压着砖头抖了下,直接撞停在旁边的电线杆上。

  开玩笑,不就掷一块破砖头吗?刘俊在九洲一中的校运会上,掷铁饼、投标枪那是拿了双料冠军滴,只要手中有东西一掷一个准,要不是考虑读体校要花很多钱读不起,凭刘俊一米八二的身材和拔尖的体育技能,倘若有国家级的教练到九洲一中选人的话,进国家队不成问题。

  只是,九洲一中过于偏僻,大城市里的教练没谁愿意也没谁会想到偏远农村中学选苗子,这世界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高考落榜不再复读的刘俊的体育才能也算是埋没了。

  “我cao,谁他妈缺德把块砖掉地上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的男子,根本没有回望被撞倒的烧饼摊子,连是不是撞没撞死人压根儿没放心上,却是骂骂咧咧地围着被撞坏的路虎车查看,然后直起身子四下环顾,掏出手机就打电话。

  “大哥,快走。”陈尔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貌似村长的儿子没发现是刘俊扔的砖头,暗道万幸,拉着刘俊就走,不敢快跑,怕引起村长大儿子的注意。

  刘俊不想走,那个被路虎车撞倒的男子还没爬起来呢,没人去扶啊,总得去看看吧。

  “大哥,你以后还想不想在这租房子住了?你不到这租,这附近就没得房租了,你一家几口总不能天天窝在骁哥家吧。”

  “这……”陈尔林的话点中了刘俊的要害,陈尔林说的话很实在,要是刘俊连个房子都租不到,田秀花会怎么看他?

  “快走啦,哥耶,我喊你大爷,咱老百姓惹不起,好不?”陈尔林见刘俊没有动身的意思,急得都快哭出来。

  哇哇哇,哑巴转身到刘俊的面前比划了阵,指向卖烧饼的男子,只见刚才被路虎撞倒地的男子又爬起来了,真是命大,拍拍屁股下蹲去扶三轮车,没敢上前与撞倒他的车主理论。

  “走吧。”刘俊一阵莫名伤感,卖烧饼的男子没啥事就好,看来上午这房子是租不成了,闹心村还真是名符其实啊,真够让人闹心的。

  三人急急回走,刘俊耳尖,听到村长的儿子对着手机当街大声嚷嚷:“平安保险,我要报案,车子被人追尾撞墙了。”

  ……

  上午租不成房子,只得下午再来了,有了红卫街上路虎撞人那一出,刘俊的心情很不爽,村长的儿子竟敢当街撞人,卖烧饼的男人被撞了也不敢言语,路人也没人出手相助。

  自小读书老师就教育孩子们“大路不平旁人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做人道理,可这城里人到底怎么了?都没读书没文化的么?怎么可以冷血到一个摊贬被恶人撞了却没人上前相助?

  “大哥,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也不是我们管得来的,眼下得租好房子再说。”陈尔林见刘俊心事重重,安慰道。

  “也没想什么,就觉得到这闹心村,心里堵得慌。”刘俊道。

  “社会就这样子的了。”陈尔林不再解释什么,请求大樟树边等客的几个同行帮到红卫街问下有房子租没,大概租个两室一厅的,最好一楼的,问到合适房子了再打电话给他。

  ……

  “去青云市场看看吧。”刘俊与哑巴上车后,朝陈尔林说道。

  “好的,正好市场上看看骁哥。”陈尔林道。

  陈尔林开着昌河面包车,从闹心村的大樟树边往回走,驶进江南机械厂大门,绕过几条道,来到人声鼎沸、车辆如云的青云市场。

  江南机械厂内的青云市场,比起九洲农贸市场就气派多了,是一幢现代化的综合市场,一楼卖蔬菜、水产、干货之类的农产品,二楼卖衣服、装饰品、三楼卖电子产品、四楼卖床上用品、五楼卖家具,反正ri常衣食住行所需要的都能在青云市场上买到。

  青云市场是江南航空公司暨江南机械厂供应五万多职工的唯一大型综合市场,其他小型超市及小规模的农贸市场则分布在人口密集的新旧家属区内。

  刘俊的表弟段骐骁是青云市场一楼水产部的物业管理员,相当于市场监管员,类似于派出所的联防和交通协管,由开发青云市场的房地产商发工资,是江南机械厂厂部安排富余人员再就业的一种途径。

  陈尔林带着刘俊与哑巴走进市场,转到水产部,老早就发现箍着物业管理章的段骐骁与几个同事在市场里有说有笑地游荡、巡查。

  “大哥,你怎么来了?没在家里休息吗?”段骐骁见到刘俊一愣,笑脸嘎然而止,脸上晴转多云,继而多云转y,貌似很不情愿地将刘俊三人迎进物管办。

  段骐骁冰冷的态度,刘俊看在眼里,凉在心里,城里人就是没有人情味,昨天晚上刘俊与哑巴还冒着生命危险独闯江南茶馆,将一张4纸张的欠条给吞下了肚子,将表弟段骐骁解救于危难。

  然而,解除了刀疤脸威胁的段骐骁象什么事没有一样,居然不记刘俊那个情了。

  刘俊好心好意来市场上看望表弟,仅在姑妈家住了一个晚上,才过多久呀,表弟就变脸了,不欢迎他与哑巴这两个乡下人了,往后姑妈家还怎么呆得住啊?

  “今天下午花再多钱也要到闹心村租住下来。”刘俊坚定了租房子的决心,见到表弟如此这般,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刘俊很是闹心。

  第o22章 王八中的战斗机

  段骐骁将刘俊、哑巴和陈尔林迎进物管办,与办公室的几个同事打了下招呼,耐着xg子倒茶敬烟。

  “刚才与阿林去了闹心村,阿林托付了朋友帮租房,在等消息,没啥事就来表弟这看看。”刘俊见段骐骁脸se难看,自己却不动声se,虽然不用求段骐骁什么,但毕竟一家子还住在姑姑家,不是还没租到房子搬走吗?他瞬间感到了一种四海漂泊、寄人篱下的悲哀与无奈。

  刘俊不吸烟,摆了摆手,哑巴也不吸烟,段骐骁也不勉强,便敬了支芙蓉王给陈尔林,两人抽上了。

  才坐几分钟刘俊提出到市场上转转,本来不想再在市场上多呆的,但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在青云市场上见到表弟很高兴的样子,刘俊提出要看看昨天手机上网所看到的王八新闻贴说的青云市场上卖到五百元一斤的所谓野生王八。

  出了物管办,陈尔林趁刘俊与哑巴在甲鱼摊子周围逛时,将段骐骁拉到一边,小声将闹心村遇上村长儿子龚保龙在红卫街开路虎撞倒烧饼摊子、刘俊扔块破砖头就将路虎给巅得撞电线杆上的事一说,段骐骁大吃一惊,皱起了眉头。

  “龚保龙发现是刘俊扔的砖头吗?”段骐骁担心地问道。

  陈尔林认真回想了下,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发现,要不然龚保龙那小子不就追过来了。”

  “那就好,我这表哥最看不得别人受欺负了,恐怕今后租住到闹心村还真挺让人闹心的。”段骐骁话语中仍充满忧虑。

  “现在象你表哥刘俊这样嫉恶如仇、见义勇为的人不多了,我想跟刘俊干。”陈尔林亲见闹心村的一幕,对比自己与刘俊,感到自惭形秽,刘俊的所作所为令陈尔林的心灵很震动,开个昌河面包小心翼翼地混了这么几年,一无所为,混ri子没啥意思。

  刘俊敢跟刀疤脸叫板、敢跟开路虎车的男人对扛,这是何等英勇的青年才俊啊,陈尔林心动了,他预感到江南这片天,随着刘俊的到来,要变天了。

  “跟阿俊干?我没听错吧,阿林你脑子进水了么?表哥现在什么都没干,你跟着他干嘛。”段骐骁不以为然,自从昨晚上刘俊为其销掉了被讹十万的债条,刀疤脸的手下今天就没在市场上难为他。

  段骐骁倒想开了,管他王八卖多少钱一斤,坑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自己不吃王八就是,犯不着脑子一热与刀疤脸翻脸,辛苦生他养他的父亲母亲经不起黑道的折腾与恐吓。

  “跑了几年的面的,浪费了几年的,总感觉自己很怕事,今儿个亲见阿俊大义凛然,我,我还真有种冲动,跟着阿俊干了,阿俊肯定要在这江南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的。”陈尔林有些激动地说道。

  “拉倒吧,一个乡下小子,就知道呈匹夫之勇,无钱无背景,别说干不成一番大事业,就算能找到一份好点的工作,我看顶多也是苦力活,这个城市没有同情,也不相信眼泪的。”

  段骐骁不知为什么,与陈尔林对着话时,反倒坚定了要与刘俊划清界线的想法,这个刘俊是惹祸jg啊,昨天晚上与刀疤脸扛上了,今天又差点跟闹心村的村长的大儿子龚保龙给斗上了,祸是越惹越大呢。

  “好吧,骁哥,我中学都没读完,没什么文化,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反正我就这么个想法,告诉骁哥一声了,以后我会跟着阿俊的。”一时间陈尔林心情激动,作出了个人生重要的一个决定,与其浑浑噩噩的混一辈子,倒不如和阿俊这样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天马行空一回。

  “随你了。”段骐骁有点不悦,没想到一向比较jg明的发小陈尔林居然这么迷信刘俊这么一个乡下小子。

  “好了,骁哥,我到俊哥那看看。”陈尔林察颜观se的本领还是很强的,看段骐骁脸se不好看,便借故离开。

  “算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合xg格的人怎么也尿不到一壶里去的。”段骐骁嘀咕了句,走上前去与刘俊打个招呼,说是市场监管处的领导找他有事,让刘俊三人随便逛逛,他就不陪了。

  “没事的,阿骁,有事你就忙,呆会我与阿林、阿力还要去闹心村的。”刘俊忍着脾气,笑得依然很阳光。

  段骐骁离开,刘俊基本上已经确定表弟不欢迎他们了,人情冷暖就这样子,再感叹也没用。

  “大爷,这甲鱼多少钱一斤?”刘俊与哑巴、陈尔林三人随意来到了一个甲鱼摊前,见到甲背上有个刺洞的王八很眼熟,仔细一看,刺洞边上还有刘俊曾一时兴起随意用小刀在甲背上刻划的十字架,敢情就是刘俊与哑巴曾在垄上抓的王八,十字架、刺洞及王八的个头se泽都与他抓的王八一个样。

  “5oo元一斤,这只王八有两斤多。”卖王八的大爷态度有些懒散,斜睨了下刘俊几个人,这么乡下人打扮的小子,顶多问下价钱而已,想拿个千把元钱来买甲鱼想都不用想。

  “怎么这么贵?”刘俊问道,果然网上的王八新闻帖是真的,这儿的王八被刀疤脸垄断了,别处还没地方买去。

  “这个……小兄弟,你看看整个水产铺子的王八都是这个价,你就不用多问了,不会跟你抬价的。”大爷环顾四周,言犹未尽。

  刘俊知道这青云市场的价情,也不想多问王八的价钱,对于这只千里迢迢有缘在省城再次碰到的背着十字架的王八,想着自己的身世,刘俊突然间动了恻隐之心,决定把这只王八养着,以慰籍他与哑巴在垄上村辛苦抓王八的青茐岁月。

  “大爷,这王八也不用称了,一千元,我买走。行不?”刘俊淡淡地说道。

  “哎呀,小伙子,你真是好眼力,这王八可不一般,你看它,随便一动,其他的王八都得躲着它,堪称王八中的战斗机。”大爷心中一喜,人不可貌相啊,用手在十字架王八的背上轻轻一捺,就见这只王八上下翻滚,水篓子里其他王八还真是躲着走。

  “小伙子,你也瞧见了,一千就一千,我的意思是你买的这只王八绝对值这个价。”大爷笑眯眯地抓起王八,用个黑se的塑料袋子装了提在手里,望着刘俊、哑巴与陈尔林三人,意思是谁付钱。

  陈尔林二话没说,手伸进口袋想抢着付钱,这不要跟着刘俊干了嘛,一千块钱算什么,手刚伸进口袋,脸一红,又羞涩地空着手,本来夹着驾驶证的钱包里有一千元钱,无奈今天赶早加了4o公升93的汽油,想抢着帮刘俊付一千元钱的王八也付不起了。

  汽油都疯涨到7块五毛八了,前两个月才7块二,跑一天的面的,也赚不到几个钱,全他妈烧油了。新闻联揪说,神马中石化还是神马中石油的高层又抓了几个高官,该抓、该杀、不抓不杀油气高层贪腐,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降油价,陈尔林愤愤地想着,居然忧心起国家大事来。

  哑巴解开腰带,默默地抽出一叠钱来,大爷接过钱一数,十张百元挺刮的新钞,眉开眼笑,说声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将装有王八的黑se塑料袋拿给哑巴接着。

  这只背着十字架的王八的甲背上的血洞就是哑巴刺到的,没想到王八命大,居然没死,刚才刘俊愿意花一千元买下这只王八,哑巴便看出了刘俊的心思,这是要救下这只王八呢,哑巴也怜悯起这只王八来,有时候,人与王八也会心灵相通的。

  哑巴提着甲鱼,刘俊一行三人刚走几步,刚才卖王八的大爷又喊叫了一声,抱着个特制的专养甲鱼的鱼缸过来了,想必大爷是良心发现卖一千元一条的王八赚多了,得赠送个养甲鱼的鱼缸心里才安心,也或许是大爷看出刘俊买王八不是上餐桌的,而是对受过伤的王八买回家去疗养的,也动了同情之心。

  “谢谢您,大爷。”陈尔林抱着鱼缸,哑巴将甲鱼放进鱼缸里。

  刘俊朝大爷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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