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底线 第6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必刀疤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九洲农贸市场被刘俊用刀子捅着腰眼在车上颠簸了上个小时的非人痛楚,那种经历实在是令人没齿难忘,刀疤脸顿时青筋暴露,目露凶光,二十万巨款白白地损失了,如今人家又送上门来了,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刘俊进门快速扫视了下和厅,豪华的装修自不必说,整个方形的大包厢里居中一张椭圆形的红木桌子,整个房间的设计就象谈判的地方。
进门的瞬间,刘俊见刀疤脸趾高气扬地坐在主位,两个曾被哑巴砸了脚背拧断手腕的大头与竹竿侍立左右,另有两个黄毛挟着表弟,还有四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般抱着膀子护在刀疤脸的身边,刀疤脸好一幅黑道老大的派头。
如果不考虑外面保安的因素,就这几个人,刘俊与哑巴发起猛来还能对付,刘俊一点也不悚,见刀疤脸惊慌的样子,自顾坐在刀疤脸的对面,调侃道:“哟,老哥记xg不错嘛,怎么不请我坐啊?”
“你找死。”竹竿与大头见到刘俊与哑巴很是惊恐,双双叫嚣着,这可不比远在古和的九洲农贸市场,在家门前还怕个,两人使个眼se支使四个彪形大汉就要上前。
“慢,这不是打架的地方,得给江老板的面子。”刀疤脸挥手拦住了竹竿与大头,他倒要看看面前这两小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逃过他的掌控。
“表弟段骐骁吧,我是刘俊。”刘俊望了眼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表弟,想必被刀疤脸教训的不轻。
“表哥。”鼻青脸肿的段骐骁抬起头来,眼睛闪烁了下jg光,挣扎了下,无奈被两个黄毛挟着动弹不得。
段骐骁对表哥的到来感到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从未谋面的表哥长得人高马大有气魄有胆量敢闯江南茶馆,似乎刀疤脸很怕表哥;但段骐骁见到乡下土包子打扮的表哥与哑巴两人又有点失望,这乡下人哪拿得出十万块钱来赎人啊,看来最后还得忍痛割肉让江南茶馆的江浩风出面摆平这个事,先保全命缓和下再说了。
“服务员,上茶。”刘俊打了个响指,学着港台jg匪片里古惑仔的样子,一点也不鸟刀疤脸。
“先生,请问铁观音,大红袍,还是龙井?”迎宾甜甜的声音。
“老兄,你喝什么茶?”刘俊淡淡地问刀疤脸。
“上等龙井。”刀疤脸冷冷地看着刘俊,看刘俊还能表演到什么程度,很奇怪这个场合这个曾经用刀子捅过他的人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
“好的,这位先生,您用什么茶?”迎宾见多识广,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一眼便看出这场子的两个阵营的主角是刘俊与刀疤脸,只问这两人用什么茶就行,其他的不必问,主角喝什么茶,阵营里的人照样喝什么茶。
“白开水两杯,谢谢。”刘俊朝迎宾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一个很阳光的笑脸。
“好的,请稍等。”迎宾忍俊不禁,经过特殊训练的迎宾小姐保持涵养终于没笑出声,能在江南茶馆要白开水的人,这是百里挑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表弟,说说看,什么事?让这位老兄不高兴了?”刘俊淡淡地问段骐骁,也没有要让挟着段骐骁的两个黄毛青年放了表弟,这个时候,刘俊还自感没有资格或条件说这话。
“喛,竹竿你来说。”刀疤脸稍将身子在沙发上后倾一些,不敢轻视刘俊,或者说不敢轻举妄动。
刀疤脸知道刘俊随身带着的瑞士军刀不长眼,刘俊身手之快是刀疤脸见识过的,他得防着点,可不想另一边的腰眼上再挨一刀,这小子下手够狠,不地道,也不讲规矩,上回就被讹了二十万,今天在他的地盘上居然没有半点胆怯,这种猛人还真不好对付。
“好的,彪哥。”竹竿怒视刘俊,“你表弟是吧,你表弟在青云市场上玩牌九欠钱不还,还纠集一帮小弟砸老子的摊子,你瞧,这是你表弟的欠条,十万块。”
竹竿理直气壮的将纸条隔了好几米在刘俊的眼前晃了晃,竹竿也惧怕刘俊身边的哑巴,别看哑巴站在刘俊旁边傻子般闷声不响,这个哑巴人老厉害了,谁知哑巴又使出什么怪招一招致敌,竹竿可不想再吃亏,被哑巴拧得骨节脱臼的手腕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表弟,是这么回事吗?”刘俊望向段骐骁,从竹竿所说的不难判断,这里面肯定有表弟被讹诈的成份,事实的真相得表弟说了算,但从竹竿所说的表弟能纠集一帮小弟砸刀疤脸的摊子这点上来说,表弟还挺有种的,表弟今天这个样子耷拉着脑袋想必是被刀疤脸修圆了,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伤的不轻呐。
“表哥,没这回事。”段骐骁吃力地抬起头,又吃力地挤出几句话来,“我是江南航空公司青云市场的物管员,他们在市场上卖王八,欺行霸市,不准其他人卖,全部由他低价收购高价售卖,由他们垄断王八市场,野生王八都卖到了五百元一斤,养殖王八都卖到了三百元一斤,我和几个物管员说了他们几句,收了他们的称,对了,他们的称还有问题,短斤少两,七两的称,就这样打起来了,他们就带人砸了我家,还逼我写条子欠他们十万块钱赌债。”
“哦,是这么回事吗?”刘俊冷眼盯向刀疤脸,再一次愤怒了,敢情刀疤脸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根本就不讲做人的底线,简直是黑得无边啊。
“你说有就有吧,怎么滴?”大头顶撞了一句。
刘俊狠狠地剐了眼大头,然后再问段骐骁:“表弟,做的不错,他们人也打了,条子也逼写了,那你还来江南茶馆说啥子个事啊?”
“唉,这彪哥是这一带恶霸,什么手段都玩得出,我哪拿得出十万块啊,我要今晚不付给彪哥十万块,恐怕爸妈都要挨打遭殃。只得请求到江南茶馆找江老板摆平,道上的规矩是十万块由茶馆垫付,茶馆另收2o的好处,欠的钱我可以拿工资分期付慢慢还,那就算与彪哥两清了,以后谁也不惹谁。”
“你确定江浩风老板会给你垫付十万块?你怎么知道来茶馆就一定能摆平了你的事?”刘俊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要是表弟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江南茶馆恐怕涉嫌黑道洗钱,也涉嫌与黑道暗中联手来捞钱。
“这个能确定的,江老板是航空公司的人,他放话了,凡是江南飞机公司的人摊上事儿了,他都可以帮忙。”段骐骁显得很无奈,与黑道上的刀疤脸彪哥对抗,算是摊上大事儿了,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哦,原来是这样啊。”刘俊长出一口气,总算弄明白了,江南茶馆的江浩风不但明着与江南市的市长沈钧儒交好,也暗中与黑道上的刀疤脸勾搭成jian,江浩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刘俊倒想见识下。
第o17章 低调
在江南茶馆面对刀疤脸与在古和县九洲农贸市场面对刀疤脸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情形,当时在九洲农贸市场上刘俊与哑巴可以突然袭击挟持刀疤脸讹到了二十万,但今天在江南茶馆不行。
一是刀疤脸人多,就算打起来刘俊与哑巴可以脱身,但身受重伤的表弟段骐骁肯定跑不了,就算能跑,又能跑到哪里去?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姑妈家就在江南机械厂的家属区呢,难不成又和父亲那样逼得姑妈一家背井离乡?二是江南茶馆是有背景的茶馆,一般平民百姓在这儿闹事,恐怕直接的下场是被打得认不得爹娘还得关进号子里去。
以上两种可能的结果都不是刘俊愿意看到的,必须要彻底解决表弟受刀疤脸胁迫敲诈的事,要是还和上回九洲农贸市场上那样搞突袭用刀子捅刀疤脸来如法炮制,照现在的情形完全行不通,唯一的办法只得花钱消灾或是好好谈判能少付几万算几万,往后在青云市场上寻到机会再好好找刀疤脸算帐。
刘俊打定了主意,能进能退方为英雄好汉,能屈能伸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反正哑巴腰带扎的二十万就是刀疤脸的不义之财,散出十万也不是什么大事,考虑得多留些钱给父亲治病,刘俊决计待江南茶馆的老板江浩风来了后好好谈谈,能少多少算多少吧。
“彪哥,有话好好说不是,你知道的,咱不差钱,先把我表弟放过来再谈吧。”刘俊放下了姿态,人在刀疤脸手上,不服软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刀疤脸用手一挥,量刘俊也不敢在江南茶馆闹事,但刀疤脸也有顾忌,不想在茶馆里开打,不想让茶馆的老板江浩风不高兴。
两个黄毛还真就搀扶了段骐骁过来,哑巴扶着段骐骁在刘俊的身边坐好,上下察看段骐骁的伤势。
“是等江老板来谈,还是我们自己先谈。”刘俊呷了口服务员端过来的白开水。
“还是等江老板来吧。”刀疤脸想都不用想,在江南茶馆谈事儿,江浩风可以提成的,是双赢的好事。
说曹cao曹cao就到,一阵很阳光的笑声传来,与沈市长合影的茶馆老板江浩风迈着稳健的步子进来,刘俊回转身一看,果然一表人材,一米八是绝对有的,穿着看上去很考究,令刘俊没想到的是,江浩风的年纪也就和他差不多大。
“这茶馆的老板也太年轻了吧,貌似这江浩风在江南公司这一带很风云呢,看来有个好老爸就是玩得大啊。”刘俊暗叹,自己的老爸只有本事勾搭村长的老婆混点家用,人家江老板的老爸却是江南航空公司拥资几十亿的老总,这真是没法比。
“彪哥,晚到几步,抱谦抱谦。”江浩风一副帅气的笑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江老板,你请坐。”刀疤脸讪笑着,赶紧起身将主座让与江浩风。
江浩风哪会坐刀疤脸的的热屁股,心想刀疤脸今天不上道啊,对眼前两个乡下人还挺恭敬的,看来这面前两个来谈事的人不简单。
“兄弟,啥子情况,需要我帮忙不?”江浩风扫了眼刘俊与哑巴,在段骐骁身边的空椅子上坐定,问当事人段骐骁。
“江老板,还请多多关照。”段骐骁强打jg神,吃力的挤出一句话,他希望这事儿早点了结,钱是人赚的,这个刀疤脸实在惹不得,人被带走家被砸,父母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是自然,大家都是南航的兄弟嘛。”江浩风倒是答应的爽快,有服务员及时上了杯上等的龙井茶。
“江老板,久仰久仰,我叫刘俊,想必我表弟的事你也知道了,这个事儿有得谈么?”刘俊向段骐骁使了个眼se,让段骐骁不要出声,这事儿由表哥来搞定。
段骐骁死马当成活马医,一个乡下人的表哥能有什么能耐与黑道的刀疤脸徐彪谈判,又有什么资格来与大名鼎鼎的江南茶馆的江浩风来谈事?
当然,要是段骐骁知道就在前不久,远在古和县九洲农贸市场上刘俊与刀疤脸的那一过节,段骐骁就不会那么想了,这位表哥,可是敢动刀子有血xg的人,虽是高考落榜生,也算是有文化的落榜生,尽管平时不怎么说话,要是真论起理儿来还没几个说得过刘俊的。
“天下的事没有不能谈的事,和为贵嘛。”江浩风见刘俊与哑巴完全乡下人打扮,也就没太放心上,说着场面上的话。
“好,有江老板在这儿,有事说事,说事了事,我表弟由我做主,彪哥就说这事儿咋办吧。”刘俊开门见山,知道与这些人打交道,不但要表现出强悍,更要表现出智慧,才能使这些道上的人刮目相看。
刘俊记得网上流行这样的说法,好像是你跟他律,他跟你讲政治;你跟他讲政治,他跟你讲民意;你跟他讲民意,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律。
上面几句话绕来绕去的意思是某些zhengfu官员拿捏老百姓一捏一个准,有些官员和流氓无赖差不多,对付刀疤脸这样的流氓无赖,刘俊知道你得比他更无赖,比他更流氓,要不然,凭什么跟人家谈判,想到这,刘俊心里有了个很搞笑的念头,也是个很冒险的动作,试试看,或许就有用了。
“既然来了茶馆,江老板也出面了,事情就好说了。只要你表弟同意,欠的十万块钱转由江老板接管,咱就两清了。”刀疤脸双手一摊,很显然,对于这种谈判,他是轻车熟路了,想必用这种讹诈的方法坑了不少人。
“对呀,不能驳了江老板的面子。彪哥,我们打过交道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表弟这事儿我接管了,行不?”刘俊望了望刀疤脸徐彪,又望了望江浩风。
“这……”徐彪有点悚,刘俊这小子天马行空不是个好惹的角se,上回九洲市场被讹了二十万还差点丢了小命,而段骐骁就在江南机械厂好对付。
“我看行。”江浩风不满地看了下刀疤脸,应承了下来。
“阿力,先扶表弟车里去休息,你再带钱上来。我和江老板、彪哥谈完事就下去。”刘俊不动声se,朝哑巴挥了挥手。
哑巴点点头,一把将段骐骁的胳膊抬到自己肩膀上,挟着段骐骁腾腾下楼去了。
“别走。”竹竿不乐意了,上前就要拦,江浩风瞪了眼竹竿,竹竿不敢动弹,既然刘俊接管了这个事,这事儿就与段骐骁没关系了,这就和担保是一样样的,道上的规矩不能破,别看人家刘俊穿得衣衫破旧,但刘俊敢单枪匹马留下来,就凭这胆se就值得尊敬。
徐彪也觉得事情哪儿不对头,这一分钱都没见着,事情还没谈,怎么当事人段骐骁就被刘俊的同伙给架走了呢?不过有江浩风撑着场面,徐彪倒也不担心事情会有什么变故,心道被刘俊敲诈掉的二十万转而敲诈刘俊的表弟回笼了十万也算不错,这也算是老天有眼,给徐彪出了口气。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彪哥,还有俊哥是吧,敞开说吧。”江浩风翘起了二郎腿,端起紫砂杯泡的上等龙井轻轻呡了口,对刘俊不免高看了几眼,这是江浩风开茶馆以来首次遇到的,一个衣着朴素其貌不扬的乡下人居然敢到茶馆作主了断十万块赌债的事,令人难以置信,江浩风倒要看看面前的这个刘俊到底有几把刷子。
“好吧,既然俊哥接管了表弟的债务,我也就不多说,十万块我也移交到江老板,咱们两清,我就不耽搁江老板的时间了。”
徐彪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本来段骐骁提出了到江南茶馆了事,事已至此,徐彪也达到了目的,讹到了段骐骁的十万块钱,还给茶馆的江浩风拉来了生意,算是很完美了,只是面对刘俊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报复办法感到有些遗憾。
“彪哥,话还没说完就走啊。”刘俊见徐彪意yu起身,忙伸手拦阻,道:“十万块的欠条得给我看看吧。”
“这事移交江老板了,欠条也得给江老板。”徐彪的心莫名的紧了下,不知为什么,现在很怕刘俊说话,不知这个白面书生样的乡下人又弄出什么名堂来。
“事情不是这样的吧,我不见欠条怎么付钱?”刘俊惊讶状。
“那我不见钱,怎么给你欠条?”徐彪隐隐觉得刘俊这小子要玩名堂了,但猜不出怎么个玩法。
“江老板,你看呢?”刘俊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见条子还钱,天经地义。”江浩风仔细打量了下刘俊,看不出什么破绽,也是的,人家连欠条都没看到,还怎么跟你谈?
“欠条在这,你钱呢?”徐彪望了眼竹竿,竹竿又拿出欠条晃了晃。
“钱嘛,老子不差钱。”刘俊说着话时,哑巴上楼来了,一个眼神就心有灵犀,段骐骁已经在出租车上了,刘俊与哑巴随时可以选择时机冲出江南茶馆脱身。
江浩风望了望徐彪,又望了望刘俊,不可置信:“是吗?”
徐彪回过脸去不敢与江浩风对视,要说刘俊不差钱还真不假,才个把星期的事,二十万一眨眼就进了刘俊的腰包,还差点被刘俊给弄死。
“阿力,抽几叠他们看看。”刘俊吩咐哑巴。
哑巴解开特制的腰带一抖,十几万成捆的百元红钞抖在椭圆形的红木桌上很亮眼。
刘俊抽出一张百元钞,拿在手上弹了弹,声音挺刮清脆,钞票的声音就是好听,然后朝刀疤脸扬了扬:“彪哥,你不会说这钱是假钞吧?”
“你……”刀疤脸发烫,一听刘俊的奚落,血压上升,差点没晕倒。
“好啦,一手交欠条,一手交钱。既然能一次xg付清,也不需要我江某人担保了,这头子我也不抽,就算大家交个朋友。”
江浩风洋溢起了笑脸,果然这乡下人不可小视,一下子就抖出十几万来,不简单啊,什么叫低调?面前这两个穿得衣衫破旧、有钱不张扬、名不见经传的俩个乡下小子才叫真正的低调呢。
第o18章 比流氓更流氓
“彪哥,这钱可是真金白银啊,假不了。”刘俊示意哑巴将钱收起,朝刀疤脸徐彪道,“钱你看过了,是真钞。欠条该让我瞧一瞧吧,别用张白纸唬弄我哈。”
刀疤脸万分不情愿将欠条给刘俊,不给就是明显理亏:“竹竿,就给这位俊哥,瞧瞧咱的欠条是真是假。”
“拿去。”竹竿气嘟嘟将兄弟们逼着段骐骁写的十万块钱欠条啪地一声拍在刘俊的面前。
刘俊斜睨下竹竿,暗骂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便拿起欠条来仔细端详,看得很仔细。
欠条字迹工整,落款段骐骁,时间就是前三天,借钱理由冠冕堂皇,大意是段骐骁向徐彪借十万块钱急用做生意,并没标明是赌债,不管是什么理由,就从欠条白纸黑字来看,段骐骁还真欠刀疤脸徐彪的十万块,白纸黑字赖是赖不掉的。
欠条到了刘俊的手里,刘俊心里踏实了,这十万块可以一分钱都不用还了,对付流氓的办法,是比流氓还要流氓。
刘俊紧捏着小小的纸条,象弹钞票一样在徐彪与江浩风的面前弹了弹,嘿嘿冷笑一声,只轻轻一句,便将众人雷倒:“我国法律明确规定双方在谈署协议时,在自身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或者违背本人意愿的情况下签订的协议属于无效协议。”
不等刀疤脸反应过来,刘俊接着又道:“我表弟刚才说了这份欠条完全是子虚乌有,根本没有的事,或者说就是有人逼迫表弟所写,是违背我表弟真实意愿的,所以这份字据属无效字据,对不?我相信大家都是城里有文化的人,比我这个乡下人更懂法吧?”
“你什么意思?想赖帐不成?”被哑巴用称砣拍砸了脚背的大头忍无可忍,却又无法辩驳,凶相毕露。
“我什么意思?大家还没听明白吗?黑的就黑的,不会变白的。白的就白的,不会变黑的。我相信天下之大,黑白分明,到处都有讲理的地方。江老板,你是个讲理的人,你说是这个理不?”刘俊才不管众人愕然的样子,与流氓好有杀伤力啊。
“这个欠条真假,我还真不好说。”江浩风一下愣住了,没想到刘俊玩这一招,这招厉害啊,要是打起官司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逼迫人写欠条的事还真不能护短,要是闹腾开了,江南茶馆的信誉就完蛋了。
打蛇打七寸,眼前这个高大白净的乡下小子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江浩风转个台阶,望下刀疤脸:“彪哥,到底怎么回事?”
“自古到今,白纸黑字,铁板打钉,磨嘴皮子没用,这钱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刀疤脸彻底激怒了,敢情这个刘俊从一开始就是想赖帐,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们啊。
“拿来吧,你。”竹竿见徐彪生气,一个箭步上去就要夺刘俊手中的欠条,呯的一声,一直在刘俊身旁冷眼观看的哑巴,手上握着五金店里买的小巧铁扳手闪电般地砸了下去。
竹竿的手腕再次骨折,这次可比上次脱臼厉害,纯铁器敲打,哑巴的力道那可是单手可以抛大人的牛人,竹竿疼得当即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也就在竹竿伸手夺欠条的瞬间,最令江浩风与刀疤脸震惊的不是哑巴的闪电手,而是刘俊毫不犹豫地将欠条抓放到嘴里一口吞下,天哪,神马情况?地下党机关遭破坏,坚强的地下党员将秘密人员名单当着敌特的面一口吞下肚子的情景再现,这不是演电影吧?
刘俊做了几个艰难的吞咽动作,喉头哽动了几下,抓起桌上的白开水杯,咕咚咕咚几声,将欠条生生吞下了肚子,噎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江老板,彪哥,各位兄弟,啥子欠条也没有,大家两不欠,告辞。”刘俊起身拍拍肚子,打了个嗝,很江湖地朝江浩风和徐彪抱了下拳,头也不回,一手插在装有瑞士军刀的口袋,正步下楼,哑巴拿着铁扳手背向刘俊后退。
“老子剖开你的肚子,挖出你的欠条来。”刀疤脸再次青筋暴跳,做梦也想不到刘俊居然敢吞咽纸条,这张欠条是张4的白纸写的,要吞下去得要有多大勇气啊。
“给我抓上来。”刀疤脸猛地一拍桌子,朝护卫身边的四个彪形大汉打手下指令,彪形大汉得令就往前冲。
江浩风大喝一声:“都别动,放他走。”
刀疤脸不解地望着江浩风:“江老板,难道你怕事了么?”
江浩风冷冷地望眼徐彪,郑重其事:“彪哥,你觉得我是个怕事的人么?”
徐彪怔了下,勉强挤出一丝笑脸:“对不起,江老板威武,刚才言语过激了点。那小子敢毁灭十万块的欠条,哪能这么便宜他?”
江浩风望着下楼的刘俊坚定的身影,幽幽地回了句:“是条汉子。”
刀疤脸听江浩风如此评价刘俊,泄气了,他又何尝不知道刘俊是条汉子呢,怎么遇上刘俊就倒霉呢,刀疤脸心中大叹:克星啊,灾难啊……
“彪哥,竭竭吧,这儿不是你的江湖。”江浩风忽然间厌恶起无恶不作的刀疤脸来,起身追下楼,招手大叫:“俊哥,留步,我有话说,交个朋友吧。”
“交你妹,留步才是傻子呢,晚走一步被砍死都说不定。”刘俊心念间,下楼转角时不再故作镇定,听到江浩风的喊声,头也不回,撒腿就跑,拉着哑巴一溜烟便上了早已准备好停放在江南茶馆门前遮挡了前后车牌的红se出租车,绝尘而去。
……
出租车上,刘俊喘息了下,安慰了句段骐骁:“表弟,不用担心,你和那彪哥的事彻底摆平了,以后没你的事了,那种人以后还是少惹的好。”
段骐骁在出租车里休息了会儿,喝了些矿泉水,的哥拿了几块饼干给他充饥,jg神好多了,反问起刘俊来:“表哥,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看你从茶馆跑出来的,是不是和彪哥开打了?”
刘俊不置可否,不想解释那么多,心里一下子烦躁起来。不烦才怪,才来省城第一天就将江南黑白两道的茶馆老板江浩风给得罪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吞了欠条,刘俊肚子正涨得难受,就这么黑掉了刀疤脸唾手可得的十万块,这个梁子结得可不轻。
要是刘俊和哑巴两个人闯都市还可无所顾忌,可父亲与田秀花背井离乡同来都市讨生活,刘俊就这么一下子得罪了这城市里牛逼的两大人物,以后在江南市还怎么混下去?
哇哇哇,哑巴很兴奋,拉着段骐骁指着刘俊不停地伸大拇指,好一阵比划,段骐骁才弄懂了哑巴比划的是什么,敢情刘俊吞了欠条、哑巴用铁器打了人,江浩风不让刀疤脸追刘俊,综合起来,这些个事真有些匪夷所思。
“大哥,你真吞了欠条?”段骐骁改了称呼,不称表哥,直呼大哥,以表真心的尊敬与崇拜,按江湖上的规矩,谁强大谁就是大哥,跟年龄辈份没关系。
刘俊真不想听到吞咽欠条这样的词,一听差点恶心的要吐,没作回答,点点头,转头朝后望了望,并没有刀疤脸的丰田霸道和别的什么车追过来,才稍稍放心。
想起刚才的情景,刘俊有了深刻的领悟,吞下了欠条,刀疤脸想讹诈段骐骁十万块由于没有证据只得作罢,敢情比流氓还流氓,这样的手段在对付流氓的时候还真管用,多么痛的领悟啊,刘俊心想。
“我想做绅士的好不好?别逼我做流氓的好不好?”刘俊心里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胸中回荡。
“大哥,去我家住吧,我得看下爸妈。”段骐骁说,实际段骐骁想将刘俊带回家,告诉爸妈一个好消息,表哥可有本事了,能将青云市场上的恶霸也给揍了,连江南航空公司老总江伯铭的儿子江浩风都敬佩表哥三分呢。
“行,告诉我你家在新区还旧区,哪栋哪楼?”刘俊满口答应,尽管已经入住了江南招待所,刘俊还是希望今晚住姑妈家,因为刘俊看出了父亲的心思,以为姑妈势利不让他们到家住,父亲表现得很萎靡很伤心。
父亲却是不知道姑妈家当晚发生了变故,只有入住姑妈家,才能宽了父亲的心,刘俊可不想到了省城的父亲伤心。
“旧区三区四栋五楼。”段骐骁高兴地报了家门号。
“好的,我和阿力先到招待所,一个小时后我再去你家住。”刘俊道。
“大哥,明白。”段骐骁听出了刘俊话外的寓意,为什么要一个小时后去入住?刘俊没明说,意思就是让段骐骁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家里砸坏的东西收拾下,以便刘俊一家四口能入住。
夜晚十点半的都市,依然霓虹闪烁,但车流明显少了些,的士开的飞快,仅仅半个小时就到了江南招待所。
刘俊让哑巴付了215o元钱给的哥,开口向的哥要个电话,以后需用车的时候好联系,结果的哥怕跟刘俊打交道,居然没给,收了钱,拆了遮挡前后车牌的迷彩布,将出租车开得飞快离弦而去。
望着远去溶入夜se的出租车,刘俊只好无奈摇头一笑作罢。
段骐骁本想先到招待所看望下刘俊的父亲刘德奎大舅,想想家里还没收拾好,只得作罢,告诉刘俊,他在家里收拾好了便会来接刘俊。
考虑刘俊还没有手机,也不管刘俊收不收,段骐骁想都不用想,便将自己用的苹果5代手机拆出自己的手机卡,换了一张备用卡装上,告诉刘俊手机号,然后打了个的士兴冲冲地回家。
表弟段骐骁一走,刘俊拿着能上网的草果手机与哑巴相视一笑,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招待所的三人间,用钥匙悄悄开了房门,发现父亲与田秀花没睡,两人坐在床上靠在一起正聚jg会神地看着正对床头的彩电,挂在墙上的液晶大屏幕彩电就像农村放电影一样认人入迷。
刘俊一瞧,有线电视正播放的是能看电影的zhongyang六套影视频道,屏幕上正播放张艺谋导演的《活着》,剧情入胜处,将父亲与田秀花的眼泪赚得吧嗒吧嗒往下掉。
第o19章 活着
“有庆爱吃饺子吗?”
“爱吃!”
“爱吃肉吗?”
“爱吃!”
“那就好,有庆要是听爹的话呀,咱们的ri子就越来越好。你看啊,咱们家现在也就是一只小鸡,鸡养大了就变成了鹅,鹅养大了就变成了羊,羊再养大了,就变成了牛啦,牛以后就是啦,就天天吃饺子,天天吃肉啦!”
《活着》正演着福贵和儿子的真情对白,刘德奎与田秀花看得泪眼朦胧,竟然连悄悄进屋的刘俊进来了都没察觉到。
“爸,我回来了。”刘俊实在不忍心打扰父亲与田秀花看电视电影的兴致,出于礼貌还是打了个招呼,总不能老是站在门口不进来吧。
“嗯,快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哥俩拿好了衣服。”田秀花抬头一瞧,见刘俊与哑巴站在门口,脸不由一红,不好意思地起身指了指书案桌上摆放好的衣服,刚才看得入戏了,与刘德奎肩膀挨肩膀地过于亲密了些。
刘俊瞄了下已经打开的樟木箱子,又见旁边的挂衣橱挂了已经换洗好的父亲与田秀花的衣服,便嗯了声,快走两步取了田秀花帮拿好的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漱冲澡。
要是抛开田秀花与父亲之间勾搭成jian的事不谈,刘俊从田秀花的细心以及对他与哑巴两人的关心来看,田秀花还真是个不错的妇女,能持家,又有主见,父亲都双腿残了,貌似男人的功能也不中用了,田秀花却是对父亲不离不弃,照顾得无微不至,看父亲的脸上笑容都多了起来。
刘俊看得出来,田秀花对其父亲及对他与哑巴兄弟俩的关心是真诚的,不是那种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由此看来田秀花对父亲是真心的,只是闹出了父亲与村长的老婆勾搭成jian最终被逼背井离乡这一出,刘俊每每看见田秀花心里始终不畅,要是jian情都能变成爱情,这世道就滑稽了。
“算了,一个女人家的也不容易,秀花姨被村长抛弃,一双儿女也不认娘了,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能对秀花姨冷眼呢?毕竟她已是父亲的续弦了,没喊人家秀花姨叫妈就已经够田秀花难受的了。”
刘俊拿着田秀花折叠好的换洗衣服,在卫生间冲澡时,想到田秀花与父亲的那些糗事儿,脑袋就有点发懵。
自从父亲与村长的老婆田秀花在村委会基情败露东窗事发,接下来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令人惊心动魄也可以说是心惊胆战的事儿,先是村长胆大包天意yu将偷情的老婆与其父亲沉塘,后来刘俊与哑巴挑了两担王八与鳝鱼到九洲市场去卖,又碰上了刀疤脸的强买强卖,今晚个又在江南宾馆和江南道上的江浩风扛上了,事情是一桩桩一件比一件大。
这人呀,活着还真不容易。难怪老谋子导演的《活着》能打动人心,将个老实巴结的父亲都看得掉了眼泪。不对呀,父亲老实吗?村长的老婆现在是跟着谁了……
刘俊洗着澡,好一阵胡思乱想,冲完澡后将衣服扔到了洗漱池,用招待所里一次xg塑料梳子梳了下头,两个月没理发,头发有些长了,明天得先理个发从头开始,刘俊这样想着。
“阿力,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刘俊换了身衣服出来了唤声哑巴。
田秀花随意望了眼刘俊,心里一阵慌乱,阿俊这娃太俊了,一米八二的个子,皮肤天生的和城里人一样白净,一点也不象乡下人,五官端正有型,眼睛明亮有神,声音浑厚有磁,走路生风有劲,这不就和墙上挂的彩电里有些频道的主持人一样的身材气质嘛,要说那些个八卦的主持人还没阿俊娃俊啊,这要迷死多少个城里姑娘啊。
“阿花。”刘德奎见田秀花一副花痴样,用手轻轻捅了下,要其注意自己的形象。
“妈呀,咱娃儿太俊了。”田秀花被捅得痒痒,情不自禁地出声赞了句,田秀花是个有主见有个xg的妇女,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在内心还真是将刘俊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是,也不看看谁生的儿子。”双腿废了的刘德奎得意起来,他也就刘俊这点骄傲了。
刘俊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田秀花能这样夸奖自己,没什么目的,就象是夸自家儿女一样,可惜刘俊在内心深处还没有把田秀花当妈看。
“爸,刚才我和阿力进招待所时,前台服务员告诉我姑妈来电话了,说是她家的客人走了,晚上可以到她家住了,差不多十二点的样子表弟会来接咱们。”刘俊为免尴尬,随意扯了个谎,扯开话题。
“哦,我就说嘛,你姑妈怎会不让我们住她家呢。”刘德奎一听来了jg神,“阿花,赶紧的收拾,呆会去萍萍家住,这招待所花12o元住一晚还真不习惯。”
“嗯,我现在就收拾。”田秀花应了声,也是高兴,但是也很忐忑,她与刘德奎的妹妹胡兰萍差不多大,都是垄上村的人,要是胡兰萍见到田秀花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毕竟田秀花曾是村长肖福贵的老婆,算不算刘德奎将田秀花拐到省城来了呢?
刘俊拿出了草果手机上网,被刘德奎看见了,带着审问的口气:“阿俊,你哪来的手机?”
刘德奎这么一问还真将刘俊给问住了,刘俊支吾一声:“哦……”
“你不会告诉我是捡来的吧?”刘德奎看刘俊不想说,没好气的顶了句。
“哦,差不多吧。”刘俊应付了下,这个手机的事没法和父亲解释的清,要是实话实说是表弟段骐骁送的,父亲就要伤心了,为什么刘俊与表弟见了面不早告诉父亲?
刘德奎谈了口气,刘俊长大了,有些事不太愿意和父亲交流了,百无聊赖,又把视线转到了墙上的液晶彩电上,张艺谋导演的《活着》接近尾声,一下子就将刘德奎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刘俊懒得理父亲,拥有爱疯5的感觉不错,功能强大,上网?br />